温柔以臻 作者:繁华锦世   文案:   【对他来说,她就是一场突如而来的瘟疫——侵入肺腑,无法治愈。若爱无疾,该当如何?她曾经是他的命,后来是他的恨,最终成了他心尖上拔不去的刻骨衷情。】   受过一次伤害的顾先生立志要斩掉温小姐的翅膀,让她插翅都难再飞,可到头来,他还是被温小姐给降服了。   顾先生:“……”   他看着躺在怀抱里的女子,暗自磨牙,他只是又被她迷惑了而已!   又名《你是我戒不掉的一场瘟疫》   【我们都在为爱而冲破束缚,然后飞向彼此,纵然过程痛苦而漫长,可爱你的心坚定不移。】   ——又名《如果爱》   亲爱的江先生走了,傲娇的顾渣渣来了,这是一篇关于重逢与爱的故事,希望宝贝们喜欢。   ~新书,求收藏,求各种抚爱~ 第1章 她回来了   【如果重逢是一场赌注,那我愿意赌输自己,如果重逢是另一场不可避免的一见钟情,那我甘心沦陷。/顾慕臻】   ——   温柔坐在宽大的包厢里面的一个沙发角落里,手上拿了一杯饮料,情绪不怎么高昂地窝在那里喝着,她看似轻松,漂亮的脸上还挂着淡笑与周边的大学同学们说话聊天,可余光之下却满是紧张。   她怕他会来。   可她又想他能来。   今天是大学校友聚会,她原本也不想来的,可熬不过死党何乐的胡搅蛮缠。   何乐说她既回来了,以后指不定会用到这些同学们,就算用不上,过来走个过场,跟同学们混混关系也是好的。   温柔觉得何乐说的也对,就跟着来了。   可自从坐在这里开始她就浑身紧绷,时刻处于如临大敌的状态里。   她知道,她有些可笑。   是呀,是相当的可笑。   她紧张什么呢?   纵然他来了,他也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而且,这样的聚会,他应该不会来的,用何乐的话说:“出了学校的顾慕臻跟他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怎么会出席这样的校友聚会呢,你放心就是。”   她应该放心,可到底还是隐隐地有些忐忑。   温柔低垂下头,用喝饮料的姿势掩盖掉眼内渐渐流露出来的痛色,而就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包厢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三个模样不一的男人。   虽然三个男人都没有西装革履,穿的十分随意,可就是气质绝佳,其中一人更为醒目。   这三个男人一来,包厢里立马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聚会发起人方横跟着起哄,然后勾肩搭背地将那三个男人拽到了人窝窝里。   女人们争先恐后挤过去,围在于时凡身边,围在邹严寒身边,就是没人敢围在顾慕臻身边。   顾慕臻穿着单调的白衬衣,黑色牛仔裤,英俊的脸上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可视线触及到了身边两个兄弟与同学们笑闹成一片的样子,他的唇角也缓缓地勾起了一丝笑。   但这丝笑在猛然触及到角落里的那个不怎么打眼的女人时狠狠地一滞,那笑就一下子消失殆尽。   他漆黑的眸孔急遽地收缩了好几下,这才堪堪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垂下眼睑,片刻后他弯腰拿了一瓶易拉罐饮料,喝了。   喝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那双深不可见的琥珀色的眸子里蕴藏了多么大的惊喜,几乎是惊涛骇浪。   他想,她回来了。   她竟然回来了!   握着易拉罐的手缓缓的收紧,随即他又若无其事地松开,自如地将空了的易拉罐往桌上一放,低头摸出手机,坐在那里玩着。   方横之所以开这个大学同学聚会,是因为他要回国发展。   在谍城,想要闯出名堂,还得仰赖这三位同学呀。   只请这三位同学,他没这么大的脸,所以他就给大学校友们全部发了一个邀请。   好在,他的面子还算足,来的人很多,三个太l子般的人物也到场了。   于时凡和邹严寒被同学们围住了,方横就拿了杯子,倒了两杯红酒,坐到了顾慕臻的身边。   将一杯红酒摆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尽自己的地主之宜,他喝不喝都无所谓。   方横问:“怎么一个人来的?我听说你交了女朋友了,还是个大明星呢,不带过来让我们看一眼?”   虽然这三个人都是太子般的人物,但那是出了社会后,在工作上的身份差距,在这个大学校友的包厢里,方横还是他们的班长。   方横向来很关心班上同学们的学习生活和感情,当然,也是个爱八卦的。   说完这句话,方横往某个角落扫了一眼。   那里坐着温柔。   温柔是顾幕臻在大二的时候谈的女朋友,一直谈到大四,不知因何原因,分了。   在方横看来,顾慕臻跟温柔交往的那三年里,顾慕臻的态度十分冷淡,分手也在情理之中。   在所有大学校友的印象和心里,顾慕臻之所以跟温柔谈了那么多年,全是因为温柔死皮赖脸缠着人的结果,或许顾慕臻早就对她不耐烦了呢。   事实证明,还真不耐烦了,大四一毕业,这二人就分道扬镳了。   提及‘女朋友’这三个字,顾慕臻很明显的顿了一下,那握着手机外壳的手也微微的收紧,眼睛盯在早已黑下来的手机屏幕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周边听到方横话的同学们立马一个一个的接腔,扯着嗓子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要看顾慕臻的女朋友。   顾慕臻在学校里虽然为人低调,又显得极为高冷,可他的人缘很好,大概因为家里有钱,人又长的好,还不门缝里瞧人的缘故。   大家一起哄,顾慕臻就没办法了,余光抬起看向角落里那个从他进来就没有动过一下的女人。   旁人都围过来了,唯她跟她的好朋友没有。   不知是出于报复之心还是出于故意气她的心理,顾慕臻当真将黑下去的手机重新点开,当着大家的面解了锁,打了一个电话。 第2章 瞧我这眼拙的   温柔在听到方横说顾慕臻交了女朋友之后呼吸就停止住了,她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手中的杯子堪堪握不稳。   何乐见了,连忙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过来,放在桌面上。   何乐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朝那一群热闹的同学群里看了一眼,这才掉转回头,看着温柔,自责地说:“早知道他们也来,我就不怂恿你来了,你说这样的场合,他们来做什么,来就来了吧,还喊女朋友,特么的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嘛,明知道你坐在这里,他们居然还……”   话没说完,温柔苦涩地扯了一下唇角,收起满心的痛意,轻声道:“班长是好人,他只是有些势力而已,并不是故意争对我的。”   何乐哼声道:“我管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管他,我就只管你,那人来了就来了吧,还当着你的面喊女朋友,就他有女朋友啊,你也喊个男朋友来,气死他!”   温柔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被她的这一句话逗的无端发笑,她默了一会儿,“我又没男朋友,喊谁?他是真有女朋友,并不是为了故意气我的,行了,你不用担心我,以前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他那样的人,谈了女朋友也不奇怪,要是没谈女朋友才奇怪呢。”   何乐蹙眉道:“我们走吧,难道你还要等着他女朋友来,再受一波刺激?”   温柔顿了顿,几乎没多加思考就点了头,她确实受不起这样的刺激,她拿起包包,站起身,向门口走,何乐去向方横说一声,她们先走,让他们好好玩。   方横听了何乐的话,抬头往快走到门口的温柔看了一眼,他虽然挺同情她,但他今日要巴结讨好的人是顾慕臻,不是温柔,若温柔还是顾慕臻的女朋友,他倒会去巴结讨好一番,可她现在不是了呀,所以她的情绪他也管不着了。   方横也不想让温柔呆在这里,碍了顾慕臻的眼,或者说,别碍了顾慕臻现在这个新女朋友的眼,若是哪个同学不长眼色地提一嘴,说温柔以前跟顾慕臻交往过,让顾慕臻现在的女朋友心里不爽,搅了这场同学宴怎么办。   这可不是一场纯粹的同学宴,不能被搅黄的。   方横想了想,很是场面话地说:“什么事儿呀,来都来了,一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呢,难得同学们聚在一起了,真有急事儿?”   何乐道:“真有急事儿。”   方横于是顺着话道:“那行吧,改天咱们再聚。”   何乐笑了笑,两手合掌,向他做了一个虔诚的抱歉手势,然后就走了。   只是还没走到温柔身边,被众人包围的邹严寒拨开众人,走到了温柔身边,冲她上下看一眼,眯眼道:“竟然是你,我刚还真是没瞧见,瞧我这眼拙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来了多久了?一早就来了?”   温柔轻抿了一下俏丽的红唇,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有些人天生就是美人胚子,不用打扮,不用化妆,那皮肤都能白的透明,小嘴也都能红的诱人,那一双眼,勾着杏仁一般的弧度,抬眼看你的时候,简直能把你的魂魄勾了去。   她此刻抬头看向邹严寒,让邹严寒的心都跟着微微的一缩。   邹严寒心想,她确实有资本让他的好兄弟失控甚至是一度变的不像人,只是,害了人,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大四毕业之后的那一年里好兄弟是怎么过的,差点儿死在她的无情之下,邹严寒就不打算放过她。   刚是没看到她,这会儿看到了,哪能让她走!   温柔轻声说:“我确实来的早,不过我有点儿急事,得先走了。”   邹严寒道:“来都来了,走什么走,你看到慕臻了没有?他也来了呢?好歹你俩以前交往过呢,这分手了,就算做不成朋友,那还是同学吧?见了老同学,怎么能不招呼一声就走呢?”   语落,直接不由分说地拽着温柔,把她拽到了顾慕臻的面前。 第3章 不是朋友   顾慕臻没有抬头,也没有看温柔,只是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邹严寒见了,笑着道:“慕臻,人温小姐来给你打招呼呢,你怎么像没看见似的。”   一句温小姐,生生地把她排挤在了所有关系之外。   不是朋友。   不是同学。   更不是故交。   众人不是傻子,都听得懂,一时闹哄哄的包厢变得安静了下来。   何乐见这些人如此欺负温柔,冲上来就要拉她,却被温柔挡住了。   温柔浅浅地笑着,冲坐在那里始终低着头,似乎连抬都不愿意抬头看她一眼的男人说:“我今天真不知道你会来,我若是知道你会来,我不会来的,很抱歉,让你扫兴了,我现在就走。”   她说完,脸上依然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冲一屋子神色不明的同学们道:“我刚接到我妈妈的电话,确实有点儿急事,不能再留下来了,下回我做东,请同学们聚一聚,今天就先走了。”   她大大方方地说完,又大大方方地向同学们致了歉,然后挺直脊背,一手拿着包,一手伸过去拉住何乐的手,往门口走去。   只是,又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那个声音低沉、磁性,却淡薄的没有一丝温度,“今天是班长举行的同学会,我们大家都是给班长面子才来的,没什么扫兴不扫兴的,你在不在对我来说都没影响,你既有时间来了,那就说明你把今晚的时间都排好了,不想呆,也不要拿我当借口。”   这出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坐在那里开始就很少说话的顾慕臻。   温柔顿了顿,转身看向他。   顾慕臻也正看着她,见她转过了身子,他漂亮的眸子眯了眯,握在手机上的指尖无端的又扣紧了,明明他离她很远,可他还是很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倒印着他的半轮影子,那影子像火一般蹿进他的心肺,让他整个人都跟着疼了起来。   他轻微的,几乎是用着生命般的力量,艰难地垂下了眼。   温柔深知这个男人的脾气,他既说了‘你在不在对我来说都没影响’,那就说明是真没影响的。   只是她自己放不下过去,在心里自欺欺人,想要逃离。   逃离什么呢?   有什么可逃离的。   只有放不下,才想着逃离。   放下了,又何必要逃呢。   温柔松开何乐的手,打开包,拿出手机,当着包厢里所有同学们的面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勇敢地坐了回去。   这次不坐角落里了,就坐在邹严寒的身边。   邹严寒很是嫌弃地抿了一下唇,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她坐了。   何乐被于时凡喊到了身边,可她担心温柔,时不时地往她那里看,于时凡笑着把她扯过来,“看什么看呀,这光天化日的,你还担心你的好闺蜜被生吞活剥了吗?”   他小声道:“就是真生吞活剥,也不是在这里,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慕臻会找个无人的地方,把温柔给吃掉的。”   何乐瞪他。   于时凡笑,“开玩笑的,慕臻现在有了女朋友,不稀罕你那闺蜜了。”   何乐心想,搞的谁稀罕他似的!   何乐见温柔坐在那里,表情自如,还能时不时地跟邹严寒说话,偶尔还会把邹严寒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何乐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顾慕臻一直高冷着一张脸,视温柔如空气,可温柔好像也能应付。   何乐想,也许她真的太操心了,从大二温柔跟顾慕臻交往开始,那三年的时间里,在无人可见的地方,顾慕臻有多宠爱温柔,何乐可是一清二楚的,那个时候温柔能拿捏得住顾慕臻,现在也一样能。   何乐收回视线,认真地跟同学们玩牌。   大约半个小时后,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十分耀眼的女人。 第4章 心痛吗?   温柔自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发展,也是近期才回到的谍城,在国外的三年,她没有关注过顾慕臻的任何消息,回来了又忙,也从没刻意去打探过。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交了女朋友,是不是结了婚。   她原想她不会再遇上他,谍城这么大,她跟他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没那么巧的就能遇上,却不想,一场同学宴竟是让他们生生地撞上了。   这撞上了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又交了女朋友。   也对,他是天子娇子,有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就如同分手前他一字一句说的那样:“你要是真走了,我会爱上别人,彻底忘掉你。”   那不是负气的话,她知道,他向来不是一个意气之人。   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温柔看着门口的女人,很成熟,亚麻色的波浪卷发,与她的黑直发完全不同,穿的也十分时尚,身材很好,长的也十分漂亮,浑身上下透着慵懒的魅力,隐约间也能看到她眸底的贵色。   应该是跟顾慕臻一样贵气的天子娇女。   温柔低头,缓缓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饮料杯,她想,这就是顾夫人说的能与顾慕臻匹配的女子吧。   确实很匹配。   应该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存在。   女子推开了门后,顾慕臻就站起了身。   邹严寒眸底铺着冷笑,冲坐在那里表情十分平静的温柔说:“心痛吗?”   温柔侧头看他。   邹严寒也侧头看她:“你知道你曾经推开的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吗?温柔,你会得到报应的!”   温柔不应声,只抬头往顾慕臻和那个女人身上看了一眼。   顾慕臻帮那个女人接了包,又拉着她来到沙发边上坐下,然后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温柔波澜不惊地搁下杯子,掏出手机玩。   邹严寒见她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慕臻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她,还为她肝肠寸断,差点儿醉酒车祸而亡,她看到慕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居然一点儿醋都不吃!   没心没肺都不足以形容她了!   邹严寒气死了,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女人!   邹严寒一起身,也不跟温柔坐一块了,再跟她坐一起他会被活生生气死。   何乐转过来,往那热闹的人群里瞅了一眼,又挂着担忧的神色看着温柔。   温柔抬脸,冲她笑笑:“我没事。”   何乐嘀咕:“刚刚就应该走的。”   温柔玩着手机游戏,不大上心地道:“早点儿面对也好,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我要留在谍城,难保哪一天不会碰到,与其在不可预估的场合丢脸,不如在这么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让自己认清现实。”   何乐郁道:“你可真想得开。”   温柔又笑笑,继续低头玩手机,只是旁边的声音还是很干扰地传进了她的耳中。   想得开吗?   温柔想,并非如此,她只是很识实务而已,又或者说,她没有足够的勇气来挣脱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所以,她选择适者生存。   人都来齐后,方横就喊服务员来点菜了。   等吃完饭,一伙人又熙熙攘攘地去唱歌蹦迪。   温柔和何乐都不想去,可邹严寒就要看温柔痛苦难过,于时凡又缠着何乐不放,所以她二人还是被逼着跟去了。   方横今天是要捧着顾慕臻和他的女朋友的,所以就起哄玩游戏,KTV里的游戏也就那几种,他们想玩刺激的,就选了抽签游戏。   别看这游戏简单,可真心不好玩,那签里的签文都是千奇百怪的,各种刁难人的都有。   方横既是冲着捧顾慕臻和他的女朋友,自然让他二人都玩了。   结果,顾慕臻抽到了一张‘当着众人吻你心爱的女人三分钟’的签文。   大家一看到这个签,全都尖叫着起哄。   “吻!吻!吻!”   “三分钟!”   “三分钟!”   “一秒也不能少!”   顾慕臻的‘女朋友’叫莫馥馨,莫馥馨听到这话,笑着抬头,看向了顾慕臻,认真去看,那笑容里又掩着几丝促狭。   顾慕臻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手上的签文,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温柔坐不下去了,她无法预料在他当着自己的面吻别的女人时她会不会失态,她这回也不跟任何人说了,直接拿了包就走了。   她出了包厢,缓了一会儿,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呆了很久,给方横打了个电话,又给何乐打了个电话,这才正儿八经的坐在马桶上面。   等解完出来,她站在盥洗台前洗手。   等她洗完手,转身,整个人猛地一怔。   对面的大理石琉光壁墙上,顾慕臻懒散地靠在那里,指尖夹了一根烟,烟火在微弱地发着亮,火星四溢,他却没管,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拗深,沉默不言。 第5章 真是自作多情啊   温柔骤然紧张地狠狠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在热闹的人群里,她可以表现的从容不迫,不让任何人看到她内心里的狼狈和痛苦,可这么面对着他一人,她一时有些举步维艰,大脑甚至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眼睛发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一瞬不瞬的。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站直了身子,沉默地将烟摁灭进了身侧的金属垃圾桶里,迈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温柔的心霎时开始砰砰砰的狂跳,一时间血液都跟着凝固了,她的手用力地抓紧了提包的袋子,唇瓣微张,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打算先出声说一句礼貌的开场白,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只是,她的语言还没组织好呢,男人却像压根没看见她似的,径自地穿过她,走向了后面。   温柔一愣,紧跟着她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一个女人含笑的声音:“咦,慕臻,你怎么也过来了?”   是他女朋友的声音。   原来他是来接他女朋友的。   温柔忍不住笑。   真是自作多情啊。   她已经是过气女友了呢,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温柔,你清醒清醒点吧。   就算再来一次,你跟他也不可能。   温柔紧了紧手,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在她离开后,顾慕臻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冲莫馥馨道:“刚又是喝饮料又是喝酒又是喝水的,我来解决一下。”   他说着,指了一下男厕。   莫馥馨打趣:“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等我的。”   顾慕臻没什么情绪地抿了一下唇角,没应这话,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直接进了男厕所。   进去后他却没有立马解决,而是急步走到窗户边上,往下搜索着某个女人的影子。   看到温柔后,他的目光就直直地定住不动了。   顾慕臻几乎是贪婪地看着那道倩影,直到那道倩影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出租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他的目光也没有收回。   他颀长的身子就那样立定在窗前,沉稳的视线长久地定格在温柔刚刚上车的地方,缓缓,他从裤子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又摸了一个打火机,静静地站在那里将一根烟点了。   一口烟雾吐出来的时候,他想,他有多久没看到她了。   三年还是四年。   三年零十个月九天八小时十二分三十六秒。   柔柔,原来你已经离开了我这么久。   ——   顾慕臻还是又点了一根烟,邹严寒看他一眼,于时凡也看了他一眼,两个男人见他一手夹烟一手翻资料,都不约而同地弯腰,伸出手,去掐他的烟。   顾慕臻抬头,不温不热地睨着他们。   邹严寒伸到一半的手顿住。   于时凡伸到一半的手也顿住。   邹严寒道:“麻烦你能不能专心点,办公的时候不要抽烟。”   于时凡轻咳一声:“虽说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你这抽烟办公的坏形象别人看不见,但好歹要讲究一下啊,坏习惯养成了可不好,咱还是把烟灭了吧,戒了更好。”   顾慕臻以前不吸烟,就是从温柔离开后他才染上了烟瘾。   这一染上,就再也没戒掉。 第6章 就那般直直地对上了   三人还没毕业就合伙开了这个共享时代公司,现在提倡大学生创业,他三人虽说家底丰厚,可家中长辈都健在,公司一时也用不上他们,他们就自己捣鼓自己的,因着共享时代公司的成立,周边的共享时代广场也跟着崛然而起。   那个时候顾慕臻还没有跟温柔分手,后来分手了,顾慕臻颓废了一年多,才慢慢变回正常人,等他变回正常人了,他便把共享时代改了,现如今,这个公司叫N时代公司,简称NW,翻译过来就是全球无限的意思。   现在信息化是潮流,既是潮流,自然跟潮流东西挂勾。   顾慕臻手中拿着的文件,正是潮流港名牌旗下一个叫‘非常潮’的商标的文件,N时代公司是做信息传媒以及潮流传媒的,所以很多公司会通过他们来宣传,而他们三人代表着整个谍城的风尚标,一般经他们手宣传过的东西,没有一个不火的,所以,每天来找他们的公司或企业或是品牌或是口碑潮很多,并不是所有来合作签约的客户都有幸能见到顾慕臻。   在顾慕臻颓废的那一年里,他的名字不出现在N时代,后来出现了,他也很低调,所以一般除了公司高层,很少有人知道公司里还有一个大股东。   温柔也不知道。   温柔是被从M国总部调派回来的潮流港名牌旗下驻谍城的‘非常潮’商标执行经理,她这次回国的目地,就是与N时代签约,然后在谍城展开工作,之前在M国已经通过邮件敲定了两家的合作方案,顾慕臻手上看的,就是那个方案,基本上所有流程都走完了,就剩最后双方当事人见面签定正式有效的法律文件了。   顾慕臻无视两个兄弟的‘警告’,伸出指腹轻弹了一下烟灰,眯眼将烟吸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非常潮’商标的签约经理到了吗?”   说到正事儿,邹严寒和于时凡都又坐了下去,见他‘屡教不改’,常常不知道哪根神经一搭错就会摸出烟抽,他二人自知劝说无用,也不多说了。   邹严寒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道:“还有十分钟。”   正说着,摆放在顾慕臻手边的坐机电话响了。   顾慕臻眉梢一挑,示意邹严寒接。   邹严寒接了,然后将话筒蒙住,冲顾慕臻道:“来了。”   顾慕臻轻淡地嗯了一声,将烟摁灭,合上文件,顺便捏在手中,站起身道:“去会议室吧,咱们在会议室签约。”   邹严寒松开手,让前台把客户带到会议室来。   温柔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三个男人已经正襟危坐了,温柔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随行助理,是个高大英俊的混血儿,名叫乔姆翰。   温柔没想到里面坐着的人会是顾慕臻他们,顾慕臻也没想到前来签约的人会是温柔。   门一打开后,里面的人和门口的人就那般直直地对上了。   四个人,八目相对,瞳孔皆是诧异地一缩。   顾慕臻看着温柔,那一刻心底绷着的某根弦蹭的一下就断了。   他想,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温柔,是你又要撞到我怀里来的,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第7章 插翅难再飞   顾慕臻垂下浓密的长睫毛,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他用力地捏了捏手,佯装淡定地以手撑着桌面,来缓解因看到她而猝然腾起的那一抹惊喜,长睫毛缓缓垂下,将一切情绪全部敛在那双清冷疏离的黑眸之中。   邹严寒和于时凡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是温柔后也相当的震惊,震惊过后邹严寒就黑了一张俊脸,于时凡抿起唇角瞅了瞅温柔,又看了一眼顾慕臻,眸底略有担忧。   乔姆翰不明所以,见温柔顿在了门口,他低声用英文问她,“怎么了?Rose?”   温柔摇摇头,浅浅地冲他露出了一个淡定的笑容,提着一颗十分不安的心,走了进去。   ——   明明之前谈好的签约,可最终没能签下来。   顾慕臻临时毁约,就是拒签,没有丝毫转圜和商量的余地。   温柔十分清楚,顾慕臻如此强势且不给面子的态度,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顾慕臻打电话。   顾慕臻倚靠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眉骨深沉,压着矜贵的纹路,修长的指尖里夹着香烟,姿势撩人地吸着。   邹严寒和于时凡都坐在后面的沙发椅里,撑着额头,蹙着眉头,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看了一会儿之后,邹严寒压低声腔,用着很是憎恶的语气冲于时凡说,“这姓温的就是瘟疫,慕臻一沾了她,那就绝对会出事儿,这人走了就走了吧,还回来做什么,真是不知道她自己有多惹人厌。”   于时凡轻叹道,“没想到会是她。”   邹严寒道,“慕臻刚在会议室里做的很好,就该狠狠地这么给她一击,做了那样的事后还敢回来,她当真以为……”   话还没说完,放在办公桌上的顾慕臻的电话就响了。   顾慕臻吸烟的手缓缓一顿,沉静有力的视线转了过来。   邹严寒起身去看,见是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还是陌生的号码,他嘀咕着把手机递到顾慕臻面前。   顾慕臻看了一眼,嘴角无声地扯了一道淡薄的冷笑,他缓缓将吸进去的烟雾性感的吐出,修长矜贵的手接过电话,按了接听,抵在耳边。   他一边吸烟一边极为淡漠地喂了一声。   那头的温柔镇定着情绪,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道,“顾先生,咱们合约是老早就谈好的,你临时拒签,是不是太不守行规了?”   顾慕臻抿唇,似乎早知道就是她,他慵懒的舌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烟草,散漫矜贵的气息从那漂亮的指尖里散发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而心情很好,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而心情很差,他轻轻地嗤了一声,带着三分不知自的笑意说,“我就是不守行规了,怎么着了吧,我就是不守行规也有很多公司排着队来找我签约,但我就是不签你!”   温柔深呼吸,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在电话里失态,骂他公报私仇,她努力地平静着情绪,“顾先生,你若违约,要赔付三倍的违约金。”   顾慕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又轻轻地呵笑了一声,然后用着十分张狂又十分阴沉的语气说,“三倍违约金么,我有的是钱,赔的起,只是你可能没这么好交待了,谈好的合约在你手上丢了,你还能回到美国吗?哦,不说美国你回不去了,可能你现在的执行经理也做不成了,既回不去又丢了工作,你要怎么办呢,重新在谍城找工作生存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想在谍城混,却又得罪了我,呵,你的未来我真为你堪忧,柔柔。”   后面那两个字,他咬的极慢极慢,混和着那浓烈的烟草香,缠绵成了另一种嗜骨的爱恨。   柔柔,这一次,我定要让你插翅难再飞! 第8章 互不相干,见了他就绕道?   顾慕臻说完那句话后就将电话切断了,温柔听着挂断的盲音,心如被人挖去了一块,钝钝的疼。   他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他也没说错,若这个合约签不下来,她无法向总部交待不说,还会因此而影响后面的一系列计划和进程,那些计划和进程可不单单是一张纸,一句话,而是庞大的金钱数据以及庞大的人力和物力的损失。   她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到时候她不单要丢工作,还有可能会惹上麻烦的官司。   温柔冷静地想了想,又给顾慕臻拨了个电话,他若想报复她,她给他机会,但是他不能这么无耻的拿她的工作来报复,她好不容易才拼到这样的地位,他怎么能一句话就给毁了!   可是,她打过去了,顾慕臻却没接。   温柔不死心地又一遍一遍地拨打着,顾慕臻还是不接,温柔气的破口大骂。   这头的顾慕臻捏着手机,看着一次又一次响起的那个号码,他心酸地想,柔柔,曾经多少个午夜,我等你等到心力交瘁,可你没给我回一个电话,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现在,你又是什么心情。   顾慕臻抿紧唇瓣,准备将手机关机,结果,短信里冒出来一条陌生信息。   “顾先生,请你公私分明,若你是因为三年前我们分手的事情而对我耿耿于怀,对我有恨,那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的,事隔三年了,你也有了女朋友,我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更加不会再去纠结过去的事情,咱们找个地方把这桩私怨了了,从此互不相干,你不要在工作上为难我,我也见了你就绕道,如何?”   顾慕臻看着这条短信,脸色极为阴冷,互不相干,见了他就绕道?   他觉得她已经够气他了,三年前她走了,从此把他的心和他的命也拿走了。   三年后她又这么气他,是不是不把他气死她就不甘心呢!   顾慕臻冷冷地笑一声,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地打字:“要了结过去是吧?行,你敢来谍港,我就跟你了结!”   温柔不敢。   她没再回复,自也没去谍港。   她这两天在密集地联系谍城其他的传媒公司以及全球共享公司,只是愤恨的是,不管她联系谁,前脚刚说好的见面,后脚就被人放鸽子,后来她再去找人,直接就是拒门不见。   一个星期后,温柔也不垂死挣扎了。   总部已经在问签约的问题,乔姆翰虽然来自于总部,可跟她的关系极好,在帮她瞒着这件事。   可能瞒一时却瞒不过一世,若在一个月内,N时代没有全球发布‘非常潮’的时尚资讯,那这件事情就包不住了。   让总部知道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了整个公司在谍城品牌的宣传,那她一定会被革职!   温柔在国外打拼那么多年,如何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就是高层管理,他们在遇到需要低头的时候都知道低头,她一个小小外派经理,有什么可硬气的呢。   顾慕臻不接她电话,也不见她,那她去见他好了。   她让他揍一顿,解解气。 第9章 无非是她这个人触犯了他罢了   温柔打定了主意之后就去执行,她给何乐打了电话,让何乐帮忙找于时凡,从于时凡那里得到顾慕臻的日常行程单。   温柔其实是想自己打电话给于时凡的,那样比较快,不用等,但想想她打了于时凡肯定不会给,就只能委托何乐。   何乐从她嘴里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气道:“你干嘛还要问他的行程,不签就不签,谁稀罕!”   温柔说:“我不想被革职。”   何乐说:“难道你还想去讨好他?我告诉你,温柔,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年他妈妈那样对你,才过了三年他就交了新女朋友了,这一家人都不是好货,你离他们远点儿!真是想想我就气!”   温柔问:“气能当饭吃?”   何乐一噎:“那也不能去求他给你施舍,你不憋屈?”   温柔说:“憋屈什么,当年是我甩的他,他恨我是正常的,现在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只能找他手下留情。”   何乐道:“我陪你去,总感觉你会被他欺负。”   温柔说:“没人能欺负我,你快点帮我问,问好了打电话给我,我现在很着急。”   何乐十分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实在不想打这个电话,但听她语气里的急切,她又不能不打。   挂了跟温柔的通话,何乐转手就拨通了于时凡的电话。   于时凡一听何乐是来向他打听顾慕臻的行程的,笑着说:“温柔让你问的?”   何乐哼道:“你嘚瑟个什么劲,若非你们出尔反尔,温柔能这么急?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丢不丢人!”   于时凡说:“别冲我发火,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说到出尔反尔么,我想我们三个大男人加起来也不抵一个温柔,她做了初一,还怕别人做十五吗!行,她想要行程,我给她行程,但请你转告她一句话,曾经那么无情地伤害了慕臻,现在回来了还想要从慕臻这里讨好处,让她先去庙里烧个香拜个佛吧!”   说罢,‘咔嚓’一声将电话挂了。   然后信息里就传来了好几张行程单子。   何乐撇了撇嘴,无情?到底是谁无情?谁才该去庙里烧个香拜个佛,你们心里都没数!   何乐实在憋的慌,但有些事不能说,也只能憋着,她郁闷地将行程单子转发给了温柔,想了想,最终没把于时凡说的那么难听的话说出来,她只是提醒温柔当心点。   温柔知道她的提醒是什么意思,她感激地接纳,但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拿到了顾慕臻的日常行程后,温柔就行动了。   这几天,顾慕臻已经不下五次地跟温柔‘不期而遇’了,要说没古怪,他都不信。   他心知肚明肯定是有人向温柔透露了他的行程,而这个人除了于时凡,也没别人了,他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他挽着莫馥馨的胳膊,往会场走去。   温柔这次不走直线挽回之路了,她走曲线救国。   在顾慕臻拉着莫馥馨进了会场,顾慕臻被同行的人请去讲论坛的时候,她倒了两杯酒走到莫馥馨椅子旁,笑着将一杯酒递给了她。   这几天温柔‘巧遇’过顾慕臻好几次,有两次顾慕臻是跟这位莫馥馨小姐在一起的,加上上一次的同学聚会,温柔算是真正的跟莫馥馨见了三次面了。   莫馥馨也算认识了她。 第10章 这几年还真没有   同学会那天,莫馥馨对温柔没什么印象,那一天她是作为顾慕臻的‘女朋友’去的,她被顾慕臻的大学同学们围住,被所有人捧着恭维着,完全就是宠儿,哪里有时间去关注温柔。   那一天也没人喊这个名字。   而呆在角落里的温柔又安静的不像话,莫馥馨更加不会去注意她了,所以,真正算认识温柔的时间是从这两次的意外相遇开始的。   但其实,在很早之前,莫馥馨就知道了温柔这个名字的存在,也知道这个名字对顾慕臻而言是什么,更加知道这个女人对顾慕臻而言有多重要,几乎是等同他生命一般的存在。   红酒杯递过来的时候莫馥馨淡淡地笑了一下,礼貌十足地伸手接了,然后她就看到温柔很坦然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头一回这个叫温柔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介绍名字的时候,莫馥馨就被吓了一大跳。   她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啊,温柔,那个让顾慕臻整整颓废了一年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   当然,温柔以及她与顾慕臻的事情,莫馥馨知道的并不多。   因为顾家的事情,没人敢去打听。   而顾家想要隐瞒什么,那你就是天皇老子,也别想打听得到。   她能知道这个名字,知道这么个人,是顾慕臻提了一嘴,而后她又偷偷地向邹严寒和于时凡打听的。   但这二人言语吞吐,说出来的信息也不大多,而说出来的那些信息,多数都是为顾慕臻打抱不平,然后数落这位温柔小姐的言辞的,到现在为止,温柔跟顾慕臻为何分手,莫馥馨也压根不清楚。   只是,知道温柔是顾慕臻心爱的女人,莫馥馨还是在头一回见温柔的时候很认真地将她打量了一眼,很漂亮的女人,身上有一股很纯净的气质,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娴雅而恬静的气息。   莫馥馨那个时候在想,原来顾慕臻喜欢这样的女人。   再观顾慕臻,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面前了,他却视而不见,甚至还更无情地请保安将她轰了出去。   可这位温小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地,被轰走了也不气馁,表现的从容不迫,不等保安来轰,她自己就先优雅地走了,然后下一回,她照样出现在顾慕臻面前,被赶走后,下一回还会来,而今天,她又来了。   莫馥馨隐隐地想笑,薄唇轻轻地抵住红酒杯,浅淡地抿了一口红酒,这才看向温柔,笑着问:“温小姐是冲着慕臻来的吗?”   问的这么直白,着实让温柔愕了一下。   温柔轻轻掀起眼皮,看向身边这个长相十分张扬的女人。   温柔跟莫馥馨是两个极端的气质,一个是天山雪莲,一个是烈火妖姬,坐在一起,其实十分的突兀,但温柔这几年在国外打拼,气场沉淀,外软内刚,很有职场女人的老辣,遇任何事都能面不改色,这种由内而外的沉淀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更加的提炼,面对莫馥馨这样烈火般的美女,她也能匹敌驾。   温柔笑着说:“莫小姐不要误会,我找顾先生是为了签约一事儿,可不是冲着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莫馥馨挑眉想了想,她是指,一些不长眼色的想要倒帖顾慕臻的女人的那些事情?   这几年还真没有。 第11章 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么笨   顾慕臻身边从没有女人敢接近,只有她,一次又一次的。顾慕臻看似每次都不待见她,还派保安轰她,可又纵容她频频出现,原来不知道她老是出现在顾慕臻面前是为了什么,如今听她这么一说,莫馥馨好像明白了。   莫馥馨问:“你要找他签约?”   温柔低声说:“事实上我们两家的合约老早就谈好了,但因为顾先生出尔反尔,这合约才迟迟没签下来。”   莫馥馨心知肚明顾慕臻为何会出尔反尔,可能就是为了让她追着他到处跑,享受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追着的感觉。   业内人都知道顾幕臻极讲信用,怎么可能会出尔反尔呢!   无非是故意争对她罢了。   不,不是争对,是每天都想看到她出现在面前吧?   莫馥馨在内心里笑了笑,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笑着回话:“哦,那你还真得找他了。”   温柔低头,指尖轻轻地转着手中的玻璃杯,漂亮的脸蛋上抹开愁容,轻叹道:“莫小姐,实不相瞒,顾先生对我有些芥蒂,我找他没用,我今天是来找你的,希望你能帮我在顾先生面前说几句好话。”   莫馥馨咦了一声,挑眉说:“你是想请我帮忙?”   温柔抬头看她,一脸诚意地道:“嗯。”   莫馥馨笑说:“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从来不干预,慕臻对工作极认真,从来不会出尔反尔,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他的公司之所以这么出名,有那么多公司想要跟N时代合作签约,皆是因为他良好的诚信口碑,这么对你们公司,是不是因为你们公司触犯了他什么?”   公司触犯了他什么?   没有。   无非是她这个人触犯了他罢了。   温柔有些苦涩地想,他是为了报复她,报复她三年前甩了他。   但这理由温柔又没法向莫馥馨说,如果莫馥馨不是顾慕臻的女朋友,温柔倒也不怕揭了以前的伤疤,如实奉告。   可如今,她只能哑口无言。   不能将事实真相告知,温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她轻轻抿了抿红唇。   “确实是因为一些无法说的内部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顾先生出尔反尔就是有些不合道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当面与他详谈,可他一直不见我,莫小姐也看见了,这几次我一往他跟前走,他就派保安赶我,公司的很多事情都在等着合约签了之后进行,我也确实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帮忙了。”   莫馥馨又笑了,觉得这个温小姐真是有些傻,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么笨,她只要对慕臻撒个娇,卖个乖,他什么不答应她呢?   别说签约了,就是把整个N时代公司都送给她,他也二话不会说。   莫馥馨好奇地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温柔试探地说:“请你们一起吃饭?”   莫馥馨笑说:“就吃个饭的事儿吗?”   温柔道:“能有机会一起吃饭,我才有机会跟顾先生当面细谈,虽然对莫小姐来说吃个饭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可对我来说,难如登天呀。”   莫馥馨又笑了,怕是这一顿饭没她的份呢。   莫馥馨点头:“我试试吧。” 第12章 她就是没心没肺   温柔一听她答应了,十分的感激不尽,举过杯子就与她的红酒杯碰了一下,真诚地说:“谢谢。”   莫馥馨笑道:“不用谢,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我现在帮你一把,也许未来你能帮我一把呢,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一个有身份有地位,长相好,出身好,又这么善解人意,只接触了几次就能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女人,温柔想,顾慕臻的眼光真好。   无端的心底就一痛,然后就是剧痛,再之后就眼眶发涩,喉咙堵的厉害,她知道她这会儿应该说些话,不管是什么话,都应该说一些,可她就是没办法开口,她心里难受,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这么好的女人,顾慕臻应该很爱她的吧?   从上回的同学聚会就能看出来,顾慕臻很爱她,她只是去了一下厕所,他都亲自去接。   温柔忍着心口窒闷的痛感,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唇瓣,说了一句:“你真好。”   莫馥馨莞尔,心想,我好吗?大概吧,可如果这个女人不是你,我可不会这么好心的呢。因为知道顾慕臻很在意你,不管我答应了你什么,顾慕臻都不会怪罪,我才答应的这么干脆。不然,我就是借了天胆也不敢管顾慕臻的事情呀!   好奇于温柔跟顾慕臻的事情,更好奇于温柔这个人,还好奇于温柔到底如何跟顾慕臻分手的,莫馥馨就极想了解她,索性主动地打开了话匣子。   前脚刚请人帮了忙,后脚人要聊天,温柔只能强打起精神,与莫馥馨闲聊着。   内容很广,涉及到各个方面,但说的最多的就是温柔的事情。   莫馥馨既想了解她,自然会时不时地问一些她的事情,再加上温柔是刚回国,这话匣子就极好打开,先从她有没有觉得谍城变化很大开始,聊到温柔在美国的生活,然后就开始无限延伸。   在美国打拼的那三年,温柔没什么不能说的,莫馥馨也并不是什么都问,感情方面的她就不问,而不涉及感情,温柔便倾囊相告。   前一秒的痛苦就在这样的聊天中渐渐消散,聊着聊着还间歇性地有笑声传出,顾慕臻忙完事情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柔笑的梨花浅浅,明艳动人的样子。   顾慕臻沉拔高大的身子缓缓一顿,眸底幽幽地铺开一层暗影,他淡淡地冷笑,想着她可真是心大!对着他现在的‘女朋友’,也能笑那么开心!   难道心里就不酸不醋不难过吗?   邹严寒确实没有说错,她就是没心没肺!   顾慕臻寒着一张俊脸走过去,莫馥馨最先看到他,见他走了过来,笑着喊:“慕臻。”   顾慕臻淡嗯一声,视线刻意的不在温柔身上停留,只放在莫馥馨身上,见她也笑的挺明媚,他就问:“刚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莫馥馨说:“在聊温小姐国外生存的趣事。”   然后自然而然地跟一嘴:“嗳,慕臻,温小姐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很辛苦,听说她们总公司跟你们N时代公司原本敲定了一个合同,但因为某些内部原因,你就毁约了,是不是?” 第13章 十分窝火   顾慕臻没回答,犀利的视线直直地盯向了温柔。温柔垂着脸,垂着眸子,不看他。她在坐着,他在站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侧下去的脸庞弧度,还有那一小截雪白的脖颈。   刚刚聊那么欢,笑那么灿烂,看到他来了,就变成哑巴了?   垂着头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喊人?   虽然他很讨厌她喊他顾先生,可她什么都不喊,他更不爽。   顾慕臻用着毫不掩饰的冷漠视线盯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话却是对莫馥馨说的:“谁跟你说我毁约了?”   莫馥馨道:“温小姐说的呀。”   顾慕臻这下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找温柔的‘麻烦’了。他冷笑一声,长腿往温柔面前一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被理发师打理的极为好看的发顶,冷声道:“你跟馨馨说我毁了你的约?那你有没有说,我为什么毁你的约?”   馨馨。   叫的可真是亲热。   心脏因为他的这个亲昵称呼而又撕开一道口子,可她忍着,任细雨般的疼意漫卷全身,手指微动,她沉默无声地将红酒杯搁在了一边的酒架桌上,然后提着裙摆站起来。   顾慕臻眯眼,见她站了起来,他就放肆地将她从头到脚全部都扫了一遍。   然后心里很火。   这个该死的女人,穿衣服要穿这么暴露吗!看到她那露出来的两条雪白的胳膊,他都想给塞到她的衣服里去,腰细的都快没了,还要穿那么瘦的裙子,不觉得很难看吗!锁骨也露出来了,简直丑的要死!还有那笔直纤细的腿,居然也敢给他露外面!她穿衣服的品位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顾慕臻十分恼火她这‘花枝招展’的样儿,关键是,她还露这么多不该露的地方!   顾慕臻的手指发痒,很想把她拽到无人的地方好好地教训一顿,可她头一抬,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移开目光,不去看她那一双勾人的眼睛。   他就是被她这双眼睛给迷惑了,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顾慕臻死死地抿住唇,倏的一下子又将视线调转回来,阴狠地瞪着她,嘲讽道:“你跟馨馨说你在国外打拼很辛苦?呵!温小姐是觉得在国外打拼太辛苦了,所以才想回国的吗?你觉得国内要比国外轻松,那你可真的错了,国内远比国外更辛苦!”   温柔直视着他的眼睛,强忍着酸涩说:“我知道。”   顾慕臻不痛不痒的呵笑:“知道还回来,你胆子真大。”   温柔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胆子大,她只是没想到合作方就是他,而他会这么的假公济私的报复她。她更加没想到,他已经谈了女朋友,还是如此出色的女朋友。   温柔低声道:“在哪里都一样,反正都是辛苦,不如离家近一点儿。”   家。   顾慕臻呢喃着这个字,阴霾的心被一层模糊不堪的柔意划开,可想到她抛弃了他,抛弃了他们曾经那么欢乐的家,他又恨她恨的牙痒痒的,你也知道家,你压根不知道家是什么!   顾慕臻不应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深沉的目光里有那么多的爱,又有那么多的恨,看的温柔心惊肉跳。 第14章 滚吧   温柔被这样的目光凌迟着,有苦难言。因为爱他,她愿意承受一切,也愿意背负一切,只要他好好的就行。如今他谈了一个这么门当户对的女朋友,或许真的如顾夫人所说,这才是他正确的人生。   而他正确的人生里,不需要有她。   温柔轻微别过脸,狠狠地压下心中绵长的痛意,她今天来此的目地不是找他,而是找莫馥馨,如今事情也说完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温柔冲莫馥馨说:“认识莫小姐我很高兴,明天我想请莫小姐和顾先生在巴黎莫共进晚餐,希望莫小姐不要拒绝。”   明明说着认识莫小姐很高兴,可开口请的,却是莫小姐和顾先生。   顾慕臻玩味地冷笑,如何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鬼心思。可心里明镜儿似的,嘴上却不反驳,就听她跟莫馥馨在那里姐妹好的样子,最后莫馥馨问也不问他,直接干脆地回了她一个好字,然后她就走了。   顾慕臻找侍者要了烟和打火机,坐在温柔刚刚的位置,将一根烟燃了。   莫馥馨要跟他说话,却被他打断:“我这会儿不想说话,你想留下就去活动活动,不想留下就先走。”   莫馥馨问:“没经你的同意,答应了温小姐,生气了?”   顾慕臻说:“没有。”   莫馥馨笑道:“也是,你怎么可能会生我的气呢,我这个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也不可能让你产生气的情绪,而且你也不可能拒绝温小姐的邀请。”   她凑上来,笑问:“是不是在为明天的约会而激动?”   顾慕臻侧头,噙着烟,矜贵的脸被烟雾笼罩,可眼神疏离淡漠,薄唇轻启,吐一句:“滚吧。”   莫馥馨于是麻利利地滚了,不继续呆在这里碍他的眼。   周围安静下来,顾慕臻摸出手机,给温柔发信息:“去一趟后门。”   温柔已经走出了贵宾区,快接近大门口了,看到这条没有署名的信息,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那十一位阿拉伯数字上扫过,低头打字:“做什么?”   虽然没署名,可这十一位数字却铭心刻骨。   她知道,这是顾慕臻的手机号。   顾慕臻大腿叠着二腿,窝在单人沙发里,一手夹着烟,一手撑在沙发扶沿,垂着慵懒的眸子,看她的回信。   看完,他抬起指腹,打字:“你管我做什么,你不去明天就别想见到我,你想要的签约更加不可能有。”   温柔翻白眼,说的她好想见他似的,若不是为了签约,她还真的对他避之不及。   温柔没再回复,但顾慕臻知道,她一定会去,于是,他摁灭烟,先过去了。   温柔收回手机,找了一个侍者问后门的位置,问好后她也去了,去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是逃生门,有很大一截的玄关,黑漆漆的,除了夜黄纸露出淡淡的光外,几乎黑了个透。   温柔有些害怕,拿起手机准备给顾慕臻打电话,可是手刚伸出来,手腕就被男人扣住了。   温柔吓的当即就要尖叫,却被男人狠狠地蒙住嘴,冷嗤道:“叫什么叫,搞你了?” 第15章 没欺负你,不许哭   温柔一听是顾慕臻的声音,受到惊吓的心立马回魂,紧绷起的神经也跟着散开,她怯怯地抬眼,扭头看向他。   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亦分辨不出他此刻脸上的情绪,但他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却紧紧地包裹着她,令她沉迷又惶惶的十分不安定。   周遭很静,她没有说话,他亦不再开口,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维持着半搂着她的姿势,一只手还扣着她拿着手机的手,另一只手压在她的唇上,清晰地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甜蜜的气息,掌心里传来她唇上柔软的触感,荡人心扉。   顾慕臻垂着眼皮,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那一只手将她翻转过来,失控地吻她。   正思绪挣扎间,掌心有热气传来,大概受不了这样令人窒息般的安静,也可能是受不了身后男人强烈的气息,温柔找了个缝隙,开口喊:“顾先生?”   一句顾先生,生生地将顾慕臻给喊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毫不眷恋地收回手,漠着脸从口袋里翻了一张纸巾出来,站在那里擦着手。   纵然周遭很暗,可适应了之后也煌煌的能看清近距离的一些东西,顾慕臻并没有离开温柔,只是稍退了一步,站在那里擦着手掌。   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擦掉温柔的气息,可不管怎么擦,都仿佛擦不掉。那柔软的触感如同印记镌刻在了心上,拂之不去。   顾慕臻越擦脸色越阴沉,手掌都擦红了,他也没停。一边的温柔看的触目惊心,却也酸涩难受。   他就这么难以忍受她吗?   既然难以忍受,又何必把她喊到后门来。   把她喊来做什么呢?为他的女朋友出气?因为她刚刚利用了她的女朋友?   很可能是这样,之前她也找过他很多次,可每次都被他喊了保安轰了出去。就这一回,她没直接找他,找了他女朋友,他就把她叫到后门来了。还当着她的面,擦着接触了她的手。   他是在告诉她,如今的她对他而言,是垃圾一般的存在吗?沾了就恶心?   可能疼的麻木了,温柔这会儿居然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意了,她只是站在那里,缓着心脏上的疼意。刚刚被他握过的手明明很暖,可此刻却凉透入心。   温柔怔了一会儿,五指轻轻地将手机握紧,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顾慕臻恨不得擦掉一层皮似的擦着手。   最终,温柔看不下去了,低低出声:“顾先生如果没事儿说,我先走了。”   听到她的声音,顾慕臻倏地抬起脸,猛地一下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睛泛着红,像头凶兽一般,阴鸷而寒凉。   温柔霎时一惊,被他这样强烈的眼神震的几乎后退一步。以前的顾慕臻人前虽冷淡,可人后热烈如火,即便最冷淡的时候他也没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过她。   所以他当真恨极了她是吗?   恨的想让她去死吗?   温柔杏仁似的眼眶终于也泛起了红,强制压下去的疼意又在心口作祟,可她很快地垂眼,不让自己崩溃。   见她这副模样,顾慕臻气闷,却更加烦燥,他冷声道:“欺负你了?你在这里给我要哭不哭的。”   他将手中的纸捏起来,揉作一团,往她身上狠狠一抛:“我没欺负你,不许哭。” 第16章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温柔忍了又忍,最终没让自己哭出来。   在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哭了,没有任何意义,得不到丝毫怜惜不说,还会惹人厌恶。   不过,他若希望她哭,她倒是可以哭一哭的。   他若觉得她哭了他就痛快了,她不介意牺牲一些眼泪。   这么想着,温柔就故意地啜泣起来。   顾慕臻的瞳孔狠狠一缩,手掌死握成拳,心脏那里开始密密匝匝地翻腾着痛意,起初不显,后来越来越痛,像有人正拿着刀子一块一块地剜着他的心口肉,直到一滴泪从温柔的手缝间掉下来,那疼意便一下子席卷了他。   他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冲上去将她抱住,像以前那样吻着她,哄着她。   他只是冷然地站在那里,用着僵木的声音说:“你哭什么?”   当初背叛我们爱情的人是你。   当初甩了我的人是你。   当初骗了我的人还是你。   当初让我痛苦了一年之久的人还是你。   当初让我活在人间炼狱里的人依然是你!   你这么十恶不赦,我就只是拒签了你一个合约,你就在这里对我哭,我对谁哭!   顾慕臻站在那里看着她,见她一直啜泣不停,他好想去抱她,好想去吻她,好想把那啜泣声变成另一种声音。   可想到她三年前的无情,那莫名其妙的分手,他就没办法拉下脸,只能冷声威胁:“你再泣一声,永远都别想再签约!”   这一句审判结束,温柔立马止了声腔,带着泪珠的脸看向他。   顾慕臻抬了抬手,想去给她拂泪,可手抬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又想干什么蠢事,他脸色越发的冷寒,几乎是僵硬地将抬到一半的手又断然垂下。   他侧过头,不再看她,就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心疼一分。   这个时候他十分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把她喊到后门呢。   他应该离她远远的!   让她没有任何可伤害自己的机会。   可想见她的心又那么的强烈,强烈的让他干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把她喊到后门是要做什么呢?   脑中完全没有计划,只是想见她而已。   顾慕臻阴沉地抿住弧线优美的嘴角,长腿一迈,转身就要走。   可走了没两步,他又退回来,将外套脱下,甩到她的头上,恶狠狠地说:“穿上,如果你还想签约的话,就最好乖乖听话。”   是了,他让她到后门来,就是因为他不能让她穿着那样的衣服出去。   穿的花枝招展的,到底是想给谁看?   嫌她自己还不够漂亮吗?   顾慕臻其实更想让温柔把衣服换下来的,但一时半刻,他也给她弄不到衣服,他也不想让她得意,更不想那么抬举她,他就算还很在意她,他就算还很爱她,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干嘛去关心她。   顾慕臻走开后又十分后悔,觉得把外套给了她就是喂给了一头白眼狼,他有些不爽,又折回去,想要把外套拿回来。   结果,回去了就看到温柔穿着他的外套蹲在那里。   她真的太瘦了,以前都瘦,现在更瘦,外套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看的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大片,跟着就是紧紧地揪起。   她环抱着自己,坐在地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第17章 我不爱你了   顾慕臻看着那样的她,那一刻眼中的恨和心中的恨排山倒海地袭来,几乎要击溃了他。   他想,你这几年过的不如意,我又过的如意了吗?   不管你是在天堂还是在炼狱,我一直都在炼狱。   明明我们可以很好很好的,明明毕了业我们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可你毁了这一切,你让自己被现实打压的瘦不伶仃的,你也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么一刻看着她,顾慕臻难得的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其实已经不打算听她说任何话了。   她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他已经不想再被骗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期待呢,期待她说她当年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的,期待她说她一直爱着他,一直没有忘记他,更期待她说她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他。   顾慕臻站在昏暗的后门拐角位置,看着披着他的外套蹲坐在一角的温柔,外套将她瘦小的身子拢的密不透风,她的头埋在膝盖间,顾慕臻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是在睡觉吗?   为什么要蹲在这里睡。   顾慕臻不会明白温柔不愿意穿着他的外套出去的心理,她原本不想穿的,但想到他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她还是穿了。   为了签约,别说一件外套了,就是一张床单,他让她披,她也得披。   但穿了他的外套她就不敢在人多的时候出去,她是想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再出去,但一时半刻也不可能那么快散场,温柔也不想一直站着,反正这里没人,又有顾慕臻的外套垫着地面,她就蹲靠着了。   靠着靠着就有些想睡,她就顺势的蜷起腿,支着脑袋,短暂地眯一会儿,只是,刚把头埋下去不到两分钟,她就听到了有脚步声往这里走来,她内心微惊,立刻抬起头,想看看来人是谁。   这一看就又看到了顾慕臻,温柔愣了一下,就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问道:“顾先生还没走吗?”   顾慕臻沉冷道:“你管我。”   温柔一噎,收回视线,垂下脸,她没心情管他,也没资格管他,她只是顺口一问,不爱听别听。   温柔又将头埋下去。   顾慕臻走过去拿脚踢她:“起来。”   温柔不动,声音从脸下传来,瓮瓮的:“做什么?”   顾慕臻长身玉立,昏暗角落里的眼亦乌黑幽沉,俊颜被视线切割,拼不出完整的轮廓,裁剪得体的衬衣西裤散发着成熟尊贵的气息,目光胶在她的身上,如芒蛰般令人不安。   温柔想走,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但多个顾慕臻,她就没办法安静了,心不静。   温柔撑着手臂起身,刚站稳,顾慕臻忽地往她面前大踏一步,脚尖抵住她的,把她困在了墙壁之间。   温柔不解地抬眼。   顾慕臻看着她,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的回答我。”   大概猜到他要问什么,温柔羽扇般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你问。”   顾慕臻把手抄进裤兜里,莫名有些紧张,可他故作轻松,温凉的声音道:“三年前你为什么非要分手。”   为什么非要分手。   没有原因。   因为当时太年幼,而年幼的另一个代名词就是无知和善良。   选择离开不一定是真的离开,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归来,年幼时的温柔被迫离开顾慕臻,可回来的温柔不会再成为被迫的一方。   温柔很清楚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变得优秀,证明自己足够配得上顾慕臻,或许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其实没必要证明给别人看,可那个别人不是真的别人,她是顾慕臻的妈妈,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了这一部分,温柔愿意苦尽甘来。   只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交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   内心里自嘲一笑,温柔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因为我不爱你了,不愿意再跟你交往。” 第18章 划得清吗   我不爱你了,不愿意再跟你交往。   与三年前如出一辙的话,原本再次听到这句话,心口应该疼的,可顾慕臻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站在那里,失神一般地看着她,说道:“我要听真话!”   温柔道:“这就是真话。”   她看着他,又重复一遍:“我不爱你了。”   不爱你了。   顾慕臻盯着她的唇,半晌后他挪开视线,盯向那道被黑暗笼罩的门,缓缓,他笑了一声,在这空旷的后门玄关处异常瘆人。   他唔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重复她的话:“不爱了。”   他缓缓说道:“温柔,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上前把外套从她身上拿开,转身大步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彻底听不见,温柔才伸手摸了摸肩膀,似乎他的温度还有残留,可爱情早已冰冷。   从会场离开后温柔去开了自己的车,何乐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天见顾慕臻的情况怎么样。   温柔说道:“约了明天一起吃饭。”   何乐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温柔笑道:“不是单独跟顾慕臻吃饭,是跟他和他的女朋友,你完全可以放心。”   何乐哼道:“我放心个屁,跟顾慕臻吃饭都有够难受的了,还跟他女朋友一块,你就不嫌扎心吗?”   温柔道:“不嫌。”   何乐翻白眼:“我现在真怀疑你还爱不爱顾慕臻了。”   温柔听着这话,没应,只问她:“在家吗?”   何乐道:“在的呀,我就是朝九晚五族,到点就准时下班的,我已经吃过饭了,你吃饭了没?”   温柔道:“还没,那我一个人在外面吃一点儿。”   何乐嗯了一声,挂断。   温柔没回来之前,何乐在外面租房子住,何乐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后就在谍城发展,没回老家。   她以前租的房子只够她一个人住,环境也不怎么好,温柔回来后没跟她妈妈一起住,她妈妈姓江,江女士住在郊城区,离市区挺远,温柔要在市区上班,不方便,就一个人在市区租了一套房子。   虽说是单身公寓,可面积很大,她一个人住空旷又浪费,就让何乐搬了过来,两个人平分房租,水电费温柔一个人付,何乐当然很乐意陪温柔,就搬过来跟温柔一块住了。   温柔在外面吃了饭,回家后看到何乐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搁下包,进屋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家居服,去冰箱里拿了一些芒果出来切,切好装盘,插了两根小叉子,端过来。   盘腿窝在沙发里,跟何乐分一左一右地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芒果。   快吃完的时候,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苹果手机,铃声都一样,何乐的手机就在沙发上面,她爬过去瞅了一眼,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就冲温柔道:“是你手机在响。”   温柔只好搁下叉子,去包里翻手机,手机翻出来,拿在眼下一看,见是于时凡打来的。   温柔奇怪,眼睛扫到上方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于时凡这个时候给她打什么电话?   虽然奇怪,可温柔还是划开了接听键:“于先生。”   左一句顾先生,右一句于先生,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外人了!   想划清界线?   划得清吗!   她一天不偿还完罪孽,她就休想划清。 第19章 活的不耐烦了   于时凡真心不想给温柔打电话,听到她这么气人的称呼就来气,他听着她喊他于先生都不爽,更别提慕臻每回听到她喊他顾先生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了。   瞅一眼旁边坐在那里沉默不言,只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顾慕臻,于时凡真后悔把行程单子给了温柔。   这个女人就不能给她脸,但凡你给了她脸,她就绝对能拿这张脸来对你翻脸无情。   于时凡不爽道:“你来一下七天酒吧。”   温柔问:“做什么?”   于时凡道:“能做什么,请你喝酒。”   温柔怪异,视线抬起与何乐对视了一眼,这才回话:“很晚了。”   于时凡道:“还没十一点,哪里晚了,你来不来?”   温柔正要回答说不去,可于时凡又来一句:“你要行程单子,我给你弄了,怎么,现在找你来喝个酒,你还要推三阻四的?用人的时候你倒是勤快,帮人的时候你就各种理由了?”   这么一席话下来,温柔完全没得说了,只得噎了噎,答应地应下。   挂了手机,温柔愁着眉苦着脸。   何乐问:“怎么了?谁打给你的?”   温柔叹道:“于时凡打的,说让我去七天酒吧,还说请我喝酒,你说他奇怪不奇怪?”   于时凡请温柔喝酒?   乖乖,这不是奇怪,这是诡异!   何乐在温柔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把盘子里的芒果吃完了,电视机的声音在响着,她听不见对方的话声音,但她能听见温柔的话,她清楚地听到温柔在挂断前说了一个好字。   何乐道:“肯定没好事,你干嘛答应他!”   温柔摊手,把于时凡说的那一番帮她拿了行程单子的话说了一遍,何乐也噎住了,这理由,还真拒绝不来。   何乐道:“我陪你一起去。”   温柔当然求之不得,然后两个人起身,各回各的房间换衣服,换好衣服出来,何乐去关电视,温柔又换了一个包,装上手机和钥匙,去门口换鞋子,何乐也换了鞋子,两人一起下楼。   在她二人往七天酒吧赶的时候,于时凡把邹严寒也叫去了,顾慕臻不知道听没听见于时凡跟温柔的通话,反正他就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烟雾萦绕,酒气萦绕,他整个人的面容就更加看不真切了。   邹严寒过来后发现顾慕臻不对劲,就把于时凡揪到一边,问他杂回事。   于时凡也不知道细节,但猜也能猜到,肯定是温柔今天找了慕臻,说了什么话又刺激了慕臻,不然,很久不嗜酒的他如何能像喝水一般的灌着酒呢!   于时凡把自己猜测的大致情况说给了邹严寒听,邹严寒靠在门边,冲里头的顾慕臻看了一眼,冲于时凡说了几句话。   等温柔和何乐到达七天酒吧,又找到于时凡说的那个包厢时,她二人同时听见了里面女人的娇笑声。   温柔正准备推门的手一顿。   何乐对着门睇了一个大白眼:“他在这里寻花问柳,叫你来做什么?”   温柔耸肩:“鬼知道。”   何乐道:“难不成他还敢喊你来陪酒?他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第20章 脸不够大   温柔也不知道于时凡为什么会脑抽地喊她来喝酒,但来都来了,不可能隔着门不进去。   大老远的,她跑一趟也不容易。   冲着他帮她弄了行程单,她也不能走,这么跑一趟也是冲着还恩情来的,走什么走呢。   温柔拍门,里面其实没任何音乐声音,就是人声,她这拍门声很响,里面的人听见了。   那些娇俏的声音静了一秒,随即又传开,但同时也有脚步声往门这边走来。   于时凡将门拉开,看到温柔和何乐都站在门口,他笑着让开:“进来吧。”   温柔和何乐都往门内看了一眼,进程太深,还有个格子花雕的装饰,压根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温柔哦了一声,拉着何乐的手进去了。   于时凡将门关上,跟着进去。   越过花雕格子板,温柔和何乐都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大组合的沙发套间里,坐着两个男人,三个女人。   女人不认识。   但男人温柔和何乐都认识,除了顾慕臻,就是于时凡。   顾慕臻的外套扔在一边的桌子上,挂都没挂。   他还是今天会场上的那一套衬衣和西裤,只不过袖口挽上去了,露出他精瘦的胳膊以及那名贵的手表。   烟在手中夹着,大概听到了脚步声进来,他抬了抬头,灯光就那样肆意地顺着他的脸庞弧线打下来。   有棱有角的眉眼,俊的逼仄人心。   看到温柔,他似乎相当的意外,瞳孔短暂的一缩,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收回。   弯腰从桌上端了自己的酒杯,翘起二郎腿,坐在那里喝着。   烟灰缸搁在他的右手边的沙发上面,隔着一个烟灰缸,坐了一个陪酒的女人。   她见顾慕臻端了酒杯,她也端酒杯。   虽然顾慕臻全程都不搭理她,可一见顾慕臻喝酒了,她也跟着喝。   温柔来了后,于时凡让她坐到顾慕臻的左手边去。   那架势,还真是让她来陪酒的。   温柔还没动,何乐便抢先道:“我去陪顾总喝酒。”   于时凡扯住她,不冷不热的嘲讽:“我都没喊你,你来蹭酒还大言不惭,你陪咱们顾总喝?你哪来的脸?”   何乐一噎,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不够大,也确实不行。   于时凡把她拉到一边:“你这么爱陪酒,那就陪我好了。”   何乐不愿意,可说实话,她也委实没那胆量去陪顾慕臻,若不是担心温柔,她哪会逞匹夫之勇。   见温柔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在了顾慕臻的左手边,何乐也只好随遇而安,呆在于时凡身边了。   于时凡喊温柔是来陪酒的吗?不是,他是喊她来陪顾慕臻受罪的。   顾慕臻喝酒,她也得喝。   顾慕臻熬夜,她也得跟着熬。   顾慕臻心情不好,她就得陪着。   这就是于时凡的打算。   不能便宜她。   但于时凡没想连罪何乐,可丫上赶着来遭罪,不虐一虐她都对不起她这一趟的油费。   于时凡给何乐手里塞了一杯酒。   何乐抬眸:“干嘛?”   于时凡说道:“不是陪酒吗?你先喝喝,我看看你的酒量。” 第21章 坑她   何乐的酒量不好,但也不差。   她在公司是小职员,但也兼销售,偶尔也会陪客户喝酒。   大学的时候喝酒不行,这三年下来,炼的也能撑起一小片天了。   但喝酒不是儿戏,虽然不用她付钱,可她也没傻到凭白无故地自己给自己灌酒。   何乐握着酒杯,虚蒙着眼看向于时凡:“我一个人喝?”   于时凡挑眉道:“不然,我陪你喝?”   何乐撇嘴:“不是说让我陪你喝吗?既是陪,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喝,你却不喝呢!”   于时凡笑,大概是她的那一个‘陪’字挺耐人寻味,他伸手揽住她的削肩。   何乐往他搭在肩上的手看了一眼。   于时凡说道:“那我们互相作陪。”   一边的邹严寒见了,抬腿就往于时凡的脚上踢了一脚:“要卿卿我我就出去开房间。”   何乐翻白眼:“你瞎说什么!”   邹严寒嗤道:“一进门就搂搂抱抱,我还瞎说?”   何乐拍开于时凡的手,不满道:“规矩点。”   于时凡笑,身子往沙发背里一靠,目光落在对面的温柔和顾慕臻身上,又看了一眼顾慕臻右手边的女人,再看向邹严寒,以及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开口说道:“光喝酒也没意思,不如玩个游戏吧,抽牌,抽三减一,抽到谁,要么喝酒,要么回答主场人的一个问题。”   温柔不想玩,因为她有预感,这游戏会对她极不利。   可她跟何乐这边就两个人,于时凡邹严寒加上顾慕臻再加上三个女人,那就是六个人,六个人减一个沉默不言的顾慕臻,也还有五个人,以五比二的赞成率,最后还是玩起了这个游戏。   顾慕臻不参与,于时凡就让他当主场人,这明显就是坑。   更坑的是,今天这牌也邪门了,只要温柔参与,抽三减一的对象一定是她。   第一次,顾慕臻直接对她说:“你喝酒吧。”   他连问题都不想问她。   第二次,顾慕臻还是让她喝酒。   第三次还是。   到了第四次,顾慕臻也觉得温柔今天犯了太岁。   大概是因为她今天在会场后门说的那句‘不爱你’犯了天谴。   老天非要让他亲手来折磨她一回。   不问她一个问题,她可能要无限循环地喝下去,顾慕臻就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于时凡不满,剥夺了他主场人的资格,他自己当主场人。   可就是怪了,他一当主场人,抽三减一的对象就老是换人,次次都落不到温柔身上。   于时凡郁结,想要再把顾慕臻喊过来当主场人,可顾慕臻已经一个人又沉默地坐到了远处的沙发里,吸烟喝酒去了。   温柔往顾慕臻看一眼,从她进来到现在,也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发现他的烟一直没熄过,酒也没停过,这样喝,这样抽,身体没问题吗?   温柔垂了垂眼,搁下牌,起身去倒了一杯茶叶水,端到顾慕臻面前。   顾慕臻顺着眼前的茶叶水杯看向她的手,再往上看向她的脸。   温柔说道:“不要老是抽烟,酒喝多了也不好,喝点茶,暖暖胃,也冲冲烟酒气,人会舒服些。”   顾慕臻凉寒地扯了扯唇角,却什么都没说。   没接她递在眼前的茶水杯,更没理会她的话。   他只是又将酒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又将烟噙进嘴里,忘乎所以地抽着。 第22章 呆的好看极了   温柔眼见话语对他无用,直接上手,将他正在品味的烟从中间折断,把带着火星的那一头摁进了烟灰缸里。   好好的烟变成了半截,还不是燃着的那一头,顾慕臻想抽也抽不成了。   明明应该生气的,可就是气不起来。   顾慕臻将半截烟从嘴里夹出来,看着那破碎的烟尾,啧了一声,好整以暇地往垃圾筒里一抛,接过温柔手中的茶杯,喝起了茶。   酒杯就那样被他搁置在一边,置之不理了。   温柔见他不抽烟了,也喝了茶,准备回到游戏位,结果,顾慕臻喊住了她:“坐着。”   温柔下意识看向他,心想,坐着?什么意思?   顾慕臻徐徐地吹着茶叶,不缓不慢道:“我喝茶,你喝酒。”   温柔一愣。   顾慕臻又道:“茶喝完了,你也得帮我再续。”   温柔又一愣,感情他不单把她当成陪酒的了,还当成女佣了?   她欠他的?   她不欠他,可此时看着他,她又没办法挪步,只好听话地坐了下来。   顾慕臻将自己刚喝的那个酒杯拿起来,像她递他茶杯一样的递给她。   温柔看向酒杯,他喝过了,此时杯中只有一半不到的酒。   温柔的唇瓣动了动:“我能换个杯子喝吗?”   顾慕臻说道:“不能。”   温柔说道:“可这个你用过了呀。”   顾慕臻冷笑:“我用过的,你就不能再用了?”   他忽然倾身,整个人压过来,距离近的堪堪都要吻上她的脸了。   可他没动,就那样维持着姿势,盯着她洁白的脸颊。   不温不热地说道:“我也用过你了,难不成你也不要你自己了?”   ——我也用过你了。   这句话一过耳,温柔的脸就腾的一下子变成了辣椒红。   温柔跟顾慕臻是在大学认识的。   顾慕臻在第一次看到温柔的时候心里就猛的咯噔了一下。   那个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的有种预感,他要完了。   温柔是在大二转校进的顾慕臻的那所大学。   顾慕臻上的大学,自然是谍城最好的。   顾慕臻遇见温柔的第一眼不是在风靡校园的爱情萌发之地篮球场,也不是在地下基情的图书馆,更不是在什么迎新会,校友会或是学生会,他撞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是在赛事考场,他是本校的理科代表,她是本校的文科代表。   去之前顾慕臻坐的是自家车,回来的时候坐的是校车,来参加比赛的人不少,少说有十个,其中还有于时凡和邹严寒。   校车都是双排位,顾慕臻的邻座很快就被于时凡坐了,邹严寒挨后面坐,不一会儿就有陆陆续续的校友上了车,不一会儿校车就坐满了。   于时凡临时下车去买饮料,有顾慕臻给他看位置,他也不怕一会儿上来了没位置坐,要等下一辆校车。   可他不知道,他刚起身离开,温柔就急冲冲地抱着文具袋走了上来。   她见每个位置都坐满了,只有一个男生的旁边是空的,她要赶时间,又不愿意等下一班车,就走到那个男同学的位置,指着那个空位置问:“您好,这里有人坐吗?”   顾慕臻微闭着眼睛在想刚刚做过的试卷,英俊的脸轻微的瞥向了窗外,听到声音,这才睁开眼睛转过头,打算冲她说一句这里有人坐了。   结果,当视线睁开,看见女孩儿的瞬间,他一下子就怔住了。   那个时候的温柔看上去真像个书呆子呀。   可是,呆的好看极了。 第23章 存好我的名字,顾慕臻   顾慕臻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女孩儿,这全忘记刚刚要说什么拒绝的话,竟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没人坐,你坐吧。”   那一天,她坐的是他身边的位置吗?   不是,她坐的是他心尖的位置。   因为他的‘鬼迷心窍’,于时凡被迫坐了第二辆校车,买的饮料也被顾慕臻霸占,还给了温柔一瓶。   温柔小心翼翼地拒绝了,可顾慕臻不管不顾,直接把饮料瓶往她身上一扔。   那个时候的顾慕臻虽然高冷,虽然优秀,可骨子里还是个‘坏孩子’。   把饮料瓶子砸在女孩儿身上后,女孩儿只得接了,然后又冲他露出一个怯怯的感谢的眼神。   顾慕臻勾唇一笑,兀自开了饮料瓶的盖子,一边喝着一边拿余光睇着她。   等下车的时候,即便温柔并没有喝那瓶饮料,可顾慕臻还是冲她‘很不友好’地要钱了。   温柔一愣,整个人都当机了。   顾慕臻见她拎不清的样,挑着眉头说道:“怎么,白给你饮料的?十块钱一瓶,你把钱给我。”   温柔当真诧异极了,这男生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她……是她要的饮料吗?   明明是他不顾别人的意愿强行甩来的吧?   温柔眨了一下软萌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手中的尚没有开过封的饮料瓶一眼,默默地抿了一下唇,将饮料瓶递了过去:“我身上没钱,这饮料我没喝过,还你吧。”   顾慕臻冷着脸:“你拿过的再给我?我像那种捡破烂的人?”   这话可真是伤人呀,她拿过的就成了破烂?   温柔白净的小脸微微一红,她有些生气,可面对这个男人强势而冰冷的眼神,她又深知遇到这种不讲道理又‘仗势欺人’的‘混蛋’,她只能选择闭嘴。   再者,他刚刚提供了位置给她坐,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这么想着,温柔又收起了怒火,平心静气地问:“那你想怎样?”   顾慕臻摸出手机,冲她抬了抬下巴:“有手机吗?”   温柔顿了一下,说道:“有。”   顾慕臻说道:“手机拿出来,把我电话存了,一会儿回到学校了,你取了钱打我电话,我来收帐。”   温柔简直莫名其妙,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加了一个陌生男同学的手机号。   他在存手机号的时候问了她的名字,她说‘温柔’,那个男生眉梢扬了扬,唇角似乎勾了一丝笑。   看了她一眼,又说一句:“存好我的名字,顾慕臻。”   那天温柔下了车就去取钱了。   明明顾同学可以陪她一起去取款机那个地方取钱然后收帐的,可他就偏偏不。   她取了钱就给他打电话了,他却说他没空,让她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找他还钱。   结果,晚上打他电话,他也说没空。   直到三天后,他才有空了,在她的一通电话之后出现了,拿了她递过去的十块钱,扭身就走。   温柔当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当真松了一口气。   只是转眼校园里就开始传出她以十块钱的一瓶饮料‘贿赂蛊惑’校草之事。   校草?嗳?   贿赂蛊惑?嗳?!!   她还没想明白呢,那个男生又出现了,脸色极度难看,说她败坏了他的名声,问她怎么办吧。   温柔这回是彻底的傻了,关她什么事,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无辜受害者好吧?! 第24章 世事难料   顾慕臻看她那傻呆呆的样,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喜悦在蔓延,觉得她可真是呆呀,简直呆的让人心坎发软。   顾慕臻说道:“学校里都在传你暗恋我,想泡我,所以才在那天故意接近我,又用还钱之事蛊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柔就立马打断:“那个,顾同学,我那天没有故意接近你,我有问了你,那个位置有没有人坐,你说没有。”   边说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   她本来还想说,那瓶饮料也不是我要的,是你自己硬甩给我的,还讹了我十块钱。   可看到顾同学那渐渐阴冷起来的眼角,她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温柔头皮发麻,紧张地绞了绞手。   顾慕臻冷着脸说:“你的意思是,我勾搭你?”   温柔连忙摇头,她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知道这个问题不能点头的。   顾慕臻道:“那不就结了,还不是因为你想勾搭我,才让我这样的名声扫地,既然你这么想勾搭我,那我免为其难收你当女朋友好了。”   温柔张嘴结舌,大为惊吓地‘啊——’了一大声,大脑都乱了。   谁说要当他女朋友了呀!   温柔正要说话,顾慕臻又眯着眼来一句:“别不识好歹!”   那语气,好像她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能当场掐死她似的。   温柔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总之那天过后,她就被莫名其妙地冠上了‘顾慕臻女朋友’的标签,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对象。   实在是能当顾慕臻的女朋友,对女生们来说,那是天大的荣幸。   可温柔一直都晕晕乎乎,觉得上天在跟她开玩笑。   被议论的多了,温柔也烦,后来发现只要跟在顾慕臻身边,就没有人敢对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虽然不大乐意,也不大愿意经常黏着顾慕臻,但因为这一发现,她就只好天天跟着他了。   顾慕臻在人前确实对她很冷淡,连她的手都不愿意牵一下,可在人后,他时常将她抱在怀里,看书,练题,背单词,时常跑到她的课上趴在她旁边的位置睡觉,偶尔又会精神奕奕的陪她一块听课,然后陪她查资料,帮她解决学习上的难题。   天冷的时候他会帮她备手套备围巾甚至买棉鞋给她,天热了他会准备很多解暑又好喝的饮料,他并不包揽她的一切伙食费,偶尔还会蹭她几顿饭卡,可他时常以各种理由给她发红包,就光是他发红包的钱,都够她整个大学的生活费了。   无人的时候她曾经对他说过,不要再给她发红包了。   他不解,看着她:“为什么?”   她说:“你发的红包我都用不完。”   他说:“哦,那明天我们去逛街,把红包花了。”   温柔一时无言以对。   第二天他还真拉着她去逛街,大包小包地买买买,然后等红包空了,他照旧不间断地往里面填充,温柔也不敢再跟他说不要再发红包这样的话了,怕他又是一通买买买。   交往三个月后,温柔也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这个顾同学,所以在他要吻她的时候,她闭着眼接受了,之后就控制不住这个男人了,他在人前照样冷淡,可会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他,人后他就各种花招的欺负她。   起初只限于吻,后来就越来越过份。   直到一年后,他把她拐上了床,那之后,温柔就铁了心要跟着他了。   只是,世事难料啊。   他先拐了她,可后来,她甩了他。 第25章 顾狗   顾慕臻收回身子,搁下茶杯又要去拿酒,可手还没触上杯瓶,就已经被旁边的女人拿开。   温柔说:“你刚说了,你喝茶,我喝酒。”   顾慕臻心情很燥,不能喝酒,那就抽烟好了。   可刚把烟掏出来,又被温柔一把扯断,碎碎絮絮地扔开。   顾慕臻瞪向她,压低声腔怒道:“温柔,不要太过分!”   温柔说:“你要非抽的话,我也抽,抽一手烟远比抽二手烟好。”   顾慕臻噎住,愤恨地瞪她一眼,端起茶杯窝到一边喝茶去了,还不忘出气地提醒她:“酒还有不少,你可顶住了喝。”   温柔顶不住,她喝着喝着就有些醉了,小脸也开始从里向外散发着红扑扑的酒气,然后小身板就开始东倒西歪。   顾慕臻已经换了四杯茶了,那四杯是温柔帮他续的茶水,可第五杯的时候温柔续不了了。   顾慕臻喊了她半天,她完全像没听到,头一扎,歪倒在沙发一角了。   顾慕臻抿嘴,想喊何乐,可头一抬,包厢里哪里还有何乐的影子了。   不说何乐不见了,就是于时凡和邹严寒,还有那三个女人,也全都不见了。   完全没发现那些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顾慕臻搁下茶杯,挪到温柔身边。   刚坐过去,温柔就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嘴里棉软软地唤着:“慕臻。”   慕臻。   多么柔软的称呼。   多么充满爱的称呼。   不再是冷冰冰的顾先生。   不再是她回来的那么陌生而疏离的样子。   顾慕臻伸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搂到怀里。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襟上,嘴里吐着酒气。   顾慕臻任由她窝在怀里,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眸色微暗,低声问:“醉了?”   温柔咕哝:“没有,我没醉。”   顾慕臻笑,指尖轻抬起她的下巴,缓缓说:“那你知道一会儿要做什么事吗?”   温柔大脑完全短路,睁着眼想了半天,摇头。   顾慕臻道:“你刚说,你要吻我。”   温柔几乎想都没想,上半身微撑起来,抱着他的脖颈就去吻他。   她完全忘记了她跟他已经分手了。   她完全忘记了这不是他们恋爱的时候,她可以随便吻他。   她醉了,也晕了,只凭着本心,遵寻本意,去吻他。   当四瓣唇碰上,温柔的大脑陷入了完全的空白。   顾慕臻掩下眼睑,合上浓密的睫毛,一手紧扣住她的腰身,一手轻按着她的后脑勺,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正不可收拾之际,刺耳的手机铃声在包厢内响起。   顾慕臻一顿,陷入慾壑里的理智缓缓回归。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又赶紧别开视线,伸手将她的衣服穿好,冲着她的额头和脸颊眷恋地吻了一下,这才抱起她,将她平放在沙发上,他起身去找手机。   是温柔的手机在响,他从包里将她的手机拿出来,见是何乐打来的。   顾慕臻直接接听。   那头的何乐急声说:“柔柔!你没事吧?这个于时凡就是混蛋,她不让我去找你,你有没有事,没有被顾狗欺负吧?”   顾狗。   还真是旷古奇才的称呼。   顾慕臻漠寒着一张脸:“她醉了,你来接她吧。”   说完,也不管那头何乐在听到话筒里竟传来的竟是他的声音时的那种震惊和想撞墙的冲动,直接挂断。   然后回到温柔身边,站那里看了她一眼,又坐下去,轻揉了一下她的下巴,看着那嫣红的唇,又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第26章 我昨晚喝醉了   何乐来接温柔的时候温柔还在醉着。   她一个人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十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温柔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外套,顾慕臻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他一个人靠在窗户边上,手里什么也没有拿,没抽烟,也没喝酒,他只是兜着手伫立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遍地霓虹。   何乐推开门进来,于时凡紧跟着,邹严寒不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何乐进了门,直奔温柔喝酒的那个沙发。   见她满脸绯红,唇也红的异常,醉的一塌糊涂,她仰头就冲顾慕臻喝道:“你到底灌了她多少酒?”   顾慕臻侧身看她,半晌后,轻淡开口:“你刚在电话里叫我什么?”   何乐嘴巴一闭,哪里还敢继续问话,伸手将温柔一抱,半搂半扶着将她给扶出了包厢。   顺带的把她的包也抓在手中,呼哧呼哧地往电梯处走。   还好电梯不远,温柔虽然醉,可她身子轻。   何乐个子高,扶她还不至于闪腰,但也不轻松,好在,进了电梯就好了。   下楼找到车,何乐将温柔塞到后座,给她扣了安全带,又从温柔的包里找到车钥匙,开车回家。   进了屋何乐就将温柔拖进了她的卧室,也不给她洗澡,就帮她把衣服和鞋子脱了,又给她盖了一层薄被,这才退出门。   温柔这一夜睡的很香。   第二天醒来后头痛欲裂。   关于昨晚的事情,一大半都没印象。   她只记得玩游戏时候的事情,再之后就死活想不起来了。   何乐要上班,早早地就走了,温柔因为要缠着顾慕臻搞定签约,就基本不去公司。   她睡到九点多才醒,不是自然醒的,是饿醒和头疼醒的。   醒来食指就蜷起,揉向了额头,鼻间传来隔夜的烟味和酒味,真是臭。   这一臭就彻底的把她臭醒了。   她睁开眼,左右望望,见是自己的卧室,她咦了一声,拍了拍额头,心想昨晚她干了什么事情?   被于时凡喊去喝酒,然后,她喝大了。   温柔猛的一下子坐起,焦躁地想着她喝大之后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温柔急了,她没有一醉吐真言,把三年前的真相吐露给顾慕臻吧?   温柔抓头,顾不得头疼和饥饿,连忙起身去找自己的包包。   包包被何乐扔在了沙发上,不用想温柔也知道昨晚是何乐把她弄回来的。   找到包,拿出手机,当下就拨了顾慕臻的电话。   响了三秒,那头接听,没有称谓,只有一句:“醒了?”   声音很正常,好像没受什么刺激。   温柔捏紧了手机外壳,应声说道:“我刚醒,你呢?”   那头稍顿,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温柔这才回味过来自己这话问的有些不妥。   不对,是她一大早起来给他打电话的行为就十分的不妥。   不等顾慕臻回答,温柔立马补救地说道:“我昨晚喝醉了。”   顾慕臻莞尔,抬了抬眸,心情相当的不错。   他唔一声:“你昨晚确实喝醉了,头疼吗?头疼的话去楼下买药,吃了就好了。”   然后又往下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我很早就醒了,现在在公司。” 第27章 没有   昨晚温柔一觉睡到大天亮,顾慕臻也是。   在包厢与她的亲密,让他一夜都是好梦。   而想到包厢里她忘情地吻着他的样子,顾慕臻就忍不住笑了。   温柔咬唇,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昨晚她有没有酒后失言。   她先说了一句谢谢,紧跟着又问:“我醉了没有说胡话吧?”   顾慕臻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没有。”   其实内心里知道她在在意什么,怕自己说漏嘴,怕说出三年前她甩他的真正原因。   就在当晚,在会场里,她的那一句‘不爱你了’,真的伤到了顾慕臻。   可晚上她醉了后偎在他的怀里,放肆地吻着他的时候,顾慕臻就知道,她说的那句‘不爱你了’完全是口是心非。   她还爱他,如同他爱她一样。   那么,不是她说的这个原因,就必然有别的原因。   顾慕臻一时猜不到是什么,但想着她还爱他,就足够弥补她抛弃了他三年的罪过。   她昨晚确实没说胡话,可她吻了他。   她应该也不记得了吧?   如果记得,她定然会抓狂,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给他打电话。   顾慕臻唇角微勾,目光扫向玻璃窗外,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好的出奇。   听他说没有,温柔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头疼和饥饿感又袭上感管。   她出声说道:“那你工作吧,我确实有点头疼,得去买药,就不打扰你了。”   顾慕臻叮嘱:“买了药先吃饭,吃了饭再吃药。”   温柔不大走心地哦了一声,挂断,把手机扔在沙发里,回卧室收拾自己。   一个小时后她光鲜亮丽的出来,到楼下吃早餐,再买药,回来将药喝了。   杯子刚搁下,手机又响了。   她拿起来看一眼,见是乔姆翰打来的,她划通接听:“乔。”   乔姆翰问:“签约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目前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原地待命,等着合约签下来后进行下面的工作,乔姆翰跟温柔是多年的搭挡了,关系也好,因为温柔的原因而造成合约到现在还没签下来,这件事情乔姆翰没向总部反映,总部暂时还不知道,但这事儿不能拖,拖久了总部肯定会察觉,到时候他两个人都不好交差。   乔姆翰问完,又说:“如果有困难,你尽管对我说,我也可以帮忙。”   温柔笑道:“谢谢。”   叹了一口气,又说:“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连累了公司,这件事我也想让你帮忙,但总觉得你也帮不上忙。”   因为顾慕臻争对的人是她。   那天顾慕臻不顾行规违约拒签他们两家老早就谈好的合约,事后温柔就把原因告知给了乔姆翰,温柔没有多说,只说顾慕臻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大概因为当时是她提出的分手,他心有不甘,这下子碰到了,他就以此来报复她。   乔姆翰知道这些内情后,没说什么,也不敢向总部反映这件事,一旦反映了,总部很可能会撤掉温柔驻谍城的执行经理一职,这是她三年辛苦拼来的成就,她那么努力,他又怎么忍心摧毁她的拼搏,在温柔说她一定会让顾慕臻签约后他就让她放手去做,但几天过去了,合约还是没签下来,乔姆翰也有些心急了。   听着温柔这样说,乔姆翰道:“不要说抱歉,努力把合约签下来,要尽快。”   温柔说:“嗯,今晚约了顾慕臻一起吃饭,应该能签下来。”   乔姆翰笑道:“加油。”   温柔笑了笑,说了句谢谢,乔姆翰就挂了。 第28章 温小姐   等搁下手机,温柔一下子摊坐在沙发里,愁眉苦脸。   她其实没有任何把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顾慕臻松口。   他对她有恨,这恨不消,大概他永远都不可能松口。   可是,该怎么让他消掉这样的恨呢?   没有爱就没有恨,难不成他还爱她?   温柔摇头,不可能。   他都已经谈了新女朋友了,不可能对她存有旧情。   唯有的旧情,大概就是被她抛弃的不甘。   要怎么化解这样的不甘呢?   温柔愁啊,难不成他们再交往一回,让他把她抛弃了,一解三年前被她甩的耻辱?   可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呢,就算她倒追,也不一定追得上呀。   温柔把玩着手机,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东想西想。   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可行得通的方法。   郁结地叹了一口气,她调出慕馥馨的微信。   昨晚在会场跟莫馥馨聊天的时候加了她的微信,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可把莫馥馨的微信翻出来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熟,说什么都觉得挺尴尬。   但为了晚上能够顺利签约,怎么样都得先讨好一下这位莫小姐。   盯着微信界面半晌,温柔终于想到该怎么样跟莫馥馨拉开场白了。   昨晚虽说约了她,但没有约时间,这么个时候,也不知道莫馥馨忙不忙。   温柔低头打了一句话:“莫小姐,晚上我们六点见面吧?”   温柔想的是,她要跟顾慕臻谈签约,可能得耗时,早些去谈,谈完差不多正是吃饭的点,两不耽误。   可信息发了过去,莫馥馨却一直没回。   等了一分钟,对方没反应。   又等了三分钟,对方还是没反应。   温柔就坐在那里又等了十分钟。   见莫馥馨一直没回复,想着她可能在忙,没有注意到手机,温柔也不盯着了。   昨晚宿醉,虽然刚刚喝了药,可还是有些不大舒服,她又进屋,去休息。   手机拿到卧室,订了十一点半的闹钟,起来吃午饭。   到点起来,先翻微信,还是没看到莫馥馨的回复。   温柔努了努嘴,无力地起床,洗漱,下楼吃饭。   回来就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各种邮件,因时差的原因,总部那头是晚上,她也不用开视频会议,就查看一些邮件,做相应的回复和处理,虽然事情简单,但也耗费了一个下午。   等忙完,她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她连忙关上电脑,去收拾收拾。   化了一个淡妆,又穿了一套得体的裙子,拿了一件秋款香风大衣,装上被顾慕臻拒签的那份合约,换鞋下楼。   开车到了巴黎莫西餐厅,已经五点半了。   她给莫馥馨打电话,那头关机。   温柔秀丽的眉头狠狠地蹙起,想着这位莫小姐不会临时放她鸽子吧?   可千万不要呀!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约上顾慕臻,怎么能放她鸽子呢!   温柔不死心,又打了一遍,可那头还是提示关机。   温柔郁结,联系不上莫馥馨,好歹得把顾慕臻骗来。   不管他来了她能不能顺利签下这个合约,那也得他人来。   他不来,什么都是白搭!   几乎没犹豫,温柔当下就拨通了顾慕臻的电话。   顾慕臻那头秒接,好像就是在专门等着她似的,开口道:“温小姐。” 第29章 那我等你   温小姐——   原来这样的称呼这样的刺心。   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地盖掉心中的刺痛,温柔尽量不露情绪地说:“顾先生,我已经在巴黎莫了,你来了吗?”   顾慕臻眼眸微转,淡声道:“我刚下班,还在公司。”   温柔说:“那我等你。”   那我等你,这四个字几乎让顾慕臻眼眶发热。   他仰了仰头,心知肚明她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可还是控制不住心底小小的雀跃。   他抑制着腔调,低沉地嗯了一声,顺手挂断。   挂断后他就起身,拿了外套和钥匙,出了公司。   他开车去巴黎莫,到达后已经六点多钟了。   找到温柔,却见只有她一个人。   顾慕臻微愣,一边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一边左右张望:“馨馨呢?”   叫她温小姐,叫别人馨馨,这情感高低真是分的异常明显啊。   自嘲地扯了扯唇,温柔说道:“莫小姐好像还没来。”   温柔压根不敢说莫馥馨放她鸽子的事情,就怕顾慕臻甩手走人。   他都来了,她哪里可能放他走。   刚在等顾慕臻的时候温柔又拨了两遍莫馥馨的电话,可那头照旧关机。   温柔急死了,又担心顾慕臻不来,真是坐如针毡,煎熬的不行。   能约上顾慕臻,完全是因为莫馥馨,要是让顾慕臻知道莫馥馨不来,他一气之下走了怎么办?   不能让他走,又不愿意撒谎,温柔只得说:“我还没看见她。”   顾慕臻好像并不在意,搭好外套,他就收回了手,坐在了温柔对面的沙发里面。   坐稳后他掏出手机,似乎是要给莫馥馨打电话,温柔一急,拿起菜单就往他手上一递。   力道有些大,直接把顾慕臻的手机撞飞了。   顾慕臻额头微抽,抬头看她。   对面的姑娘一脸紧张,神情紧绷,可又故作镇定:“顾先生,我刚看了一下菜单,有几个菜很不错,你看一下。”   她说着,就在她觉得很不错的几个菜上点了点,顾慕臻只得顺着她的手指一一地看着。   等看完,他说:“嗯,这几个菜味道都不错,点了吧。”   温柔立马喊服务员,余光瞥到他要去拿被撞到沙发上的手机,她又扬声喊他。   把菜单摆在他面前,让他点菜,顺便让他也点他爱喝的酒。   看出来她有些反常,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反常。   但她这么急着点菜,莫馥馨还没来呢,她就开始点菜,证明她饿了。   要么就是今天莫馥馨来不了。   或者她很清楚莫馥馨来不了,又怕他因为莫馥馨没来而不履这个饭约,起身走人,所以才这么反常和不安。   这一天顾慕臻都没跟莫馥馨联系过,她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但如果莫馥馨真不来,那不就等于只有他跟温柔两个人吗?   就他们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晚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底就如开了万千繁花,一路明艳。   顾慕臻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低头认真地点菜。   温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怕他再去拿手机。   可点菜完毕,他也没摸一下手机。   温柔松了一口气,开始说合约的事情。   只起了个口,顾慕臻就打断她:“吃完饭再说。” 第30章 想跟我单独约会?   吃完饭再说的意思是,他愿意好好地跟她谈一谈了?   温柔欣喜,点头:“嗯!”   菜陆续地端上来,温柔这才秉着礼貌给莫馥馨打了个电话。   那头依然关机。   温柔冲顾慕臻说:“莫小姐的手机打不通,要不,你打打看?”   盯着上了半桌的菜,顾慕臻有些无言。   三年没见,她掉肉掉的厉害,可这智商和心机却与之相反的增长。   但她怎么就敢断定菜上了他不会甩桌走人呢?   眉梢微挑,顾慕臻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莫馥馨打电话。   照样的关机。   顾慕臻摊摊手:“我也打不通。”   温柔说道:“莫小姐难道忘记今晚跟我的约会了吗?”   顾慕臻淡声道:“大概吧,她每天都很忙,手机常常不在她身上。”   “啊?”温柔一愣。   顾慕臻垂眸铺开餐巾布,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叉,玩味的口吻说:“你老早就知道馨馨不会来了吧?在给我打电话之前,你是不是也给馨馨打过电话,那个时候她就是关机吧?”   温柔一噎,低头也拿餐巾布,不应腔了。   顾慕臻看着她,似笑非笑:“想跟我单独约会?”   温柔一个惊吓差点没把叉子戳向自己,她没心也没胆,她是想单独跟他谈合约。   不过,他开了话题,她正好可以顺势接下去。   铺好餐布,摆好刀和叉,温柔缓声说:“顾先生,我是想跟你谈合约的事情,你说的对,我在你来之前就给莫小姐打过电话,那个时候莫小姐的手机就是关机状态,后来我又打了几通,她那边还是关机,我是怕你因为莫小姐不来就也不来,就没提前对你说。”   菜已经摆齐全,顾慕臻还是那句话:“先吃饭。”   没搁下东西走人,也没出言讽刺她,看来今天的合约有得谈。   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能安定地放下。   温柔拿起刀叉,安静地坐在那里切着牛排。   对面的顾慕臻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却又如此遥远。   习惯性的吃到味道不错的菜肴就会给她夹一筷子,让她也尝一尝,所以当顾慕臻尝了新出品的王蟹寿司片挺爽口,就夹了一筷子给温柔。   刚把寿司片搁在她的盘中,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她看过来的眼神。   顾慕臻一怔,顷刻间反映自己在情不自禁下干了什么事情。   他有些恼,可面上不显,只冷淡地说道:“抱歉。”   他又准备将寿司片夹回来,却被温柔用筷子摁住。   顾慕臻看向她,温柔说:“都夹到我盘子里了,你还想扔了不成?”   又嘀咕一句:“很贵的,别浪费。”   然后拨开他的筷子,将那寿司片夹起来,喂进嘴里。   顾慕臻盯向她的唇,想到这唇的滋味,想到昨晚这唇的甜香和柔软,他喉咙微动,克制地别开视线,收回手,收回筷子,闷着头吃自己的了。   这之后二人都很安静,吃完饭温柔没有立马提合约之事,而是吃着甜点,喝着热可。   顾慕臻也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后甜点。   结束后,温柔这才提及合约,也把那天被顾慕臻拒签的合同书拿了出来。   顾慕臻今天来了就没打算再为难温柔了。   如果昨晚她没有去七天酒吧喝酒,没有醉的一塌糊涂只在他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吻他,他还是会因为她的那一句‘因为我不爱你了’而愤怒生气。   因为她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分手而牵罪于她,拒签跟她有关的任何一个合约。   但有了昨晚之事后,顾慕臻知道了她的心意,也猜到她可能是迫于某些不能说的原因,才跟他分手。   原因既不在她,他也不想真的为难她。   打心底里,他是舍不得的。   顾慕臻看着桌面上的合约纸,被装在透明的文件袋里,摆的整整齐齐。   他扬了扬眉:“是不是不签了这个合同,你就一直赖着我,每天都在我面前晃个不停,还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约我?”   温柔面皮抽了抽,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看她这反应,顾慕臻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他出声说道:“温柔,我不想签。” 第31章 未来原因与你,我都会拥有   没喊她温小姐,这已经是给她最大的情面了。   可听他说不想签,温柔一颗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   看着他,焦急地说道:“顾先生,这个签约我们真的是老早就谈好的,你若真对我有意见,可以直接讲出来,我能在别的方面弥补的一定好好弥补,但工作不行。”   顾慕臻淡声道:“我对你没意见,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分手。”   在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却狠心分手,断的一干二脆。   顾慕臻确实很不甘心,每回一想起来都觉得如同世界末日,他只想知道真相,仅此而已。   可顾慕臻也知道,温柔不会说。   果然听了他的话,温柔沉默了。   好久之后她才出声:“我昨天说过原因了,不想再重复一遍。”   见她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顾慕臻也不逼她了。   逼也逼不出什么,他的本意也并不是逼她。   拒签她的合约也只是想弄清当年事情的真相。   多次试探,多次追问,她的答案都是那一个,问了也白问。   顾慕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又掏出打火机,坐在沙发里将烟点了。   因为是包厢,四周无人,他一不说话,空气就显得特别的安静。   烟雾萦绕开来,拂向对面温柔的脸,气味渗进她的鼻子,她不舒服的拿手捂鼻。   顾慕臻抽烟的手一顿,下一秒他就将烟摁灭进了烟灰缸。   一点一点碾灭烟头的时候,他低沉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以后也不会再问。”   因为我会让你再次成为我的女人。   未来原因与你,我都会拥有。   顾慕臻抬起手,又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擦手,这才不缓不慢道:“去公司签吧,得盖章,印章在公司,我没带。”   温柔一听,先是愕住,后就是惊喜。   她原本已经心灰意冷了,觉得顾慕臻无论如何不会再给她签约。   她想着是向部总如实地反映情况,还是先递一张辞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总部再派一个人过来。   还没下定用哪一个方法,顾慕臻却又开了口,竟是那样的一番话。   温柔有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顾慕臻。   大概太意外,所以那模样又有些呆。   她长的很好看,眼睛极大,又黑又圆,脸型也并不尖,是椭圆的那种,每每她这么看他,都让顾慕臻心口发烫。   顾慕臻别开眼,起身拿起外套,拿起手机,站在门口等她。   温柔赶紧也起身,先把合约书装起来,再拿起外套,捧着包,拿起桌上的付款条,往门口走。   二人一前一后下楼,温柔去收银台付钱,顾慕臻就站在那里看着,并不抢着买单。   等她过来,他径自往大门外走。   温柔跟上,跟到门外,顾慕臻去开自己的车。   上回温柔去过N时代公司,知道怎么走,见顾慕臻开车走了,她也开了自己的车,尾随。   顾慕臻跟温柔吃饭的时间并不长,一个小时多一点,加上路上开车的时间,回到公司也才九点多。   于时凡和邹严寒都在加班,二人吃过饭了,各在各的办公室里,并不知道顾慕臻带了温柔来公司。   直到顾慕臻这边签了字,也盖了章,打内线喊邹严寒和于时凡过来签字,他二人这才知道。 第32章 我的温柔   邹严寒挂了电话就赶紧过来了。   于时凡也麻利地起身,冲到顾慕臻的办公室。   二人前后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真皮沙发里的温柔。   还有摆在桌子上的纸张,笔,以及公司印章,印泥等。   顾慕臻坐在温柔的左手边,腰线微低,正一张一张地挪着纸。   看着那场面,邹严寒就知道这回顾慕臻又心软了。   不知道温柔又用了什么方法使得顾慕臻同意了签约。   可好友兼兄弟老是栽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邹严寒就气。   火大地走过来,邹严寒往单人沙发里一坐,冲顾慕臻说道:“不是拒签吗?怎么又签了?”   于时凡看了旁边的温柔一眼,也走过来,挑了顾慕臻左手边的位置坐。   顺着邹严寒的话来一句:“我也觉得这笔合约可以不签,反正又不差这一单生意。”   邹严寒说道:“对,有些人就不能接触,劣迹斑斑,压根让人不能信任。”   这个‘有些人’,温柔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说她的。   可她不插言,也不辩驳,就双腿并着,双手搁在双腿上,规矩地坐着。   只差一步就成功签约了,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顾慕臻也不理会邹严寒和于时凡的话,把一张一张挪完的合约纸推到他二人面前,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签字,内容我都看过,你们不用看了,直接签字就行了。”   邹严寒气哼道:“不签。”   于时凡倒没有说的太直白,但也是拒绝签字的态度。   顾慕臻挑起眉头,看了他二人一眼,不再多说,直接拿起笔,模仿着他二人的字迹,将他二人的名字在需要签字的纸页上大笔一挥。   邹严寒无语。   于时凡无语。   还不等他二人开口耍点小脾气,顾慕臻已经搁下了笔,将全部签好的纸张推给温柔,低声道:“这下安心了吧?”   温柔仔细地将合约书收起来,笑道:“嗯!”   她伸出手,明显是要跟顾慕臻握手。   顾慕臻瞥了一眼她的小手,握上去。   温柔笑说:“合作愉快,顾先生。”   顾慕臻稍稍用力,将她小手紧握在掌心中,又很快松开,不动声色地道:“合作愉快,温小姐。”   我的温小姐。   我的温柔。   不签约你缠着我,签了约你跟我就更加分割不开了。   反正就是从你踏进N时代会议室门的那一刻起,你又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了。   合作确实会很愉快,未来的每一天,你都会亲身体会。   温柔走了之后,邹严寒和于时凡都冲顾慕臻咆哮。   邹严寒数落他:“跌一次不够,还非要跌第二次吗?这么好的机会,原本可以狠狠地报复她一下的,你倒好,没撑几天,又败给女色了,那你这三年的痛苦谁来偿还呢!”   顾慕臻大腿搭着二腿,窝在沙发里抽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   对于兄弟们的咆哮和数落,他完全充耳不闻。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公公。   于时凡见他这副模样,挑着眉头说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你跟温柔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隔夜怎么就好了?明明你昨晚就是备受打击,又打算喝酒喝到胃吐血的。” 第33章 秀恩爱   说到这个,顾慕臻还没跟于时凡算帐呢。   谁让他昨晚喊温柔的?   他真是借了天胆了敢喊温柔出来喝酒!   就算他喊了温柔是出来陪他的,他也不允许。   顾慕臻瞪着他:“我跟温柔怎么样,要向你报备?”   他动了一下身子,把腿放下,吐出一口烟雾后又说:“下回不许再喊她出来喝酒,大晚上的,你喊她喝什么酒?”   想想又不对,冷眼看他:“大晚上的,你给她打什么电话!”   于时凡懵掉,这个心眼小的比针眼还要小的男人!   他那不还是为了他!   少没良心了!   于时凡瞪着眼:“我喊温柔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少在这里没良心了呀。”   邹严寒在旁边添油加醋:“就是,我看你又鬼迷心窍了,一遇到温柔,你智力就会退化成零。”   顾慕臻抬头,凉凉地看他。   邹严寒撇嘴:“你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伤在你身上,痛在你心里,难不成这些你都忘了?”   顾慕臻当然没忘,正因为没忘,他才不会让温柔再离开他的视线。   他也知道邹严寒和于时凡很担心他,怕他再重蹈覆辙。   但是,不会了。   温柔不是三年前的温柔,他也不再是三年前的顾慕臻。   顾慕臻将烟摁灭,站起身:“很晚了,我先回了,你们该忙的忙,该回的也回。”   说完这句话,他拿起外套,在两个兄弟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室。   下楼上了车,掏出手机给莫馥馨打电话。   这一回铃声拨过去,那边持续的响,没再提示关机。   顾慕臻淡笑,不等莫馥馨接通,又挂断,扔开手机。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想,还真是故意的,这人情送的真是滴水不漏。   合约签好,工作就可以开展了,温柔和乔姆翰都忙碌起来。   原本乔姆翰是作为助理来的,但其实,说是助理,实则也算另一个执行经理,乔姆翰跟温柔分担着差不多的工作,而新公司刚驻扎,工作一展开就忙的晕头转向,无奈之下温柔和乔姆翰都各自又招聘了一个助理,来协助工作。   潮商标正式在谍城上市之后,签约了两个代言人,一个是男性代表郭锦铭,一个是女性代表莫馥馨。   而因为莫馥馨的关系,温柔在公司里几乎天天能看到顾慕臻。   他似乎没事儿可做。   莫馥馨在公司拍封面的时候他就一直等在公司,吃饭一块,离开一块。   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爱他的女朋友。   温柔偶尔也会吃味。   他跟她谈恋爱的时候从来不在人前这么高调的宠她。   是不是因为爱的不够深,才不愿意与她秀恩爱。   而因为爱莫馥馨爱的深,才这般的如胶似漆。   不难过是假的。   天天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嘘寒问暖地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怎么可能不难过。   可温柔已不是单纯的学生了,如今又是执行经理,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   她每回见了只当没看见。   为了不强颜欢笑,她就常常避开莫馥馨,让乔姆翰去与她沟通。   而她多去关注郭锦铭的情况。   这么一来,她跟郭锦铭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   顾慕臻眼见温柔又一次绕去了郭锦铭拍摄的房间,他黑眸紧盯着她的背影,薄唇抿紧,又想抽烟。   但这里不能抽烟,他只好起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装恩爱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只是,刚经过郭锦铭拍摄的房门口,他就瞥到郭锦铭送给了温柔一束花。   她连犹豫都没有,就那么笑着接纳了。 第34章 要你管   屋内有不少人,除了温柔跟郭锦铭外,还有郭锦铭的经纪人以及潮商标的工作人员。   郭锦铭送了花,温柔接了,那些人就在一边瞎起哄。   顾慕臻冷冷地想,在他的面前接受别的男人的花,还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真是嫌命太长了。   他没进去,照原计划出去透气。   透气回来,温柔已经回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顾慕臻透过玻璃门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的办公桌上摆着郭锦铭送的那花,他上前去敲门。   温柔抬头,见门外是他,微微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了一个进字。   顾慕臻推门进去,大长腿直直地往她的办公桌走。   站在她的办公桌前面了,不说话,先伸手拿起花瓶里的花,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温柔一愣,看看空了的花瓶,又看看顾慕臻。   不明白他发什么疯。   他扔她的花做什么?   她的花摆在她的办公桌上,碍他了吗?   温柔皱眉:“你做什么?”   顾慕臻说:“这么丑的花你也能宝贝似的摆在桌面,三年不见,眼光都差成这样了。”   温柔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弯腰将那花重新捡起来:“你觉得丑,但我就是觉得好看。”   她又将那黄色的小雏菊摆回花瓶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里。   可刚坐稳,顾慕臻又将她刚插好的花给拿了起来。   这回不扔她的垃圾桶了,他直接出了门,又下了楼,把那花扔在马路边上的公共垃圾桶里。   公共垃圾桶不比温柔用的垃圾桶,公共垃圾桶超极大,里面的东西又五花八门,花一扔进去,那就完全不能要了。   温柔追下来,没来得及拦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她的花丢了。   温柔气的捏紧双拳:“你做什么甩我的花!”   顾慕臻睨着眼皮看她,初冬了,天气渐凉,但她还是穿着职业装的衬衣和裙子,脚上踩着恨天高。   她个子娇小,又矮,就算踩着恨天高,也最多与顾慕臻肩平。   包臀裙下面的腿又白又细,连个丝袜都没有。   顾慕臻目光微蹙:“冷吗?”   温柔忍着怒声:“我在问你,你为什么甩我的花!”   顾慕臻又是答非所问:“穿这么高的鞋子,不会摔吗?脚不疼吗?”   温柔气道:“要你管。”   顾慕臻一噎,心想,我不管你,谁还管你,让他管一个试试!   顾慕臻冷笑,看一眼她脸上淡雅相宜的妆容,再看一眼她纤细却丰盈的身姿,漠然地收回视线,又进了潮商标所在的办公大楼。   温柔见他就这么又走了,完全一头雾水。   压根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凑到公共垃圾桶前看了看,头刚伸过去,一股臭味就飘了过来。   温柔又退开,叹气。   好不容易收到一个英俊男士送的花,却被他给毁了!   温柔气呼呼地转身,也跟着回了办公楼。   快下班的时候莫馥馨拍摄完了,喊她一起去吃晚饭。   温柔想拒绝,莫馥馨却道:“上一回我临时外出,手机一直没信号,爽了你的约,这一回算我弥补你的,你不能拒绝哦,拒绝了的话,我就当你还在生我的气。” 第35章 想陪你   一句话把温柔想要拒绝的话给压了回去。   温柔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真的没生你的气。”   我其实很感激那天你没来,让我能单独的跟顾慕臻吃饭谈合约。   她合上文件,笑着说:“我陪你去吃饭。”   莫馥馨一听,十分高兴:“那我楼下等你。”   温柔点点头:“好,我收拾一下也下去。”   莫馥馨点了点头,先离开。   等温柔收拾好,锁上办公室门,披上大衣,拿了包和车钥匙下去,看到莫馥馨坐在一楼的沙发里等她。   温柔想,就她一个人呀。   她猛地就松了一口气。   刚刚温柔还在担心这几天跟莫馥馨行影不离的顾慕臻也会来,那样的话她不一定顶得住他二人在她面前的大秀恩爱。   如今看到只有莫馥馨,温柔真的觉得轻松了好多。   嘴角露出放松的笑容,她走过去,喊一声:“馨馨。”   不知不觉,温柔也这么喊她了。   莫馥馨站起身,拿上包:“走吧。”   温柔只字不问顾慕臻,嗯了一声,去开自己的车。   莫馥馨跟着她。   开出去后,温柔问莫馥馨想在哪里吃饭,莫馥馨说了巴黎莫,温柔就把车开到巴黎莫去。   原以为真的只有她跟莫馥馨呢,可去了才知道,还有顾慕臻。   顾慕臻是在她们点完菜的时候来的。   大概去办了事情,来的有些急,外套搭在手臂间,衬衣领口解开了,稍显凌乱,但难掩他沉稳迷人的气质。   他进门后看了温柔一眼,直接往莫馥馨身边走去。   拉了她旁边的椅子,把外套搭上去,然后自然而然地坐下。   温柔轻轻握紧小手,听他们在那里说话聊天。   莫馥馨说:“我已经把菜都点好了,怕你饿,点的有些多。”   顾慕臻说:“吃不完就算了。”   莫馥馨问:“事情办完了?”   顾慕臻说:“还没。”   莫馥馨说:“事情没办完你怎么就来了?”   顾慕臻笑道:“你说要吃饭,那我肯定过来陪你的,反正那边有严寒跟时凡,我不在也没事。”   莫馥馨跟着笑:“我也不是一个人,今天有温柔陪我。”   顾慕臻闻言,这才抬起眼皮,往温柔那里看了一眼。   见她低垂着头,似乎对眼前的餐具极感兴趣的样子,他唇角微抿,就那样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可我想陪你。”   可我想陪你。   一句话如同尖刀,深深地刺进了温柔的心口。   温柔疼的受不住,伸手撑住了头,另一只手却捂住心口,狠狠地按着。   顾慕臻一直盯着她看呢,见她表情不对,似乎极痛苦的样子,他深邃的眸孔微微紧抽了一下。   她是不是觉得,他说的那句“可我想陪你”,是对着莫馥馨说的?   她怎么就不认为他是说给她听的呢。   看她难受,想解释,可想到她今天收郭锦铭花的那一幕,他又冷硬下心肠,不管她。   还有,他冲她解释什么。   莫馥馨也察觉到了温柔的不对劲,抬头问她:“温柔,你怎么了?”   温柔轻轻摇头,脸色有些白,忍着痛说道:“有些饿,胃有些不舒服。”   莫馥馨立马按铃,催服务员快点上菜。   顾慕臻看着温柔,看着看着手就握紧了,心也在缓缓的收紧。   胃不舒服?   饿的吗?   他掏出手机,出去打了个电话,等进来,没到两分钟,菜就陆陆续续地上了。 第36章 我只送她   刚刚没有点酒,可等菜上齐,温柔自己点了一瓶红酒。   莫馥馨经期来了,不能喝。   顾慕臻说他要开车,也不喝。   温柔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一个人喝。   她每喝一口,顾慕臻的俊眉就蹙一分。   等她喝了大半瓶了,顾慕臻再也看不下去了,盯着她说:“这酒虽然好喝,但也不能多喝,后劲还是很大的。”   温柔撑着额头,扯了扯唇角:“没关系,后劲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家了,正好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最近太忙,喝点酒,解解乏。”   她撑起有点醉态的脸,笑着看向他:“顾先生不喝吗?”   顾慕臻低沉道:“不喝。”   “哦。”温柔悻悻的,又给自己倒一杯。   顾慕臻见她又一个人自顾地喝了起来,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莫馥馨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对面的温柔,笑着低下头,闷不吭声地吃自己的饭菜。   不劝温柔,也不出声插话。   到最后,温柔将一整瓶红酒给喝完了。   但她也没觉得醉,她觉得很清醒。   清醒地看着顾慕臻给莫馥馨夹菜,二人甜蜜相处的样子。   温柔眼眶微微湿润,想着这样挺好,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快乐吗?   如今他幸福快乐了,她也没什么遗憾的。   年少时的爱恋,能真的白头偕老的很少,多数都在半路夭折。   人生的第一份爱情或是第一个爱人,并不一定就真的是天命所属。   爱过是福,不能憎恨。   今天是莫馥馨邀请温柔,又是为上一回她放温柔鸽子道歉的晚餐,自然是莫馥馨付钱。   莫馥馨去付钱的时候温柔拿了大衣和包,出门。   顾慕臻看了她一眼,不放心,也跟着出门。   刚出去就看到她踉跄着差点跌倒。   大衣掉在了地上,包链缠在手臂上,随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摇晃,差点坠地。   顾慕臻看的心口悬石。   她穿着恨天高,那踉跄的模样真的让人心惊。   顾慕臻想都没想,冲上去就将她抱到怀里,紧紧搂住。   他气息微沉,闻着她满身酒味,心脏那里跟着扯起了疼意。   他扶着她的小脑袋,低声说:“温柔,你又喝醉了。”   温柔确实已经醉了。   那酒的后劲比她想像的要大,可她却觉得自己没醉。   她的脸泛着酒红,视线有些朦胧,但还能辨识得出人。   就算辨识不出人,顾慕臻的气息她也识得出来。   她看了他半晌,混沌不堪地吐一句:“我没醉。”   她推开他,弯腰去捡大衣。   捡起后就站在那里穿,可穿了半天,愣是穿不进去。   顾慕臻心疼地又将她抱住,连同她的大衣一起,紧紧按在怀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醉了,睡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嗯?”   温柔摇头,可越摇头越昏,理智堪堪不在,但还知道不能让他送:“不用,我可以找代驾,你送你女朋友就好了。”   顾慕臻想冲她吼,那不是我女朋友!   可又不甘心对她露出了底牌。   他抿住唇,正准备将她抱上车,莫馥馨出来了。   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一幕,她微微一笑,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顾慕臻看她一眼,将温柔搂的更紧了。   莫馥馨看向他怀里的温柔,笑问:“醉了?”   顾慕臻也低头看向温柔,她已经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就连莫馥馨走过来了她也没察觉到。   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顾慕臻无可奈何地叹气,可眸色变得柔软宠溺,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刻骨深情。   他就那样看着怀里的女人,话却是对莫馥馨说的:“我送她回去,你自己打车吧。”   莫馥馨说:“你也可以连我一起送呀。”   顾慕臻说:“送两个人浪费时间,她会不舒服。”   莫馥馨笑道:“你先送她回去,再送我回去。”   顾慕臻拒绝:“不要,我只送她。”   莫馥馨噎住,想着你也太小气了。   送你的心上人就不能搭我一程?   这大晚上的,你让我这么一个美女一个人在路边打车?   虽然我在娱乐圈不出名,没几个人认得我,但好歹我也是混娱乐圈的呀!   如今还代言潮商标呢,你就不怕我半路遇到劫匪?   顾慕臻还真不担心,说完那句话,见温柔难受的想吐,他直接把她抱上车。   是他自己的车。   温柔的车暂时搁在了这里。   把车开出去,先去药店买了醒酒药,又买了矿泉水,就在车上喂她。   她怎么都不喝,顾慕臻看着她的唇,慢慢的把药和水含进嘴里,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明明只是想喂她药,可药喂进去了,也舍不得离开,抵着她的唇瓣,吻了进去。 上架说明   上架说明:   11号上架,也就是明天,温柔以臻要开始收费了。   首订很重要,希望每个书友们都能支持一下首订,不要跳订,首订全部订完呀!   当然,收费了就有很多书友们不会看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强求的啊。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支持新书期。   下本新书期我们再继续约。   如果你们能支持订阅,我就更高兴了。   这本书我打算每章以2000+的字数更新,每天三更,也就是6000+,这是正常更新。   关于加更:   1,钻石每满100,加更一章。   【实在是因为我发现现在投钻的好少,当然,大神也多,钻石这么值钱,你们也不一定给我,所以我这个标准就很低很低了啊,这么便宜,几乎是白送的加更,不要白不要的啊!】   2,推荐票满1000,加更一章。   3,打赏满2000,加更一章。   4,每月钻石榜冲到前三名,附送加更。   【如果是第一名,加更三章。第二名就加更两章。第三名就加更一章。】   ——呐,我的加更条件多样化,满足你们各种需求!   希望你们努力,我也努力,争取在不停的加更下早日完结!   -   再强调一件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重要重要重要的事情!   请正版订阅!   请正版订阅!   请正版订阅!   下载若初APP,正版订阅!   ——   那么,明天,期待温柔以臻,期待这一场重逢与铭心不悔的爱情吧。   -   这篇男主,顾渣渣,通称顾狗,是傲娇款的。女主还是娇小软糯易扑倒。喜欢的就收藏,订阅,十分感谢,鞠躬。   -   老书友们都知道我的风格,也知道我的敬业。   第一不水文,第二不太监,第三不乱尾。   至少关于男女主的主线情节,一定会写完整,不会缺胳膊断腿,新书友们可以完全放心入坑。   -   我最近窝在家里,拼命码字,你们快点来撩我,钻石票票打赏什么的,来者不拒啊(*^__^*)   -   爱过不悔,重逢即缘。   如果还爱,那便深爱。   相遇温柔,相遇慕臻,相遇温柔以臻。   —— 第37章 花与怀抱   温柔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头有点疼,但不剧烈,左右望望,是自己的卧室。   她锤了锤头,想着昨晚她受刺激,又喝醉了。   顾慕臻说要送她,她没让,后来,是她自己开车回来的吗?   应该是吧,他还有女朋友要照顾,也不会管她。   掀开被子一看,衣服也换过了,那就真的是她自己回来的没错了。   发梢传来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温柔想,她不单自己开车回来了,她还洗了澡,洗了头!   温柔揉揉脸,完全想不起来她在喝醉状态下是如何洗澡洗头的。   完全没有一点儿印象。   不过算了,本来昨晚很难过,很痛苦。   如果没喝醉,她可能一夜都睡不着,能借着酒舒服地睡一觉,对她来说,是好事。   温柔也不多想了,掀开被子起床,进洗手间刷牙洗脸收拾,再换衣服去上班。   下楼看到自己的车稳当当地停在车库,她已经十分确信,昨晚她是自己回来的没错了。   但其实,是顾慕臻送她回来的。   把她一路送到门口,问她要钥匙的时候,听她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哦,何乐不在家,出差了,我得找钥匙。”   然后就迷迷糊糊地去翻包。   可包在顾慕臻身上,她已经醉的不知云里雾里了,以为衣服就是包,在衣服里翻啊翻。   翻了半天,没翻到钥匙,她咕咕嘀嘀地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像奇怪钥匙怎么不见了。   顾慕臻看着她,在车里吻她的时候他想,送她到门口就好了,可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知道今天是她一个人,他就没办法再保持淡定。   他一手扶着她,把她环在怀里,另一只手辅助着这只手打开她的包,找到她的钥匙,直接开了门,然后把她抱进去。   原本不想脱鞋,可想到一时半刻他应该不会走,就脱了鞋子,锁上门,把她抱到她的卧室,要分辨她的卧室不难,她的卧室里有她的相框。   讲真的,顾慕臻没想伺候她洗澡,可把她放到床上后她就嚷嚷着难受,自己又像个幽灵一样的站起来,要往洗手间钻,说要洗澡。   顾慕臻抱住她,哄了好久都没哄住,最后实在没办法,抱她去洗了澡。   这一个澡简直把顾慕臻折腾的狼狈不堪又精疲力尽,自然,各种便宜都占尽了。   除了最后一步,所有能做的,他想做的,全都做了。   过后顾慕臻给她换了衣服,见她睡的绵长,他躺下去抱了她一会儿,又拿着她的钥匙,去把她的车开了回来。   这些事情温柔全不知道。   她一醉就断片。   温柔开车去了公司,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还没把大衣脱下来,只把包从手腕里拿开,正准备往衣架上挂,结果,门外就有闹哄哄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问她的名字。   温柔纳闷地走出去,然后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抱着一大捧小邹菊。   比昨天郭锦铭送给她的还要好看,站在那里,跟员工问她的名字。   见她出来了,员工们立马喊她:“温经理,你的花。”   那抱着花的姑娘一听她是温经理,立马捧着花走过来,把花塞给她。   温柔还来不及问她是谁送给她的花,那小姑娘就立马转身走了。   温柔转头问员工:“现在的快递都不需要签字的?”   员工笑答:“可能送花的人不需要你签字吧。”   她把脖子往上仰了仰,盯着那一大捧鲜花:“温经理,看看有没有卡片!”   温柔经提醒,这才唔了一声,伸手去翻花簇,想看卡片上写的是谁。   结果,翻来翻去,没翻到一张卡片。   温柔失笑,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郭锦铭送她的。   可能昨天郭锦名经过她办公室的时候没有看到他送给她的那捧花,以为她丢了,又怕她今天再丢,就不备注名字?   很可能是这样。   因为除了郭锦铭,温柔也想不到谁还会无缘无故地送她花了。   她回谍城的时间并不长,所接触的男士也不太多,这段时间接触最频繁的就是郭锦铭。   而郭锦铭对她又十分的热情,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欣赏,以及想追求她的意思。   温柔没想这么快就投入第二份恋爱,但已经隐隐地有这个打算了。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跟郭锦铭交往,但花是无辜的,而且这花她真的很喜欢。   温柔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利索地把花拿进办公室,插进了昨天的那个漂亮花瓶里。   顾慕臻送莫馥馨来潮商标所在的大楼。   进了门,经过温柔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的办公桌前摆着那束小雏菊。   他眸底压着一丝淡笑,沉稳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兜了一圈。   见她低着头,一脸忙碌的样子,没有任何不舒服,似乎也压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他就放心地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随着莫馥馨走了。   郭锦铭确实对温柔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还没升华成非卿不可的爱情。   但随着接触的时间增长,那种喜爱也与日俱增。   这段时间顾慕臻已经发现郭锦铭频繁的跟温柔出去吃饭了。   他冷眼看着,可心里的怒气却在一茬一茬的拔高。   这天看他俩又出去了,顾慕臻就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郭锦铭刚出去,他的手机就响了。   等挂断,他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公司来电,让我现在去一趟公司,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吃饭了。”   郭锦铭也是不太出名的艺人,跟莫馥馨一样,都还没成气候。   但各有自己的签约公司。   代言潮商标不属公司管,但别的很多事情还是归公司管的。   温柔听他说是公司找他,连忙说:“你去吧,下回一起吃饭也不影响。”   郭锦铭说:“那我们下回再约。”   温柔笑笑:“嗯。”   郭锦铭看着她,上前将她往怀里一抱。   温柔惊了一下,还来不及推他,他已经松开了她,笑着冲她摆了摆手,往自己的车走了去。   温柔呆呆地站了半晌,这才转身。   而一转身就看到门口不远处站着的莫馥馨,以及她旁边的顾慕臻。 第38章 这里只有慕臻,没有顾先生   顾慕臻高大沉冷地站在那里,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只是用着深入刻骨的冷漠目光盯着温柔,周身的气压极低极低。   温柔离顾慕臻还有一些距离,没感受到,可莫馥馨就在他的旁边,切肤地被他的怒意笼罩。   莫馥馨在内心里哀嚎,这夹心饼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气氛有些诡异,让顾慕臻跟温柔先说话,不可能。   莫馥馨只好率先开口,打破这要死人的气氛。   她看着温柔,笑着问:“要出去吃饭吗?跟我们一起?”   她说我们,自然是指她跟顾慕臻。   上一回晚餐,看顾慕臻跟莫馥馨那么相亲相爱,温柔已经想通透了。   她做不了小三,也做不来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那就只能祝福。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走的时候没有后悔,失去的时候也不会后悔。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与他厮守终身,看他在这个世界上幸福的生活,也是一种得到。   这段时间之所以接受郭锦铭的邀约,陪他吃饭,是因为温柔也想尝试尝试新的感情。   她妈妈一直念叨她不小了,感情得定下来了,也得赶快结婚,赶快给她生个外孙儿。   她爸爸死的早,她跟妈妈相依为命多年,后来因为顾慕臻,她离开家乡,也离开了她妈妈三年。   温柔对她妈妈已经很愧疚了,如今她妈妈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安定下来,找个踏实的男人,结婚生子,她自然不会再让她失望或是希望落空。   温柔收回看向顾慕臻的视线,转脸看向莫馥馨,笑了笑:“不了,我暂时还不饿,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我上楼加会班,你们去吃吧。”   她说着,绕了个路,朝公司大楼的门口走去。   但不管她怎么绕,她都得经过顾慕臻。   顾慕臻一动不动地站着,视线越过空旷的人行路和街道,看向对面的大厦以及对面的天空。   十一月份了,秋风渐歇,冬风渐起,下班的时间基本都在五点,天还未黑,但已经有一些路灯在朦朦胧胧地亮着光了。   眼前一片车水马龙,人声喧嚣,可他的内心却荒芜无边。   如果你在等待一个人,等待着她的回归,而终于有一天,她回归了,却把你视为了陌路,你该怎么来抚平内心的不甘,又该怎么来释放内心的愤怒,还该怎么来安置那心有不甘的爱情?   就在温柔经过顾慕臻身边的时候,顾慕臻猛的一下子伸出手,狠狠地拉住了她。   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手就那般伸了出去。   隔着她的大衣袖子,狠狠地握住了她的胳膊。   温柔猛地一怔。   顾慕臻侧头看她,眸光清冷淡漠,声音几乎带着缥缈的沙哑:“跟我去一趟谍港吧,温柔,我们应该在那里结束。”   谍港这个名字,听着像是一个港口,但其实是一座庄园。   很小的庄园,座落在谍城大学的右后方,是顾慕臻跟温柔在大学时期甜蜜的爱巢。   他说,结束。   温柔漂亮的眸子霎时露出剧烈的痛色,但很快又被她狠狠地掩垂下去。   她没有挣脱手臂,提起浑身的力气应了一句:“好。”   好。   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然后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其实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但那个时候是她提出的分手。   这一回,是顾慕臻。   也好,让他的不甘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之后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任何瓜葛了。   ——   顾慕臻跟温柔说的话,莫馥馨没有听懂。   谍港?   莫馥馨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那是什么地方?   她不解的目光看向顾慕臻。   可顾慕臻没有看她,他只是看着温柔,抓着她手臂的力道慢慢收紧,拉着她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温柔安静地跟随。   顾慕臻拉的并不快,她走的很平稳。   莫馥馨一直站着,可顾慕臻完全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眼见二人走远了,莫馥馨往前迈了一步,正欲张口喊一声,可又觉得自己多余,便不出声。   看着顾慕臻推着温柔上了车,他自己也上车,然后关上车门,车子在她眼前发动,离开。   车里面,温柔没有说话,顾慕臻也没有。   车厢安静的令人窒息,顾慕臻开着开着就难受的想哭。   他盯着前方的马路,感觉视线都模糊了。   坐在后头的温柔也眼眶泛酸,极力克制着上涌上来的眼泪。   车开出一半,顾慕臻将方向盘打歪错进人行道。   他没有熄火,只是解了安全带,下车的时候冲后头的温柔说一句:“我去买个东西,你先坐着。”   温柔低嗯一声,顾慕臻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不足十分钟,他又回来,手上却没有任何东西,但裤子口袋鼓起了一点。   不知道他买了什么,温柔也不问,顾慕臻也不说,系好安全带,他又重新发动车子。   这一回半路没停顿,一股作气地开到了谍港。   当车子停在那个小庄园的门前时,顾慕臻一路难受的心也终于得到了抚慰。   温柔侧头看向车窗外,白色的门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   四周延伸的墙壁上的玫瑰花谢了,但月季却开的很艳丽,爬满整个墙壁。   她以前最爱这些花了。   温柔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柔软。   顾慕臻伸手拉开她这边的车门,弯腰将她抱下来,她要拿包,他没让,把她包扔在了后车位,他抱着她出来。   关上车门,却不走,把她抵在车门上,俯身看她。   温柔小手握紧,心口一阵紧张,可她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告诉自己,他有女朋友,他有女朋友,她不能动摇,她开口说:“顾先生,我……”   话没说完,顾慕臻打断她:“叫慕臻。”   温柔倏地仰头,神情微慌地看着他。   顾慕臻深长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看了过来,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猝不及防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这里是谍港,柔柔,这里只有慕臻,没有顾先生。”   因为他的吻,因为他的话,温柔的心刹那间乱了。   她反手将他一抱,几乎控制不住地喊:“慕臻。”   听着她这么清清白白的喊他的名字,顾慕臻很高兴,可心底又忍不住扯出更多的疼来。   他轻轻将她拥紧,脸贴着她的发丝,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香气和柔软。   他想,柔柔,你是爱我的,那你三年前离开我肯定是有苦衷,而如今回来了也不回到我身边,定然也是有着什么不可言明的顾忌,我会查出来的,你不说,我自己查。   聪明如顾慕臻心底已经隐隐地有了一种猜测,但他不敢确定。   如果三年前温柔忌惮着某些人,某些事,被迫着离开他,那三年后她不敢接近他也很正常。   那些逼着她离开的某人或是某事……   顾慕臻眼眸一沉,露出冰冷的寒色。   不管是谁,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更加不会原谅他!   如果是他的父母……   顾慕臻缓缓松开温柔,拉着她的手,朝那个白色大门走,越走近,温柔的心就跳的越厉害,这里是她跟他第一次的地方,这里也是她跟他在人后亲热甜蜜的地方,这里更是她跟他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她不想在这里跟他闹掰,可她别无选择,这是他选择的最后终结之地,她只能配合,所以,因为爱他的女朋友,他连这个地方都要亲手埋葬了吗?   温柔挣了挣手,顾慕臻转头看她,见她眼眶微红,他伸手将她一抱,按在怀里吻。   每每在这个地方,他总是格外的放肆。   人前冷淡的他,一来到这个地方,就褪去了所有冷漠的皮,变得热情如火。   可以前他们是情侣,是恋人,如今不是了,他怎么还这样对她!   温柔伸手推他。   顾慕臻哑声道:“柔柔,在这个地方,你是我的女人,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你我什么身份,回到了这里,你就是我的。”   他又低喃一句:“我也是你的。”   说完,强势霸道地又吻住了她。   温柔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弱,直到彻底服软在他的怀抱里,顾慕臻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唇角带着笑意:“我们进去,好久没来了,你离开后我在这里呆了半年,但是看到任何东西都很难过,我又只好回去住了。”   温柔听着他这样的话,心更难受,她抓紧他的手:“慕臻。”   顾慕臻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打断她:“不过都过去了,我如今很好,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你欠我的,我会让你用一辈子作赔,暂时放你一马。   等我查明真相,你也便没有退路了。   顾慕臻的身上带着钥匙,他的手机他也扔在车上没带,开了门,两个人就走了进去。   小小的庭院很温馨,四周全是花草,连鹅卵石小路上都长出了青草,但一点也不杂乱,花草的后方有一栋房子,那就是顾慕臻跟温柔恋爱时期的爱巢了。   都已经进来了,想走也不可能。   温柔只能硬着头皮被顾慕臻牵着手,进了那栋房子,打开门,没有任何长久封闭的霉气,反而开门的瞬间就有一股花香传了出来。   门口玄关的位置还是那个时候她买来的卡通地垫,鞋柜里摆着她没有拿走的鞋子,以及顾慕臻的鞋子。   上学的时候温柔很少穿高跟鞋,平时都穿运动鞋,鞋柜里放的最多的就是她的运动鞋,少数两双高跟鞋,也都是用顾慕臻的钱买的,还有顾慕臻的运动鞋,两双皮鞋。   主人走了,遗弃了这座院子,可它们却日数一日地安放在这里,似乎就等着主人们的归来。   温柔的心刹那间一扯,泪涌眼眶,她想,顾慕臻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带到这里,让她睹物思情,让她伤心难过。 第39章 很不幸,我只祸害你   顾慕臻确实是故意的,但却不是故意让她难过。   他只是要让她明白,存在过的东西就是存在过的,她想抹去,不可能。   她想遗忘,更加不可能。   屋里面有些黑,因为已经傍晚了,顾慕臻和温柔都还没吃饭。   顾慕臻和温柔在门口换了鞋子,两个人牵着手进去。   屋内家具摆设皆以米黄和淡蓝为主,少数的粉色夹杂在其中。   这是两层小楼,顾慕臻和温柔就住在一楼,二楼是阁楼,是顾慕臻和温柔闲下来打发无聊时间的地方,也是他们曾经学习的地方。   两个人没上去,就在一楼走了一圈,回顾了他们曾经的小窝。   进到卧室,看到那张大床,温柔的脸微微一红,不自在的别开眼。   就在这张床上,她把美好的第一次给了他。   后来的日日夜夜,这张床也承载了他们太多的记忆。   温柔要出去,却被顾慕臻猛的一拽,跌倒进了那张她避之不及的大床里。   身子嵌进柔软的棉被。   温柔大惊:“顾慕……唔!”   名字还没吼完,她就被男人吻住。   ——   顾慕臻起床去买晚餐,温柔扯着被子死死地蒙住自己,咬着唇,红着眼,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   顾慕臻侧头斜了她一眼,起床穿衣服。   穿好,他走到她蒙着头的这一面床铺。   长臂一伸,撑在她的额头上方。   弯腰,另一只手往下拽着被子。   温柔红着眼眶,死死地撑住,不让他把被子拽走。   他扯她拉,两个人就这么幼稚地僵持了一会儿。   顾慕臻忽然笑出声。   温柔的脸忽的一下红的火烧,怒地抬起脸瞪向他:“你混蛋!你有女朋友还对我劈腿,你笑什么笑!”   说着,眼泪流了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顾慕臻见她又哭了,心里既苦又甜。   刚都哭的一塌糊涂,好哄歹哄好不容易把她哄住了,这会儿又哭。   低叹一声,他轻柔地抚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一一吻尽她眼睛上的泪以及脸上的泪,哑声问:“是躺着还是跟我一起去买饭?”   温柔不应声,转个身又拿被子蒙住自己,拒绝跟他交流。   顾慕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起来。   刚刚就一次,他知道她能走路。   他想跟她一起出去吃饭,不想一个人出去买饭。   被顾慕臻抱起来后,温柔想装死也不能了。   见顾慕臻拿了她的衣服过来,她咬唇道:“我不要出去。”   顾慕臻看着她:“听话,穿好我们出去吃饭。”   温柔还是那句话:“我不要出去。”   顾慕臻微挑眉梢,缓慢将她的衣服放下,一点一点地剥着她的被子:“那好,我点外卖,在外卖没来之前,我们再继续。”   温柔大惊,蓦地伸手将衣服抓起来:“我出去!”   顾慕臻笑,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出去等你。”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等门关上,温柔有气无力地在床上摊了一会儿,这才起来穿衣服,洗漱。   离开卧室的时候把大衣拿上。   关门前,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那盒东西,温柔想,他刚半路停车去买东西,就是买这个吗?   他是怎么做到明明有女朋友还能面不改色地跟她上l床的?   还是三年不见,他其实早已不是她已经了解的那个顾慕臻了?   温柔垂了垂眼,将门一拉,关上。   顾慕臻等在客厅的沙发里,见她出来了,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往门口走。   温柔还要穿今天的那双恨天高,顾慕臻不让。   顾慕臻给她拿了一双她以前穿的运动鞋,可温柔嫌弃,不穿。   现在的温柔是时尚女性,出门的衣着和妆容十分的讲究精致。   如今的运动鞋很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更很少出现在她的脚上。   她不穿,顾慕臻就站在那里冷瞪着她。   温柔拿脚勾自己的恨天高,顾慕臻一抬腿将她的恨天高给踢飞了。   温柔怒:“你干嘛!”   顾慕臻说:“我不嫌你矮。”   以前没嫌弃过,现在更加不会嫌弃。   温柔一噎,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温柔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顾慕臻抱住她,往地上一蹲,拉过那双运动鞋,亲自给她穿。   但凡她挣扎一下,捣蛋一下,他就吻她两下。   这么一番下来,温柔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憋着,乖乖地让他穿着鞋子。   穿好,顾慕臻站起身,将她放开,示意她把大衣穿上。   温柔撅着嘴,十分不乐意听他的命令,但还是穿了。   穿好,顾慕臻这才带着她出了门。   因为离学校不远,顾慕臻就不开车了。   他们以前上学就住在这里,十分清楚该走哪条路能最快的通到学校,也知道该走哪条路能找到好吃的小吃街。   两个人沿着熟悉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路上遇到很多大学生,朝气蓬勃,不知辛酸。   恋人们一对又一对,有些大胆的甚至就在路上接吻。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   想当年,他跟她又何尝不是这里面幸福的一对。   顾慕臻蓦地握紧了温柔的手。   温柔抬眼看他。   顾慕臻压低下颌:“想吃什么?你以前最喜欢吃砂锅面,我们还去吃面?”   温柔说:“好。”   顾慕臻就牵着她的手去了。   还是老店老招牌,只是人特别的多。   顾慕臻和温柔一出现周围就有人在窃窃私语。   实在他两个人都太耀眼了。   虽然温柔没有穿恨天高,身高矮了,气质也缩减一大截,但她长的太漂亮了,在昏暗的夜灯下像个精灵。   而顾慕臻英俊矜贵,如今又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自吸引了很多女大学生们的目光。   察觉到周遭女生们投注在顾慕臻身上的视线,温柔撇撇嘴:“跟以前一样是个祸害。”   顾慕臻勾唇微笑,跟以前一样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语气:“很不幸,我这个祸害只祸害你。”   然后就对老板说,他们要两碗面。   一碗加鸡蛋,一碗加火腿。   顾慕臻不吃鸡蛋,温柔不吃火腿。 第40章 那不是梦   吃完饭两个人并没有立刻回谍港,而是在大学校园里散步。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足迹。   即便过去了三年,学校的某些地方有了改建,以前的人各奔东西,一批又一批的新人穿梭在前后,可他们照样对这样的校园充满了熟悉的亲切感。   温柔隐隐的有一种认知,那就是顾慕臻想跟她来个分手前的最后一次约会。   她怅然的抬头看天,过了今夜,他们就真的互不相干了吧?   顾慕臻确实是这个打算,但又远远不止这个打算。   那一次他拐骗了她,把她拐骗成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一回,他要清清白白的让她再做自己的女人。   人生很长,他有的是时间让她再次回到怀抱。   两个人在熟悉的校园没有转多久,顾慕臻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刚刚买的套子只用了一个,还有很多。   他扣住温柔的手,拉着她返回谍港小庄。   进了屋,他还没开始行动,温柔已经主动地攀住了他的脖颈,吻住了他。   一夜放纵之后第二天二人都没能准时起床。   因为手机被顾慕臻刻意地放在了车上,安静的卧室,无人打扰,顾慕臻睡的很昏沉。   等他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中午了。   他翻了个身,忽然一下子惊醒,睁眸一睁,看到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温柔的影子了?   走了吗?   顾慕臻怔了半晌,一时竟觉得昨晚的疯狂是不是一场梦。   可看到凌乱的大床,以及这满室的气味,他知道,那不是梦。   他又一下子摊回床上,伸手摸向旁边的床铺以及床边的枕头。   温度还在,她的香气也还在。   顾慕臻翻身把脸压上去,又闭上眼睛,睡了。   温柔醒的早,应该说她就没有睡。   等到顾慕臻睡着了,她起身穿好衣服,从他衣服口袋里摸到车钥匙,拿了自己的包和手机,出去打了车回家。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给乔姆翰打了电话,请了一天假。   到家前她去药店买了药,回家喝了就睡了。   实在浑身都疼。   保养了三年多的身子,从没被人触碰过。   昨晚顾慕臻也真是不节制,像禁了多年的猛兽,平时他都不跟莫馥馨做吗?   这个问题不该想,温柔立刻打住,浑浑噩噩地睡了。   不知道何时醒的,一醒来就看到面前摆了好大一张肉脸。   温柔吓了一大跳,待看清帖着她看的是何乐,她伸手把她一推:“你干嘛呀!别这么像鬼一样盯着人看好不好,会吓死人的!”   她往上提了提被子,像拍着受惊的心。   何乐问她:“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也没上班?昨晚干什么去了?”   温柔翻她白眼:“你管我干什么去了,我不舒服不行吗?”   何乐挑眉:“不舒服?”   她问:“哪里不舒服?”   温柔说:“头疼。”   何乐道:“好好的,你怎么会头疼?”   她眼眸斜入她的脖颈:“头疼会让脖子长吻痕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温柔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   昨晚都提醒过那个男人很多次了,可他回回都会控制不住。   还是留了吻痕吗?   她回来后确实没精力了,洗个澡就直接睡了,连镜子都没有照。   被何乐撞见了,温柔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拿起抱枕往她脸上一砸:“你就当没看见。”   何乐拿开抱枕:“想让我装瞎子也行,你得实话说,你这吻痕哪里来的?哪个男人?”   她忽然瞪大眼睛:“你不要说是顾狗啊!”   顾、狗!   温柔额头抽了抽,她可真敢叫!   她拿脚踢她:“嘴上积点德。”   何乐气道:“积什么德,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顾狗!”   温柔冲她翻了个大白眼,从另一头下床,打算去洗个脸,然后再好好地吃一顿饭。   结果,刚从床尾挪过来,还没走向浴室,手机就响了。   她一边去拿手机,一边问何乐:“不是说要出差一周吗?这好像还没到一周。”   何乐说:“你别给我插开话题!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温柔拿起手机,见来电显示是郭锦铭,她冲何乐嘘了一声,让她不要说话,她划开接听键:“锦铭。”   郭锦铭说:“我听乔经理说你今天请了假,身子不舒服,是怎么了吗?”   温柔睁眼说瞎话:“哦,昨晚好像受了凉,头疼,一早上起来就昏昏沉沉的,不过喝了药,睡了一觉,现在觉得好多了,你不要担心。”   郭锦铭听她说没事,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是我昨晚失约,让你不高兴了。”   温柔笑道:“不是,你可千万不要那么想,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那就好。”   郭锦铭这下是真的放心了,他紧张了一天。   一听说她不舒服请假了他就给她打了电话。   但她没接。   他以为她生气了,也不敢再打。   再加上拍摄进程紧,就一直挨到中午。   但中午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他就在想,失约一次就没戏了吗?   好在,这个时候打她电话她接了。   知道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也猜到她没接到他的电话可能是在睡觉,并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郭锦铭就说:“那晚上出来吃饭?”   温柔伸手摸了摸脖子,她还没看镜子,也不知道脖子里的痕迹到底惨不惨。   今天肯定是不行的。   她委婉地拒绝:“今天不想出去,明晚吧?明晚我请你。”   郭锦铭笑道:“哪有让你请我的道理,今晚不想出来就算了,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温柔将电话挂断,扔在床上,去浴室看脖子的情形。   何乐跟着靠在浴室门上:“郭锦铭?你们公司新签的代言人?”   温柔一边照镜子一边回答:“嗯。”   虽然是下午了,但进入初冬的天,时常阴沉沉的,好天气不多,今天的天气也并不大好,室内光线不太亮。   温柔开了灯,又开了镜前灯,把头发全部撩高扎起来,对着镜子仔细地检查着脖子。   还真的有吻痕。 第41章 天下男人何其多   温柔对着大面妆前镜看脖子两侧,后头看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吻痕。   她让靠在门框边上的何乐来帮她看。   何乐没推辞,过去了。   其实吻痕不多,至少露在何乐面前的就是那零星两三颗,但里头还有没有,何乐就不知道了。   衣服挡住了,何乐看不见,她这么积极,也无非是想揭了温柔的后衣领,看她后背。   可温柔不给看,她手刚触上温柔的衣领子就被温柔按住了。   温柔说:“看一眼就行了,别动我衣服。”   何乐说:“你没做亏心事,做什么不让我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温柔直起身子,不理会她的话,只问:“后面有没有?”   何乐哼道:“没有!”   温柔放心了,打开水龙头,拿洗面奶洗脸。   见何乐还杵在那里,她看了她一眼,没管。   专心洗自己的。   洗好,拿毛巾擦干净脸,又敷水等一系列保养品。   忙完,见何乐还站在那里盯着她看,她额头微抽,想着这是要跟她僵持到底了吗?   她不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温柔伸手将何乐推出去,嚷着饿,要下楼吃饭,问她去不去。   何乐刚出差回来,出差地不远,她是坐动车回来的,也就一个多小时。   中午吃过饭了,但现在已经下午了,迎冬的天气,说是下午,其实就已经接近傍晚了。   既是傍晚,那也饿了,她当然要去的。   何乐回来的时候看到温柔的鞋子大敕敕地摆在玄关门口,她微微的奇怪,平时温柔上班,换了鞋子,总会把拖鞋放进鞋柜,但今天拖鞋不在鞋柜,她的恨天高却在玄关门口,不用想,她肯定没上班。   进了客厅,见温柔的包扔在沙发上,何乐就更加肯定温柔没上班了。   进屋推开温柔卧室的门,果然见她躺在床上。   何乐原本不想打扰她,她既在睡觉,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但她一翻身,何乐一眼就瞧见了她小腿上的吻痕。   温柔的睡衣是秋款纯棉长袖长裤,但裤摆松散,踢被子的时候露出了小腿一角,偏就被何乐看见了,何乐冲进来,想撸起她的裤摆看一看,结果丫的又把脚缩进去了,何乐没掀她被子,就坐在床沿看她,她摆头的时候,何乐又在她的脖颈里看到了吻痕。   何乐帖过去仔细瞅,于是就有了温柔醒来的那一幕。   她越是不说,何乐就越是觉得昨晚有鬼。   但温柔不想说,何乐追问也无意,撇了撇嘴:“到楼下吃火锅吧,我想吃火锅了。”   温柔说:“好,我也想吃火锅了。”   两个人换衣服,换好就拿了包和手机下楼。   鸳鸯火锅,二人面对面坐着,何乐一边涮牛肉卷一边用余光看对面的温柔。   温柔也在涮牛肉卷,还有羊肉卷,还有一些青菜。   两个人都不惧辣,也都喜欢吃辣,辣锅那边的肉和菜就特别多。   温柔的表情平静,好像昨晚真没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可她小腿上和脖颈处的吻痕,不用猜,一定是顾慕臻的杰作。   除了顾慕臻,谁还能在她身上种植那种东西!   郭锦铭么?就算真是他,也不可能是现在。   何乐嘟嘟嘴,心里有些不大高兴,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她的吗?   知道问了也白问,何乐也不问了,又加上刚出差回来,累,就不愿意再说话,只闷着头吃着火锅。   温柔见她一直不吭声,以为她是生气了,柔柔地出口说:“等吃饱了,回去后我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别板着一张脸呀,影响食欲。”   何乐倏地抬头,着恼地瞪她:“我才没板着一张脸。”   温柔笑:“那你笑一个。”   何乐翻白眼:“我又不是猴子,你让我笑我就笑。”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各种调笑,各种开玩笑,气氛一下子就热闹多了。   等吃完,二人慢腾腾地晃回去,路上买了甜橙,回去后温柔就把甜橙拿到厨房切盘,跟何乐窝在沙发里一边吃甜橙一边看电视。   温柔没隐瞒,把昨晚跟顾慕臻之间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何乐听。   何乐听后,猛的一下子直起后背,甜橙卡在嗓子眼里都忘了噎,她浑沦吞枣地咽下,挑眉问:“分手夜?”   温柔垂眸:“嗯。”   何乐看着她,抽纸擦了擦手,然后将她大力一抱:“柔柔,你要是难过,哭出来就是了,天下男人何其多,咱不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呀,既然昨晚是顾慕臻选择的分手,那他应该也不会怪你了,他现在也有了女朋友,也选择了跟你彻底断开,那就不要再去想了,好吗?我们要往前看,你年轻漂亮有实力,不怕找不到好男人。”   温柔反手抱住她,把脸搁在她的肩窝,低低地又嗯了一声。   何乐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安慰着她。   何乐知道温柔有多爱顾慕臻,但这个社会,不是光有爱就可以横行无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童话很少。   第二天温柔来上班,脖子上的吻痕自然用遮瑕膏遮住了。   乔姆翰第一个进她的办公室,问她身体情况。   知道她身体没大碍了,他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个来关心她的是她的助理,然后就是郭锦铭跟公司的其他员工,再之后就是莫馥馨。   今天莫馥馨是一个人来的,顾慕臻没有送她。   进了温柔的办公室,温柔看到她,想到她撇除一切与顾慕臻度过的那一夜,心里自责又充满罪恶。   面对莫馥馨关心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丑劣不堪。   莫馥馨是顾慕臻的女朋友,她却与顾慕臻做了那样的事情。   温柔握笔的手微微收紧:“我没事,就是受了风寒,头疼,休息一天已经完全好了。”   说着,顿了一下,缓缓说:“馨馨,对不起。”   莫馥馨笑道:“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没事就好,昨天你没来,下午慕臻来接我的时候没看到你,还问了呢,不过他今天有事,出差了,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第42章 把你的温柔抱了   温柔摇头:“我跟顾先生不熟,也没理由给他打电话。”   可转眼想到那天晚上顾慕臻跟自己在大厦门口说话,莫馥馨都听见了。   顾慕臻拉她上车,莫馥馨也看见了。   温柔立马解释:“馨馨,前天晚上……”   莫馥馨笑着打断她:“哦,前天晚上的事情慕臻回来跟我解释了,我都知道,也都明白,跟你无关,你可不要对我充满愧疚哦。我上次说了呀,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干预的。”   工作上的事情,他是这样跟他女朋友解释的吗?   温柔怔然,片刻后点头,除了点头,她好像也无力再说任何话了。   莫馥馨看她一眼,想着她可能压根听不懂她话语里透露的意思。   意思是你跟顾慕臻怎么样,真的跟我没关系。   你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你们情侣想玩什么爱情游戏,我都是不管的。   还有,你听不出来我是很希望你给顾慕臻打电话的吗?   眼见温柔当真听不懂,莫馥馨走了。   走到无人的阳台,她给顾慕臻打电话,说温柔来上班了,看样子挺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顾慕臻嗯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   中午温柔跟郭锦铭出去吃饭,刚走出公司大楼,莫馥馨就追了上来。   郭锦铭跟莫馥馨都有经纪人,但两个人都是任性的主,时常不带经纪人在身边,两个人在娱乐圈不瘟不火,不大紫大红,也不大跌大落,这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行,只是因为某些特别原因,让他二人被迫呆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境地里。   一般人应该早就撤了,但他二人就是固执的不行,偏就这么硬撑着。大多数资源都是自己找,有合适的就接,只要不毁三观,什么资源他们都接。   因为不出名,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多,他二人时常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别的出名的艺人,出门戴口罩,经纪人助理保镖一大堆,行走都是排场。   莫馥馨追出来后,冲他二人道:“你们是要去吃饭吗?我也去,我也好饿了,今天没人陪我,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吧?”   郭锦铭心想,怎么不介意,我很介意!   他瞪着莫馥馨:“难怪你混不起来了,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你没见我是跟温柔去约会的吗?”   温柔咳一声,什么约会,我还没承认呀!   莫馥馨眨眼:“约会?”   她看向温柔:“是这样吗?”   温柔正要开口说话,莫馥馨忽然冲上去,把郭锦铭的胳膊一抓,扯着他就往前走:“你太过份了啊!想勾搭老板上位,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还没火之前,你休想火!”   眼见温柔没跟上来,她又扭头,冲温柔道:“温柔,你快来呀,站那里干嘛。”   温柔一头雾水,但还是跟了上去。   郭锦铭拽开莫馥馨的手,一把拉住温柔,把她搂到怀里。   莫馥馨跺脚,混蛋郭锦铭,顾慕臻的女人你也敢碰!   往后不说娱乐圈没得混了,就是谍城你都别想混了!   郭锦铭只把温柔搂了一下,让莫馥馨看,他就是跟温柔去约会的,然后又松开温柔,冲莫馥馨说:“你自己去吃饭,别来我们这里掺和一脚,我跟温柔都不欢迎。”   温柔弱弱反驳,我其实挺欢迎。   说完就又拉着温柔走了。   莫馥馨站在那里,掏出手机,将郭锦铭跟温柔牵手的那一幕拍了下来,发给顾慕臻。   后面还跟一句唯恐天下不乱的话:“郭锦铭把你的温柔抱了抱了!你要是真男人,就把你的女人抢回去,再封杀他!”   顾慕臻看到这张照片以及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   他确实在出差,还不是在国内,在国外。   时差原因,他睡醒才看见。   眼睛盯在那张图片上看了很久,默默地拉大图片,看着郭锦铭紧牵着温柔手的那一截。   半晌后,他退出图片,将手机扔一边,起床收拾了。   他没有给莫馥馨回复任何只言片语,也没给温柔发信息打电话,他只是按照行程,去参加交流会。   出差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谍城进入了寒冷的冬季,刚出机场就寒风扑面,大衣被吹的猎猎作响。   于时凡有事,邹严寒来接他,这是顾慕臻下飞机前就与邹严寒确定好的。   但走出机场,第一个看见的不是邹严寒,而是顾家对外的行政助理李以。   李以见顾慕臻出来了,连忙迎上去,将他的行礼箱接了过来,恭敬地说:“少爷,夫人说她有一个多月没看见你了,很想你,让你下了飞机先回家,不要再去公司忙了,她心疼你身子。”   顾慕臻还没出声,一边的邹严寒啧道:“李助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在压榨慕臻似的,我先说好哦,这次出差是他自己申请的,我们可没有推他去,时间也是他定的,明明不需要这么久的……”   刚说到这里,顾慕臻出声打断他:“你可以滚了。”   邹严寒噎了一下,又努了努嘴,心知肚明他这么反常必然又是因为温柔。   而他前脚刚出差,后脚温柔就跟郭锦铭好上了,是不是顾慕臻早就知道,所以才亲自出差,还一出差就一个月的?   所谓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但回来了,不见也得见,不听也得听了。   邹严寒有些担忧顾慕臻,同时又把温柔骂了个半死,这个祸害!   当年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的。   回来了就回来了吧!你特么还敢在谍城谈别的男朋友,真当慕臻对你心软,不敢动你?   邹严寒哼一声,冲李以道:“那慕臻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李以冲他笑笑,说了一句“开车小心”就拎着顾慕臻的行礼箱,把顾慕臻带到停车的地方。   顾慕臻上了车,把自己歪倚进沙发背里,阖上眼。   这一个月他虽然不在谍城,但谍城的消息他却都知道。   谍城潮商标已经如期开始了宣传,N时代公司也因为宣传期的到来而开始忙碌。   温柔……据所有人都说,她在跟郭锦铭交往。   顾慕臻轻轻握紧了拳头,眸底一片阴沉——混蛋,她还真敢! 第43章 这年头的真爱都这么廉价吗?一更   顾慕臻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坐在沙发里等着他了。   而沙发上除了顾夫人王艳娇外,还有莫馥馨。   顾先生顾银章在楼上的书房会客。   蓝姨在做饭。   李以将顾慕臻的行礼箱拿进屋,又向顾夫人请了安,说已经将少爷安全带回来了。   顾夫人冲他摆了手,他上楼去找顾银章。   顾银章那边没有别的吩咐,他就先离开了。   莫馥馨从沙发里抬起头,看了顾慕臻一眼。   顾慕臻也看了她一眼,在门口换了鞋子,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位置,挑了单人沙发坐。   他刚坐下去,顾夫人就问他:“出差还顺利吗?”   顾慕臻平静地说:“很顺利。”   顾夫人叹道:“你有能力,妈知道,但我们顾家就你一个孩子,那个N时代公司办的很好,我跟你爸都为你骄傲,但是顾家的事情你也不能不管,你爸爸年纪大了,往后这一大家子的事情都需要你担起来,知道吗?”   顾慕臻微蹙了一下眉头,轻抬起眼睑,看着顾夫人。   看了片刻,又默默地扭头,瞅了一眼坐在顾夫人旁边的莫馥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对温柔的事情,顾慕臻掌握的很清楚。   可对于自己的母亲,以及顾家的事情,他真的不是时时刻刻关注。   但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顾慕臻还是知道的。   她不会凭白无故地说这么一番话。   她以往也从不在他面前说这话,她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是顾家的孩子,也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有资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说他们二老都年轻,撑起顾家是很轻松的,让他不用担心。   正因为她理解他,从不强迫他,亦不拘束他,所以他很敬爱她。   但今天,怎么台词就突然转变了?   顾慕臻出差了一个月,实在不明白他母亲怎么了,问莫馥馨,莫馥馨更不明白。   莫馥馨冲他吐吐舌,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得不到有用的帮助信息,顾慕臻只好先打马虎眼地说:“我知道。”   顾夫人笑道:“那就好,今天你莫叔叔也来了呢。”   顾慕臻英俊的眉梢狠狠一挑,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吃饭的时候,三个长辈,为什么是三个长辈?   因为莫馥馨的母亲去世了,不在了。   莫先生娶的续弦一直不被莫馥馨接受,来顾家谈论莫馥馨的婚事,莫先生也不敢带妻子来,就只好自己一个人来了。   三个长辈吃着吃着就开始说顾慕臻和莫馥馨的婚事。   当然,这期间顾先生的话语很少,时不时地看一眼比他更加沉默的儿子。   事出突然,顾慕臻完全没准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三个长辈,就一直沉默。   莫馥馨也没有听到一点蛛丝马迹,一听三个长辈都打算让她跟顾慕臻结婚了,她当下就愣住了。   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出口:“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我的事业还没闯出来呢!结什么婚啊,一结婚,我还怎么混娱乐圈。”   莫振风瞪着她:“你那是什么事业,是正经事业吗?你的事业就是结婚,做顾太太!”   这里是顾家,不是莫家,莫馥馨想冲她顽固的老爸发飚都不能。   她在顾夫人眼里可是有教养的世家千金。   但其实,有教养?   呵呵呵,她妈妈死那么早,后妈那么可恶,她哪里来的教养?   全都是装出来的!   莫馥馨忍了忍,不敢当着顾先生和顾夫人的面太泼妇,只好把这个难题推给顾慕臻:“我想慕臻也跟我一样,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她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三个长辈全都把目光看向了顾慕臻。   顾夫人问:“慕臻,你也不想结婚?”   顾先生顾银章说:“二十六岁,也不大,晚点结也不影响。”   别以为顾银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夫人突然就约了莫振风过来,要谈儿子跟莫馥馨的婚事了,因为温柔回来了。   说到这个,顾银章也是近期才知道的。   温柔回来两个月了,他跟夫人才得到消息。   主要是他们都忙,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在谍城开的那些不相关的分公司。   直到潮商标在谍城风靡起来,在N时代的配合下宣传的沸沸扬扬,他跟他夫人才知道。   这一知道了夫人哪里还坐的住了。   三年前的事情他没参与,但他知内情,温柔之所以会离开,全赖他夫人的成果。   要他说,温柔虽然门第不行,但贵在对儿子的感情真挚。   这年头,钱好赚,真情难买。   但他夫人就是不懂得这个道理,非要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   如今温柔又回来了,她就迫不及待地要让儿子结婚了。   顾银章抬起头看了一眼莫馥馨,这么明显,难道夫人就看不出来,莫馥馨对儿子没有一丝一点的情意,儿子对她也没有一丝一点的情意吗?   硬要把不相爱的人撮合在一起,那才是害儿子呢。   顾银章在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大抵在夫人眼中,儿子娶妻,不需要娶所爱之人,只需娶应该娶之人。   顾银章懒得对夫人说教,说了也没用,说了只会不停的吵架。   但他是站队儿子的。   至于温柔,如果儿子这次坚决的非要娶温柔,而温柔也还是一如继往的那么爱儿子,那他自然也是站队温柔的。   但是,貌似查出来的消息说,温柔在跟郭锦铭交往。   顾银章蹙眉,这年头的真爱都这么廉价的吗?   温柔变节了,那么,他就只能保持中立了。   顾慕臻在低头缓慢地嚼着米粒,听了母亲的询问,他这才将饭粒咽下,垂下手臂,从容不惊地说:“我最近都很忙,馨馨又有代言,我们两个确实没有结婚的时间。”   顾夫人王艳娇一听他这样说,张口就要应话,顾慕臻又来一句:“不到三十岁,我不想结婚。”   他看着王艳娇:“妈,你刚说的话我听进去了,这几年N时代公司发展的确实很好,所以我想利用它来为顾氏服务,妈给我四年时间,我今年二十六岁,等四年后,三十岁了,我就结婚,也回顾氏,接管家业,但在这四年里,你不要干预我,也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好吗?”   顾夫人哪里舍得逼他,但是,温柔回来了呀!   这个放在她心中的大患,又回到谍城了!   王艳娇真心怕,怕儿子会再一次沦陷。 第44章 心堵得慌 二更   想到潮商标跟N时代公司是签约的关系,那就是说,温柔已经跟自己儿子见过面了?   真是想想都惊怕,这见了面,有没有重新燃起火花?   曾经爱的那么深刻,儿子为了她颓废了一年多不说,还差点死了。   那一年,没一个人过的好。   后来儿子振作了,也愿意接受莫馥馨当他的女朋友,顾夫人以为那事过去了,再也不会再重来。   可谁知,才三年多的时间,他们就又撞上了!   巧的不让人警惕都不行!   顾夫人什么事情都为儿子着想,儿子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儿子想做什么,她就全力支持。   如今儿子都这么说了,也这么表态了,她当然不会反对。   但是,搁在内心里的隐患却不能不除。   顾夫人幽幽叹道:“你都这么说了,妈还能说什么,妈给你四年时间就是了,但是四年后,你无论如何得结婚。”   顾慕臻笑道:“嗯,谢谢妈。”   四年后么,他应该早已查明了温柔三年前离开他的原因,也应该把温柔收的服服贴贴了,到时候她能不嫁他吗?   顾慕臻唇角勾着笑,低头继续吃饭。   莫名很期待四年后的到来。   顾先生顾银章说:“这样也挺好,四年后儿子三十岁了,我也五十多岁了,到时候有儿子接管公司,我也能退居到幕后,休息休息了!”   顾夫人贫他:“别想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儿子,累着了儿子怎么办?你还得管大头。”   旁边的莫振风笑着道:“王妹妹说的对,顾老哥想休息还早着呢。”   顾银章往下接他话,然后三个长辈在那里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会儿。   停歇的时候,顾夫人给顾慕臻夹了一筷子菜,状若无意地说:“妈听说欧潮商标驻谍城分管的执行经理叫温柔,是你在大学认识的那个温柔吗?”   顾慕臻微垂着眼眸:“是她。”   顾夫人问:“你们见过面了?”   顾慕臻说:“见过了,签约那天就见过了。”   顾夫人问:“她还好吗?”   顾慕臻说:“看上去挺好的。”   顾夫人见他提及温柔时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无悲无喜,态度就是十分公式化的谈论到自己客户的样子,顾夫人在内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笑着问莫馥馨:“你在为潮商标代言,也见过温柔了?”   莫馥馨笑道:“见过了呢,阿姨,温经理是个挺不错的人。”   顾夫人笑说:“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姑娘。”   说完,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了,招呼着莫馥馨和莫振风吃菜。   等晚饭结束,莫振风还有事情要忙,没坐,先告辞离开。   莫馥馨人情面地坐了一小会儿,接了一通电话后也走了。   莫馥馨在这里,顾慕臻要陪她,就也随着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莫馥馨走了,顾慕臻就上了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刚进去,又出来,把行礼箱提上去,然后关上卧室的门。   他坐在卧室的沙发里,打开行礼箱,一件一件从里面取衣服。   可取着取着动作就缓慢了下来。   想到温柔跟郭锦铭交往了,心就堵得慌。   是真交往还是假交往,她要是敢让郭锦铭碰她——   顾慕臻想,我非搞死你。   他扔下衣服,摸出烟和打火机,走出卧室,到阳台,靠在阳台的白玉栏杆上面,烦闷的抽烟。   一根烟抽完,又抽第二根。   第三根的时候,他进屋拿了手机,又走到阳台,斜倚在门框边上,给何乐发信息:“想不想换个工作?”   这个信息来的太突兀了,温柔不在家,出去约会了,只有何乐一个人在家。   屋里开着暖气,她窝在沙发里,喝着暖暖的水果茶,看着她喜欢的电视剧。   手机响了后她顺手就拿起来,想看是谁在联系她。   结果,一看是顾慕臻发的,吓的她差点没把杯子和手机一起给甩了!   ——想不想换个工作?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乐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肯定以及确定是顾慕臻发的没错,她回复:“什么意思呀?”   顾慕臻:“给你换个工作。”   何乐冷哼,心想着你当自己是神吗?你说给我换我就必须得换?   她低头编辑信息,打算好好地骂他一顿。   结果,信息还没写完,对方又来一句:“一个月两万的工资。”   何乐打字的手一顿。   麻痹,我没看见。   她继续低头编辑她想骂他的话。   结果,顾慕臻又发了一句:“一个月三万工资。”   何乐眼皮子狠狠一跳,心里默默地念,不能向金钱低头,不能向金钱低头。   卧艹!三万呀!   正这么想着,顾慕臻又来一句:“一个月四万工资。”   何乐:“……”   顾慕臻:“五万。”   何乐想,难不成我不答应,不吭声,你就一直往上加?   可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再往上加了,给一句:“不换就算了,五万对你没吸引力,但对别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何乐都想喷了,怎么没有吸引力!直接是万有引力的吸引力!   我换!   大脑一抽,这两个字就发出去了。   何乐:“……”   顾慕臻看着这两个字,没任何意外,他就知道她会换的。   他噙着烟,淡淡的打字:“明天你去公司辞了工作,来N时代报道。”   何乐:“咦?你让我去N时代公司上班?”   顾慕臻:“嗯。”   何乐:“为什么呢?”   顾慕臻看着这句话,扪心问,为什么呢?当然是为了温柔。   有你在我这里,温柔能不来我这吗?   最关键的是,你跟温柔是最好的朋友,三年前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顾慕臻淡漠地抬眸,缓缓眯眼抽嗒着烟。   阳台没有密封,冷风从各个角落呼啸而过,吹起他额头的短发。   他在自己家中,大衣早脱了,此时只穿着衬衣和薄毛衫,烟雾在夜色里纵情摇曳,路灯飘摇,模糊了他整个人冷贵的气场。   他将烟头的灰一掸,两指一弹,烟被弹入草丛里。   他收起手机,没再回复何乐,关上阳台的门,进了屋。   第二天何乐就痛痛快快地去原公司辞了职,然后去N时代公司报道了。   早报道早拿钱呀!   第三天温柔听说她辞了原公司的职务,去N时代公司报道后,大吃一惊:“你没发烧吧?” 第45章 恋爱中的男人就是傻逼 三更   何乐当然没发烧,她发烧了才不要一个月五万工资的工作呢!   她对温柔说:“一切都是为了钱。”   温柔额头抽了抽:“给你开了多少钱?”   何乐笑眯眯的说:“一个月五万哦。”   温柔一怔,点点头:“是比你原来的工资高多了。”   不是高多了,是高太多太多了!   难怪她连脸都不要了。   之前还骂人家是狗。   何乐抓住她的手:“你不会怪我吧?”   温柔挑眉:“我怪你什么?”   何乐说:“怪我去顾狗的公司上班。”   温柔:“……”   开了五万工资给你,也不知道给你的衣食父母换个外号。   让顾慕臻知道了,指不定把五万改成五。   温柔说:“你想去哪里上班是你的自由,我气什么?”   眼眸一瞥,淡淡道:“我现在也跟他没有关系,你也不要再因为我对他有什么成见,你好好上班,好好赚钱。”   话题说到这里,何乐自然不会再问下说了。   她转开话题,关心地问:“最近跟郭锦铭处的怎么样?他那个人可靠吗?”   温柔说:“挺好的。”   何乐看着她:“不喜欢就不要勉强,男人很多,可不要勉强自己。”   温柔说:“我知道。”   七天后,何乐在N时代公司的试用期结束,正式签了合同。   晚上顾慕臻提议给她办一个新人入职Party,让员工们都参加,还说员工们若想带家属也可以。   反正吃喝费用全由公司承担。   员工们一听,激动的不行,开始给家人打电话。   何乐的爸妈在外地,没道理就为了一顿饭把他二人大老远叫来,所以何乐打算叫上温柔。   温柔听了,蹙眉道:“我不想去。”   何乐问:“晚上跟郭锦铭有约?”   温柔道:“今晚倒没有,他有事。”   何乐道:“那你就跟我一起来呀,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你不是已经打算跟郭锦铭重新开始了吗?那你就不要在意过去的人了,最主要的是,今天是专门为我办的新人宴呢,我爸妈又不在这里,我只能喊你来捧场了,你不能不来哦。”   温柔很为难,但她也知道,何乐除了她,没有再要好的朋友了,她的家人都在外地,确实没人会来陪她。   思考良久,温柔还是答应了。   何乐这个朋友在她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为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去面对顾慕臻了。   反正就如何乐所言,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今除了合作的客户关系外,也不会再有别的。   她就把他当成一般的客户对待就行了,不必有心理负担。   在心里打定好主意,温柔下班就直接去了N时代公司。   顾慕臻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目视着大楼下方。   看到温柔的车开进来了,他默默地抿唇,性感的唇角扬起一抹笑。   他将手上抽到一半的烟摁灭,转身回了办公桌。   温柔给何乐打电话:“我已经到N时代公司了,在楼下,我在车里,你们公司聚餐的地点订了吗?我是直接过去,还是跟你一起?”   何乐说:“你到了就跟我一起呀,你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五分钟就弄好了,其实我们已经下班了,我在加班。”   温柔笑:“高工资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呢。”   何乐叹:“谁说不是呢!”   下一秒,电话筒里就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听着那声音,好像是于时凡的。   确实是于时凡的,于时凡见他都忙的焦头烂额了,何乐还有心情在那里打电话,仰头就冲她吼:“何乐!”   何乐手一抖,把电话挂了。   温柔望着被挂断的手机,想着于时凡的脾性有这么不好吗?那何乐当他的助理不是受罪死了?   五分钟后,何乐准时出来了。   但跟着她一块出来的还有另外几个加班的公司员工,还有于时凡和顾慕臻,没有看到邹严寒。   何乐看到温柔的车,冲同事们还有于时凡和顾慕臻摆摆手,就小跑着跑到了温柔车边,敲了敲门。   温柔将锁控打开,何乐拉了副驾车门上去。   在副驾车门打开的时候,顾慕臻朝那边看了一眼。   只看到温柔的一截胳膊和头发,连脸都没看到。   于时凡下来才看到温柔的车,这才知道温柔今晚也会来。   他瞥了顾慕臻一眼:“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我说你好端端的干嘛把何乐弄到我身边当助理了,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顾慕臻懒洋洋的挑眉:“我打什么主意了?”   于时凡伸手指向他心口的位置:“你自己知道。”   顾慕臻淡笑,看着温柔的车开走了,他这才朝自己的车边走。   公司的员工们一出来就跟何乐一样,向于时凡和顾慕臻摆了摆手,走了。   这会儿旁边没人,就只有于时凡和顾慕臻。   见顾慕臻要走了,于时凡冲他嚷嚷:“温柔已经谈男朋友了,你也有了女朋友,既然你俩已经重新开始了,那就不要纠缠了,对谁都不好。”   顾慕臻侧身,冰冷地瞪着他:“我跟莫馥馨是怎么样的,你跟严寒都清楚,别在这里对我胡乱说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顿了一下:“温柔有男朋友了?呵!”   不屑的一声嗤笑传出,他又转过身子,走到车边,慢条斯理的拉开车门。   上车前,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于时凡说,一字一句道:“在我心里,她的位置没变过,在她心里,我的位置也不会变!”   说完这句话,他拉开车门,上了车。   等他的车扬长而去,于时凡这才闷叹一声。   怎么就这么轴呢,她若真爱你,为何三年前要离开你,回来了也不解释,还跟别的男人处对象?   明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一面对温柔了,就这么傻了呢!   于时凡想不通,但于时凡在顾慕臻身上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恋爱中的男人就是傻逼这一说法。   后来他自己也变成了傻逼。   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的于时凡还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体会不到。   他见顾慕臻走了,他也去开了自己的车,从后头跟上。 第46章 不能让她对他视而不见 打赏满两千加更   给何乐办新人入职宴的地方不是顾慕臻挑选的,也不是于时凡挑选的,是邹严寒挑选的,但邹严寒没想到温柔也会来。   看到温柔的那一瞬间,邹严寒刹时明白过来顾慕臻为何把何乐‘挖’到N时代公司来了,完全就是别有用心!   公司人多,还都是拖家带口的,作为公司三大董事之一,邹严寒有必要在员工以及员工的家属们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为此他没有去找温柔的麻烦,以免闹笑话。   包了一整个五星酒店的一楼,闹哄哄的,各人找熟悉的人去坐位置。   温柔自然是跟何乐一块的。   何乐想要跟其他员工坐一起,结果,被于时凡喊走了。   于时凡的本意只在喊何乐,可何乐一来,温柔也来了。   于时凡让何乐坐他旁边,何乐坐了。   温柔也跟着坐过去。   这么一坐,就离顾慕臻只有两个位置的距离。   顾慕臻掀眉看她。   温柔不看他,低头玩着手机。   一个桌,十个位,坐了顾慕臻、于时凡、邹严寒这三个人再加上何乐和温柔两个,占了五个位,还有五个位。   寻常员工不敢来坐,来坐的是财务和人事的两个主管,另三个位就空着了。   因为是挨个坐的,刚好顾慕臻的对面就是温柔,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她一抬头也能看到他。   温柔本在玩手机,抬头的时候视线总是会若有若无的跟顾慕臻碰上,她又不可能一直低着头,那就完全避免不了,一时有些尴尬。   想到那晚,纵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看到他,就不难想起。   而一想起,脸就会烧,心就是愧疚,更多的则是若有若无的怅然。   顾慕臻大概察觉出了她规避他的状态,他俊冷的眉目微微拧了拧,平静的出声:“温柔。”   他可以暂时放她在自己的怀抱外,但却不能让她对他视而不见。   一个月没见了,她都不想他吗?   多看看他不行吗?   一句温柔,把温柔喊的一愣,也把在座的其他几个人也喊的一愣。   人事部主管和财务部主管都抬起头朝顾慕臻看了一眼,又看向温柔,最后双双垂头,拿起茶杯喝茶,把自己当闲客。   何乐眨着眼睛,紧张地看着顾慕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于时凡和邹严寒都抬头望着顾慕臻。   于时凡觉得顾慕臻又鬼迷心窍了,在对待温柔的事情上,谁都拿他没办法。   这就好比一个陷入毒瘾里的毒贩子,他沉迷,他上瘾,他赔尽一切倾家荡产也非要吸l毒一样。   劝不过来。   温柔就是搁在顾慕臻心里面拔不出来的毒溜,见之就疯狂,失去一切理智。   作为兄弟,于时凡为顾慕臻担忧,却不会再多劝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呀。   感情这事儿,一切外人都徒劳。   于时凡看了顾慕臻一眼,薄唇微抿,又转过头,看了温柔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瞥向何乐,冲她面前的桌面敲了敲。   何乐收回视线,看向他。   于时凡说:“我想吃水果。”   何乐白他一眼:“你想吃水果不能喊服务员?”   于时凡说:“你喊。”   何乐额头抽了抽,身子往他那边斜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不是你的奴仆!”   于时凡笑,棱角分明的脸露出一丝促狭:“可你是我的助理呀。这是公司宴,又不是私人宴。既跟公司有关,那你这个当助理的就不能懈怠。”   他抬起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腰:“快点。”   何乐恼火,打开他不规矩的手,却不得不依言帮他喊服务员,给他上水果。   邹严寒是不管于时凡和何乐那边的,他只是盯着顾慕臻,半晌后,又看向温柔。   顾慕臻跟温柔那一夜在谍港小庄发生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邹严寒是替顾慕臻不值。   在邹严寒看来,温柔就是长的好看一点,别的哪里还能配上他了?   像她这样的长相,确实能勾起男人的喜爱,不然郭锦铭才跟她接触了多久呀,就那么想跟她处对象。   可长的好看的姑娘也不止温柔一个。   但偏偏,顾慕臻就像被猪油蒙了心,只看得见温柔,别的谁也看不见。   要说兄弟喜欢,他也没什么话可说。   温柔走了又回来,他也没话可说。   分了就分了吧,他这个局外人也不可能多说什么。   但人就是这么矛盾,讨厌温柔,嘴里说着让她走远点,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可心里却压根不是这样想的。   邹严寒当然希望顾慕臻能够心想事成,得到所爱。   所以,他既气温柔,又想温柔能跟顾慕臻好。   可转眼,温柔跑去跟郭锦铭谈恋爱了,邹严寒能不气吗!   简直都要气死了好不好!   这个白眼狼!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是真真替顾慕臻不值!   他爱谁不行,偏要爱这个白眼狼!   还喊她,喊她做什么,让她去跟郭锦铭谈!   最好谈到婚姻殿堂里去,后悔一辈子!   她都不觉得她坐在这里很碍人眼?   邹严寒冷哼一声,瞪着温柔:“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不是跟郭锦铭处对象了吗?不把你男朋友一块带来?你一个人来吃闲饭,不燥的慌?”   这话说的可真是难听。   难听的不能再难听了。   顾慕臻望向温柔的目光一顿,他抬眼,阴冷地睇着邹严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的女人,他再怎么欺负都不为过,可别人休想欺负她一分一毫!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温柔,想死了吗!   邹严寒嘟嘴,挑眉:“怎么?我还不能说话了?”   顾慕臻冷声道:“你想说话,到别桌去,在我这桌,你除了吃饭喝水,就别再张嘴。”   邹严寒一噎,讥俏地说:“就因为我跟温柔说话了吗?”   顾慕臻冷嗤:“你那是说话吗?”   邹严寒道:“怎么就不是说话了?我在问温柔,也没问你,你插什么话。嫌我说的难听吗?可她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吗?”   音落,讥俏的脸转身温柔,似笑非笑的问:“是不是,温柔?” 第47章 你送我 钻100加更   温柔见顾慕臻跟邹严寒又因为她而吵了起来,内心里一阵无奈。   温柔轻抿了一下绯红的唇瓣,低声说:“锦铭晚上有事,来不了,下回如果你们给面子,我倒是可以跟他一起作东,请你们吃一顿。今天这顿我也不是来吃闲饭的,我是陪何乐来的。你们是为何乐办的新人入职宴,也说了可以带家属,何乐的家人们不在谍城,我就是代表她的家属来的。邹经理这话问的我不明白了,明明是你们说可以带家属的,现在又说吃闲饭,难不成邹经理觉得你们公司员工的家属都是来吃闲饭的?”   最后一问,把邹严寒的脸问的猛地一沉。   还有,她叫他什么?   邹经理?   是,她没叫错。   可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喊他邹经理,喊郭锦铭叫锦铭,这可真够分的有够清楚了!   郭锦铭如今算她的内人了,他们算外人了是吧?   明明是要堵一堵温柔的,却一不小心堵到了自己。   邹严寒噎了不止一小会儿,有长达两分钟的时间里他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素来知道温柔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欺,但其实牙尖嘴利着呢!   在上大学的时候,顾慕臻深受整个大学里女同学们的喜爱,可想而知,当顾慕臻交了女朋友的消息传开,当知道顾慕臻的女朋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乡巴佬时,温柔遭受着怎么样的围攻。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围攻,她都能全身而退。   不管有没有顾慕臻的帮忙,她都能轻轻松松解决那些上门挑衅的人,让她们铩羽而归。   邹严寒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欢迎你,别扯其他不相关的人。”   习惯了他们这样的言语,温柔也不放在心上,她淡声说:“哦,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你不欢迎,我也不会走,我不是为你来的,我是为何乐来的。”   邹严寒又一噎,气呼呼地站起身子,重重地踢开椅子,走了。   他去外头抽烟。   顾慕臻瞥了一眼邹严寒的背影,默默低冷地转开眼眸,看着温柔。   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你素来最能轻飘飘地把他给气的半死。”   温柔撇嘴:“没办法,因为他最小气。”   顾慕臻低笑。   一边已经叫了服务员,服务员也端了水果来,正默不作声地吃着水果的于时凡也跟着插一嘴:“只有在意,才会小气。”   八个字,不轻不重,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这一桌的餐桌上方。   顾慕臻唇角难得展开的笑容就那般倏地一滞,面色阴沉带风,吓的人事部主管和财务部主管双双搁下了茶杯,站起身,借口上厕所,换了位子,再不来这里坐着了。   本来气氛就不大好,如今气氛越发的不好了。   何乐狠狠地瞪了于时凡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在意?   邹严寒在意温柔?   这话他也敢当着顾慕臻的面说?不想活了?   于时凡抬起头,看向顾慕臻:“我说的是严寒十分在意你跟温柔的事情,所谓关心则乱。”   顾慕臻不言语,垂着眸子沉默了半晌,起身,挪到了温柔身边。   温柔缩了缩肩膀,想重新换个位置,可她还没付诸行动,顾慕臻就懒散地将自己压在了椅背里。   长胳膊一伸,搭在了她的椅背后,声音隽漠慵懒,低声问:“真跟郭锦铭交往了?”   他胳膊搭过来的时候温柔的身子僵了一下,准备离开的想法也就此熄灭。   听到他的问题,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了。   顾慕臻眯起眼,瞳孔里淬了一层寒冰,却是面色平静地道:“挺好。”   真的挺好的。   你不这么作死,我还下不去手。   可你偏要这么作死,就不要怪我了,看我晚上怎么搞死你!   顾慕臻收回手臂,想到她刚刚喊的“锦铭”,眸中的雪色更深。   可他不急不燥,缓慢地等着菜上齐。   看着邹严寒又重新回来落座,看着餐桌前的人都拿起筷子吃饭,他也慢腾腾的吃起来。   今晚这顿大餐是为庆祝何乐的入职而办的,吃饭前所有员工们自然都以这个借口共饮了一杯。   喝完这才正儿八经的开始吃饭。   吃完饭,大家也不再继续下面的活动了。   一来明天还要上班,不能熬太晚,二来今儿人太多,都是拖家带口来的,多数人都带了孩子,要玩也不方便。   于是,吃完饭,大家陆陆续续过来跟何乐打招呼,跟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打招呼,然后又陆陆续续的离开。   因为是庆祝何乐入职,今晚何乐就喝的有点儿多。   温柔跟她坐在一起,见她脸都红了,醉醺醺的,她伸手将她包拿起来,准备扶起她回家。   结果,她刚把何乐的包抓起来,又被一股大力扯去。   顾慕臻夺过她手中何乐的包,扔给于时凡:“你送何乐回去。”   于时凡接住何乐的包,眨了一下眼睛,看一看顾慕臻,看一看温柔,再看一看醉的不像样子的何乐,笑着站起身:“好。”   他从温柔手里毫不客气地将何乐扯到自己怀里,推开椅子,拿着何乐的包,轻松地搂抱着她,往门外走。   温柔怔住,反应过来就要去追于时凡,却被顾慕臻一把扯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邹严寒瞥了他二人一眼,直接拿起外套和车钥匙以及手机,走了。   温柔被顾慕臻搂抱着,十分不自在,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顾慕臻搂的更紧。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不浓。   也有淡淡的烟味,不浓。   可这混和了烟味和酒味的男性气息侵略着感管,饶是温柔强自镇定,也不免有些意乱情迷。   可她有男朋友了,他也有女朋友了,他们不能这样。   温柔拿手挡开顾慕臻的胸膛,顾慕臻顺势搂着她的腰,靠在了后背椅里,阖着眼,舒服地低笑:“温柔,我喝酒了,你送我。”   温柔说:“我也喝酒了!”   顾慕臻笑,缓缓睁开眼,看着她:“是吗?我闻闻。”   他说着就低头,拿唇去贴她的唇,吓的温柔一个激灵,立刻抬起手去挡他。   可顾慕臻动作更快,她一抬手他就拿另一只手压住了,然后薄唇精准无误地覆上了她柔软的唇。 第48章 今天很乖   温柔最终还是选择了送顾慕臻回家。   她刚刚其实没怎么喝酒,送他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她要是不送他回家,他又会在那里闹。   他以前就极能闹。   温柔深呼吸,余光瞥了一眼窝在副驾里面的男人,然后又收回,认真地开着车。   明明他有女朋友了了。   明明她现在也谈了男朋友了。   明明那天他们也算彻底分了。   他今天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个样子。   想到刚刚,温柔的手又加大力道,握紧了方向盘。   顾慕臻没喝醉,但喝的酒也不少,浑身酒气萦绕。   在酒店里的时候没觉得,可能因为酒店里的酒气本身就重,把他身上的酒味压住了。   那个时候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是淡薄的,但一出来,温柔就明显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气。   顾慕臻窝在副驾,虚蒙着眼看她,看着看着嘴角就勾了一丝笑:“找个药店,帮我买醒酒药。”   温柔不想帮他买,看也不看他,只盯着前方铺满霓虹以及车辆的道路,抿起薄唇:“你家里没有吗?”   顾慕臻笑着说:“没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见酒就喝,还天天喝醉。”   温柔下意识反驳:“谁见酒就喝了,谁天天喝醉了!”   顾慕臻见她生气了,抬起手朝她的小脑袋头顶揉了一下:“今天很乖,没有喝。”   温柔的脸蓦地一红,因为他这陌生又熟悉的宠溺的语气。   可想到如今二人已无任何瓜葛了,他还这么勾搭她,她的脸又冷了下来。   她冷声说:“反正不买,你想买你自己回去了再买。”   顾慕臻说:“回去了就没时间买了。”   温柔不理他。   她当然也不会明白顾慕臻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慕臻让她送她回家,回的不是顾家,是他在外面的独立公寓。   他给她的地址就是他独立公寓的地址。   他跟她分了一个月,他很想她。   车开了一半之后,顾慕臻见温柔当真对他不管不顾了,他只好自己去买。   遇到药店,他下车去买了醒酒药,顺便还买了安全l套。   东西在大衣的口袋里装着,他没给温柔看,温柔也不知道他买了什么东西。   反正他上车后,她就又开着车走了。   到了他说的小区,她将车停在门口:“到了。”   顾慕臻坐着没动:“开进去。”   温柔说:“你下车,自己走进去,正好散散酒气。”   顾慕臻看着她:“开进去。”   温柔忍了忍:“我不开进去,你就要一直这么坐着?”   顾慕臻说:“嗯。”   温柔瞪着他,顾慕臻看着她。   二人正僵持着,温柔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看一眼,见是郭锦铭打来的,不知为何,心莫名一阵紧张。   但她没挂郭锦铭的电话,当着顾慕臻的面接了:“锦铭。”   一句锦铭,喊的顾慕臻的脸色立时一沉。   他手指搓了搓衣袖,唇角撩起一抹冷笑,忽然整个人侧了过来。   手臂搭着她的驾驶座后背,低头吻住她的脸。   温柔整个人一惊,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郭锦铭的声音立马关切地传了过来:“怎么了,温柔?”   温柔定住神,捏紧手机,咬牙说一句:“没事。”   顾慕臻的唇从她的脸上慢慢往下挪。   已经冬天了,外面很冷,但温柔是个时尚爱美的姑娘,即便这么冷,她也没穿羽绒服。   在家有空调,出门开车,下了车又是公司,公司里也有空调,压根不冷。   她里面还是穿着裙子,是冬裙。   外面一件大衣。   此刻在车上,又是从那么暖的酒店里出来的,大衣自然没穿。   她此刻就只穿着一套连体黑裙,保暖丝袜,脚下踩着高跟靴。   连体黑裙是职业款的,半高腰,露出她一小半纤细的脖子。   顾慕臻在那里作祟。   温柔一手拿手机,一手推着他。   可她的手刚触上顾慕臻的肩膀,就被顾慕臻用力扣住。   他低笑,薄唇撩着她的下颌:“好好接电话,嗯?”   说完,也不管对面的人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也不管温柔是怎么一双湛白的脸,解了她的安全带,将她抱到了怀里。   温柔还在跟郭锦铭通电话,不敢大胆声张,只能忍着。   郭锦铭问:“温柔,你在哪里?我怎么听到有人声?”   温柔勉强稳住呼吸:“我刚到家,在停车,刚刚有邻居在说话。”   郭锦铭一听,也没怀疑什么,笑着说了一句:“你安全到家就好了,我也刚回来。”   温柔说:“那你休息,不说了。”   郭锦铭其实还想再跟她说一会儿话,但听她声音有些疲惫,就没继续。   反正明天他还能看到她,就嗯了一声,挂了。   温柔将手机一甩,正要大骂顾慕臻,却被他猛地按住头,强烈地吻了下来。   温柔无法抗拒,也抗拒不了,反抗不了,被迫地承受。   因为车是在正大门口停着的,挡住了进去的车辆,又挡住了出来的车辆。   一开始没车进,也没车出,倒还好。   可过了几分钟,后头就有一辆车过来了。   前方也有车要出来。   见门口堵个车不动,前后的两辆车都按着喇叭。   喇叭声惊醒了温柔,她死命地锤打着他。   顾慕臻噙着她的唇瓣::“跟我回家,今晚陪我。”   温柔摇头:“不。”   顾慕臻揉着她的脸,克制着心底翻滚的渴望。   他暗着声音:“温柔,不要逼我在这里,你如果今晚不陪我,我们就耗在这车里!”   见她要说话,他亲她一口,低低地笑:“你知道,我做的出来。”   温柔红着眼看他:“顾慕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顾慕臻搂紧她,拿脸蹭着她的脸,贪婪地闻着她的气息,低声说:“我知道。”   温柔心想,你不知道。   你怎么能这么糟蹋我!   门卫见这辆车一直停着不动,上前来敲车门。   后面的车主见前面这车也是一动不动的,也下了车,过来敲车门。   顾慕臻将温柔按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然后将她放在副驾,系上安全带。   他拉开车门,下去。   那后车的车主笑着看他:“我说兄弟,你再急色也等回家吧,别在这门口整呀。”   门卫大叔提了提眼镜,真是对这些人一言难尽了!   他对顾慕臻说:“快把车开走,别堵了路。”   顾慕臻看了那后面车辆的车主一眼,低咳一声,什么都没有说,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室,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温柔双手蒙着脸,把整个身子都伏在了腿上。   丢人!   —— 第49章 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顾慕臻上了车,关上车门,看了温柔一眼,知道她又害羞了,连忙发动车子,进了小区。   等把车停进车库,顾慕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去另一边抱温柔。   温柔坐在那里不动。   顾慕臻解开她的安全带,见她不动,笑着说:“真想在车上?”   温柔恼恨,用力推开他,下了车。   顾慕臻关上车门,温柔又过来,将车门打开,拿了大衣和包以及手机还有车钥匙。   顾慕臻也将自己的大衣拿下来,这才又关上车门,夺过她的车钥匙,把车锁住。   他接过她的大衣,为她披上,披好,他将她抱到怀里,吻了一会儿,这才又松开,拉着她的手,上楼。   凌晨的时候,等顾慕臻沉沉地睡着,温柔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等顾慕臻第二天醒来,伸手一搂,搂了个空,他一下子惊醒。   睁开眼,又跟上一回一样,原本躺在怀里的姑娘不见了。   似乎昨晚的一场疯狂又是一场梦。   可他知道,那不是梦。   顾慕臻又躺回去,眼睛盯着她睡过的地方,久久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靠在床头,从床头柜里拿了烟和打火机,又拿了烟灰缸,坐在那里抽着。   抽完两根,手机闹铃响了。   七点了。   他拿过手机,摁灭闹铃,给温柔打电话。   那头提示关机。   顾慕臻低嗤一声,性感的薄唇咬住烟蒂,垂着眸子编辑信息:“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温柔昨晚是三点多醒的,其实应该说她一直没敢睡,等顾慕臻睡着,她开车回到家,已经快四点了。   她不敢惊醒何乐,悄声地进了屋,把自己甩进床褥里,狠狠地闭上眼睛睡觉。   她们是九点上班,她能睡到八点钟,还能再睡四个小时。   为了不影响睡眠,她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等八点钟醒来,她也没有开机,而是先收拾。   她平时都是用闹钟定时,所以手机关机也不影响她起床。   N时代公司是八点上班,跟他们公司的时间不一样。   何乐如今去N时代公司上班了,每天都起得比她早。   温柔也不知道何乐什么时候走的,反正她收拾好出来,何乐已经不在了。   温柔收拾好,过来换衣服,拿大衣,拿手机,这才把手机开机,然后就看到了顾慕臻打来的未接电话。   还有他发的一条信息。   温柔将信息点出来看了。   看完没回复。   她心情很复杂,亦很纠结。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成什么关系了。   地下情人吗?   这种关系要不得。   她亦不能沉沦,也不能贪恋。   温柔手指一滑,将这信息给删了。   她拿着大衣,下楼,先去公司刷卡,再吃饭。   顾慕臻一直坐在床上等温柔的信息,她没回复,他又抽了一根烟后摁灭烟头,起床收拾。   虽说昨晚他没开车回来,但他的车库里还是有很多车的。   顾慕臻随便开了一辆,去了公司。   先开会,开完会,他回到办公室,用坐机电话打给温柔。   打的不是温柔的手机号,而是她的坐机号。   温柔忙的时候几乎不看电话号码,坐机一响就接。   顾慕臻低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温柔寒着一张脸:“我什么时候走要向你报备吗?”   顾慕臻笑:“为什么不用?你在我的床上!”   温柔用力握紧话筒,往门外看了一眼,见门外没人走动,她忍不住加大了声音:“顾慕臻,我们已经分了,分了!”   顾慕臻不动声色:“是呀,以前的分了,以后的刚刚开始。”   温柔一时没听懂。   顾慕臻心情很好,长腿自由伸展开来,整个上半身倚在老板椅里,慢腾腾的:“温柔,今晚你自己过来。”   温柔气息猛的一滞,汹涌的疼意拍打着心口。   她手脚冰冷,一字一句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慕臻一手拿话筒,一手玩着限量版钢笔,笑着说:“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温柔压低了嗓音:“顾慕臻,你休想!我不会做你的情l妇!”   顾慕臻低笑:“你还真能想像,情l妇都想得出来。”   他忽然话峰一转,声音冷沉冷沉的:“不过可惜,你有男朋友了,你连做情l妇的资格都没有了。”   温柔咬住唇,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所以,她充其量只是一个玩l物吗?   温柔转开视线,努力地平息了很久,这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顾慕臻看着手上的钢笔:“你如果这么想,那就算是,反正晚上我要在我的卧室看到你。”   温柔咔嚓一声将电话挂了。   顾慕臻:“……”   气什么气。   谁让你跟郭锦铭谈恋爱的!   晚上不看到你在我跟前,我不放心!   谁知道你会不会跟郭锦铭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一想到温柔会跟郭锦铭搂搂抱抱,更甚至卿卿我我,顾慕臻就气的想杀人。   那天她还让郭锦铭抱了她!   还让他牵了手!   顾慕臻一想到就火大。   没搞死她已经是他仁慈了!   顾慕臻哼一声,也将话筒挂断。   因为顾慕臻的一通电话,温柔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脸色也不好。   郭锦铭看着她:“温柔,你昨晚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温柔扯了扯唇角,想了很久,开口说道:“锦铭,我们应该还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我觉得我们不大合适,还是不用再交往下去了。”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对外宣布。   也只是熟悉他们的人觉得他们在谈恋爱。   郭锦铭没有澄清这样的谣言。   温柔也没有。   温柔是真的打算想跟郭锦铭好好交往看看的。   如果可以,她就嫁他。   但是,想到顾慕臻……   他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他肯定不会让她好好的谈恋爱。   他会破坏她的恋情。   他会报复她,甚至是报复她的男朋友。   他昨晚做的事情,以及今天说的话,都让温柔深刻地认识到,现在对她而言,谈男朋友,或者说,结婚,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彻底处理好顾慕臻这个人,她就别想好过。   郭锦铭没想到温柔会说这样的一番话出来。   他俊朗的面庞怔了怔:“怎么突然又说不交往了?你不喜欢我,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温柔摇头:“没有,你没有做的不好,是我的问题。”   郭锦铭看着她:“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第50章 小气包男人   温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她好像压根都不喜欢他。   她只是迫切地想找一个男人摆脱顾慕臻,把自己的人生带回正常的道路上来。   可她忘记了,她心中住了一个男人,抹不掉。   她又如何能真正的投入下一段恋情。   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还好她跟郭锦铭并没有深入交谈,也还来得及阻止这种不该开始的感情。   温柔说道:“抱歉。”   抱歉这个词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出现在这个地方,这样的场合,那不再是一个词汇,而是一把刀。   郭锦铭看她半晌,站起身走了。   把她一个人丢在饭桌上,有些失了君子风度,可郭锦铭这会儿实在没办法再跟她呆下去。   郭锦铭走了,温柔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轻松的感觉。   她正准备一个人点些菜吃,刚将菜单拿起来呢,门口就传来了莫馥馨的声音:“咦,锦铭,怎么就走了呢?我好像看到你跟温柔一块来的呀!”   温柔一听到莫馥馨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跟郭锦铭出来吃饭,总是能‘恰巧’遇到她。   有时候她身边有顾慕臻,有时候没有。   但她每次跟郭锦铭出来吃饭,都能碰到她,温柔就觉得有古怪。   难不成莫馥馨一直在监视她跟郭锦铭?   正这么想着,郭锦铭淡沉的声音传来:“我有点事,先走了,温柔一个人在里面,你去陪她吧。”   他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注意莫馥馨身边有人没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走了。   顾慕臻眸光微转,瞅了一眼他身后的门。   这是闹翻了?   难不成温柔昨晚去他那里,被他知道了?   顾慕臻一抬腿,将包厢门踹开,大刺刺地走了进去。   莫馥馨也要跟进去,顾慕臻转身来一句:“你不是也有事吗?”   莫馥馨一愣。   她有事?   她没事呀!   她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吃饭!   见顾慕臻一副“你也赶快滚”的不耐烦样子,莫馥馨额头抽了抽。   好歹让我进去跟温柔打声招呼呀!   这小气包男人!   以前真没发现他这么小心眼!   莫馥馨捏着包,一扭身也走了。   顾慕臻走进去,将包厢门关上,看了温柔一眼,拉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见她手上拿着菜单,他说道:“点好菜了?”   一副理所当然,跟她约会吃饭的语气。   温柔将菜单一放,站起身,拿起包和大衣,要走。   顾慕臻也跟着站起来,高大的身子将她一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着笑:“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温柔别开脸,往后退开,从餐桌另一面走,又被顾慕臻堵住。   他懒洋洋地伸手圈住她,将她的小蛮腰搂到怀里,舒心地笑:“温柔,你能躲到哪里去?躲来躲去,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怀里。”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吃饭,乖乖的,不要使气。”   温柔恨死他了,恼恨地拍开他的手:“你有女朋友,为什么非要来纠缠我,我们已经分了,你知道的!”   顾慕臻歪着头看她,半晌后说道:“我确实有‘女朋友’,但我的‘女朋友’满足不了我呀。”   温柔刹时一怔,脸跟着一白。   他到底是怎么能用着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来跟她说这句话的!   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女朋友满足不了她,他就纠缠她?   在他心里,他就是把她当成了一种发泄的工具?   温柔很难过,大力地推着他,要走。   顾慕臻扣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推到椅子里坐好。   单手扶住她的椅背,单手撑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侧身吻着她的脸颊,音色沉沉:“你不用老是提醒我,我们分了,我也说过了,我们分的是以前,现在,我们才刚刚开始。”   温柔狠狠地咬住唇,别过脸,不让他亲。   她努力地忍着心酸:“慕臻,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吗?”   顾慕臻伸手揉着她的下巴,故作不懂地问:“我们不要这样了?不要哪样了?”   温柔转脸看他,想骂他,你明知故问!   可还没说话,她就被顾慕臻抬起下巴,又吻住了。   结束后,顾慕臻贴着她的唇低笑。   他指腹揉了揉她的脸脸,心想,温柔,怎么办呢,不欺负你一下,我一天都不爽。   欺负了你,你不高兴,可我很高兴。   而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顾慕臻松开手,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   将菜单拿过来,老神在在地点着菜。   也不问她吃什么,反正他也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点好,叫来服务员,下单。   等菜的时候,顾慕臻问她:“跟郭锦铭分手了?”   温柔气的想拿餐具甩他脸上:“管你什么事!”   顾慕臻笑着说:“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就不管我的事了。”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那搬来跟我一起住。”   温柔瞠的一下瞪大了眸子,漂亮的眸孔圆睁:“你——”   顾慕臻抱住她,轻哄着:“放心,馨馨不会在意的。”   温柔的心骤然一个重击,眼眶又红了,他到底拿她当什么了!   温柔狠狠地别开脸,努力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   手指用力地掰着他的手。   身体气的发抖。   顾慕臻在心里低叹一声,手臂伸过去把她抱到怀里。   温柔气极怒吼:“别碰我!”   可下一秒,男人又骤然吻住了她。   等松开,他捏着她的下巴,表情阴晴不定:“我不喜欢你说这三个字,以后不要再说。”   他拿开她的手,又吻了下去。   温柔几番挣扎,却挣脱不开顾慕臻如铁钳一般的身体牢笼。   直到外面有敲门声,服务员传菜进来,顾慕臻才松开她,微微喘着气息,整了整她的衣服,把她放回了她自己的位置里。   吃饭的时候,顾慕臻向她提及了公事,可温柔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就一声不吭。   顾慕臻夹了一筷子鱼,小心地踢了刺,放到她碗里。   见她要夹了扔掉,他冷声说道:“你敢扔试试。”   温柔忍了又忍,最终没夹了扔掉,但也没吃。   顾慕臻扫她一眼:“把鱼吃了。”   温柔沉默抵抗,就是不理他,也不吃他夹的菜。   顾慕臻冷笑,起身就去将包厢门从里面反锁了。   听到锁声响,温柔一惊,霍地抬头,正看到他转身往她走来。   温柔眼皮子骤然急跳,夹住鱼就往嘴里塞。   顾慕臻站在那里阴凉地看着她:“我夹给你的菜全部吃了,不然……”   他伸手解着衬衣扭扣:“我还没在这种地方,也没在这样的餐桌上跟你作过呢。”   温柔吓的狼吞虎咽。   她知道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昨晚就是例子!   看她乖乖地吃了他夹给她的菜,顾慕臻淡嗤地想,就非要他发火才听话,自己乖一点儿不行吗? 第51章 永远不可能 打赏满四千加更   顾慕臻松开手,重新坐回到椅子里,继续给温柔夹菜。   这回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等温柔快吃饱的时候,顾慕臻突然说了一句:“我出差回来,回了一趟家,我妈妈向我提及了你。”   温柔正夹菜的手一顿,她眸底剧烈地涌动着什么,但很快就平息。   她垂下眼睑,淡淡地哦了一声。   顾慕臻看着她嫩白的侧脸:“知道我妈妈提及你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温柔不想知道,跟顾夫人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   同样的,她回来的一切也不想让顾夫人知道。   但她不可能不知道。   温柔将菜夹到嘴里细咬慢咽:“说了我什么?”   顾慕臻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说你是个好姑娘。”   温柔扯唇冷笑,不应这话,垂着头扒着米饭。   顾慕臻把何乐挖到N时代公司,就是想弄清楚三年前的真相。   但他没有立马问,他有预感,这事情八成跟他爸妈有关。   除了他爸妈,谁能让温柔一声不吭的离开他,回来了也不愿意再跟他再有来往呢?   她明明爱他。   她不可能舍得离开他。   就如同他也不舍得离开她一样。   那么,让她顾忌的人一定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是旁人,她才不会管呢。   出差一个月,顾慕臻把他身边所有人都甄选了一遍,觉得当年温柔不辞而别,狠心离开他,除了他父母作怪外,不会有别人了。   但他妈妈表现的十分正常。   温柔似乎也很正常。   好像他的猜测又是错的。   尤其,当年他父母从没反对过他们,又怎么会逼走温柔呢?   顾慕臻想不通,所以他要重新把温柔锁在身边。   当然,出差前,他确实是打定了主意,先跟她分开的。   可是,听到她了交了男朋友,他简直都要炸了。   离开一个月,他才知道他有多想她。   分开?   永远不可能。   他才不要跟她分开!   他也不可能让她再交新的男朋友。   她的男人只能是他一个。   而只有她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边了,三年前的事情才会再重演一遍,他也才会知道,谁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所以思来想去,顾慕臻还是打算把温柔捆绑在身边。   至于莫馥馨,她哪里凉快滚哪里去。   顾慕臻伸手揉了揉温柔的小脑袋:“听到我妈妈夸你,你不高兴?”   温柔搁下筷子:“我吃饱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顾慕臻抿住唇:“我还没吃完。”   温柔说道:“那你慢慢吃。”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顾慕臻冷声道:“坐着。”   温柔起到一半的身子顿住,顾慕臻又说一遍:“坐着,陪我吃完。”   温柔滞了一会儿,还是又重新坐了回去。   顾慕臻拿起筷子,吃自己的,一边开口说:“你不喜欢我妈妈吗?”   温柔轻声说:“没有。”   顾慕臻说:“那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温柔淡淡地说:“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你妈妈怎么样,跟我也没关系。”   顾慕臻侧眸看她:“是吗?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温柔低下眼睑,嘴角勾了一丝讽刺的笑:“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而年轻的时候人最容易犯错,也最容易意想天开,也最幼稚天真,那个时候说的话,没几句能当真的。”   顾慕臻低冷地道:“是吗?那你说分手,是不是也不能当真呢?”   温柔一噎,抬起头看她。   可顾慕臻没有看她,他就盯着自己的碗,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嚼着菜,声音朦胧缥缈:“你曾经说过要嫁给我,你曾经很努力地想要讨我妈妈的欢心……”   “别说了!”   顾慕臻的话还没说完,温柔就一下子受不住,尖叫出声。   她几乎没犹豫,捏着包,提起大衣就冲出去了。   顾慕臻坐在那里,听着包厢的门被打开,又听着包厢的门被嘭的一声合上,他吃饭的力气也跟着抽尽。   这么大的反应,果然是跟他妈妈有关吗?   温柔冲出包厢后脸上就流出了泪。   没有人知道她当初遭受了什么,人前顾夫人和蔼可亲,对她像对待女儿似的,可人后她将她买给她的礼物都扔到了垃圾筒里,还当着她的面说她配不上她的儿子,不要妄想迷惑她儿子,一步登天。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顾夫人轻蔑而冷冰冰的嫌弃的眼睛,厌恶的语气。   那个时候她多年轻呀,二十岁左右,正是爱顾慕臻爱的难分难舍的时候,可想而知,顾夫人的言辞和态度给了她多大的打击。   后来她就不愿意再去顾家了。   可顾慕臻每回祈求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又会心软。   她知道,他想让她多跟他家人接触,他想她能嫁给他,她想她能喜欢他的家人。   她没有不喜欢。   是他的家人不喜欢她。   可为了他,她生生地忍受了。   在人前强颜欢笑,在人后暗自神伤。   顾慕臻并不知道。   那一次,大四毕业的时候,他妈妈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转眼顾慕臻就走了。   顾夫人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他的儿子,就算再爱她,也不会违背她这个妈妈。   不会为了她,舍弃顾家的人,舍弃顾家的一切。   而顾家,不会接纳她。   她爱的只是顾慕臻,可要面对的却是顾家的那一座大山。   顾慕臻不在的日子,顾夫人频频找她。   做了什么事情,温柔也不想回忆。   总之,那个时候年轻的她选择了离开,她搬不动那座大山,那就绕过去好了。   她是个活的很明白的,也是个很理智的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并不是她的风格。   三年,对她而言,痛苦,煎熬,却又成长,蜕变。   如果再来一次,温柔扪心自问,她还会不会放弃?   她不知道。   如果爱一个人,要拆尽骨皮,碾入尘埃,那她宁可不爱。   她没有那么伟大高尚,她也没有那么死脑筋。   温柔出饭店的时候伤心阴郁,可等快到公司了,她又想通了。   她不打算讨好顾夫人,也不打算再跟顾慕臻有牵扯,更不会入那个顾家。   顾慕臻若是因为恨她三年前甩了他而想要折磨她或是玩l弄她。   那她让他玩个够。   腻了总不会再来烦她了。 第52章 沉不住气 打赏满六千加更   温柔打定主意之后心情就奇迹地平静了下来。   她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她的母亲。   让她一直操心着,记挂着。   温柔坐在办公室里了,掏出手机给江女士打了个电话。   当江女士又问到她有没有谈男朋友,催她快点定下来的时候,她想了想,说道:“妈,等公司所有业务稳定下来,等我闲了,我就去相亲,给你相个女婿回来,好吧?”   江女士在那头笑着说:“好呀,只要你愿意相亲,妈巴不得呢。”   温柔笑着又跟江女士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投入工作。   顾慕臻却一直没有走,就坐在包厢里抽着烟,神情肃穆,脸色冰冷。   等他连续抽完了三根烟,这才拿了大衣起身,去付钱,然后回公司。   进了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内线把何乐叫了过来。   顾慕臻坐在老板椅里,嘴里又咬着一根烟,眼眸眯着,两手翻着文件夹,时不时的又去打下键盘,移下鼠标。   何乐过来后,顾慕臻也没看她,只忙自己的。   站了一会儿,何乐出声喊他:“顾总,你叫我来是有事吩咐吗?”   听到她的声音,顾慕臻这才抬起头来,单调地丢出一个字:“嗯。”   何乐站在那里问:“什么事?”   顾慕臻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电脑,手也开始继续在键盘上敲着。   薄唇微抿,不缓不慢地说道:“我想知道温柔三年前离开我的原因。”   他的语气很淡,这话说的也很心平气和。   可就是让何乐倒抽一口冷气。   何乐当然知道三年前温柔为何离开顾慕臻。   可是,那事不能说呀!   何乐眼珠子转了转,小声说道:“顾总,我不知道。”   顾慕臻抬起脸看着她:“你不知道?”   何乐点头:“我不知道。”   顾慕臻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推,脸色冷沉地道:“何乐,你是不是温柔最好的朋友?”   何乐说道:“当然是呀!”   顾慕臻说:“是她最好的朋友,那是不是见不得她受苦?你如果不说,那我就会去逼问她。”   他顿了一下,又懒洋洋的开口:“你知道我恨她抛弃了我,如果让我去逼问她,她不会好过的。”   何乐一噎,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可转眼想到温柔为什么会被迫离开他。   她又十分的生气。   都是你无能,都是你妈妈作孽,让温柔痛苦!   你还在这里一副大爷的样子!   何乐气的胆从恶边生,张嘴就道:“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回去问问你的好妈妈呢!问我们做什么!”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了。   等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里,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走的时候似乎还把顾慕臻办公室的门摔的嘭通一声响!   何乐捂脸。   完了完了!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何乐想挽救,拿起办公桌的坐机电话就想打到顾慕臻的办公室去。   可拿起话筒了,又没勇气拨过去。   她想,说了就说了吧。   温柔不愿意说的,不愿意做的,她这个当好朋友的,得为她做了。   之前温柔没回来,这事儿烂到肚子里就烂了。   温柔喜欢顾慕臻,不愿意让他知道这种真相,可她又不喜欢他,就该让他知道,让他痛苦。   可温柔回来了,顾慕臻好像也没打算放过她。   如果他二人再纠扯一起,指不定顾夫人又会跟三年前一样,拿捏温柔。   让顾慕臻早些知道他妈妈的真面目,或许是件好事。   何乐想到这里,又将手收回来,去忙手边的工作。   顾慕臻坐在老板椅里,盯着面前的电脑,脑海里回荡着何乐的话。   ——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回去问问你的好妈妈呢!   果然真的跟他母亲有关。   顾慕臻深呼吸,垂下眼,伸出手臂将电脑移过来,继续办公。   他其实也知道,何乐不会告诉他。   他只是试探一下,可试探出来的结果却让他很糟心。   他想不明白,他的母亲三年前对温柔做了什么,让她那么狠心的离开自己。   而她从来没说。   他母亲也从来不提。   温柔离开后,他有一整年多的时间都活在死亡边缘。   他母亲担忧她,几乎一下子就老了。   他看在眼里,他心疼她。   他努力振作。   可原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她!   顾慕臻腾的一下子伸手,将面前的电脑狠狠一推。   电脑砸在地板上,地板是用软胶地垫铺设的,电脑被他砸下去之后,没坏,摔了个跟头,静止在那里不动了。   顾慕臻站起身,拿了外套和手机以及车钥匙就走了。   于时凡来找他签字,没找到人。   邹严寒过来找他签字,也没找到人。   两个人对望一眼,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于时凡说道:“从温柔回来,他就经常翘班,时常在公司找不到他人。”   邹严寒扯了一下唇角,冷嗤着丢一句:“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   他转身,拿着文件走了。   于时凡也耸了耸肩,回去了。   经过何乐办公桌的时候,他扭头冲何乐说:“刚刚慕臻是不是喊你去了他的办公室?”   何乐打键盘的手一顿:“顾总刚刚确实喊了我。”   于时凡问:“喊你去说了什么?”   何乐抿了抿嘴:“让我好好学习,说工资不是白给我的。”   于时凡狐疑,盯着何乐。   慕臻会这么无聊地把何乐喊到办公室,说这么一通无聊的话?   鬼信呀!   于时凡料定何乐在骗他,他盯了她半晌,忽然说道:“你进来。”   然后就拿着文件进了办公室。   何乐吐了吐舌,郁闷地叹一口气,果然一个月五万的工资不是那么好拿的。   何乐推开椅子,进了于时凡的办公室。   温柔下午进了公司,就一直在专心的工作,期间去了一趟郭锦铭的拍摄房间。   但郭锦铭不在,好像去休息了,她就走了。   这一期的品牌宣传也基本结束,最近都在收尾,郭锦铭的工作结束后也不会天天来公司了,那样也避免了尴尬。   郭锦铭从下午过来就情绪不好,拍摄老不在状态,摄影师没法,只好让他先休息。 第53章 过夜 打赏满八千加更   没坐一会儿,莫馥馨也过来了。   今天是最后一场,他二人拍完,基本就可以走人了。   往后除非是做大修,需要他二人过来跟进修改,不然,就真的不会再来。   莫馥馨手中端了两杯速冲咖啡,走到郭锦铭身边,看了他一眼。   郭锦铭在工作的时候不抽烟。   这个地方是潮品牌公司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阳台。   阳台上摆了西式的圆椅。   郭锦铭就坐在其中一个圆椅里抽烟。   咖啡杯递到跟前的时候,他抬眸看了一眼,伸手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莫馥馨走到另一边圆椅里坐下,看他抽烟的模样,笑着说道:“中午跟温柔闹矛盾了?”   郭锦铭跟莫馥馨的关系不好。   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他二人是互怼对方的主。   但其实,私下里,二人却像铁哥们一般。   郭锦铭并不介意自己的丑事被莫馥馨知道,反正他们都喜欢揭对方的丑事。   然后互娱互乐。   他是她的黑粉。   她也是他的黑粉。   听了莫馥馨这话,郭锦铭眯着眼掸了一下烟灰:“也不算闹矛盾,就是爱情在萌芽的路上死掉了,伤心一下而已。”   莫馥馨轻抿着咖啡:“还好死掉的是爱情,不然,你就要死翘翘了。”   郭锦铭没听懂,侧眸看她:“什么意思?”   莫馥馨说道:“字面意思呀,你听不懂没关系,我是过来给你道喜的。”   郭锦铭英俊的额头顿抽。   他失恋了。   她来道喜?   这黑粉还真的能随时随地给他插刀!   郭锦铭脸色一沉:“滚。”   莫馥馨笑着起身,当真滚了。   这一天拍摄结束,郭锦铭和莫馥馨的工作也结束了。   温柔和乔姆翰设宴请他们吃饭,郭锦铭拒绝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温柔深深叹气。   不就中午才闹掰吗,晚上就不给她面子了?   这男人还真的有够无情的。   虽然还没开始,但你也走的忒干脆了。   郭锦铭不来,莫馥馨也不去了,于是这顿饭就不了了之。   温柔开车回家。   何乐还没回来,温柔一个人在厨房捣鼓火锅。   天冷了,在家吃一顿火锅,十分舒服。   她还在忙,门铃响了。   温柔觉得奇怪,何乐今天出门没带钥匙?   温柔将火关小,擦了擦手,腰上还系着围裙,就过来开门。   门一开,看到站在门外的不是何乐,而是顾慕臻。   温柔霎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腰身已经被男人搂住。   顾慕臻隔着门将她按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缓缓闭上眼睛。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温柔出声问:“怎么了?”   站在门口被他这么抱着,总是很心虚。   温柔一直告戒自己,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她不能深陷。   顾慕臻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衣领子:“没事。”   她在家里,换掉了工作裙,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羊毛开衫,搭了一条米色休闲裤子,长发盘成丸子堆在脑顶。   一身温馨休闲的打扮,很居家。   也很可爱。   顾慕臻蹭着蹭着就开始不老实。   温柔用力将他一推,瞪着他。   顾慕臻低咳一声,站直身子将她推进去,他也跟着进去,将门关上。   温柔站在那里看他自来熟的脱鞋子,出声道:“我有让你进来了?”   顾慕臻笑着看她一眼,继续脱鞋子:“你也没说不让。”   温柔说:“你出去。”   顾慕臻说:“晚了,我已经进来了。”   说完,促狭地起身,凑进她耳边,撩人地说了一句话,说的温柔面红耳赤,一把推开他就跑进了厨房。   她站在厨灶前,拼命的吸气,这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脸没皮,就瞅准没人的时候欺负她,她暗恨,可浑身却因为他的话而寸寸发麻。   顾慕臻被她推开后笑着倚在大门上,心情极好。   在从何乐那里确定三年前温柔的离开是他妈妈的手笔后而一直抑郁的心也得到了慰藉。   他笑了一声,脱掉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又低头在门口找拖鞋。   上回来他就没看到有男人的拖鞋,这回来也没见着。   他就穿着袜子,踩着地板进去,倚着厨房的门,看里面的女人:“给我找双拖鞋。”   温柔站那里不动,看也不看他:“没有。”   顾慕臻看一眼厨房的地板,再看一眼自己的脚,不愿意踩进去。   他叹气,扭身走到客厅,找她的包包,没在客厅找到,他就去她的卧室找。   温柔拿着筷子冲进来:“顾慕臻,你干嘛!”   顾慕臻正将她的包抓在手里,在拉着拉链,闻言,一手指勾出她包里的钥匙,一边笑着说:“我下去买拖鞋,再买些日用品,我晚上睡这。”   最后一句话可真把温柔吓死了。   温柔冲上来就要抢钥匙,没抢到。   顾慕臻将钥匙举的很高,挑眉看她:“做什么?”   温柔说:“钥匙给我。”   顾慕臻不给,他个子本来就很高,又长胳膊长腿的,他此刻举着钥匙,温柔压根够不到。   温柔气道:“晚上何乐还要回来!”   正说着,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何乐推开门走了进来,刚关上门,扭身到玄关处换鞋子,却发现门口躺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她大惊,飞快地将门关上,冲进来。   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她松了一口气。   想着温柔在厨房,那应该没事。   她又退回去,换鞋子。   可鞋子换好,走到厨房,却发现厨房没人。   火还在烧着,锅里的菜都已经煮熟了。   何乐赶紧先将火关了,去找温柔,一边嚷嚷:“柔柔!你做饭怎么不盯着呢,要是失火了怎么办!还有,门口怎么有男人的鞋子!谁来了!你在哪里?那个男人呢!在哪儿?”   何乐的声音一传进来,屋内的两个人皆一怔。   温柔立马转身,冲何乐道:“我在这。”   她说着走出去,何乐看到她,张口就骂她:“你在厨房煮东西,跑卧室干什么了!我不回来你那锅都要烧掉了!”   温柔拍了拍脑袋,都被顾慕臻给气的,都快气给糊涂虫了!   温柔说:“我……”   刚开了个口,不嫌事儿大的顾慕臻拎着钥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第54章 一更   何乐看到顾慕臻,表情一怔,她可能压根想不到顾慕臻会在这里,还无声无息地呆在温柔的卧室里。   要不是看他二人衣衫整齐,她还真会往歪处想。   要搁以前,何乐见到顾慕臻铁定没好态度,也没好话,可如今她在N时代公司也工作有一段时间了,不看私面也要看公面,她扬声冲顾慕臻打了个招呼。   顾慕臻淡淡的嗯了一声,瞅了温柔一眼,直接拿着钥匙走到门口。   穿上鞋子,拿起大衣。   然后开门,关门。   他拿着温柔的钥匙,下楼去买拖鞋,还有日用品。   想到晚上要跟温柔睡,他又买了安全l套,还去商场购置了两套换洗的新衣服,里里外外,全部。   买好,这才又回去。   何乐问温柔:“顾慕臻怎么在这里?”   温柔说:“我怎么知道。”   何乐说:“你怎么会不知道,他难道不是跟你一块回来的?”   温柔说:“不是。”   何乐说:“那你又为什么放他进屋了?”   温柔说:“我不是自愿放他进来的,是他硬要闯进来的。”   何乐翻白眼,我信你才怪了!   见何乐不信,温柔也不多解释。   她借过何乐,去厨房。   火被关上了,但汤还是滚着,里面的菜确实都都透了,放些火锅底料,再配上火锅肉,加火就能吃了。   何乐跟着去厨房,看温柔在忙碌,她站在那里踌躇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告诉温柔,她今天说漏嘴的事情。   其实温柔有多爱顾慕臻,何乐完全看在眼里。   就拿今天来说,若真的不爱顾慕臻,她能放他进门吗?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她的风格吧?   温柔大概都不知道她有多么的爱顾慕臻。   而顾慕臻如此放肆,无非也是因为知道温柔还爱他。   她的眼神在碰上顾慕臻的时候总是柔情似水。   何乐叹气,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在公司,顾慕臻问她的话以及她的回答说给了温柔听。   温柔整个人一惊,飞快地转身看她:“你刚说什么?”   何乐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温柔气道:“你怎么这么管不住嘴呢!”   何乐哼道:“让他知道了也好,省得他老是觉得是你对不起她,明明就是他们顾家对不起你!”   虽然这样说是没错,但温柔不想挑拨顾慕臻跟他妈妈之间的关系。   如果她要挑拨,三年前就挑拨了。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温柔会毫不客气地说出来。   可这个人是顾慕臻的妈妈,对顾慕臻说了,让他知道,他得多伤心,又得多难过。   何乐今天说了那句话,以顾慕臻的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三年前的大致情况。   他不知道则已,他一旦知道了,哪里还能瞒得住他了。   温柔无法埋怨何乐,她也是为了她好。   可这事儿被顾慕臻知道了,还真的有点棘手。   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跑到她这里来。   温柔又转过身子:“说了就说了吧,反正我也没答应过谁不能说,我只是不想让他难过。”   何乐说:“你就是这点最没出息了,什么都为他好,可他压根不知道。”   温柔不应腔,只问她:“晚上在家里吃饭吗?”   何乐说:“废话嘛,我回都回来了,你也做饭了,我哪可能……”不在家里吃。   后面五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忽然想到顾慕臻,嘴角撅了撅:“顾慕臻晚上是不是也在这里吃饭?”   温柔顿了顿:“大概吧。”   何乐道:“他要是在家里吃,那我就出去了,不打扰你们。”   温柔说:“你可以留下来的。”   何乐耸耸肩,她是可以留,但明天去了指不定顾慕臻又要怎么劳累她了。   这尊大佛,惹不起,她还是躲着吧。   何乐冲温柔摆摆手:“我出去吃,晚上不回来了。”   温柔额头狠狠一抽,想留住何乐,可她也知道,就算何乐现在留下来了,看到顾慕臻去而复返,她还是会走。   温柔叹气,不应声,沉默地站在那里捣鼓着晚饭。   何乐拿了包和大衣,走到玄关处换鞋。   刚换好鞋子,准备去开门,结果,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顾慕臻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   何乐嘴角一抽,退回去冲温柔做了个大鬼脸,然后飞快地出去了。   顾慕臻没管何乐,直接换了鞋子,拎着大包小包进了温柔的卧室。   温柔将电磁锅摆到餐桌,再放火锅料,再放菜,再从冰箱里拿牛肉卷和一些丸子虾等,然后开火,煮。   煮的时候她去卧室,见顾慕臻正拆着衬衣包装盒,她冲他说:“我没允许你晚上住这里。”   顾慕臻就坐在她的床上拆着衬衣包装盒,她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只沉默地继续拆着那包装盒。   他打算先把这些衣服放洗衣机洗一下,再熨一下。   虽然是从商场上买的,但他委实没打算多穿,最多穿明天一天,这些衣服虽然也不便宜,但对他来说,最多算是一次性的。   他的衣服,尤其是上班穿的西装,都是订制的。   听到温柔的话,他眉头抬都不抬,只不缓不慢地说:“我有点饿了,饭好了吗?”   温柔气闷:“我在说我没有允许你晚上住在这里!”   顾慕臻哦一声:“我听见了。”   可说着听见了,照样我行我素地一一拆着各个包装盒子。   把衣服都放在床上了,他又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拿起安全套盒子,纤长的手指就那样当着温柔的面拆开,取出里面的物品,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英俊倜隽地说:“草莓味的,你最喜欢的。”   温柔整张脸一黑,又莫名一红。   她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说话了。   顾慕臻见她被他堵的哑口无言,一副呆的傻气的样,心情极好,笑着走过来,揉揉她的小脑袋:“我先把衣服洗了,你去做饭,晚上我们一起用,嗯?” 第55章 怎么回事   温柔没有顾慕臻那么不要脸,尤其没有他那种本事,用着一本正经的话,端着一张冷峻禁欲的脸,说着龌龊之事。   温柔整个人往后一退,迅速跑到餐厅了,她坐在那里,气的锤桌。   顾慕臻见温柔跑开了,也不追,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跟她你侬我侬,他拿起搁在床上的衣服,去公共卫生间,打开洗衣机,将衣服投进去。   因为是冬天,他买的全是黑色系的衣服,包括衬衣,都是黑色的,还有袜子,也是黑色的。   他也没分开,就一股脑一起洗了,按下开始键以后,他抄手回到餐厅,看着坐在那里锤着桌子气的不行的女人。   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看向餐桌上的电磁锅。   电磁锅不大,里面正煮着火锅。   香味已经冒出来了。   顾慕臻确实饿了,走上前,一边看着那火锅里的菜,一边问温柔:“可以吃了吗?”   温柔虽然气,但也不能不吃饭。   而且,对他这么不要脸的行为完全无能为力。   他非要赖在她这里,她想赶也赶不走,赶不走他,她自己想走,也走不成,她知道,顾慕臻就是过来跟她睡的,他表现的那么明显。   温柔一时又心涩,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感觉。   她站起身,闷着脸,去厨房拿碗,拿筷子,拿火锅用的勺子。   她没做饭,就打算只吃这么一锅菜。   她平时饭量也不大,加上很在意身材,自然吃的少,可顾慕臻吃的多,就这么一小锅菜,压根都不够他一个人吃。   现在还是两个人吃,吃到一半,温柔搁下筷子,说吃饱了。   顾慕臻掠她一眼,见她要推开椅子起身,他伸手按住她:“你才吃了几口,就吃饱了?”   温柔垂着眼皮:“我不太饿。”   顾慕臻冷着脸:“是不太饿,还是不想跟我一起吃?”   温柔说:“是真的不饿,中午吃的多。”   顾慕臻一拐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怀里,他夹着碗里的菜喂她。   温柔张口说:“我……唔。”   本来想说:“我不想吃了。”   结果,嘴一张,一块牛肉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温柔瞪着顾慕臻。   顾慕臻板着脸:“我喂什么就你吃什么,你不吃也行,那我们现在就去做,做到你饿,再起来吃。”   他说着就要搁下筷子,抱起她就要进屋。   温柔立马扯住他的衣袖:“我吃我吃。”   顾慕臻睇她一眼:“你可以说不吃,我现在更想跟你去卧室,而不是喂你吃饭。”   温柔没骨气地道:“我自己吃。”   顾慕臻挑眉,笑着揉了一下她的脸蛋,把她放回到她自己的椅子里了。   一锅肉和菜吃完,温柔又去冰箱里拿肉和丸子。   连续吃了三锅,温柔撑的不行,顾慕臻这才放过她,他自己把剩下的都吃完,吃完他收拾着碗筷。   温柔看着,也不上前帮忙,窝到沙发里去了,谁让他威胁她,他就用他那双尊贵的手去洗碗吧!   温柔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顾慕臻在厨房笨拙地洗碗。   没洗过这玩意,说真的,一开始真不习惯。   顾慕臻几度皱眉,走出来,看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小女人,见她舒服地窝在那里,他哼一声,又不甘愿地进去,继续洗。   还好只有两双筷子,两个碗。   他这么聪明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搞不定两双碗,两双筷子!洗好,看一眼那电磁锅,拿抹布擦擦,水一冲,扔到一边,解决完,又拿抹布去擦桌子,然后把脏抹布直接扔垃圾筒里,根本不拿去洗干净晾干。   等收拾妥当,他去厨房里将手洗干净,再关上厨房的灯,关上餐厅的灯,走过来。   见温柔还窝在那里看电视,他也不打扰她,他去公共洗手间,看衣服洗好了没有,见洗衣机停了,他喊温柔过来给他晾衣服。   温柔窝在那里不动:“你自己晾。”   顾慕臻说:“我不会,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晾。”   温柔指了指阳台的晾衣架:“在那里晾。”   顾慕臻不动,就非要指使她来晾。   温柔跟他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过来了,晾完衣服,她又窝到沙发里看电视。   顾慕臻去将阳台的窗帘拉上,将餐厅的窗帘拉上,又去将卧室的窗帘拉上,等所有的窗帘都蒙上了之后,他往温柔身边一坐,抱起她,窝在沙发里吻着。   温柔抬手拦他:“不要在这里。”   何乐平时也坐这里看电视的!   顾慕臻直接二话不说,抱起她就进了卧室,压根也不管电视是不是在开着。   顾慕臻闹到很晚才睡,睡之前,他看着柔软地趴在胸前的女人,心想,这一回你不会再半夜三更走了。   温柔确实不会再走了,一夜被他抱着睡到闹钟响。   今天周五,还要上班。   闹钟一响温柔就惯性地伸手,要去将闹钟按灭,结果,手一伸出来,摸到的不是闹钟,而是男人的身子。   她倏地一惊,瞠的睁开眼,然后看到了顾慕臻英俊的脸。   温柔这下子才想起来,昨晚顾慕臻在她这里。   顾慕臻睡的很沉,那么响的闹钟都没有闹醒他。   温柔伸手打到了他,也没有将他打醒。   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睡的如此舒心,睡的如此踏实。怀里是渴望了多年的爱人,鼻间全是她的香气,睡在她的床上,拥抱着她,放纵过的身子终于从枷锁里解脱,睡在了天堂般的梦境里,一觉不醒。   温柔拿开顾慕臻的手,轻手轻脚地起床,将闹钟摁灭,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眸底掩着复杂的情绪,温柔去洗漱,然后换衣服,上班。   顾慕臻原本没想旷工,可谁知道他这么一睡就睡到大中午的,睁开眼,卧室里静悄悄的,伸手一摸,摸了个空,他又一下子惊醒,想着怎么回事,温柔又半夜三更的跑了?   这是她的家呢。   她还能跑哪里去!   惊坐而起,眼睛往床头柜上的闹钟一扫,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顾慕臻怔了怔,心想,哦,中午了,温柔是去上班了吗?   她怎么就不喊他呢。   他也要上班的呀! 第56章 我要你来   顾慕臻坐起来的时候被子滑落到腰际,健硕的胸膛上面,若影若现地点缀着很多痕迹。   顾慕臻低头看了一眼,缓缓笑开,又往床上一躺,滚到温柔睡觉的那一边,拢住被子,闭着眼笑。   正高兴着,电话响了。   他睁开眼,不大情愿地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找到后,看一眼来电显示,见是于时凡打的,他直接划开接听:“什么事?”   于时凡在那头吼:“我们都快忙死了,你怎么没来?你在哪儿?”   顾慕臻光着身子站在温柔的卧室里,唇角微勾,心情很好:“你管我在哪,我今天不去公司。”   于时凡一听他不来公司,立马嚷嚷开了:“马上年底了,你难道不知道年底有多忙吗?你的事也一大堆呢!年会的事情都还要你签字,你不来?我不管你在哪里,你下午必须来公司!”   说完,他咔嚓一声挂断了。   顾慕臻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抿了抿唇,他都差点忘记了,最近在忙年会。   年底了,整个公司确实都很忙,包括他。   顾慕臻丢开手机,去阳台取自己的衣服,取进来后又用温柔卧室里的挂烫机烫着,烫好,放在床上冷却,他进浴室去洗漱,然后出来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   衣服穿好,又是冷持矜贵的商场精英,哪里有一点昨晚在床上狂乱的模样。   他拿起手机,转身看了一眼温柔的床。   床上的脏物,以及地上的脏物,全不见了。   昨晚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也不在床头柜上了,可能都被温柔给收拾走了。   顾慕臻想到她在收拾着这些东西时,红着脸,咬着唇,一副羞的无地自容的样,喉咙里逸出低低的笑声。   他的温柔,过了三年,哪怕变成了商业女强人,可说到底,到了他怀里,也依旧还是那只小白兔。   顾慕臻笑着转身,出门,下楼,开车去了公司。   进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订份快餐,就有不同的电话打了进来,然后就是不同的人来敲他办公室的门,之后就是无止无境的忙碌。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才抽空吃了饭,刚搁下筷子,邹严寒就进来了。   顾慕臻瞥他一眼,掏了面巾纸擦嘴,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摸出烟和打火机,歪在沙发里抽着。   邹严寒坐过来,冲他说道:“年会你的女伴还是莫馥馨,公司订了礼服,跟去年一样,还是情侣款的,是你直接拿给她,还是我们寄过去,还是让她来公司拿?”   顾慕臻抿出一口烟雾,乌黑深邃的眸子微眯,是啊,去年以及前年,他的女伴都是莫馥馨,不管出席什么场合,他的身边一直都是她,尤其公司年会,那是很慎重的场合,她都会跟他穿情侣礼服,一起出现。   可今年,温柔回来了。   而温柔也会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因为温柔的公司也是客户之一。   顾慕臻淡淡垂眸,指尖将烟戳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淡声说:“我拿给她。”   邹严寒看他一眼,薄唇微动,提醒他:“你知道每年的年会,所有合作客户以及圈内人都会来,这样的场合,不能闹笑话,就算你是顾家太子爷,没人敢说你什么,但莫馥馨不一样,你跟她的关系虽然只有我们知道,但外界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你可不要给她难堪,好歹是你难得的红颜知己。”   顾慕臻嗤了一声:“你怕我给她什么难堪?”   邹严寒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慕臻淡淡吸一口烟,出声说:“不会,你想多了。”   邹严寒说:“但愿是我想多了。”   他站起身:“我今天上午向每一个合作客户都发了邀请贴,潮商标也发了。”   顾慕臻没什么反应,咬着烟嗯了一声。   邹严寒又站在那里盯了他两分钟,见他真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又转身走了。   温柔今天上午确实收到了N时代公司发来的年会邀请函,而除了这一张邀请函外,还有别的公司的,如今潮商标进驻谍城也有小半年了,在圈内也有了名气,加上名牌宣传之后,名声就更火。   本来潮商标就是个大牌,只是没在谍城分销,如今分销到谍城,一下子就受到各行各业的瞩目。   收到这么多的邀请函,也在温柔的预料之中,但这么多邀请函,也不可能全部去,分身乏术,上午思考了半天,下午温柔喊来乔姆翰,跟他商量,如何分配人员,按邀请函的分量,指定相关人员去参加。   轮到N时代公司这一张邀请函的时候,温柔顿了一下,把邀请函给了乔姆翰。   乔姆翰没接,笑着说:“温柔,我觉得顾总可能更希望你去。”   温柔不想去,一来这样的场合,他定然会带着莫馥馨,看他挽着别的女人,在那么多的人面前亮相,她会难受,二来,这样的场合,顾夫人肯定也会去。   温柔不想见顾夫人,是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那种不想见。   温柔强势地把邀请函塞到了乔姆翰怀里:“我跟他有过节,这种场合,我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在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闹的大家都难看,如果在别的地方,我倒无所谓,但这种年会,我是代表公司去的,影响了公司形象,我可就是罪人了。”   她又可怜兮兮的瞅着他:“你不想我当公司的罪人吧?”   乔姆翰无奈,失笑地摇摇头,只得把那邀请函接了过来:“我只希望我去了,顾总别为难我。”   温柔笑着说:“应该不会。”   乔姆翰打趣地说:“你也说是应该呀,谁知道会不会呢。”   两个人打趣了一会儿,继续分配剩下的邀请函,等分配完,乔姆翰回到办公室,开始喊人安排。   温柔也喊来自己的助理,分配安排事情,正说到订礼服,温柔正跟助理讨论礼服的款式,搁在手边的电话响了。   温柔瞥过去一眼,见是顾慕臻打来的,她冲助理挥了一下手,助理很有眼色地退开,出了门。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温柔这才划开接听键:“顾先生。”   顾慕臻眉头一蹙,对于这样的称呼,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还是喜欢听她像昨晚那样,娇滴滴地喊他慕臻。   顾慕臻薄唇微抿:“严寒说他今天把N时代公司的年会邀请函发到你们公司了。”   温柔说:“嗯,收到了。”   顾慕臻问:“安排谁来?”   温柔说:“乔经理会去参加。”   顾慕臻嗤一声,他就知道,她不会来。   他又抽了一口烟,这才慢腾腾地道:“我要你来参加,温柔,我要在年会上看到你。” 第57章 关机了就能躲他了?打赏满一万加更   温柔稳住不动:“顾先生,这是公司的安排。”   顾慕臻嗤道:“公司的安排么?难道不是你的安排?这谍城潮商标难道不是你在发号施令?”   温柔噎了噎,但还是不为所动:“我只是一个外派经理,上头还有很多领导。”   顾慕臻掸住烟灰,盯着烟灰缸里的半截烟看了一会儿,淡声说:“我不管是你的安排还是你们公司的安排,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要是在年会上看不到你,你就不要怪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说完,不等温柔开口,又吐一句:“我现在去接你,你在公司等我。”   温柔一惊:“做什么?”   顾慕臻不回答,只透过话筒呵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   温柔心惊,更心慌,她跟顾慕臻的关系,别人都不知道,因为莫馥馨代言一事,整个潮商标大楼都知道莫馥馨的男朋友是顾慕臻,也知道顾慕臻的女朋友是莫馥馨。   纵然她跟顾慕臻以前是恋人关系又如何呢。   现在不是了呀。   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她跟顾慕臻勾搭在一起,指不定要怎么想她了。   虽然,早已经勾搭了。   温柔两手蒙住脸,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除非她不做这个经理了,否则就永远跟顾慕臻划不开,可这个工作是她拼了三年多得来的,她不甘心就这么辞了,再者,为了一个前男友,辞掉她最爱的事业,不科学,也不可能!   可不辞了话,就要永远这样藕断丝连。   温柔是真的想不明白,顾慕臻已经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她。   如果还爱她,那为什么还能接受别人做他女朋友!   定然是不爱了的。   可若说不爱了,他又非要睡她。   那天他说,他的女朋友不能满足他。   呵,温柔冷笑,看来她这具身子还让他挺喜欢的,也可能是想睡够了她,再把她甩锅。   如果昨晚温柔没有听到何乐说她含沙射影地告诉了顾慕臻,三年前她离开他是他母亲的作为,温柔还会认为这是顾慕臻的报复,但在顾慕臻知道了那件事情可能是他母亲的功劳后,他应该不会再恨她了。   那么,就铁定是想把她睡腻了。   三年前没有睡够,所以三年后以报复之名来这么对她。   温柔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甩,拿起鼠标开始办公,没一会儿,她又将手机拿起来,直接关机。   等顾慕臻开车来了潮商标大楼,打温柔的手机,那边就直接提示关机了。   顾慕臻低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关机了就能躲他了?   顾慕臻打开车门,下去,直接上楼找她。   温柔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男人,暗恨,他就吃定了她拿他没办法,温柔不想搭理他,可这里是办公室,让他站久了一定会惹来员工们的猜忌。   温柔抓起手机,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出了门。   顾慕臻看她一眼,什么都不说,转身先下了楼。   温柔跟着下去,等出了大门,走到车边了,视线被挡,她这才问他:“找我什么事?我还在上班,今天很忙,你有事说事,没事我就上去了。”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顾慕臻拉住她,瞅了一眼她妆容精致的小脸,出声问:“早上为什么不喊我?”   温柔别开脸说话:“我时间紧张,没空喊你,也忘记了。”   顾慕臻看着她的侧脸,低头吻上去。   温柔大惊,拼命推着他:“你做什么!这里是公司!会被人看见!”   顾慕臻不管不顾,压着她在车门上深吻。   温柔气的锤他,眼泪都出来了。   顾慕臻吻住她的泪珠,低沉道:“你说实话,我就不这么惩罚你了,嗯?你若不说实话,我把你按到另一边车门吻,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温柔听到他威胁的话,泪珠子一下子全断了下来,她咬住唇,不说话,就只默默地哭泣。   他除了威胁她,恐吓她,睡她之外,他丝毫不心疼她。   可他对莫馥馨,那是怎么呵护怎么来。   温柔心酸到不行,不想让自己这么的不争气,可眼泪止不住,如同最悲伤的河,一下子倒灌下来。   顾慕臻一见她哭成真的了,低叹一声,吻住她的眼睛,声音闷闷的:“好了好了,不想说算了,不哭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不会让别人看见,乖,不哭了。”   他拉开后车门,将她抱进去,不知道按了哪里,车窗户全被蒙上一层漆黑的隔离层,包括前挡风玻璃,也蒙上了一层隔离,从外面看,这窗户还跟正常的一样,但就是瞧不见里面的任何东西了。   顾慕臻将温柔抱在怀里,吻着,哄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哄住不哭,她在他怀里哽咽,一声一声,如同一只手,抓在他的心脏上。   顾慕臻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轻拍着她的背,时不时的哄慰几句。   他觉得他这辈子从遇到她的那天起,日子就开始跌宕起伏,心开始如过山车一般,时而上,时而下。   以前都不这么爱哭的。   怎么越长大,还越爱哭了呢。   顾慕臻拿手拭着她脸上的湿泪,见她没完没了,他板起面孔:“不哭了啊,你再哭我真的把你按到另一边车门去吻。”   见她还哽咽,他当真要去推另一边车门,吓的温柔将他紧紧一抱,立马止了声腔。   顾慕臻看着窝在怀里的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抬起她的脸,取出车里的湿巾盒,取出一张湿巾,帮她擦着脸。   等她哭花的妆容擦干净,他扔开湿巾纸,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去将那套礼服盒子拿过来,递给她。   温柔看着那个盒子,没接。   顾慕臻说:“送你的。”   温柔轻咬住唇瓣:“是什么?”   顾慕臻说:“年会礼服。”   温柔还是不接:“谢谢,但是我已经订好了礼服。”   顾慕臻把盒子蛮横地塞给她:“我管你订没订,这件礼服你必须接受,也必须穿,年会那晚,我要看到你穿着这套衣服出现,你要是不出现,或是出现了穿的不是我送你的这件礼服,你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第58章 过来跟我一起住 打赏满一万二加更   温柔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这么霸道,她想穿什么衣服那是她的自由!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她穿什么衣服了。而且年会那天,她真没打算去,即便他威胁她。   温柔看着他:“为什么非要让我穿这个?”   顾慕臻不解释,只抱着她,靠在那里,将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轻揉着。   温柔要起,被他用力按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温柔只好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   顾慕臻抬手指腹摩挲着她的发丝,轻声说:“温柔,搬过去跟我一起住,你那里有何乐,我们不方便。”   温柔垂着眼皮,视线有些难以聚焦,她闷声问:“玩够了会放了我吗?”   顾慕臻的手指一顿,戾气充盈眼眶。玩?他以为他在玩她?她知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玩女人的!   顾慕臻倏地抬起她的下巴,阴沉沉地盯着她:“那你就让我玩个够,等我玩够了,自然就会放了你。”   温柔低声,很低很低的声音:“好。”   一生遇见一人,若这个人不是良人,那一定就是孽障,来索她命的。   温柔有时候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坐那辆校车,如果那天她没有跟那个男生说话,如果那天,她没有接他的水,或许她就不会遭遇这些。   可能她会遇见另一个男生,渐渐喜欢上他,渐渐爱上他,他不会像顾慕臻这般,难以攀越,难以企及。   他们能够无所顾忌的恋爱,结婚,生子,做这万千红尘里最平凡的一对夫妻。或许他们也会有争吵,也会为柴米油盐而拌嘴闹脸,但大多数的日子都会是舒心而快乐的。   可是没有如果,她遇见了顾慕臻,便遇见了她这一生之中最大的劫难。   什么时候才能度过这个劫呢。   她不知道。   温柔沉默,整个人都陷入了哀默的静然,她这个样子,看的顾慕臻心里很难受。他也不想说那话伤她,可她老是气他!   顾慕臻抬起她的脸,又去吻她。   温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一下子决堤而出,她忽然伸手扯着衣服,也扯着顾慕臻的衣服,发狠似的去吻他。   顾慕臻吓一跳,按住她的手,眉心狠狠跳着,压低了怒腔:“你做什么!”   温柔像失了心一般的笑:“你不是想要吗,我给你,你想怎么玩都随你,地点也随你。”   她穿着工作裙,是拉链的,她将拉链拉下来,脱到一边,又去扯里面的衣服,那不顾一切的样子看的顾慕臻心惊肉跳。   她的身上还有昨晚的痕迹,那么明显,当她的手指去够里面的衣服的时候,指甲壳在她那娇嫩的身躯上划过,带起一道道血痕。   顾慕臻厉声吼:“温柔!”   他扣住她的手,扯了自己的大衣下来将她团团围住,死死地按在怀里,他闷着声音说:“不闹了好不好?”   温柔却是笑的丝毫不在意:“你不是要玩吗,我给你玩。不听你的,你不乐意,听了你的,你又说我闹,那我怎么办呢?”   顾慕臻喉结滚动,一时无法接话。   他闭上眼睛,把她的小脑袋轻按在怀里:“好,都听你的,你不想穿这礼服就算了,你不想来参加年会也算了,不要这个样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柔听他松口了,整个人松懈下来,她不想见到他跟莫馥馨恩爱的一面,更不想在年会上见到顾夫人。   温柔软声说:“我不要去参加你们公司的年会。”   顾慕臻低沉道:“好,不去。”   温柔环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蹭着。   顾慕臻低头看她,缓缓,他出声说:“回去收拾东西,去我那里住,嗯?”   温柔没应声,但也没反对。   顾慕臻就当她同意了。   顾慕臻松开她,依旧用自己的大衣将她拢紧,低头,想吻一吻她,可想到她刚刚那疯狂的样子,他又作罢。   她是不是觉得他动辄吻她,不分场和地点,是不尊重她?   不是的。   他只是情不自禁,看到她就想吻她而已。   顾慕臻将温柔放在一边,推开车门下去,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他先带温柔回了温柔的公寓,收拾了东西,然后又开车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回去就没再出来,他将手机关机,又把温柔的手机拿出来,也关机。   他牵着温柔的手,参观他的房子,这个别墅不大,只有二层,占地也不广,有一个小栅栏后花园,还有一个露天阳台,阳台上支了一个太阳伞,伞下摆着一张摇椅,摇椅上铺了一张雪白的毛毯。   虽然进入冬季了,但还没有下雪,不过,也快了,马上就十二月末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场大雪。   温柔已经换了衣服,出来看后花园的时候顾慕臻又给她加了一件他自己的棉大衣,单手搂着她,指着那后花园:“还没种花,你以后有空了,想种什么花就种。”   除了这个后花园,四周就都是草地,但不是绵延无边,到白色栅栏的地方,就是这个别墅的范围,超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了。   外面冷,顾慕臻也不让她长呆,外面也没什么可看的,顾慕臻想给温柔看的就是那个后花园,那是专门留给她的。   拉着她的手进屋,给她介绍一楼格局,二楼格局,还有,他们以后要经常相濡以沫的地方,他的主卧室。   温柔的东西还没放进来,介绍完主卧室,顾慕臻这才把她的东西都拿进来,让她放。   他坐在沙发里面,看她一件一件地往他的衣柜里挂衣服。   顾慕臻想,这个画面,他幻想了好多年。   今天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现实版的了。   温柔将衣服挂好,去洗手间摆化妆品类以及洗漱类东西,说实在的,温柔一进来就觉得这个地方没有女人的气息,一个房子,一间卧室,有没有女人住过,其实作为女人,很敏感地就能感受出来。   衣柜干干净净,床也干干净净,就是洗手间,似乎也干干净净。   当然,有可能顾慕臻老早就让家政们清理过。   她可能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跟莫馥馨交往两年多了,不可能还没在一起。   他跟她交往的时候,几个月就开始不安份,各种搂抱,后来不是吻就是摸,再后来,更过份。   他对莫馥馨,应该也是这样的吧,可为什么这个别墅没有莫馥馨生活过的痕迹呢,或者,他跟莫馥馨的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他用来睡她的地方。   温柔淡漠地想着,一一木讷地将东西摆在洗手台前。 第59章 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温柔在挂衣服的时候,顾慕臻坐在沙发里看她,等她到洗手间摆化妆品类以及洗漱类的东西了,他就靠在雕花的中断门上看她,等她摆好,他从后面拥住她。   温柔问:“想要了吗?”   她伸手又要脱衣服。   顾慕臻按住她的手,脸色很不好看,但忍着没发怒,他将她转过来,盯着她的脸:“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温柔说:“不想要就算了。”   她推开他,要出去,被顾慕臻一把抱起,狠狠地扔在了床上。   顾慕臻站在床边,阴沉着盯着她。   温柔趴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看他。   顾慕臻跟她对视了片刻,转身离开了卧室,很快温柔就听到了关门声,以及轿车开出去的声音。   她缓缓撑着手臂起身,走到阳台往下看,正看到顾慕臻的车子开出去。   二楼阳台很宽阔,白玉的栏杆四周都吊着花盆,十分好看。   如果不是外面太冷,温柔真想多站一会儿,但太冷了,北风呼啸个不停,她还是进了屋,又将阳台的玻璃门关上。   因为冬天的原因,白天时间总是很短,这才五点不到,天就灰了,温柔进屋,拉上阳台的窗帘,又开了灯,继续去整理带来的行礼。   除了衣服和化妆品以及洗漱品外,还有别的日用品。   她还带了一些书来。   还有她的电脑,也带来了。   她得找个书房放。   刚刚顾慕臻带她转的时候有介绍书房,还不止一个。   但楼上只有一个。   那一个是顾慕臻用的,她不想去打扰顾慕臻,就在书房旁边收拾了一个闲置的储物间出来。   好在储物间里也有书桌和椅子,虽然没有正规的书房那么讲究,但只要有桌子和椅子,能摆电脑,能放书就行了。   温柔收拾完储物间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等她把书以及电脑摆放在了书桌上,她也听到了轿车进来的声音。   她从储物间的窗口往下望,见是顾慕臻的车子又进来了,她抿了抿嘴,拉上窗帘,拿了一本书坐在那里翻看。   顾慕臻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回来。   这个别墅他很少来住,基本没来过。   平时他若太忙,就住在离公司最近的单身公寓里。   偶尔会回顾家,跟父母住。   这里没有生活过的痕迹,自然也没有吃的喝的。   他跟温柔住进来了,以后肯定要在这里自己做饭,不可能天天跑外面吃。   除了蔬菜,肉类和厨房用一些东西外,他还买了水果和零食。   一一摆进冰箱之后,他上楼喊温柔。   进了卧室,发现没人,他猛的一愣,当下就慌了,转身就冲出去,大喊:“温柔!”   他急急地往楼下奔,刚下楼梯,温柔从储物间出来,手里还拿着书,冲他说:“我在这。”   顾慕臻转身,看到她,冲上去将她狠狠一抱,气息都乱了,手都是抖的:“你不要乱跑,你不在卧室好好呆着,跑哪里去了!”   温柔偎在他的怀里,垂着眼皮说:“我能跑哪里去,都搬来了。”   她指了指后面的门:“我刚在那里看书。”   顾慕臻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柔软和温暖,心慢慢回定。   他没应她的话,只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饿了吗?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我买了东西,我们可以自己做饭。”   顿了一下,他又问:“你会做饭吗?”   温柔翻白眼:“你想让我做饭?你怎么不做饭?”   顾慕臻又一愣,好半天之后他才纠结地说:“我……我不会做。”   他连碗都不洗的呀,怎么可能会做饭。   昨晚若不是她,他能去洗碗吗?   顾慕臻缓缓松开她,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然,我雇个做饭的家政过来?”   温柔推开他,回身将书放到储物间的书桌上面,然后下楼。   顾慕臻跟着她进到储物间看了一眼,见储物间被她收拾过,书桌上还摆着她的书和电脑,他薄唇抿了抿。   等她下楼了,他直接将那些书和电脑一股脑地搬到了他的书房。   再次下楼,温柔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厨房很大,另一面全是落地窗,此刻窗帘在拉着,看不见外面的风景,但居家的灯光从那窗帘上打过,又照在温柔忙碌的身子上。   顾慕臻站在半道楼梯的中间看着,眼眶渐渐的湿润,可唇角却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去厨房帮忙,但没一会儿就被温柔赶出来了。   温柔冲他吼:“别来捣乱!”   顾慕臻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他是想帮她忙,哪里捣乱了。   好吧,他什么都不会做,他给她洗水果好了。   顾慕臻非要在厨房凑热闹。   温柔淘米洗菜,他就在旁边洗水果。   温柔切菜,他就旁边切水果。   温柔瞪着他:“不然你来做?”   顾慕臻立马将水果一装盘,走开了。   温柔在美国生活的那三年,都是自己做饭烧菜,在外头打拼,不比在家里,在家里有父母照顾,可在外面没有,在外面是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她基本什么生存技能都会。   做了米饭,炒了两荤一素,喊顾慕臻过来吃,吃完,顾慕臻抢着去洗碗,温柔就由着他了。   等收拾好厨房过来,顾慕臻看到温柔在客厅的阳台边上接电话。   下午将她手机关机了,她可能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顾慕臻没打扰她,他拿了自己的手机,解锁,去了书房。   他也是一个下午没开机,指不定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了。   事实也不假,开了机就各种电话进来,顾慕臻坐在书桌的电脑前,处理事情。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正跟莫馥馨通电话,说年会的事情。   莫馥馨并不是头一回陪顾慕臻参加年会,也算有经验,听他提及,她就问了一下时间,知道跟去年的时间一致,她就说会把时间排开。   顾慕臻嗯了一声,开口说:“礼服还跟去年一样,跟我是情侣款的,这件事情你要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温柔就冲了进来。   平时温柔不会这么没礼貌,一定会先敲门,只是刚刚她急急忙忙地去她那个书房,准备打开电脑,却发现电脑不见了,她就顾不上了。   直接推开门,本来是想冲顾慕臻嚷一句:“你挪我电脑了吗?”   结果,听到了他的话,她一愣,手顿时握紧,说了一句“抱歉”,又退了出去。 第60章 不用担心   温柔站在门口,轻轻自嘲地笑了一声,这才重新返回到她的那个书房,蜷腿抱坐在椅子里,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   大意是她现在还没办法用电脑,一会儿再处理,那头没说什么,说等着她,就挂了。   温柔将手机放回到桌面,埋头坐在那里,回想着刚刚顾慕臻说的话。   ——礼服还跟去年一样,跟我是情侣款的。   应该是在跟莫馥馨讲电话吧。   情侣款的礼服么。   温柔淡淡的想,人家是情侣,穿情侣款的礼服也没什么不对。   想到下午顾慕臻送她礼服的那一幕,温柔又扯了一下唇角。   送她礼服,非要让她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为的就是让她看一看他跟莫馥馨如何的登对,如何的浓情蜜意吧。   让她伤心难过。   让她后悔。   如同邹严寒所讲,她甩掉的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   她不稀罕,有女人稀罕。   温柔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越发抱紧在双臂之间,正一个人慢慢消化着这样的难过,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温柔不想接,她这会儿谁也不想理,拿起手机就想关机,可眼睛扫到来电显示,她顿了一下,还是接了。   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是何乐。   温柔自然不会挂何乐的电话。   今天是星期五,又逢年底了,何乐也很忙。   何乐在公司加班到七点,出来天都黑了,霓虹伴着寒风铺了满地。   因为时间比较晚,她就一个人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回去。   可进了门,却没发现温柔的鞋子。   进屋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温柔的人。   以为她是在跟郭锦铭约会呢,何乐也就没在意。   温柔跟郭锦铭闹掰的事情温柔还没有对何乐讲,何乐并不知道。   何乐惯常的进屋先窝沙发里,调着电视看。   看着看着她就想到了昨晚顾慕臻过来的事情,不用想,昨晚顾慕臻定然在这里过夜了。   他昨晚大包小包的拎了那么多东西。   而一男一女,还是曾经恋爱关系的一男一女,过夜意味着什么,何乐这么一个大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乐叹气。   不知道温柔到底是怎么对待顾慕臻的。   但何乐知道,温柔还爱着顾慕臻。   而顾慕臻,他是什么个意思,何乐还真看不出来。   之前温柔没交男朋友倒还好,如今温柔交了男朋友了,再这么跟顾慕臻纠缠,好像不太好。   纵然拿了顾慕臻给的五万一个月的工资,不骂他顾狗了。   可在何乐心里,顾慕臻在温柔离开后移情别恋,谈了别的女朋友的行为就很令人不齿。   虽然知道分开的男女,有权力各自找下一家,但总是很不甘心。   为温柔不甘心,更为温柔不值。   何乐思考了半天,决定还是给温柔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她,如果真想要跟郭锦铭交往下去,就最好跟顾慕臻断的一干二净。   温柔划开接听键。   何乐张口就问:“柔柔,你在哪儿?是在跟郭锦铭约会吗?”   温柔说:“不是,我跟郭锦铭分了。”   何乐一愣,双腿从沙发上蹬了下来,她急声问:“你跟郭锦铭分了?”   温柔点头:“嗯。”   何乐怔然,好半天之后才问一句:“为什么呀?因为顾慕臻?”   温柔又嗯了一声。   何乐嘟嘴,又把两腿收回沙发里,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柔柔,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顾慕臻现在也有女朋友。”   温柔低声说:“我知道。”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何乐说,她确实是想要好好跟郭锦铭交往的,也确实是想要开始新的生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办法达成。   有顾慕臻在,她压根没办法好好的开始另一段恋情,也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   大概要等顾慕臻彻底厌倦了她之后吧。   而在这期间,她不想再去应付别的男人,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温柔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对了,我搬出来住了,往后你一个人住,晚上记得锁好门。”   何乐又讶一声:“你搬出去住了?”   “嗯。”   何乐哼道:“不会是搬出去跟顾慕臻住了吧?”   温柔没隐瞒,又嗯了一声。   何乐气的蹦了起来,都想冲到温柔跟前对着她的脑袋狠敲几下。   她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怎么还能搬出去跟顾慕臻住!   就不算当年的事情,可顾慕臻是有女朋友的人!她这么去跟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住,算什么!小l三?情l妇?这两个身份,不管哪一个身份拎出来,都是让人唾骂的!   何乐气的嗓音都拔高了:“温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温柔不应声,只眸光轻轻抬起,看向被窗帘遮挡的严实的窗户。   她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对。   可她没有办法。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死结,比三年前还要困难的死结。   三年前她年少轻狂,意气之下一走了之。   可三年后她不能再一走了之。   她有要坚持的工作,她有要照顾的妈妈,她有何乐这个好朋友。   她的家在这里,她不想再走了,而不走,就得陷在这种难以解除的困境里。   其实也不是难以解除,顾慕臻为三年前的事情不甘,从何乐的嘴里知道了那件事情可能跟他妈妈有关,他大概不是那么恨她了,但他却没有睡够她,他想睡她,大概不睡够她,他也不会放过她。   所以也还是有解除方法的,那就是等他厌了,他们自然就各归各了。   那个时候,她再找个踏实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吧。   温柔垂了垂漂亮的长睫毛:“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何乐气的叉腰:“温柔,你不要太心软了,你要是再这么心软,还是会受伤的!”   温柔笑了笑:“谢谢你,何乐,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何乐听她这样讲,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白说。   她是铁定了心要跟顾慕臻这么处着了。   何乐说道:“真不搬回来了?”   温柔说道:“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顾慕臻推开了储物间的门,看了她一眼,大长腿直接迈过来。 第61章 混蛋顾慕臻   温柔言简意赅地冲何乐说了句:“不说了,等有空了我再跟你说。”   然后挂断,将手机搁在书桌上。   没等顾慕臻靠近,她率先伸展四肢,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手臂撑在椅背上,冲他问:“你把我电脑挪走了吗?”   顾慕臻脚步顿住,站在那里看她。   他敢确信,她刚刚听到了他跟莫馥馨的对话,也定然听到了那句——礼服还跟去年一样,跟我是情侣款的。   刚刚莫馥馨也听到了她开门的动作,莫馥馨问他,是不是温柔,他说是,莫馥馨就劝他最好解释一下。   她说女人的心都很脆弱,也很敏感,表面上看着坚强,但其实内心里不知道在怎么流血。   她还说他们再这样误会下去,以后想解除误会都难。   顾慕臻看着温柔,她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受伤或是难过的样子。   扪心自问,他要是听到了温柔跟一个男人说,她要跟那个男人穿情侣装的礼服,他会很愤怒。   大概还不止是愤怒。   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确信温柔是爱他的,那怎么不生气呢?   顾慕臻眸光垂下,看向她心口的位置,他倏地上前,将温柔往怀里一搂,低声说:“我跟馨馨……”   温柔出声打断他:“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不用对我说,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玩l物吧,玩l物是没资格管主人的事情的,我只想知道我的电脑在哪里,还有人在等着我看数据。”   顾慕臻唇角一抿,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是想好好跟她解释一下的。   可她老这么气他!   玩l物!玩l物!   她非要把这个词挂在嘴边吗!   他都说了,男人的玩l物不是她这样的!   顾慕臻也不解释了,她想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吧,她伤心也是她活该!   顾慕臻松开她,冷沉着声音说:“在我书房里。”   温柔往后退开,拿起手机,出去了,走到门口,她又转身:“你还用书房吗?”   顾慕臻阴冷地盯着她。   温柔无动于衷:“你要是用书房的话,我把电脑拿过来,你如果暂时不用书房,我就先在那里办公,因为事情很急。”   “不用!”   冰冷地吐出两个字,顾慕臻气的坐在了温柔刚刚坐的椅子里。   温柔不再说什么,直接去了他的书房,找到自己的电脑,打开,又拨通手机,一边讲电话,一边看电脑。   顾慕臻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去书房拿手机,把手机揣在手里了,他也没有走,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温柔认真工作的样子。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迷人,女人又何尝不是,她在工作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干练的气息。   顾慕臻捏紧手机,转身走了,他合上书房的门,去了卧室,惯常的拿了烟和打火机,以及烟灰缸,窝进沙发里。   将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正想点烟,忽然想到温柔并不喜欢闻烟味。   他英俊的浓眉狠狠一蹙,跟着又拧紧。   盯着手上的打火机以及长烟看了半晌,最终将烟一扔,将打火机一盖,烦燥的站起了身。   在屋里转了一圈,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地欺负欺负她。   让她老是这么惹他生气。   又让他没办法抽烟。   而一想到一会儿欺负她的画面,满身的燥意就倏忽一散。   他唇角挽起笑,喉咙里也逸出笑声。   他弯腰将扔在沙发里的手机拿出来,给李以拨了一个电话。   李以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毕恭毕敬:“少爷。”   顾慕臻说:“我想换一个书桌,你明天送过来,书桌要大,两边都能坐人,也都能装东西。”   李以问:“像会议桌的那种吗?”   顾慕臻想了想:“不需要那么长。”   李以哦了一声:“这书桌是放哪里的?”   顾慕臻说:“我书房。”   李以明白了:“我明天带人送过去。”   顾慕臻说:“书桌要好看,最好是女生喜欢的。”   李以一愣,顾慕臻却不再多说,报了送货地址,就挂了。   李以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地址他知道,是少爷的一处房产,一栋小别墅,是当年开发商送的。   少爷只去看了一回,就差人装修了,但装修了一直没住,后来有没有去住,李以不知道,可今天报了地址,又让他换书桌,那说明是住了的。   可是,少爷要换书桌,却又要女生喜欢的,这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难不成这个书桌是给女人用的?   在少爷的书房,女人用的书桌???   少爷跟谁同居了!   莫馥馨吗?   如果不是莫馥馨,那可真就糟糕了。   想到某个姓温的姑娘,李以只觉得头又大了。   希望是莫馥馨,李以只能这么祈祷。   顾慕臻挂了电话,去浴室洗澡,然后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香喷喷。   出来见温柔还没进卧室,他有点儿不满,大晚上的,好好睡觉不行么,处理什么工作。   他无聊,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   不能抽烟,怎么都觉得不爽。   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干巴巴的看书,越看越枯燥。   他搁下书,下床,跑到书房,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冲还坐在电脑前的女人说:“睡觉了!”   温柔哦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一会儿就好了,你先睡。”   顾慕臻倒是想先睡,可他不抱着她,他怎么睡!   他推开门,走进去,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温柔已经没打电话了,她只是在处理报表,被顾慕臻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吻,报表一下子就乱了。   她挣扎,顾慕臻一下子将她搂抱起来,放在书桌上,放肆而深沉地吻着。   解了渴,也扫荡了心中的燥意,顾慕臻松开她,眸色微垂,带着点点笑意:“你继续工作,我先去睡了。”   他松开她,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如来时一般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这一回窝在了床上,拿起书,看的就十分的有滋有味了。   温柔坐在办公桌上,两眼大睁,看着那道书房的门,半天没回过魂。   这男人冲进来对她狂吻一通,神经病啊!!   温柔抽了一张纸擦嘴,待坐回椅子里,点亮电脑屏幕,看到她好不容易统计出来的数据毁了。   她气的大叫,这混蛋,就是见不得她好过!   混蛋顾慕臻:“……”   管我什么事,你不知道什么叫保存吗? 第62章 天都得翻   好在表格都有自动保存功能,温柔的损失并不大,只重新又计算了一遍刚刚没来得及保存的数据。   花了一个小时。   等忙完,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明天周六,不用上班。   想到此刻那个卧室里躺着谁,温柔又实在不想去。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朝卧室去了。   她不可能不睡觉。   也不可能不回卧室睡觉。   她既搬来了,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温柔推开卧室的门,顾慕臻抬头看她一眼:“忙完了?”   温柔将门关上,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嗯了一声,去拿换洗衣服。   顾慕臻一直看着她,等她拿了衣服进到浴室,将浴室门关上,他这才收回视线。   眼睛扫到床头柜上她的手机,伸手一拿,关机。   坐了一会儿,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响起,他又将书籍合上,扔到了一边的沙发里。   侧眸盯了浴室门一会儿,他伸手将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浅黄的射灯。   温柔洗好澡,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卧室一下子暗了下来,原本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也躺了下去。   她猛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睡了啊。   那应该不会再碰她了。   她慢腾腾的挪到大床的另一边,轻手轻脚地上床,又轻手轻脚地扯了扯被子,伸手,轻手轻脚地关了那唯一的一盏射灯。   等卧室里彻底黑下来,她这才放松地闭上眼睛。   可刚把眼睛闭上,腰上就袭来一条手臂,接着她整个人就被男人揉到了怀里。   温柔微惊,倏地睁开眼。   大冬天的夜,很黑很黑,窗帘蒙那么紧,灯又全部关了。   卧室里一点儿亮光都没有,到处都是乌漆抹黑的,她睁着眼,也看不见顾慕臻的脸。   顾慕臻也一样,但看不见她,却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当他吻上来的时候,温柔又要脱衣服,被他拿手按住。   他低声说:“睡觉。”   温柔问:“你不要吗?”   顾慕臻克制着自己,搂紧她,在内心里轻叹一声,当然想,但我得让你明白,你对我而言,不是玩l物。   温柔,你是我要宠着护着以及拿生命去爱着的女人。   你是我的爱人,也会是我的妻子,更会是我孩子的妈妈。   顾慕臻亲了亲她的额头:“睡觉。”   温柔见他真没有那个意思,整个神经都松下来。   今天晚上,她真的没办法伺候他。   他跟莫馥馨说的那话,总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温柔闭上眼睛。   顾慕臻搂抱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没有定闹钟,两个人的手机又都被顾慕臻关机了。   无干扰声打扰,今天又是周六,这一睡就都睡过了头。   温柔先醒,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懵了一会儿。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轻轻把身子挪了挪。   顾慕臻睡的很沉,压根没感觉。   她一挪开,他的手臂就垂了下来。   温柔半撑着身子看他。   男人褪去了白日里的冷漠矜贵,轮廓优美的脸也不那么刀刻分明,总是幽深犀利的眸子也闭了起来,长睫毛铺盖在眼底,整张脸都透着小孩子般的放松和毫不防备。   温柔抬起手,朝他脸上摸了一下。   又忍不住去捏了一下他的长睫毛。   最后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低头吻了上去。   轻轻一触就退开。   可她刚退开,还没来得及转身,腰身就猝然被搂。   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甩在了床上。   下一秒,原本应该在沉睡中的男人压了过来,密密匝匝地吻住她。   李以带着书桌以及送货的人来的时候楼上还在闹。   顾慕臻是想好好地跟温柔相处一段时间的,搂搂她,抱抱她,或是亲亲她,就行了。   因为她好像很介意,他就不想老是逞凶。   免得她真的以为她是玩l物。   但是,一大清早的,她偷亲他。   顾慕臻一想到她刚刚那蜻蜓点水的吻,整个人就兴奋了。   本来他就忍了一夜。   李以敲门,没人应,他就给顾慕臻打电话。   可打了电话,也没人接,提示关机。   李以知道顾慕臻昨晚上说了要换书桌,那是真的要换的。   他已经带着人来了,自然不可能就走了。   敲门没人应,打电话没人接,他就朝窗户处喊。   喊声惊动了卧室里的男女。   温柔推着身上的男人:“有人找你!”   顾慕臻按住她:“不用管。”   又半个小时后,顾慕臻拿被子将温柔裹住,抱在怀里。   他伸手拿起手机,开机,打给李以。   李以都要哭了,接通就问:“少爷,你没在家吗?”   顾慕臻声音又哑又沉,带着晴慾过后的慵懒:“我在家。”   李以说:“可我敲了门,也喊了人,你都没应。”   顾慕臻低头扫了一眼埋在被子里的女人,心想,那是因为你来的不是时候。   要不是你,我还能跟温柔再继续的。   顾慕臻问:“还在门口吗?”   李以说道:“在的呀。”   顾慕臻说道:“你等一会儿,我去开门。”   李以说了一声好,挂断了。   顾慕臻松开温柔,下床穿衣服。   穿好就下楼开门。   门打开,李以瞅了顾慕臻一眼,没发现少爷有什么不正常,除了精神好得没话说外。   不过,一大早上起来,精神好也正常。   李以没多想,转头让送货的人赶紧把书桌抬进去。   书房在二楼,一行人就直奔二楼。   把新书桌放那里了,又把旧书桌挪了出来。   挪出来前,自然把旧书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而收东西的事情,不是送货人做,是李以做。   李以发现了不对劲。   书桌上有两台电脑,看电脑是看不出来那电脑到底是女人用的还是男人用的。   但少爷就只用一款电脑。   另一款,不用想,不是少爷用的。   再看旁边的书,单瞅封面,就不难发现全是女人们爱看的书。   联想到昨晚上顾慕臻说的话,再看着这些出现在少爷书房里的不合适宜的女人们看的书籍。   再想到刚刚。   他就不信少爷什么时候睡觉睡这么死了。   敲门听不见,他喊了半个小时他也能听不见?   大概不是听不见,而是在忙什么事情,无暇应付他。   都是男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事情。   李以觉得糟糕透了,少爷还真的跟女人同居了!是莫馥馨吗?   李以不敢问顾慕臻,但觉得这事儿很恐怖。   如果不是莫馥馨,而是温柔……   夫人要是知道了,天都得翻! 第63章 矫情   李以默默地将东西收拾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旧书桌挪下去之后,李以跟着下去。   走之前顾慕臻冲他交待:“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让我母亲知道。”   李以哦一声,走出书房,目光在主卧室的门前兜了一圈,又收回。   总觉得不会是莫馥馨。   那能让少爷这么在意的,还愿意一起同居的姑娘,除了温柔,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李以愁眉苦脸地关上门,跟着那些送货人一起走了。   顾慕臻看着那张摆在书房里的新书桌,因为他交待了需要是女生喜欢的,所以李以这家伙就给他订了一套粉色的。   顾慕臻额头微抽。   虽然颜色他顶顶嫌弃,但书桌的款式还是挺让他满意。   能够前后坐人,版面也大,两头都有抽屉,可以放一些小物品。   顾慕臻去拿了抹布,亲自将这个书桌擦了一遍,又重新将他的东西摆回去,再将温柔的东西摆回去。   又摆好椅子,直接将抹布扔进垃圾筒,去洗了一把手,这才回到卧室。   温柔还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面。   顾慕臻笑,走过去往床上一坐,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   温柔红着脸瞪他一眼,把头别开,后脑勺对着他。   顾慕臻看着她的后脑勺,笑着问:“还睡吗?不睡了就起来,我们去吃饭。”   温柔当然要吃饭,这也不知道几点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的饿了。   温柔问:“几点了?”   顾慕臻说:“十一点多了,等你穿好起来,我们可以吃午饭了。”   温柔扯了扯被子:“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顾慕臻看着她,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好看的眉头微挑:“你要穿衣服,为什么我要出去?”   不等她回答,他又来一句:“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吗?”   温柔红着脸:“你到底出不出去?”   顾慕臻盯她半晌,俯下头又吻住她:“不出去你就不起是不是?”   温柔不回答,但态度非常明显。   顾慕臻笑,抬手揉了揉她固执的小脑袋:“我出去就是了。”   松开她的时候又忍不住嘀咕一句:“矫情。”   温柔压根当作没有听见他最后的那一句嘀咕,等他离开,关上了卧室的门,她这才掀开被子,下床。   先拿了衣服穿上,这才去洗澡、洗漱。   收拾完,她又回到衣柜前,拿衣服。   如果不出门,她不用穿保暖衣,就一套家居的冬款毛衫和裤子就行了。   如果上班,她就直接穿工作裙外加大衣。   可要是出去吃饭,还是穿一套保暖衣比较好。   温柔换上保暖衣,外面就随便套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衫,配着一条黑色紧身的皮裤。   她出门都是很时尚的装扮,即便只是吃个饭,也不能随便邋遢。   一会儿要穿高跟鞋,穿休闲裤肯定是不行的。   她换好衣服,又去化妆。   足足捣腾了一个多小时。   顾慕臻在楼下的客厅等的极不耐烦,上楼来催促她。   一打开门,就见她妆容精致地从洗手间出来。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两分钟,吐一句:“是喊你去吃饭,不是喊你去试镜,你化这么好看给谁看?”   温柔说:“我自己看。”   顾慕臻冷哼:“进去把口红擦了。”   温柔不擦,又去衣柜里拿自己的包。   顾慕臻见她不听话,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扳过来压在衣柜上,低下头去吻。   温柔立马抬手拦住。   顾慕臻危险地眯起眼:“要么让我吻掉,要么自己擦掉,你选择。”   温柔气呼呼的:“我出门涂口红怎么了?”   顾慕臻盯着她的唇。   本来就够惹人的了,还把唇涂成这样,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欠吻吗?   顾慕臻说:“不管,我看着不爽,你就不能涂,擦掉。”   他松开她,去抽了纸巾,霸道地按着她,把她的口红擦了。   温柔气的往床上一坐,包一扔,不去吃饭了。   顾慕臻见她这使气的样,笑着抱起她:“不擦口红就不能出门吗?使什么气,都快一点了,不饿吗?”   他亲亲她的脸:“允许你涂唇膏。”   温柔推开他,站起身就去涂唇膏。   涂唇膏的时候专门挑选有颜色的,可以上唇色的品种。   等出来,看到她的唇比刚刚还诱人,顾慕臻郁闷。   但也不敢再让她擦一回了。   怕再让她擦掉,她会真的气的一天都不吃饭。   顾慕臻从衣柜里帮她取了一件大衣,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出卧室。   温柔要拿包,顾慕臻没让,只让她拿了手机装在大衣口袋里。   下了楼,换鞋子的时候,又是一通闹腾。   温柔要穿高跟鞋,她带来的鞋子,有九成以上全是恨天高。   谁让她个子矮呢。   先天不足,后天就得补。   可顾慕臻就偏不让她穿那么高的鞋子,非让她穿运动鞋。   运动鞋压根不配她的衣服好不好!   她的衣服,既便只是普通的毛衫,那也是很时尚的,得配高跟鞋。   再者,她穿了紧身皮裤呢。   怎么能穿运动鞋,看上去多不搭。   两个人为了一双鞋子,又在门口僵持了半天。   顾慕臻说:“今天周末,吃完饭去逛街,你穿这么高的鞋子,不累吗?脚不疼吗?”   温柔说:“我习惯了。”   顾慕臻说:“穿运动鞋。”   温柔说:“不要。”   顾慕臻看着她:“不然,你不要走路了,我全程抱着你。”   温柔眼睛一瞪,看怪物一样的看他。   他说什么?   全程抱着她?   他乐意她还不乐意呢,让外人看见了多丢人!   顾慕臻说:“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就觉得你那高跟鞋看上去都很恐怖,不然你先穿运动鞋,去了商场,再买低一点的高跟鞋?”   温柔说:“我先穿高跟鞋,去了商场再换。”   顾慕臻说:“不行。”   温柔气的又不想出去了,跟他出门怎么这么麻烦!   以前也没这么多事!   以前事少,那是因为以前她不穿高跟鞋。   偶尔穿一穿,也不是这么高的。   顾慕臻低头拿了一双运动鞋出来,抱住她,坐在玄关处的沙发上给她穿。 第64章 女人爱美,也不是非要穿给心爱的男人看的   温柔挣扎无用,不管她怎么挣扎,顾慕臻还是将运动鞋给她穿上了。   穿好后,他瞥了一眼她不满的小脸:“不管你穿什么,我都觉得很好看。”   温柔不理他。   女人爱美,也不是非要穿给心爱的男人看的。   给自己自信不行?   出去显摆不行?   但温柔知道顾慕臻的脾气,她若不换鞋子,他可能真的会抱着她压马路。   最终还是没有换掉,就那样穿着运动鞋出了门。   因为天冷,出去前顾慕臻还问她有没有拿手套,有没有备帽子等。   温柔说没有,顾慕臻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温柔说:“我都不用那些东西。”   顾慕臻便不说话了,但心底里已经打定主意,吃完饭带她去商场买。   二人走出去,顾慕臻将门带上。   温柔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他高大俊冷的背影:“我们一起这样出去,是不是不太妥?”   顾慕臻问:“哪里不妥?”   温柔说:“我怕我们一起出去,会被人看到,然后说三道四。”   顾慕臻上前揽住她的小肩膀,把她搂到怀里,呼出的白雾从她头顶飘过,他低声说:“不会的,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温柔问:“要是让莫馥馨误会怎么办?”   顾慕臻拍拍她的小脑袋,不愿意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不拉她手,就让她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他半搂着她的肩膀,往草坪外面走。   温柔仰头看他,还没开口说话,顾慕臻先出声说:“不开车了,我想跟你一起走走,这附近有商场,商场里也有吃饭的地方,我们走过去。”   温柔明明不是要听这样的话,可听到他这样岔开话题,她也不问了。   或许,她根本想多了。   她对他们而言,微不足道,压根没那份量让莫馥馨误会。   温柔沉默地跟在顾慕臻身边,沿着草坪走出去,再顺着干净而清静的人行街道,往前走。   冷风扑面而来,温柔没戴口罩,不一会儿鼻头就冻红了。   顾慕臻把她往怀里抱住,再用大衣蒙住。   温柔挣扎:“你这样我不能走路了。”   顾慕臻说:“我们站一会儿。”   温柔说:“可我很饿了呀。”   顾慕臻蹙眉,看一眼她红红的小脸,红红的小鼻子,想把她暖热了再走,可她又说饿。   知道饿还化妆化半天。   穿个鞋子也要跟他闹半天。   女人!   呵。   脸比肚子还重要的一类生物!   他在内心里冷嗤一声,松开她,继续往前走。   商场离顾慕臻所住的别墅不远,大约三百米远,不用过马路,也不用过十字路口,就顺着人行道往前走,就到了。   进了商场,暖气一下子扑面而来。   温柔脱了大衣,顾慕臻也脱了大衣。   顾慕臻将温柔的大衣拿过来,跟自己大衣一起,挂在手臂里,另一只手牵着她,去吃饭。   其实顾慕臻对这个商场也不熟悉,头一回来。   但商场每层楼都有标牌,上面有写每层的经营项目。   顾慕臻和温柔都去看了,见吃饭的地方是四楼以上,他二人就坐了电梯上了四楼。   吃完饭已经两点多了,顾慕臻带温柔去别处逛。   要给温柔买帽子,买围巾,买手套,买口罩。   还要给她买鞋子。   再买几套羽绒服。   温柔在挂衣服的时候顾慕臻一直看着呢,那些衣服里,没一件羽绒服。   虽然她的大衣质量都好,看上去也挺贵,保暖性也不差,但大冬天的,总没有羽绒服保暖。   温柔最介意的就是她的鞋子,所以她要先去买鞋子。   顾慕臻依了她,拉着她去逛鞋店。   偏就那么巧了,逛鞋店的时候碰到了莫雨思。   莫雨思跟几个同学来这里玩蹦迪,因为不想让熟悉的人瞧见,尤其是她爸爸认识的人瞧见,就选了这个偏僻的商场。   说是几个同学,但其实都是男生,还是三个。   三个男生围着她,见她进了鞋店,他们也跟着进来了。   莫雨思在经过这个鞋店门口的时候,扫到了一双比较喜欢的鞋子,就那样进去了。   进去之后就有销售员接待她。   她开始是没有发现顾慕臻和温柔,鞋店挺大,还有很多格档。   她在这边,顾慕臻和温柔在那边。   只是她刚跟销售员走到她喜欢的那款鞋子前,正让销售员拿下来让她看一看,试穿一下,她就听到了另一边的声音。   温柔说:“靴子太低跟了不好看呀。”   顾慕臻说:“已经不低了,就这双,我觉得挺好看。”   温柔嘟嘴:“在你眼里有不好看的吗?”   顾慕臻说:“有。”   他指着那一排恨天高的靴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些都不好看,你不要看,看了我也不让你买。”   销售员站在一边,看了顾慕臻一眼,又看了温柔一眼,再瞅到那一排他们店今年新上的精品,额头抽了抽。   哪里不好看了?   明明都很好看!   是你看中的不好看吧?   你选给你女朋友的都是以前的老款,现在的姑娘就喜欢怎么时髦怎么来,怎么漂亮怎么来。   销售员打量着顾慕臻,一身名牌,沉稳成熟,魅力横生,简单的白色衬衣,外搭一件黑色的毛衫,配合着裁剪得体的西裤,精英气十足。   拿鞋的时候,露出腕间昂贵的手表。   还有那衬衣袖口上精致的纹扣。   不管从哪个细节看,这男人都是人中之龙,富豪矜贵。   他进来的时候销售员还在想着今天她要交易一桩大单了,却不想,他领着他的女朋友逛了半天,就选那些款式老旧,鞋跟又低的。   他倒是没看价钱,但那些鞋子,价钱都不高呀。   其实也不低,但比起新款,还是很低的。   销售员完全想不通,这样的男人,怎么就眼光那么差。   再看他的女朋友,眼光真是好极了,进门挑的第一双鞋子就是他们店今年的主打,卖的可火了!   可惜,她男朋友不让她买,说鞋跟高了。   跟着这一对恋人转了半天,销售员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就是不让他的女朋友买高跟鞋。   可你不买高跟鞋,进店干嘛?   他们这个店就专卖高跟鞋的。   顾慕臻挑给温柔的鞋子,温柔是真的一双都看不上。   温柔就喜欢她进门看中的那一款。   那是一款黑色的靴子,鞋跟上有金钻,款式很百搭。   她刚试了,配着她这黑色皮裤,真是潮的不行。   可顾慕臻非要说鞋跟高,不让她买。   她刚试好,他就让她脱了。   温柔坐在试鞋的矮沙发上,置气似的不试顾慕臻拿的鞋子。   顾慕臻看她一眼,蹲身拿起她的脚,给她穿。   销售员眼皮一跳,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蹲在女人的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拿着女人的脚,给她穿鞋子的样子。   她忍不住都想尖叫。   现在这年代,好看的男人太多了,但是,好看又有钱,还如此宠爱自己的女人,在这样的地方,还愿意蹲身给自己的女人穿鞋的男人,那可就真的太少太少了!   这个男人简直太招人爱了好不好! 第65章 男朋友太体贴了   莫雨思听到顾慕臻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等她绕过格档转过来,看到的就是顾慕臻蹲身给温柔穿鞋子的场景。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以前她没有机会接触顾慕臻这样的人物。   但是她那个半路姐姐有幸跟顾慕臻处了对象,因着这一层关系,莫雨思跟顾慕臻接触的也多了。   在莫雨思的印象里,顾慕臻是那种冷淡的令人看一眼就会不敢再多看第二眼的男人。   总之,不寒而栗的令人畏惧。   她十分不喜欢。   但架不住人家身份尊贵。   纵然不喜欢,可每回看到他,还是忍不住想凑到跟前,谄媚,套关系。   就不冲着他的身份,就冲着他那一张脸,她也愿意凑上去。   冷是冷了些,但好歹看在莫家的面子上,对她倒还算和气。   莫雨思是真的把顾慕臻当作姐夫来敬重和巴结的。   哪怕莫雨思对她那个半路姐姐一点儿都不感冒,亦不喜欢,打心底里还喜欢给她绊一绊脚。   但看到姐姐的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卿卿我我,她还是会生气!   莫雨思冷哼了一声,想着顾慕臻看着那么不近女色的一个男人,跟她姐姐交往的这两年多里,几近孤家寡人。   身边除了她姐姐,再没有任何一个异性。   莫雨思还在想着,莫馥馨那家伙哪里来的好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有身份有地位不说,还有钱,还这么专情!   这年头,打着激光灯都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了好么!   可转眼,这个男人就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为另一个女人穿鞋。   他那双高贵的手,她看的最多的就是夹着烟,冷派贵气的样。   可如今,那双在她眼里高不可攀的手,此刻在为另一个女人穿鞋!   莫雨思扭转下巴,去看温柔。   这也不知道是谁,得了顾慕臻这样的宠爱,她还不甘不愿,满脸的怒气。   简直太不识抬举了!   莫雨思气的都想冲上去,但她不是莫馥馨,莫馥馨平时在顾慕臻面前都不敢放肆,更不说她了。   莫雨思掏出手机,对着顾慕臻帮温柔穿鞋的那个画面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陪她来的三个男生在其他格档晃悠,帮她看鞋。   来找她,没找到,就在喊她。   莫雨思怕顾慕臻发现她,赶紧转身走了,带着三个男生就出门。   看中的鞋子也不试了。   销售员嘀咕了一句,把鞋子放回去。   莫雨思出了鞋店,转手就将拍的几张照片发给了莫馥馨,还不忘挖苦她:“你的男人正在陪别的女人逛街呢!姐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用了,混娱乐圈混不起来,谈个男朋友还被别人撬墙角,我要是你,直接撞墙得了。”   莫馥馨那边收到了照片,随意翻了一下,回复她:“你去撞吧。”   莫雨思:“……”   所以说她很讨厌她这个姐姐。   一无是处,还特别不会说话!   莫雨思哼一声,不管她那破事了!   但回去了她一定要在爸爸面前好好的打一通小报告,让她挨一顿骂不可。   莫雨思的来去顾慕臻压根不知道。   不说莫雨思是不小心撞到了他跟温柔,就算她正面面地撞到了,顾慕臻也不会拿她当一回事。   他该要怎么给温柔穿鞋,还是会怎么穿。   顾慕臻将鞋子穿好,压根不让温柔脱,一锤定音:“就这双了!”   温柔盯着脚上的鞋子。   也是靴子,短靴,齐脚裸处。   颜色也是黑色,款式不新颖,是冬季加绒款,穿进去很舒服。   有一点儿小跟,但不高,最多三公分,还是大圆盘的那种根,总之,极丑,总感觉像妈妈鞋。   温柔一脸无语:“我不要。”   顾慕臻不理她,喊销售员去买单。   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闷闷不乐的温柔,无法,只能让销售员把温柔一开始看的那双她极喜欢的鞋子也拿了。   可能是听到他这么说了,她立马抬头看了过来,神色里难掩喜悦。   顾慕臻脑袋一热,为博心爱的女人高兴,又大手一挥,让销售员把温柔后面看的另两双也特别喜欢的鞋子拿了。   买完单过来,他冲她说:“你喜欢的买了,我喜欢的你得穿着。”   温柔看着销售员笑眯眯地拎过来的三个鞋盒,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这会也笑眯眯了。   销售员在她身边恭维地说:“你男朋友太体贴了!你就穿着这双他喜欢的鞋子吧,其实也挺好看。”   温柔心想,真是睁眼说瞎话。   明明你刚刚也很嫌弃!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死人的嘴也能蹦出金科玉律。   销售员蹲过去:“我把你原来的鞋子装起来了哦?”   不等温柔回答,她就直接动手了。   装好,她看了顾慕臻一眼,见男人的视线一直盯在女人身上,她笑了笑,走了,招呼别的客人。   顾慕臻弯腰拎起鞋盒,见温柔还坐在那里,他扬眉:“怎么,不想走了?”   温柔站起身,看一眼他左手两个右手两个的鞋盒,踩着刚买的新鞋子,嗒嗒嗒地走了。   顾慕臻跟上去。   虽然脚下的鞋子不是温柔喜欢的,但好歹顾慕臻手上拎的另三双是她喜欢的。   女人买了东西,心情都会好。   花钱对女人来说,是治百病的良药。   温柔难得给了顾慕臻好脸色,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跟他像情侣一样走在商场里。   其实刚刚销售员说的那句“你男朋友”让温柔很不舒服,但很快她就自愈了。   也许以后她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场合,要是连这点都受不住,她以后要怎么活?   顾慕臻见温柔挽了他的胳膊,脚步一顿,但很快他又抬步,继续往前走。   看上去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唇角就是一直扬,一直扬,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足见有多高兴。   顾慕臻带温柔又去买了围巾,帽子,还有手套,口罩等过冬必备物品。   又拉着她去买了三套羽绒服,一套白色的,一套红色的,一套黑色的。   买好这才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家。   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顾慕臻就不怕温柔会冷了。   大衣换成了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口罩都给她整上了。   逛街是件很费时的事情,看着没感觉,但一走出来天都黑了。   沿街道的路灯已经在散发着各种彩光。   温柔和顾慕臻中午吃的晚,这会儿也不饿,就慢腾腾的往家里走。   回了家,顾慕臻将手上的大包小包放下,脱了大衣,去帮温柔解着身上的帽子围巾等。   温柔热的浑身都是汗,站在那里埋怨他:“往后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出门了,热死我了。”   顾慕臻听着她的话,伸出指尖就戳了一下她的小脸:“没良心。”   他将帽子围巾等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了鞋子进去。   因为她说的那句“以后再也不要跟你一起出门了”,他连东西都懒得帮她拿了。   她自己拿。   顾慕臻换了鞋子进屋,甩一门口的东西给温柔整理,温柔也不恼。   全是她的东西,尤其那三双鞋子她很喜欢,她就把摘掉的口罩和手套搁在玄关的柜台上,笑眯眯的拆鞋盒,试鞋子。   顾慕臻去洗了水果,过来看她一个人在门口试鞋子试的笑容满面,他再多的气都散了。   他端着水果盘过来,倚在玄关柜上看她。   虽然他觉得那恨天高很恐怖,但不得不承认,她穿着恨天高的样子确实比那平底鞋子要好看多了。   但是,这话不能说。   就算好看,他也只能说不好看,不然她越发离不开那恨天高了。   顾慕臻见她试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出声说:“就三双鞋子,你要试多久?”   温柔说:“因为好看,也因为喜欢,总想试一遍又一遍啊。”   顾慕臻翻白眼,压根不明白女人们的心理。   就不觉得浪费时间,不觉得麻烦吗?   想到她刚刚能在洗手间里折腾一个多小时,不打口红就不出门的龟毛,他想,大概对女人们来说,脸真的比命还重要,漂亮比时间重要。   他将水果盘搁在台面,走过去将那三双鞋子收起来,塞进鞋柜里。 第66章 没良心   温柔才刚踩住拖鞋,准备再穿穿另一双呢,结果,鞋子一股脑被他塞进鞋柜了。   她嘟着嘴:“你干嘛。”   顾慕臻拉住她,把她拉到怀里,低头吻着。   温柔垂了下眸子,却没有动,仰合着他。   顾慕臻将她抱起来,绕过玄关,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   温柔以为他要做什么,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她,惬意地伸长着腿,拿了遥控器,坐在那里调台。   温柔看着他。   顾慕臻搂住她的腰,享受着她的温香软玉,像个居家的男人般问她:“你平时在家都跟何乐看什么节目?”   温柔说:“电视剧啊,你又不看的。”   顾慕臻把遥控器往她手里一塞,头埋进她的颈窝,舒服的闭上眼睛:“你调。”   温柔要坐到沙发上,顾慕臻不让,把她转了个方向,从后背抱住她,靠在沙发背里,阖上眼。   温柔只好坐在他的大腿上,对着电视机调台。   她跟何乐每天晚上吃完饭了,无事可做的时候就追连续剧。   她调到她们追剧的那个电台,但是节目还没开始,她也不调了,就坐在那里看着。   看了不到两分钟,她动动腿,想下去。   顾慕臻又将她抱紧了。   温柔说:“我想去喝水。”   顾慕臻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儿,那视线有些朦胧,看着她,似乎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又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尝到这真实的触感,他心踏实了,轻开她:“也帮我倒一杯。”   温柔哦了一声,轻轻抿住唇,去拿水杯倒水。   顾慕臻一直看着她,等她倒了水过来,他接住就喝。   温柔也坐在一边,慢慢地喝着水。   一杯水喝完,顾慕臻起身去拿水果盘,去厨房又洗了一些水果过来,坐在沙发里跟温柔一边吃水果,一边看他从来不看的电视,一边搂抱,亲吻。   就那样腻歪了两个多小时,温柔说饿了,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顾慕臻说:“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温柔说:“水饺吧,中午吃的西餐,晚上不想吃了。”   顾慕臻一愣:“你会做吗?”   温柔说:“不大会,但包了还能吃,你昨天买肉了吗?”   顾慕臻说:“都有买。”   温柔哦了一声,起身去冰箱看有什么肉,什么肉都有,配菜也齐全,就是没有绞肉机。   她可不想剁馅子。   温柔嘟了嘟嘴,顾慕臻跟着走过来,见她把冰箱门关了,他问:“怎么了?”   温柔说:“我不会剁馅子,等明天买了绞肉机以后再做。家里有面吗?”   顾慕臻问:“你很想吃饺子吗?”   温柔说:“也不是。”   她扭头看向厨房这面的落地窗。   因为刚回来,窗帘都还没拉上,这一整面落地窗都展现在眼前,亦将外面的景致勾勒了出来。   其实外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几盏草坪灯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黑。   顾慕臻这个别墅他没住过,但不远处,住过的人家,有些门前还装饰着圣诞节的彩灯和一些艺术品。   刚刚去逛商场,也到处都充满了年味。   在这样的一个月份里,温柔最爱吃的就是饺子了。   她在国外的三年,基本吃不到。   去超市买了,总感觉吃的不是那么一个味。   自己做吧,又没时间。   偶尔做一两次,可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也觉得失去了味道。   今天跟顾慕臻在一起,又是在这样的年底,吃饺子感觉是个好兆头。   如果吃不到,那也就算了。   顾慕臻看她一眼,转身去拿手机。   也不知道跟谁在讲电话,讲了几句,他冲她问:“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温柔问:“饺子吗?”   顾慕臻说:“嗯,我让人送过来。”   温柔说:“鸡蛋韭菜的吧。”   顾慕臻一听眉头就皱了,他最讨厌吃鸡蛋!   但是温柔偏偏很喜欢吃。   顾慕臻抿唇,无奈地哦一声,冲那头说了鸡蛋韭菜,又说了牛肉芹菜,然后又说了一些配料,就挂了。   见晚饭有着落了,温柔也不瞎忙和了,她去门口,将装衣服的袋子拎起来,上楼。   顾慕臻看了她一眼,没动,窝在沙发里,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楼梯的方向。   他就这么跟她同居了。   虽说不是第一回了,可是,总感觉像做梦似的。   顾慕臻起身,也跟着上了楼。   温柔将羽绒服挂进衣柜,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上家居服,又去洗手间将妆容卸掉。   顾慕臻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声响,他走过去,原以为温柔在洗澡呢,没想到她在洗脸。   他靠在那里盯了她一会儿,默默地走开。   温柔卸完妆,又扑了爽肤水,打了肌底乳,下楼。   顾慕臻还仰靠在客厅的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似乎看的很专注。   温柔走过来,本来不想挨他坐的,但他一见她来了,就朝她伸了一下手。   温柔只好过去,刚挨近他身,就被他搂到了怀里。   还没开始卿卿我我,温柔的手机响了。   温柔立马起身去拿。   顾慕臻只好不甘不愿地松开手,看她拿起手机,瞧了一眼,就走到厨房那边的落地窗边接了。   顾慕臻心想,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吗?   最好不要是郭锦铭打的。   不是郭锦铭打来的,是江女士。   这马上十二月底了,元旦节要来了,江女士问温柔哪天回家。   温柔站在厨房的位置,朝远远坐着的顾慕臻看了一眼,元旦节他要陪莫馥馨,也要回家陪他的家人,没空搭理她吧?   而年会那晚,他也会陪莫馥馨,白天他二人可能也要在一起,那么三十一号她应该就能回去了。   温柔说:“我三十一号晚上回去,但不能陪妈吃饭,也可能回去的晚,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家里的钥匙我身上有呢。”   江女士说:“太晚了就不要回来了,路上不安全。”   温柔说:“我知道。”   江女士又交待了几句,知道她回家的时间,心也踏实了,没多说什么,问了一些她工作上面的事情,这回不问她的终身大事了。   反正等回到家了,有的是时间说。   母女俩聊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聊完。   顾慕臻往她那里瞅一眼,又瞅一眼,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态度温和的不得了。   他想走过去偷听,又觉得太掉面,就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   但心里老不稳了。   正挣扎犹豫着要不要用拿水果的借口去偷听一下,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看一眼,见是李以打的,他没接,直接站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李以果然站在门外。   门口摆着两个打包盒子,手里正拿着电话。   见门打开了,顾慕臻站在门口,李以连忙将通话挂断,拎着地上的打包盒袋子,递给顾慕臻:“少爷,你要的饺子,是两份。”   他格外强调两份,眼睛还使劲地往屋内瞅。   顾慕臻接过袋子:“一会儿钱和红包都发你微信上。”   说完,不等李以再说什么,直接退身进去,将门一关。   李以打探的视线就那般被中断。   李以想,一定是温柔!一定是她!   李以愁死了,这事儿要对夫人说呢,还是不对夫人说呢?   说了的话,少爷可能会劈了他。   可不说的话,让夫人知道他隐瞒不报,那他也没好果子吃呀!   李以哀叹,想着少爷是不是故意的,难不成少爷已经知道了三年前逼走温柔也有他一手,故意整他?   李以想到这里,浑身冷汗直冒,一个激灵缠身,整个人都差点从台阶上跌了下来。   被冷风一吹,更是遍体生寒。   他赶紧跑到车上,打开暖气,把车开走了。   他觉得为了小命着想,得先向总裁禀报这事儿。   李以越想越觉得能保他的只有总裁了,几乎没犹豫,方向盘一拐,找了个停车位置,将车停稳,打给顾银章。   如实向他汇报,少爷很可能跟温柔同居了一事。 第67章 找个不一般的男人   顾慕臻拎着盒子进来,总算能够光明正大地去厨房,听温柔讲电话了。   可是,刚走过来,她就挂了!   挂了!   顾慕臻一口浊气堵在心口,想着她是不是故意的,刚那电话是不是真的让他听不得。   他郁闷地将打包盒拎进来,搁放在餐桌。   温柔收起手机,走过去,将手机搁在桌上,去帮忙拆包装袋。   顾慕臻抬头瞥她一眼,状惹无意地问:“刚在跟谁打电话?”   温柔说:“我妈妈。”   顾慕臻微愣,但很快心里的郁气就散了,他想着,哦,原来是未来岳母。   难怪她一接通就没完没了。   知道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人打给她的电话,顾慕臻也不追问了。   至于温柔跟她妈妈聊了些什么,那是她们母女的事情,他不会插言。   两个人一人拆一个包装,然后再彼此拿自己要吃的那种口味。   反正顾慕臻不吃鸡蛋,那是怎么样都不会吃的。   但是,也有例外。   以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温柔就淘气地喂他吃过鸡蛋。   纵然他很抵制,但还是吃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吃饭,不讲话。   带来的调料包,温柔没有用,顾慕臻也没有用。   温柔不讲话是在斟酌要不要跟顾慕臻讲,她元旦要回家陪她妈妈,不能陪他。   温柔觉得说了是多余。   元旦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顾慕臻自然是要陪他的女朋友和家人的,自然不可能陪她,也不需要她陪。   顾慕臻不讲话是在想着,她今天要是喂他吃一口鸡蛋饺子,他一定会吃,然后晚上跟她恩爱一夜。   各想各的事情,两个人就都不说话。   等了半天,没见温柔有喂他的意思,顾慕臻抿了抿嘴,夹了一个牛肉饺子,用勺子装着给她。   温柔抬眼。   顾慕臻说:“挺好吃的,你尝尝。”   温柔看看他,又看看那饺子,哦了一声,用筷子夹过来,两三口吃了。   吃完,顾慕臻问她:“好吃吗?”   温柔说:“好吃。”   顾慕臻盯着她的碗。   温柔又瞅瞅他,再瞅瞅自己的碗,也夹了一个饺子起来,放在勺子里,问他:“尝尝吗?”   顾慕臻一脸嫌弃:“不尝。”   温柔说:“我知道你不会吃,你不吃鸡蛋,我故意问的。”   顾慕臻顿住筷子,看着她将那个饺子给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夹起来吃了。   顾慕臻:“……”   你没喂,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吃了!   顾慕臻很想吃,尤其是从她嘴里吃,但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她主动的话,他倒是可以忍受鸡蛋味。   但让他主动,那是不可能的。   顾慕臻收回视线,沉默地吃自己的。   吃完饭,温柔收拾桌面,顾慕臻接了一个电话上楼了。   这一上楼就没再下来。   温柔洗了水果,一个人坐到沙发里去看电视。   何乐给她发信息:“在做什么?”   温柔一边用叉子慢腾腾地吃着苹果,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对白,一边低头跟何乐互聊。   温柔:“看电视。”   何乐:“我也在看电视,一个人看电视好寂寞呀,不能喷剧情。”   温柔笑:“那你找个人陪呀。”   何乐:“没人陪。”   温柔说:“谈个男朋友就有人陪了。”   何乐撅撅嘴:“我这样的哪有人喜欢,要钱没钱,要才没才,要人没人,还人高马大的,一般男人跟我站一起,有障碍。”   温柔一听她这话,笑的都要喷了。   她打字:“那你找不一般的男人。”   何乐:“不一般的男人我搞不起。”   温柔:“你不找怎么知道搞不起呢,你有喜欢的对象吗?”   何乐的性子确实跟温柔不一样。   上大学的时候何乐就是大大咧咧的,又长的高,一般男人还真的驾驶不了。   一整个大学何乐都没谈过恋爱。   大概也不是不想,就是没找到对眼的,也没找到能够驾驶了她的身高的。   温柔的话发了过去后,何乐的语音就拨了过来。   温柔接了。   何乐说:“原来上大学的时候也有喜欢的,但人家不喜欢我呀,这毕了业,我也就没想过了,如今也没喜欢的。”   温柔说:“N时代公司不是有那么多精英吗?”   何乐说:“N时代公司是什么公司呀,里头的精英能看上我吗?”   温柔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谈恋爱嘛,能合就在一起,不能合就算了呀,自由恋爱,又不会怎么样。”   何乐说:“你说的轻松,你的恋爱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我不敢。”   温柔顿住,笑容一下子敛住了。   过了好久之后她才又说:“原来你不谈恋爱,是我影响的。”   何乐一听她语气不对劲,立马道:“不是不是,你别又揽罪责,我就是觉得爱情是一件麻烦的事,伤人伤己,你看我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你也知道,我胆子小呀。”   这一点温柔确实知道。   连这点都不知道的话,怎么做好基友。   温柔说:“不然,你找个和拼室友?反正我那卧室可能不会住了,你就租给别人,也分担一下房租和水电费,虽然你现在工资是高了,但还是能省则省,那卧室很大,空着也是多余,不如租出去,你也能多个室友可以一起看电视。”   这个主意很好,何乐一听,当下就说:“我明天就去中介公司,打个租房广告。”   温柔嗯了一声,问她:“你元旦回家吗?”   何乐说:“回的呀,我车票都买好了,年会结束,晚上十二点的车票,你呢,回江阿姨那里?”   温柔说:“嗯。”   何乐哦了一声,没敢提顾慕臻。   因为何乐也觉得,像元旦这样的节日,顾慕臻不可能陪温柔。   何乐很想跟温柔说,能跟顾慕臻断的话就彻底断了,不要这么拖拖拉拉,可她也觉得,但凡温柔有办法,应该就不会想这么跟顾慕臻拖拖拉拉。   她心疼她,却又没办法帮她。   何乐说:“柔柔,你有没有后悔回来?”   温柔说:“没有。”   何乐说:“那就好。”   两个人从感情聊到房屋出租,又从房屋出租聊到工作,再从工作聊到何乐的家人,又从家人聊着聊着聊到了他们正在看的家庭伦理剧上,然后两个人就在那里喷剧情,你一言我一语。   顾慕臻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温柔和何乐还在喷。   顾慕臻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了。   他不下来,她就一直坐在那里看?   在跟谁讲电话,聊的这么欢?   顾慕臻走过去。   温柔看了她一眼,挪了挪身子,继续跟何乐一起喷剧情。   顾慕臻刚坐到她边上,她就挪走了,他浓眉一蹙,冷沉地瞪着她。   然后起身弯腰,将她抱起来,声音微微调高,故意对着话筒:“睡觉!”   何乐一听到顾慕臻的声音,吓的立马挂断音频。   温柔见何乐挂了,瞪他一眼:“还早,我电视没看完。”   顾慕臻说:“不看了,都十点了,哪里早了?”   温柔说:“我平时周末,能熬到十二点以后睡的。”   顾慕臻长眉微掀:“是么,那我就不怕一会儿带你熬夜了。”   温柔一开始没听懂,但回到卧室后她就懂了。   这一夜疲劳过度,第二天都睡的浑浑噩噩。   顾慕臻先醒,看到躺在怀里的女人,他手臂微微收紧,低头吻了吻她的脸,摸到手机,开机。   有很多信息,邮件也很多,还有未接电话。   顾慕臻刷了一下,拣重要的看。   看到莫馥馨的信息,他顿了一下,视线从那一排信息上掠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他调出莫馥馨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顾慕臻幽深的黑眸狠狠一凛,戾气充盈眼眶,他冷冷地说:“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挂了电话,他越发的阴沉。   他转身,看一眼温柔,手指抚了抚她的脸,又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看了她半晌,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这才轻轻抽开手臂,慢慢的下床,拿起扔在床尾的衣服穿上,又拿起手机。   先出去给何乐打了一个电话,这才到客卧的洗手间洗漱。   再进来换衣服,就看到温柔醒了。   顾慕臻一愣,走过来坐到床沿,伸手将她连被子一起抱到怀里,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笑道:“醒了?”   温柔抬手揉了揉眼,困倦地唔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去,昏沉的又想睡。   顾慕臻搂紧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笑着说:“我给何乐打电话了,让她今天过来陪你,我要出去一趟。”   温柔哦了一声,小手揪着他的睡衣前襟,脸贴上去蹭了蹭,蹭的顾慕臻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他静静地抱着她,好想陪她继续睡,更想一整天都陪着她。   可是……   顾慕臻眼神又阴沉了下来,想到莫馥馨说的话,他就不得不去一趟莫家。   顾慕臻将温柔又放回床上,等到她又睡着,他才去拿衣服换。   换好,将凌乱的卧室收拾了一下,这才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出了门。   何乐昨晚也睡的晚,作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哪一个人到了周末不是熬夜的?   熬了夜,第二天自然就起的晚。   何乐想着,上午睡觉,下午去中介,发布租房广告。   却不成想,她才刚起来呢,顾慕臻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去陪温柔。   何乐当然很乐意陪温柔,但大周末的,顾慕臻不陪,却让她去陪。   那他去干嘛?   何乐对顾慕臻不满,但如今在人手下拿工资,又不敢大放厥词,骂他顾狗。   更加不敢再说一些得罪他的话。   只能应了。   她进屋换套衣服,下楼找了个馆子吃饭,又打包一份,就按照顾慕臻给的地址,打车去了。   温柔已经睡过一觉醒来,第二觉就极短,也睡的浅。   顾慕臻离开的时候她还有些印象,何乐到了按门铃,她也听见了。   她穿着睡衣下来,开门。   看到何乐在门口,也不意外,说了句“进来”就松开门,又进了屋。   何乐拎着给她打包的饭菜进来,在玄关处瞅了瞅,换了拖鞋,进去。   温柔睡醒起来,第一感觉就是饿,闻到饭香,直接毫不客气地接过何乐手上的打包袋,坐到餐厅里吃了去。   何乐在打量这个别墅。   打量完,她过来,拉了椅子坐在对面,手指点了点桌子:“被人金屋藏娇的滋味如何?”   温柔吃着香喷喷的米饭,闻言抬头,口齿不清的说:“腰疼。”   何乐一听,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   毫无意外,看到密密麻麻的吻痕。   何乐支着下巴:“你是越来越滋润了。”   温柔依旧是口齿不清的:“你不要打趣我,小心我一会儿哭给你看。”   何乐翻白眼:“你吃饭吧。”   说完,手机响了,何乐掏出来看一眼,见是顾慕臻打的,她直接接听,还按了免提。   顾慕臻问:“你到了吗?”   何乐睇了温柔一眼,故意说:“没有。”   顾慕臻语气顿时就沉了下来:“温柔应该醒了,我告诉过你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到,她醒来会饿!”   何乐见顾慕臻急了,忍住没笑,眼神示意温柔说话。   温柔低头,吃了一口饭在嘴里,也不搭理顾慕臻。   何乐挂断通话,拨了视频过去。   顾慕臻原本不想接的,他还在开车,但他记挂温柔,昨夜她太累了,今早上又没吃饭,醒来肯定要饿。   他千强调万强调,让何乐早些去,记得带饭,可她怎么就是不听呢!   明天去了非扣她工资!   扣一半!   不对,扣一半,外加一半年终奖!   太担心温柔,也不管是不是在开车,就打了电话。   可他才刚说了何乐一句,她就给他挂了!   顾慕臻瞪眼,正想再给她拨过去,结果她发了视频来。   顾慕臻往前看了一眼马路,扶住方向盘,点了同意。   等视频接听,他张嘴就要骂何乐。   结果,看到了温柔坐在餐桌前乖巧地吃饭的画面。   顾慕臻一愣,满脸的怒气就那般一瞬间消失。   他唇角勾起笑,看着画面里吃饭的姑娘,音调轻扬,似乎心情颇好:“那么好吃吗?”   温柔说:“是挺好吃的。”   顾慕臻说:“我还没吃饭呢。”   温柔说:“你怎么不吃饭?”   顾慕臻说:“来不及,我一会儿吃。”   温柔抬头看他。   顾慕臻也看着她,视线一落在她的小脸上,就没办法移开。   结果,只顾看她了,没注意马路,遇到红灯,前面的车都在停,只有他的车还在跑。   然后,悲剧地追尾了。   嘭的一声响,四周静了。   顾慕臻:“……”   温柔:“……”   何乐:“……”   这么大的声音,温柔和何乐都听见了。   何乐啊了一声:“撞车了?”   温柔额头微抽,问他:“你在干什么?开车的时候跟人视频?”   顾慕臻:“我……”   前面被撞的车主下来敲他车门。   顾慕臻瞥了那人一眼,冲温柔说:“没事,你继续吃饭。”   他说着就要挂,温柔急声问:“你没事吧?”   顾慕臻笑,他一笑那车主就更加的怒了,敲车门敲的越来越急。   顾慕臻不搭理,只冲温柔说:“我没事,你安心吃饭。这么关心我,等晚上回去了你好好检查一遍。”   说完,不等温柔和何乐在那头听到这最后的话是怎样的脸色,挂断,又拨李以的号码。   在李以来之前,顾慕臻又给莫馥馨打了个电话,说他这边出了点事,可能要晚点才能到。   李以来了之后,顾慕臻直接开着李以的车,走了。   剩下的事,当然就是李以解决了。   李以看着快撞匾的车头,又看了一眼前方那辆快撞匾的车尾,额头抽了抽,总觉得少爷就是在整他。   总裁,你可要保我呀!   看着被挂断的视频,何乐和温柔对视一眼。   温柔低咳一声,埋头继续吃饭。   何乐将手机一扔:“这个顾狗,说话真恶心,也不看旁边有人没人,就那么撩你,当我是背景墙吗?”   温柔不吭声,坚决不应话。   何乐一个人在那里嘀咕。   等温柔吃完,见她挂着一张脸,她问她:“你今天说要去中介打广告,去了吗?”   何乐没好气:“我一起来就被顾狗挖来了,哪有时间去。”   又是顾狗。   温柔当作没听见:“那我陪你去,我上楼换衣服。”   不等何乐说好还是不好,温柔已经抬腿上楼了。   何乐其实也想到楼上看看,但总觉得楼上是很私人的地方,不好意思,就没跟去。   她坐在沙发里等着,见温柔下来了,她挎起包,装上手机,跟温柔一起出去。   两个人找到附近的中介,挂了租房广告,又一块出来。   何乐问:“逛逛?”   温柔说:“好啊。”   何乐看一眼她的腿,那眼神,十分促狭:“你能走吗?”   温柔拿手锤她。   何乐笑,拽开她的手,又挽着,倚着肩膀往前走:“关心你一下还不行了,我是怕你腿疼。”   温柔的俏脸微微的泛起不自然的红,昨晚顾慕臻确实……   她打住,不去想,抿唇说道:“不影响,我还能陪你逛一会儿的。”   何乐说:“那走吧,我想给爸妈买些礼物,再给弟弟买个手机,他那手机旧了,说是想换。”   温柔说:“我也想给我妈买礼物,那就一起看吧。”   何乐嗯了一声,两个人便往商场去了。 第68章 我的女人   二人逛商场的时候,顾慕臻开车去了莫家。   将车停稳,他下车,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莫馥馨站在那里。   顾慕臻看她一眼,拢了一下大衣,上前。   莫馥馨让开门,顾慕臻在门口换了鞋子,又脱了大衣,却不挂衣架,拿进去扔在一个单人沙发里。   莫振风就在客厅的沙发里等他,见他过来了,脸色不大好。   顾慕臻瞅到了,没怎么在意,绅士礼貌地喊了一声莫叔叔,就在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   莫太太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顾慕臻,见他来了,她赶紧冲到厨房去端菜。   莫雨思不在楼下。   莫馥馨也跟着顾慕臻去了客厅,在沙发边缘坐着。   莫太太摆好饭菜,喊他们,一行人就来餐桌边,各自拉了椅子坐。   莫太太上楼喊莫雨思,等莫雨思下来了,顾慕臻撩起目光,阴沉地盯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吃饭的时候几乎很安静。   主要是顾慕臻的神色有些冷,惜字如金,似乎并不打算在餐桌上说任何话。   莫先生是长辈,拉不下脸,就也不吭声。   莫馥馨跟顾慕臻向来自在,今天这事儿是莫雨思捅出来的,虽然有点棘手,但莫馥馨相信顾慕臻处理的来。   事关温柔,他怎么可能处理不来呢!   莫馥馨一点儿都不担心,也不受餐桌上冷绷气氛的影响,专心吃自己的。   莫太太倒想多说点话呢,但她每每活络气氛地起了个头,遭来的却是冷场,莫先生心情不好,压根没心情搭理,莫馥馨是压根不会给这个后妈一点儿面子的,莫雨思倒想跟亲妈互动,但一看到顾慕臻那一脸冷煞的样子,她又不敢开口了,如此,莫太太也就悻悻地闭了嘴。   一场饭,除了莫馥馨外,几乎所有人都吃的极不舒坦。   尤其顾慕臻,心情恶劣到极致。   好好的周末,他原本可以跟温柔在床上腻歪半天,拥抱她,逗弄她,亲吻她,享受着最快乐的时光,却被这些人给搅黄了!   顾慕臻一挪到了沙发里就掏了烟抽。   莫先生看他一眼:“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他将莫雨思发给他的那几张顾慕臻给温柔穿鞋子的照片甩到顾慕臻面前:“这个女人是谁?”   顾慕臻噙着烟,眼睛眯起扫向那几张照。   他弯腰,伸手拿起来。   一共五张,角度差不多,但动作有递进。   有一张是他正拿着温柔的脚,有三张是他正把温柔的小脚往鞋子里套,还有一张是穿好了的。   因为莫雨思是从侧面偷偷拍摄的,而温柔当时又在勾着头,莫雨思并没有拍到温柔的正脸。   顾慕臻将照片放下,指尖夹着烟,淡淡地吸一口,这才缓慢抬头,看向莫振风,丝毫不顾忌地说:“我的女人。”   一句我的女人,惹来在坐一家子人的全部惊愕。   莫馥馨是没想到顾慕臻这么直白地就承认了。   莫振风是气,他说什么?他的女人!   他跟馨馨在交往,暗地里也算有婚约的,他自己很清楚,上回他母亲在顾家谈及婚事,那就是打算让他们结婚的,他本意也是如此。   而就算还没订婚,可他现在是馨馨的男朋友!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莫振风很失望,在他眼里,顾慕臻不是这种人。   可眼前的照片,以及顾慕臻的话,颠倒了莫振风对顾慕臻的全部认知。   莫振风抿紧唇瓣:“她是你的女人,那馨馨是什么?”   顾慕臻淡漠地吐出一口烟,说的更加毫无顾忌:“女朋友。”   莫振风噎了噎,男人的那些事情,他作为男人,如何不懂。   顾慕臻这话已经非常明显了。   一个是他的女人。   一个是他的女朋友。   那就是小老婆与大老婆的区别。   莫振风说:“莫臻,这事儿你爸妈知道吗?”   顾慕臻懒散的眉头阴鸷地一掀:“莫叔叔,我今天能来,就是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情的,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他们过问。”   莫振风说:“你不敢让你爸妈知道,你打算养这个女人多久?”   顾慕臻看他一眼,身子往沙发背里一靠。   不敢让爸妈知道吗?   未必呢。   只是还不到时候。   他才刚跟温柔在一起,还没享受到几天如胶似漆的日子,他可不想让他爸妈过来破坏。   顾慕臻弯腰拿了一个烟灰缸,放在手边,烟头摁进去。   缓缓摁灭的时候,他出声说:“我也不知道我能养多久,大概能养一辈子。”   莫振风当下就怒了,冲莫馥馨说:“馨馨,跟他分手,我这就给你顾叔叔和顾阿姨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顾慕臻冷笑,却是又掏了一根烟,窝在那里,拿打火机点着,整个样子慵懒矜贵到淡漠,眼皮垂着,又显出几丝阴森。   莫太太立马劝道:“振风,不要激动。”   莫振风气道:“我怎么能不激动!他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么说这么做,那背地里不知道该怎么欺负馨馨了,这还没结婚呢,结了婚,馨馨有好日子过吗!”   他突然伸手将莫馥馨的手一拉:“馨馨,爸爸对不起你!”   莫馥馨说:“爸爸,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是顾慕臻呀,你对不起的是我妈妈。”   顾慕臻压低眉头低笑,吸一口烟,老神在在地搭着腿坐着。   莫大小姐要发威了。   大概喊他来,就是要故意当着莫振风的面,含沙射影一番。   当年莫振风也是娇室有妻,外室有妾的。   而后来,妻死,妾占妻位。   莫馥馨心里一直有怨言吧。   莫振风没想到莫馥馨会这么说,猛的抬头看着她。   莫馥馨说:“顾慕臻现在做的,不就是爸爸以前做的吗?”   莫太太抿唇,脸色稍稍一白。   莫雨思一直因为自己干了蠢事而不敢说话,她当初拿那些照片向爸爸煽风点火,只是想取笑莫馥馨,打击她无能,连自己男朋友都看不住。   可她压根忘了顾慕臻这个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还有她爸爸看了这张照片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她爸爸的关注点压根不在姐姐无能上面,而是在顾慕臻身上。   这就真的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对妈妈讲,等妈妈知道了,妈妈劈头盖脸的把她骂了一顿,说她愚蠢,这么沉不住气。   等顾慕臻跟小三好了,跟莫馥馨分了,她再来落井下石不行吗!   这下好了,弄巧成拙。   莫振风把顾慕臻喊了过来对峙,而这么一对峙,听了顾慕臻的话,莫雨思就知道那女人在顾慕臻心里很重要。   她当然可以幸灾乐祸,但又觉得顾慕臻事后肯定会收拾她。   她不敢说话,站在那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对他道歉。   可正想着呢,就听到了莫馥馨这么问爸爸。   那话听着像是逼问爸爸的,但又何尝不是在讽刺妈妈?   莫雨思当下也怒了,冲莫馥馨怒声说:“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   莫馥馨挑眉:“我怎么跟爸爸说话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莫雨思才不管呢,她攥起手,说道:“跟爸爸道歉,跟妈妈道歉!”   莫馥馨冷笑:“那不是我妈妈。”   莫雨思气的站了起来,莫太太连忙起身拉住她。   莫振风沉默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之后才冲顾慕臻说:“你走吧,让你看笑话了,你跟馨馨的事情,我们找个时间再说。”   他这会儿也没心情再谴责顾慕臻了。   他只是心酸地想,原来馨馨一直在心里埋怨他。   顾慕臻说:“我的话希望莫叔叔能听明白,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他说完,将烟摁灭,站起身。   离开前,目光从莫雨思身上掠过,阴森而凉寒。   顾慕臻拿起大衣,去玄关换鞋子。   莫馥馨走过来送他。   顾慕臻穿好鞋子,出门,站在门外面了,他忍不住说道:“拿我来当箭使?”   莫馥馨笑道:“这不恰巧又帮你解决了麻烦吗?我爸被我这么一闹,不会再想着你那破事了。”   顾慕臻说:“莫大小姐还是很机智的。”   莫馥馨说:“因为我的男人不好搞啊。”   顾慕臻莞尔,不多提及那个男人的事情,他只是冲她挥了一下手:“我走了。”   莫馥馨说:“开车小心。”   顾慕臻听着这四个字,想到刚刚追尾的一幕,表情变了变,却什么都没说,抬腿往车库走。   刚走出两步,他又转身,问准备关门的莫馥馨:“什么时候能够分手?我的温柔回来了,你的男人什么时候回来?”   莫馥馨说:“不知道。”   顾慕臻说:“那你父亲,你自己搞定,他下次再拿我父母威胁我,我就不会忍了。事关温柔,我会六亲不认的!”   莫馥馨额头一抽,好笑地道:“你放心吧,我是因为不知道莫雨思敢在我爸爸面前胡言乱语,还敢给他看那种照片,我想着她再怎么愚蠢,还不至于做这种愚蠢事,一时大意了,往后肯定不会了。”   顾慕臻说:“那就好。”   他不欲再多说,转身又走了。   莫馥馨冲他问:“温柔还好吧?”   顾慕臻没回身,只笑着说:“很好,有空了……”   他本来想说:“有空了你过来陪她玩。”   但想到他目前跟莫馥馨的身份,怕莫馥馨去了,温柔只会添堵,他又不说了。   顾慕臻开车回了家,迫不及待的进屋,却发现客厅里没人。   他又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也没人。   他每个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再到别的地方甚至是外面的花园找了一圈,也没人。   顾慕臻抿唇,拿出手机给温柔打电话。   等温柔接通,他问:“跟何乐出去了?”   温柔说:“嗯,我们在逛商场。”   顾慕臻哦了一声,听到话筒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他说:“晚上回来吃饭吗?”   温柔说:“可能不回去了。”   顾慕臻说:“好吧,我一个人吃饭。”   想到昨晚,他又交待:“不要逛太久,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坐。”   温柔说:“我知道。”   顾慕臻还想再跟她说一会儿,她却直接说了一句“我要陪何乐选手机了,不说了,挂了啊”,就直接挂了。   顾慕臻:“……”   顾慕臻瞪了手机半晌,最后只得闷闷地收起来,去了书房。   期间李以给他打电话,说车开去4S店修了。   顾慕臻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李以问他:“我的车少爷什么时候给我?”   顾慕臻说:“你过来开,我已经回家了。”   李以哦了一声,立马去了。   本来很想进到别墅里面,看看这个别墅的女主人是谁,但去了还是没能进去,顾慕臻直接拎着他的车钥匙,出来了。   把钥匙甩给他,他又直接将门一关。   李以:“……”   李以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顾慕臻上楼,继续钻到书房里忙碌。   温柔和何乐逛了大半天,温柔给妈妈买好了礼物,何乐也给爸妈买好了礼物,她们这会儿在看手机。   偏不巧,买手机的时候碰到了郭锦铭。   而郭锦铭身边,跟了一个女人。   两个人手牵手,很亲密。   彼此撞到,都是一愣。   郭锦铭虽然是混娱乐圈的,但不出名,出门没那么多讲究,遮的严严实实,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看到温柔,意外了一下,但还是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十分自如的,向温柔介绍了身边的女朋友。   温柔是没想到郭锦铭的恢复力这么快,他们好像……才闹掰吧?   何乐也是没想到郭锦铭这么快就有新女朋友了。   现在这年代,爱情真是速餐呀!   郭锦铭十分坦然,温柔自然就更坦然了,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郭锦铭说他女朋友想换手机,他陪她来挑,问温柔也要买手机吗,温柔说不是,说是何乐想买,在那里聊了半天,然后各自去看手机。   等何乐买好,她跟温柔出来,已经不见郭锦铭和他女朋友了。   何乐说:“他在追求你的时候不会也在追求别人吧?”   温柔说:“不知道。”   何乐说:“还好没跟他处。”   温柔说:“他人挺好的。”   何乐说:“是呀,好的很可能脚踏两只船。”   温柔说:“不要这么说别人,我当时的目地也不单纯。”   见何乐还要说什么,温柔扯着她的手:“东西都买好了,找个地方吃饭吧,我又有点饿了,还有点儿累。”   何乐问:“想吃什么?”   温柔说:“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何乐说:“西餐吧,我好几天没吃牛排了。”   温柔说:“那就去吃。”   两个人找了一家西餐店,进去。   刚进去,就又巧遇了熟人。   看到于时凡,温柔和何乐都愣了一下,于时凡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三女两男,他们应该是刚进来,还在门口。   于时凡看到温柔和何乐,眉梢挑了挑,远远地冲她二人笑了一下,却没上前打招呼,跟着那三女两男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去了。   他们应该进的是包厢,有专人服务。   温柔和何乐没订包厢,就坐在大厅,挑了一个风景比较好的靠窗户位置。   两个人各自点了餐,坐在那里吃。   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何乐的手机响了。   何乐掏出来看一眼,见是于时凡打的,她直接接听。   等挂断,她冲温柔说:“你先回吧。”   温柔问她:“你不回?”   何乐扬扬手机,无可奈何:“于总让我去他包厢,他说他喝醉了,让我一会儿送他回去。”   温柔打趣:“这五万工资果真不是这么好拿的,周末在外头碰到了,还得兼职司机。”   温柔拿起自己的东西,拍了拍何乐的肩膀:“你辛苦了,我先回了。”   温柔回到别墅,看了一眼车上的东西,没拿。   她只拿了包,下车。   开了门进屋,屋里静悄悄的,灯都在亮着,但不见顾慕臻的人。   温柔站在玄关处换鞋子,然后上楼,换衣服。   刚进卧室,将衣服脱掉,拿了家居服穿着,顾慕臻就进来了。   他看她一眼,上前将她抱住,按在衣柜上吻着。   浅浅地享受了一会儿,他松开她,笑着问:“逛街累吗?”   温柔说:“挺累的。”   顾慕臻说:“那就早点睡,我去把工作处理完,过来陪你。”   温柔说了一声好,顾慕臻就退开了,他去书房,把刚刚的工作给结束完,剩下的明天去公司再处理。   回到卧室,温柔已经躺下了。   大概真的累,已经睡着了。   顾慕臻没有扰她,去洗了澡,过来掀开被子,轻轻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拿起遥控器,关了楼上楼下所有的灯。   三天后,各公司年会都在陆陆续续举行,温柔和顾慕臻都忙,几乎晚上回来了就直接睡觉。   温柔的公司也有年会,顾慕臻的公司也有,而除了本公司的年会外,他俩还各有受邀,顾慕臻要比温柔忙多了,这几天几乎都是很晚才回来,而每次他回来了,温柔基本都睡了。   这天早上,两个人还是如常的在闹钟下醒来,起来各自收拾。   顾慕臻站在大床前系领带,看着温柔在衣柜里挑选礼服。   这几日,她的礼服陆陆续续的挂满了整排衣柜。   难怪她不接受他的礼服了,她订了这么多!   顾慕臻忍不住想,她到底是有多爱美。   本身都够好看了,她还非要这么高调的打扮!   也不知道每天有多少男人的眼珠子粘在她身上。   心里不爽,顾慕臻轻哼道:“晚上你要去哪家公司参加年会?”   温柔一边挑礼服一边说:“方横的公司。”   顾慕臻一愣:“方横?”   温柔说:“嗯。” 第69章 担心我就等我呀   顾慕臻蹙眉,将领带系好,又用领带夹卡住,修长的手指在领带末端抚了一下,这才伸手拿外套。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你们公司收到了方横给的邀请函,我怎么没收到?”   温柔说:“可能是你太大牌了呀,这种小公司的邀请函,怎么可能到得了你手上。”   随着说话,她也挑中了一套礼服。   她将礼服拿出来,搭在手臂,又拿了大衣,往门外走。   顾慕臻拉住她,看一眼她选中的礼服,默默地拿开,扔在床上,问道:“我送你的那套礼服呢?”   温柔说:“挂着呢。”   顾慕臻说:“今晚穿那套。”   温柔看着他,蹙眉:“为什么非要穿你送的那套呀!”   顾慕臻挑眉反问:“为什么不能穿?”   他松开她,去衣柜里找他送她的那套。   那套他看过,他认得。   翻了半天,翻到了,他取出来,搭在手臂上,拉着温柔出门。   温柔不想在礼服的事情上跟他闹。   反正穿哪个都行。   之所以选来选去,那是因为女人们的性格使然。   因为觉得每一套都好看,都想穿,又都不想穿。   顾慕臻送的礼服,应该不会差。   确实不差,不单不差,还十分的奢华,但是,尺寸好像跟她的身个不太搭。   温柔一开始不知道,等真正去了公司,试穿的时候才知道。   温柔蹙眉,想着这是顾慕臻送她的吗?   搞错了吧?   他应该是送给他女朋友的。   温柔不太高兴,虽然也能穿,但就是没穿。   顾慕臻去了公司,脱了大衣扔在沙发里,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坐机,给何乐打了个电话。   目前他们三人,只有于时凡有助理。   偶尔顾慕臻会让何乐办事,偶尔邹严寒也会让何乐办事。   与其说何乐是于时凡的助理,不如说是他们三人的。   顾慕臻让何乐查方横公司送来的年会邀请函,查到了给他拿过来。   等拿到邀请函了,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   收起邀请函,他给莫馥馨打电话,让她自己准备今天晚上的礼服。   莫馥馨咦了一声:“严寒不是说你们公司已经订好礼服了吗?还说礼服在你那里,跟以前一样,是情侣款的,我还在猜今年的礼服是什么款式呢。”   顾慕臻说:“确实订好了,但我把礼服给温柔了。”   莫馥馨愣住,半天后又笑道:“你这是司马昭之心,想路人皆知吗?”   顾慕臻说:“是有那个打算,但温柔不愿意去。”   莫馥馨说:“她既不来,那礼服还给我呀。”   顾慕臻说:“你做梦。”   莫馥馨:“……”   这男人一点儿都不可爱,她要告诉温柔,别上了这个男人的贼船!   莫馥馨说:“好吧,不抢你的心头好,我自己去准备礼服,有什么要求吗?”   顾慕臻淡声说:“没什么要求,我的礼服也换了,你随便穿什么都行。”   莫馥馨哦了一声,就不跟他多说了,晚上就是年会了,她得出去买礼服,不然就来不及了。   莫馥馨将电话挂断。   顾慕臻扔开手机,又拿起方横公司的邀请函看着,想着晚上他得提前离开,去陪温柔。   N时代公司的年会很热闹,除了本行本业以及与N时代公司合作的客户外,还有很多其他不相关行业的人来参加。   而因为N时代公司是顾慕臻、于时凡、邹严寒三人共同合资的,顾家,于时,邹家也来了。   当然,因为莫馥馨是顾慕臻的女伴,莫家也来了。   在这个年会上,能与顾慕臻一起出现走红地毯的女人,无疑是最耀眼的。   邹严寒并不知道顾慕臻将礼服换了,等他挽着莫馥馨出现的时候,他这才知道。   邹严寒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虽然换掉了礼服,但好歹他还知道不能换掉女伴。   温柔好像没来,邹严寒看到潮商标来的代表人是乔姆翰。   莫振风跟顾银章在一起,莫太太跟顾夫人在一起,莫雨思跟其她的佳丽名媛们在一起。   当顾慕臻挽着莫馥馨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但凡是女人,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画面,都会嫉妒。   以前的莫雨思也会嫉妒,纵然她不敢喜欢顾慕臻,可到底身为女人,如何不渴望着这么一个男人?   她就是觉得莫馥馨踩了狗屎运。   以往的两年,她看到莫馥馨如此高调地与顾慕臻一起出现,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但是今天,她只有嘲讽与讥俏。   顾慕臻那天在莫家说的话她可听的一清二楚。   莫馥馨就算再风光又如何呀,顾慕臻不还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以前莫振风每每参与年会,看到顾慕臻挽着女儿出现,他十分的欣慰和高兴。   可今天,他的表情很凝重,看上去隐忍着极大的不满。   顾银章发现了,问他:“振风,你怎么了?不舒服?”   莫振风很想把顾慕臻在外头养女人的事情说给顾银章听,让他知道他的好儿子是怎么对他家馨馨的。   但是,想到女儿说的话,他又只好忍着。   莫振风收回望向顾慕臻和莫馥馨两个人身上的视线,看向顾银章,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不舒服。”   顾银章说:“可你脸色不大好。”   莫振风说:“这段时间太忙了,老是休息不好,你不忙吗?”   顾银章说:“我也很忙。”   年底了,各种事情都出来了,怎么可能不忙。   那些董事会们专喜欢挑年底的时候出来捣蛋。   不过也习惯了,顾银章倒还能应对。   就是也觉得年龄大了,有些力不从心,这几天也确实有些疲惫。   顾银章看向被镁光灯不断包围着的雍容贵气的儿子,内心十分的骄傲啊。   可想到李以汇报给他的事情,他又拧紧了眉心。   顾银章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旁边的莫振风,想着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这段时间儿子都不回家。   今晚年会过后,明天就元旦了,儿子肯定要回家。   等儿子回家了,他把他拎到书房,问个清楚。   顾银章打定主意,便拉了莫振风去面见其他在谍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聊着他们圈子里的事情。   顾夫人和莫太太在一起,旁边还有其她豪门贵妇们。   她们也看到了顾慕臻和莫馥馨。   旁边的豪门贵妇们都溜须拍马地说他二人有多登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还说除了莫馥馨,就没人能配得上顾慕臻了。   这话顾夫人最爱听。   顾夫人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不是她自夸,她儿子那就是龙中之龙,天子骄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能与他匹配的女子,定然是这世上最好的。   虽然在顾夫人心里,莫馥馨并不是最好的,但不管是莫馥馨的长相,还是她的家世,那都没得挑。   顾夫人笑意盈盈,冲莫太太说:“我就很看好这两个孩子,等他们结婚了,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是最棒的。”   莫太太干干地笑了一声,她打心底里是不乐意莫馥馨能有这么好的归宿的。   莫馥馨嫁的太好,那她女儿怎么压过去呢?   以前还愁,现在压根不用愁了。   顾慕臻那天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他要养那个女人,还说要养一辈子。   莫太太自己也是从被养的女人登堂入室的。   所以,在莫太太看来,莫馥馨如果真嫁给了顾慕臻,结局可不一定好呢。   指不定像她妈妈一样,郁疾成病,最终含泪而终,让那个被养的女人霸占了正室之位。   听顾夫人这话,大概她还不知道她儿子干了什么事情。   莫太太也不提醒,跟着附和着说:“是呀,馨馨好福气,能找到像慕臻这么好的男人。”   顾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馨馨的福气,也是你们莫家的福气,当然,慕臻能娶到馨馨,也是我们顾家的福气。”   莫太太笑,想着我女儿也不差呀。   一众豪门贵妇在那里说着言不由心的话。   虽然顾夫人说的是真心话,可旁人就不一定是了。   被议论的两个当事人,走过红地毯,跳了舞,顾慕臻就被很多人请走了。   这跟前两年一样,莫馥馨也不在意,提着裙摆,去自由活动。   每年的这个时候,顾慕臻就抽不开身,等年会结束,还有别的活动。   总之,几乎一夜没得睡。   以前温柔没回来,他倒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喜欢把自己置在不休不眠的状态里。   不管是同行业的人邀请,还是其他的少爷们邀请,他都乐意捧场。   什么场合他都愿意去坐一坐。   年会更是会兢兢业业地站岗到最后一分钟。   但今天就不行了,他总是很心不在焉,跟人说话也是频频的看手表。   于时凡问他:“你一会儿还有事?”   顾慕臻点头:“嗯。”   邹严寒问他:“还有什么事?今天晚上没别的安排了。”   顾慕臻抿了一下唇,不说话。   旁边的沈维左笑道:“莫非跟馨馨有了私人约会?你们要去共度这最后一夜的浪漫?”   顾慕臻笑,他一会儿确实有私人约会,但不是跟莫馥馨。   他不解释,只端起酒杯与沈维左碰了一下。   沈维左挑了挑眉,见顾慕臻不回答,也很机智地不问了。   但在沈维左心里,顾慕臻今晚就是想跟莫馥馨共度一个浪漫的跨年夜。   于时凡和邹严寒对视了一眼,又望向顾慕臻。   沈维左不明白,但他二人十分清楚,慕臻如果真有约,那也不是约莫馥馨,而是约温柔!   所以,他频频的看手表,是想赶去陪温柔?   于时凡和邹严寒今天都没有看到温柔,代表潮商标来参加年会的人是乔姆翰,他二人已经与乔姆翰寒暄过。   寒暄过后,于时凡和邹严寒就从乔姆翰那里听说了温柔去了别的公司参加年会。   那个时候他二人还想着,温柔其实是很识大体的。   她也知道今天这场合,她来了会不太好,就没来。   但她不来,慕臻的心却还是随着她去了。   于时凡和邹严寒都看了顾慕臻一眼。   邹严寒扯着顾慕臻,把他拉到无人的地方,问他:“你一会儿要去哪?”   顾慕臻没回答,把酒杯塞到他手里:“剩下的有你跟时凡就可以了,我先走了。”   邹严寒一愣,顾慕臻已经极快速地转身走了。   邹严寒压低声音喊:“喂!慕臻!”   顾慕臻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邹严寒气呀,看一眼手中的酒杯,气呼呼地给了侍者。   顾慕臻出了侧门,找到自己的车,上去,开了先回公司,换掉身上的衣服,穿跟温柔礼服情侣款的那套,然后拿着方横公司年会的邀请函,去了。   方横是压根没想到顾慕臻会亲自来。   看到他,简直大吃一惊,又喜出望外。   满会场的人都围了过来,把他请进来。   这满会场的人当然包括男士,也包括女士。   顾慕臻抬眼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温柔。   他又不好来了就问温柔在哪儿,显得他是奔着温柔来的似的。   虽然他确实是奔着温柔来的,但坚决不会说。   更加不会让这些人知道,只得先跟这些人寒暄,举杯喝酒。   半个小时后,他快把会场转完了,也没瞅到温柔。   他也不问方横,去了洗手间,给温柔打电话。   等那头接通,他直接开口问:“回去了吗?”   温柔确实已经回来了。   这种年会,去了就是露个脸,转一圈,接接名片,跳跳舞,同行的人多,能多呆一会儿,同行的人少,那就呆的短。   温柔的公司跟方横的公司不是一个行业,她之所以亲自去,是要避开N时代公司的年会。   一方面也是冲着方横的面子。   但去了也不愿意多留。   因为她晚上打算早点回去,虽然她在电话跟她妈妈说了,让她不要等她。   但温柔知道,她妈妈肯定会守着夜等她。   现在都快十点了,等她开车回去,也得十一点了。   她是不愿意在那些无聊的年会上耽搁的。   元旦是三天假,她要在家里住三天,温柔是回来收拾衣服的。   刚收拾好,就接到了顾慕臻的电话。   温柔说:“嗯,我回来了。”   顾慕臻就在年会现场,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怎么回去那么早,年会结束了?”   温柔说:“没结束,但我还有事,就先回来了。”   顾慕臻问:“你有什么事,这么晚了。”   温柔说:“我要回家,我跟我妈妈说了,今晚回家,元旦陪她。”   顾慕臻原本在听到她说回去了后,心中也没那么着急了,反正她在家,他回去了就能看到她。   可一听说她要回家,回去陪她妈妈,他一下子就急了,他出声说:“你先不要走,在家等我。”   温柔一愣:“可你……”   顾慕臻又强调一遍:“在家等我!我不回去,你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就挂断,出去向方横辞别,走了。   温柔拿着被挂断的手机,眼睛眨了眨。   他不是应该还在年会上吗?   温柔想说的就是,可你还在年会上呀,我要等你等到什么时候。   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   温柔握着手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晚了怕回去了就过了十二点。   她其实是想陪她妈妈度过跨年夜的。   可如果走了,顾慕臻回来了没看到她,会不会生气?   温柔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觉得他生气就生气吧,她妈妈最重要。   她起身,将收拾好的行礼箱拎上,下了楼。   刚把行礼箱摆进后备箱,手机又响了。   这回不是电话,是视频。   温柔拿起来看,见是顾慕臻发来的视频,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接了。   接通,顾慕臻就看到了她站在夜色里,并不是在家里,顾慕臻当即就怒了:“让你在家等我,你跑哪了!”   温柔说:“我在车边,刚放行礼箱。”   顾慕臻说:“进屋去!”   温柔说:“很晚了,慕臻,我得走了,不然回去都过十二点了。”   顾慕臻冷下脸:“我说了,我没回去,你哪里都不能去。”   见她嘟着嘴,满脸不高兴,他又道:“放心,不会过了十二点,我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就能到家。”   温柔眼睛一瞪:“你在开车?”   顾慕臻说:“嗯。”   温柔当下就拔高了音调:“你在开车给我发什么视频!上次撞车还没记性!”   她口气不善:“我挂了!别再给我发视频!发了我也不会再接!”   啪的一声。   视频断了。   顾慕臻:“……”   我要是回去了发现你不在,我非追到你家,把你狠狠揍一顿!   担心我就等我呀。   顾慕臻扔开手机,专注地开车。   车速开的飞快。   说十分钟就到的男人,七分钟就到了。   一回去老远看到别墅里的灯全在亮着,他一路不安定又有些急燥的心终于定了。   他将车停稳,进屋。   看到温柔窝在沙发里打电话,他走过去就将她一抱,按在怀里吻。   温柔赶紧将电话挂断,推着他:“赶时间赶时间,你别闹!”   顾慕臻亲亲她脸:“等我换件衣服,我跟你一起去见阿姨。”   温柔愕然一愣。   顾慕臻已经松开她,往楼上走了。   温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问:“你今晚要跟我一起去看我妈妈?”   顾慕臻不回头,大步往楼上走,嗯了一声。   温柔说:“你元旦不陪你爸妈和莫馥馨吗?”   顾慕臻已经上楼了,没应这话,他只是快步走到卧室,迅速且有条不紊地脱了礼服,换了另一套衣服,然后又收拾了几套衣服,有家居服,也有外出服。   收拾好,他出来,下楼,拉起温柔,朝门外走。   温柔看一眼他手中拎的箱子,又抬头看他。 第70章 厚脸皮   顾慕臻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也好久没去看望江阿姨了,正好趁元旦去看看她,你不要以为我是陪你,我是想陪阿姨。”   温柔心想,不管你是想陪我,还是想去陪我妈妈,这都不对,也不正常。   她拉住他的手。   顾慕臻停住,垂头看她。   温柔说:“不用。”   顾慕臻薄唇微抿,有些不高兴了。   温柔说:“这样的节日,你不该出现在我……”   还没说完,顾慕臻倏地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   退开的时候,他低沉道:“你再说。”   温柔拿手蒙住嘴,往后退开,不敢说了。   顾慕臻冷她一眼,拎着行礼箱,换了鞋子,出去了。   等把行礼箱放在了后备箱,见她还不出来,他冷喝:“滚出来,不是赶时间吗!站那里过夜?”   温柔翻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滚呢!   但她确实赶时间,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哼一声,换了鞋子,穿上大衣,也出去了。   顾慕臻看一眼她身上的大衣,很好看,但就是显得单薄。   给她买的羽绒服呢?   就不知道穿吗!   还有那些帽子围巾手套口罩呢?   当他买给她当摆设的!   顾慕臻拉开车门,上前将她一抱,扔进副驾,开了暖气,将门关上。   他又进屋,去楼上,把他买给她的那些冬天必备衣服和帽子围巾手套口罩找到,装好,拿出来,一并放在后备箱。   然后过来找她要她的车钥匙,开了她的车,把她的行礼箱也拿了过来,装在他车的后备箱里。   忙完,他去锁门,再来开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他问:“你给你妈妈买礼物了吗?”   温柔说:“买了。”   顾慕臻问:“买了几份?”   温柔说:“两份呀。”   顾慕臻说:“一份算我的。”   温柔转头看他。   顾慕臻不看她,系好安全带就发动车子,她刚说了,想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他也想跟她在她的家里,在她的母亲眼前,度过十二点的跨年夜。   他们交往了那么久,还没从一起度过跨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回家了。   终于等到毕业,她却狠心抛弃他,走了。   车驶进主干道之后,温柔给江女士打了电话,说她已经往家赶了。   她没敢在电话里提顾慕臻,江女士就认为是她一个人回来,嘱咐她路上开车小心点。   温柔嗯了两声后就挂了。   她收起手机,侧头盯着窗户外面疾速飞逝的霓虹看了片刻,这才又转过头,看向开车的男人。   他是从年会上直接回来的,浑身上下还透着年会的气息。   衣服虽然换过了,但还是西装。   虽没有那么正式,可还是充满了冷贵的压迫感。   侧脸弧线很立体,被昏暗和不停交替的霓虹切割,拉扯出沉寂清冷的回路。   温柔张了张嘴,寻思片刻,出声说:“你……”   她一出声,顾慕臻就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只用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握住她的手。   他不说话,只是那么握着她,眼眸沉静有力,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盯着前方的马路。   温柔看着他有力的大掌,神思有一刻是凝窒的。   他为什么要陪她呢,他不该陪他女朋友吗?   他元旦跟她回家了,他父母怎么办呢?   他父母就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他能陪他们。   想到顾夫人,温柔一霎时柔软的心又渐渐的冷硬起来,她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抽回自己的手。   顾慕臻紧握住不放,眼睛依旧盯着前方,低声说:“温柔,我在开车,你不要让我分心。”   温柔低声说:“你这么握着我,我不舒服。”   顾慕臻说:“忍着。”   温柔一下子就来了脾气:“你好好开车不行吗!一个手开车不危险吗!把手拿开!”   听到她的怒吼声,顾莫臻紧绷的唇角一下子就笑开了。   他飞快地看她一眼,笑着说:“放心,一只手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既能开车,也能抱你。”   温柔的脸一下子变红,这混蛋,她在说开车,他在说什么?   温柔最终还是扯回了自己的手,身子往车窗那一面扭拐,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着,不理他了。   顾慕臻笑着收回手,这个时候被她挣开,他好像也不生气。   江女士住在郊区,离市区很远,得走高速。   开车是一件极无聊的事情,尤其上高速之后。   顾慕臻闲的无聊,就找温柔聊天。   温柔不搭理他。   顾慕臻说:“你转过来。”   温柔不转,越发把自己靠着车门了。   顾慕臻说:“我有点渴了。”   温柔还是不理他。   顾慕臻说:“很渴,帮我开瓶水。”   车里有矿泉水,就在顾慕臻手边的水杯槽里。   他在开车,不好拿。   温柔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拿起一瓶矿泉水,开了瓶盖,递给他。   他却不接,只说:“我在开车,你喂我。”   温柔额头狠狠地抽了抽,想说一句你爱喝不喝。   可他又来一句:“我今天喝的酒多,一会儿要是有查酒驾,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赶在十二点之前能到家。”   温柔立马斜过身子,拿着矿泉水瓶,喂他。   顾慕臻笑,眼睛盯在前方的马路上,享受着心爱女人的服务。   断断续续,顾慕臻喝了一整瓶水,然后,憋不住了。   实在是今天在年会上,喝的酒多。   这会都消化了。   顾慕臻把车开到服务区,解手。   再上车,他再喝水,温柔就不喂他了,让他忍着。   顾慕臻抿唇,难不成他上个厕所还有罪了?   因为上了个厕所,水都不给喝了?   顾慕臻心想,她怎么能这么刻薄我!   这还没结婚呢,她就开始刻薄他,要是结婚了,那还得了?   以后娶了她,他可要怎么办。   顾慕臻一路都在忧愁。   但再忧愁也宁可被她刻薄,也非她不娶,压根不想着去娶别人。   好在,顾慕臻的车速快,没到十一点,就到了江女士的家门前。   江女士就在家里等着女儿,一听到门前的轿车声音,连忙披上羽绒服,打开灯,出来了。   江女士住郊区,房子挨着马路,是一栋独户两层楼的民居,围了一个大院子,院子是用砖盖的,很高,有一个铁大门,铁大门旁边有一个卷帘门的车库。   江女士平时自己也开车,这个车库是她自己用的。   温柔三年前离开就没回来过,这回来了,如果回家,车都是直接停院子里。   江女士开了院子里的灯,披着羽绒服走出来,开门。   将门打开,以为只有女儿一个人,结果,还看到了顾慕臻。   两个人坐在车里没下来。   温柔这边的车窗已经降下来了,寒风呼啸,她冲江女士说:“妈,你先进屋,外面冷,我们把车开进去。”   顾慕臻也落下车窗,从旁边跟着附和:“阿姨进去吧,外面确实挺冷的。”   是啊,很冷,天气预报都播了,元旦会下雪。   江女士虽然在看到顾慕臻的时候很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女儿上大学的时候跟顾慕臻谈恋爱,这事儿江女士是知道的。   但女儿忽然的离开,江女士并不知道原因。   直到女儿离开了,顾慕臻来找了她,江女士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江女士很喜欢顾慕臻,活到她这个岁数了,怎么看不出一个男孩子到底是出于真心的喜欢自己的女儿还是出于假意的喜欢。   她看得出来顾慕臻是真心喜欢温柔,对温柔也极好极好,往后女儿若是嫁给了顾慕臻,也是极享福的。   江女士很看好顾慕臻,但是,遗憾的是,女儿甩了他。   纵然觉得女儿做的不对,可顾慕臻再好,也不比自己女儿亲呀。   等女儿去了国外,打了长途电话来,说了她分手的原因后,江女士埋怨了她几句,还是站在她这一边了。   女儿说她不爱顾慕臻了,也说她因为学业,确实没时间再谈恋爱了,还说如果不出国,一定会遭到顾慕臻的纠缠,所以只好赶在他回来之前先走。   女儿大了,江女士自然尊重她的选择。   她若觉得跟顾慕臻在一起不开心了,她自然也不会勉强。   那之后江女士也就不怪女儿了,女儿如此优秀出色,往后也不怕找不到称心合意的丈夫。   只是,女儿离开后,顾慕臻头一回来家里找她的那个悲伤欲绝的样,到现在江女士还无法忘记。   自那一次顾慕臻来家里后,隔了一年半,他才又来。   那一次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陪她吃了一顿饭,请求她让他去看一看温柔的房间。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个丢失了最宝贝东西的男人,但是她拒绝了。   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这个男人肩膀塌了一下,似乎他的天都在那一刻倒了。   但很快他就面色如常地转了身子,走了。   那次之后江女士想着,他应该不会来了,她都那么拒绝他了,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来了吧。   可他还是来了。   他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加了她的微信,逢年过节都会给她打电话,发红包。   有时候甚至会过来陪她一起过节。   尤其她过生日的那天,风雨无阻他都会来。   那三年温柔不在她身边,可这个男人在。   江女士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说不上来这个时候看到顾慕臻跟女儿一起回来是什么心情。   她点了点头,将两边铁门拉开,退身进了屋。   顾慕臻将车开进去。   等停稳,温柔下车,去将大门锁住。   顾慕臻打开后备箱,拎出里面的行礼,以及其他的东西。   等温柔锁了大门过来,顾慕臻喊住她,让她过来帮忙。   那模样,那语气,以及那伸出手让她过来接东西的姿态,活脱脱一副自家人的不见外。   温柔撇了一下嘴,不知道他怎么能够这么坦然。   搞的他像她丈夫似的。   明明是有女朋友的人!   温柔冷瞪他一眼,内心里骂一句,厚脸皮!   她扭身就进了屋。   厚脸皮顾慕臻:“……”   拿一下东西怎么了?   真是娇气!   不过外头这么冷,她早点进屋也好。   因为爱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愿意为她找借口。   顾慕臻一个人搬运着行礼,拿了两趟,才将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完。   包括温柔买给江女士的礼物。   因为时间太晚了,礼物什么的这个时候也不会拆。   江女士这个房子很温馨,也十分舒服。   从外面看,跟周边其他房子没什么差别,但进去了就是别有洞天。   里面的设计十分艺术。   一楼是主要生活区,二楼是江女士运动的地方,瑜伽房,健身房都有。   一楼有三间大卧室,每个卧室里面都有洗浴间和书房,外加通向院子里的阳光门。   江女士和温柔都各自有一间房,顾慕臻今晚来了,江女士就让温柔给他收拾另一间屋子睡。   温柔不乐意,但还是点头,让江女士先去睡。   江女士是长辈,给顾慕臻收拾房子这种事情,温柔当然不会让她做。   江女士说:“那妈先去睡了。”   温柔嗯了一声,又冲顾慕臻说了一句晚安,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了。   温柔拎着自己的行礼箱,去自己的卧室。   顾慕臻看着她:“你妈妈让你给我收拾房间。”   温柔说:“等我把行礼放好了再给你弄。”   顾慕臻盯着她,脚步一抬,跟在她的后面,要进她的卧室。   可到了门口,温柔把他推开,反锁上门。   顾慕臻:“……”   这么防我做什么,你的卧室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顾慕臻郁闷,拿手拧门把,拧不开。   他撇嘴,退后坐在沙发里,摸出烟来抽。   刚将烟和打火机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想到这里是江女士的家,他又将烟和打火机甩开。   不是头一回来了,他对江女士的家并不好奇。   他唯一好奇的就是温柔的卧室。   他很想看看,她的卧室是什么样的。   如果能在她的卧室里跟她……   咳,顾慕臻起身,还是拿了烟和打火机,去外面抽烟了。   抽了两根,见温柔还没出来,他实在忍不住,又进去。   本来是要去敲温柔的卧室门,可发现隔壁的卧室灯在亮着,有声音从那里传出。   他几乎想都没想,走了过去。   一进屋,看到温柔正跪在床上铺床单,那纤细的腿和纤细的腰,明晃晃的对着他。   顾慕臻薄唇一抿,眼眸幽深地眯起,他悄无声息的将门锁住,走过去,将她从后面一抱。   温柔在专心铺床单,因为这个卧室从没人睡过,也就没铺过床单,这床单还是她刚从自己的卧室拿的。   顾慕臻脚步声进来的时候她其实听到了,但她正在忙,就没理他。   他一抱上来,她就斥他:“别捣蛋,很晚了,铺好你赶紧睡,我也要去睡了。”   顾慕臻将她翻身一压,躺在床上亲她:“睡什么睡,不是说要一起过跨年夜吗?”   他吻上她的唇:“等过了十二点再睡。”   温柔推他,可他高大如山,又沉又实,大掌压住她的小手,胳膊压住她的胳膊,把她困在柔软的床铺里。   温柔小声叫嚷:“我妈妈就在对面!”   顾慕臻低沉低哑着说:“你不要出声。”   结束后他抱着她,靠在半铺好的大床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的发丝和脸颊。   她气的要起,被他摁住:“我看看几点了。”   他从大衣里找出手机,靠在那里打开。   一瞅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他低笑,冲她小声说:“十二点跨年夜的时候,我们正融在一起。”   温柔脸一红,用力推开她,又羞又怒地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门,钻到浴室。   顾慕臻握着手机,笑声从喉咙里逸出来,沉磁而性感,又带了事后慵懒的吵哑,十分好听。   他起身,去关了门,也进浴室洗澡。   等出来,就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眸中的笑微微一收,接听:“爸。”   顾银章问:“你在哪儿?年会结束了,怎么也不见你回家。”   顾慕臻说:“我还在外面。”   顾银章问:“晚上回来吗?爸有事想问你。”   顾慕臻说:“晚上不回去。”   顾银章说:“那你明天回来。”   顾慕臻说:“明天也回不去。”   顾银章挑眉:“明天是元旦呢,你不回家?”   顾慕臻说:“嗯。”   顾银章顿了顿,他的儿子,每个元旦都是在家里过的呢,这还是头一回,他元旦不回家。   想到李以汇报给他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不挑明,不点破,只提醒他:“慕臻,你大了,要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顾慕臻说:“我知道。”   顾银章便不再说了,又提醒一句:“你元旦不回来,得好好跟你妈妈说原因,她那脾气,你是知道的。”   顾慕臻说了一个嗯字,顾银章就挂断了。   顾慕臻盯着手机,蹙了一下眉头。   他刚洗澡出来,围了一个浴巾,头发还在湿着。   行礼箱拿进来了。   刚刚要用安全l套,他就把行礼箱拎了进来,这会儿行礼箱就摆在大床一侧。   他不打算穿衣服,只拿着毛巾擦头发。   他捏着手机,坐在床沿,动作慢条斯理。   盯着手机看了两分钟左右,他甩开,起身将毛巾放回浴室,又出来,看向那张大床。   床单还没铺好,这会儿更显凌乱。   顾慕臻弯腰又拿起手机,给温柔发信息:“床还没铺好。” 第71章 我爱温柔   温柔已经洗好了澡,这会儿正舒服地躺在床上,跟何乐互发信息。   温柔问何乐已经坐车了没有,何乐说坐了。   何乐又问她安全到家了没有,温柔说已经到了。   温柔没有提顾慕臻,何乐也不问。   因为何乐压根不会想到顾慕臻会陪温柔一块回去。   两个人互聊着。   眼见时间也不早了,知道何乐也安全地坐上了车,温柔就打算睡觉。   结果,顾慕臻的信息进来了。   她点开看。看完,打字:“你自己铺。”   顾慕臻:“我没铺过,我不会。”   温柔:“那你就那样睡吧。”   顾慕臻:“你来铺。”   温柔:“我已经睡了。”   顾慕臻看着这几个字,想到刚刚的欢l娱,他又不忍心再叫她。   可他好想抱着她睡呀。   顾慕臻叹气,发了一句“那你睡吧”就扔开手机,自己笨拙地扯着床单。   好在这种事情虽然以前没做过,也不是太难。   把床单扯平整就行了吧?   打小没做过任何事情,出身优渥,身份尊贵的男人,弯着腰,在那里扯着床单,东扯扯西扯扯。   终于扯的四角对齐了,他呼出一口气,抱起放在沙发上的被子,扯开浴巾,就那样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   睡之前,他还是给温柔发了一条信息:“晚安,柔柔。”   发完,他知道温柔不会回复他,直接关了机。   因为年底以及年会,累了好几天的顾慕臻,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卧室里没闹钟,手机又关机了,温柔不喊他,江女士也不喊他。   等他睡醒睁开眼,发现米黄色的窗帘一片大亮。   原来已经天亮了。   他慢腾腾的起身,去洗脸刷牙,再换衣服。   他本来不想开机,想一直关机,不想让人在这三天打扰他跟温柔的相处。   但想到昨晚他爸爸说的话,浓眉又是一蹙。   他元旦不回去,确实得跟他妈妈说一声。   但是……   顾慕臻一想到三年前温柔的被迫离开是他妈妈从中作梗,他就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顾慕臻走到床头,弯腰将手机拿起来。   盯了三分钟,最终还是开机了。   他现在还不能把温柔暴露到他们面前,那就先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吧。   顾慕臻先是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有几个未接来电,但没有他妈妈的。   顾慕臻选中顾夫人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顾夫人还不知道儿子跟温柔同居了,昨晚又看到儿子跟莫馥馨那么登对的走在一起,她当然什么都不怀疑。   尤其,昨晚温柔没有出现。   不管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出现,还是顾慕臻不允许她出现,对顾夫人来说,这都是好兆头。   顾夫人想着这二人终究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十分的放心,听儿子说元旦不回家,他在外面还有事情做,顾夫人关心了几句,就没再多问,直接挂了。   顾慕臻看了一眼其他未接来电,重要的回复一下,不重要的直接忽略。   等处理好,他将手机关机,去将窗帘拉开。   窗帘一拉开,他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顾慕臻一愣,飞快地转身,出了卧室。   三个人的卧室都不是直接跟客厅或是跟茶座或是跟餐厅和厨房相连的,这房屋的设计十分巧妙,卧室前都有巨大的装饰柜挡着,一面当墙用,一面当储物柜用。   顾慕臻出了卧室,穿过装饰柜,去了客厅。   客厅里没人,但电视在开着,是个音乐台,顾慕臻瞥了一眼,迈腿穿过客厅,去找温柔。   门外大雪飘飞,堂屋的大门在开着,因有檐廊,门前并没有雪,只有少数被风吹来的几缕雪花落过来,触地即化。   顾慕臻走出去,刚站在檐廊,就看到温柔穿着他买给她的红色羽绒服,带着他买给她的帽子手套以及围巾,在雪地里搬花。   江女士也在搬花。   看到他出来了,江女士笑了一下,问他:“睡醒了?”   顾慕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温柔身上。   温柔说:“看什么呀,过来帮忙,好多花,得搬到屋里面去,不然冻坏了。”   顾慕臻哦一声,正要走过来,江女士说:“你先吃饭吧。”   她又指派温柔:“你去给慕臻盛饭,他才刚起来,肯定饿了。”   温柔嘟嘴:“都快中午了,让他直接吃午饭。”   江女士说:“厨房里有饭,干嘛要饿到中午,离中午还早,不到十二点我不做饭。”   温柔将手上封了一层安全膜的花盆抱起来,里面的花只是种子,还没生根发芽,不能受冻。   本来江女士昨天就想搬进去的,但昨天没下雪。   虽然天气预报是说元旦的时候会下雪,但江女士没想到大半夜的就下了。   一早上起来忙着做饭,吃了饭就喊女儿一起来搬了。   花盆不多,总共十几盆,她们已经搬了一些了,还剩下四五盆了。   这一趟一搬,她再来个两三趟就行了。   温柔抱着花盆进门,经过顾慕臻身边的时候甩一句:“进来吃饭吧。”   顾慕臻伸手接过她怀里的花盆,问她摆哪儿。   温柔带着他进去,穿过客厅,到一处空旷的室内阳台,那里有很多花草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盆,有些花盆里有花,有些没有。   还有很多攀爬类的植物,把整个室内阳台都快爬满了。   顾慕臻以前虽然也来过江女士家,但都没有进到里面,每回都只是在客厅坐。   这一进来才发现室内别有洞天,难怪温柔那么喜欢花了,原来是受她母亲的影响。   顾慕臻将花盆摆放到温柔指定的位置。   温柔转身,去洗手。   顾慕臻跟着她,也去洗手。   洗完手,温柔去厨房,顾慕臻又跟着一路晃到厨房,他靠在厨房里的冰箱门上,看她从保温锅里拿出饭和菜,再一一摆到拖盘里,挪到厨房内围的一个小桌子上。   小桌子后面是一张两人位的条形沙发,简约型的,靠墙。   占位不大,就在厨房里面。   挨着小桌子的是吧台,有一排水晶吊灯,吧台一侧有水槽,旁边摆着极有艺术感的各种盘子,还有刀叉筷的消毒架。   处处都透着洋气的生活气息。   顾慕臻走过去,坐在沙发里面。   温柔说:“你吃吧,我出去帮我妈妈把剩下的都搬进来,这雪越下越大了。”   顾慕臻嗯了一声,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把口罩戴上。”   温柔说:“不冷,一会儿就进来了。”   她说着就走了,顾慕臻看着她离开了厨房之后,这才低头看面前的饭菜,日式的汤,西式的早餐,中式的鸡蛋,江阿姨还真是不嫌麻烦,做个早餐还要搞三个国域的。   顾慕臻瞥到旁边的一杯白开水,先喝了,这才拿不同的餐具,吃饭。   温柔出来后,江女士问她:“给慕臻端饭了?”   温柔说:“端了。”   江女士身上也穿着羽绒服,带帽子,帽子把头和脖围了个结结实实,又绑着厚围巾,只留一张脸在外头。   她正弯腰搬最后一盆花,手上也着防冻手套,雪从头顶罩下来,密密麻麻,呼出的气息一出来就成了一团白雾,她见温柔将另一盆花搬起来了,她看着她,笑着问:“慕臻怎么会跟你一起来的,你不是说你跟他分了吗?”   温柔斜她一眼:“妈你刚吃早饭的时候问过了。”   江女士直起腰板往屋里走,温柔也跟着往屋里走。江女士说:“我是问了,可你回答的不诚心呀。”   温柔说:“我哪有不诚心,我说他脑子发烧了呀。”   说完,嘀咕一句:“本来就脑子发烧了。”   江女士说:“回答不出来,说明你也不知道,算了,我不问你了,问了也白问。”   她没说的是,我去问慕臻。   顾慕臻吃饭的时候母女俩把花盆都搬完了,江女士将身上的雪花抖落,进屋脱了羽绒服,又去将堂屋的门关上。   天冷,室内都开了暖气,门不能大敞着。   温柔也将身上的雪花掸尽,回卧室换了羽绒服,脱下帽子和围巾手套等。   再出来她就直接去厨房了。   顾慕臻坐在那里喝最后的汤,看她又进来了,问道:“搬完了?”   温柔说:“嗯。”   顾慕臻说:“我也刚好吃完。”   温柔站在那里,看他将最后的汤喝了,她过去收拾。   顾慕臻抽了面巾纸,一边擦嘴一边看她。   吧台边上就有水槽,她就站在那里,戴着厨房手套,洗着他吃过的碗筷。   顾慕臻扔开纸巾,慢腾腾的站起来,走过去将她一抱。   温柔吓一跳,压低声音急吼:“你做什么!放开!我妈妈随时会进来!”   顾慕臻说:“进来就进来,我不怕她看见。”   温柔气死了,她怕行不行!   这个厚脸皮!在她妈妈的家里还敢这么放肆!   温柔说:“你走开,我在洗碗!”   顾慕臻说:“我抱的只是你的腰,又不是你的手,你洗你的,我抱我的。”   温柔额头青筋直蹦,正想不客气地泼他一脸洗碗水,结果,听到他在身后轻轻地说:“柔柔,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你亲我一下,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温柔冷笑,三年不见,这男人不单脸皮变厚了,嘴巴功夫也渐长,撩人技能娴熟啊!   她转头,看着他:“亲你一下?”   顾慕臻笑,微微抬起俊美的下颌。   他个子高出她许多,在外头,她穿着恨天高,能与他肩齐,如今她在家里,就穿着平底的拖鞋,几乎像个小糯米般被他拢在怀里。   他原本弓着腰,脑袋落在她的小肩膀上,如今直了起来,又故意抬起了下颌,差点就直接吻上她了。   温柔吓的一下子就掉回头。   可头刚转回来,顾慕臻修长指尖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又把她的小脸转了过来。   他盯着她的唇,眸色微暗:“你亲。”   明明是他自己想亲,却非要让温柔主动。   温柔准备拿手肘捅他,结果,她还没行动,厨房门口就传来江女士的一道敲门声。   温柔吓的手一个不稳,碗掉进了水槽里。   顾慕臻松开她,站直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走开了。   走到门口了,江女士看他一眼:“你跟我来书房。”   江女士的卧室有书房,但外头也有。   她把顾慕臻带到外面的书房,关上门之后,她站在那里,看着他问:“我听柔柔说,你有女朋友了?”   顾慕臻说:“没有。”   江女士挑眉:“那莫馥馨是谁?”   顾慕臻抿嘴,想了想,说道:“馨馨有男朋友,但她男朋友的职业有些特殊,因为某些原因,她的男朋友暂时回不来,而因为她男朋友的原因,她可能会面临一些危险,我受她男朋友所托,以女朋友的名义保护她。”   说着,他顿一下,又道:“三年前温柔走了,有一年多的时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后来我妈妈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没办法,就用莫馥馨来当挡箭牌,正好她有所需要,我也有所需要,我们就各自达成了约定。”   “我妈妈对莫馥馨很满意,这也解决了我一大难题,但是,我的女朋友从来不是她,我爱的人也从来不是她。”   他看着江女士,一字一句说:“阿姨,我爱温柔。”   这些事情江女士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说江女士不知道,就是顾慕臻的父母,那也是不知道的。   顾慕臻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除了知道内情的两三个当事人。   江女士听了顾慕臻这一席话,神情难掩惊讶,她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似乎是消化了这样的内幕,机械地转身,坐在了身后的沙发椅里。   顾慕臻看着她。   江女士问:“你没对柔柔说这些?”   顾慕臻垂眸:“没有。”   江女士道:“为什么不说?她以为你有女朋友,还以为你跟你女朋友很恩爱,打算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   顾慕臻说:“她只能嫁我。”   江女士说:“那可不一定,你虽然身份尊贵,可我女儿也不差,我觉得以我女儿的性子,知道了你有女朋友后,不会再去纠缠你,更加不可能让你陪她一起回家,你之所以会来,是你自己死缠烂打的吧?要不就是威逼她了。”   顾慕臻额头微抽,什么叫死缠烂打?   他才没有!   但不承认自己是死缠烂打,就得承认是威逼。   他当然不可能当着江女士的面承认威逼了她女儿,虽然,昨晚似乎真有那么一丝威逼的意味。   顾慕臻说:“我只想陪她一起回来过元旦,顺便也看看阿姨。”   江女士笑了,她把胳膊搭在沙发边缘,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你把你假女朋友的内情说给我了,不怕我说给柔柔吗?”   顾慕臻掀眉看她。   江女士又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柔柔呢?”   顾慕臻抿唇,为什么不告诉她?   因为他还在怪她!   纵然三年前她的离开不是自愿,可她遇到事情了,什么都不跟他说,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做决定。   还是如此折磨他的决定,他能轻易原谅她才怪了!   再者,也还不是时候。   顾慕臻说:“我既给你说了,就不怕你告诉她。至于我为什么不告诉她,因为我还在生她气。”   江女士噗嗤一笑,头一回觉得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还在生她的气?   真生气的话,会巴着跟回来?   江女士心里一直有疙瘩,那就是女儿跟顾慕臻的感情。   三年前女儿忽然离开,顾慕臻跑来她这里问原因。三年后女儿回来,顾慕臻又忽然陪女儿回家。   刚刚他们在厨房里的互动江女士看见了,不管女儿嘴上怎么不承认,但她就是爱顾慕臻。   爱不爱一个人,从细节就能看出来。   江女士是个很开明的母亲,她自己就是个追求自由恋爱的人,自然更不会拘束女儿。   女儿喜欢谁,愿意跟谁相处,她从不插手。   爱情也是一个人必经的成长之路,是多灾多难,还是大道朝天,总要去亲身经历。   江女士能看出女儿还爱顾慕臻,自然更看得出顾慕臻有多爱她女儿。   既然两情相悦,那她还说什么呢。   能不能走到一起,要靠他二人的努力,纵然她是母亲,可在这个时候,她就成了外人了。   江女士说:“这不会告诉她,这是你该亲口向她说明的事情。”   顾慕臻说:“谢谢阿姨。”   江女士站起身,什么都没再说,出去了。   顾慕臻站了小片刻,也跟着出去。   出去了才发现温柔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在看电视,手上抱着一盘水果,一边吃一边笑。   见顾慕臻和江女士出来了,她冲他二人瞅一眼。   江女士问:“中午想吃什么饭,我来准备。”   顾慕臻往温柔所坐的沙发走,走到她身边了,他直接挨着她坐。   温柔当下屁股一挪,离他隔了一人远,冲她妈妈说:“我想吃火锅。”   江女士笑着看向顾慕臻,询问顾慕臻吃什么。   顾慕臻瞪了温柔一眼,这才对江女士说:“我也吃火锅。”   江女士笑说:“那好,我去准备火锅。”   她说着就进了厨房,还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顾慕臻又往温柔身边一坐,不等她再腾挪,他直接伸手,将她抱到了腿上。   她要起,被他按着:“坐我怀里看。”   温柔说:“我妈妈会瞧见!”   顾慕臻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低声说:“不会,她在厨房,我就只抱一会儿,等她出来了我就松开。” 第72章 一如眼前   温柔是真的没办法像顾慕臻这样厚脸皮,哪怕此时是在她自己的家里,而不是在他的家里。   温柔朝厨房那里看了一眼,但其实,厨房跟客厅也并不是对门的。   江女士的家装修的十分巧妙,不管哪一个门,门前总有玄关走廊,格局是规则的,基本每个领域内的人都窥视不到另一个领域。   温柔抬眼,只看到一副装饰的水墨画。   她又收回视线,看向顾慕臻。   顾慕臻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腰后,就那般抱着她,什么都不做,靠在那里。   见她看了过来,他挑眉:“看你的电视,不要看我,你这么看我,我会想做别的。”   温柔说:“你能不能讲究一点?”   顾慕臻问:“我哪里不讲究了?”   温柔说:“你这么抱着我就很不讲究!”   顾慕臻笑,越发将她的小蛮腰往怀里揉了揉,低头就往她嫩白的脸上亲了一下:“你该知道,只抱着你已经是我最规矩的讲究了。”   他将她的脸转到前面:“好好看你的电视,我就只抱抱你,你如果真要找我的茬,那我真会做些别的。”   温柔推着他的手臂,要坐到旁边去。   她妈妈真的会随时都出来的!   顾慕臻伸手要拿开她的水果盘,她握住不丢,瞪着他。   顾慕臻眯眼:“不想看电视,那我们就去卧室。”   温柔一惊,连忙安安分分地坐着,看她的电视去了。   顾慕臻盯着她的后脑勺,想着怎么每次都非要他发点火才听话,以前都没这么欠收拾!   他才不怕江女士看到呢。   他什么都对江女士坦白了,江女士什么都没说,那就是默认了他这个女婿。   顾慕臻想到这里,心情简直美妙之极。   但一想到他自己的母亲,他的好心情又荡然无存。   他抿着唇,脸色微微低沉,但温柔一直在看着前面的电视,没发现。   顾慕臻也不会把自己不好的脸色露给温柔看,他只是靠在那里,安静地抱着她,看一眼她正在看的相声频道,心里琢磨着其它。   大约半个钟头后,温柔不说,顾慕臻也松开了她。   虽然他确实不怕江女士看到,但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的。   这里不是他跟温柔的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顾慕臻松开温柔,起身掸了掸腿,回卧室拿了烟和打火机,到门外去抽。   温柔看了他一眼,端起水果盘,进了厨房。   这一进去就没再出来。   顾慕臻靠在暖黄色的瓷砖墙壁上,懒散散地抽着烟。   他披了一件黑色大衣,但没有扣,此刻大衣下摆正随着空气中的风而流动。   眼前是一片银装素裹,大雪依旧纷飞,虽然刚刚温柔跟江女士搬了花盆进去,可院子两侧还是花团锦簇。   隆冬的梅肆意的绽放,迎着风雪,那般娇艳。   顾慕臻就那样眯着眼,抽嗒着烟,看着。   他想,从来不是环境使万物竞折,相反,磨砺的困境中才会开出最娇艳的花。   一如眼前。   一如他跟温柔的爱情。   似乎看着这样的大雪,看着迎雪而傲然绽放的寒梅,那三年所经受的爱情的苦也变成了另一种力量。   一种足以让他保护温柔,保护他们爱情的力量。   顾慕臻看着想着,心底竟一下子就释怀了。   她给他的苦,终会以最美好的甜来填补。   顾慕臻淡淡地吐出烟雾,烟雾混进寒冷的风中,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团白雾,糅进雪中,转瞬不见。   温柔出来喊他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颀长地靠在墙壁上,对着漫天雪花抽烟的样子。   有三分闲散,三分慵懒,另加四分的清冷沉寂。   那张英俊的脸印在雪中,更添绝色。   再看他的手指,修长分明,是一双能够匹配他身份的尊贵的手,可此刻夹着烟,显出几丝野性的味道。   以前的他不抽烟,可如今的他,似乎真的烟不离手。   是她离开的那三年,他染上烟瘾的吗?   温柔出声喊:“慕臻。”   顾慕臻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听到温柔的脚步声。   等她喊他了,他这才发现她竟是出来了。   顾慕臻连忙把烟摁灭,抛进大雪之中,转身朝她走去,展开大衣将她搂住,还不忘斥责她:“出来做什么?”   温柔说:“喊你吃饭。”   顾慕臻说:“那也套个羽绒服啊,就这么出来,不冷?”   温柔返身看着他,脑抽地说一句:“有你在,我不会冷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她咬住唇,推开他就赶紧冲进了屋内。   顾慕臻站在那里,怀抱里还有她的香气,身后万里银雪,可眼前是什么?是他的天,是他的命,是她说的那句:“有你在,我不会冷的。”   为着这句话,顾慕臻的一颗心都是热的。   他想,柔柔,有你在,我才是那个永远不会冷的人。   顾慕臻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飘雪的天空,唇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   这算不算温柔对他的表白?   果然是成熟了啊,脸皮没那么薄了。   这么煽情的话也说得出口了。   以前他们还在热恋时,她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顾慕臻心情极好,俊美的脸上勾着笑意,进了屋,进去之后将大衣脱了,拿进卧室,这才往厨房走。   温柔又回厨房了,正在帮助她妈妈摆着餐具,吃饭地方换到餐厅了,餐厅跟厨房就一墙之隔,还不是实体墙,是一道墙体酒柜。   顾慕臻绕过去,见母女二人低声说话摆着餐具,他薄唇微抿,出声问:“要帮忙吗?”   江女士笑着抬头看他一眼,说道:“不用,你过来坐。”   顾慕臻看一眼温柔,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   餐桌很高档,嵌了火锅底盘,已经在煮着了,各种菜都装在精美的盘子里,摆在外缘桌上。   温柔和江女士也各自拉了椅子,但在坐下前,江女士又从身后的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   温柔笑说:“妈,吃火锅哪有喝红酒的。”   江女士说:“那不然喝白酒?”   温柔说:“我不喝。”   江女士说:“你回来了,哪能不陪妈妈喝一点,不喝红酒,那就白酒。”   温柔苦笑:“那还是红酒吧。”   顾慕臻瞥一眼她的小脸,想着她每回喝醉后的样子,眸底氤开幽沉的笑,他冲江女士说:“我也陪阿姨喝一点。”   于是三个人一边吃火锅一边喝酒,顾慕臻的手机关机了,想找他的人也找不到他,江女士一个人住习惯了,如今又大雪纷飞,也没人来找她,温柔的手机倒没关机,但元旦放假,也没人来烦她。   不用出门,不用工作,三个人就毫无顾忌的喝。   最后温柔喝醉了,江女士也喝醉了,只有顾慕臻,尚且清醒。   江女士起身,晃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   温柔也起身,晃到自己的卧室,躺在柔软的床上,嘴里咕哝着什么。   顾慕臻看一眼面前的狼藉,叹气。   母女俩商量好的吧,一块喝醉,让他来收拾这些乱东西。   顾慕臻抿唇起身,收拾碗,收拾筷子,收拾那么多的盘子,还揭了火锅盆,全部挪到洗碗槽,打开水龙头,站在那里洗着。   碗不多,但盘子很多,洗了将近半个小时。   洗好,收拾好桌面,他又清洗了一遍手,这才离开厨房。   他回去换衣服,经过温柔房门前的时候顿了一下,很想立马进去,但还是克制住,先换了衣服,这才又来到她的房门前,推开门,又随手一带,将门反锁。   这是顾慕臻第一次进温柔的卧室,跟他那个房间的格局不一样,这个卧室,处处透着精巧,透着浓厚的时尚气息,小洋灯,精装壁纸,时尚挂件,女性化十足的真纱窗帘,飘着一层紫,又飘着一层黄,白色网纱自然垂地,印着雪,印着装饰灯,十分好看。   床头挂着一副超极大的私人写真,里面的姑娘是温柔。   顾慕臻站在那里看着,半天后又低头,四处走动,看向其它地方。很多地方都摆有相框,床头柜上有,书桌上有,衣帽格子里也有。   有些是温柔一个人的风景照,有些是油画,还有一些是……   顾慕臻视线一顿,拿起一个一米左右的集合相框,看着里面的照片。   每一张都充满了他们的回忆。   这是他们交往的时候,何乐拍的,镜头下全是他跟温柔相处的场景。   顾慕臻向来冷峻的眼眸变得柔软,他拿着那集合相框,坐在了床上。   看一眼温柔,他又将相框搁在沙发上,起身脱掉她的拖鞋,将她抱到床上,拿被子盖住。   然后又去将相框拿过来,靠在床头,双腿屈起,将相框放在胸前,一只手固定,一只手伸过去,把玩着温柔的发丝。   一个下午他都在这样的惬意里度过。   江女士醒来去楼上练瑜伽,她定了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她不会出来。   温柔躺了半天,酒气也散去一大半,她揉着额头慢慢转醒。   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印出一个人影,她以为是江女士呢,惺忪地喊了一声:“妈。”   顾慕臻额头一抽,丢开相册,是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早就把她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看了好多相册。   手上这个刚拿出来,好像是她小时候的,连穿尿布的都有。   顾慕臻正看的津津有味,却听床上的女人咕哝了一声妈。   他当下就将相册一扔,翻身吻住她。   温柔迷迷糊糊,被人堵住呼吸,伸手就推。   顾慕臻按住她的手,轻轻错开嘴巴,抵着她的耳朵,笑着说:“看清楚,我是谁?”   温柔一听是他的声音,激灵一下瞬间清醒,睁眼看他,当下就怒了:“顾慕臻,谁让你进来的!”   她翻身坐起,离他远远的。   顾慕臻倚在她的床头笑,迷人的眼睛带着电一般射向她:“我想进来就进来了,进你的房间,我还需要别人允许吗?”   他舒服地伸长大长腿,冲她说:“过来。”   温柔当然不会过去,直接下床,穿了拖鞋就走。   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去衣柜里翻,翻到她珍藏的那个相框,见原封不动,她松了一口气。   可出来,见床头柜上摆着她小时候的相集,她的脸色又是急遽大变,冲上来就要把相集拿走。   可手刚伸出来,顾慕臻就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了怀里。   她挣扎着要起,被他扣住腰,蹙眉问:“头疼吗?你中午那会儿喝的有点多。”   温柔咬着牙:“顾慕臻,谁让你翻我东西的?”   顾慕臻挑眉,视线看向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相集,笑着问:“那个吗?”   他伸手就要去拿过来,被温柔死死按住胳膊。   那是她小时候照的,里面光着身子的照片很多,还有很多是穿着尿布,开档裤,甚至是红肚兜的。   虽然是小时候的照片,可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别人看她还不会这么害臊,可换成顾慕臻看了,她就臊的不行。   她红着脸瞪他:“你看多少了?”   顾慕臻笑,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知道她又害羞了。   他看多少了?   他早就看完了,这是第三遍了。   比起他们相恋时的那些照片,他更喜欢看她小时候的,真是……   顾慕臻把脸别开笑。   温柔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看完了,她气的眼睛都红了:“顾慕臻,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擅自进别人房间就算了,你还乱翻别人的东西!你太过份了!”   她说着就哭了。   顾慕臻一愣,赶紧收住笑,抱住她哄:“我还没看呢,你哭什么,好了,不哭了,乖哦。”   温柔哽咽着:“你肯定看了,你骗我!”   顾慕臻叹气,低头慢慢地吻着她的泪,小心地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哄着:“没有看,真的,我发誓,我就刚过来,怕你头疼,过来看看你,见你没醒,我无聊,就翻了一下你的书柜,不小心翻出来的,刚准备看呢,你就醒了。”   温柔不大相信地看着他。   顾慕臻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渍:“好了,不哭了,我真没看,这相册里是什么?让你这么在意。”   温柔不相信他的话,她总觉得他是看过了的,可听了他的话,她还是选择了掩耳盗铃,告诉自己,他没看。   每个人都喜欢自欺欺人,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温柔下床,拿起床头柜的相集,塞回抽屉里,这一次直接拿钥匙锁住。   顾慕臻:“……”   那么防我做什么,大不了我拿我小时候的相集给你看呀!   不管是穿尿布的,还是穿开档裤的,都给你看。   反正现在的都全部给你看了,更不说小时候的了。   顾慕臻一点儿都不害燥,他是不明白温柔那么不好意思做什么,她的哪里他没看过。   温柔完全不知道此刻靠在她床头柜上的男人在想什么,她锁好相集,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顾慕臻喊住她:“头疼吗?”   温柔说:“还好。”   顾慕臻说:“还是吃点药。”   温柔点了点头,去厨房拿醒酒药,倒水喝。   顾慕臻瞥一眼温柔粉里粉气的大床,还有她刚刚睡醒的温暖的被窝,他忍不住掀了被子就钻了进去。   温柔喝了药,原本是打算洗碗的,她记得中午吃完,她跟她妈妈都睡了,那碗还没人洗呢。   可去了餐厅,却发现餐厅干干净净,被人收拾的有条不紊。   她愣了一下,去敲江女士的卧室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她就推门进去了,发现屋内没人,她就上楼去找。   见她妈妈在练瑜伽,她问她是不是洗了碗,江女士说没有,温柔哦了一声,又下楼,她琢磨着肯定是顾慕臻洗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一丝喜,一丝甜,又有八丝的怅然。   她去找顾慕臻,发现他躺在自己床上,似乎睡着了。   她想喊他,让他回自己的卧室去睡,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叫醒他。   她轻轻退开,关上门,去煮了一壶水果茶,窝在客厅里继续无聊地看电视。   顾慕臻其实没睡,只是钻在充满了她的香气以及她的温度的被窝里,不想动。   温柔看了一会儿电视,也上楼去练瑜伽。   再次下来,顾慕臻已经坐在客厅里了,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温柔和江女士都看了他一眼,各忙各的。   晚饭不是火锅了,是饺子。   吃完饭,三个人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   顾慕臻看了温柔一眼,又看了江女士一眼,默默地拿起手机,给温柔发信息:“晚上我跟你睡,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   温柔就在玩手机呢,电视也在看,手机也在玩。   她在跟何乐唠嗑。   顾慕臻信息进来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没看。   等何乐去忙了,她这才翻开顾慕臻的信息,看他发了什么。   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温柔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她脸一红,低头打字:“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你就回你自己家里睡。”   顾慕臻:“雪还没停,你赶我走吗?这么大的雪,这么黑的夜,半路要是出了车祸怎么办?”   温柔呸了一声:“不要瞎说!”   顾慕臻笑:“那我晚上去你卧室了。”   温柔:“睡你自己的卧室。”   顾慕臻:“那我还是回家吧,出车祸就算了。”   温柔急了:“都跟你说了,不要胡说!”   顾慕臻:“那你让不让我去你卧室睡?”   温柔暗恨,咬牙,却不得不打一句:“你想睡就睡。”   顾慕臻笑,一个人窝在那里,露出狐狸一般奸计得逞的笑,他拿着手机起身,去卧室里,把安全套以及睡衣拿上,然后就去了温柔的卧室。   大刺刺地在她的浴室里洗了澡,用了她的沐浴露,用了她的洗发水。   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她的味道。   他心满意足,换上衣服,钻到她的被窝里了。   躺好,他又给她发信息:“进来睡觉。” 第73章 最近脾气大的不得了   温柔额头抽了抽:“我还要看电视!”   顾慕臻:“很晚了。”   温柔:“不晚!才九点半!你想睡你先睡!”   顾慕臻:“你不是很爱美吗?熬夜对皮肤不好,不要看电视了,进来睡觉。”   温柔不理他,跟何乐说了几句后,直接将手机关机。   看到十一点半,江女士回屋去睡觉,走之前让温柔也早点睡,温柔嗯了一声,却坐在那里不动。   想到顾慕臻在她的卧室里,她就不想去睡了。   反正下午睡过,晚上熬一会儿也没事。   但不管怎么熬,到了一点多钟,她还是困了。   她打着哈欠,关掉电视机,回卧室。   进了卧室,朝床上看一眼,男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温柔撇撇嘴,进浴室洗热水澡,洗好出来,打算去顾慕臻的房间睡觉。   她是不可能跟他一起睡的。   结果,刚拐过床角,那个原本应该睡过去的男人却突然出了口:“你去哪儿?”   温柔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他一眼:“我去你的卧室睡。”   顾慕臻一听,当即眼睛一眯,踢开被子就下来,抱起她,扔在床上。   他关掉灯,高大的影子浓重地压向她。   三个多小时之后,顾慕臻这才餍足地抱起温柔去洗澡。   过来搂着她睡,被她推开:“你回去睡。”   顾慕臻不干,但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哑声说:“嗯,等你睡着我就回去睡,你乖乖的,先睡。”   温柔有气无力,多余的话也不想说,困的无法,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顾慕臻心疼地看着她,等她彻底睡着,他陪她睡了一会儿,怕这一睡就睡过头,还是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也不想她起来看到他还赖在她的床上,发脾气。   她最近脾气大的不得了。   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哭。   顾慕臻也真是无语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眼泪说来就来。   顾慕臻起身离开,虽然室内有暖气,他还是给温柔把被子掖了掖,又看她一眼,这才关了灯,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起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因为下了一天两夜,雪特别深,都有一个小腿那么深。   顾慕臻起来的早,江女士也起来的早,温柔还没起来。   江女士照常的先做饭,还没做好,见顾慕臻进来了,她讶了一声,笑着问:“今天起这么早?”   顾慕臻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地说:“睡得早就起得早。”   但天晓得他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几乎没睡。   他从温柔的卧室回去后就已经快五点了。   睡过温柔的暖被窝,再回去睡自己的冷被窝,怎么睡都睡不着,他干脆不睡了。   当然,江女士是不知道的。   昨晚江女士跟温柔一块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顾慕臻老早就离开回了卧室,江女士是知道的。   江女士回去睡的时候温柔还在沙发里窝着。   所以江女士也觉得顾慕臻昨晚睡的挺早,温柔睡的太晚了。   江女士说:“那我们先吃饭,柔柔昨晚睡的晚,可能得晚一些才会起来,就不等她了,我把饭温着,等她起来了再吃。”   顾慕臻又嗯了一声,心想,温柔昨晚确实睡的晚,又累,大概要睡一上午。   顾慕臻和江女士先吃饭,吃完饭江女士收拾碗筷,顾慕臻去温柔的卧室看了看她,见她还在睡,就没打扰,又轻轻退出来。   这一出来就见江女士穿着外套,还戴了口罩和手套,准备出门。   顾慕臻一愣,喊住她:“阿姨要出去?”   江女士说:“雪停了,把院子里的雪扫一扫,不然等结冰了就不好处理了。”   顾慕臻说:“不能让它慢慢化掉吗?”   江女士笑说:“这几天都没太阳呢,天阴,化不了,隔一天就得结冰了,到时候院子里不好走。”   顾慕臻哦了一声,说道:“我帮你。”   江女士没推辞,让他回屋穿个外套,顾慕臻说不用,江女士也没勉强,但还是让他戴个手套为好。   顾慕臻说他没备手套,江女士想了想,进屋里给他找了一双。   可顾慕臻还是不戴。   江女士以为他嫌弃,笑着说:“这手套虽然不是新的,但基本没用过,每回有人用过后我都会洗干净。”   顾慕臻抿住唇,看着那手套,就是不接。   江女士无奈,指了指外面:“天很冷,你那娇身惯养的手,吹一会儿冷风就该裂了。”   顾慕臻心想,我就是冲着受冻去的,不受冻,温柔怎么心疼我?   顾慕臻说:“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娇贵。”   他说完,率先走出去。   不穿大衣,也不戴手套,就穿着家居的毛衫和裤子。   江女士是真的担心他会冻着,但看他人高马大的,想来他不惧冷,一会儿铲雪的话,也会出汗,还真的用不上这手套,她也就把手套拿回去了。   她带着顾慕臻去仓库,拿了铲雪的工具,一个大号推雪铲,一个小号推雪铲。   还给顾慕臻拿了一双长筒皮靴。   大号推雪铲给了顾慕臻,小号的江女士自己用。   因为在郊区住了很多年了,也不是头一回遭逢下大雪,江女士已极有经验,大门两侧有排水洞,把雪铲到那里就行了。   院子大,雪又深,铲起来也颇费劲,饶是顾慕臻人高马大,手腕有力,也不免有些吃力。   他刚出来那会儿着实冷,从那么温暖的屋子里出来,又没穿外套,也没戴个围巾手套,简直冻死他了。   可为了让某个女人心疼一下,他就忍着。   他确实娇身惯养,这双手就没碰过劳务的活。   可为了温柔,他连碗都洗过了,如何做不了现在的活?   刚开始很冷,那朔冬寒风毫不客气地朝身子里钻,打的浑身一片激灵,可铲了一会儿雪之后身体就暖和了。   只是,再暖和,露在寒风中的手和脸还是会被这些刀子似的风给割的生疼。   快中午的时候,江女士让顾慕臻休息一会儿,她去做饭。   顾慕臻不休息,让她去做饭,他在外面把剩下的铲完。   也没多少了,两个人忙一上午,铲掉了院子里三分之二的厚雪,还剩三分之一,顾慕臻一个人就够了。   江女士也不跟他客气,收了推雪铲,进屋脱掉衣服,又去洗了把脸,再涂一层防冻的冻疮膏,这才去厨房做午饭。   温柔醒来的时候江女士已经在忙活了,没有看到顾慕臻,她以为顾慕臻还没醒。   可吃完饭,江女士让她去给顾慕臻倒杯热水,她这才知道,顾慕臻老早就起来了,还帮她妈妈在外面铲雪。   铲雪!   温柔简直不敢相信,顾慕臻那样的人,还能干这事?   她用保温杯倒了一杯热开水,端着就出去了。   推开门,果然见顾慕臻弯着腰,手里拿着大号推雪铲,身上一件黑色毛衫,也不见有多厚,穿了一条米色的休闲冬裤,裤脚扎在长筒靴里。   那长筒靴温柔认识,是丢在仓库里面备给来帮忙的叔叔们用的,蓝色的,很土气。   他推着雪铲,把厚厚的雪推到排水洞那里,然后又退回来,继续动作。   他没穿外套就算了,还不戴手套,不围围巾,甚至连个耳帽都没戴,就这么暴露在严冷的寒风里,铁定会冻伤。   温柔一出来就有些冷,又进屋套了一个羽绒服,这才重新出来。   端着保温杯走到顾慕臻身后,喊他一声:“喂!”   顾慕臻侧头,脸一转过来,温柔才发现,他那张英俊的脸都已经冻成红苹果了。   也可能是热的。   因为他此刻额头上有汗,连有型的短发都湿了。   顾慕臻看到她,笑着问:“睡醒了?”   他松开推雪铲,走过来,盯了她两眼,低声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温柔脸一红,知道他问的是昨晚的事情,她不理,只把保温杯塞给他:“我妈妈让我给你倒的,说怕你冷,让你喝一点。”   说完她就直接进屋了。   顾慕臻看一眼她的背影,又看一眼手中的保温杯,笑出声。   他端着保温杯,慢慢地喝一口,发现水的温度不高也不低,刚刚好是可以喝的,他越发笑的开心了。   站在那里将一杯水喝完,正准备先把杯子拿进去,结果,温柔又出来了,手中拿着她妈妈早上拿出来的那双手套。   顾慕臻眼眸微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刚开始冷的受不了,后来可能也麻木了,感觉不到冷,再后来就热,热气让手也跟着暖和了。   其实这会儿真的不需要手套了。   刚开始确实应该戴一戴的。   但他自己要耍酷挨冻,也只好受着。   见温柔拿了手套过来,他轻声说:“不用戴,我不冷。”   温柔不理他,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的花架子上,再过来对他说:“手伸出来。”   顾慕臻笑,乖乖地伸出手。   温柔将手套小心地给他戴上,戴好,辩解一句:“我是不想你冻伤了,明天开不了车,你别以为我是关心你。”   说完,像是不想再面对他,转身去拿了杯子,又进了屋。   仔细去看,那步子还有些急,像是逃避什么似的。   顾慕臻含笑的眼渐渐变得柔软,他一直看着温柔进屋,这才收回视线,又看向面前厚厚的手套。   明明你就……非常非常非常担心我呀。   吃饭前院子里还剩一点儿雪没有铲完,吃完饭顾慕臻就又去铲了,铲完这才又重新进屋,回卧室洗了个澡。   等出来,看到温柔坐在他的床上,顾慕臻一愣,擦头发的手顿住,他瞥一眼卧室的门,又看一眼温柔,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是不是走错门了?   因为昨晚没睡觉,顾慕臻打算洗完澡就补觉的,而他习惯性的睡觉不穿衣服,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屋里暖气足,也不冷。   他站在那里盯了温柔好半晌,见温柔坐着不动,他走到她跟前,想了想,蹲下去,与她视线平齐,问她:“怎么了?”   温柔不看他,掏出口袋里的冻疮膏,让他坐到沙发里。   顾慕臻看着那膏药,笑着用毛巾迅速地把头发揉巴几下,又扔开,乖乖地坐到沙发里,等着温柔的服务。   温柔看一眼他还湿哒哒的头发,搁下药膏,出了门。   顾慕臻面色微变,眼睁睁地看她出了门,又看一眼被她甩在床上的药膏,眸中一阵受伤。   他还以,她心疼他,坐在他的床上,等他洗澡出来,帮他涂药膏呢。   原来只是来送药膏,并不打算亲手帮他涂一下。   顾慕臻难受地坐在那里,焦躁地又想抽烟。   他起身,摸出烟和打火机,站到窗户边上去了。   刚把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门跟着被人往里一推,温柔又进来了,手里拿着吹风机。   顾慕臻愣了愣,立马把打火机的盖子一扣,把烟和打火机放在窗台上,规矩地站在那里。   温柔瞅见了他搁烟和搁打火机的动作,她没多问,只又指着沙发:“过来。”   顾慕臻听话地过来,往沙发一坐,规矩的像个小学生。   温柔将吹风机插电,站在那里,帮他吹着头发。   当热风吹来,当她的手插进他的发丝里,顾慕臻感动的都想哭,他情不自禁的抬手,圈住了她的腰。   温柔说:“不要乱动。”   顾慕臻薄唇微启,声音轻轻的:“我不动。”   温柔说:“把你手拿开。”   顾慕臻抿唇,十分不舍,想着我就抱一下,又不做什么。   不乐意松,但又怕她生气,她最近真的可喜欢生气了,不得已,只能失落地松开。   顾慕臻的头发很短,刚刚他也用毛巾简单擦干一遍,很好吹。   吹的也快,不到五分钟,就把他的头发吹的大半干。   温柔关掉开关,拔开插头,将吹风机收起来,然后去拿药膏,又拿棉签,过来给他涂药膏。   顾慕臻以为她要涂手,乖乖地把手递给她,可她看了一眼,却是把药膏往他脸上涂。   顾慕臻:“……”   难不成这张脸对你而言,远比手有用?   看来还是我这张脸吸引你。   其实顾慕臻想多了,温柔给他涂脸,是因为觉得他的脸冻的比较严重,今天若不涂药,明天起来,这脸铁定会冻伤。   手没那么严重,后来她还给他拿手套了。   温柔涂的范围是额头,鼻梁,脸颊以及下巴,她涂的很慢,很仔细,她甜香的气息喷在脸上,让顾慕臻意乱情迷,难以克制。   他睁着深邃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觉得,她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这么看着她,他连视线都移不开。   药膏是透明的,涂在脸上看不出来,但顾慕臻有感觉,冰凉冰凉的,很舒服。   温柔涂了一层过来,要退开,顾慕臻说:“再涂一遍。”   温柔说:“不用,这药膏十分管用,一层就够了。”   顾慕臻闷闷不乐地哦一声,我也不是想涂药膏,我只是想这么跟你亲近。   原以为涂完脸,她还会给他涂手,结果,她直接把药膏甩给他:“手你自己涂,涂好药膏先放着。”   她转身拿了吹风机,走了。   顾慕臻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关了门,他失落地叹了一口气,都不能多劳一点吗?帮他把手也涂了呀。   他拿着药膏和棉签,挪到床上,揭了浴巾,掀开被子钻进去,靠在床头,听话地涂抹着两只手。   刚把药膏挤出来,用棉签蘸好,门又被推开了。   温柔站在门口,冲他说:“在屋里不要抽烟,如果你想抽,出去抽,我妈妈极讨厌烟味。”   说完,又幽灵一般地退出去,关了门。   顾慕臻:“……”   他对着门哦一声,又低头默默地涂自己的药膏。   两只手都涂好,他坐在那里,让皮肤吸收了一会儿,这才将药膏和棉签放在床头柜上,摊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睡了。   睡到晚上起来,吃完饭,没事儿干,他就跟着温柔上楼,看她练瑜伽。   江女士下午练过,晚上就不练了。   温柔上午睡了半天,中午又惯性地午睡了一会儿,晚上压根睡不着,又不想窝沙发里看电视了,就来楼上练瑜伽。   刚换好瑜伽服,门被敲响了。   温柔去开门,见门外站着顾慕臻,她眼眸一动,冲他说:“你上来干嘛?”   顾慕臻幽深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白色瘦身上马甲,黑色瑜伽裤,露出她纤细的腰,天鹅一般的脖颈,还有那柔嫩的胳膊,以及珍珠一般白皙透明的脚趾。   顾慕臻喉咙微动,他还是头一回看她穿这样的衣服。   顾慕臻低声说:“这衣服很好看。”   温柔嘭的一声将门一关,从里面锁住。   顾慕臻委屈地敲门:“我睡不着,看你练瑜伽怎么了?”   温柔说:“没空搭理你,你睡不着就到楼下看电视。”   顾慕臻说:“不想看电视,想看你。”   温柔不理他,将瑜伽音乐打开,还故意调大声音,如此一来,有门和音乐的阻扰,温柔也听不见外面男人的聒噪了。   她专心练她的瑜伽。   顾慕臻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他窝进沙发里,江女士在后面的室内阳台修花,就他一个人对着电视干巴巴地看着。   看不进去,眼睛老往楼上瞟。   不让他看,好么,我就不信你以后不练了。   顾幕臻进屋拿了手机出来,给李以打电话:“明天你带人去给我那小别墅里装个瑜伽房出来。”   李以说:“我没有少爷小别墅的钥匙呀。”   顾慕臻说:“我明天回去,你下午带人去装。”   李以哦了一声:“明白了。”   眼眸转了转,又问:“少爷,你怎么想起来要装瑜伽房了,你要练瑜伽吗?”   顾慕臻说:“你管我,我讨我女人欢心,不行?”   说完,也不管李以在那头怎样的震惊和张嘴结舌,直接挂断。 第74章 一生只做一个人的英雄   李以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想死的心都有了,少爷你就是故意整我呀,为什么这种事儿非要我来做呢!   你讨好你的女人,别拉我当垫脚石好么!   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剐了我的皮的,一定会的!   李以欲哭无泪,转手又把这一条重要信息告诉给了顾银章。   顾银章听后没什么反应,只交待他少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李以听了顾银章这么说,也不哭了,立马去联系人。   顾慕臻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江女士已经回屋休息了,温柔这才下来。   满脸通红,满头大汗。   顾慕臻坐在那里看她,她还是穿着那套瑜伽服,直接拐进了她的卧室。   顾慕臻将电视一关,也跟着她进了她的屋。   温柔去洗澡,他就坐在她的床上等她。   等她洗好澡出来,他瞅她一眼,站起身就要去抱她。   温柔说:“今晚你别想,我要好好睡觉。”   顾慕臻微抿唇角:“那你好好睡觉,我帮你吹头发?”   温柔说:“不用,我自己能吹。”   顾慕臻转身就找她的吹风机,找到后拉着她,不管她怎么挣扎,将她按在沙发里,学着她今天中午的样子,站在那里,帮她吹头发。   她要乱动,他立马提醒:“你别动,会绞到你头发。”   他这么一说,温柔还真的不敢动了。   以前他还烧过她头发!   温柔嘟嘴:“做不了就不要逞英雄。”   顾慕臻笑说:“只要是做你的英雄,就没有我不能亦不会的。”   温柔说:“是吗?那你女朋友呢?”   顾慕臻笑容一滞,缓慢说道:“一生做一个人的英雄就够了。”   温柔冷笑,却是闭上眼睛,不打算再跟他说一句话。   一生做一个人的英雄就够了?   可他明明就做了两个人的英雄。   在她这里各种威逼,甜言蜜语,在他女朋友那里,又是怎么样的浓情蜜意。   人会变,她知道,可她压根不知道顾慕臻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他这么做,对得起他女朋友吗?   至于她自己,被人唾弃还是被人指指点点,她已经不在意了。   只要能摆脱他,能让他腻了她,赔上名声就赔上名声吧。   人总要为年幼时的天真和无知买单。   温柔不讲话了,安静地坐在那里。   顾慕臻看她一眼,说道:“你很在意莫馥馨吗?”   温柔不应腔,态度很疏离,与她上午那会儿给他端水,戴手套,中午那会儿帮他吹头发,帮他涂药膏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顾慕臻知道,又是因为莫馥馨。   可莫馥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都没怎么牵过她的手,每次出席各种场合,也最多是挽着胳膊。   顾慕臻轻柔地揉着她的发丝,低声说:“柔柔,我跟馨馨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柔说:“不用跟我解释。”   顾慕臻说:“你不用在意她,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成为我跟你之间的障碍。”   温柔嗤笑,凉薄的口吻说:“不是她,也总会是别人。你不用说了,安静吹头发吧,你如果没法专心,我自己来。”   顾慕臻垂眸,是,不是莫馥馨,是别人,是他妈妈。   虽然他还没求证,但似乎,不会错。   顾慕臻心情很抑郁,一想到这个就十分的阴霾,爱他胜过一切的母亲,却残忍的剥夺了他的爱情,让他痛苦了三年。   而更让他痛心的是,以前的母亲,对温柔真的很好。   至少在他面前,在人前,母亲是真的很喜欢温柔的。   但事实却不是他看到以及想像的那样。   他更恨的,是自己吧。   如果他能早些发现自己的母亲对温柔其实是两面三刀的,也不会让温柔经受压力,被迫离开,让她痛苦,更让自己痛苦。   顾慕臻关掉吹风机,扔在一边,伸手将温柔抱到怀里。   温柔要挣扎,被他紧紧按住:“柔柔,对不起。”   温柔一愣,抬眸看他:“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负了你呀,是我甩了你呀。”   顾慕臻眼眸一痛,他最怕她这么个样子。   他狠狠地抱住她,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帖在自己的怀里,他低声说:“你放心,这一回谁都不会成为我们的障碍。”   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哪怕与父母决裂。   温柔抓紧他的衣袖,头埋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寸声不语。   顾慕臻低头吻着她的发丝,又抬起她的下巴,去吻她的唇。   跟昨晚的拒绝不一样,今晚温柔出奇的配合。   但温柔再配合,顾慕臻也不敢像昨天那般胡来和放肆,与她肆意的恩爱,不分时间。   只一次之后他就抱她去洗了澡,又放回到床上,拿被子盖住。   他坐靠在床沿,伸手关了灯,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我一会儿就走。”   温柔闭上眼。   顾慕臻坐在那里看着她,时不时的用手指捋一下她的长发,等她睡着,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一夜顾慕臻和温柔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两人都早早地起来了,江女士见他二人都起的早,笑着说:“看来是因为要走了,起的都整齐了。”   顾慕臻看了温柔一眼,想到昨晚,眸底溢满了笑意,他冲江女士说:“今天确实得走了,中午吃完饭就走。”   江女士说:“路面可能结了冰,一定要小心。”   顾慕臻说:“我知道。”   江女士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手,笑说:“没冻伤,这下我也放心了。”   她转身去端饭菜,温柔也跟着去,顾慕臻顿了一下,也跟着去。   三个人在餐厅吃了饭,江女士把温柔喊到房间,母女二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温柔就去收拾行礼了。   顾慕臻也回去收拾行礼。   等收拾好,顾慕臻去温柔的房间拿行礼箱,将两个行礼箱都放到车后备箱后,江女士又把顾慕臻喊到书房。   二人在书房呆了很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顾慕臻出来后,脚步都轻快了。   中午吃完饭,二人就走了,走之前温柔搬了几盆盆栽,有常青的树,还有花,还有枝藤,把后备箱摆的满当当的。   实在摆不下的时候,顾慕臻又将两个人的行礼箱都挪到了后车位。   回到家已经一点多了,温柔下了车就进了屋,顾慕臻提着行礼箱进去,又出来搬那些花盆。   正搬着呢,李以带着装修队的人来了。   顾慕臻眼眸一转,进屋喊温柔。   温柔在楼上换衣服,换好衣服就去了后花园,她打算把从家里搬来的花盆都摆在后花院里,给后花院增添一些冬季春色。   她从家里还带了攀爬类的植物,她打算摆放在墙边,让它们沿着墙自由生长,等开春了,夏季来了,可以把遮阳伞撑在这里,一边享受夏日暖光,一边享受眼前的绿色。   正对着白色好看的墙壁比划位置,顾慕臻进来了。   看他两手空空,温柔问:“花盆呢?”   顾慕臻说:“李以在搬。”   李以这个名字一出,温柔的脸色当下就变了,但她很快别过脸,情绪极淡极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第二句话。   顾慕臻看出来她脸色的变化,没点破,他这段时间老是打电话让李以来做事,确实是故意的。   顾慕臻说:“我让李以带了装修队过来,给你在别墅里开个瑜伽房,你喜欢哪一间房?”   这个小别墅环境十分幽雅,当初开发商送的时候顾慕臻只来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跟他们在大学那个时候住的谍港小庄极像,但又比谍港小庄大,周围环境更好。   他觉得温柔也会喜欢,就立马让人装修了。   虽然那个时候温柔在国外,可顾慕臻还是坚信这里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家。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温柔爱做瑜伽,大学的时候她都没这样的爱好,所以别墅里也没有单独的瑜伽房。   温柔听顾慕臻这么问,抬了抬眉:“要装瑜伽房?”   顾慕臻说:“嗯,你不是很喜欢练吗?给你装一间,你想练随时就能练。”   但其实,顾慕臻是为了让温柔想练就练才装的吗?不是的,他是想看她练瑜伽,也想看她穿着瑜伽服的样子。   在这个别墅住了也有小半月了,温柔对每个地方都已经极熟悉。   她确实有比较中意的地方,就是跟后花园连着的那个空客房。   如果把空客房打通,装面落地窗,用来练瑜伽,一定十分舒服。   温柔进屋,带顾慕臻到那个空客房,说道:“就这间吧。”   她又比划着怎么打通,怎么装。   顾慕臻说:“我去喊他们过来,你跟他们的负责人说一下你的意思,让他们按你的意思装。”   温柔说了一声好。   顾慕臻便扭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拉住她的手,一并的出去。   李以没敢进来,那些装修队的人也没敢进,就在外面等着。   李以手中抱着一个花盆,脖子往里面张望。   一开始没看到人,后来看到顾慕臻出来了,李以想着,少爷是变着法的折磨他呀!   刚这么想着,就看到顾慕臻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出来。   定睛一瞧,果然是温柔,李以浑身一抖,差点没把手上的花盆给摔了。   他面皮微颤,看着走出来的顾慕臻和温柔,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温柔看到了他,压根不搭理。   寻常人看到李以,哪可能是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   也只有她,会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他。   李以想,这姑娘也是一个记仇的主,她如果真跟少爷好了,不管少爷娶不娶她,她随便在少爷耳边吹吹床头风,那他就没有好果子吃呀!   现在有总裁护着他,可等总裁退位了,等少爷接管了顾氏,就没人能护他了呀!   李以冷汗直冒,觉得手上的花盆重若千斤。   顾慕臻似乎并没有觉得温柔不理李以有什么不对,他看了一眼李以手上的花盆,问温柔:“你打算把这些花盆放哪?”   温柔说:“摆到后花园里,我已经找好了位置。”   顾慕臻便冲李以道:“听见了吗?”   李以点头:“听见了。”   顾慕臻说:“那你先往里面搬吧,搬好让温柔告诉你该摆哪里,她现在要跟装修队说装修的事情,你别来打扰她。”   说完,也不管李以,冲身后的装修队们招了一下手。   那些装修队的人立马过去。   顾慕臻让他们进屋,又让他们全部穿了鞋套,带着去了刚刚温柔说的那个空客房。   在温柔跟装修队们沟通的时候,顾慕臻也在旁边听着。   装修队里面有设计师,还有测量师,温柔在跟他们沟通的时候,设计师在记录,测量师在量房屋尺寸。   大概是十分专业的,沟通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基本确定了温柔的意向。   设计师说:“我回去先画初稿,画完给你看。”   温柔说:“可以。”   设计师就拿出手机,加了她的电话号码以及微信。   彼此又确定了一些细节,装修队的人走了。   等装修队的人走了后,温柔绕到后花园,她从家里带来的花已经多数搬进来了,李以正在搬最后一个花盆。   进来,看到温柔站在后花园里,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彩色披肩,站在白雪园景中,好看的像一只精灵。   李以想,女色误人呀!   少爷就是这么掉进女色里面,完全拔不出来了。   元旦下了一场大雪,顾慕臻和温柔这个小别墅外也有雪,但不多,基本都被专人清理走了,只剩一些残雪零落在四周。   天气很冷,温柔挽着披肩,环臂站在那里,见李以进来了,她就指了几个地方,让他把她指定的花盆挪过去。   顾慕臻颀长地靠在落地窗边,盯向后花园里的一幕。   温柔似乎很正常,李以好像也很正常,除却一开始温柔在听到李以的名字后微沉下的脸色,后来都很平静。   顾慕臻掏出大衣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眯眼将一根烟燃了。   足足抽了两根半的烟,李以才在温柔的东指西指里将每个花盆放好位置。   等他放好,温柔也一句话没跟他说,直接进了屋。   经过顾慕臻的时候,也一个眼神都没有。   她直接越过顾慕臻,去厨房煮水果茶。   李以走过来,冲顾慕臻道:“少爷,都摆好了。”   顾慕臻掸着烟灰看他:“晚上留下吃饭吧。”   李以惊恐一愣,吓的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我得走了。”   顾慕臻将烟摁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冲他道:“不该说的事情,你就不要多嘴。”   李以点头:“明白。”   顾慕臻挑眉,似笑非笑的语气:“你明白什么,我什么都还没交待。”   李以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顾慕臻淡声说:“你似乎觉得我是想让你隐瞒我跟温柔在一起的事情,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这样隐瞒,我跟温柔,有什么可隐瞒的?”   李以抿唇,不接腔。   他无论如何不会说因为夫人坚决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你不就是想让我瞒着夫人吗?   可三年前少爷压根不知道逼走温柔的人就是夫人,他也不知道夫人是不接纳温柔的。   所以,他的话确实有点多余。   而少爷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李以陡然心中一寒,莫非,少爷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   是温柔说的?   李以心尖一缩,吓的都有些六神无主了,这该要怎么办,如果少爷真知道了三年前是他还有夫人甚至还有总裁的默许,这才让温柔离开的他,他……会不会真的削了他的脑袋呀!   李以真要哭了,总裁和夫人是少爷的亲爸亲妈,他肯定不会找他们出气,但他会找个替死鬼呀!   李以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觉得他得赶紧回去找总裁,这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虽然李以明显十分惊惧,可好歹是顾银章身边的助理,很快就镇定下来,垂头说道:“少爷,你是莫大小姐的男朋友。”   这一句提醒,既掩饰了此刻内心的慌乱,亦恰到好处地回答了顾慕臻的话。   因为顾慕臻此刻还是莫馥馨的男朋友,而他却在外面跟温柔同居,这事自然不能让夫人知道呀!   顾慕臻冷笑,忽然伸手拍了拍李以的肩膀:“李助理,我觉得你这几次事情都办的很好,所以打算跟我爸爸说,让你来我身边当助理,工资你尽管放心,我爸爸给你开多少,我也给你开多少。”   李以大惊失色,倏地抬脸:“啊?”   顾慕臻说:“怎么,不愿意?”   李以心想,我不愿意!十分不愿意!   可不敢说,他愁着脸:“少爷,我……我在顾氏干习惯了,习惯了总裁的风格,怕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顾慕臻就打断了他:“你放心,未来顾氏是我的,你只要跟着我,就永远不会离开顾氏。”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屋,去找温柔。   却在离开前冲李以道:“不留在家里吃晚饭就算了,你自己走吧,记得关好门,外面风大。”   李以当然要走,还得立刻马上,外面的风确实好大,他都冻得开始浑身发抖。   李以赶紧出去,一路冲到门口,关上门,脱掉鞋套,扔进垃圾桶,上车,开了暖气,坐在那里给顾银章拨电话。   当顾银章听李以说,顾慕臻要让他到他身边当助理时,顾银章也惊了一下,他问李以:“慕臻当真这么说?”   李以说:“是呀!总裁!我怀疑少爷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了。”   顾银章沉吟稍许,说道:“我知道了。”   李以哭丧着声音:“总裁,你不会答应少爷的吧?少爷明显的是准备把我放在他身边折磨我!”   顾银章笑:“你想多了。”   李以愁眉苦脸:“我觉得我没想多。”   顾银章说:“慕臻早晚会回顾氏接管家业,你也早晚会成为他的助理,他若真的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那我还是劝你早些到他身边赎罪,早得到他的原谅,你也能早点安心,是不是?”   李以抿唇道:“总裁说的也是对,但……”但我真的有点害怕少爷呀!   顾银章说:“这事不要对夫人讲,慕臻如果非要你,你就去吧。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李以闷闷地摇头:“没有了。”   顾银章问:“你见到温柔了?”   李以说:“见到了。”   顾银章沉默了半晌,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直接挂断。   李以盯着手机叹气,想着怎么早死早超身,一边是总裁,一边是少爷,一边是夫人,一边是少爷的心头宝。   好像他得罪哪边都会死翘翘。   李以甩开手机,发动车子,忧愁地走了。 第75章 照顾莫馥馨   温柔靠在吧台桌边,喝着暖暖的热茶,她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平板,更没有看电视。   她只是低头闻着杯中的茶香,淡漠地想,顾慕臻从何乐嘴中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可能是他母亲所为,为什么还要让她暴露在李以的眼皮子底下。   他不怕李以告诉他妈妈吗?   他不担心她难以面对李以吗?   他完全不顾虑他妈妈会再次找她麻烦吗?   完全不明白顾慕臻在想什么,温柔抬起头,用手捧着茶杯,慢慢的暖和自己。   其实别墅里一直都通着暖气,就算是元旦回家的那三天,这暖气也没有关。   屋里很暖和,一点儿也不冷。   但她还是捧着暖茶杯,坐在那里猜测着顾慕臻的用意。   至于李以会怎么想温柔,温柔已经不去在意了。   对一个不会认可亦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人,你的任何在意都是多余的。   温柔不愿意再搅进顾慕臻的生活,她如今是挣脱不开,等哪天他放手了,她挣脱开了,她就彻底解脱了。   这期间,她不想再见顾夫人一面,不管是以哪样的方式。   李以应该不会告诉顾夫人的吧?   顾慕臻应该也不会让他妈妈来破坏他跟她现在的生活方式,在他还没有厌倦她之前。   但是,李以的出现总是让温柔很在意。   又猜不透顾慕臻这么做的用意,温柔好看的细眉微微拧起,抬起茶杯就喝了一口茶。   顾慕臻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埋头喝茶的样子,头都要扎进去了,他低笑:“很好喝吗?”   他眼睛微旁边的花茶壶瞥了一眼,见那颜鲜艳无比,他问道:“煮了什么?”   温柔将一杯子酸酸甜甜的花茶水喝完,抬头说道:“一些水果。”   顾慕臻撩了撩眉峰,拿起她手中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   喝完,他蹙眉,觉得太酸,但见温柔喜欢,他又没说,将杯子放下,问她:“饿了吗?晚上我们吃什么?”   温柔说:“不太饿。”   顾慕臻说:“吃西餐吧,我来做。”   温柔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   顾慕臻说:“西餐会一点。”   他既会做,又愿意动手,温柔当然乐得清闲,唔了一声,说道:“那你做吧,我去看电视。”   离开前,温柔还是又看了他一眼。   今天是元旦的最后一天了,他不回家陪他父母吃饭,也不陪莫馥馨吗?   虽然想提醒他一下,但最后还是作罢。   他想怎么样,她也管不着呀。   温柔端了一杯果茶去客厅的沙发,开了电视,坐在那里看着。   顾慕臻在厨房做西餐。   刚将材料都准备好,还没正式开始做,搁在吧台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见是他妈妈打来的,他英俊的眉峰微拧了拧,盯着那来电看了很久,没接。   可铃声灭了又响,好像他不接,对方就会一直打个不停。   顾慕臻无法,只得接了。   顾慕臻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妈妈给他打电话是做什么,无非是让他回家吃饭。   可他刚刚说了,他要给温柔做西餐。   不接的话,他妈妈会连环地打。   关机的话,他妈妈指不定会杀到这个小别墅来。   他现在跟莫馥馨还没分开,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让他妈妈再次接触温柔。   顾慕臻拿起手机,去了厨房外面的阳台,划开接听键。   顾夫人在那头问:“事情办完了没有,晚上回来吃饭吗?”   顾慕臻说:“今晚不回去,我明晚回去。”   顾夫人问:“在忙什么?忙的三天都不回家,我问过严寒跟时凡了,他们这三天好像都没额外加班,怎么就你一个人加班呢?”   顾慕臻说:“也不是加班,是有别的事情。”   顾夫人说:“你长大了,有人情关系是正常的,但好歹是元旦,总要回家吃一顿饭吧?别的事情比回家吃团圆饭还重要吗?”   顾慕臻微微侧身,透过落地窗往里面看,温柔正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   对他来说,父母那里是家,心爱的女人这里也是家。   他陪伴了父母二十六年,可他却整整失去了温柔三年。   顾慕臻垂眸:“我明天晚上回去。”   顾夫人也没继续勉强他,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儿子还是不回来。   她还能说什么。   既是自己的儿子,顾夫人能不知道顾慕臻的性子吗?   多说无用,顾夫人也不说了。   她叹了一口气:“好吧,明晚可记得回来。”   顾慕臻说:“嗯。”   顾夫人说:“那妈妈挂了。”   说完,也不等顾慕臻再回话,直接挂断。   顾慕臻拿着手机进屋,为了不再被打扰,他又将手机调成关机状态,这才去认真的做西餐。   时间刚刚好,在顾夫人打电话之前,顾慕臻将牛肉洒了盐和胡椒粉,静搁着吸收。   这会儿正适合下锅煎。   煎了两份,一份七分熟,一份五分熟,又备了一些配菜和甜品,顾慕臻喊温柔。   温柔关掉电视,过来吃饭。   吃完饭,温柔去洗水果,顾慕臻清洗着餐具。   忙完,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一边吃水果,一边庸俗地追着电视连续剧。   顾慕臻从来不看电视的人,可在这样的夜晚,抱着温柔,看着没有营养的电视剧,他竟觉得无比满足。   第二天晚上顾慕臻回顾家吃饭,当着顾银章的面,把李以要到他身边去了。   顾银章抬头看了顾慕臻一眼,还没开口说话,顾夫人先是出口问:“怎么想着把李以调过去了?你以前不是嫌他深受顾家熏陶,跟不上你的节奏吗?”   顾慕臻笑着说:“以前是打拼,不想受拘束,就没在身边放人,但现在N时代发展的很好,我上回也跟妈妈说了,我想让N时代公司与顾氏企业连结在一起,而这方面,得有专人负责,我平时事情多,就需要人手,想来想去,觉得李以最合适。”   顾夫人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这么考虑的,倒也没选错人,李以虽然只比你大五岁,可他在顾氏企业做了十年了,是个靠得住的。”   顾夫人侧脸看向身边的丈夫:“你就把李以调给慕臻吧。”   顾银章说:“我也没反对的意思。”   说完,眼神又落在顾慕臻身上。   自己夫人不知道儿子是想干嘛,但他这个当爸的却知道。   把李以要到N时代公司,是真的纯粹工作需要吗?   也可能有,但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私事。   顾慕臻与顾银章对视了一眼,说了句“谢谢爸”,就又低下头去吃饭了。   其实顾慕臻心里有数,李以不敢把温柔的事情告诉他妈妈,但一定告诉给了他爸爸。   而以他爸爸的精明劲,一定猜到了他要李以的用意。   可知道了却不阻止,这是觉得他查不出什么吗?   还是说,他压根不怕他能查出什么。   顾慕臻沉默地吃饭,吃完就上了楼。   顾夫人往后看了一眼顾慕臻的背影,面色不大好看。   等用完餐,顾夫人就把顾银章喊上了楼。   进了卧室,关上门,顾夫人问顾银章:“你有没有觉得儿子最近回家的次数太少了?”   顾银章点头:“确实很少了。”   一个月就回一两次。   这还是儿子跟温柔刚刚同居。   时间久了,大概连家都不会回了。   顾银章蹙紧眉头,觉得抽个空得找温柔出来吃一顿饭。   顾夫人忧虑道:“我实在担心他是不是跟温柔又搅在一起了,元旦那三天他不回家,我问过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给他打电话,他那头也是关机状态,你说,他是不是跟温柔在一起?”   顾银章看着她,心想,夫人你可真相了。   顾银章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多了,慕臻长大了,又这么出色,事情多是难免的,去做点自己的事情也是正常的,你不要整天把眼睛盯在儿子身上,公司的事情还不够你忙吗?行了,今天是元旦后的第一天上班呢,忙了一天了,你也赶紧洗了睡。”   他松开手,去了书房。   顾夫人当然不是一天到晚把眼睛盯在儿子身上,如果真的一天到晚盯着儿子,她哪可能不知道儿子元旦的那三天去了哪里呢。   就因为她没盯,她这才两眼一抹瞎。   以前瞎不瞎倒无所谓,可如今温柔回来了,瞎的就让人有些不安。   想到晚上顾慕臻说要让李以到他身边当助理的话,顾夫人想了想,给李以拨了个电话。   大意是说李以被顾慕臻要去了,顾夫人让李以在公事上好好帮着顾慕臻,当然,在私事上也要好好看着顾慕臻。   这个“看着”是什么意思,李以心知肚明。   可正因为知道,他才愁呀!   他很想跟顾夫人说,少爷已经跟温柔同居了,看着也没用了!   可不敢说。   他这会儿要是说了出来,夫人一定会发飙。   他的前途就此就断了。   李以苦悲地应下,一整夜都睡不着。   第二天去N时代公司报道,顾慕臻见他眼下一片青黑,唇角抿了一丝笑,却只当看不见,带他去了会议室,向公司的高层领导们介绍了他,然后就带在身边了。   元旦结束之后,春节也快来临了,每逢年末,各个公司都很忙,N时代公司是如此,潮商标也是如此。   温柔和顾慕臻忙的白天都见不到一面,偶尔闲下来了才能打一通电话,偶尔晚上也不能一起吃饭,顾慕臻有推不开的应酬,温柔也有,所以每每晚上两个人都早回了,就腻的不得了,不折腾个大半宿都不会睡。   这天周五,幸运的是顾慕臻没应酬,温柔也没有,又逢第二天周末,不用上班,顾慕臻这晚都不打算放温柔睡觉了。   可途中洗完澡回来,正抱着温柔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他的另一个手机响了。   顾慕臻用的手机有三个,一个是专门办公所用,一个是私人所用,还有一个,是特别用处。   那个手机,有四年多没响过了。   手机就被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猝不及防地响起的时候吓了温柔一大跳。   温柔眨了眨眼,她是知道,顾慕臻每回这个时候都会把手机关机,不让人打扰。   她的手机和他的手机都关机了,怎么还有手机在响呢?   温柔寻着那铃声望过去。   顾慕臻俊美的脸微拧,大概对于此刻响起的手机铃声十分不满,可幽深的眸底又难掩惊讶。   他松开温柔,拉开抽屉,把手机拿了出来。   看一眼那个号码,直接接听。   对面的男人说:“馨馨受伤了,在协和医院,你现在过来,莫家人快来了,我也还有一件事要办,现在没办法陪她。”   顾慕臻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眯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说:“今天。”   顾慕臻说:“你今天刚回,馨馨就受伤?”   男人薄唇微抿,阴沉之气一瞬而逝,带起凉薄眸中的阴鸷寒意,他淡声说:“漏掉了一个尾巴,吴席和丁宣已经去处理了,但伤了我的女人,他要死在我手上,而且,这也是因为我的失误造成,我得亲自去。”   顾慕臻说:“我现在就过去。”   男人没再应话,挂断。   顾慕臻松开手机,伸手将温柔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你先睡,我要出去一趟。”   温柔问:“莫馥馨受伤了?”   顾慕臻说:“嗯。”   温柔问:“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她本来还想说,我跟你一起去。   可一想到莫馥馨跟顾慕臻的关系,想到自己跟他的关系,她又没说。   顾慕臻掀被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去了才知道,我晚上可能回不来,你一个人睡没问题吧?”   温柔说:“没问题。”   顾慕臻看着她,整理好衣服坐到床边,冲她说:“你睡着了我再走。”   温柔摇头:“不用,你快点去!我一个人睡完全没问题,可莫馥馨受伤了,她现在需要你。”   顾慕臻心想,莫馥馨需要的不是我,是另一个男人。   但现在他也确实得去一趟。   莫家人听到莫馥馨受伤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但有薄京在,他们就算到了,也是在薄京离开之后了。   顾慕臻其实一点儿也不着急,薄京既出现了,那莫馥馨就一定不会有事。   他按灭卧室里的灯,坐在床沿,对温柔说:“你睡觉。”   温柔转了个身,闭上眼睛。   等她睡着,顾慕臻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出去,拿了自己的手机。   刚开机,莫振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慕臻没再耽搁,开车去了医院。   当天晚上顾慕臻没回来,第二天也没回来,快下班的时候顾慕臻给她发了信息,让她自己吃饭,自己睡觉。   温柔想了想,给何乐打电话,约她晚上一块出来吃饭。   何乐当然十分乐意。   吃完饭,温柔想回何乐那里睡觉,何乐看着她:“怎么突然要去我那里睡了?顾总他舍得放你走吗?”   温柔说:“他今天不在。”   何乐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可想到顾慕臻把李以调到了N时代公司,她又有些担心。   李以是顾夫人身边的走狗,被顾慕臻要到了身边,想也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何乐瞅了温柔一眼,问道:“你知道李以被顾慕臻调到N时代公司了吗?”   温柔确实不知道,顾慕臻没有对她说这件事情,她也没有过多去关注顾慕臻的事情,最近不单她跟顾慕臻忙,何乐也很忙,她跟何乐的联系也很少。   白天各自埋头工作,下了班要么加班,要么应酬,要么出席各种宴会,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一定被顾慕臻缠着不放。   温柔有好几天都没跟何乐联系了,唯一的几次联系都是问何乐上次发的招租信息有没有人打电话。   到目前为止,她的那间卧室还没有租出去,所以她才想晚上去陪何乐。   听到这个消息,倒是让她大大地意外了一下,她挑了挑漂亮的眉毛,想到元旦的最后一天,李以出现在小别墅里的一幕,她薄唇微抿,说道:“我不知道。”   何乐道:“顾慕臻这么做,大概是想自己去查三年前的真相。”   温柔说:“大概吧。”   何乐嘟了嘟嘴,哼道:“这样也挺好,让他自己去查,顾夫人也无话可说了,反正你没有违背自己的话。”   温柔淡漠地嗯了一声,提起顾夫人,她就十分的反感和厌恶,她转身往门外走:“我回去收拾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你先回去。”   温柔说完就转身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了,何乐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被夜色的霓虹拉长,显得越发的单薄,她本来就瘦,这几年似乎越发的瘦,大衣穿在身上,被风吹起,又被风吹落。   可身形瘦了,心却似乎比以前冷了很多。   何乐感叹,却也觉得这样挺好,每个人都在面临不同的困境,不同的选择,然后在这样的困境和选择里磨砺成长。   三年前温柔承担了一切,三年后就让顾慕臻去讨回一切吧。   那是他的妈妈,他有权力去向他的妈妈讨一个原因。 第76章 真相   何乐笑了笑,也朝自己停车的位置走了去。   回到家,等了半个多小时,温柔拎着行礼箱进来。   看到她竟然是提着行礼箱进门的,何乐愣住,眼睛跟随着她拎着行礼箱往自己卧室走去的动作而转动。   等到温柔走进过道了,何乐搁下遥控器,甩开抱枕,站起身,跟了过去。   一路跟到了卧室,见温柔扔开行礼箱,舒舒服服地往她自己的大床上一躺,何乐走上去,踢了踢温柔的小腿:“你不要跟我说,你打算长住了啊!”   温柔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说:“我不能长住?”   何乐抱臂说道:“一来你很清楚,我把你这个卧室招租出去了,如果有人打电话,合适的话,我就会让人家搬进来住的。二来顾慕臻也不可能让你搬回来,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温柔当然知道顾慕臻不会让她搬回来,但她更加知道,莫馥馨的伤不好,顾慕臻应该不会回来了。那小别墅虽说不大,可到底面积不小,空荡荡的,她一个人住,真的太冷清,她不喜欢。   温柔在床上滚了一下,咕哝着说:“这间房不是还没租出去吗?我先住几天,等顾慕臻回来了,我再回去住。”   何乐咦了一声,不解地扰了扰头,说道:“顾慕臻做什么去了?听你的语气,他最近都不在谍城?可我没听说顾总有出差呀!”   温柔唔道:“不是出差,照顾莫馥馨去了。”   何乐倏地大惊:“啊?”   她瞪大眼睛问:“怎么回事?莫馥馨怎么了,他怎么跑去照顾她了?那他不管你了吗?”   具体情况温柔也不知道,她只把自己知道的莫馥馨受伤的事情说了。   至于莫馥馨是如何受伤的,伤势如何,现今情况如何,她没打电话问顾慕臻,顾慕臻也没有向她说明,她是真的不知道。今天顾慕臻就只给她发了一个信息,让她晚上自己吃饭,自己睡觉。   何乐听说莫馥馨受伤了,顾慕臻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照顾了,气的都想暴揍顾慕臻一顿!   这渣狗!   何乐说:“你就住在这里吧,不要回去了!就算顾慕臻回来了,你也不要回去住!”   她的眼睛望在温柔的行礼箱上面:“你有没有把东西都装回来?没有的话我陪你再去一趟,把东西都装回来!”   温柔怔然,她可真是想一出就是一出。   莫馥馨是顾慕臻的女朋友,如今受了伤,顾慕臻当然要去照顾。   就算莫馥馨不是顾慕臻的女朋友,作为朋友,知道莫馥馨受伤了,也会去看望。   温柔其实也想去,虽然她的身份挺尴尬,可撇除顾慕臻不说,莫馥馨也是她的朋友,她以她的朋友的身份去看望她,也是行得正走得正的。   温柔说道:“我就暂时住几天,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何乐道:“你还打算回去住的吗?”   温柔没回答这句话,起身打开行礼箱,拿了洗漱品,进浴室洗漱。   何乐要跟过去对她耳提面命一番,让她不要再跟顾慕臻牵扯了,可刚抬步,放在客厅沙发里的手机就响了,她只好先去接电话。   接完电话过来,温柔还在洗澡,何乐又转回去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温柔洗好澡换了衣服出来,脸上还敷着睡前面膜,过来陪何乐一块看电视,何乐冲她扬了扬手:“你的运气实在不好,刚有一个小姑娘给我打电话,说她想租房,我已经跟她说了,明天来看房。”   温柔侧头看她:“你刚还说让我回来住的。”   何乐说:“你又不搬。”   温柔幽幽道:“那你不能让她晚个两三天再来看房吗?明天她来看房,看中的话,我就不能陪你住了。”   何乐说:“没事,我可以搬过去跟你一块住,反正你那小别墅挺大,腾给我一间房应该没问题。”   温柔心想,确实没问题,但那又不是她的房子,她可做不了主。   温柔道:“你还是住这里吧。”   何乐说:“你看吧,不能翻身当主人,就会这么无奈。”   温柔不理她这话,含沙射影什么的,对她压根没用。   温柔就在何乐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走了。   当天晚上,何乐搬进去温柔的那间卧室,她自己的那间卧室租给另一个姑娘了。   莫馥馨受伤,去看她的人很多,顾慕臻把电脑搬到了她的病房,在那里不分昼夜地陪着她。   所有人都对他这么上心的行为感到很欣慰,尤其莫振风,之前因为那五张照片还有顾慕臻的话,他对顾慕臻有很大的意见,可如今见顾慕臻对女儿这般在乎,他又原谅了顾慕臻。   他也是男人,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只要顾慕臻真心待女儿,外面那些女人,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莫太太和莫雨思见顾慕臻对莫馥馨这么上心,心里又嫉妒又不甘,上一次顾慕臻在莫家说的那些话,让莫太太和莫雨思幸灾乐祸了好多天,这还没笑到过年呢,顾慕臻就又用行动打了她们一个响亮的巴掌。   顾夫人见儿子一天到晚留在莫馥馨的病室,陪着她,照顾她,心里因为温柔的回来而时时担忧的情绪一下子就散了,她想,可能真是她多虑了,破镜重圆这样的事确实有,但很少。   而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顾夫人也清楚,三年前温柔主动放弃,又走的那般绝决,以儿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顾先生是所有来看病的人中最沉默的一个,却也是最清明的一个,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顾慕臻对莫馥馨如此照顾有佳的时候,他却在想,儿子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顾先生的怀疑是对的,虽然顾慕臻高调地陪在了莫馥馨的病房里,但他只是换了个办公地点而已,真正照顾莫馥馨的人却是薄京。   这件事情,顾慕臻没有瞒着李以。   李以作为他的助理,自然时刻跟在他身边,他昼夜不停地留在病房,李以也是昼夜不停地留在病房。   等看病的人走了,薄京从里面的书房出来,陪着莫馥馨,照顾着他,顾慕臻进书房,忙自己的工作。   李以真的很亚力山大,他现在已经十分确信少爷是故意整他的了,撞见了这样的秘密,他不说会死,说了也会死!   李以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不停的悄悄地向顾银章汇报小道消息。   包括莫馥馨病房里的一幕。   顾银章听了李以的汇报,想着果然这里面是有蹊跷的。   他就觉得莫馥馨对他儿子没有一点情意,儿子对她也没有一点情意,可两个人玩情侣游戏又玩的很投入,既是因为这。   顾银章冲李以道:“这件事情不要跟夫人说,你也知道夫人的脾气,小心夫人知道了,我也罩不住你。”   李以哭着脸道:“可总裁,如果夫人事后知道了,又知道我一直在隐瞒她,我就真的完了呀!”   顾银章笑着说:“你以为慕臻把你弄到他身边当助理是为了什么?纯粹整你吗?枉你还是我身边的助理呢,这就想不到?”   李以眨了眨眼。   顾银章说:“让你将功赎罪,你要知道,我跟夫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儿子,有他出马,没人能动你。”   顾银章点到为止,说完就挂了。   李以听了总裁的提示,一下子就醍醐灌顶了,可总裁也在给他出难题呀,将功赎罪的意思是,让他出卖夫人?   李以心一抖,头痛抚额。   所以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做了亏心事就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临近年关前放了假,温柔要回家陪妈妈过年,想了想,还是去买了礼物和水果,到医院去看望莫馥馨。   莫馥馨伤的是腿和头,因车祸而引起的脑震荡,左腿骨折,打了石膏在静养,第一天昏迷不能说话,第二天就醒了,可以说话了,手也可以自如的行动。   消失了四年的男人回来了,莫馥馨的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对外面的所有人都不关注了。   就算偶尔顾慕臻出来,一边办公,一边跟薄京说话,莫馥馨也没多瞅顾慕臻一眼。   尚在眼前的人她都这么无视,更何况外面的温柔了。   她一直没跟温柔联系过,直到温柔发信息过来,她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再看向对面的顾慕臻,以及抄手靠在病床床尾,跟顾慕臻说着话的薄京,她觉得是时候让温柔知道她跟顾慕臻的关系了。   顾慕臻的温柔回来了,她的薄京也回来了,那她跟顾慕臻就真的没必要再维持这虚假的关系了。   莫馥馨给温柔回信息,告诉她自己的病房号,让她过来就是。   温柔收到了莫馥馨的信息,开了车就过来了。   莫馥馨冲薄京说:“我想吃苹果。”   薄京立马转过身来,不再跟顾慕臻说话,坐在莫馥馨的手边,给她削苹果。   削好,用叉子叉着喂她。   刚吃了两口,病房的门被敲,薄京一顿,顾慕臻瞅了病床上的两个人一眼,搁下电脑,站起身说:“我去开门,薄京你进去。”   薄京还没行动,莫馥馨道:“不用。”   她冲站在那里当透明人的李以说:“你去开门。”   顾慕臻挑眉。   薄京也微沉着视线盯着她。   莫馥馨说:“是温柔。”   顾慕臻问:“你让她来的?”   莫馥馨说:“不是,她说放假了,她要回家过年,走之前想来看看我,我就让她来了。”   薄京侧眸,狭长深邃的凤眼落在顾慕臻身上,片刻后又收回,看向莫馥馨:“你不是让她来看你这么简单吧?”   莫馥馨笑说:“嗯!有些事情,她也该知道了呀!”   顾慕臻抿了抿唇,又坐下去打开电脑,继续办公,让李以去开门。   李以赶紧去了。   薄京继续喂莫馥馨吃苹果。   所以,当李以开了门,温柔提着礼物进来,看到的就是顾慕臻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办公,而莫馥馨的病床边上,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喂她吃苹果。   温柔往前走的步子就那般吃惊地顿住,她完全不明白眼前是一种什么情况。   明明顾慕臻才是莫馥馨的女朋友,他却坐在一边自己办公,而另一个男人却明目张胆的坐在莫馥馨的病床边上,喂她吃苹果,举止亲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柔侧脸,看向顾慕臻,疑问的神态非常明显。   顾慕臻笑着将电脑收起来,站起身走向她,把她拉到莫馥馨的病床边上,冲她介绍薄京,又向薄京介绍她。   薄京还在喂莫馥馨吃苹果,没腾开手,闻言只是看了一眼温柔,说道:“幸会,总是听慕臻提到你,但一直没机会见到面,这几年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在馨馨身边,就委托了慕臻照顾她,但其实,馨馨是我女人,你不要误会了。”   突如而来的真相,让温柔一时没办法反应,她张了张嘴:“你才是馨馨的男朋友?”   男朋友么?   薄京唇角微勾,天生冰冷的眼里蓄了一丝笑,看着莫馥馨。   莫馥馨哼道:“才不是呢!”   薄京挑眉,扭头冲顾慕臻说:“你跟温柔进书房去。”   顾慕臻拉了温柔的手就进去了。   李以没敢跟进去,可看这病床的氛围,似乎也不大好,他赶紧借口上厕所,跑出去了。   等书房的门合上,顾慕臻拉着温柔坐在沙发里。   温柔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慕臻说:“就是你听到的那么一回事。”   温柔骇然:“你跟莫馥馨……你们……”   顾慕臻笑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充其量就是朋友吧。”   温柔已经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原来他所谓的女朋友,所谓的情侣,都是假的!   所以同学聚会那天,他故意喊来莫馥馨,只是想气一气她吗?   还有后来那么多次,他跟莫馥馨出双入对,在她面前大秀恩爱,也都是假的,纯粹是为了气她的?   还有后来他说的莫馥馨没法满足他的话!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   他是故意想让她痛苦难受,让她在这样的关系里挣扎难堪,自我厌恶!   温柔倏的一下推开顾慕臻的手,冷着脸去拉书房的门。   顾慕臻坐在那里没动,看着她背影问:“生气了?”   温柔转身怒道:“我不该生气吗?你明明可以跟我说的,可你却故意瞒着,让我一个人为这样的关系难堪揪心。”   顾慕臻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现在的愤怒,就是我原来的愤怒,柔柔,你也瞒着我一件事情,一直都没对我解释。”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长身玉立地靠在那里,挡住她出去的路:“我跟莫馥馨确实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了,不跟你说,是也想让你尝尝被人瞒着不说的滋味,还有,当时薄京没回来,我跟莫馥馨的关系暂时不能断,我才一直没说,倒是你……”   他说到这里,停住,不再往下说了。   他之前说过,不会再问她三年前她离开的真相,他会自己调查。   顾慕臻退开身子,让开门:“如果你真生气,那我也没办法,毕竟隐瞒了就是隐瞒了,就算有苦衷,也是一种欺骗,如今我跟馨馨的关系你也知道了,我对你的心你也一清二楚,你是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离开,全由你。”   他说完,返回沙发里坐着。   虽然这间是书房,可也是病房里的书房,没有抽烟区,抽烟区在外面,顾慕臻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抽烟,他的烟瘾也因为温柔而减少了很多,平时在家,抽的频率也极少极少。   他坐在那里,面色从容,表情不变,可实则内心是紧张的。   他是了解温柔的,看着软棉棉,实则心狠人狠,她若翻脸无情,他还真拿她没办法,只能用强硬的手段留住她。   但他总想让她自己选择,选择留在他身边,证明她爱他。   温柔站在那里,盯着书房的门,沉默不言。   她想,顾慕臻,你真是好样的,就故意逮着这样的机会来戳我的心。   也许顾慕臻跟莫馥馨开始这段假关系的时候顾慕臻并没有想别的,可温柔回来了,他的心眼就多了。   隐瞒这件事情,看温柔在一边吃醋伤心甚至是为他们这样的关系焦心黯然,他也有心疼,可他心里很清楚,他跟莫馥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坦然地享受着跟温柔这样的相处,再利用这样的相处来报复温柔,报复她三年前的抛弃之苦。   而不管他何时向温柔坦白他跟莫馥馨的关系,这都是他含沙射影来谴责温柔的武器,他说,毕竟隐瞒了就是隐瞒了,就算有苦衷,也是一种欺骗。   这是在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说她?   温柔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轻微的攥紧,她心中有怒的从来不是顾慕臻,而是顾夫人,她不愿意再跟顾慕臻有任何牵扯也不是因为她不爱,只是因为她不想跟顾夫人有任何人情上的往来。   可爱情种在了顾慕臻身上,生根发芽,她无力铲除,亦无力阻止他的生长。   三年前她为了自己,背弃了爱情,放弃了顾慕臻。   三年后,她是不是还要走同一条路?   可温柔心知肚明,她没得选。   三年前顾慕臻不在,她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来得及拦住她,可三年后,她走不出他的世界了。   温柔转身,看了顾慕臻一眼,走过去往他身边一坐。   顾慕臻抄手就将她抱到了腿上,低头吻住。   顾慕臻很高兴,低声说:“柔柔,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温柔吓一跳,抬头说道:“不好!”   顾慕臻蹙眉:“怎么不好了?你难道不想嫁给我?”   温柔当然很想嫁给他,很想很想,谁不想跟心爱的男人结婚呢?可结婚若这么简单,她三年前就不会走了。   温柔说道:“我暂时没打算结婚。”   顾慕臻笑,他那句问话其实是个坑,他其实也知道,他如果没处理好父母那边的事情,温柔就不可能嫁给他,他问那个问题,也只是想套一套温柔的心思。   她说,暂时没打算结婚。   意思就是,她是想嫁给他的,只是不是现在。   顾慕臻也没打算现在结婚,他上次对父母说过,他打算三十岁的时候再结婚。   还有四年,不,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还有三年。   顾慕臻拉住温柔的手,说道:“我们可以先领证。”   温柔摇头:“不要。”   顾慕臻抿唇,女朋友看着呆,实则精明的不要不要的,哄骗都哄骗不住。   不要就算了。   顾慕臻又抱着她吻,他有好多天没见她了,实在想的很。   可再想也不敢在这里放肆,只能以吻解渴。   腻了大半天,温柔推开他:“我今天要回家,不能在医院耽搁,我出去看看馨馨,然后就走了。”   顾慕臻问:“你们公司放假了?”   温柔说:“放假了。”   顾慕臻虽然不想放她离开,但这放的是年假,她要回家陪她妈妈过年,如今薄京回来了,他跟莫馥馨的关系也要想办法解决,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近也没时间陪她,只好嗯了一声,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出去后,薄京让开位置,跟顾慕臻出去到指定的吸烟区抽烟,李以站在门口当哨兵,门内温柔和莫馥馨在聊天说话。   莫馥馨说:“你不要怪慕臻没跟你说我跟他的情况,因为他答应了要保密,除了我跟薄京还有慕臻外,没有第三人再知道这真相,他并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温柔在低着头剥龙眼,剥好放在水果盘里,端给莫馥馨吃。   莫馥馨看着她。   温柔说道:“我没怪他。”   莫馥馨松一口气,要是因为她的事情而让他们又闹了嫌隙,那可就真的是她的罪过了。   难得这对苦命恋人三年后又走到了一起,不管到最后能不能终成眷属,至少,他们不能因为她的事情再闹掰。   接过水果盘,放在身前,莫馥馨用纸巾擦了擦手,这才拿着龙眼吃,一边吃一边拿眼睛偷偷地看温柔。   温柔坐在床沿,也一边剥龙眼一边吃着。   见莫馥馨总是偷偷地瞧她,她有些好笑,抬了抬脸,冲莫馥馨道:“你有话就说吧。”   莫馥馨笑道:“我怕你嘴上说着不气,心里其实是气的,所以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温柔挑眉,问道:“什么事情?”   莫馥馨说:“我跟薄京的事情。”   温柔以前不认识莫馥馨,也不认识薄京。   大学时期跟顾慕臻谈恋爱,虽然时间也不短,但知道的顾慕臻的朋友只是于时凡和邹严寒。   大学校园以外的,穿梭在豪门世家里的那些关系网,温柔一个都不知道。   既然连人都不知道,那就更加不会知道他们的事情了。   对于莫馥馨和顾慕臻这种虚假的关系,温柔面上不问,可心里却真的存了一百多个问号。   听了莫馥馨这话,温柔顺势就接话道:“你说吧,我听着。” 第77章 欠她一句对不起   顾慕臻和薄京在独立隔开的抽烟区抽烟,顾慕臻问薄京:“花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事情都处理好了?”   薄京伸出指尖轻弹了一下烟灰,淡声道:“嗯,最后一个余孽,已被我亲手处死。”   顾慕臻说:“那就好。”   他将烟摁进烟灰缸里,抄手说道:“那我跟馨馨可以公开宣布分手了。”   薄京挑眉:“这么着急做什么,公事是完成了,但私事方面,我还没有安排好。”   顾慕臻说:“那是你的事情,我再不宣布分手,温柔得跟我分了!”   薄京低嗤:“三年前搞不定一个女人,三年后还搞不定,你这岁数白长了呀!”   顾慕臻毫不客气的还击他:“你好像也没搞定你的女人。”   薄京一噎,天生冷酷的眼微眯,如果丁宣和吴席在现场,一定奉劝顾慕臻少说话,因为四爷要发飙了!   顾慕臻当然也知道薄京那一双如激光般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眸子眯起的时候就是极危险的时候,可他才不怕他呢。   他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你的敌人,不会惧怕你的这双眼睛,有时间在这里对我发威,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你跟馨馨的关系。”   他说着话,人就朝门外走了去:“最迟年后,我要恢复自由身。”   薄京抿一口烟,不应话,脸转向窗户外面,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冬天真是令人讨厌的季节!   顾慕臻回到病房门口,见李以还站在那里,问道:“有人来过吗?”   李以摇头:“没有。”   顾慕臻问:“温柔走了吗?”   李以还是摇头:“没有。”   顾慕臻嗯了一声,敲了一下门,过了很久,里头才传来莫馥馨的声音:“进来。”   顾慕臻推开门走进去,温柔抬头看他一眼,站起身拿了包,冲莫馥馨说:“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莫馥馨笑道:“嗯!虽然你过年要回老家陪你妈妈,但我们可以电话联系的,你可记得三十晚上要向我拜年啊!”   温柔笑道:“不会忘记的。”   莫馥馨便冲她摆了摆手。   温柔拿着包往门外走,顾慕臻跟着出来,一路跟她走到电梯,又陪她走到了她的车前。   见她拿了车钥匙,解了锁,伸手去拉车门,顾慕臻喊住她:“温柔。”   温柔一路上都在想着莫馥馨所说的事情。   她其实很震惊,她并不是故意不理顾慕臻,她几乎压根都不知道顾慕臻跟了她一路。   听到顾慕臻的声音,她这才豁然一惊,扭头看了过去。   见顾慕臻在她旁边站着,她咦了一声,问他:“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顾慕臻英俊的脸霎时一黑,他跟了她一路,她居然问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比起她生气,被她这么漠视才让顾慕臻火大。   顾慕臻瞪着她,冷哼道:“这一路都在想什么,我从病房出来就跟着你了,你竟然一点儿都没发现?今天跟的是我,若明天跟的是坏人呢!”   这姑娘咋就这么心大呢!   想想就让他担心。   顾慕臻眯眼问道:“莫馥馨刚跟你说了什么?”   肯定是莫馥馨跟她说了什么,她才这么走神。   说了什么?   温柔想,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薄京是何方神圣,又说了莫馥馨跟薄京是如何相识相恋的。   比起她跟顾慕臻,莫馥馨跟薄京的爱情才是真的荆棘之路。   可莫馥馨比她有勇气多了。   回想莫馥馨说的那句“珍惜眼前人”,温柔不由得把视线落在了顾慕臻身上。   因为莫馥馨也失去过,所以她很清楚珍惜的可贵。   温柔又何尝没有失去过呢!   正因为失去过一次,这一次才要更加的珍惜。   温柔忽然松开搭在车门上的手,走到顾慕臻身边,伸手轻轻环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顾慕臻一下子惊住,眸色更是变得幽沉。   温柔比较害羞,大学相恋的时候她都很少主动抱他,人后极少,人前想都不要想。   虽然三年后她成熟了不少,也似乎大胆开放了些,可她一直顾忌着身份,在外头恨不得把他视为陌路,怎么可能抱他呢!   就算如今他跟莫馥馨的关系在她面前摊开了,可在外人面前,还没摊开,以她小心翼翼的个性,不该这么明目张胆才对。   可她却做了。   纵然震惊,心中还掺了一丝担忧,太过反常,顾慕臻不得不担忧啊,可又架不住这突然而来的拥抱。   他的温柔,真的变得温柔了呢。   顾慕臻伸手,轻轻将温柔环住,唇角勾了一丝笑,低声问:“怎么了,因为要回家了,过年看不到我了,舍不得吗?”   温柔没应他这句话,只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她很想对顾慕臻说:“我不会再退缩了,三年前我没有勇气去捍卫爱情,三年后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也想让莫馥馨看一看,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最终温柔什么话都没说,就安静地靠在顾慕臻的怀里。   顾慕臻用指腹轻抬起她的下巴,微蹙着眉头看她。   温柔踮起脚尖,冲他的脸颊吻了一下,随即推开他:“我回家了,你好好照顾馨馨。”   顾慕臻一伸手又将她带进怀里,压下唇吻住她。   结束后,他轻贴着她的唇角,低声说:“大年三十的晚上,你也不能忘了给我拜年。”   温柔说道:“嗯。”   顾慕臻松开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上车吧。”   温柔转身,拉了车门上去。   顾慕臻站在那里看着她,直到她的车开出视线,他这才上楼,找莫馥馨,问她跟温柔说了什么。   可是一进病房,发现李以不在门口守着了,推门进去,就看到莫振风和莫太太以及莫雨思都在。   眼睛扫一圈,没看到薄京,大概又进了书房。   或者,还没回来。   顾慕臻如常的跟莫家人打招呼。   温柔开车出了医院,先给江女士打了一个电话,又给何乐打电话。   何乐明天放假,今天在收拾东西。   今天温柔去医院看莫馥馨的事情何乐是知道的,电话一接通,何乐就问:“莫馥馨什么情况?”   温柔说:“出了车祸,腿受伤了,还在医院里养着。”   何乐撅嘴:“顾慕臻真的在那里日夜照顾?”   温柔说:“嗯。”   不等何乐发飚,她又把顾慕臻和莫馥馨假情侣关系的事情说了,还说了薄京和莫馥馨的关系。   何乐听的阵阵惊诧,不停的咦一声又咦一声。   听完,她仰了仰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窗户:“还有这种事情?”   温柔说:“嗯,我在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   何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还一直骂顾慕臻是狗呢,原来人并没有做任何狗事,是她自己太感情用事,又小心眼。   不过,知道顾慕臻和莫馥馨是那种假情侣关系,何乐真心为温柔高兴。   至少温柔跟顾慕臻在一起,不会让人说三道四了!   何乐笑道:“这下子你能过一个安生年,我也能过一个安生年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在开车吧?好好开车,我还要来收拾东西呢!”   温柔于是笑着挂断。   她确实……能过一个安生年了,因为心中的枷锁被卸下去了。   薄京回来了,莫馥馨跟顾慕臻的关系大概也就截止到今年,年后他们可能就会对外公开分手。   可是想到顾夫人,温柔的一颗心又陷进了阴沉里。   顾慕臻跟莫馥馨分手,顾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怕又会亲自找上门。   温柔冷笑,同一个地方,她可不会跌倒两次。   如果不知道顾慕臻跟莫馥馨的这种假关系,她可能还会退让,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回到家,江女士早做好了饭,母女二人围在桌前吃着。   还没吃几口,顾慕臻就打了电话过来,知道温柔已经安全到家了,就与她悠闲地聊了几句,然后才挂断。   江女士就坐在温柔对面,很清晰地将温柔跟顾慕臻通话时的样子看进了眼里。   元旦那三天顾慕臻跟温柔一块回来,温柔对顾慕臻的态度江女士也看在眼里。   那是一种敷衍以及一种冷漠的无所谓,总之,看不到她的真心。   不管她表面怎么跟顾慕臻相处和谐,但她的心是封闭的。   可今天,女儿的神色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好像她的心打开了,那笼罩在她心底的阴霾也渐渐散了去,透进了阳光。   江女士略感奇怪,她心想,难不成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温柔跟顾慕臻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江女士瞅一眼温柔,也不去猜了,直接问她:“你跟慕臻和好了?”   这个和好,母女二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柔曾经说,她不再爱顾慕臻了,也说会尝试跟别的男人交往,甚至是结婚生子。   她跟顾慕臻,破镜难重圆。   但是现在,事情似乎有所转机。   温柔听了江女士的话,沉默地喝了几口热汤,她在想,要不要跟母亲说一说她跟顾慕臻的事情。   温柔不愿意让江女士操心她的感情事儿,尤其是她跟顾慕臻的感情事儿,但目前除了妈妈,她也没有人可以诉说了。   既然母亲问起了,温柔也不再隐瞒,把之前她的犹豫和痛苦以及顾慕臻和莫馥馨之间的假情侣关系也说了。   温柔不知道,其实江女士老早就知道顾慕臻和莫馥馨是假情侣关系了,顾慕臻亲口告诉她的。   但即便老早知道了,江女士也当作不知道,免得女儿又恼顾慕臻了。   江女士故意作出恍然大惊的神态,啊了一声,惊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温柔说道:“嗯,我也没想到他们是假情侣关系。”   江女士笑道:“妈就觉得慕臻不是那种人,他对你一直很好。”   说到这个,江女士又重重地叹一声,盯着对面的女儿,说道:“柔柔,你打小很有主见,从小到大没让妈妈操心过,妈妈也对你很放心,你做任何决定妈妈都支持你,但你跟顾慕臻分手这件事情,妈妈一直很疑惑,三年多过去了,你也回来了,还不打算跟妈妈说一说真相吗?”   如果是刚回来时候,如果是一个月前,如果是昨天,江女士问了这话,温柔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的回答。但是今天,温柔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或许是受了莫馥馨的影响吧,温柔不打算再隐瞒妈妈。   温柔低头想了想,把三年前顾夫人找她的事情对江女士说了。   顾夫人是顾氏企业的副董事长,兼具实力与心机,三年前的温柔只是一个即将要面临毕业的大学生,青涩懵懂,就算再聪明有主见,可到底太过年轻,涉世未深,面对顾夫人这样叱咤商业的女强人,随便使用一下手腕,温柔就一败涂地。   顾夫人人前对温柔很好,亦表现出很欣赏温柔的样子,就连顾慕臻都觉得他妈妈是喜欢温柔的,但实则不是。   大四那年,顾慕臻打算跟于时凡和邹严寒一起,建立一个自办企业,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对于时凡和邹严寒很有信心,为了做好这件事情,他们三人就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甚至各自到外地去学习。   原本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可大概是太爱温柔了,是的,那个时候的顾慕臻,正是爱温柔爱的不可自拔的时候,正因为太深爱,顾慕臻才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毛病,就是想在深爱的女人面前逞英雄。   他想在公司正式成立的那天带温柔去看。   为此,他没有提前向温柔说这件事,也隐瞒了他真正出去的本意。   他对温柔说的,是出去参加比赛。   温柔信了,也没多怀疑,直到顾夫人找上她。   顾夫人多么精明的人呀,就单单利用了这么一件小事,就把温柔这个她看不上的姑娘赶出了她儿子的视线。   帮凶除了李以,还有蓝阮。   蓝阮是顾家家佣蓝姨的女儿,那件事情之后,蓝阮出国留学了,自此都没再回来。   不知道顾夫人是怎么向顾慕臻说蓝阮的向去的,但从顾慕臻丝毫没怀疑这点来看,顾夫人一定说了一个十分妥当的借口。   顾慕臻向来对蓝阮也不关注,蓝阮去了哪里,他也不在意。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走了就走了,去哪儿都跟他无关。   但事实上,蓝阮却不是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蓝阮在顾慕臻和温柔分开的这一件事情上,也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其中细节,温柔丝毫没有隐瞒地对江女士说了。   江女士听完,眉头微蹙,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可她还算冷静,纵然手握成拳了,可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发火。   但三分钟后,她还是火冒三丈,怒声骂道:“原来是顾慕臻的妈妈搞的鬼!当妈的这么对儿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又瞪着温柔:“你也是,怎么被人一激就走了!她说你不配你就不配?我是不知道这事,我若是知道,一定立马让你跟慕臻领证结婚,把红本本甩她一脸!我告诉你,柔柔,这次你再这么被她欺负,不知道还手,妈妈就不认你了!我江程心可没有你这么软弱的女儿!”   温柔额头狠狠地一抽,她素来知道她妈妈敢说敢做,但也没想到她这么敢说敢做。   不认她这个女儿?   她可真能说!   还立马让她跟顾慕臻领证结婚!   温柔都对她无语了。   温柔撇了撇嘴角,冲江女士说道:“妈妈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走了。”   江女士看着她:“不是不再走了,是将三年前顾夫人对你做的事情还给她,别人欺负了你,你得给欺负回去,明白吗?”   温柔低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江女士十分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女儿。”   温柔额头又抽了抽,不理她了。   但搁在心里三年的事情倒了出来,温柔着实轻松不少,又加上知道了顾慕臻和莫馥馨并不是情侣,她这一夜睡的极为踏实。   第二天起来,还心情很好地窝在床上,给顾慕臻发了一条信息。   这可真是又给顾慕臻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昨天她离开的时候,她还主动抱了他。   今天还主动给他发信息!   顾慕臻还在莫馥馨的病房里,但不在莫馥馨的病床前,他在另一间卧室里休息,在外面陪莫馥馨过夜的自然是薄京。   这么早,没人来病房看望,顾慕臻也就没起床,但已经醒了。   睁开眼就起床,收拾好过来才拿手机。   这一开机就看到了温柔的信息,不是短信,是微信。   顾慕臻整个人一怔,眼睛盯在“欠债人”这三个字上面,盯了很久,这才缓慢点进去。   欠债人:“早安。”   就两个字,却让顾慕臻发呆了将近十分钟。   他缓慢往床边一坐,低头编辑回复。   打了一半的字,他又忽然一抬手,将温柔的这个备注名字改了,由“欠债人”改成了“心上人”。   点完成的时候,他想,她已经不欠他了,如今是他和他的母亲欠她。   他欠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的母亲欠她一句对不起。 第78章 妈不喜欢温柔吗?   顾慕臻继续低头将信息编辑完,发送。   温柔窝在暖暖的被窝里,看顾慕臻发来的信息。   顾慕臻:“早安,吃早饭了吗?”   温柔:“还没有,你呢?”   顾慕臻:“我也还没有,刚起来,准备下楼去吃一点。”   温柔:“那你去吃饭,我再躺一会儿。”   顾慕臻笑,慢条斯理的打字:“还没起?”   温柔:“没有。”   顾慕臻:“昨晚睡的很晚?”   温柔:“也不晚,就是不想起来。”   顾慕臻:“那你再睡一会儿,饿了就起来吃东西。”   温柔:“我知道。”   顾慕臻:“阿姨还好吗?”   温柔:“她很好。”   顾慕臻在内心里哦了一声,并没有把这个哦字打出来发送。   他想就这么坐在这里跟她聊天,总感觉哦字一出,她就不会跟他聊了。   可一时也不找到话题,就这么看着那三个字,沉默。   好在温柔主动提及了话题,又发了一句过来:“馨馨今天好些了没有?”   顾慕臻:“不知道,我又不照看她。”   温柔额头抽了抽,好歹你跟她住一个病房,也要时刻关注一下病人的病情呀!   温柔打一句:“那我问馨馨,不跟你说了。”   顾慕臻看着这句话,默默地抿了一下唇,收起手机,出门。   李以已经买了早餐上来,不单有顾慕臻的,还有薄京和莫馥馨的。   吴席和丁宣不知道被薄京使派到哪里去了,反正自莫馥馨住院起,这二人就没再出现过。   薄京的事情向来都属于机密,他的工作,也是机密中的机密。   顾慕臻不多问,薄京也不多说。   李以为了讨好顾慕臻,将功赎罪,赢得生存的机会,十分殷勤,也十分的听话。   顾慕臻一出来见李以捧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过来,他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李助理越来越能看清门道了。”   李以心想,有总裁在后头指点迷津,我怎么可能摸错门呢!   想必讨好少爷确实是对的。   李以大概能猜到顾慕臻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故意装作听不懂,笑着说:“反正我早上起的早,过来的时候也要吃饭,就顺便帮你们都买了。”   薄京正拆了早餐的包装盒,倾身喂莫馥馨。   莫馥馨看到温柔发了信息给她,正在跟温柔聊天。   薄京伸手夺了她的手机,扔在一边,让她专心吃饭。   莫馥馨的左腿伤的很严重,头部也有轻微撞伤,胳膊也受了擦伤,好在头部和胳膊都不严重。   吃饭这样的事情莫馥馨还是能自己做的。   但薄京不允许,回回吃饭都是他自己亲自喂。   他爱多劳,莫馥馨当然乐着享受,就只张嘴,咀嚼慢咽,一边听旁边三个男人的怼聊。   薄京一针见血地说道:“李助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不然干嘛这么讨好慕臻呢?”   李以内心里咯噔一声,三年前薄京并不在谍城,也不可能知道那件事情,可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心中剧震,可李以还是强自镇定,告诉自己不要慌乱,更不要在少爷面前露出了马脚。   虽然其实,少爷很可能已经知道三年前温柔的离开有他一笔功劳。   但少爷没提,李以就只能当作不知道呀!   李以讪讪地笑了笑:“我是少爷的助理,买饭这种事情,也是份内之事。”   薄京点点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哦。”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淡笑,眼睛轻轻抬起,看了李以一眼。   就那一眼,让李以整个人都有种汗毛倒竖的错觉。   传言,薄家人有一双能透彻罪恶的眼,不会是真的吧?!   李以飞快地垂头,一颗心节节拔凉,抱着早餐盒子,坐到顾慕臻后面去了。   顾慕臻尊贵优雅地坐在长沙发里,拆了筷子包装纸,掰开,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面。   李以坐过来之后,他没看他,只没什么情绪地问了一句:“李助理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以脸一白,立马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   顾慕臻笑道:“我想也没有,你没那个胆子。”   李以松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下去,顾慕臻又来一句:“不过,你要是向别人借了胆,那也说不定。”   李以唇瓣一哆嗦,不小心就咬破了腔内肉,疼的嘶一声。   顾慕臻看过来,目光有些阴凉。   李以惨白着脸说:“少爷想多了,我确实没那胆子对少爷不敬。”   顾慕臻淡声道:“对我不敢,对别人也许敢。”   李以抿唇,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闷头扒饭,即便嘴内的伤口很疼,他也不再吭一声。   等吃完饭,他赶紧出门去扔垃圾。   站在垃圾桶边,他紧蹙眉头,深刻地琢磨着要不要到少爷面前“自首”!   李以离开后,薄京冲顾慕臻说道:“你吓着你家李助理了。”   顾慕臻冷笑:“这就吓到了,那后面他怎么赎罪。”   薄京什么身份的人,只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某些人内心有鬼,不用顾慕臻说,单凭薄京的直觉和与恶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就知道李以身上有事儿。   薄京问:“跟三年前,温柔离开你有关?”   顾慕臻清冷道:“大概吧。”   莫馥馨在旁边咦一声:“李助理怎么还能插手到你跟温柔的事情了?”   薄京瞥她一眼:“笨,不是李助理,是顾总裁或是顾夫人。”   莫馥馨眨了眨眼,听明白薄京这话是什么意思后,震惊地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三年前温柔跟慕臻分开,是……”   话没说完,薄京拿筷子堵住她:“吃饭。”   莫馥馨只好乖乖张嘴,吃饭,可眼珠子却贼溜溜地不停往顾慕臻身上瞄。   顾慕臻没抬头,沉默地将最后几口早餐面吃完,抽了面纸巾,坐在那里擦拭嘴角。   废纸扔进垃圾篓的时候,他出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是我跟温柔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我们怎么分手,我不希望我们的分手跟温柔扯上一丁一点的关系。”   说完,抄手往门外走:“我去看看你的主治医生来了没有,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出院。我让李以把守门口,你们快点吃饭。”   走出去没看到李以,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还没拨出号码,李以回来了。   顾慕臻让他守着门口,李以不敢推辞,像松树一般钉在门口当树桩了。   顾慕臻瞥他一眼,转身去找医生。   莫馥馨的主治医生是业内有名的骨科专家盛文林,盛文林是盛家大少爷,跟顾慕臻的关系也很好,戴个眼镜,很温文尔雅,跟顾慕臻和薄京都不是一个类型的男人。   他刚坐进科室,就见顾慕臻推了门进来。   盛文林笑着推了推眼镜,说道:“慕臻,这么早,吃过早饭了没有?”   顾慕臻走进去,往他对面的椅子里一坐:“吃过了,来找你是想问一问馨馨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盛文林道:“至少得养一个月。”   顾慕臻道:“也就是说,年前她可以出院?”   盛文林道:“当然呀,如果恢复的好,半个月后她也可以回家养着,但我觉得哪里都一样,反正她住的是高级VIP病房,环境极好,房间又舒适,又有你白天黑夜的照顾她,如果她回家了,你就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了。”   顾慕臻心想,谁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了。   顾慕臻说:“我知道了。”   回去后已经快九点半了,今天莫家人没有来,也不可能天天都来,现在赶上年底,所有的公司都忙,莫振风也不例外。   他隔个一天两会来一次,很少在早上。   莫太太和莫雨思来的比较随机,但时间都很短,也就是走个过场,做给莫振风看的,如果不是莫振风一大早上的来,她们也不会一大早上的来,所以一般早上的这个时候,没人来打扰。   至于莫馥馨的朋友们,还有那些跟她一样混娱乐圈的不出名的小明星们,听说她出车祸了,都买了礼物过来看望过。   但赶上过年,赚钱的赚钱,回家的回家,那些人来了一两趟之后就没再来。   郭锦铭倒是带他的女朋友来了有三四趟,但最近也没再来了。   所以最近的病房,可以说很安静,也很安全。   薄京出来的时间也比以前长。   顾慕臻回到病房的时候,房内的早餐垃圾盒都被收起了,薄京坐在病床的床尾,在打电话。   大概是薄家人打来的电话,他脸色相当的阴沉,口气也不怎么好。   莫馥馨抱着个水果盘,戴了耳机,在玩手机。   等薄京讲完电话,顾慕臻对他说了盛文林的话,薄京淡抿薄唇道:“半个月之后可以回家休养了?”   顾慕臻说:“文林这样说了,那应该是可以的。”   薄京望向莫馥馨,走近她身边,弯腰摘了她的耳机,把话重复一遍,然后又说:“半个月后你回家休养,因为我也要回家了,没时间在这里照顾你,慕臻也忙,你回家里让佣人伺候。”   莫馥馨耸了耸肩膀:“可以呀。”   反正她在哪里养伤都无所谓。   总归都是躺着,一动不动。   薄京又道:“我会派个专业护理师去你家,你好好养身子,小年夜的晚上,来薄家参加宴会,那天你做好心理准备。”   莫馥馨问:“什么心理准备?”   薄京眯眼:“被我劈腿,不得不与顾慕臻分手。”   莫馥馨:“……”   顾慕臻:“……”   薄京说:“这样你们两个就都不用费心解释了,省去了一系列的麻烦,在谍城,敢抢顾慕臻女人的男人,除了我薄京,也没别人了,把我搬出来,没人会怀疑。”   顾慕臻额头抽了抽,什么叫——敢抢他女人的男人,除了他,没别人了?   也就是莫馥馨他能抢,换成温柔,他抢一个试试!   莫馥馨幽幽地道:“你失踪了四年,这刚回来,就把我抢了?怎么听都无法叫人信服呀!”   薄京笑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既有主意,就有说法。”   莫馥馨撇撇嘴,说了一句“好吧”,就不管了。   她现在的任务是养好伤。   虽然薄京说的简单,但总觉得到时候会天翻地覆。   确实天翻地覆。   薄家的小年夜宴会,顾家人自然也去了,还有莫家人,原本是很喜庆的一个宴会,也算是为薄京办的凯旋宴,却因为薄京和莫馥馨的同时出现而震惊全场。   都知道莫馥馨是顾慕臻的女朋友,也都知道莫馥馨养伤期间顾慕臻衣不解带几乎二十四小时地照顾,还有人在私下里向顾先生和顾夫人甚至是莫先生道喜,说这二人的好事应该不远了。   可转眼,莫馥馨就跟薄京出双入对了。   当真是把脸都打肿了!   顾夫人在薄家丢尽脸面,回家就冲顾慕臻发脾气:“这是怎么一回事,馨馨怎么会变成薄京的女人了?”   是的,宴会上,薄京当着所有的人宣布莫馥馨是他的女人。   莫馥馨表现的极不愿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强迫的,而顾慕臻表现的极为诧异,一看就是不知情。   顾慕臻蹙眉道:“我也不清楚。”   顾先生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抽烟,一双经历过各种人情事故的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儿子。   他倒是没发现,他儿子除了会经商,还会演戏!   呃,以后把公司业务往娱乐圈发展一下,或许会有额外的收获。   顾夫人即便再气,可到底城府深,并不是气的昏了头,她的头脑还是十分冷静的。   今日在薄家,因为太过震惊,没细想这里面的不合理。   如今想来,十分的不合理。   薄京消失了四年,去干什么了,谁也不知道。   而这四年里,儿子先前是在跟温柔交往,后来温柔走了,儿子颓废一年,后来就跟莫馥馨交往了。   顾夫人多么谨慎的人,在选中莫馥馨的时候就调查过她,感情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也没有男朋友,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这忽然蹦出来一个薄京,真是相当的奇怪。   虽然从今天莫馥馨的反应来看,她可能是被逼的,但薄京都没见过她,怎么会逼她做女朋友呢?   顾夫人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她打电话给李以,让李以去查。   李以也被策反了,应该说,李以为了讨好顾慕臻,已经按照薄京的要求,把这蹊跷之事圆的无可反驳。   李以调查之后对顾夫人说,月余前莫馥馨出车祸,撞的就是薄京的车,但当时开车的人不是薄京,薄京没出面,当时可能也有事情忙,就不知道这件事,后来知道了,莫馥馨又回了莫家养伤,那之后薄京就去过莫家。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莫馥馨受了薄京的胁迫。   毕竟当时莫馥馨还在养伤,莫振风又忙,早出晚归,家里的莫太太又不是莫馥馨的亲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故意让薄京出入莫家也说不定。   莫馥馨长的有多惊艳,不用李以对顾夫人说,顾夫人也知道。   正因为莫馥馨长的太过惊艳,顾夫人才找的她。   这样的女人,儿子不可能不喜欢。   但漂亮的女人,唯一的不好就是容易招蜂引蝶!   听了李以的汇报,顾夫人总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这叫个什么事儿呀!   为了一个莫馥馨,跟薄家闹翻,很不值得。   可就这么算了,他顾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如今是他儿子被撬墙角了!   顾夫人气的一把甩了手机,问顾慕臻:“你跟馨馨,有没有……”   顾慕臻眼眸微眯,知道他母亲问的是什么意思,他摇头:“没有。”   顾夫人心中略略安慰,儿子没跟莫馥馨有过什么,那莫馥馨就不算儿子的女人,被撬了就撬了。   可想想儿子跟莫馥馨都交往两年多了,居然没在一起过,她又忍不住开始担忧。   温柔前脚回来,后脚莫馥馨被薄京撬走了,如今儿子是单身,听说温柔也老早就跟郭锦铭分了,也是单身。   两个人目前都是单身,怎么想怎么惊怕。   顾夫人敛住心里的忧愁,也不冲儿子发脾气了,她问他:“你不准备把馨馨重新追回来吗?”   顾慕臻故作为难地揉着额头:“说实在的,妈,我对馨馨的喜欢,还没到那种为了她,对抗整个薄家的地步。既然我们无缘,那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跟别的男人处过的女人,我也没兴趣再追回来。”   顾夫人意味不明地笑道:“是么,我记得温柔前段时间传出跟郭锦铭交往了,虽然如今好像是分了,但她也算是跟别的男人处过,你对她也没任何想法了,是吧?”   顾慕臻抬头看她:“我们在说馨馨,妈为什么要扯温柔?”   顾夫人说:“你心里明白。”   顾慕臻别过脸,摸了一根烟,又摸了打火机,沉默地坐在那里,点火。   将烟燃着后,他没有抽,只是把玩着那根烟,盯着那渐渐烧起来的微弱的星火,不辨喜怒地问道:“妈不喜欢温柔吗?”   顾夫人说:“没有。”   顾慕臻扯了扯唇角:“那你为什么那么介意温柔?”   顾夫人挑眉:“我哪里介意她了?”   顾慕臻将烟灰掸进烟灰缸,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说跟别的男人处过的女人,我没兴趣再追回来,你就提了温柔,说明你很介意她,介意我会再把她追回来,可你明明不讨厌她,那为什么怕我会把她追回来?” 第79章 小年夜送饭   顾夫人被儿子这不冷不热的一句问题问的答不上来,是呀,如果不讨厌,为什么那么介意?   说到底,还是讨厌的。   她倒不是讨厌温柔的人,她只是觉得温柔配不上她儿子。   如果在别的地方遇上温柔,顾夫人是很喜欢她的。   她很有她年轻时候的韧劲和魄力。   三年前她能狠心离开儿子,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也是个狠人。   但不幸的是,他儿子的女朋友,不能是她那种毫无身份的人。   顾夫人说:“她甩过你,那一年多的时间,你为了她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样的女人,你想让妈怎么喜欢?介意你把她追回来,是因为我觉得身为顾氏接班人,丢不起这样的脸!”   不提那一年多的时间,顾慕臻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母亲说话,但一提那一年多的时间,他就没办法忍受。   这都是谁在背后造的孽!   他忽的一下子将烟摁灭,站起身,上了楼。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凄凉,冷漠。   顾夫人的心咯噔一声,她一直看着顾慕臻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去看自己的丈夫。   顾银章一直坐在那里抽烟,沉默地不插任何话语。   但他什么事情都知道。   三年前的事情,莫馥馨和薄京的事情,儿子和温柔同居的事情,他全清楚。   他见夫人望了过来,朝她招了招手。   顾夫人走过去,还没发牢骚,顾银章先开口说:“累不累?我好困了,上楼睡觉吧!今晚也实在是折腾人。”   说着掐灭了烟,拉着她往楼上走。   进了卧室,顾银章去洗澡,拿衣服的时候,顾夫人坐在床沿看他:“你都不管一管这事儿吗?”   顾银章笑着说:“我怎么管?刚慕臻也说了,他不会为了一个莫馥馨而去得罪整个薄家,我也一样。”   他转身看着夫人:“如果慕臻在意,薄京压根钻不了空子,明白吗?”   顾夫人是聪明人,如何不明白。   所以她才愁呀!   等丈夫洗了澡出来,钻进被窝里了,她又揪住他不放:“慕臻跟馨馨闹成这样,我就怕温柔又钻空子。”   顾银章叹气,心想,温柔可跟莫馥馨不一样,慕臻不会为了莫馥馨去得罪整个薄家,可为了温柔,他会。   而为了温柔,他甚至会不惜与家人决裂。   自己儿子什么性子的人,夫人应该知道呀!   三年前他是不知道真相,她才能这么安生,要是儿子当时就知道原因,她能赶走温柔才怪了。   儿子的性子不能逼的,这一次再逼他,或者夫人又做出伤害温柔的事情,儿子就真的不会原谅她了!   顾银章转身,指了指浴室的门,意思是让她先去洗澡。   顾夫人瞪着他。   顾银章说:“你不累吗?我很累了!”   顾夫人一听他这样说,更气:“我这么愁,你还睡得着?”   顾银章说:“你愁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作的,你想的太多了,行吧,你不睡的话我先睡了。”   他伸手将自己这一边的床头灯灭了,转身侧躺,闭上眼睛睡觉。   迷迷糊糊里好像听到浴室门响了,又听到夫人去洗澡了,又听到夫人上床了,等她躺进被窝,他伸手将她搂到怀里。   顾慕臻回了卧室,心情极其恶劣,他很想给温柔打电话,听一听她的声音,来压制心底的暴躁,可很晚了。   从宴会回来都十二点多了,如今都一点多了。   温柔一定睡了。   顾慕臻又不舍得叫醒她,可又实在暴躁的难受,就开了一整包烟,坐在阳台的沙发里抽着。   冷风呼啸,他却不冷,一双眼黑的有如地狱。   这一夜他又没办法睡了,如同那一年多的时间,他总是严重的失眠,情绪恶劣,心情暴躁。   抽了大概三根烟,手机响了。   顾慕臻不想接,这个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呆着。   如果没有温柔陪他,他宁可一夜坐到大天亮。   但是,手机铃声很烦人,他火大地拿起来要关机,在关机前好好骂一顿这个不长眼色的人,结果,手机一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他整个人一怔,眼眸缓缓扩大,惊咦了一声,快速地接起来:“柔柔。”   温柔说:“你出来一下。”   顾慕臻心底莫名一动,整个人倏地站起,朝阳台外面望,没有人。   也是,她远在郊区,在江女士的家里,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阳台底下。   他闷闷地问:“怎么了?”   温柔说:“你出来就知道了!”   顾慕臻刚刚抑制住的激动心情又一下子胀开来,他转身进屋,拿了大衣就往外面走,一边说道:“你不要说,你在外面,这样的惊喜我会受不住的。”   温柔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反正你出来就知道了。”   顾慕臻低声说:“你等着。”   他脚步飞快地下楼,匆匆地换了鞋子,披上大衣,走出别墅门,又走出铁大门。   然后,他就在墙壁林荫一侧看到了温柔的车。   那车灯冲着他闪了两下,温柔穿着白色羽绒服走了下来。   顾慕臻觉得他肯定是在做梦,可很快的他就冲了上去,将穿着羽绒服的姑娘狠狠一搂,低头就用力吻住。   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这么软,这么甜的滋味,是她本人的味道。   她怎么像个精灵似的,飞到他面前来了呢!   顾慕臻觉得很不可思议,吻的特殊凶狠,大概真的怕这是假的,是幻觉。   温柔被他吻的疼,拿手推着他:“你轻点!”   顾慕臻呼吸骤沉,这一刻他是切切实实地知道她是真的了。   他将她身后的车门一拉,抱着她就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他压着她,沉闷而放肆。   到底不敢在车里动真格的,她会生气,他也不想被人看见。   解了半个多月没见的相思,以及今天晚上那消失了很久的阴霾之气后,他错开唇,俊美的脸压在她香甜的脖颈里,哑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温柔轻声说:“馨馨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了晚上你们的计划,还说你要表现出女朋友被人撬了墙角后的郁闷和食欲不振,所以你晚上在薄家肯定没吃饭,今天是小年夜,我妈妈包了饺子,我带了一些给你。”   顾慕臻听着她的话,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她怎么这么好呢,他本来就爱她爱的不可自拔,这下子,他要如何放开她。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放开她了。   顾慕臻又将温柔的小脑袋按在怀里,他轻吻着她发丝,低声说:“柔柔,只有你还在惦记着我没吃饭,我也确实没吃饭。”   温柔笑着说:“馨馨也很关心你。”   顾慕臻说:“她不会在这么个寒冷的冬夜,开车一个多小时,来给我送一餐饺子,但是你会。”   温柔说:“我没开个小时,我开了将近半个小时。”   顾慕臻额头一抽,情话听不懂吗?应应景就好了,你还非要较个真!   来一趟半个小时,再回去一趟,可不就是一个小时多了么!   顾慕臻说:“我跟莫馥馨彻底分手了。”   温柔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大上心,问他:“饿吗?”   顾慕臻撇嘴,想着你怎么就不激动,我如今是单身了呢!你可以疯狂的追求我了!   但想到他们都同居了,天天滚床单,他早就是她的人了,何来追求一说,他又十分后悔。   应该让她屁颠屁颠地追自己一次的。   但又怕放手了她就跑了,还是算了吧,就这么把她握在手心里,慢慢享受。   顾慕臻把一系列的内心想法摁住,冲温柔说:“你不来我也没觉得饿,但是你一来我就饿了。”   在薄家的时候,他确实没办法吃饭,做戏要做全套么。   回到了家,他妈妈一直在发火,他也没心情吃饭。   后来提到了三年前温柔离开的事情,他更加没心情吃饭了。   那个时候只觉得吸烟就够了。   可这会儿却很想吃她送来的饺子。   顾慕臻松开她,左右望望,见副驾的座位上摆了一个保温桶,他倾身往前,伸长胳膊就提了过来。   看着那个保温桶,他眼眶有些湿润,心底有些阴郁。   他的温柔这么好,他妈妈为什么不喜欢。   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好呢!   温柔拿了盒筷,拆开,把里面的筷子和勺子递给顾慕臻。   顾慕臻接过来,坐在那里,将保温桶打开。   保温桶一打开,饺子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是他最喜欢的牛肉馅。   热气滚烫地冒出来,香味滚烫地冒出来,吹散了严寒,亦吹散了他心底浓沉的阴霾,甚至是那三年的伤口,也在这样滚烫的香味和热气下,彻底愈合。   能伤害他的人,有很多。   可能治愈他的,却只有一人。   顾慕臻看了温柔一眼,轻轻地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心情愉悦地窝在那里,吃着饺子。   等他吃完,温柔收了保温桶,又放回副驾座,她也去了驾驶室。   顾慕臻坐在后面擦拭嘴角,一动不动,压根没有下车的打算。   温柔看了一眼车载时间,都两点多了,她得回去了。   她扭头问顾慕臻:“你不下去吗?”   顾慕臻说:“我为什么要下去?开车回家,我困了。”   温柔说:“我也困了呀,你赶紧下车,我也要回去了。”   顾慕臻打开车门下来,把她拎下驾驶室,塞进后面,他自己去开车。   一路把车开到他们的小别墅,这才停住。   温柔眨眼。   顾慕臻把车停稳,又把她拎下来,搂着肩膀往别墅门口走。   别墅的大门可以用钥匙打开,也可以用指纹,还可以用密码钥。   顾慕臻没带钥匙,直接用指纹开了门。   进去后,顾慕臻就将温柔抱了起来,直上了二楼,进了卧室。   这一夜比任何一夜都要更加放纵。   拿套的时候,顾慕臻顿了一下。   暖黄的床头灯下,温柔发丝扑散,羞涩地把脸埋在被窝里。   顾慕臻缓缓转眸,轻轻松开她,低哑着声音说:“我去上个厕所。”   起身的时候,顺手把那些安全套全部拿进了洗手间,翻了她的美容工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挺尖利的,像针一样。   他就用那工具一个一个地将那些安全套扎破了。   然后又出来,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地拆开袋子,用了。   想到她会怀孕,顾慕臻更加兴奋。   这一夜真是过的甚为荒唐。   第二天自然又是睡到日上三竿,顾慕臻昏昏沉沉地转身,手一伸,又搂了个空,他猛地一惊,当下就醒了,睁开眼看旁边,温柔又不见了!   顾慕臻气的骂骂咧咧,踢了被子就起床,拿起手机给温柔打电话:“你在哪儿?”   温柔说:“我回家了。”   顾慕臻大怒:“你太不负责任了,每次爽完就跑!”   温柔刚进门,被他大嗓门一吼,她吓的立马调低音量,冲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冲他说道:“你小声点不行啊!”   什么叫——每次爽完就跑!她干过那样的事吗?不过想到确实有好多次她都是这么跑的,她又忍不住低咳一声,那能怪她嘛!   顾慕臻说:“你回来!”   温柔说:“我刚开车回来呢,浑身都疼。”   顾慕臻冷哼:“浑身都疼你不好好在我怀里睡着,跑回去做什么!”   温柔说:“我得在家过年呀!”   顾慕臻说:“今天又不是大年。”   他本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的,可她又冷不丁的跑了!   顾慕臻气闷,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再回来。   他昨晚有多疯狂他自己是知道的。   她能安全开回去,他都忍不住为她抹把汗。   还能开车,看来昨晚他对她还不够狠。   顾慕臻阴恻恻地说:“等明年来了,有你好受的!”   温柔直接挂断,关机,不听他再继续放狠话,她换了衣服,钻被窝里补觉。   顾慕臻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脸色阴晴不定,但很快他又软下脸色,眸中透出一丝温暖,他编辑微信发给她:“好好睡觉,不要再乱跑了。”   发完,等了两三分钟,见温柔没回,他想她可能已经睡了。   顾慕臻甩开手机,起床收拾。   穿好衣服,看到扔在地上的脏东西,嘴角勾起一丝笑。   昨晚……应该会怀上吧。   温柔如果怀孕了,他妈妈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三年前她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一回他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顾慕臻心情很好地将那些脏物给收拾了,又弯腰拿起手机,开了一辆车,回了家。   他昨晚没在家里睡,顾先生和顾夫人也不知道。   快过年了,顾家陆陆续续有人来拜年,公司里的人,公司外面的人,合作商,下面的经营商,经销商等等。   反正从小年过了之后,顾家门槛就没清静过。   邹严寒和于时凡是结伴在第二天过来的,过来之前给顾慕臻打了电话,早上没打通,下午才打通,于是他二人下午来的。   来了发现屋内一大堆客人,他二人与那些人打了招呼,就跟顾慕臻直接上了楼。   进了顾慕臻的卧室,邹严寒啧了一声,往沙发里一坐,说道:“昨晚你们三个人唱的一出大戏真是唱的精彩,这下子你称心如意了,终于可以跟温柔再续前缘了。”   顾慕臻笑道:“我这是成人之美。”   于时凡接话道:“看你一脸嘚瑟的,前有温柔甩你,后有莫馥馨被撬墙角,也不知道你嘚瑟个啥,你顾公子的颜面在贵人圈都丢尽了好不好,现在整个谍城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你呢。”   顾慕臻挑挑眉头:“无关紧要的人的无关紧要的话,我还不放在心上。”   邹严寒把身子往沙发背里一靠,懒洋洋道:“也是,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温柔娶到手吧?”   顾慕臻说:“如果不是三年前的意外,我早就把她娶到手了。”   邹严寒眯了眯眼。   于时凡也眯了眯眼。   怪了,三年前这个词可是他的禁词,以前别人不小心提了,他都能当场翻脸。   如今他自己提起来倒像个没事儿人了!   于时凡摸了摸下巴:“看来你已经彻底原谅温柔了。”   顾慕臻摇摇头:“不是我原谅温柔了,是我原谅自己了。”   邹严寒没听懂。   于时凡也没听懂。   顾慕臻也不跟他二人解释,知道他两个人来是看望他,他就留他二人在家里吃饭。   邹严寒和于时凡都拒绝了。   这几天在顾家吃饭的人,基本都是他们的长辈,邹严寒和于时凡可不喜欢跟这样的人一起吃饭。   顾慕臻也没勉强,送他们出去后又回了屋。   大年三十这天中午,蓝姨将饭摆上桌,顾先生和顾夫人都让她也围桌一块吃,如今她就一个人了,女儿又远在国外,即便过年,她也是在顾家过。   这几年都是如此。   当然,蓝阮出国这件事情顾慕臻并不知道。   虽然蓝阮跟蓝姨一样,生活在顾家,但顾慕臻从来没关注过这么一个人。   她什么时候突然不见的,顾慕臻也不知道。   在他忽然发现这个姑娘不见了的时候,已是一年之后了。   他问了他母亲,也问了蓝姨,这两个人都说蓝阮是进修博士生去了,没有五年的时间,不会回来。   当时的顾慕臻没有怀疑。   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蓝阮其实也参与了三年前温柔离开一事,所以他母亲把她安排出去了。   等蓝姨拉了椅子坐好,顾慕臻抬头问她:“一直没问阿姨,蓝阮是在哪个地方进修博士,不是谍城吗?” 第80章 为什么不接视频?   这么多年了,顾慕臻从来没问过蓝阮的事情,这忽然问起,让蓝姨骤然惊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瞄了顾夫人一眼,笑着回:“不在谍城,在椿城。”   “哦。”   顾慕臻点点头,椿城。   离谍城好远。   几乎一南一北的距离。   但虽说远,可现在交通发达,坐飞机的话,三个多小时也到了。   就算学业再重,时间再紧,回家一趟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顾慕臻问:“怎么都不回来看一看阿姨呢?平时就算了,这过年也不回来一趟,就算进修博士生,也有年假的吧?”   蓝姨的表情僵了一下,年假当然有,阮阮倒也想回来,可少爷您的事情不落定,她哪里敢回来。   只有您结婚了,阮阮才敢回来呀!   蓝姨笑了笑,说道:“我每天都有跟她电话视频,她倒也有假期,可据说一到假期她就会参加各种竟赛,甚至还要帮教授做事情,我不太懂,但听上去她很忙,她现在年轻,忙点我也欣慰,反正我现在的身子还算健朗,见她忙也就不敢让她回来,怕她劳累,等以后我身子差了,她也刚好可以自由工作了,我再让她回来。”   顾慕臻唔了一声,似乎没怀疑什么,问道:“她在椿城的哪个学校?”   蓝姨还没应话,顾夫人已经瞪了过来:“以前不见你关心,现在想起来关心了?你不用打听,打听了也没用。阮阮三年前就毕业了,现在在椿城教授楼实习,常年不在城内,你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人。”   不得不说,顾夫人就是顾夫人。   她一开始可能还不知道顾慕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在顾慕臻锲而不舍的追问之下也基本猜到了。   而这一猜到,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她说呢,温柔虽然回来了,可儿子依然跟莫馥馨处的好好的,但几个月之后,莫馥馨忽然被薄京撬了墙角,儿子也顺其自然地跟莫馥馨分了。   如今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儿子又单身了。   而儿子单身了,谁最有机可趁?   当然是温柔了!   所以温柔是不是已经如实地向儿子说了她三年前离开他的真相?   这么一想,心底蓦地拔凉。   那天儿子的问话又响在耳畔——   【妈不喜欢温柔吗?】   【你为什么那么介意温柔?】   那个时候没多想,这个时候却不能不多想了。   顾夫人冷笑!   当真是好极了,她就说了,温柔那姑娘就不是一个善茬。   不管儿子是真知道了还是假意试探,他既试探到了蓝阮身上,就一定是有了怀疑,与其让他怀疑,不如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他想查就去查,反正该安排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   顾夫人并不惧怕儿子知道了三年前事情的真相后会与她离心,她不让温柔说,是不想徒增麻烦,也因为三年前她儿子太迷恋温柔了,如果知道温柔是被她逼走的,一定会更加伤心欲绝,如今儿子已经从那件事的阴霾里走了出来,知不知道真相,都不重要了。   但以儿子的脾气,发现这事有蹊跷,就一定会追究到底,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哎,顾夫人在内心里叹气,大概得让蓝阮回来了。   顾夫人的话说出来后,顾慕臻果然不再问了,他也是很了解自己母亲的,她既这样回答了,那就是毫无破绽。   不管他是亲自去,还是派人查,都会有蓝阮那么一个人,但就是会因为各种巧合,见不到面。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会想办法去一趟椿城,见一见蓝阮。   当然,去的时候肯定会把李以带上,等他二人罩面了,三年前的事情就不怕问不出来了。   顾慕臻内心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道:“我就问问。”   四个字,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不再提这个话题了,顾夫人自然也不会再提,蓝姨更加不敢多嘴,顾先生一声不吭地吃着午餐,客厅里的电视在开着,还没到晚上,也还没开始播报春晚节目,但电视里过年的喜庆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外面没有下雪,但北风依然呼啸,屋内很暖,各个地方都挂着春节装饰品,到处洋溢着春节气氛。   还没丢碗筷,顾慕臻就接到了于时凡的电话,故而,结束午餐后,他就穿上外套出门了。   难得今天没有人上门,顾先生也清静一天,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时事新闻,顾夫人把蓝姨喊上了楼,让她给蓝阮打个电话。   蓝姨瞅了瞅时间,为难地说:“夫人,阮阮那边这会儿是夜里吧?”   顾夫人一听,拍了拍额头:“你看我,被慕臻这么一闹,居然急糊涂了,是,她那边是晚上了,她可能睡了,那你就晚上打,今年的三十夜可能又不在家里过了,慕臻这一出去,晚上可能回不来,我跟先生晚上也有约,正好你一个人在家,说话方便,让阮阮过了年就回来,直接去椿城的教授楼报到,反正她的资料早就送过去了,就差她这么一个人去了,她如今的学历也担得起那样的岗位。”   蓝姨很早就想让女儿回来了,在国外不同在国内,虽说也能回来,但总没有国内方便,但夫人不开口,少爷的事情又没落稳,她可不敢张口,如今夫人让她把女儿喊回来,蓝姨如何不高兴呢!   蓝姨连连笑着道:“好好好!我晚上就打!”   顾夫人看着她:“我也是打小看着阮阮长大的,我没女儿,视她如同自己的女儿,这几年虽然让她去了国外,但也没亏待她,你不会怪我吧?”   蓝姨一惊,慌忙道:“没有!你能让阮阮接受那么好的教育,我感激都不及,怎么会怪夫人!夫人可别瞎说!”   顾夫人笑道:“那就好。”   蓝姨说:“那我下去收拾了?”碗筷还没收拾呢。   顾夫人点点头,蓝姨赶紧下楼去收拾厨房,知道女儿要回来了,脚步都是轻快的。   顾慕臻今天晚上确实没回来,虽然是大年三十,但一般中午跟家人吃了团圆饭,晚上就跟朋友们聚了。   以前跟朋友们聚年三十,基本上就是喝酒,玩闹,那个时候他恨温柔,又想念她,两种情感撕扯着他的心,看到女人就讨厌,哪里能摆得出好脸来。   纵然他身份显赫,单身多金,也没女人敢靠近了。   后来身边有了莫馥馨,别的女人就更加不敢近他的身了。   在谍城,身份能高过莫馥馨的女人,还真的没几个。   可如今知道莫馥馨被薄京挖了墙角,他被人带了绿帽子,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带着隐秘的同情。   这些顾慕臻都不放在眼里,更加不会放在心里,一干无关紧要的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管他屁事!   他只要有温柔就行了,而一想到温柔,眸底就不自觉的发软,想到小年夜那天晚上,她大半夜的千里给他送饺子,他的内心越发的滚烫。   别人还以为他被撬了墙角后心情会抑郁,可谁知道,他不单不抑郁,反而笑的满面春风。   这样的顾慕臻,跟印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一个突然单身了的黄金贵族,又显得十分的英俊可亲,可想而知,顾慕臻一来聚会,有多少女人黏上来。   以往这样的场合,莫馥馨都会陪着顾莫臻来,但今年莫馥馨去陪薄京了,就没来参与这样的聚会。   她没来,可杨彩和纪舒都来了。   杨彩素来看莫馥馨极不顺眼,而偏偏纪舒又是莫馥馨的好闺蜜,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掐架。   杨彩说莫馥馨水性杨花,当了顾慕臻的女朋友,又去勾搭薄家的人,不要脸。   纪舒冷哼哼的一句“那是馨馨有本事,有些人就是想勾搭,也没男人搭理她”把杨彩气噎了个半死,顾慕臻一来,她就风姿绰约地走了过去。   这样的聚会大多都是贵族圈的人,平时大家都忙,也没时间聚一起,圈子里默认的惯例便是大年三十聚集,吃喝玩乐,守望最后一天,再一起迎接新一年的第一天。   以前顾慕臻跟温柔谈恋爱的时候很想带她来,但温柔从来都是回家,不跟他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带她来过。   顾慕臻每回看别的男人带着女朋友在每个角落里拥抱接吻,他都心痒难耐,有时候气温柔的不解风情,有时候又气自己太心软,她说不来他就由着她吗?强硬把她带来不就好了嘛,可想是想,他却从来不愿意强迫她。   如今就更加不愿意强迫了。   本来中午出去了顾慕臻就想去接温柔,可打电话给她,说了目地,她却说她要在家陪妈妈,她的妈妈比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重要多了。   顾慕臻一时气闷,什么狐朋狗友,把他当什么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不懂吗?   大年三十聚会的惯例老早就有了,这像是一种风俗,贵族圈里的风俗,只限于未婚男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谁也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风俗其实就像是相亲宴,也许以前真的是相亲宴,可现在的性质完全变了,就是纯粹的欢乐聚会。   但结了婚的人就不会再来了,所以旧人去,新人来,不停的走马观花。   顾慕臻坐在人群里,想着他一定要在结婚前带温柔来一次,眼角扫到好几对男女情侣在角落里或是阴暗的沙发里拥抱接吻,他就控制不住心头的那点邪念。   大抵男人的内心都有这样龌龊的邪念——跟心爱的女人在刺激的地方做一些更加刺激的事情。   顾慕臻也不例外,他眯着眼,夹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再吐出,性感的喉结上下蠕动,莫名的就很想温柔。   自那晚小年夜之后,他又有一个星期没看到她了。   也不是没看到,每晚他都给她发视频,非要看到了她才不吵她了,可这样隔着手机屏幕看她,看得见,摸不着的滋味,不好受哇。   顾慕臻一边吸烟一摸手机,想跟温柔聊天,问她在干什么,结果,手机刚掏出来,还没输入密码打开,杨彩就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来。   顾慕臻眼眸一冷,转头盯着她。   这里是虞山会所,众所周知的贵族圈里的人玩乐的场所,男女都有,且都是年轻一辈人,有些人带了男朋友来,有些人带了女朋友了,还有很多人是单身,这就是群英乐派对,既是所有贵族圈里的年轻一辈都会来,那自然就有仇敌见面的场景。   杨彩就是莫馥馨的仇敌之一。   以往杨彩可不敢往他身边坐,今年是怎么了,知道莫馥馨把他甩了,她就觉得自己有机可趁了?   还是说,她来想打击打击他,或是来挖苦挖苦莫馥馨?   打击他的话,谅她也不敢说,那就是挖苦莫馥馨?   那她真是找错对象了。   顾慕臻又收回视线,低头在手机屏幕上输入密码。   杨彩见顾慕臻没赶走她,不免胆子越发的大了,照以前顾慕臻的性格,有女人近他身了,他直接是客不留情地给驱赶走的,看来真被莫馥馨甩了,如今是来者不拒了。   杨彩笑着喊:“慕臻。”   顾慕臻抬不头,只声音很冷:“我跟你好像不熟吧,杨小姐,你还是喊我顾先生,听着不那么令人讨厌。”   杨彩脸上的笑一下子挂不住,纪舒走了过来,冷嘲热讽地说:“就是,别一看到个男人就自来熟地搭讪,慕臻就算跟馨馨分了,你也没机会。”   杨彩一下子好像又捡了脸,冷笑道:“我没机会,难不成你有机会?”   纪舒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慕臻以前是馨馨的男朋友,现在就算不是了,那也是我尊敬的人,我可从来没有过不该有的心思!”   杨彩又是一阵冷笑:“是么,左一句慕臻,右一句慕臻,叫的这么亲热,还说没心思?只是心思没摆在脸上罢了!”   纪舒简直冤枉,她从来没对顾慕臻有过那种心思好么!喊他慕臻,那是因为他跟馨馨交往的时候,她作为馨馨的闺蜜,也跟着那样喊的呀!喊了两年多了,这一时改不了口。   她怕顾慕臻真的误会,连忙解释:“顾先生,我真没那样妄想过。”   顾慕臻已经打开了手机,翻到了温柔的微信,在低头编辑文字,闻言嗯了一声:“我知道。”   等第一段文字发送成功,他站起身,直接走了。   会所能一个人安静呆着的地方很多,于时凡和邹严寒一进来就跑的没影没踪了,他前面应付了一阵子沈维左和孟应荀,还有方横以及方横的合伙人张铭,还有其他一些对他目露怜悯和同情的人,这会儿只想一个人呆着。   他找了个安静的室内阳台,拿了一瓶红酒,一个杯子,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坐了过去。   等温柔那边回复了消息,他直接一个视频打过去。   可温柔没接。   顾慕臻蹙眉,问她:“怎么不接视频?”   温柔说:“家里有客人。”   顾慕臻眉头蹙的越发的紧了:“有客人跟你接不接视频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客人?你家不是向来独来独往吗?”   温柔抿嘴,看了一眼来自马路对面的不怎么熟悉的陈叔叔,还有坐在陈叔叔身边的年轻男人陈河,她额头抽了抽,要怎么跟顾慕臻说,这陈叔叔跟她妈妈关系很好,她妈妈是独居女士,还是十分成熟优雅漂亮贵气的独居女士,从她回来过年的这几天里,周围单身的,有些是离异过的,有些是直接没结过婚的,只要是家中没妻子的,身价不错的,长的也不错的男人们,最喜欢来她家蹿门子。   陈叔叔是这些人中最英俊的一个,也是最有钱的一个。   因为家中就只有他跟他儿子,大年三十就来跟她跟她妈妈一起过了。   听妈妈说,去年陈叔叔也过来陪她了。   温柔悄悄地问过江女士:“为什么别的叔叔们不来,就这个陈叔叔来了?”   江女士说:“因为你陈叔叔脸皮是最厚的啊,不怕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而且,他最有心机呀。”   温柔懵:“你什么都知道,那还让他上门?”   江女士笑着说:“有什么关系,他的心机全是用在别人身上,来讨好我的呀。”   温柔额头抽搐:“你还很得意?”   江女士捋了一下自己漂亮的长卷发:“没办法,妈都这个年纪了,能被人这么疯狂地追求,虚荣感爆棚!”   温柔语噎:“这么多叔叔追求你,陈叔叔又这么明目张胆,这附近就没有妇人们嚼你舌根?”   江女士说:“有啊,但管我什么事,她们就是嫉妒恨呗,我能理解的。”   温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是陈叔叔脸皮厚,纯粹是她脸皮厚!   温柔机械地点了点头,她妈妈似乎挺享受这样的日子,她又挺能扛得住压力,那她就不要白操心了。   正准备走,可江女士猛然又来一句:“因为你当时说跟顾慕臻分了,还说要相亲,我就把你介绍给老陈儿子了,今天带儿子上门,应该是想让你看看。”   温柔一声不吭,凉凉地看着她。   江女士咳一声:“不过你放心,我今晚会跟他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倒是说清楚了,陈叔叔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笑着说没关系就没多管她了。   也是,陈叔叔的目标是妈妈,如果让他儿子娶了她,他还怎么娶她妈妈?   陈河也似乎对她没意思,只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后,瞥过视线朝她看了一眼,又低头吃饭了。   温柔这会儿还在饭桌上,自然不可能接顾慕臻的视频。   他刚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在吃饭,他就冷不丁地发了视频,温柔当然要挂了。   顾慕臻是想看她在吃什么,反正他跟她妈妈也很熟悉了,元旦假过完走的那天,江女士把他喊到书房,特意交待她把温柔交给他了,让他好生照顾,这就是认定了他是女婿了呀。   他看一眼她们在吃什么,也不过份吧,可她居然说有客!   顾慕臻印象中从没见过江女士家去过客人。   温柔看着这句话,翻了翻白眼,什么叫独来独往,说的她们家有多不被容纳似的,只是因为是外来户,少于这边的人走动罢了!   温柔轻哼一声,打字:“总之我还在吃饭,你不要发视频!”   顾慕臻问:“是什么客人?”   温柔说:“对面邻居。”   发完,见顾慕臻那边又在继续输入,她又打一句:“不跟你说了,我还在吃饭,等我吃完了再说,你吃饭了没有?”   顾慕臻原本打的字还没发,看了她这句话,把打的字又删掉,换一句:“吃过了。”   温柔:“那我不跟你说了。”   她准备将手机收起来,顾慕臻很快来了一条语音。   她看着那语音,没点,将手机往兜里一塞,继续吃饭。   吃完饭陈叔叔和陈河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二人又来了,一人手中抱着一个大箱子,那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是烟花,各种各样的都有。   温柔好多年都没放过烟花了,一开始不好意思放,可等她妈妈喊她,陈叔叔喊她,还有陈河喊她后,她就不扭捏了,开始放着那些烟花。   陈河站在她旁边,帮她点火,有时候也跟她一起放。 第81章 你比烟花更美更长久   陈河的长相跟顾慕臻不是一个类型,陈河是本地人,一直住在这个地方,与周遭邻居们的关系似乎都挺好,他有点像他的父亲,皮肤偏黑,但长相英俊,个头也高。   听说,是当过兵的人。   如今好像在跟着他爸爸做事。   至于做什么事情,温柔没问过,也没兴趣问。   陈河看着身旁一脸笑意地放着烟花的女子,原本父亲说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还挺抵触,但看到温柔后,他觉得如果是她也不错。   她长的好看,气质出众,唇红齿白,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她家在他家对面,关系又亲近一层。   只是可惜,江阿姨说,她有男朋友了。   虽然很遗憾,可陈河还是很高兴能认识她。   以前他真没机会见到江阿姨的女儿,听江阿姨说,温柔是出国了,难得见着了,不能当女朋友,当妹妹也好。   陈河见温柔喜欢放桶炮款的烟花,就又拆了一版出来,塞到她手里,给她点火。   陈叔叔围着江女士,手从她的身后穿过去,直接搂住她的腰,以手教手的姿势为她点火。   江女士斜眸瞅他:“我女儿和你儿子都在,你注意点。”   陈叔叔叫陈里樊,长相俊美,皮肤微黑,看上去极有男人魅力,他瞅了一眼院子另一头的陈河和温柔,毫不客气地将江女士抱的更紧了,他低声笑道:“你每次的借口都很多。”   江女士说:“听出来我在拒绝你,你还不松手?”   陈里樊不动声色,一股作气地将她手中的烟花燃着,包裹住她的小手拿着烟花桶,往上举高,他看着那冲出桎梏瞬间炸开在空中的绚烂美丽,意有所指地说:“烟花再美,也得放出来才有人看,一直锁在花桶里,没人知道她的美丽,也没人能懂她的绽放,你说是不是?”   江女士眼眸微转:“我不是烟花。”   陈里樊笑道:“是,你比烟花更美更长久。”   江女士不想理他了,推开他进屋去喝茶。   陈里樊一个人拿着那烟花桶,神情落寞,他大概有些难受,摸了烟出来吸,等烟花桶放完,一根烟抽完,他进屋去找江女士。   江女士在泡茶,看到他进来,一句话都不说。   陈里樊歪坐进沙发里,瞅着她:“你打算为你老公守一辈子活寡?”   江女士说:“我只爱他。”   陈里樊点头:“你说过很多次了。”   江女士说:“那你就不要为难我。”   陈里樊起身,拿开她手中的茶杯,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手捧上她的脸:“你可以爱他,我不介意。”   江女士确实长的好看,虽然如年四十多岁了,可风韵犹存,只看着她如今的样貌,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长的有多漂亮,大概比温柔还要更出色。   漂亮的女人总是很遭男人喜欢,陈里樊也喜欢她这张脸,更加喜欢她这柔软的身子。   但每回抱一下她她就十分恼火,如果不是因为他厚脸皮地抱了她很多次,又因为缠她缠的久了,大概这会儿会被她一脚踢出去。   这个女人对她死去老公的情意不是一般的执着。   他心里嫉妒,但又为她这样的执着而感动。   正因为她的衷情和专一,他才更加被她吸引,也更加珍惜她这个人,他如今的目标不是赚钱,而是把她娶到手。   陈里樊说完,江女士看着他,微眯着眼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   陈里樊叹气,松开手,任由她离开。   江女士喊温柔进来睡觉,赶陈里樊回家。   陈里樊坐在那里不动:“还没到十二点。”   江女士说:“回去放鞭炮,十二点都晚了!”   陈里樊淡笑:“我在这里呆到十二点,放了鞭炮就走。”   江女士说:“不用,我自己能放。”   陈里樊看一眼她的手,摇头:“有我在,我为什么要让你放?本来放鞭炮这种事情就是男人来做的。”   江女士微微动怒,温柔看着这两个一言一语,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陈河倚着门,对自己老爸的厚脸皮已经彻底无语了,他都觉得丢人,他喊道:“爸。”   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陈里樊打断他:“怎么,你不想让你的江阿姨当你妈妈?你是嫌她丑还是嫌她已经结过婚了?”   陈河额头一抽,江阿姨爱美,这一圈的人谁不知道?   他可不敢说江阿姨丑,再者,江阿姨也不丑。   他更加不敢说嫌弃江阿姨结过婚的话。   可不嫌,就得承认他想让江阿姨当妈妈的前提。   陈河看了江女士一眼,默默地抿唇。   江女士说:“你别在这里设套,跟你儿子一句一个坑,我才不会上当,你不走是吧?那你就别出来!”   江女士又将温柔一捞,将陈河一捞,出了门,又将门大力一关。   陈里樊摇头,不是关自己就是关她,下回能不能换个招?   陈里樊老神在在地坐着,像在自家一般,拿了摇控器,调台,但调来调去都是春晚,他把音量调低,听外面的声音。   外面的三个人好像又放起烟花了。   哎,他好想陪她一起放的呢!能搂搂抱抱,甚至是亲亲,那就更好了。   追了她三年,一嘴都没亲过。   陈里樊抬起指腹抚了抚唇角,琢磨着怎么才能亲那女人一嘴。   外头的江女士不停的放烟花。   陈河在旁边不停的给她点火。   温柔看一眼她妈妈生气的样儿,又看一眼陈河无奈的样儿,噗嗤一笑,简直觉得这个画面千载难逢,百年难见,她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发到朋友圈,顺便打一句:“中年妇女的愤怒,可怜烟花无辜呀!”   还配上一首缠绵悱恻的音乐。   温柔的朋友圈人超级多,有公司总部的人,有谍城分部的人,还有以前的同学、朋友、甚至是其他的一些加了微信好友的人。   这一个朋友圈发过去,留言很多。   顾慕臻一直在等着温柔给他发视频呢,就一直在盯着手机,她的图片一发,他立马就看到了。   他对那音乐还有那一句感叹没感觉,他的眼危险地盯在江女士旁边的那一个年轻男人身上,一通电话打到温柔手上,阴恻恻地问:“那男人是谁?你不要跟我说,你大年三十的晚上,是跟这个男人在吃饭?”   温柔说:“是呀。”   顾慕臻愤怒,忽的一下站起来:“温柔!”   他几乎想都没想,去抓起外套就朝门外走:“你最好一会儿能给我个让我不生气的解释!”   他在等她想她,她倒好,在陪别的男人吃年夜饭!   顾慕臻后悔死了,他也该去凑这一顿饭的,做什么来这里熬时间!   他真是愚蠢!   顾慕臻拿了外套就走,任谁喊都不停,下了楼就去开车。   愤怒地去找温柔之前,还是去买了很多烟花以及礼物。   她若喜欢放烟花,他陪她放好了。   本来过年也给她准备了礼物,那个礼物他是想等她回来了再给她的,现在去见她,也不能空手。   顾慕臻给温柔买了鲜花,买了衣服鞋子,还有包包,他直接进商场,也不挑,直接扫荡。   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送给她的,但她若能高兴喜欢,他也高兴。   还有江女士那里,也得送些礼物,虽然他有发红包,但上门的话,还是得带着礼物显得尊重些。   温柔被顾慕臻挂断手机,想着他刚刚甩下来的那句话,心中大惊,难不成他是要来家里?   这都几点了,他瞎折腾什么!   温柔又赶紧给顾慕臻打电话,让他在家好好过年。   可电话拨过去,对方直接挂断,再拨就关机。   温柔气,发信息:“你在家好好过年,不要大半夜开车过来,马上就十二点了!”   其实没有马上,还有两个小时才十二点,足够顾慕臻开过来。   从市区开到这里,半小时就够了。   信息发了,也是石沉大海。   温柔不管了,想着他来就来吧,再看一眼对面她妈妈发泄似的不停放烟花的样子,她抚脸叹气,余光扫向那道客厅的大门,没动静,这陈叔叔也真沉得住气,不是,也真是太厚脸皮了,怎么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似的,多晚了呀,该走了吧!   陈里樊今晚上就没打算走,不过也不敢过份,至少一定得过了十二点,他才会走。   因为江女士的原因,那两箱烟花不到半小时就放完了。   刚好,最后一支烟花放完,门外也传来了叭叭叭的汽车声。   温柔去开门,见顾慕臻坐在车上,目光冷沉,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还不等陈河和江女士走过来,也不等温柔将大门拉开,顾慕臻就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上前将温柔狠狠一拽,按在车门上,用力吻住。   温柔吓的脸一白,推着他:“有人有人!”   顾慕臻才不管呢,他就故意要在这里吻她,不管是谁,他都要让他们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顾慕臻狠狠地咬她一口,听到她痛的低呼了一声,他这才又满意地吻过去,小声厮磨:“有人?我们的关系你妈妈又不是不知道,我吻你她也不会说,你是怕谁看见?”   他明知故问,她家里还有客人啊!!   温柔越是推,他越是吻的重,直到身后一道怪异的“慕臻?”响起,他这才收敛,将温柔羞红的小脑袋往怀里一揉,侧头看过去。   看到江女士,他笑着喊一声:“阿姨。”   再看到江女士旁边的陈河,锐眼一眯,但很快收回,直接当作看不见。   陈河看着眼前的男人,迎着寒夜微光,站在霸气极致的轿车旁边,高大英俊,黑色长风衣更是将他塑造的气质逼人,一眼看过去就是非富即贵的男人,浑身上下透着极强的上位者的霸气。   陈河微愣,这就是……温柔的男朋友?   相当的出色呀!   不过这个男人显然对自己有敌意,是因为……呃,把他当成了情敌?   陈河失笑。   江女士见真的是顾慕臻,疑惑不解:“你怎么过来了?”   又看一眼被顾慕臻锁在怀里的温柔,当然,刚刚顾慕臻把女儿按在车门上吻的一幕她也看见了。   顾慕臻抱起温柔,把她塞到车里:“我来陪温柔放烟花,陪她过跨年夜。”   说完,又拉开车门上车,把车开进去。   温柔简直没脸见人了,她坐在车里,蒙着脸,可从门口开到院里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刚把往蒙住,汽车又熄火了。   顾慕臻打开后备箱,后备箱塞的满满的,他先将买的两箱烟花抱出来,再拿那些装着衣服或是鞋子或是包包的购物袋,然后关上后备箱,去后座里将买给温柔的花拿出来,999朵玫瑰,不多,但能装下后车座。   他捧着花,打开温柔这边的副驾车门,把她拉下来,将花往她怀里一塞:“送你的。”   花很娇艳,她亦娇艳,捧住花的时候,她的呼吸都是甜的。   她哼一声:“别以为买了花我就原谅你在门口亲我的事了。”   顾慕臻笑,双手捧住她的脸,明目张胆地又冲着她的唇吧唧了一下:“我也没让你原谅,亲你这种事情,你不必原谅,受着就好了。”   温柔:“……”   没办法,脸皮厚,无敌。   跟屋内那个陈叔叔一样,不要脸!   温柔捧着花转身,进了屋,不理顾慕臻了,顾慕臻先将那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拎进屋。   温柔已经找花瓶去装那么大一捧鲜花了。   顾慕臻进去后才发现屋里也还有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不过看年纪,跟他父亲差不多了,他瞅了一眼,不认识,也就没理,直接拎着购物袋,往温柔的卧室去了。   江女士走进来,冲陈里樊说:“我女儿的男朋友来了,你该回去了,今晚有人帮我点鞭炮了。”   陈里樊丝毫不受影响地哦一声:“原来是温柔的男朋友,难怪瞧着气质出众。”   江女士说:“你还不走?”   陈里樊说:“他是你女儿的男朋友,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我是为你点鞭炮,又不是为你女儿点鞭炮,除非是你男朋友来,不然我一定会呆到十二点之后走。”   江女士实在拿他没辄了,这男人的厚脸皮程度堪比天地之间的距离,她叹一口气:“那你陪我去阳台,帮我给那些花翻些土。”   陈里樊侧眸盯着她,缓缓笑道:“好。”   他起身牵她手,十分熟稔地拉着她往最里面的室内阳台去了。   陈河觉得自己被爸爸抛弃了,如今温柔的男朋友也来了,他委实也没留下的必要了,他直接回了家,爸爸要在江阿姨家里放鞭炮,他得给自己家里的鞭炮给点了,这是十二点的传统,爸爸为了泡媳妇不顾,他却不能不顾。   温柔找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透明花瓶,抽了十几枝玫瑰,在那里摆弄着。   顾慕臻拎了大包小包进来,锁上门,从后面拥住她,问她:“喜欢吗?”   温柔问:“你指什么?”   顾慕臻低笑:“花,还有我。”   温柔说:“喜欢花。”   顾慕臻说:“我也喜欢花。”   他伸手将她转过来,压在阳台墙壁上吻。   进屋之后顾慕臻脱了大衣,温柔也脱了羽绒服,里面的衣服都穿的少,顾慕臻的手从她下摆的毛衣穿进去,被她按住:“别想。”   顾慕臻顿住,含笑地看她,这会儿能阻止他,漫漫长夜,她还怎么阻止他?   顾慕臻也不在这个时候惹她,她不让碰就不碰吧,等过了十二点,有她受的。   他收回手,很体贴地退开,坐在她的床上,指着那些大包小包:“有买给你的,也有买给你妈妈的,明天你自己分。”   温柔瞅了一眼,没搭理,转身继续摆弄花。   顾慕臻是觉得温柔真的很喜欢花,他就坐着那里看着她,心想,以后他得每天都送她花,各色各样的。   等她将花插好,又将花瓶找了个十分美观的位置放好,他起身拉她手,往外走:“我陪你去放烟花。”   温柔说:“我放过了,不想放了。”   顾慕臻捏住她的小手收紧:“我还没陪你,放了也不作数。”   两个人出了屋,见客厅没人,顾慕臻倒没在意,温柔却是四下扫了扫,没见到她妈妈,也没看到陈叔叔,更没看见陈河,她想出声喊一下的,被顾慕臻拽了一下:“不用管别人。”   等走出来了,这才又问一嘴:“刚那男人是谁?”   见温柔看过来,他提醒:“坐客厅沙发里的那个跟你妈妈年龄差不多的那个。”   温柔说:“陈叔叔呀。”   顾慕臻说:“想追阿姨,是不是?”   温柔挑眉:“这你都看得出来?”   顾慕臻笑道:“这么晚了还赖在你们家不走,不是冲着你妈妈,我也想不到别的了,还有,他并没有走,看来是被你妈妈喊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不难猜出,他是想追阿姨的。”   说着,眼眸微微一眯:“年纪大的是冲你妈妈来的,年纪小的,是冲你来的吧?”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他今晚有没有牵你手,有没有抱你?”   温柔翻了个大白眼:“陈河是陈叔叔的儿子,是陪他爸爸来的,你想哪里去了?”   顾慕臻说:“没有就好,不然你晚上就真的惨了。”   他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高兴地说:“我们放烟花,这还是我第一回陪你放烟花。” 第82章 椿城温总   顾慕臻拉着温柔去放烟花,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放过烟花,把温柔环到胸前,点了火,烟花冲上天空又炸天在空中燃起一簇又一簇灿烂花海的时候,顾慕臻才意识到他居然还没有跟温柔做过这么浪漫的事情。   他买的烟花很多,也有两箱,各式各样的,有天上放的,也有地上跑的,还有手中拿的,江女士和陈里樊在屋内的阳台整花草,一时也出不来,顾慕臻想到明天大年初一,他得回家,他只有今天晚上能陪温柔,这烟花过了今夜再放就没年味了,也没有气氛了,他就把两箱烟花都拆开,但凡是地上放的,他全部铺地上,铺了大半个院子,然后一个一个地点燃。   这么一来,整个小院都笼罩在烟花和气雾里,如梦似幻。   他靠在墙壁上,搂着温柔,跟她一起看这年夜下的梦幻小院,缓缓,他低声说:“柔柔,过了年我们就领证吧?”   温柔摇头,推开他的手,去将剩下的烟花收起来,她不打算放了。   顾慕臻蹙眉,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我陪你放完。”   温柔说:“不想放了,污染空气,到处都是烟灰。”   顾慕臻瞥她一眼,见她是真的不愿意再放了,他也不勉强,拉开她,他自己收拾了一下,将没放完的烟花全部装进一个箱子里,再放到她们家的仓库。   转身的时候温柔来一句:“很晚了,你赶快回去。”   顾慕臻哼一声:“今晚我睡这,明早上再走。”   说完不再搭理她,绕过她往她卧室去了。   温柔跟在他身后,愤忿地说:“你怎么能睡这!”   “我怎么不能睡这?”顾慕臻忽地转身,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半搂半抱着进了她的卧室,压在门上,低语:“又不是没睡过。”   江女士让陈里樊帮忙把阳台内的花都重新填了一些新土后就赶他走,陈里樊撸起袖口看了一眼腕表,十一点半了,也差不多可以准备鞭炮了,他看了江女士一眼,去洗了手,又很熟稔地走到仓库,搬出一箱大花,挪到院子里。   这一出来才发现地上到处狼藉,全是烟花燃烧之后所留下的残壳和纸灰,再往旁边一瞅,那辆车还在。   陈里樊笑了一下,只当看不见那辆显眼的车,他找个位置,放好鞭炮箱,摸了一根烟,靠在花架上抽着。   十一点五十九的时候,他掸了一下烟灰,摸出打火机,将鞭炮箱的引线燃了。   同一时刻,整个郊区的上空也跟着冲天而起,一时天空都被烟花盖满了,顾慕臻搂着温柔,站在她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如花天空,他竟觉得,有她的天空,居然如此美丽。   陈里樊放完烟花也没再厚脸皮留下,去跟江女士说了一声就走了。   江女士送他出门,返身看到顾慕臻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她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敲温柔的房门,关了电视,回卧室睡觉。   顾慕臻在温柔这里赖了一晚,第二天很不想起,但今天是大年初一,他得回家,平时可以任性,今天却不能任性。   睁开眼看温柔还躺在他的怀里,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抽开手,起床穿衣服。   他刚下床温柔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看他。   顾慕臻说:“你继续睡。”   昨晚他缠她挺久,她这会儿大概还有些浑浑噩噩,确实,温柔只是察觉到了一些动静,惯性地睁眼,实际上她还没醒。   听到顾慕臻的声音,她又把脸往枕头里一蒙,睡了。   顾慕臻收拾好,坐过去抱了她一会儿,虽然十分不舍,还是起身离开。   蓝姨听了顾夫人的话,抽晚上有空的时候给蓝阮打了个电话,意思是让她可以回来了,但得先回椿城,其实蓝阮那里学业已经结束了,她最近也在找工作,但因为想回家,她找的也不大上心,就一直闲在家里,椿城那里有工作安排,她是知道的,听了她妈妈这样说,她几乎没犹豫,买了机票就回了椿城。   蓝姨有三年多没见女儿了,虽然视频里有看,但能跟现实相处一样吗?不一样,当蓝阮抵达了椿城,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就向顾夫人告了假,于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蓝姨就坐飞机去了椿城。   当顾慕臻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做饭的人不是蓝姨了。   顾慕臻眼眸微眯,因为一大早来拜年的人挺多,他也没有问,从初一到初五,他几乎没有闲下一刻,他爸爸妈妈也几乎忙的看不见面,到了第六天,他才有机会问顾夫人蓝姨去哪里了。   以往蓝姨可是连过年都在家里过的。   今年却不在了。   顾夫人说:“去看阮阮了呀,好像是说阮阮今年没有加班,她就请了假,去椿城过年了,她在我们顾家做了很多年,尽心尽力,又连着三年没放过假,难得可以跟阮阮一起过年,我就给了她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陪一陪女儿。”   顾慕臻抿唇冷笑,他前脚提了蓝阮,后脚蓝姨就跑到椿城了,猫腻的这么明显,他妈妈是把他当智障看的吧?   顾慕臻唔了一声,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银章向来在这样的话题上不插一声,等妻子和儿子说完了,他这才开口:“晚上薄家有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顾慕臻。   顾慕臻挑眉:“薄家的宴会你不是一直都推掉的吗?”   从莫馥馨被薄京‘拐’走之后,但凡薄家的宴会,顾家都不去。   这怎么又去了?   顾银章笑道:“你的女朋友被薄京撬走了,顾家也要给点反应不是?总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一个多月的冷脸也摆够了,又不是真的要跟薄家闹翻,如今面子挣够了,也适时的顺着台阶下就行了,今天是薄老太太递的请柬,她亲自下的请柬,爸爸当然要去,你也得去。”   顾夫人说:“我就不去了。”   顾银章说:“嗯,本来今天也没有女眷,据说薄老太太邀请的全是男嘉宾。”   顾夫人挑眉:“有讲究?”   顾银章摇头:“不知道,晚上去了就知道了。”   薄老太太发的邀请函,无一人缺席,但凡接到邀请函的人全部到场了,顾慕臻来了才发现,这些嘉宾不单有谍城的,还有其他城市的。   看到薄京,把他喊到一边,问他:“你奶奶想做什么?”   薄京耸肩:“鬼知道。”   顾慕臻倚靠在窗台,一手端着酒杯,眯着眼打量着场内各色各样的面孔,倏地视线一顿,刚晃过去的眼又转回来,落在一个男人身上,越看越熟悉,虽然大年三十晚上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个人真的是那天晚上坐在江女士家中的沙发上被温柔称作陈叔叔的男人。   他怎么也在这?   不就是对面的一个邻居吗?   这样的一个郊区邻居,能得薄老太太亲自下请柬邀请,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并不是邻居那么简单呢?   顾慕臻下巴微抬,指了指陈里樊,问薄京:“认识?”   薄京摇头:“不认识。”   顾慕臻看着他,明显的怀疑。   薄京笑道:“别这么看我,我就是认识我也不会说,你知道我的职业,而且,我也真不认识他。”   顾慕臻看到了陈里樊,陈里樊自也看到了他,陈里樊微微一笑,没躲没闪,冲他扬了扬酒杯,又喝了一口红酒,算是打招呼,但他却没有来顾慕臻面前,而是一直呆在薄老太太旁边,与他一起呆在薄老太太旁边的人还有三个,顾慕臻一个人也不认识,他爸爸这样身份的人,也只是被邀请而已,却没那机会被薄老太太留在身边。   跟薄家有关的,还能让薄老太太如此看重的人,呃,难不成跟薄京一样的职业?   顾慕臻英俊的浓眉微凛,搁下红酒杯,找了个安静的房间,给温柔打电话:“你那个陈叔叔是做什么?”   温柔说:“不知道呀。”   顾慕臻说:“你们邻居了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温柔想了想:“虽然邻居了多年,但我一直在外面上学,回家的次数很少,基本没见过他,后来又出国三年,更加不熟悉了,就是最近频繁看到他,以前好像真没见过。”   顾慕臻说:“我今天看到他了。”   温柔咦一声:“在哪里看见的?”   顾慕臻说:“薄家。”   温柔惊诧:“他怎么会在薄家?”   顾慕臻说:“我也不知道,馨馨有跟你说薄京是做什么的吗?”   温柔顿了一下:“说是高危职业。”   顾慕臻说:“嗯,我怀疑你那个陈叔叔也是。”   温柔:“……”   顾慕臻说:“只是怀疑,今天被薄老太太邀请来的人很多,商业上的人也不少,可能只是生意人。”   温柔说:“哦,我对他的职业没兴趣。”   顾慕臻笑,问她:“在做什么?”   温柔说:“陪我妈妈下象棋。”   顾慕臻挑眉:“你还会下象棋呀,我以为你在练瑜伽。”   温柔说:“我不会,陪我妈妈消遣。”   顾慕臻哦了一声,又与她闲聊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叫他,他这才挂断电话,走出去。   出去之后才知道是他爸爸派人在找他,等出去,顾银章把他拉到了一位英俊逼人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朝他伸手,笑容温和,可难掩深沉的霸气,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掌控之感。   顾慕臻看一眼这样的一双手,又看一眼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伸出手:“您好。”   两个人绅士地握了一下,顾银章向顾慕臻介绍:“这位是椿城温总。”   椿城,温?   姓温?   顾慕臻锐利的视线扫过男人深邃的眉眼,薄唇微抿,又看向自己父亲,总觉得父亲知道些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向他介绍这么一位男人?   顾慕臻打量温久展的时候,温久展也在打量他,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温柔看上的男人?   眼光倒是不错。   温久展来谍城赴宴的目地并不是薄老太太,也不是顾慕臻,而是江女士,当然,因着温柔是江女士的女儿,温久展自然也很关注温柔。   之所以想认识顾慕臻,是因为他是温柔选定的男人,至少要看一眼。   温久展并没有多留,见过顾慕臻之后又去跟别的生意人交杯碰盏了。   顾慕臻望向顾银章:“爸,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   顾银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的身份,你调查过吗?”   顾慕臻眼神一沉:“爸你私下里调查过温柔?”   顾银章说:“别这么一副我欺负了你的女人似的,我没调查她,是温总刚刚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偏巧温总姓温,温柔也姓温,我是觉得,你也许可以查一查,当然,查不查是你的事情,爸只是建议。”   顾银章说完,转身走了。   顾慕臻一个人站在那里,唇瓣抿紧,逸出一声冷笑,三年前他妈妈背地里搞鬼,不让他跟温柔在一起,三年后他爸爸是想用这种明明白白的方式不让他跟温柔在一起吗?   他是没查过温柔,有什么好查的,她除了一个妈妈外,就只有一个死去的爸爸。   这位温总,就算姓温怎么了!   转身丢酒杯的时候,又一下子顿住,温久展若真跟温柔有关,那妈妈就不会瞧不上温柔了。   这么一想,顾慕臻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查一查了。   不过,也许这就是他爸爸的陷阱呢!   顾慕臻蹙眉,丢开杯子,又换了一杯酒,沉默地喝着。   因着这一夜的宴会,看到了陈里樊,还莫名其秒地见了一个温总,后来几天顾慕臻都有些心烦意燥。   顾慕臻十分清楚,温柔的爸爸不在了,他也在温柔的卧室里看过温柔十二岁以前的家庭合照,那个被温柔依偎在怀里,被江女士依偎在怀里的男人并不是温久展,但是,长相颇神似。   他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打电话问温柔,私下调查她什么的,他才不会去做呢,她若真有事隐瞒他,他就让她亲口说。   温柔听了他的疑问,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就只有一个爸爸,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我爸爸没说他有兄弟姐妹,我妈妈也没说过这样的话,那位温总,想来只是碰巧姓温吧,总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个姓温的,就跟我有关呀。”   这倒也是。   但是年后,温柔的这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了,公司初九上班,温柔初八就来了,给每个员工发了新年红包,又发了开门红包,这才进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一笔巨额订单。   如今谍城潮商标也小有名气,尤其年前那一个月,订单超多,毕竟要过年了嘛,逢人都会换新装,既是服饰行业,这个时候自然就是订单最多的时候,所以开张第一天接笔大订单,温柔也没在意。   但签约的时候,看到推门而进的男人,她还是整个人惊恐了一下。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真的长的太像她爸爸了。   温柔愣在那里,温久展笑了笑,迈开大长腿进了会议室,拉了一把椅子坐,助理立刻递上合约书。   乔姆翰低咳一声,温柔立马回魂,也跟着坐下,拿过合纸书。   签字的时候彼此都很安静,等签好字,温久展冲温柔伸出手:“合作愉快。”   温柔看着那只手,又默默抬眼,看向他的脸,跟父亲七分神似,但父亲的眼睛比他锐利,当然,父亲在看她的时候,又远比他温和,他的眼里是笑,父亲的眼里永远都是宠溺。   温柔伸出手,虚虚地与他握了一下,说了句“合作愉快”。   温久展道:“晚上我订了饭席,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   打心底里温柔是想拒绝的,总觉得这个男人跟爸爸太像,让她有些惶恐,最主要的不是长的像,而是他也姓温,这就太巧合了。   她觉得她得问一问她妈妈,她爸爸是不是有兄弟姐妹。   可作为刚签约的合作伙伴,没道理拒绝这样的饭席,温柔只得点了点头:“应该是潮商标请客,哪能让温总请。”   温久展笑道:“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跟你一起吃饭就行了。   温久展回到酒店,助理唐姜给他递了一杯茶,他接过,却没喝,只是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声音低沉:“小姜,原来她来了谍城,跑这么远,又这么隐蔽,难怪一直找不到她。”   唐姜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谁,不是温柔,而是那位江小姐。   说真的,如果不是意外地看到了谍城潮商标的广告宣传,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   唐姜说:“要去一趟吗?”   温久展摇头:“大哥竟然去世了那么久,她却只字不提,也不向我们温家说一声,更加不回去,我能原谅她,家里的人却不能原谅她,她罔顾跟我的婚约,又拐走大哥,又让大哥惨死在外面……”   他说着,胸口开始起伏,有怒意渗进眼眶。   唐姜立马道:“大少爷是车祸死的,总裁你是查过的,跟江小姐无关。”   温久展冷道:“不是她,大哥能离开家吗?他不离开家,能车祸死亡吗?”   唐姜抿唇不语,跟在总裁身边这么久了,他当然了解这个总裁是什么样的人,他哪里是介意大少爷是怎么死的,他只是要用这样的罪孽逼迫江小姐回去。   总裁……可一直没结婚呐! 第83章 独一无二   温柔晚上有饭约,自然就不回去了,打电话给顾慕臻让他不用来接她后,顾慕臻就问了她跟谁有约,温柔没隐瞒,说是陪客户,顾慕臻又追问了客户名字,温柔也说了。   当听到温久展这三个字后,顾慕臻浓沉的黑眸重重地一眯。   顾慕臻跟温柔交往那么久了,从大二就开始交往,这么多年了,他如何不知道她爸爸叫什么。   当天遇到了温久展之后,回去顾慕臻就让李以去查了,顾慕臻不查温柔,但不代表他不查这个横空出现的男人。   查出来的结果,十分震惊,温柔的爸爸是这位椿城温总的大哥。   原本温氏集团应该是这位大哥继承,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落在了老二头上,老大消失不见,杳无音讯,而随着老大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当年订给老二的未婚妻,那个名动椿城的江家大小姐,名字与温柔的母亲一模一样。   虽然查不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屑想一想就能明白,老二的未婚妻跟老大彼此相爱,两个人为了爱情,斩断了一切,隐姓埋名,不,也不能说是隐姓埋名,温柔的爸爸和妈妈是切切实实登过记,结过婚的,他们是合法夫妻,结婚证上的名字也是他们的本来名字,并没有做过隐藏。   他们在外面结婚生子,却一直没有被查出来,这也是让顾慕臻震惊的事情之一。   温家作为椿城的最大豪门世家,不可能连这个能力都没有。   查不出来,必然是因着某种特别的原因,这原因就在温柔的爸爸身上,顾慕臻查过温柔爸爸的工作史,都是假的。   他真正是做什么的,谁都不知道。   而一大世家出现了这的丑闻,自然捂的紧紧的,没有任何媒体敢报道这样的事情,纵然别人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人敢说。   这么些年,温久展应该一直在私下里找江女士,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温柔面前。   如果不打算再见面了,又如何会专门找上潮商标签约呢!   温久展的目地是什么顾慕臻不管,但顾慕臻不能让温柔单独跟这个男人吃饭。   顾慕臻伸出手扯了扯领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边还没处理好三年前的事情,也还没有把温柔骗去领证,温柔也还没怀上……   怀上?   顾慕臻扯拽着衬衣领口的手一顿,眼睛往办公桌上的日历瞟了一眼,二月十七。   温柔的小日子似乎是每个月的二十号。   还有三天,如果她的小日子不来,那应该就怀上了。   顾慕臻抿唇,缓缓松开手,隔着话筒说:“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温柔一愣,立马道:“不用。”   顾慕臻说:“柔柔,你这么聪明,应该不难猜出这个温总是冲着你来的吧?你跟他签了约,自然见过他,是不是觉得他很像你的父亲?”   确实很像,温柔现在回想那个男人进来的一瞬间,还觉得恍惚。   可她很清楚,她爸爸不在了。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爸爸。   至于长的像,也许只是巧合呢。   可这么多巧合下来,就变成了不正常。   温柔捏紧了话筒,嗓音有些紧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顾慕臻说:“等我过去,我晚上陪你一起面对他,谁知道他晚上跟你吃饭会说些什么,我不放心。”   温柔沉声说:“你先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顾慕臻沉吟,不想说,但对温柔,他又不想隐瞒,也许说了,她知道了真相,才能用更好的心态来面对温久展。   好半天之后顾慕臻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将他所调查的相关信息说给了她听,说完,他低声道:“你可以先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我猜想,温总是冲着你妈妈来的。”   温柔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总觉得匪夷所思!   她爸爸有个弟弟,她爸爸是椿城温家的大少爷,她妈妈……   温柔抚额,重重地捏着眉心。   感觉活了二十五岁,白活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打个电话给妈妈,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柔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江女士,刚提起温久展这个名字,江女士就立马炸了毛:“他来了谍城?”   温柔微叹:“妈你果然认识他。”   江女士冷笑,似乎也没打算瞒女儿:“认识,怎么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温总,你刚说,他成了你们潮商标的大客户?”   温柔点头:“是呀。”   江女士又问:“晚上跟他有饭约?”   温柔又嗯了一声。   江女士却忽的一下挂了电话,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只剩嘟嘟嘟的盲音。   她再拨过去,那头就提示在通话中。   温柔捏着手机,沉默地等着。   没等来江女士,反倒等来了温久展。   温久展笑着说:“抱歉,温柔,晚上不能赴约了,下次有机会再陪你一起吃饭。”   说完他也不等温柔回话,又直接挂断,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冲唐姜说:“备车。”   唐姜一直候在温久展身边,自然听到了刚刚江大小姐熟悉的怒骂声,江大小姐的脾气,在椿城,也是顶顶有名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一如继往啊。   唐姜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额头,总裁这架势,是非要去一趟不可了,刚刚还说不去,人一通电话过来,就屁颠屁颠地要去了。   唐姜下去备车。   温柔这头盯着电话,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等顾慕臻开了车过来,直接上楼找她,她冲他摊了摊手:“没有饭局了,温总说有事。”   顾慕臻说:“那我们去吃饭。”   他直接伸手拿了她衣架上的大衣,又去拉她。   这里还是办公室,外面的员工走来走去,她的办公室三面落地镜,百叶窗没关,此刻她办公室里的情景被外面的员工看的一清二楚。   虽说她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外通一道大走廊,不跟员工们的办公室在一起,可外头有人走动呀。   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温柔瞪着他:“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是这里的经理。”   顾慕臻失笑,隔着她的办公桌,弯腰看她:“我没在这里亲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再这么罗里吧嗦,我直接亲你,让你们潮商标的员工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见她还坐着,他挑眉:“还不起来?真想让我宣誓主权?”   他作势就要绕过办公桌,温柔吓一跳,连忙推开椅子站起来,她相信他敢,他有什么不敢的?   温柔关了电脑,抓起手机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出去了。   她先去找乔姆翰,对乔姆翰说晚上的饭约取消了,乔姆翰略微奇怪地问了原因,温柔说对方有事,乔姆翰就不问了,眼睛一抬,看到顾慕臻拿着温柔的大衣,靠在他的落地窗一侧,神情散漫,一副等人的架势,乔姆翰笑道:“小顾总在等你,你赶快走吧,你再多留一分钟,指不定他就要冲进来了。”   有些人问顾慕臻喊顾先生,有些人喊小顾总,因为顾银章目前还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暂时也没有退居幕后的样子,知道顾银章,就知道顾慕臻,虽然顾慕臻有自己的公司,但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是顾总和小顾总分开喊的,乔姆翰入乡随俗,也这么喊了。   温柔侧头,看到顾慕臻隔着一个落地窗盯着她看,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有时候是有些怪癖,指不定哪一会儿这怪癖就跑出来作祟了,她不再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顾慕臻站直身子,走上去拉住她。   温柔没有甩开,任由他拉着去了电梯。   还没下班,也没人用电梯,只有她跟顾慕臻,进了电梯,顾慕臻将大衣给她穿上,又仔细地扣好扣子,这才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温柔说:“火锅吧,我把何乐叫上。”   顾慕臻说:“何乐跟时凡一块出差了,中午临时走的,她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想吃火锅,我们俩就够了。”   顾慕臻没说的是,干嘛每次吃火锅就非得喊上何乐,他们两个人吃不是更浪漫吗?   原以为何乐出差了,这次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浪漫晚餐了,却哪知,温柔直接拿起手机,打给了莫馥馨。   顾慕臻:“……”   她就没有一点浪漫细胞。   好在,莫馥馨最近突然出名了,可能因为薄京的原因,她的通告一个接一个,更是有好多导演指名点姓找她演女主角,她忙的很,没空跟温柔吃火锅,一口拒绝了。   温柔:“……”   顾慕臻在旁边笑,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薄京这个人见不得自己女人吃亏,以前是莫叔叔不让馨馨进娱乐圈,但又不敢拦她,就暗地里不让任何人给她戏拍,如今薄京回来了,如何能让她再受这样的打压,你可能也不知道,莫叔叔可以让馨馨嫁给任何人,唯独不会让她嫁给薄京。”   刚说到这,温柔就打断她:“馨馨跟我说过,她说莫家和薄家有过节。”   顾慕臻微微讶异:“她连这都跟你说过?”   温柔说:“嗯。”   顾慕臻说:“那你也该知道,她现在很忙,忙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有别的,没事就不要打扰她,这是他们两家的私怨,谁也帮不上忙。”   温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顾慕臻低头,冲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晚上有我陪你就够了,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没人打扰的晚餐,果然不是一般的浪漫。   他们是在外面吃的,吃完还往江边走了一圈,散步回来,温柔手中多了一束鲜花,是刚刚在江边,顾慕臻从卖花的小姑娘手上买的。   红色玫瑰花,只有一束。   温柔问顾慕臻:“为什么只有一束?”   顾慕臻笑说:“独一无二么。”   温柔撇嘴:“你还说以后天天给我买花呢,那你明天再买一束,不就变味了?今天是独一无二,明天是什么?”   顾慕臻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低语:“世之无双。”   温柔内心美滋滋的,但却故意为难他:“那后天呢?”   顾慕臻蹙眉:“柔柔,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温柔说:“不管,你讲不出来,我以后就不收你花了。”   顾慕臻无奈,脑仁有些疼,对着男友撒娇的女人最可爱,可她可爱了,他却惨了呀。   他不想要她的这种可爱。   虽自认自己能够情话连篇,也能说的温柔面红耳赤,可这种考验人的题目,也着实不好想。   绞尽脑汁,顾慕臻憋一句:“三口之家。”   温柔噗嗤一笑,还真难为他了,这也能想出来。   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玫瑰花,作为他答出来的奖励,温柔说:“我很喜欢。”   说完拉开车门就进去了。   还没关上门,顾慕臻就挤了进去,高大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拢住,压在副驾里吻着。   她为难了他一回,他也非要为难她一回,轻咬她耳垂,哑声问:“喜欢花还是喜欢我,嗯?”   逼得她非说了喜欢他,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   回到家,自然又是一番浓情蜜意,长夜漫漫,旖旎无边。   温柔难得主动一回,却发现了不对劲,她啪的一下将灯打开,把手中一不小心扯破的套子递给顾慕臻看。   顾慕臻满眼的慾色在看到那个破玩意后眯了眯,他伸手接过来,扔到床下,将她一搂,又关上灯:“我来拿,可能是你指甲太长了。”   顾慕臻打死都不会说那玩意都被他扎过,破了也正常。   温柔也不是三岁小女孩儿了,这种理由她哪里相信,再者,她指甲壳一点儿都不长。   温柔也不开灯,拿手指头捣他:“你做了什么好事?”   顾慕臻按住她的小手,嗓音沉黯:“没有。”   回答的太快,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温柔挣开手,又继续捣着他的胸膛,指尖用了力:“没有?”   她作势又要去开灯,顾慕臻立马回身搂住她,也不敢再去拿那玩意了,满身的浴火也一下子消散,完全是被她给吓的。   顾慕臻无奈,好好的激l情一夜,愣是被她给整没了。   他抱着她,仰头躺在那里,郁闷地说一句:“睡觉。”   可温柔这会儿连觉都不让他睡了,非追着他问,是不是对安全套动了什么手脚。   顾慕臻才不会承认呢,抵死不认。   温柔趴在他身上,光线虽黑,可彼此的眼异常明亮,对视了片刻,温柔看出来他是坚决不会说了,红唇一扯:“行,你不说,以后别碰我了,我要跟你分房睡。”   她说着撑起手臂就要起,顾慕臻吓的胳膊一伸将她捆住,面色沉沉:“分房睡?”   他一把掌打在她的小屁股上,很轻,没什么威力:“你再说一遍,跟谁分房睡?”   温柔一把扯开他的手,低哼:“跟你分房睡,不跟你睡了,你也别想再碰我。”   顾慕臻阴笑:“真有胆子,看来最近太纵容你了,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因着她的口无遮拦,原本没打算再继续的顾慕臻又将她按在了床上,还明目张胆的挑衅:“我确实对安全套动了手脚,小年夜那天晚上就动了,现在才发现,我觉得太迟了,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骨肉了,加上今晚,我就不信你怀不上。”   他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这次连套都不用。   第二天起来,温柔看到东西就一股脑地往他身上砸,嘴里还骂骂咧咧,左一句混蛋,右一句混蛋,骂人都没新意。   顾慕臻笑,一边躲一边系领带,还不忘一边刺激她:“你小心点,摔东西是摔东西,别摔着我儿子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温柔更来气,眼泪都气出来了:“你要是敢让我未婚先孕,我跟你绝交!”   顾慕臻嗤她:“又瞎说。”   眼见她真的哭了,他也顾不上系领带了,就让领带那样扭扭歪歪地挂着,他走过去将她抱住,哄道:“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还哭了,不会让你未婚先孕,大不了我们今天就去领证结婚。”   温柔一把打开他的手,语气很恶劣:“谁说要嫁给你了!”   顾慕臻整张脸一沉,戾气眼着就溅出眼眶,他抱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暗自磨了一下牙,想吼她,舍不得,不吼她,她越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嫁给他?她倒是嫁给别人试试,他打断她的腿!残了也得在他床上!   当然,顾慕臻也知道她说的是气话。   她怎么不可能不嫁他呢。   她明明那么爱他。   顾慕臻觉得现在的问题是剔除她心里的心结,那三年前的心结不除,她就不会松口。   顾慕臻眸色阴沉,松开她,拿了手机径自走出去,开机后调出蓝阮的号码,打了出去。   等温柔收拾好下来,顾慕臻已经挂了电话,正站在阳台前的栏杆处抽烟,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转身看她一眼,掐灭烟,走了过来。   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看,生气了?   温柔也没管他,穿上大衣,换上鞋子就出去了。   顾慕臻跟着出去,开了车,送她去上班,半道的时候温柔下车去了一趟药店,上车后顾慕臻问她买了什么,她没说。   顾慕臻看着她:“不许吃避孕药!” 第84章 半生未见   温柔兀自垂着眼皮翻了个大白眼,你说不吃就不吃?怀孕了你负责?当然,怀孕了他必须得负责,但她现在压根不想怀孕。   温柔不搭理他,催促他快点开车,一会儿该迟到了。   顾慕臻的车子是拐进人行道里面的,没熄火,但引擎声还在持续地响。   陆陆续续的上班人或骑车或步行从车窗外走过,带起一阵响动。   可车内很静。   他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看她,目光幽暗地盯在她的手提包上:“买了什么,拿给我看看。”   她要是敢买避孕药,他非……   非怎么样,不知道,但晚上一定不会放过她!   温柔买的就是避孕药,原本没打算告诉他,可他非要咄咄逼人的问,她就只好承认了。   顾慕臻深吸气:“你要是把我的儿子弄没了……”   温柔打断他:“你到底开不开车?我跟你说过了,我现在不适合怀孕,我们还没结婚!”   顾慕臻抿唇:“我们可以先领证,现在去就行!”   温柔冷下脸,表情异常的凉寒:“我不想反复地不停地重复说一件事情,顾慕臻。”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叫的顾慕臻的脸色也跟着冷沉下来。   温柔说:“我不欠你,你若真的爱我,疼惜我,就给我婚礼,给我名分,给我安全的保障,再让我为你生儿育女,你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   她冷笑一声:“那我们不必在一起了。”   她说完,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吓的顾慕臻一伸手就将她扯了回来,紧紧拥在怀里。   他呼吸微促,艰难地吐词:“好,给你婚礼,给你名分,给你所有保障。”   顾慕臻此时此刻算是真的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倔强和可怕了。   如果他没给她婚礼,如果他们婚前就有了孩子,她是不是都能忍心打掉?   这话他不敢问,总觉得问了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松开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提包,眼神沉郁,很想把她包里的避孕药给狠狠地扔出去,但又不敢。   而且,他扔了她难道不能再买吗?   扔药没用,得稳她心。   顾慕臻低声说:“我会尽快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然后娶你,让你给我生儿育女!”   他说完,不再停留,油门一踩,驶入主车道。   把温柔送到公司,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了避孕药,心都是疼的!   连早饭都没心情吃,就看着她吃。   等她吃完,目送着她进了她的办公大楼,他这才开车去N时代公司。   进了办公室,他将外套扯下来,发泄似的往沙发上狠狠一抛!   又将车钥匙往沙发上狠狠一甩!   连手机都想扔出去,可最终没扔。   他缓了一口气,冷漠的脸维持了几分硬冷的弧度,走到办公桌,按内线,把李以叫了进来。   晚上再去接温柔,顾慕臻就对她说,他明天要出差。   温柔哦了一声,也没问他要去哪里出差,出差几天,顾慕臻也没说,但晚上却要她要的特别凶。   温柔不让他碰,他喘着气息说:“怎么,不给我生儿子,连碰都不让碰了?”   他满眼的戾气,越发将她压在床里死命折腾。   温柔大嚷:“你混蛋!我都说了我……”   “我知道。”他吻住她:“不让你怀孕,我今天重新买了,不会让你怀孕。”   当天晚上顾慕臻没对温柔说他要去哪里出差,第二天起床温柔走的时候他却说了。   因为顾慕臻要出差,温柔就不得不自己开车,顾慕臻拿了一把车钥匙给她。   在她接过去后,他低声说:“我带李以去椿城,应该不会太久,没意外的话,三天就回来了。”   如果没有温久展这个人,顾慕臻说了椿城,温柔也不会多在意。   可出现了温久展这个人,顾慕臻再说椿城,温柔就不得不在意了。   她微微挑眉,问道:“你忽然去椿城做什么?”   顾慕臻看着她,淡声说:“找蓝阮。”   他知道她听得懂,也知道他这一趟去找蓝阮是为了什么。   果然,温柔一听这个名字,表情就淡了下来。   顾慕臻又强调一句:“带李以一起去。”   温柔低头转身,拿着车钥匙走了。   顾慕臻站在那里没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走出门。   等她走出去了,准备松手的时候,他这才又说一句:“柔柔,三年前的事情你不说,我会自己找出来,等我带李以去见了蓝阮,弄清楚三年前事情的真相后,你就嫁给我。”   二月其实还是挺冷的,谍城是中部城市,气候比较干燥,就连冬季的风,都带着干燥的冷意。   温柔拢了拢大衣,又捋了一下长发,漂亮的下巴微抬,看了一眼头顶澄净如洗的天空。   今天是个好天气,才八点多钟,暖澄澄的金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钻出地平线,与天地共舞。   她看着这样的好天气,心情莫名的也跟着好了不少,她轻声说:“好。”   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温久展,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温柔有给她妈妈打电话,却一直被挂断。   后来她妈妈回了电话,问她什么事情,知道她没什么事情后她又挂了。   温柔其实有些担心江女士,但她妈妈的能力她也是知道的,如果温久展当真是冲着她妈妈来的,也不一定能在她妈妈那里讨得好处。   确实没讨得好处。   温久展让唐姜开了车,遵照江女士发的地址,连夜开了过去。   当车停在了江女士家门口,温久展坐在车里将那道门盯视了很久,唇角逸出一丝冷笑,名满椿城的江大小姐,竟混到这个地步。   他心里有些悻悻,更多的则是愤怒。   可等江女士开了门,风韵犹存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觉得不管她住在哪里,住着怎样的房子,只要她还是这一身风姿,那就能让她的房子跟着满室生辉。   他推开车门下去,径自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从额头到眉眼,从发丝到衣着,从头到脚。   多少年没见她了?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将近半辈子!   她如今四十五,他如今四十七,都不再年轻。   温久展久久地盯着她,沉默不语。   唐姜下了车,倒是笑着喊了一声:“江小姐。”   江女士嘴上不饶人:“我都嫁了人,也结了婚,还生了个女儿,女儿也这般大了,你还喊我小姐?你觉得这个称呼很适合我?”   唐姜面色顿时一僵,连忙改口:“夫人。”   江女士更正:“是大夫人。”   温久展一直不作声,闻言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薄唇吐出刻薄的字眼:“不知羞耻,跟人私奔你还挺得意!”   江女士说:“很得意,那人是你大哥,是我爱人,还有,强调一点,我们不是私奔,我们是自由恋爱。”   温久展冷笑出声,倏地压下脸,成熟的男人气息强烈地罩下来,几乎密密匝匝地将她整个人罩住。   她眼皮微掀,动也不动,就看着他英俊的脸逐渐靠近,在离她的脸只有一片薄纸的距离时停住。   他盯住她,蔓延在他鼻端的是他印象中熟悉的香气,是她虽至中年却依然漂亮毫无瑕疵的脸。   他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才讽刺地说:“真是不幸,虽然你们觉得你们是真爱,可似乎老天爷都看不顺眼,觉得你们判经离道,有违人伦,所以早早地把你们给分开了,让你们阴阳相隔!”   他又站直身子,眸底涌动的情意一并被黑夜遮蔽,他一身量体裁剪的西装,伫立在近黄昏的夜色中,自有一股成熟沉拔的气势,他就那么凉凉地看着她,唇角勾着冷笑,眼尾讥讽。   江女士信手撩了一下时尚卷发,不受他话语的影响,笑着说:“虽然时间短暂,但爱过就值得,我从不后悔。”   因为她的一句不后悔,温久展英俊的脸上顿时滋生了怒气,可他没发怒,只极浅极淡地呵笑了一声,视线掠过她,望向她身后的门:“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你跟大哥生活的地方,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爱巢。”   江女士说:“抱歉,没打算请你进去。”   温久展冷声喊:“小姜。”   唐姜应一声,看了江女士一眼,抬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温久展抬起脚步,越过江女士,大敕敕地走了进去。   原以为是一座普通的农居小院,他还打算嘲讽嘲讽她一番的,可一进去,看到满院的花草,闻着满院的花香,他整个人的神经都跟着绷了一下。   他抿紧薄唇,继续往堂屋门口走。   进了门,也不换鞋,就踩着皮鞋在那干净的地板上甚至是地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看了客厅、餐厅、厨房、茶室、室内大片面积的阳台,没看卧室,也没去二楼,只是看了这几个地方,他都能感受到主人家的惬意和温馨,舒适和安逸。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一个人独居在这样的小院里,怡花弄草,不问红尘。   如果大哥还在,他们该是多么幸福。   温久展出来后脸色很不好看,他没有多停留,几乎转了一圈出来就上了车。   唐姜虽不明白总裁的作为,但见他上车了,他连忙笑着冲江女士打了声招呼,也连忙上车。   温久展闭上眼睛,吐一句:“开车。”   可离合还没踩起来,温久展这边的车窗就被敲响。   温久展扭头,见江女士站在那里,他伸手落下车窗,隔着半空的距离,沉默地看她。   江女士说:“我不希望你打扰温柔。”   温久展冷笑:“温家只有两个少爷,大少爷的人和心都被你拐走了,如今陪了阎王爷,他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二少爷这几年打理公司,婚都没结,如今,温家只有温柔一个子嗣,你觉得她能置身事外吗?”   江女士眯起眼:“我不许你把温柔带回温家!”   温久展笑的更加的冷了:“你有那个资格吗?”   江女士冷声说:“我是她妈妈!”   温久展点头:“你确实是她的妈妈,但也只是妈妈,而温家……是她的天。”   江女士说:“温柔的天在她自己的手中,你们休想操控她,一来我不会允许,二来顾慕臻也不会允许,三来,温家还有你,只要你结婚了,生下了男丁,温家就有继承人了。”   温久展轻笑:“你说的对,温家还有我,只要我结婚了,有了儿子,温家就有继承人了,但是,心心。”   他忽然把头往窗口斜了一下,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你负了我,我就让温柔去抵债!”   见她怒目而视,他又笑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温家人的眼里,早已是罪人了,温家因为你,大少爷死了,二少爷不婚,造成偌大的温家后继无人,等他们知道了有温柔的存在,你猜,等待温柔的是什么?”   江女士冷下脸:“不用拿温柔来威胁我,这事情跟她没关,你不结婚,是故意跟我们杠着。”   她忽然伸手,一把拉开车门,迎着昏黄夜色,冲他说:“我如今没了丈夫,女儿也大了,算下来我也是自由身了,可以自由嫁娶,那么,我嫁给你,你敢娶吗?”   坐在前面驾驶室的唐姜,听到这句话,吓的面皮一抖。   温久展双拳握紧,愤恨地瞪着她,不知羞耻的女人,都跟过他大哥了,现在却又说嫁他!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妇德!   见他一直沉沉地盯着她,用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眼光看她,她耸耸肩膀:“我说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温柔无关,你觉得我负了你,现在我还你,是你自己不要,那么,就不要动温柔,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气!”   温久展缓开手掌,他当然知道她的脾气,她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敢做,早年敢拐走他大哥,现在又敢说出嫁他的话,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动了她女儿,她可能会血洗整个温家。   他低声冷笑,视线又胶合在她的脸上:“我若敢娶,你当真敢嫁吗?”   江女士又捋了一下卷发,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当然,虽说我爱你大哥,但他不在了,这几年独守空房也挺寂寞的,我心里爱着他就够了,再说了,你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不会介意我跟你睡的,是不是?”   她故意钻进来,欺近他身边:“你是温氏总裁,是很多女人的梦中情郎吧?想必想嫁给你的人也不少,肯定比我年轻,也比我漂亮,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又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嫁给你这么出色的男人,我应该偷着乐的呀,怎么可能不敢嫁呢。”   她绯红的唇抵进他耳边,凉寒地说:“你敢娶,我就敢嫁,你有种就来!”   温久展怒的一伸手,狠狠地把她甩出了车,又胳膊一伸,将车门嘭的一关。   不管江女士被他甩出车跌的多狼狈,他只觉得此刻狼狈的是自己。   SHIT!他居然起了反应!   不就凑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吗!   他冷声命令:“开车!”   唐姜在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下,一脚踩上油门,把跑车开了出去,几乎是狼狈地离开了郊区。   江女士爬出来,掸了掸衣服,冷笑:“跟我斗,年轻的时候斗不过我,以为当了总裁了,就能斗得过我了!”   温久展坐在后座里,看着身体的某处,狠狠地摁着眉心,这一夜他是怎么回的酒店,又是怎么进的房门,他都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他一夜未眠,脑子里只回荡着她说的那句话:你敢娶,我就敢嫁,有种你就来。   他当然有种!   但是,那是大哥的女人,是他要称为嫂子的女人。   虽然大哥死了,可……   温久展翻来覆去睡不着,扪心自问,他想不想娶她,当然想,想了二十多年,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女人!   可他也知道,他们不可能了。   她若是嫁给了别人,他还能把她娶过来,可她嫁的是他大哥,他不介意,温家人却无论如何不会同意。   只一夜,温久展就像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第二天连工作都没处理。   晚上才稍稍有些精神,处理了一些事情,再第二天他就穿戴整齐,去了潮商标,找温柔去了。   所以当温柔坐在了办公室里,正想着要不要再给她妈妈打个电话时,这位温大总裁就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   因为是合作客户,又是大客户,助理没拦,温柔当然也不可能拒见,直接起身,亲自拉开门,把他迎了进来,又上助理倒茶。   温久展不喝茶,让助理换了咖啡。   咖啡刚换进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外面又是一阵哄闹。   助理一脸惊慌地又跑了进来,冲温柔小声说:“顾夫人来了。”   温柔锐眼一眯,顾夫人?   助理说:“顾氏副总裁。”   温柔当然知道是那个女人,顾慕臻前脚出差,后脚她就找上门,这还真是跟三年前如出一辙啊!   温柔唇角勾起冷笑,三年前这位顾夫人找她,她简直欣喜无比,可等待她的,是她的宣判,以及拆散!   如今么。   温柔寡淡地往门口望了一眼:“我们公司跟顾氏并没有生意往来,顾夫人来我们公司做什么?”   助理小声说:“说是找温经理。”   温柔眉头一挑:“我跟她有预约吗?”   助理摇头:“没有。”   温柔冷眼看她:“没有预约就不要放进来,你是第一天来我身边做事?这还要我教你?” 第85章 纸包不住火   助理被温柔这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叮的脸一白,有些委屈地想,经理你不是在跟小顾总谈恋爱么,顾夫人是小顾总的亲妈,她来找你,我能拦么?就是能拦,我也不敢呀。   大概真的有些自作主张,见温柔态度很坚决,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助理连忙下去,堵住顾夫人,将她拦在公司门外。   当年温柔跟顾夫人之间的那些事儿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就是乔姆翰,知道的也只是温柔当年跟顾慕臻分了手,至于原因,温柔没细说,乔姆翰也不多打探。   这种私事,但凡主人家不说,那就是不能打探的,这点儿眼力见他还是有的,所以整个谍城潮商标上上下下的员工皆不知道温柔跟顾夫人有仇。   见她派助理把顾夫人怼在了门外,皆是惊诧莫名,眼皮子跟着急跳,对温柔将顾夫人拦在公司门外一事大跌眼镜。   这个人可不是别人,是顾夫人呀!   温经理怎么能把顾夫人拦在了门外呢!   顾家在谍城的势力谁人不知,这一旦得罪了顾夫人,那谍城潮商标还有立足之地吗!   顾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谍城潮商标死无葬身之地,虽说潮商标是国际品牌,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呀!   助理也很为难,硬着头皮将顾夫人挡在公司门外后赔着脸笑:“顾夫人,温总在会客,今天没时间见您,您看……”   她不好直接说赶人的话,嘴皮子都是僵的。   顾夫人是什么人物,老江湖了,什么话听不懂啊,听懂了,没动,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抬头往楼上扫了扫:“在会客?”   助理讪笑着点头。   顾夫人温雅地笑:“这谍城还有比我更尊贵的客人吗?”   助理一噎,论身份,你当然最尊贵,但是,谍城潮商标是温总当家,我得听她的。   助理不好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作为助理,本身就是要为经理处理这样的事情的,温总不见顾夫人,那她就得把她拦住了。   顾夫人也不为难她,冲她抬了抬眼:“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家温总挺大牌,连我都敢拦,不过没关系,我今日是找她有事,腾了一整天的时间,等的起,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门口等,等到她会完客为止。”   助理生生被她的这话给惊吓到了,在门口等?   她目露惊恐,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她今日这一等,明日整个谍城潮商标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助理满头冷汗,虚蒙眼皮瞧了一眼这位大名鼎鼎的顾氏副总裁,赶紧一转身,上楼向温柔请示。   还没到温柔办公室门口,碰到了乔姆翰。   乔姆翰喊住她:“不用去找温经理了,我下去接待顾夫人,温经理确实是在会客。”   助理一愣,立刻点头。   乔姆翰下去,不知道跟顾夫人说了什么,顾夫人居然走了。   温久展站在温柔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顾夫人在司机打开门后上了车,他微微挑眉,手中还捏着咖啡杯,转身问温柔:“为什么不见她?你不是在跟顾慕臻谈恋爱吗?如果你们结婚,她会是你未来婆婆,虽然顾夫人是顾氏副总裁,想来心胸没那么狭小,但难保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在将来为难你。”   温柔勾唇冷笑,心胸没那么狭小?   她狭小的心胸你们是没见过而已。   在将来为难她?   不用将来,她今天来就是来为难她的。   温柔说:“一来我在会客,没时间招待她,二来她也没有预约,这是公司规矩,虽然潮商标跟顾氏企业比不来,但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所以也没办法。”   温久展默不作声地瞥她一眼,想着不愧是江家大小姐的女儿,有些事情也是挺敢做的,话也说的滴水不漏。   当然,这份气骨也有温氏的传承。   温久展当然是维护自家人的,不管温柔做的是错还是对,他都站在她这一边,尤其,身为温氏总裁,活了大半辈子了,如何看不懂温柔跟这位顾夫人之间是有事儿的。   他不问,只将咖啡一口饮尽,冲她说:“那天晚上临时有事,爽了饭约,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温柔挑眉:“你来潮商标,就是约我中午吃饭?”   温久展说道:“嗯。”   温柔笑说:“打个电话就好了,不用温总亲自跑一趟,作为潮商标的执行经理,这饭也该我请你。”   温久展笑道:“对外人,一通电话也许就够了,但对家人,我还是更喜欢亲自走一趟。”   他说着,弯腰将咖啡杯放在了钢化玻璃的茶几上,解了西装的单粒扣子,坐进了沙发里,两手支上大腿,抬头看着她:“昨天爽约,是因为我去见了你妈妈。”   温柔眉心一跳,她已经从顾慕臻那里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知道了他跟她爸爸的关系,他去见妈妈,好像也不意外。   但总觉得,他话里似乎还有话。   顾慕臻确实调查了温久展,但只能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其他的,比如说,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婚事内幕,他没查到,温柔自然也不知道。   温柔看着面前这个七分神似父亲的男人,粉唇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温久展指了指左手边的沙发椅,明明他是客,如今他却像个主人般,示意温柔坐。   温柔僵硬地坐下。   温久展说:“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吗?”   温柔说:“打了。”   温久展问:“她有说我是谁吗?”   温柔摇头。   温久展说:“我是你二叔,你爸爸是我大哥。”   温柔抿唇,眸底有些防备:“你今天来是要认亲的吗?还是说,你出现在谍城,与潮商标做生意,是冲着我来的?”   温久展没隐瞒:“确实是冲着你来的,但我没有恶意。”   温柔表情很淡:“不管你是谁,都跟我没关系,我妈妈没提这件事,我也就当不知道,你在我这里是椿城温氏总裁,没有什么二叔。”   听着这话,温久展没有怒,他只是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不打扰你工作了,中午我让小姜把酒店地址发给你。”   虽然不会跟他攀亲,但饭局她还是会去,这是她身为执行经理该做的。   温柔点头:“我会带乔经理一起去。”   温久展无所谓:“当然可以。”   温久展离开后,乔姆翰就敲了门来找她,温柔还没有从这‘二叔’的阴影里走出来,压根懒得应付乔姆翰。   从顾慕臻的调查,从那天她妈妈一听温久展这个名字的反应,从今天温久展向她攀亲都可以断定,这事儿不假了。   这位温总真是爸爸的弟弟,但是为什么爸爸不在温家,反而一直在谍城,而这么些年了,不见一个亲戚上门,温家没有,江家也没有。   这不是很奇怪吗?   就算爸妈不愿意呆在椿城,迁居到了谍城,也不影响亲戚们之间的往来呀!   既没往来,那就说明这中间一定有鬼。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鬼,可也不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认了这个二叔,她妈妈也没提。   但突然多个二叔,温柔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她也没想到,她爸妈居然是这么出名的人物。   乔姆翰推门进来,见温柔盯着电脑发呆,他伸手朝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温柔听到他的声音,收回神,望着他:“怎么了?”   乔姆翰说:“我刚私自为你应了一个约,顾夫人的约。”   见她瞪了过来,他耸耸肩又道:“不应她的约的话她就会一直在公司门外等,这会对公司造成不小的影响,她若是一般人还好,不予搭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她不是一般人,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行走都自带媒体聚焦,也自带商业八卦,若是让业内人捕捉到了一些风声,写些有的没的,议些有的没的,那对公司十分不利,我们才刚在谍城站稳脚跟,这样的错误不能犯,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跟这位顾夫人之间有什么隔阂,但私人恩怨不能挪到公事上来。”   温柔打断他:“我就是以公论公,她没预约,我就不可能见她。”   乔姆翰笑:“我跟你搭挡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话了,放心,晚上我陪你一起赴约,不让你单独陪她。”   温柔撇撇嘴,虽十分不乐意见顾夫人,但乔姆翰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自没办法拒绝。   尤其有些人,想避也避不开,只能迎头而上。   如今的温柔也不惧怕跟顾夫人单独吃饭,如同她妈妈所言,该反击的时候就要反击。   温柔说:“我知道了,晚上我会赴约,有说约会的地点吗?”   乔姆翰说:“顾夫人让你订,订好了通知她,她说你有她的联系方式。”   温柔默了一瞬,没应话,半晌后又道:“晚上你不用陪我,倒是中午温总又下了帖,你得陪我一块去。”   乔姆翰自然没异议,中午温久展订了法国餐厅,吃完他也没有逗留,也没再说任何攀亲的话,带着唐姜走了,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温柔也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在巴黎莫订了个包厢,又把信息发给顾慕臻,让顾慕臻转发给顾夫人。   顾慕臻已经抵达了椿城,也已经到达了预订的酒店,这不是他头一回来椿城,却是头一回带着如此强烈的目地。   李以办好入住,顾慕臻刚推门进去,刚脱掉外套,歪进沙发里打算先休息一下,再给温柔打个电话,她的信息就来了。   顾慕臻垂眸看了一眼信息,没回,直接电话拨过去。   温柔喂了一声,问他:“到了?”   顾慕臻扯了扯领带,后背靠着沙发,头微微仰着,笑着说:“刚到酒店。”   温柔说:“不是四个小时的飞机吗?这都几点了,才到酒店?”   顾慕臻说:“从机场到酒店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温柔哦了一声,她没去过椿城,对椿城不熟悉,听他说到了,就让他休息,但让他记得把信息转发给他妈妈。   顾慕臻蹙眉:“你约她吃饭?”   温柔冷笑:“不是,是她来公司堵我,我不应她的约,她就死赖在我们公司门口不走,我没办法,只能应她。”   顾慕臻额头微抽,‘死赖’这个字眼从她嘴里说出来,用在他母亲身上,总觉得听着不舒服。   他直接将领带扯下来,扔在一边,揉着眉心说:“我不知道我刚走她就去找你了,你不想去就不要去,我给她打电话。”   温柔说:“我确实不想去。”   顾慕臻说:“我没回去,你不要见她。”   温柔哼道:“你不知道你妈妈有多强势吗?”   顾慕臻说:“你不用管,交给我。”   温柔便不说话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说给顾慕臻听,再让顾慕臻去找顾夫人,三年前她吃定她会为了顾慕臻忍受一切,三年后她别想,她爱顾慕臻没错,这一次她才不会一个人去面对她呢,让她儿子出面就好了。   温柔说:“那你休息吧,我忙了。”   顾慕臻嗯了一声,等她挂断,他这才盯着手机,轻叹一口气,找到顾夫人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夫人气的直接将电话给掐断,又打给温柔,直接打到她的坐机上。   温柔没防备,一下子接起来就是顾夫人冷冰冰的声音:“不要做愚蠢的事情,把我儿子当枪使。”   温柔一听是她的声音,唇角勾起冷笑:“你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拿你儿子当枪使了?哦,就算我想拿他当枪使,也得他愿意,再说了,真正拿你儿子当枪使的人是你自己。”   顾夫人呼吸微促,眼眸收紧:“所以你跟他说了三年前的事情了?”   温柔很淡漠:“我不是你,背后使阴招,我答应过不在顾慕臻面前提那件事就不会提。”   顾夫人冷笑:“你不提他会跑到椿城去?”   温柔说:“脚长在他身上,他要跑哪我可管不着,而且他是你儿子,本事有多大你比我清楚,我就是一字不提,他也有自己的办法知道,纸究竟是包不住火的。”   顾夫人冷笑:“说我背后使阴招,你不也背后使阴招,你如果不含沙射影,他能怀疑吗?还有,我今天找你一事,你是怎么在他面前摆弄是非的?你还没嫁进来呢,就调拨我跟儿子的关系,你要是嫁进来了还得了?你这样的姑娘,我是绝不允许你进顾家大门的!”   温柔说:“我也不稀罕,三年前不稀罕,三年后也不稀罕,要不是你儿子赖着我,你以为我会受你这份气!”   顾夫人十分冷静:“你这话我会原封不动还给慕臻。”   温柔说:“你随便,反正你向来只顾你们顾家的名声,不顾你儿子的幸福,跟我什么关系。”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断。   挂断了还不解气,直接将电话线给拔了。   顾夫人听着嘟嘟嘟的手机盲音,也十分生气,说真的,她活到这把年龄了,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遇到过的事情比她吃过的盐都多,她在外面打拼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这么多年,谁还能给她气受?谁敢给她气受?谁能气着她?   没有人!   偏这个温柔就敢!而且一气一个准!谁让儿子没出息,三年前巴着她,三年后还巴着她!   年前顾夫人并不知道温柔跟顾慕臻同居了,可年后因为莫馥馨被薄京撬走了,所有人都知道顾慕臻被甩了,顾慕臻也就顺势而为,不再隐瞒他跟温柔的恋情,大白于天下,现在几乎谍城一半的人都知道顾慕臻在跟温柔谈恋爱,还同居,顾夫人又如何不知道呢!   她忍了很久,碍着顾慕臻,没找温柔,等顾慕臻一出差,她就上门了,但这个姑娘明显是不同三年前了,她是要跟她杠上了!跟她杠上倒也没关系,调拨她跟儿子的关系,这就罪无可恕了!   没嫁进门就这么坏,嫁进了门还不得怂恿着慕臻跟自己断绝关系?   顾夫人越想越气,把刚刚的通话录音发给顾慕臻,让他听听温柔都说了什么话。   可录音发过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顾慕臻那头都没动静,她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顾慕臻接了,嗓音很冷淡:“妈,有事儿一会说,我现在在忙。”   说完就直接挂断,点了一根烟,看了对面的蓝阮一眼。   顾慕臻原本以为蓝阮在教授楼实习是烟雾弹,没想到去了教授楼她还真的在。   蓝阮在顾慕臻找上自己的时候就猜到这位大少爷是为了什么而来了,她有些慌,她想找顾夫人,至少给顾夫人打个电话,但大少爷一句话就堵死了她的路,他说:“你可以向我母亲报备这件事情,也可以找她拿主意,但蓝阮我告诉你,三年前她能让你拥有一切,三年后我能让你一无所有,包括你妈妈。”   因着这话,她压根不敢找顾夫人了,就是自己妈妈,她也不敢说,怕她一说,她私下里找顾夫人,惹怒了这位少爷。   顾慕臻掸了掸烟灰,看一眼李以,看一眼蓝阮,薄唇微启,命令的口吻:“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们是一起说,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这番架势,蓝阮和李以都明白,这一次,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第86章 真正的高手腕   顾慕臻在椿城呆了三天,当天晚上见了蓝阮之后,第二天就去拜访了温老太太,温老爷子不在了,温家大少爷也不在了,如今温氏就是温老太太以及温二少爷,还有一些姑娘们和女婿们。   搁以往,顾慕臻就算去了椿城,也不可能特意去一趟温家,拜访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温老太太也不一定见他。   但现在,温老太太从老二那里知道了温柔的存在,也知道了温柔跟顾慕臻的关系,那就不得不见一见了。   中午跟温老太太一起吃的饭,下午也留在那里,晚上才回去。   这期间李以没有跟上。   晚上顾慕臻回到酒店,打电话给温柔,温柔已经睡下了,但朦胧里听到电话铃声响,她还是摸到手机,接起来,软糯惺忪地“喂”了一声。   顾慕臻立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大面积的高楼大厦以及霓虹酒绿,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在听到她这一个软软的喂字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模糊了那沉冷的线条,他低声问:“睡着了?”   温柔哦了一声,大脑都是不清醒的,但还能分辨出是他的电话,应了一声:“慕臻。”   顾慕臻说:“我明天回去。”   温柔又哦了一声,然后顾慕臻就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他微微叹气,想着可能又睡着了,他没再说话,直接将通话挂了。   第二天温柔起来,似乎记得顾慕臻半夜三更有给她打过电话,可似乎又没有,因为想不起来说了什么。   撑着手臂起身,又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她伸手一摸,就在枕头底下摸到了手机。   她昨天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她跟顾慕臻不一样,她睡觉没有关机的习惯,但顾慕臻睡觉必然关机,连带着有他在的时候,她的手机也享受着夜夜安眠。   从床头柜挪到了枕头底下,看来昨晚她真接过他的电话。   温柔一边下床一边按了接听,手机贴到耳边的时候人也穿了拖鞋往洗手间走。   顾慕臻在那头问:“起床了?”   温柔说:“起了呀,今天还要上班。”   顾慕臻说:“想要什么礼物?我回去带给你。”   温柔问:“你几点的飞机?”   顾慕臻说:“下午一点的。”   温柔说:“那等你回来到晚上了?”   顾慕臻说:“大概六点了吧。”   温柔说:“那我晚上等你一起吃饭?”   顾慕臻想了想,本来他是打算回了谍城直奔家里,但他三天没见温柔了,先陪她吃饭,第二天再回家找妈妈也行。   顾慕臻说了一声好,又说:“你不要岔开话题,问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温柔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时间,进到洗手间一边放水一边说:“没什么想要的啊,不跟你说了,我来洗脸了。”   说完她就直接挂断,顾慕臻郁闷地盯着手机,三分钟后他将手机收起来,出了门。   温柔收拾好直奔公司,才坐下没多久,她就接到了一个很意外的电话,是顾银章打来的,约她中午吃饭。   温柔不给顾夫人面子,但却不能不给这位大名鼎鼎的顾总裁面子,拒绝不了,只能应下。   到了中午,顾银章的行政秘书亲自过来接她,对她十分客气且彬彬有礼:“温经理,总裁还在开会,让我先接你到餐厅,你先点餐,他半小时后就结束了。”   温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半个小时之后就十二点十分了,这位顾总裁工作也挺辛苦,大概是从早上一直开会到现在吧?   温柔点了一下头,秘书笑着为她开了门,等她坐稳,他这才去开车,到了预订的西餐厅,二人一块进去,温柔点菜,秘书在一边等电话,大约十分钟之后,他接到了顾银章的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很快挂断,又十分钟左右,银顾章西装革履地过来了。   温柔看到他,立马站起身。   顾银章笑着冲她摆了一下手:“坐着吧,不要拘谨。”   他径自走到她对面坐,问她:“点好菜了?”   温柔说:“点好了,顾总你再看一下。”   她让服务员把菜单给顾银章看。   顾银章看了,又加了两道,就让服务员去下单。   服务员离开后,顾银章也让秘书去吃饭,等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顾银章一边摆餐布一边说:“我以为你会拒绝,毕竟你昨天拒绝了我夫人。”   温柔眼眸微动,片刻内没搭话,顾夫人跟顾银章是夫妻,昨天发生的事情顾夫人肯定跟顾银章说了,他知道,不奇怪,温柔敢应他的饭局,就不怕他提这一茬。   温柔垂头也摆着西餐布,表情恰到好处:“你是你,你夫人是你夫人。”   顾银章笑,觉得儿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以他儿子的身份地位以及长相,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敢前脚得罪他夫人后脚又心平气和应他饭局的姑娘可没几人,也没几人敢明目张胆的挑唆他夫人和儿子的关系,还挑唆成功了。   昨天夫人气的一夜都没睡,折腾的他也没能睡成。   他今天不来跟温柔吃一顿饭,估计今晚也睡不成。   顾银章说:“你不要怪她,女人就是这样,以后等你有了儿子,遇到这种情况后,你就能理解她了。”   温柔丝毫不给面子,出声说:“我不能理解。”   顾银章也不为她这话生气,铺好西餐布,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这才又接一嘴:“你还没到那个年龄。”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柔自然不可能再接下去,她抬手捋了一下耳根处的长发,也端了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顾总就直说你的目地吧。”   顾银章笑着看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我找你是有什么目的?”   温柔说:“劝我离开你儿子什么的,或者直接给我一个下马威什么的。”   顾银章说:“我看上去像那种欺负你这种女孩子的人吗?”   温柔说:“你不像,但你夫人挺像,而很明显,你今天是为你夫人出气来的。”   顾银章又笑了:“你想太多了,虽然她是我夫人,但她做的事情我不会替她担,尤其这事儿还跟你和慕臻有关,跟慕臻有关的事情,我一向很谨慎,也向来不会乱插言。”   温柔说:“听你这话,你是知道三年前你夫人做了什么事儿了?”   不等顾银章答话,她又道:“哦,你应该知道,指不定也参与了呢。”   顾银章笑说:“你这姑娘也真是嘴皮子利,说话也不给人留情面,难怪我夫人会被你给气着了,三年前的事情我确实知晓,但我没参与,当然,也没阻拦。”   温柔冷笑:“那你今天找我吃饭是为什么。”   顾银章说:“只是单纯想跟你说一顿饭,慕臻在的时候把你护的滴水不漏,我年前就想约你出来吃顿饭了,但有慕臻在,我也不敢,怕他恼我。”   温柔说:“应该不是吃饭这么简单吧?”   顾银章说:“就是这么简单。”   温柔看着他,不太理解,在她看来,像顾银章这样的人物,是不屑于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但他又默认了他的夫人,那也算帮凶,可他似乎对她没任何不满和敌意,当然,也没任何瞧不起,这在三年前她就感受出来了,那个时候她虽然年轻,也才刚要毕业,还是一个一无所知一无所有的小丫头,可她看得出来,这位顾氏总裁对她没有任何歧视,对于她跟顾慕臻交往,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意来。   当然了,这些人最会面前一套背后一套,顾夫人当年不就是这样吗?谁知道他是不是。   温柔撇了撇嘴,但其实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觉得这位顾总裁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应了他的饭约,不然直接就拒绝了。   温柔没再坑声,等西餐摆上来,两个人各自安静地吃着。   途中温柔的手机响了,是顾慕臻打来的,说他准备登机,让她晚上等着他,温柔当着顾银章的面接了,又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一点了,他说他是一点的飞机。   温柔叮嘱了他几声,说晚上会等他,顾慕臻就挂了。   手机收起来,对面的顾银章说:“慕臻要回来了?”   温柔说:“嗯。”   顾银章说:“他出差没跟我们说,回来也没跟我们说,但他什么都跟你说,这就是我想跟你吃饭的原因。”   温柔抬头看他。   顾银章说:“不管我夫人怎么想的,我的想法一直都没变过,慕臻是我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未来的担子很重,也会很辛苦,所以我希望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他喜欢的,能让他快乐的,让他在外不管多么劳累,回到家却觉得一身轻松的女人。”   他看着她,笑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怎么不明白,比起顾夫人的小动作,这位顾总才是真正的高手腕。   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允许她留在顾慕臻身边,那是因为她能让顾慕臻快乐。   而同样的,哪一天她不能了,他就坚决不会再容纳她了。   这才是一个真正豪门里残酷的生存法则。   比起顾夫人,这位顾总才是最可怕的。   在你有用的时候,他和善的接纳你,在你无用的时候,他残忍的踢出你。   而且,不是背地里,是当着你的面,让你明明白白的知道,然后让你自己选择,是走还是留。   温柔内心里冷笑,想着还好三年前这位顾总裁没有出手,不然,她受到的打击可能是原来的十倍不止。   温柔点了点头:“听的很明白了。”   顾银章便不再说话,跟聪明人聊天能让自己省去很多功夫,温柔是个聪明的姑娘,若她不聪明,他连跟她吃饭的兴趣都没有。   中午这一餐,顾银章没对顾夫人说,温柔也没对顾慕臻说,行政秘书更加不可能多嘴。   吃完饭两人各自走了,工作了一下午,不到五点半,温柔接到了顾慕臻的电话:“还在公司吗?”   温柔说:“在的。”   顾慕臻说:“东西收拾了,下来。”   温柔咦一声,仰起脖颈往窗外望了望:“你在楼下?”   顾慕臻笑说:“嗯,我中午没吃饭呢,就等着晚上这顿,你快点下来,我很饿了。”   温柔听他说中午没吃饭,又说饿,也不加班了,关了电脑抓起车钥匙和大衣,出了门。   顾慕臻的车停在楼下,李以在驾驶席位,温柔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那辆车身极低的银白色迈巴赫。   她走过去,走到一半,顾慕臻推开车门下来,手中捧了一捧花,走到她面前,往她怀里一塞:“送你的。”   温柔低头看去,比起他出差前一晚,这一回送的花明显数量增多,颜色也不止一种。   虽然送花的动作还是显得那么的粗鲁,但似乎是用心买了。   温柔爱花,江女士也极爱花,说真的,连了老远,温柔几乎都能分辨是他买的是什么花了,如今近瞧,还真没看错。   粉红色的满天星簇拥着浓紫色的勿忘我,在旁边,是颜色异常艳丽的蔷薇花,不管是满天星还是勿忘我还是蔷薇花,都表达着思念的意思,三色思念,真难为他了。   三种花团捆在一起,被精美的纸包装着,很好看。   温柔接过来,低头嗅了嗅,顾慕臻打趣地问:“好闻么?”   温柔说:“很香,花朵上还有露珠,看上去是很新鲜的,是刚买的?”   顾慕臻说:“不是,上飞机前买的。”   温柔挑眉:“从椿城带回来的?”   顾慕臻双手抄兜,显得帅气又漫不经心:“嗯。”   温柔额头抽了抽:“这么大一捧花,能带上飞机吗?”   顾慕臻说:“能呀。”   温柔问:“你一直捧着?”   顾慕臻俊逸的眉头一挑:“怎么可能,这么傻逼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是李以一直捧着。”   温柔呵呵两声:“捧着花不傻逼,上飞机前买花才傻逼,这花又不是多么珍贵的品种,谍城也能买的。”   顾慕臻抬手就朝她的小脑袋戳了一下:“那能一样么,而且,你在说谁傻逼?”   温柔抱着花转身,谁傻逼谁心里清楚。   顾慕臻看着她转身往停车位走,不乐意了,追上去,扯着她的大衣袖子:“问你话呢,你说谁傻逼?”   温柔一直不搭理他,顾慕臻似乎也不急着她回答,就像是故意逗弄她似的,直到站在了车头前了,温柔这才转身,冲他说一句:“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踮起脚尖,冲着他的下巴吻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将花摆放到副驾位上。   顾慕臻抬手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地方,眼角染上了一丝笑,表情甚是愉悦。   他走到副驾,拿起花,坐了上去。   温柔开车,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顾慕臻说:“想吃你。”   温柔:“……”   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把心底最龌龊的念想给说了出来,顾慕臻低咳一声,说道:“饺子吧。”   这个时候吃饺子,比较暖心,比较贴心,而且速度比较快,吃完了好快点回家办正事。   温柔也有好久没有吃饺子了,点了点头,搜索了一家地道的饺子店,车开了过去。   吃完饺子,二人就直接回了家。   进了家门,温柔捧着花,去找花瓶摆放。   上一次那一朵玫瑰花摆在卧室,不过三天多了,也有点秧了,那花瓶小,为了搭配那一朵玫瑰用的,这次这花太多了,那花瓶不能用。   温柔另外找了一个,摆好放在卧室的墙体柜上。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顾慕臻就靠在衣柜上看她,等她摆好了花,他瞅了一眼,觉得还挺好看。再瞅一眼床头柜上那一个天鹅颈般的白玉瓶里装的略微枯萎的玫瑰,他说:“应该再买一束玫瑰的。”   温柔说:“不用。”   她抽了一束鲜艳的蔷薇花,插在那个白玉瓶里,一下子就将玫瑰的气色给衬托了起来。   顾慕臻笑,上前抱住她,拿着她的小手吻了吻:“这手真是巧。”   他低耳冲她说了一句话,温柔脸一红,飞快地甩开他,往门外走。   顾慕臻扯住她的手臂,又把她抱到怀里,他低笑:“跑什么,还有一个礼物没给你,你不会认为我大老远从椿城回来,就送你一捧花吧?”   他有些不满,掰正她的脸,蹙眉:“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温柔瞪他:“我可没说你小气,你是下l流!”   顾慕臻噎住,说点儿情话就下l流了?那每天滚床单算什么?   不跟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计较,他抱着她,坐在床上,从西装外套的内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像塞花一样塞到温柔怀里:“这个才是我想送你的礼物。”   盒子很小,但外形很可爱,也很漂亮,像首饰盒子,更像戒指盒子。   眸底有些狐疑,温柔拿着盒子,没打开,问他:“是什么?”   顾慕臻说:“你自己看。”   温柔觉得很可能是戒指,美眸盯了他很久,出声说:“送戒指也没用,我现在没打算嫁给你。”   顾慕臻暗自磨牙,捏起她的下巴就冲她的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沉声说:“我可没你想的多,我就是觉得戒指很好看,很适合你,这才买来送你的,你以为我要向你求婚?”   温柔美眸一掀:“难道不是?”   顾慕臻说:“你嫁吗?”   温柔抿唇,顾慕臻说:“你又不嫁,我求屁婚,这是礼物,纯粹的礼物,你不要想太多。” 第87章 这辈子都跑不掉   不是温柔想的多,是他送戒指的行为本身就让人浮想联翩,送什么礼物不行,偏要送戒指,这么居心不良,还说的自己很无辜,也真是够脸大了。   温柔哼了一声,顺手将盒盖揭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戒指。   很大的一颗红宝石钻戒,盖子揭起来的时候就像河蚌张开了嘴,露出了里面璀璨的珍珠,似有五彩的光折射在那线条流畅的水晶载体上,纵然温柔见多识广,也不免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漂亮了!   顾慕臻看着她,见她欢喜,他也欢喜,他亲了亲她的脸:“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温柔伸手将戒指拿出来,对着十个手指头比划:“这么漂亮的戒指,没有女人不喜欢。”   顾慕臻笑说:“你喜欢就行了。”他管别的女人喜欢不喜欢。   见她比划着要戴到哪个指头上适合,他直接拉住她的手,取过戒指,套到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很合适,不大不小,仿佛就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温柔挑眉:“不像是你临时买的,倒像是你提前预定的。”   顾慕臻说:“那你猜错了,就是临时买的,只能说这戒指就是量身为你打造的。”   温柔才不信,但也没继续追问,没必要,她问道:“很贵吗?”   顾慕臻说:“不贵。”   他把玩着她的手,温柔的手白皙美丽,但并不是细长细长的,反而有一些肉,她个子不高,手也不大,很是小巧,以前她的手指上什么都没有,现在戒指一戴,竟有几分富太华贵之感。   顾慕臻说:“很好看,不要摘了。”   温柔说:“我还没结婚,不能戴无名指,而且这戒指一看就知道很贵,这么露富,我怕被打劫,还是收起来放着吧。”   她说着就要取,被顾慕臻按住手,他表情略有不满:“你天天跟我在一起,谁敢打劫你?”   温柔说:“就算不遭劫,那也不能戴。”   顾慕臻见她坚持,只好退一步:“只戴一天,我好不容易给你买的,你总要戴一天让我高兴高兴。”   温柔说:“那就今夜戴着吧!”   顾慕臻额头抽了抽,主动地帮她把戒指取下来:“明天戴,哪有人晚上睡觉戴这么大一个戒指的,不方便。”   他说着话,戒指就取了下来,又被他塞回盒子里,扣住,再拿到洗手间,放到她的化妆品一起,还叮嘱她明天不能忘了戴,然后又抱起她,去洗澡。   这一洗就两个多小时没出来,等出来温柔已经全身无力。   顾慕臻将她放在床上,关了灯,拥着她睡。   顾银章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办公桌对面站着李以,顾银章问他:“慕臻见到蓝阮了?”   李以说:“见到了。”   顾银章问:“都知道了?”   李以垂头,手心不自禁的握紧:“嗯,我跟蓝阮……都说了。”   顾银章抬头看他。   李以又要哭了:“总裁,夫人那边……”   顾银章说:“你说都说了,还怕她干什么。”   李以梗住,有些无奈地想,不是你让我对少爷坦白的吗?我可是遵照总裁你的吩咐在办事儿,你得罩着我呀。   知道李以在担心什么,顾银章笑道:“有慕臻在,你还担心什么。”   末了,叹一口气,又道:“说了也好,从温柔回来以后,这事儿迟早也会被慕臻知道,早些知道,也早些处理,早些处理,也能早些化干戈为玉帛。”   他冲李以扬扬眉:“回去吧,没你事儿了。”   现在有事儿的是他夫人了,慕臻若今晚没回家,明天肯定会回家。   回家的话,很可能会找夫人当面对峙。   李以是他的人,事事向他汇报,可蓝阮那头怎么没跟夫人通一声气呢?   顾银章现在没空搭理李以,知道顾慕臻都知道了后,也不再加班了,收拾收拾就回了家。   顾夫人已经洗好了,正坐在梳妆镜前涂睡前护肤品,顾银章推开卧室门进来,看了她一眼,冲她说:“慕臻从椿城回来了,你心里就不担心?”   顾夫人一边揉脸上的精油一边问:“我担心什么?”   顾银章说:“不该担心一下慕臻找上蓝阮,逼问蓝阮三年前的事情经过吗?”   顾夫人说:“蓝阮不会说的。”   顾银章道:“那你可真猜错了,蓝阮什么都说了。”   顾夫人一愣,扭头看他:“慕臻跟你说蓝阮什么都说了?可蓝阮没给我打电话呀,她妈妈也没提。”   顾银章伸手解着领带,淡笑的口吻:“你以为有慕臻亲自出马,她敢说吗?”   顾夫人被老公噎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继续将一系列护肤步骤做完,这才起身,拿起电话,要打给蓝阮。   顾银章说:“小姑娘也不容易,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而且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慕臻若回来跟你摊牌,你要怎么处理。”   见她要张嘴说话,他又道:“当然,我说的并不是三年前的事情,那件事情对慕臻而言,可大可小,就看夫人你怎么处理了。”   顾夫人看着他,手中的号码迟迟没点下去:“你什么意思?”   顾银章将解下来的领带扔到床上,又开始解衬衣扭扣,一边走向衣柜,伸手去拉门,挑选睡衣的时候,他继续说:“莫臻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风格,他非要查明三年前事情的真相,一来可能觉得他受了三年的苦,那件事情若不弄清楚,他就一直没办法释怀,二来可能是因为他要拿这件事情当作筹码,来跟你谈判,当然了,他一向敬爱你这个母亲,不可能真跟你闹翻,他要的是逼你妥协,让你以三年前所做的事,对他的亏欠,来接纳温柔,我总觉得,这才是慕臻真正的目地。”   顾夫人眯眼:“他处心积虑查出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为了逼我接纳温柔?”   顾银章说:“十有八九不会错。”   顾夫人冷笑:“我是决不会让那种姑娘进顾家大门的,你也知道她昨天是怎么对我的了!”   顾银章说:“她对你不好,对慕臻好就行了,人家是两口子,又不跟你过日子。”   顾夫人:“……”   她憋了一肚子气:“所以你就让慕臻娶她进门,来气我?”   顾银章取出睡衣,拿着往浴室走,经过顾夫人身边的时候,冲她叹道:“你以为慕臻结婚了还会跟你一起住?”   顾夫人:“……”   见夫人的脸拉的像面条似的,顾银章又火上烧油,说一句:“慕臻是没结婚,如果他结婚了,肯定会离你远远的,不过,你要是明天好好说话,趁了慕臻的心,我觉得他会比以往更敬爱你。”   顾夫人的眉头都快纠结成死疙瘩了,顾银章也不给她增加压力了,他拿了睡衣,进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顾夫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但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顾银章走过去,掀了被子上床。   顾夫人侧头看他:“你不介意温柔?”   顾银章说:“不介意,慕臻很喜欢她,她能让慕臻快乐,这就够了,我的想法很简单。”   顾夫人说:“那你三年前也没阻止呀!”   顾银章笑说:“年轻人的爱情,总要经历一番波折,才能知道那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然后才会更坚定。”   他要的,无非也就是温柔对自己儿子坚定不移的爱情而已。   至于儿子对温柔会爱多久,爱多少,不在顾银章的考虑范围内。   顾夫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老公了,说他老奸巨滑?可他明明这么绅士温柔,说他深谋远虑?可他又在一开始默认了她对温柔的为难。真是人话鬼话都让他说了个尽,坏人好人都让他做了。   顾夫人哼一声,伸手按了床头灯,躺下去就睡。   顾银章看了她一眼,也按灭床头灯,伸手去搂她,被她拍开:“今晚别碰我。”   顾银章一下子坐起来,不满道:“我又没惹你。”   顾夫人气道:“没惹我我也不让你碰,都几十岁的人了,工作还不够你累的?你可真有精神!”   顾银章说:“你说对了,我精神向来很好,尤其在这方面。”   他把她捞过来:“我没嫌弃你都不错了,你还嫌弃我!”   第二天周六,温柔的闹钟没响,顾慕臻的手机关机,两个人睡到九点多才醒,温柔要起床,被顾慕臻扯到怀里,做晨起运动。   结束后都中午了,温柔饿的前胸帖后背,四肢散架,躺在那里又骂又申吟,顾慕臻这个时候不敢惹她,麻利地起身,穿好衣服就去给她买午饭。   买回来她还躺在床上,他直接将她抱起来,喂她吃。   温柔纵然气他,可顶不住饿,总不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她一边吃一边瞪她,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死了不止千万次了。   顾慕臻好笑,顶着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视线,说道:“好好吃饭,不要摆这么多情绪。”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继续喂饭。   等她吃饱,见她又躺到了床上去,他这才坐在那里吃自己的。   温柔睡不着了,就是不想起,躺在那里玩手机。   顾慕臻也没管她,吃饱后收拾了垃圾,然后出了门,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又进来,与她一起躺在床上。   躺了片刻,他伸手将她抱过来,手隔着睡衣落在她的肚子上:“今天二十号了。”   温柔当然知道今天二十号了,二十号就二十号,又没什么特别的,她嗯了一声,就没再接话,继续刷手机,看各种新闻和网页。   顾慕臻见她似乎没听懂,直接问:“你小日子是不是今天来?”   温柔这才明白他为何提及二十号,她上个月是二十号来的,但这个月不一定,有可能二十一号,也有可能二十二号。   她说:“不一定是今天。”   顾慕臻垂眸,拿开她的手机,将她转过来,脸对着脸,神色十分严肃:“柔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怀孕了,不能打掉,要生下来,我们立马结婚。”   温柔瞥他一眼,没坑声,但心里已经在打鼓,他之前动过安全套,指不定还真的会怀孕。   想到他算计自己,温柔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推开他,下了床。   顾慕臻伸手拉她,没拉住,也跟着下床。   温柔去洗脸刷牙,顾慕臻就靠在那里看她:“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我会解决掉。”   他走上前,从后拥住她:“怀了就生下来,知道吗?”   温柔还是不应声,但刷牙的动作却用了力,分明是较着劲。   顾慕臻看的好笑,又松开她,出去了。   他呆在那里的话,她一会儿指不定能把脸搓出一层皮。   顾慕臻捏捏眉心,她是有多恼他。   温柔收拾好出来换衣服,顾慕臻进去收拾,等出来,温柔已经穿好了,她今天不打算出门,换的是家居服,顾慕臻看了一眼,让她换外出的衣服,温柔说:“我今天不打算出门。”   顾慕臻说:“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温柔问:“哪里?”   顾慕臻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从衣柜里给她拿了衣服,丢在床上,让她换,他又进洗手间,把昨晚放的戒指盒子拿了出来,塞到她手里:“昨晚答应我的,今天要戴上。”   顾慕臻出去等她,这个时候已经三点多了,二月底,还有些凉寒,但今天阳光好,这个点出去,还是很舒服的。   温柔换好衣服,也不介意出去走一圈,摆弄好自己下来,看到顾慕臻又站在阳台抽烟,她美眸微蹙,从她回来接触他以来,他的烟瘾就挺大,在家抽的少,但一逮空他就会抽上几根。   看他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摁灭三根烟头了,温柔不满道:“你又抽烟,你烟瘾这么大,我就算怀孕了,我也不想生,你不知道备孕期间不能抽烟的吗?”   顾慕臻一听,当下就将烟掐灭,扔进烟灰缸,走过来:“你不要拿我抽烟的事当借口,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抽的已经很少了,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温柔转身往门外走:“谁知道会不会,我又没生过。”   顾慕臻笑,又是无奈,跟着她往门口走,等穿好鞋子,开门的时候,他又将她一抱,低声说:“那我现在就戒烟,我们从今天就开始正式备孕?”   温柔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指头推开他:“等你把烟戒了再来说这话吧。”   顾慕臻垂眸,看到了她无名指上戴的戒指,他笑道:“可以,戒烟之前我会娶你过门,先给你名分。”   温柔哼一声,拉了门就走了。   顾慕臻笑,哼是几个意思?   开了车,温柔还以为顾慕臻要带她去逛街或是去什么有趣的地方,结果,他把她带到了顾家。   温柔以前来过顾家宅子,但次数不多,可哪怕次数少,她也不会记错,这里确实是顾家所住的南湖湾,毗邻南湖广场。   车开到别墅门口,温柔眼眸一转,望向顾慕臻:“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慕臻说:“吃饭。”   温柔直言道:“你妈妈不会欢迎我到你们家吃饭的。”   她把‘你们家’这三个字说的很重,让他听明白,她现在跟他们家还没有任何关系,也没道理来这里吃饭。   顾慕臻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左手,侧过脸看她:“你应该很清楚,我带你来吃饭,不单是为了吃饭,我去椿城前跟你说过是去找谁,我找到了,也弄明白了。”   温柔没坑声,也没挣脱他的手,也没下车,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铁大门被打开,车开进去。   今天周六,原本顾银章和顾夫人也是休息,但还有应酬,可中午那会儿接到了顾慕臻的电话,说他下午会回来,也会带上温柔,顾银章和顾夫人就推掉了所有应酬,在家等着。   听到车声响,顾银章起身走到阳台,往外瞅了一眼,见顾慕臻拉着温柔下车,他转身冲坐在客厅里的顾夫人说:“回来了。”   顾夫人沉默地拿了一个橙子,坐在那里慢慢剥着。   家佣要帮忙,被她拒绝了,家佣只好去泡茶。   温柔随顾慕臻来到屋门前,抬头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拘谨忐忑甚至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姑娘,也是这般被顾慕臻扣着手,感受到他掌心以及手指力度间的坚定。   温柔抬头,看着顾慕臻以指纹开了门。   门打开后,他笑着冲她说:“还记得第一回来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说:“进了这道门,你就永远是我的人了。”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飞扬桀骜,又有些痞坏,说完还故意在门口亲了她一下,说是烙印。   可那个时候,那道门没有成全他们,反而拆散了他们。   如今他似乎很笃定他一定能马到成功。   温柔嗤笑了一声,顾慕臻听着她这样的笑声,俊脸微微不满,手跟着抬起朝她脸上拧了一下:“你不要以为我说的那话是儿戏,反正这辈子你都跑不掉。”   他将她往怀里一拽,半搂着进了屋。   等门关上,他松开她,弯腰给她取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温柔也没客气,就着他的手将拖鞋穿了。   家佣已经泡好了茶,这个时候钻进了厨房。   顾夫人还是坐在那里剥着橙子,似乎跟橙子较上劲了,剥了一个又一个。   顾银章瞅了夫人一眼,见顾慕臻和温柔进来了,他直接不搭理顾慕臻,只朝温柔招了一下手:“过来坐。” 第88章 道歉   温柔客气地喊了一声:“顾总。”   顾银章说:“在家里就不要喊这么生分了,喊顾叔叔。”   温柔立马改口:“顾叔叔。”   顾慕臻听着这句‘顾叔叔’,眸光朝温柔脸上扫了一下,心想,顾叔叔也很生分。   顾夫人一直坐在那里没动,等温柔和顾慕臻走过来了,顾夫人这才抬头,朝温柔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注意到了温柔手上戴的戒指。   她正扯着橙子果皮的手蓦地一顿,脸色跟着不好看,忽的一下将剥到一半的橙子往桌面一扔,也不管扔没扔准,就那么大力一扔,好在桌子够大,桌上虽也有摆各种装饰品,可都是重量级的,那橙子从中间弹开,一下子蹦到对面的沙发里,然后窝在那里不动。   刚走到沙发边上的顾慕臻和温柔都看到了那橙子从中间蹦开的一幕。   顾慕臻下意识伸手,将温柔往怀里一拉。   倒像是怕她被他母亲打着了一般。   看来顾夫人在她儿子心中,已经不会是一个好婆婆了。   温柔其实知道顾夫人不会这么没有风度,她虽然讨厌她,却不会当着顾慕臻和顾银章的面打她。   她这回生气,气的大概也不是她,而是她儿子。   顾慕臻带她来,而顾银章又一副事先知晓的样子,想必一家子人都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顾夫人气的,无非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要跟她对着干,还带着一个姑娘上门找她对峙。   温柔推开顾慕臻护着她的手,走到沙发边上,弯腰将那个橙子捡起来,平静地放到茶几的水果盘里,这才就势坐下。   顾慕臻挨着她坐。   顾银章挑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了下去,又提起家佣老早备好的茶壶,给温柔倒了一杯水,给顾夫人倒了一杯水,也给顾慕臻倒了一杯水。   顾慕臻看一眼面前的茶水,再看顾银章。   顾银章说:“爸爸知道你带温柔来是做什么,但我觉得没必要,你妈妈做了错事,爸爸替她赔不是。”   他又将茶杯往温柔面前推了推:“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心中都明了,那就不必再追着不放,长辈们的愿意都是希望小辈们好,用错了方法也再所难免,毕竟人无完人,再厉害的人也有犯错的时候,你们吃点苦,受点亏,这也没什么不好,会让你们加速成长,是不是?”   温柔笑了笑,心想,果然最厉害的还是这位顾总裁。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着说:“我三年前答应了顾夫人,不提不说,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几年是这么过的,也是这么做的,我是不在意,诚如顾叔叔所说,挫折能让人快速成长,我其实打心底是感激顾夫人的。”   顾慕臻一听,当下脸就黑了,感激?   被迫拆散,跟他分手,她还感激?   回去了他一定让她好好领教一下什么叫‘感激’!   顾慕臻冷哼,瞪着顾银章:“爸你不要说些有的没的误导温柔,她不在意,我在意。”   他将手机掏出来,调出之前的录音,打开,扔在茶几上。   录音很多,有之前顾夫人向他发的她跟温柔的争吵。   还有蓝阮和李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当年情况的复述。   听到蓝阮和李以的声音,顾夫人的脸彻底的青了。   这两个靠不住的混帐!   顾夫人沉默地将之前剥好的橙子掰开,吃着。   纵然东窗事发,可她还是很平静。   她想到了昨晚丈夫说的话,再抬头,看到温柔无名指间戴的明晃晃的戒指,再看顾慕臻一脸要为心爱的女人讨回公道的正义感,她除了叹气只有叹气了。   顾夫人将橙子瓣扔掉,伸手拿起顾慕臻的手机,按了关闭。   又将手机一扔,开口说:“你也不要为难蓝阮和李以,那件事情确实是我让他们做的,你不就是想听我亲口承认吗?我承认,没错,三年前是妈妈逼走温柔的,她离开你,不是她自愿。”   顾慕臻看着她,眸底难掩伤痛:“妈你知不知道,你逼走温柔,其实是想逼死我。”   顾夫人脸色黯然:“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那三年儿子是怎么过的,她亲眼看着,尤其是温柔离开之后的一年里,儿子真的三翻五次的出事,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确实没想到儿子对温柔的感情那么深,爱的那么真。   温柔安静地坐在那里喝茶,不插言,现在再回想三年前,好像如昙花一现,无外乎人总是说好了伤疤忘了疼,确实是这个理,她如今已没有痛,也没有恨了,只是有些怨念。   当然,不恨的原因大抵是因为顾慕臻为了她,不惜怼上他妈妈。   是女人都免不了这样的俗,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自己男人都站自己这一边,哪怕对方是婆婆,他也只能护着自己。   而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顾夫人处心积虑、千万百计的拆散她跟顾慕臻,到头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她心里指不定有多憋屈。   而她憋屈了,温柔心里就舒坦了。   温柔不插言,顾银章也不插言,顾慕臻说:“妈跟温柔道歉,儿子就原谅你。”   顾夫人一听这话,当下就发飙了:“你让妈妈跟她道歉?”   她指着温柔,眼神冷的不能再冷了。   顾慕臻说:“难道你不该道歉吗?”   顾夫人气怒攻心:“我一个长辈,跟她道歉,她受得起吗?”   顾慕臻说:“为什么受不起?你虽然是长辈,可你做错了事情,既做错了事情,那就要认错。我不跟你计较,那是因为你是我妈妈,可温柔跟你没关系,你要是不想道歉也行,那你也让温柔喊你妈妈,这样一家人就都不用计较了。”   温柔捏着茶杯的手一抖,诧异地望向他。   敢情他不是来找他妈妈秋后算帐的,而是来坑她的?   再瞅一眼顾夫人同样震惊的脸,大概他连他妈妈也一并的坑了?   顾银章忍不住笑出声,瞥了一眼顾慕臻一本正经的脸,他倒是想了很多种今天会面对的场景,唯一没有想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   让温柔喊夫人妈妈?   然后一笔勾销?   儿子这一招果然又狠又准,结怨的是温柔和夫人,如今就让她们两个人自己放下怨念,接纳彼此。   温柔若开口喊了妈妈,那就是真的放下三年前的记恨了。   而夫人应了这一声妈妈,那就等于是接纳了温柔。   如此,儿子就心想事成了。   至于以后,温柔跟夫人能不能和平相处、和乐相处,儿子大概也不在意。   他打一开始就不打算跟温柔住家里,离家远远的吧。   他只要能娶了温柔就好。   顾银章摸了摸下巴,怎么觉得最老谋深算的是儿子呢?   一家人,包括温柔,甚至是蓝阮和李以,都被他算计了。   他一开始大张旗鼓的,非要把三年前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其实并不是要逮着谁算帐,只是为了今天把温柔和夫人逼到这一步,让她们自动和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温柔心中的梗刺是夫人,这刺不拔,可能永远不会松口嫁给慕臻。   而夫人心中的梗刺是温柔,这刺不拔,她是断不可能允许温柔进顾家大门的。   顾银章甚是欣慰,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城府之深,连他都刮目相看,看来也是时候得让儿子进顾氏企业管一管事情了。   顾银章如是想着,看一眼顾慕臻,又看向顾夫人,最后目光落在温柔无名指的戒指上,笑容越发加深,想来这戒指也不是白戴的,用意颇深。   温柔这个时候也一下子明白顾慕臻的打算和目地了,她倏的将茶杯一放,扭头盯着他。   顾慕臻有些心虚地别开眼,还轻微地挪了一下身子,离她坐远了一些。   他是担心她在这里当着他父母的面发火。   他可没指望她能给他面子。   他其实是想挪个位置,离她远远的,但又怕她越发恼火,索性没动。   可不动不代表着他不担心。   温柔冷冷一笑,她可以站起身就走,但她也清楚,这一走就真的得罪了顾银章。   这个人看着温和,实则狠戾的很。   顾夫人的那些手段在他眼里完全不是手段。   温柔若真的不想嫁给顾慕臻,当然可以甩脸走人,给这一家人难堪,然后再辞掉工作,远走高飞。   可她爱顾慕臻,如何走的远,如何飞的高?   再者,她妈妈还在这里,她又怎么能离开?   顾慕臻就是吃定了她不会离开他,低头扫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昨天有多高兴,有多欢喜,今天就有多愤怒!   让她叫她妈妈。   她跟他还没结婚,叫什么妈妈!   而且,还是她先张口,那不就是说还得她先低头?   温柔心里一时滋生出闷闷的疼意,她抬头,看向顾夫人:“我知道顾夫人不喜欢我,也不会接纳我,你不用为难,那个称呼我叫不出口,你也更加不愿意听,我原谅你三年前所做的事情了,你是为你儿子好,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以前年轻,觉得憋屈,就在心里埋怨你,其实想想实在不应该,你只是出手干预了一下,可真正选择离开的是我,若真要追究,最有罪的人也是我。”   她又转脸看向顾慕臻,神色十分平静:“你不用责怪你母亲,她没有错,她只是太过爱你,想要你娶一个世间最好的女子而已。”   她低头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   可取到一半,手就被顾慕臻狠狠抓住,他满眼阴鸷地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温柔歪着头看了他片刻,难得还能笑得出来:“我觉得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都不是适合你的人,这戒指虽然好看,但总跟我不对称,我还是物归原主。”   顾慕臻死死地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那戒指分毫,他伸手将她抱过来,捆抱在怀里,他低着头,眼眶无端泛红,心底很痛,他小声说:“你不高兴,可以跟我说,你不喜欢我用这种方式,我就收回来,我没想让你低头的意思,柔柔,我只想你能放开心结,高高兴兴地嫁给我。”   温柔冷笑:“前提是我得先低头,管你妈妈叫妈?”   顾慕臻神色有些不自在:“我承认我是耍了小心机,因为我觉得我妈妈不会认错。”   “而我会低头,是么?”顾慕臻的话还没说完,温柔就跟着冷冷地接一句。   顾慕臻当下就低头吻住她,嗓音有些急切:“不让你低头,你不要生气。”   温柔又是一阵冷笑:“我不低头,你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   顾慕臻说:“给你一个道歉。”   温柔抱起双臂,在他怀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说:“我等着,你要怎么给我一个道歉。”   顾慕臻无奈,他原本想着等这事儿过了,解决了,他再好好哄她,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她,任她差遣,任她驱使,如果她不喜欢他妈妈,不想住家里,他就跟她住外面,她不想回家就不回家,只要把她哄骗着嫁给自己了,她想怎么样都行。   可显然,这个女人压根不好打发。   顾慕臻一手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取下戒指,一手从她腰上抽回,揉了揉眉心。   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顾银章和顾夫人看个一清二楚。   儿子跟温柔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他二老不知道,但恋人间的相处,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情形。   可想像是想像,真正见到了,冲击不可谓不大。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儿子对谁低三下四过,又是求又是哄又是妥协的。   看似儿子算计了温柔,可事实上呢,是温柔把儿子吃的死死的。   顾银章坐在那里,没言语。   顾夫人脸色已经难看之极,但也彻底明白过来,儿子之所以如此低三下四,是因为他在顾及她这个妈妈的面子。   纵然他很爱温柔,可他也不想她这个妈妈真的失了身份。   打心底里,他是希望温柔尊重她的吧?也希望她能真心实意的接纳温柔,所以宁可使小计委屈温柔,让自己为难,也想让她们两个人和解。   顾夫人闷闷地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见不得儿子在温柔面前这般没骨气,更不想承认自己的胸襟还不如儿子,她出声说:“三年前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你无需在这里说好话,担罪责,我做过的事情我不会否认,拆散你们三年,让慕臻痛苦了三年,是我当妈妈做的不对,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我也强调一点,我没有不喜欢你,当年逼你离开,是真心觉得你的身份配不上我儿子,没说你的人不好,我这个人爱面子,也看中门第。”   刚说到这里,顾慕臻抬脸接一嘴:“妈你不用担心温柔的门第配不上我,不久你会知道,她的门第足够配得上我。”   顾夫人蹙了蹙眉,没应腔。   顾银章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他冲妻子抬了一下手,示意她稍安勿燥,事后他会跟她说温柔跟椿城温家的关系,因为一直没查到温家内情,顾银章也就一直没对顾夫人提这件事情,但现在却不得不提了。   自己的夫人,是什么性子,顾银章能不知道么。   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门第观念相当的固执。   若非门第观念,她当年也不会嫁给他。   顾夫人看看老公,又看看儿子,眸底狐疑,又看温柔,她的背对着她,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她抿了抿唇,冲温柔说:“你若真心爱慕臻,就不要再端着,我一个长辈,跟你道歉了,你总要给个态度。”   温柔伸手推顾慕臻,顾慕臻不放,至少按着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是纹丝不动的。   温柔说:“你松手。”   顾慕臻说:“你保证你不会摘了这个戒指,不然我一直这么按着你。”   温柔又气又无奈,恼声说:“不摘!你快松手!”   顾慕臻笑着松开,看她坐到了旁边去。   等温柔从他腿上离开,他这才有空去管顾银章和顾夫人,见顾银章投递过来的眼神十分鄙夷,顾夫人瞪过来的眼神恨不得拆了他似的,他笑着耸了耸肩膀,爸妈什么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温柔答应了不摘戒指,那就意味着她必然是他新娘了!   顾慕臻十分愉悦,含笑的眼又望向温柔。   见她气的脸都红了,更添娇艳之色,他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紧,喉咙不自禁的咽了咽,一时竟想把她扑倒在这沙发上。   温柔坐稳当后,端起刚刚喝过的茶杯喝了两三口茶,缓了缓气息,这才开口说:“夫人既道歉了,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到这里,似乎干戈玉帛,冰释前嫌了。   顾慕臻终于可以彻底地松一口气,心中的大石也跟着落地,可等吃完了晚饭,二人离开了顾家,回了自己的小别墅,温柔就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朝他脸上狠狠一砸:“你就是个小人!”   顾慕臻进了屋就脱衣服,打算先洗个澡,他是压根没防备着她会摘戒指,她先前明明答应了不会摘!   戒指砸过来的时候他先是懵了一下,当刺疼从脸上传来,戒指从空中坠落,砸在地毯上,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怒地抬头,咬牙一字一句:“温、柔!”   他也顾不得脱衣服了,走上去将温柔狠狠一拽,扔在地毯上,刚好是戒指落地的地方:“捡起来,自己戴上。” 第89章 喜欢也分很多种   温柔坐在地毯上,捡起戒指,却没有戴,又反手一扔,朝顾慕臻身上砸去。   这一回砸到人,戒指却没掉,被顾慕臻接住了。   他拿着戒指,跟着坐到地毯上,将温柔扯到怀里,把戒指塞给她:“好好戴上。”   温柔说:“不戴了,你昨天才刚说,没有人晚上睡觉会戴这么大一个戒指,我要来睡觉了,自也不用戴了。”   顾慕臻噎了噎,眼角危险地眯起,盯着她。   好么,拿他的话来堵他。   他将戒指顺手往桌子上一放,拉起她,进了浴室。   接着浴室里就传来惊呼声:“不行!我小日子要来了!”   “不是说今天来不了吗?”   “可说不定就会来呀!”   “现在又没来,我会快点。”   “不行!”   男人咒骂出声,直接吻住她,可没一会儿,浴室的门又被打开,顾慕臻黑沉着一张俊脸,将温柔往床上狠狠一抛,又将浴室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在里面冲冷水浴。   等出来,他看都不看温柔,直接拿了手机,进了书房。   在书房里处理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工作,然后接到了于时凡的电话,顾慕臻问:“回来了?”   于时凡嗯了一声,顾慕臻挑眉:“行程没错的话,你是明天回来,你倒是积极,今天就回来了。”   于时凡那头默了片刻,他是代表公司去参加法国新媒向国际交流会,外带出席两年一度的巴黎酒展,原本之前都是顾慕臻去,但因为温柔的关系,顾慕臻让他临时去了,为期七天,明天才是归期,但……   于时凡想到什么,面色微微阴沉,出声说:“提前结束工作就提前回来了,你现在有没有事?没事就出来,我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米贝,现在正在虞山会所,严寒也在,难得米贝回来,出来喝一杯。”   若是平时,顾慕臻接到兄弟的酒约,肯定会去。   但是今天么。   顾慕臻朝书房门外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温柔睡了没有,这大半夜的,他出去喝酒,她不会认为他是浴求不满,出去找乐子吧?   想到盛米贝,他又有些奇怪:“她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巴黎呆的好好的吗?”   于时凡说:“在外小有学成,就想回来自立门户,她是这样说的,我没细问,你想知道你自己过来问。”   顾慕臻说:“我也没想知道,就随口一问。”   于时凡难得有了心情打趣他:“别说的这么薄情,你跟米贝可是打小一块长大的,虽然你们做不了情侣,但那么多年的友情还是有的吧?她人现在就在,我们都等着你,你可不能不来,1909包厢。”   说完他就挂断了。   顾慕臻盯着手机,五秒之后他起身,推开卧室的门,见温柔也还没睡,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就冲她说:“穿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温柔正跟何乐聊嗑,之前何乐出差,温柔也忙,又加上有时差的原因,她们几乎没怎么联系,何乐一回来就找温柔各种诉苦,温柔正好笑地与她东扯西扯,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没在意,可听到顾慕臻的话后,她还是无比诧异。   盯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出去,去哪儿?   温柔不想动,窝在那里说:“很晚了。”   变相的意思就是表达不想出去。   顾慕臻走进去拿衣服,给她拿了一件毛衫和一条裤子,扔到她面前:“是有些晚,但明天是周末,你可以睡懒觉。”   看着他扔过来的衣服,毛衫和裤子?这种搭配,不像是临时出席什么活动或是酒会。   那这么晚了,穿毛衫和裤子是去做什么?   跑步?   这个时候她可真没心情出去跑步。   温柔说:“不想动,也不想出去。”   顾慕臻随意拿了一件衬衣,脱了睡衣,站在床尾穿着,又冲她说:“时凡刚打电话过来,喊我们去喝酒。”   温柔哦了一声,表情没动:“是喊你吧?”   顾慕臻笑说:“带你一起去。”   温柔说:“不去,我小日子快来了,喝酒会肚子疼。”   顾慕臻愣了一下,他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他将裤子穿上,取了一个皮带扔在床上,走过去抱住她:“那去了不喝酒,我给你叫些饮料和零食?”   温柔说:“熬夜也不好。”   顾慕臻一时没法接话,她怎么这么多事儿!   但想到她的小日子重要,他也不勉强她了,本来她跟时凡和严寒也认识,不认识的是盛米贝,想带她去,无非是想给她介绍一下盛米贝,顺便带她去虞山会所玩玩。   不能喝酒,又不能熬夜,她还这么不愿意起来,顾慕臻只好作罢,亲了亲她的脸:“那你先睡,我可能得很晚才能回来,你不要等我。”   温柔说:“放心吧,我会早些睡的,你少喝些酒,少抽烟。”   顾慕臻低笑:“不然你去监督我?”   温柔翻白眼,戴上耳机,跟何乐说话去了。   顾慕臻用力拧了一下她嫩白的小脸,拧出很浅显的一个红手印后,见她吃痛瞪他,他这才满意地起身,拿起皮带,系好,又将甩在床上给她拿的衣服收起来,取了一件大衣,出去了。   卧室的门刚被关上又推开,顾慕臻走过来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吻了一通,这才笑着起身。   这一回是真正走了。   等他离开,温柔揉了揉自己的嘴,那一头何乐的语音还没挂断呢,刚刚激烈交缠的吻声她可听的一清二楚。   何乐忍不住笑出声,啧啧道:“果然岁月不饶人啊,以前在上学的时候,人面前被他搂一下你都会脸红,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了,现在当着人做这么过火,我看你也心平气和了。”   温柔额头抽了抽:“不是心平气和,是压根没反应过来。”   何乐一听,扑哧大笑出声。   温柔叹气:“你当没听见。”   何乐笑说:“我听见了。”   温柔说:“当作没听见,不明白吗?当作没听见!”   被何乐听去了这种事,温柔当然很不好意思。   她刚刚是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连反抗都不能。   虽然何乐是她的好闺蜜,好姐妹,可还是很难为情呀!   何乐又是笑,不过笑归笑,她还是很关心她跟顾夫人之间的事情,就问道:“我出差的几天顾夫人有没有找你麻烦?”   出差前何乐知道没有。   但出差后的她很忙,鲜少跟温柔联系,也不知道她近期的事情。   说到这个么,温柔换了个很舒服的姿势,靠在那里,将跟顾夫人有关的所有事情都说了,还说了白天去顾家所发生的事情。   何乐听后,眼睛瞪的跟铜锣一般大,吃惊程度可见一斑,她嘴里发出“我的天”一句感叹语,这才又说:“竟这么快就解决了。”   温柔抿抿嘴,低嗯一声。   何乐说:“你真不怪顾夫人了?”   温柔抬头,看着被顾慕臻放在卧室落地窗一侧桌子上的戒指,夜色很深,冷色调的帘子垂地而落,因为小别墅离市区远,又离大路远,没有霓虹照射,窗帘包裹着一片浓夜,室内灯光很亮,戒指摆在那里,被室内灯光照射,又自成了另一道光芒,很璀璨的钻戒之光。   其实温柔知道,这个戒指一定很贵。   但到底多贵,她猜不到。   看着这个戒指,她眉眼柔婉下来,低声说:“我以前怨恨她,是因为她毁了我的爱情,现在我跟慕臻又在一起了,她又是慕臻的母亲,慕臻也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让顾夫人给我当面道了歉,我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也不是得饶人处不饶人之人,既然这事到了这个地步,那和解释怀是最好的,为了慕臻,我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何乐嘟嘴:“虽然我还是替你委屈,但也不想让你跟顾慕臻之间再有嫌隙,那好吧,你向来有主见,也有你的思量,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温柔嗯了一声,又问她:“你累不累?刚下飞机,早些睡,明天是周末,我们有的是时间聊。”   “好啊。”何乐也确实累,身体累,心也累,便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温柔起身,去浴室洗澡,又提前垫了一张姨妈巾,上床关灯睡觉。   顾慕臻去了虞山会所,进了1909包厢,刚进去,眼前就冲过来一道人影,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用力一抱。   “慕臻!”   盛米贝兴奋又喜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顾慕臻眉头微蹙,伸手拉开她。   这姑娘每回见他都热情的不得了,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以前倒没关系,他们都还小,他也没谈女朋友,可现在不行了,他们都长大了,而且,他是名草有主的人。   顾慕臻将盛米贝拉开,盛米贝嘟嘴不满道:“抱一下你怎么了?我都有好多年没见你了!你都不想我吗?”   顾慕臻还真不想她,见她又要往怀里扑,他胳膊一伸,将她挡开,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怎么回来了?”   他说着话,抬头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除了于时凡和邹严寒外,还有盛文林。   顾慕臻脱了大衣,举步往里面走,盛米贝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甜蜜无比,她跟着走过去,等他坐了,她就挨他旁边坐。   顾慕臻轻揉额头,睇了她一眼。   盛米贝说:“怎么了?难不成你旁边的位置也不能坐了?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要好好叙叙旧呀。”   顾慕臻笑了一下,不冷不热的:“叙旧也不用挨着,别处还有那么多位置。”   盛米贝直言道:“就想跟你坐啊,想跟你亲近点。”   顾慕臻问:“你在巴黎那么多年,没谈男朋友吗?没带回来?”   盛米贝说:“我一直忙事业,哪有功夫去谈情说爱。”   顾慕臻点头:“可我有女朋友,她脾气不大好,本来今天想带她出来给你介绍一下的,但她不大舒服,改天我给你介绍。”   他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挪到一个单人沙发里面。   盛米贝漂亮的大眼睛十分受伤,她回来就从哥哥那里听说,不,是在机场碰到于时凡后,就从于时凡那里知道了顾慕臻有女朋友一事,后来又经哥哥确认。   可有女朋友又怎么了?   他有女朋友也不影响自己喜欢他呀!   再说了,女朋友又不等于妻子,妻子都有离的呢,更不说女朋友了。   没结婚她就也有机会。   盛米贝嘟着小嘴,她长的也好看,又经过多年时尚巴黎的熏陶,越发气质卓然,不管是脸,还是头发,还是衣服,都是精致修饰的。   她这么一嘟小嘴,倒真有几分楚楚风情。   控诉的大眼睛闪着委屈的光泽,任何男人见了,大概都不忍心冷落。   可顾慕臻无动于衷,扭头冲盛文林说话,于时凡和邹严寒也跟着插进话题。   男人们聊了一会儿工作方面的事情,见盛米贝一个人坐在那里委屈的都要哭了,于时凡对顾慕臻说:“好歹哄一哄。”   顾慕臻脸不抬,也不往盛米贝看,只面无表情道:“你想哄你去哄,又没人拦着你。”   盛文林瞅一眼自己的妹妹,再看一眼顾慕臻寡淡冷情的脸,为自己妹妹捏一把汗,她好好的呆在巴黎不行吗,非要回来做什么,哦,是了,她说她年纪也不小了,要回来找顾慕臻结婚。   盛文林在电话里劝过她了,让她别痴心妄想,顾慕臻有女朋友,怎么可能跟她结婚,可妹妹总觉得她跟顾慕臻的关系好的不要不要的,确实,以前是很好,但那是几岁以前了?十八岁以前好吧!如今顾慕臻二十七岁了,都过去了九年了,再好的关系也冲淡了呀。   再者,十八岁以前的情谊,那只能是友情,如果是爱情,当年顾慕臻就不会让妹妹走了。   顾慕臻若对妹妹是男女之情,如何能让她一走就是九年?   无非是把她拿妹妹对待,她想出国进修,他自然是依着她。   可妹妹陷进了爱情迷雾里,觉得顾慕臻对她很好,就是喜欢她。   喜欢也分很多种的。   喜欢一个人不见得就是爱一个人。   盛文林说:“不用管她,你们能来给她接风洗尘都不错了,她就这脾气,越哄越上脸,晾她一会儿就好了。”   于时凡蹙眉:“你这哥哥当的真不趁职。”   盛文林打趣他:“不然,你来当她哥哥?”   于时凡噎住。   邹严寒笑着说:“时凡想当的可能是情哥哥。”   于时凡抬脚就朝他踹了一下。   邹严寒笑:“你踹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你心里想的?你跟她一块回来,据说为了她,你连何乐都忘了,人何乐还是自己坐飞机回来的,比你们晚了好几个小时。”   于时凡一听到何乐的名字,脑中无端就想到那晚的情景,握杯的手微微收紧,很快他又将酒杯放下,掏了一根烟,燃着,抽了起来。   邹严寒见他这副模样,啧了一声:“不去哄小贝贝了?”   于时凡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当下一起身,挪到了盛米贝身边,去哄她了。   可盛米贝想要的人不是他,心情还是很抑郁。   于时凡掸了一下烟灰,冲她说:“你刚回来,别对慕臻使小性子,他现在很迷恋温柔,你越这么使小性子,越让他不喜。”   盛米贝轻咬贝齿,闷声问:“那个温柔,很好看吗?”   于时凡想了想,又看她一眼,很认真地比较了一下:“没你好看。”   盛米贝一听这四个字,抑郁的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些,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她又悄悄地向于时凡打探了一些有关温柔的事情,还有温柔跟顾慕臻之间的相处。   于时凡刚回来,尚不知道温柔跟顾夫人已经和解了,盛米贝问到温柔和顾慕臻之间的相处,他自然也把这件事情说了。   盛米贝眼睛骤然一亮,小脑袋凑近了于时凡耳边,小声说:“顾阿姨不喜欢温柔?”   于时凡点头,应该是很不喜欢吧?   盛米贝笑了,洋洋得意:“那她就没办法跟我争了。”   于时凡道:“也不能这么说,慕臻很喜欢她。”   盛米贝哼了一声,知道顾夫人不喜欢温柔后,她就压根没把温柔放在眼里了,她抬头,爱慕的视线落在顾慕臻身上,九年不见,他越发的俊逸绝伦,也越发的成熟迷人了。   这是她一早就看上的男人,自然不能让给别的女人。   盛米贝倒了一杯酒,站起来朝顾慕臻走去。   顾慕臻坐的是单人沙发,她也没办法跟他挤,只好坐在盛文林旁边,找顾慕臻喝酒。   顾慕臻说:“只喝三杯。”   盛米贝撇嘴:“既是为我接风洗尘,怎么能只喝三杯,不行,要不醉不归。”   邹严寒附和:“这个可以,反正明天周末,不上班。”   盛文林说:“刚好我明天也没有值勤。”   于时凡也无所谓。   可顾慕臻不行,不知是当着兄弟们的面显摆还是故意说给盛米贝听的,他笑着说:“我真的不能喝多,出来的时候温柔不让我喝酒,要不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连一杯也不会喝,我跟温柔在备孕,烟酒都要少沾,能不沾就不要沾。”   “备孕?”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严寒打断,“你们还没结婚,备什么孕?”   顾慕臻笑说:“已经在准备婚礼了。” 第90章 出师未捷心先死   顾慕臻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几个男人甚至是盛米贝都不约而同的惊了惊,三个男人心里想的是,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传出来?   于时凡和邹严寒对视一眼,他二人狐疑的是,顾夫人能接纳温柔?   盛米贝是觉得妹妹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赶上顾慕臻打算结婚的时候。   盛米贝拿着酒杯的手隐隐的发颤,慕臻说什么?备孕!结婚!   怎么能这样呢!   她才回来,正准备大展拳脚,把他追到手,然后跟他结婚的!   可他居然要跟别的女人结婚,还……备孕!   盛米贝没办法接受,小心脏受到了重重的打击,脸都跟着青白交加。   顾慕臻却不管盛米贝是什么表情,什么神色,端起面前的酒杯,与她轻轻颤着的酒杯碰了一下:“知道你回来了,我立马就来了,但你也体谅体谅我,我确实不能多喝。”   顾慕臻说喝三杯就喝三杯,多一杯也不喝。   几个人都被他吐出的那两个‘结婚’和‘备孕’的字眼震的无以复加,谁还管他喝几杯的问题。   盛文林率先问:“你打算跟温柔结婚?”   顾慕臻轻抬眼皮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盛文林没言语,有没有问题也不是他说的,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温柔跟顾夫人不和,但那天顾夫人去潮商标大楼找温柔,被温柔拒之门口之后,陆陆续续的传言就出来了。   圈内的人,尤其是于时凡和邹严寒,知道三年前顾慕臻遭受了什么,私下里一问也就明白了。   到现在为止,多数人都知道温柔和顾夫人之间是有矛盾的。   顾慕臻单方面要娶温柔,顾夫人能同意吗?   盛文林说:“你妈妈同意你跟温柔结婚吗?”   顾慕臻挑眉反问:“她为什么不同意?”   一句话,又把盛文林问的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顾夫人为什么不同意,我可不知道,问你呢。   邹严寒在旁边说:“你妈妈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了赶走她,三年前……”   “那是三年前。”他话没说完,顾慕臻打断他,“现在是现在。”   于时凡来一嘴:“现在跟三年前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不喜欢?”   顾慕臻冷哼:“谁说我妈妈不喜欢温柔?”   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三人一眼:“不要在外面乱咬舌根,也不要听风就是雨。”   于时凡:“……”   邹严寒:“……”   盛文林:“……”   难不成他们还听错了?   顾夫人去潮商标找温柔,却被温柔挡在门外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只不过碍着顾夫人的面子,碍着顾家人的面子,没人敢说而已。   但不敢说不代表不知道。   现在,谁人不知道啊?   邹严寒特别鄙夷地望着顾慕臻:“你就护着你的女人,你妈妈要是能让温柔进顾家大门,我给你上十倍份子钱。”   顾慕臻面不改色:“十倍份子钱哪对得起你的赌注,你给一百倍的吧,想来我结婚,你出手也不会少,这一百倍算下来,至少也有一千万吧?你到时候记得上一千万的份子钱给我。”   邹严寒:“……”他怎么不直接去抢?   上一千万的份子钱?   他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邹严寒翻了个大白眼:“那若你娶不到温柔呢?”   顾慕臻说:“我给你一千万。”   “好。”   虽然一千万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算钱,但他们赌的又不是钱。   顾慕臻意味深长地看了邹严寒一眼,觉得今晚来喝酒真是来对了,他本来无意敲诈他们的钱,可他们偏要送上门来。   敲诈了邹严寒,哪可能放过于时凡和盛文林。   顾慕臻问:“你们两个赌不赌?”   于时凡和盛文林还没开口说话,一边的盛米贝说:“我赌,我赌你娶不到她。”   顾慕臻挑眉,懒洋洋的扫了盛米贝一眼,想着这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傻,很好,原本他没打算拿她当冤大头,可她自己上赶着要凑人数,他也只能笑纳了。   顾慕臻说:“可以,赌注一样,一千万的份子钱。”   盛米贝撅嘴:“你娶不到,你也要给我一千万。”   顾慕臻点头:“当然。”   盛米贝拉了拉自己哥哥的手:“哥,赌。”   盛文林不太想赌,总觉得会输,虽然一千万不多,但也是钱啊,他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挣点儿钱不容易。   尤其顾慕臻这架势,明显就是志在必得。   纵然顾夫人真跟温柔不和,可到底人顾夫人是慕臻的亲妈妈,为了儿子妥协,也是不可能的。   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损失一千万呀,份子的钱的话,自然有盛家出,他作为好友,最多拿出十万,意思意思就行了。   十万和一千万,差太多了!   盛文林冲盛米贝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赌。   盛米贝不依,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立场问题,她坚决支持顾慕臻娶不到温柔。   多拉一个人反对,大概就会多一些希望。   盛米贝见盛文林摇头,不满道:“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怎么都不给我撑场子的?我不管,你必须赌!”   又看向一直不表态的于时凡:“你也赌!”   于时凡无奈,只好跟着赌了。   盛文林也被盛米贝拉着下了水。   顾慕臻很乐意他们下赌,喝三杯酒,却给温柔赚了四千万的零花钱,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后来,因为他‘坑’了兄弟们四千万,等他跟温柔结婚的时候,他也被这些兄弟们整的够呛,洞房花烛夜都泡汤了。   不过这是后话。   现在顾慕臻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用着很悲悯的眼神望了四人一眼,觉得他们挺‘可怜’,就对刚回来的盛米贝露出了那么一丢丢好的脸色,跟她说了一会儿话,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其实刚进门的时候他就问过,只不过盛米贝没回答。   两个人坐在那里聊天,邹严寒和盛文林时不时的会插几句话,于时凡很少开口,大多时候都是喝酒。   邹严寒瞥了一眼相谈甚欢的顾慕臻和盛米贝,又看一眼似乎有些借酒浇愁的于时凡,觉得爱情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不过好在慕臻并不喜欢小贝贝,时凡还是有机会的。   但其实,于时凡借酒浇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具体是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一直喝酒,也没有人劝,最后就喝多了。   邹严寒要送他,他不让,盛文林要送他,他也不让,让盛文林带盛米贝回家就好了。   盛米贝很想让顾慕臻送,就开口说:“让我哥哥送你,我让慕臻送我。”   于时凡看了一眼顾慕臻。   顾慕臻蹙眉,压根没理会盛米贝的话,见于时凡确实喝的多,冲他说:“我送你回去,你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开车。”   于时凡说:“你们都不用送,我找代驾就好了。”   顾慕臻说:“我能送你,找什么代驾?”   盛米贝很想借这个机会跟顾慕臻亲近一下,正张口想说话,被盛文林一把拉到了身后,他跟三个人告辞之后就带着盛米贝走了。   盛米贝坐在车上十分生气,“哥,你绝对不是我亲哥,不然怎么处处都不帮我?”   盛文林说:“正因为我是你亲哥,我才非拉你走不可,你刚回来,不知道顾慕臻跟温柔是什么情况,等你呆久了就知道了。当然,你要是真的非顾慕臻不嫁,那也得等他彻底对温柔死心之后,如果他没死心,或者说他成功娶了温柔当妻子,那你就安安份份地另外打个男人嫁了,别打歪心思,小心顾慕臻整死你。”   盛米贝嘟嘴,“我还没开始追呢,你就这么打击我。”   “不是打击,是让你认清现实。”   盛米贝哼了一声。   盛文林说:“反正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再走了,急什么。”   盛米贝想了想,觉得哥哥说的也对,她今天才刚回来,也确实不用那么着急。   这边盛文林哄住了妹妹,那头顾慕臻和邹严寒都没能哄住于时凡,最终于时凡没让邹严寒送,也没让顾慕臻送,他给何乐打了电话。   何乐已经睡了,原本作为于时凡的助理,时常会有突击电话,她为了不耽搁工作,手机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但因为今天确实太累,明天又是周末,没有工作,她想好好睡一觉,于是就关了机。   于时凡打过去,没人接,关机,他脸色骤然难看,霓灯如海,车流如梭,像夜幕下的宽大背景墙,投影在他的身上,他立在墙下,俊颜寒霜,孑然而立。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其实没必要生气。   是的,没必要。   今天邹严寒说错了,不是他把何乐丢下的,是她自己不跟他一起走。   于时凡在霓灯下站了片刻,叫了辆车,报了地址,却不是自己的地址,而是何乐的地址。   何乐睡了,手机又关机,于时凡只能不停的按门铃,还真把何乐给按醒了。   何乐迷迷糊糊的睁眼,听到空静的门口传来持续不断的门铃声,她有些疑惑,也有些奇怪,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谁半夜三更的按她门铃?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这门铃声实在太恼人,尤其,隔壁还有住户呢,吵着人了,邻居起来闹的话更加不好。   年前放出的租房广告,是有一个姑娘来合租了,但年后她就搬走了,说是不方便。   确实不太方便,那小姑娘有个男朋友,何乐下班回来撞见好几次,她没说什么,可显然那一对小情侣觉得不好意思,年后就退了房,如今还没找到新的租户,何乐是一个人住。   一个姑娘家,面对夜半的门铃声,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何乐走到门口,没开门,先透过猫眼朝门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她以为没人了,可下一秒,门铃声又响了。   她只好极为防备地出声问了一句:“谁?”   于时凡靠在门上,伸手扯着领带,晚上喝的有些多,这会儿极不舒服,虽然有些醉,但说话很清晰:“是我,开门。”   何乐一听是他的声音,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没言语。   于时凡见门内又静了,伸手重重地朝门上一拍:“何乐!”   何乐说:“我在,你小声点,不要惊扰了邻居。”   于时凡伸手摁着太阳穴:“开门,我进去躺一下,胃里不舒服。”   何乐抿了抿唇:“于总。”   这道称呼刚出,门又被他重重地拍了一下。   何乐无奈,只好拉开锁闸,解了好几道防盗锁之后才将门打开。   于时凡见到门开了,直接抬步走了进去。   顾慕臻回到家,在客卧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将满身的烟气和酒气冲散,还洗了个头,这才回主卧室,掀开被子,搂着温柔睡觉。   第二天醒来,怀里倒是柔软,但抱的不是温柔,而是被子。   他一下子坐起来,揉了揉额头,看到床头柜贴了一张便笺纸,他探身过去拿过来,看到上面写了一排娟秀的字体。   “我跟何乐出去了,中午不回来,你起床了记得吃早饭。”   顾慕臻看完便笺纸,去看昨天放戒指的那个桌子,桌子上的戒指不在了,他起身去找戒指盒。   找到后也没有在戒指盒里看到戒指。   顾慕臻笑,知道温柔将戒指戴上了,心底无限甜蜜,他起床梳洗,又换了衣服,给温柔打了个电话。   温柔问他:“刚起来吗?”   顾慕臻说:“嗯。”   温柔说:“那你先去吃饭。”   顾慕臻问:“你跟何乐在哪儿?”   温柔说:“我们在谍城北街,你不用过来。”   顾慕臻只是问一问,他当然不会过去,她两个姑娘家逛街,他跟过去做什么,他又问:“小日子来了吗?”   温柔说:“还没有。”   这三个字让顾慕臻一下子充满了希望,小日子还没有来,那是不是……真的怀上了?   顾慕臻握紧了手机:“柔柔,你不要逛久了,小心……”   本来想说“小心肚子”,可要出口的时候又变成了:“小心累着。”   温柔笑说:“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累了我会找地方吃点东西休息的。”   顾慕臻只好又嗯了一声,何乐刚出差回来,两个人一腻大概要腻一天,顾慕臻正好可以把李以喊过来,对他交待一些婚礼之事,也要跟父母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还要跟江女士说一声。   顾慕臻说:“那你去玩,晚上早些回来。”   温柔说了一声知道后就挂了。   顾慕臻拿了大衣,开车回家,中午在家里吃饭,当在饭桌上提起筹备婚礼的时候,顾银章和顾夫人都惊住了。   顾夫人瞪着他:“你想娶,她想嫁吗?”   顾慕臻问:“她为什么不想嫁?”   顾夫人说:“我怎么知道,指不定就是不想嫁你。”   顾慕臻说:“她原来确实不愿意嫁,那是因为她心里还记着妈妈你三年前对她做的事情,如今你们既都不在意了,她就没有不嫁的理由了,还是说,妈妈你又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破坏我跟温柔的婚礼?”   顾夫人气道:“你把妈妈当什么人了?”   顾慕臻说:“把你当母亲,当长辈,这一辈子都不会变,但温柔要成为我妻子这件事情,也不会变。我希望妈妈可以善待她,诚心接纳她,等她嫁到顾家来了,你也不要为难她。”   顾夫人哼道:“这话你应该对温柔说,让她进了顾家门,别为难我这个婆婆。”   顾慕臻说:“她不是那种人。”   顾夫人又被气着了:“她不是,妈是?”   顾慕臻默默地掀眸,看了她一眼,其实内心里很想说,妈你不就是这种人吗,你可是有前科的人。   但他也知道这话说了他妈妈指不定会气炸了,他只好抿唇,不言。   可他不说话的态度就表明了他认为她是那种人,顾夫人气的将筷子一放。   顾银章见了,好笑地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儿子置气?讲出去让人笑话。”   他又将筷子拿起来塞给她:“好好吃饭,难得周末慕臻没陪温柔,回来陪你,你别老是生气。”   顾夫人不满道:“是我要生气吗?他难得回来一趟,却为了一个女人来气我。”   顾慕臻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扯来扯去了,他回来是跟他们说他与温柔结婚一事的,这是大事,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他低声说:“现在是二月份,天气还有些冷,我想等六月份结婚,四个月的时间筹备婚礼,也足够了。”   顾银章说:“六月份结婚的话,时间确实充裕,但结婚是大事,你跟温柔的妈妈说了没有?还有给多少彩礼钱,这也需要跟女方家长商量,你是自己出面,还是让爸妈出面?”   顾慕臻想了想:“我给江阿姨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当面商议?”   顾银章点头:“这样最好了,我已经跟你妈妈说了温柔的身世,早年的时候我们就听过椿城江大小姐的威名,但一直没见到人,如今能见一面,我跟你妈妈都很期待呢。”   说着,语气又一顿,眉心微蹙,思虑道:“虽然江女士是温柔的亲身母亲,结婚这事得找她一起商议,但温柔毕竟是温家的人,她爸爸不在了,可温总还在,我觉得把温总也邀请过来一起商议比较妥当。” 第91章 落叶总要归根   顾慕臻笑了笑,父亲确实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看似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潜藏了巨大的商业利益,他说的似乎也没错,温柔的爸爸不在了,可温久展还在,若是温柔在温家,那谈论婚事的话,除了温柔的母亲外,还得有温老太太和温久展这样的温家代表人出面,这是礼制。   可现在的问题是,温柔不在温家,那就跟温家没什么关系,邀请温家人来商议婚事,显得不伦不类。   父亲此举,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从来没嫌弃过温柔的身世,但在知道温柔还有这么一个背景后,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亲家家族,一旦温家出面了,那温柔就不仅仅只是温柔了,她会成为椿城温氏的温柔,椿城江氏的温柔,这椿城两大豪门世族成为了温柔的母族之后,于顾家而言,那是何其风光之事。   顾慕臻又看向顾夫人,顾夫人说:“我赞同你爸爸说的话,你抽空跟温柔说一声,也跟江女士讨论讨论,虽然我跟你爸爸想邀请温总一起过来商议,但我们毕竟还是外人,如果温柔和江女士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勉强,但是。”   她抬头看着顾慕臻:“是鸟都会归巢,落叶总要归根,我是女人,我能理解一个女人没了老公,女儿又嫁人之后的心情,我虽然没见过江女士,但我总觉得她若过的开心,那也只是因为她不想把辈伤露给别人看,她若过的不开心,又为何不让她落叶归根呢?她没了老公陪伴,没了女儿陪伴,可她的下半辈子,还可以有家人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们陪伴,你说是不是?”   不等顾慕臻接话,顾夫人又来一句:“失去至爱至亲,一个人承受的日子很苦的,你亲身经历过,应该最能体会。”   顾慕臻的唇角蓦地抿紧,带出沉重的弧度,他当然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苦,但在他的印象里,江女士一直活的很开心。   当然,诚如他母亲所说,这样的开心或许只是一种障眼法。   事实上,在没人的地方,在无人的夜晚,她到底开不开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慕臻说:“我找机会跟温柔说一说,再问一问江女士,看她们是什么意思。”   顾夫人和顾银章同时点头。   温柔是不知道这一家人在饭桌上谈论了什么的,她跟何乐出来逛街,何乐如今也极爱美了,上学的时候她不爱打扮,其实在进N时代公司以前,她也不是很注重打扮,但跟在于时凡身边久了,她也慢慢的开始注重打扮了。   何乐跟温柔是两种类型的姑娘,一个长的温婉小巧,一个长的高挑窈窕,一个面相秀美,一个有些凌厉。   何乐的面相偏冷,但好在她也长的好看,如今又知道打扮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原本逛街,何乐总是要比温柔兴致高,也总是叽叽喳喳,可今天,何乐明显要沉默许多。   还没到中午,十一点左右,两个人就找了一个橱窗餐厅,坐进去,点了饮料,何乐点了酒,温柔担心小日子随时来,没敢喝酒,点了一杯温牛奶,见服务员放了酒,何乐端起来就喝了,温柔越发觉得今天何乐不对劲了。   等服务员离开,温柔看着她说:“你今天有心事。”   何乐笑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温柔支着下颌:“我哪晓得你有什么心事,你不说我也猜不到啊,难不成是你弟弟又找你要钱了?也不对呀,你弟弟找你要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不见你是这副模样。”   她用手指头轻敲着脸颊,何乐一下子就瞅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睛眨了眨,说道:“顾慕臻向你求婚了?”   温柔闻言,瞄了一眼那个戒指,微瞪着她说:“你现在才发现我戴了一个这么大的戒指?”   “我看你今天真的很有问题,说说,到底怎么了。”   她都跟她出来这么久了,不可能现在才看到呀。   那就说明她刚刚一直心绪不宁,心不在焉。   何乐低头,转着手中的酒杯,不说话。   正沉默着,摆在桌子一侧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温柔瞟了一眼,来电显示于总。   是于时凡打的。   温柔没在意,端了牛奶杯喝,眼神示意她接她的电话。   何乐不太想接,她早上走的时候于时凡还没醒,这会儿打过来,说明他刚醒。   很想拿着手机到别处去接,但又觉得这么做显得心虚,她心虚什么呢。   再者,温柔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她也没必要隐瞒着她。   挣扎片刻,何乐还是拿起手机,当着温柔的面接了。   那头于时凡确实是刚醒,嗓音还有些沙哑,昨晚他进了门后何乐下楼帮他买了醒酒药和去头疼的药,可起来头还是疼,他一手揉着头,一手拿着手机,问她:“你不在家?”   何乐说:“我跟温柔在外面。”   于时凡问:“什么时候回来?”   何乐说:“可能要晚上了。”   于时凡的呼吸沉了沉,何乐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自然听得出他这又是不高兴了,她不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于时凡什么都没再说,直接挂了。   何乐猛的就松一口气,等把手机放回去,再抬头,就见温柔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脸莫名一红,心跳骤急,有一种做错事被家人当场抓包的感觉。   她低咳一声:“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温柔凑上来,身子抵着桌沿,笑着问她:“你跟于时凡,有情况?”   “没有!”   “哦……”   温柔信了她才有鬼了,回答的那么快,又显得那么慌,当她是第一天认识她?   温柔说:“我以前跟慕臻谈恋爱,什么丑事和尴尬事都跟你分享了,轮到你了,你可不能瞒着我,到底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何乐有些难以启齿,她当年跟顾慕臻那是自由恋爱,彼此喜欢,可她跟于时凡……那是酒精下的一时冲动。   但温柔这副不依不挠的样子,何乐有些抓狂,她知道她不说的话,温柔指不定会直接去问于时凡。   何乐无法,只得小声地慢吞吞地将在巴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一晚何乐跟于时凡一起参加两年一度的巴黎酒展,两个人都喝多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睡到了一起,第二天起床,何乐是懵的,于时凡也是懵的,但不管他们怎么懵,那床单上的血迹却明晃晃地提示着他们,晚上发生了什么。   于时凡盯着那专属于女生清白的标记,薄唇动了动,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何乐见他沉默,自然知道他是不愿意负责的,她也不想他开口让她难堪,所以主动开口说这是一场误会,她不会在意,让他也不要在意,然后就麻利地起身,穿了衣服就跑了。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情绪还没定下来,房门又被敲响,于时凡走了进来,他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一派精英人士的沉稳,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将手中的药片递给了她。   那是避孕药。   何乐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还没谈男朋友,可像这样的情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听也见惯不惯了。   但真正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滋味并不好受。   她确实应该吃药,不能让自己怀孕,但当这药片从于时凡手中递给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她当时是当着于时凡的面吃下的,于时凡也确认她吃了之后才离开。   那一天于时凡再出去应酬就没带上她。   等第二天她再出去,他的身边已经跟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看他二人的相处,就知道他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那姑娘并不像于时凡临时请来的女伴,倒像是恋人。   何乐是于时凡的助理,理应陪着他,他在哪里她都得跟哪里,但后来的行程,于时凡没再通知她,也没叫她,直到要离开的时候,他才来找她,但她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就说想在巴黎逛一逛,让他先走。   于时凡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没同意,只说一句:“作为我的助理,你的责职就是听我差遣,我走哪儿你就得跟哪儿。”   何乐笑说:“是吗?可于总把我晾了好几天,把原本是我的工作都给取消了。”   于时凡抿唇,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的腿,又很快错开,他不让她工作,是让她养身子,也不想让她再喝酒。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但后来有回想起来具体细节,她是头一回,他应该怜惜,可醉酒状态下的他丝毫没有怜惜,他知道他对她有多狠。   但这话他是不可能对她说的,只命令她准时出发。   可真等到出发的时候了,她却不在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于时凡一气之下就自己走了。   温柔听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惊的一个劲的低呼,就出个差,居然整出这么一出孽缘!   温柔说:“你也挺敢的,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上司,放上司的鸽子,你是不想混了?”   何乐撇嘴:“能决定我是走还是留的不是于总,是顾总。”   温柔噎住,行吧,顾慕臻不发话的话,就是于时凡,也赶不走何乐。   但是,赶不走不代表不会给她穿小鞋呀!   温柔说:“小心你明天去上班,于时凡故意整你。”   何乐想到昨晚大半夜的于时凡醉酒跑她那里,对她呼来喝去,一会儿让她给他买药,一会让她给他买饭,一会儿让她给他放洗澡水,一会儿让她给他买换洗的衣服,折腾了她大半宿,别的不说,她当助理期间,矜矜业业,可以说把于时凡伺候的妥妥贴贴。   穿小鞋……不至于吧?   事实证明,没有穿小鞋这一说,但于总的套路也很深,完全打了何乐一个措手不及。   她跟温柔在外面逛了一天,买了很多东西,女人都爱美,尤其这到了二月底了,马上三月份要来了,春款衣服都在上新,两个姑娘衣柜里都有很多衣服,但看到漂亮的了还是想买,还有鞋子和包包以及化妆品等。   女人逛街,就没有空手回家的。   顾慕臻中午跟父母吃了饭,下午就回了小别墅,把李以喊了过去,吩咐他该怎么准备,李以认真地听着,顾慕臻想给温柔一个盛大的婚礼,交待之事就很多,就单说婚礼布置,都说了三个多小时,等温柔回来,李以还没走。   顾慕臻和李以在楼上的书房,温柔进来的时候顾慕臻没听见,等她上楼了,他这才听到脚步声,推了书房门出来,见她拎着大包小包往卧室走,他笑着上前,帮她把手中的袋子提过来,瞅了瞅:“买衣服了?”   温柔唔了一声,把袋子全塞给她,走到卧室,往床上一趴。   顾慕臻跟着进去,见她累的不想起,他摇了摇头,把袋子一一放好,走过去拥住她,低声问:“小日子来了没有?”   温柔咕哝道:“没有。”   顾慕臻眼睛一亮,将她翻过来,压抑着喜悦的声音说:“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   温柔问:“检查什么?”   顾慕臻说:“检查你有没有怀孕。”   温柔:“……”   顾慕臻又起身:“我来打电话约个时间,再约个资深的妇科医生。”   温柔翻白眼,让他去折腾,她有预感,晚上小日子就会来,因为胸和腹部都胀胀的。她有些累,又翻身趴在那里,听顾慕臻在那里低沉地讲着话。   顾慕臻预约好医生和时间,看她躺在那里,也没再去扰她,他轻轻将卧室门关上,回了书房,又嘱咐了李以几句话,就让他走了。   虽然中午跟父母说了回来会找温柔问一问要不要邀请温久展也来商议婚事一事,但顾慕臻并没有立马提,只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说想在六月结婚,问她可不可以。   温柔打趣:“我说不可以,你就不结了?”   顾慕臻说:“不会。”   温柔说:“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反正你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六月份结婚,我不同意你也会照旧。”   顾慕臻笑说:“你同不同意是一回事,我说不说是一回事,再说了,你是新娘,怎么能不知道结婚时间呢,就六月一,儿童节。”   温柔额头一抽:“为什么要定到儿童节?”   顾慕臻看她一眼,默默地视线往下,看向她的肚子,其实看不见,被桌子挡住了,但他视线一落,温柔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敢情他觉得她肯定是怀孕了,所以就把婚礼定到儿童节,是想双喜临门?   那可真是让他失望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小日子晚上就会来。   温柔不打算提醒顾慕臻,就让他再高兴一会儿。   温柔也不会拒嫁,她老早就认定了他,自然会嫁,如果这个人不是他,她可能还会兜兜转转很多年,直到忘记他,接纳另一个人,才会再步入婚姻的殿堂。   但这个人就是他,那又何尝不是一种万幸。   温柔说:“你定了六月的婚期,跟我妈妈说了吗?”   顾慕臻说:“我打算晚上跟她细说。”   细说的不止是婚事,还有邀请温久展一事。   但还有一事,顾慕臻也想听听温柔的意思,顾慕臻问她:“你想要多少彩礼钱?”   温柔玩味挑眉:“我想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顾慕臻笑说:“你只要开口,我就给的起。”   温柔歪了歪小脑袋:“我要是狮子大开口呢?”   顾慕臻低笑:“你只要不故意为难我,不管你开多大的口,我都能办到。”   温柔笑着看他一眼,没说话了。   顾慕臻伸出胳膊拉住她的手:“你若不提要求,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温柔点头:“你看着办吧。”   顾慕臻笑,松开她的手,继续吃饭。   回到家,温柔去花园里伺候花草,顾慕臻去书房给江女士打电话,说了六月一号婚期的事情,又跟江女士讨论了一下彩礼钱的问题,身为温柔的母亲,这些顾慕臻都要跟她提前讨论好。   不管是结婚还是彩礼钱,江女士其实没多大要求,只要女儿能幸福就行了,顾家在谍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她们这方不要求,顾家也不会太寒碜,只会多给,不会少给。   顾慕臻说:“我爸妈想跟江阿姨当面谈一谈结婚的细节,江阿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接你。”   江女士说:“不用你来接,我明天抽空去一趟市里。”   顾慕臻说:“也好,你到了给我或是给温柔先打个电话,我们带你到家里先休息休息。”   江女士嗯了一声,顾慕臻微顿片刻,又说:“我爸妈的意思是,想邀请温总也来一起商议一下婚礼的事情,但这事儿他们当不了主,主要还是看你和温柔的意思,明天当面谈的时候我爸妈可能会提,我提前跟江阿姨说一声,希望江阿姨心里有个底。”   提到温久展,江女士微微怔住,但很快她就明白顾银章和顾夫人是什么意思了,她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顾慕臻略微思索后说:“其实我真正的想法是温柔有我就够了,我这想法挺自私,但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她的人生不是只有老公就行了,她还需要有家人,你是她的家人没错,等她嫁到顾家了,我父母也是她的父母,会疼她如自己的女儿,但她毕竟姓温,前段时间我去椿城出差,拜见过温老太太,温老太太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江女士无端觉得这些事情肯定跟她老公有关,她低声问:“是跟温久容有关的事情吗?”   顾慕臻说:“是的。” 第92章 你另一半房子,我租了   有些事情江女士不愿意说,是因为没必要说,也因为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她几乎忘记,忘记那些事情,忘记她的身份,忘记温久容的身份,但经顾慕臻这一提,似乎一切往事就都回来了。   温久容是温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继承了温老爷子的路。   在打一开始,他的重任就不是掌管温氏集团,而是游走在死亡前线。   这个世上有很多职业是你无法想像的,但等你知道了以后,你才理解什么才叫真正的强大。   江女士无意间撞上温久容的真面目,自此非他不嫁。   温久容没打算结婚,再加上江女士原本是配给温久展的未婚妻,温久展是要接任温家一切的继承人,这二人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在当时真的是一段佳话。   身为大哥,温久容自然不会夺弟弟的未婚妻,只是,他兄弟二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江女士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怪胎,她认定了温久容,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温久容出任务,她就偷偷跟着。   原本温久容每次任务都十分机密,不可能被人知道,更不可能被跟踪,但当时的江大小姐偏就每次能从温老太太嘴里套出情报,这也真是诡异了,任务回来,温久容问他母亲,为什么要把他的行踪告诉给江大小姐,那个时候江老太太怎么回答的呢。   温久容死了,无人知道答案。   可江女士知道,她每次能那么轻而易举从温老太太嘴里套出温久容的行踪,那是因为温老太太想让这个朝不保夕的大儿子尝一尝人间情爱,哪怕哪一天回不来了,人生也无遗憾了。   这是她身为母亲,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温久容和江女士一同消失,又出现在谍城,还登记结婚,生儿育女之后依然没有被温家人查出来的原因,全因温老太太在背后操纵。   在温老太太看来,老二温久展是未来温氏的继承人,他不会缺钱,不会缺权,更不会缺女人,少了江大小姐,未来还有很多名门闺秀。   温老太太不怕二儿子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媳妇。   那个时候江大小姐的心也遗落在了大儿子温久容身上,温老太太是个看的太明白的人了,她成全了他们。   但谁知,老二温久展的心在更早之前就遗落在了江大小姐身上,这是温老太太始料未及的。   因为那个时候,谁也看不出温久展喜欢江大小姐,倒是觉得他俩十分不对盘。   之所以订亲,是因为两家都想强强联合。   本来一切应该都没有问题,大儿子纵然朝不保夕,但有江大小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温老太太也算欣慰了,二儿子会再重新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担着他该担的责任。   可后来一切都超出了预估,老大和江女士领了证结了婚,消失在了众人眼前,那个时候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谍城,而是海外,一开始温老太太还能得到他们的一些消息,后来就杳无音讯。   其实杳无音讯也好,至少没有信息,还有一半的机率证明他们活着。   再就是老二自江大小姐离开后,死活不愿意解除婚约,他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对一切女人都恨之入骨,别说交往了,谁多挨近他一分,都会遭到他十足十的厌恶,这么多年,二儿子私下里有没有女人,温老太太也不知道,但温老太太知道,他温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孙子辈的孩子。   所以,当知道有温柔存在的那一刻,当顾慕臻上门拜访的时候,她明确地表明了她要认回这个孙女,不论花任何代价。   顾慕臻觉得温老太太一直没动静,大概就在等着他跟温柔结婚,等着这一刻,认回自己的孙女。   江女士听完顾慕臻的话,沉默很久,一声不吭。   她这一辈子感激的人不多,温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年轻的时候她为她谋了一条爱情之路,虽然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的大儿子,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可到底,她为她开了一路绿灯,让她成功陪在了温久容身边。   江女士对温久展有愧,温老太太也对温久展有愧。   温久展若结了婚,有了孩子,江女士和温老太太就不会这么有愧了,可温久展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孤身一人奋战在商场。   江女士想到那天晚上温久展去找她的场景,回想那个时候温久展说过的话,他说她负了他,确实,是她负了他。   自始至终,温久展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江女士低叹一声:“我知道了,我如今心里也有底了,明天我会好好跟你父母谈的,你不用再操心这件事情了。”   顾慕臻说:“那我挂了,明天来了记得给我或温柔打电话。”   江女士嗯了一声之后顾慕臻将通话挂断。   他拿了手机,去找温柔。   温柔已经从花园里返回到卧室,窝在沙发里看杂志。   顾慕臻搁下手机,走过去将她抱到怀里,对她说了明天江女士要来,温柔不惊奇,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妈妈肯定要亲自来一趟,当面商议。   温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心想着等明天睡起,给她妈妈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她的确切时间。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顾慕臻拥着温柔,低声问:“洗澡了没有?”   温柔说:“洗了。”   顾慕臻于是立马松开她:“我去洗,你等我。”   洗好过来,直接抱着她上了床,又关了灯。   正至性浓,温柔的小日子来了。   顾慕臻:“……”   他微喘着气息退开,打开床头灯,面色潮红,眸底幽深,冷抿着薄唇瞪她:“你就是故意的!”   温柔无辜,拉了拉被子挡住自己:“我又不知道会赶在这个时候来。”   虽然她确实有那么一丝故意的嫌疑,但她才不会承认呢!   顾慕臻深吸一口气,扭头就冲进了浴室。   等用凉水泄下满身浴火,他走过来冲她又狠狠一瞪,拿了手机站到床边打电话。   本以为她应该是怀孕了,可谁知道这又来了。   饭前他有打电话给她定了明天的会诊,小日子既来了,那就不需要了。   他打电话取消。   等搁下手机,见温柔掀了被下床,去了洗手间,他一个人生着闷气坐在床沿,不能做运动是小事,她没怀上却是大事,为什么没怀上?   顾慕臻蹙眉深思,难不成那几天是她的安全期?   他又拿起手机,坐在那里翻着日历,一本正经地计算什么。   温柔收拾好出来,见他坐在那里,蹙着眉头,盯着手机,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也没管他,重新掀了被子上床,躺下睡觉。   顾慕臻算来算去,觉得她的小日子往后推了两天,偏就影响了小年夜和那一晚他的辛苦劳作,气的返身就朝温柔的小脸上拧了一下,埋怨道:“你上一个月小日子来的还挺准时,为什么这个月会推迟?”   温柔把脸埋在枕头里,舒服地懒得讲话。   顾慕臻甩开手机上床,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本来还想再数落她几句,可见她闭着眼睛,困意无边的样儿,他又无力地叹气,抬手摁灭了床头灯,轻轻拥紧她,睡了。   江女士一个人站在卧室的窗台前,看着窗外微冷的月光,终究还是拿出手机,给温久展拨了个电话过去。   已经十一点多了,可温久展还在酒会上,唐姜虽然也跟着来了,但这会儿并不在他身边。手机在唐姜身上,铃声响起的时候,唐姜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原以为又是哪个老总或是秘书或是想打探温总行程的女人,结果,来电显示的名字叫心心。   心心。   江大小姐,江程心。   唐姜一看是这个人的来电,立马找到温久展,向他低耳说:“江……大太太的来电。”   温久展正坐在沙发里跟一群各色各样的商业老总们聊着让人听不懂的商业资讯,正聊到兴头上,却忽然听到唐姜在他的耳边说了这么一番话。温久展整个人倏然一惊,扭头看唐姜:“你刚说,谁?”   唐姜小声说:“大太太。”   他将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温久展垂眸,看到手机还在响,只是铃声关掉了,只有屏幕上显示有来电,名字是心心。   他眼眸狠狠一震,伸手将电话一接,站了起来。   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她头一回给他打电话,还是在这样的大半夜,是她出了事?   温久展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来不及对这些各色各样的老总们说,急步走出去,找了个安静的阳台,按了接听键,张嘴就问:“心心,你怎么了?”   他语气里的担忧江女士听出来了,她难得柔下声音,小声说:“我没事,你不用紧张。”   温久展松一口气,知道她没事,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你没事大半夜的打我电话做什么?我还在忙。”   江女士说:“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温久展眯眼,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往西装裤兜里一抄,抬眼望向对面的天空,万家灯火,高楼华厦,繁荣奢华的霓虹彰显着他如今过着怎样令人垂涎却又让人望尘莫及的生活。   可再富贵有什么用,没有人陪他。   他沉默地扯了扯矜贵的领带,面无表情地出声说:“什么事?”   江女士说:“我同意带温柔回温家,认祖归宗,你答应我,结婚生子。”   温久展怔了很久,这才听明白她说了什么,她说……她要回温家?   心底死湖一下子起了波澜,可他不动声色,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低声问:“我若不结婚生子,你跟温柔就一辈子不回来?”   江女士说:“大概吧。”   温久展抿唇:“你想让我跟谁结婚?”   江女士说:“你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总之,不要再这么单着了,你不是一个人,你代表的是整个温家。”   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   若能这么自在就好了。   我只想跟你结婚。   可你能嫁我吗?我能娶你吗?   如今什么都不能了。   但她能回来就好,只要她愿意回来,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让他娶谁都无所谓。   沉默许久,温久展出声说:“好,我答应你,找个女人结婚,那你什么时候跟温柔回来?”   江女士说:“等温柔结婚后。”   她把温柔即将要跟顾慕臻结婚的事情说了,自然也邀请他过来一趟,从椿城飞到谍城,大约得四个小时,江女士的意思是让他买明天早上的机票,中午到达谍城,下午去顾家,可温久展那么想见她,如何能等到明天,挂了电话,立马喊了唐姜,让他马上订一张去谍城的机票。   唐姜被吓住:“啊?温总你要现在去谍城?”   温久展说:“嗯!现在!”   唐姜瞟一眼外面的天色:“可是已经很晚了。”   温久展冷瞪着他:“让你订就快点!再磨磨唧唧你就滚蛋!”   唐姜立马扭头,二话不说去订机票了。   于是,半夜四点多的时候,温久展敲开了江女士家的大门,江女士披了衣服出来,见温久展立在门前,唐姜坐在副驾,冲她打了一声招呼,江女士觉得她肯定梦游了。   温久展却没时间给她回魂,直接与她擦肩而过,向着大开的门走了进去。   唐姜下去,将门往两边推的更开,又让江女士进去,让开门,他将车开进去。   江女士终于回神,冲进屋,本来想冲温久展问一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一进门,见他歪在沙发里,极累极困的样子,她到嘴的话就变成了:“我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你先睡一觉吧?”   温久展睁开眼看她,半晌后点头:“好。”   江女士将之前顾慕臻住的那个屋子收拾了一下,换了一张床单,让他去睡。   等温久展去睡了之后,江女士又另外给唐姜收拾了一间屋子。   折腾到五点多,温久展和唐姜才彻底睡下。   这个时候江女士却睡不着了,她先给顾慕臻发了一条信息,说她下午过去,会带上温久展一起,如果方便,就晚上去顾家,吃顿晚饭,顺便商议婚事。   五点多的时候,顾慕臻还在睡觉,今天周一,他要上班,温柔也要上班,两个人在七点起床,收拾好,顾慕臻才拿手机开机。   看完这条信息,他没回复,把手机递给温柔,让她看。   温柔并不知道她的婚事温家人也会参与,看完这条信息她才知道,其实就她个人而言,她并不在意是不是温家人,如果她妈妈接受,她自然也接受。   为什么她的父亲和母亲离开家族,到外面自立更生,她不知道,也就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恩怨,既不知,就不会随便插言,那是她母亲一辈的故事,如果母亲不在意,她也不会在意。   温柔又把手机还给顾慕臻,冲他说:“那你问问你父母,晚上有没有空。”   顾慕臻笑说:“当然有空。”   他拿着手机,给江女士回复,温柔拿了大衣,先下楼。   等顾慕臻跟江女士说好,他也下了楼。   两人一起吃饭,然后顾慕臻送温柔去潮商标大楼,再返回N时代公司。   今天有会议,主持会议的人是于时凡,汇报巴黎之行的收获,何乐在旁边做记录,等会议结束,于时凡回了办公室,何乐打开电脑,准备进入工作,结果,坐机响了,她接起来,没说几句话就挂断,敲开门,进了于时凡的办公室,本本分分地喊一声:“于总,有什么事吩咐?”   于时凡转动椅子看着她:“从巴黎回来那天,你为什么跟我闹脾气?”   何乐说:“我没有闹脾气。”   于时凡说:“退房,关机,这不叫闹脾气?”   何乐说:“我只是想去逛一逛,可于总就是不同意,我是被逼无奈。”   于时凡笑:“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何乐抿唇:“我没有这样说。”   于时凡唔了一声,点头:“你是没有说,但你用做的就表示了这一切。”   见她又要张嘴辩驳,他抬手挥了挥:“算了,我也不计较你擅自离岗,置我这个上司不顾了。我喊你进来,是想跟你说,你另一半房子,我租了。”   何乐整个人惊住:“啊?”   于时凡掀眉,不冷不热道:“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是在招租?”   何乐有些懵:“招租啊。”   于时凡说:“明天把租房协议拿过来。”   何乐有些大脑短路:“可于总你……”   “没事了,你出去工作。”   何乐本来想说:“可于总你明明有房子,干什么去租我那一亩三分地,你这身份,租我那房子,不掉价?”   可还没说出口,于时凡就将她赶了出去。   何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百思不得其解,打电话给温柔。   温柔一听说于时凡要跟何乐合租,扑哧就笑了。   昨天何乐可是把在巴黎跟于时凡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温柔,温柔也算半个过来人了,她笑道:“于总想追你呢。”   何乐觉得不可能:“他看不去并不喜欢我,那晚……也只是我俩都喝醉了,醒来他就让我喝了药,还是亲自监督着我喝的,过后他又跟另一个女生十分亲密。”   温柔说:“让你喝药是为你好,不小心怀上了怎么办?我知道你俩那次是个误会,但你睁开眼没听于时凡怎么说,就自己说了无所谓跑开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负责?”   何乐眨了眨眼:“他要是愿意负责的话,该早说了呀。”   温柔摇头道:“这可不见得,他见你那么排斥他,指不定不敢说呢,也或者,他喜欢你,喜欢的并不深,所以想跟你合租生活,看看你是不是他的真命天女呢?”   何乐一阵无言:“你的意思是……同意合租?”   温柔说:“同意呀,为什么不同意?至少于时凡不是坏人,也跟你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住下来你也安心。”   何乐心想,我安心个屁!   跟自己的上司,还是男上司,还是有过一夜情的男上司合租,那不是安心,那是尴尬。   不过何乐也知道她拒绝不了。   她找温柔,也只是跟她发发牢骚,一通牢骚发完,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至于温柔说的那句‘于总想追你呢’,何乐觉得不可能,但心底又隐隐地觉得温柔说的对。   就在这半信半疑的复杂心情中,何乐挂了跟温柔的通话。   上午十点出头,温久展睡醒了,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摆设,他愣了一小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他在心心家里。   他躺在那里,左右望了望,这才撑着手臂起身,去洗漱穿衣,等收拾好,他拉开门走出来。   唐姜已经起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见他出来了,立马站起来:“温总。”   温久展嗯了一声,眼睛搜刮一圈,没看到江女士,他问道:“心心呢?”   唐姜还没回答,江女士已经从后面的室内阳台走了过来,纠正说:“我同意回温家,那你就得叫我嫂子。不对,就算我不同意回温家,你也得管我叫嫂子。”   说着话,她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卷发盘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穿着一件浅蓝色圆领绣花T恤,一件纯棉白色长裤,十分休闲,却也十分年轻好看。   温久展看着她,薄唇张了张,愣是没办法把那句‘嫂子’叫出口。   他转身,盯向墙壁上的一副挂画看着,沉默不言。   江女士也没为难他,指了指厨房:“先去吃点早餐,我跟唐姜都吃过了,你先垫一些,等中午吃过饭我们再进市里。”   温久展点了点头,径自从她面前走过,进到她指的那个厨房。   唐姜立马跟上去。   江女士没跟进去,早餐的摆放位置唐姜都知道,有唐姜给他拿就行了。   江女士拍拍手,进了自己的卧室,拉了床头柜,取出一把钥匙,又打开衣柜,开了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张精致的相框,相框里是她跟温久容的婚纱照,那是唯一的一张婚纱照,因为温久容职业特殊,他们也不敢太张扬,就独独拍了这一张。   江女士看着这张照片,低声说:“女儿要结婚了,你不在,我把温久展喊了过来。你生前说过,如果哪一天你出事了,让我一定要带着温柔回温家,不要一个人漂泊在外,可我没有听你的,这么多年了,我其实过的很好,我不需要温家,也不需要江家,我有你就够了,我知道温柔跟我一样,她也不需要温家,不需要江家,但温家知道了温柔的存在,她是你的女儿,是你们温家的长女,你的愿望是希望她能回到温家,延续你的血脉,如今我就带她回去,也带你回去。”   江女士将这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又在床上坐了很久,这才出去,转身进了厨房。   温久展已经吃好早餐,唐姜在收拾,温久展换了位置,坐在靠墙的沙发里,两腿交叠,端着茶杯喝水。   见她走了进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喝自己的茶。   江女士见唐姜在洗碗,她走过去,冲他说:“我来洗,你们出去吧。”   唐姜瞅了温久展一眼,温久展坐在那里没动,喝茶的动作都没变,不疾不慢,没抬头看唐姜,也没抬头看江女士,只是低垂着眼眸,仿佛那茶十分好喝,沉在其中似的。   唐姜松开手,在旁边的干毛巾上擦了擦,走了出去。   碗不多,唐姜已经洗了一个,还有几个小碟和盘子以及筷子勺子等,江女士穿了围裙,站在碗槽前,认真清洗着餐具。   温久展慢慢抬头,看着她。   看着看着他就失了神。   好半天之后他才压抑住内心的情感,在她摆好餐具,又摘了围裙,抬头看他的时候,低下眸子,状若喝完茶的样子搁下茶杯,站起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女人问:“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准备。”   温久展侧身,视线落在她身上,笑着说:“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小姜不用管,他不挑食。”   中午三个人吃完饭,休息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出发往市里去。   到了已经三点多了,顾慕臻去接温柔,再同温久展和江女士一起,回顾家。在回去之前,打电话通知了顾银章和顾夫人,所以,等他们一行人到达顾家的时候,顾银章和顾夫人也刚好回来。   几个人进了屋,笑着握手打招呼。   顾银章和顾夫人见过温久展,但没见过江女士,这头一回见,不免就多看了几眼,江女士倒不是头一回见顾银章和顾夫人,虽然真人没见过,但在报刊杂志或是经济频道,时常会看到这两个人,她对这两人倒没什么好奇,握手认识了一下就去坐了。   佣人过来奉茶,顾慕臻瞥了一眼,竟是蓝姨。   顾慕臻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拉着温柔坐进了双人沙发里。   温久展和唐姜各自找了单人沙发坐。   顾银章和顾夫人一起坐在双人沙发里面。   几个人坐好,就开始说正事。   其实关于婚期,关于彩礼钱,江女士已经跟顾慕臻沟通过,也没什么好说的,顾家出手很大方,尤其温久展还坐在这里,顾家自不会寒碜,光彩礼钱就拿了两亿出来,还有给温柔的顾氏企业股份等,这些江女士不插言,都是温久展在跟顾银章拍板定论,之后就是商量宴请名单等等。   温久展瞅了江女士一眼,冲顾银章说:“宴请名单里也要有江家人。”   顾银章也瞅了江女士一眼,笑着说:“那是必须的。”   江女士握紧了手,默默地端了茶杯,无言地喝着。   后面几个人又说了很久婚礼的细节,还有关于婚纱照的拍摄等等,这么一说就又说了三个多小时,等一切讨论结束,已经七点多了。   刚好蓝姨那边也做好了饭菜,一行人就挪到餐厅吃饭。   吃完饭也没有立马走,顾银章和温久展上了楼,去了书房,顾夫人拉着江女士在客厅说话,温柔被顾慕臻拉着去了花园。   月色凄凉,可景色怡人,顾慕臻抱着温柔,靠在花园一侧的白玉栏杆上,十指相交,笑声低沉:“你还有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   温柔轻声问:“什么话?”   顾慕臻亲吻着她的侧脸,笑着说:“比如……向你求婚。”   他松开她,黑眸印着月光,显得愈发幽深明亮,笑意自那眸底逸开,涟漪成深情的脉路,他忽然单膝往地上一跪,一手还是紧紧地扣着她的手,一手从旁边的蔷薇花丛里摘了一株鲜艳的蔷薇花,递给她。   月光下的男人,单膝跪地,手持鲜花,奉给他心爱的女人:“柔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柔抿住唇,也抿住笑,他当然知道她会嫁,婚礼都议完了,他只是很想为她做这么一个仪式,看着他故意一本正经的样子,再瞅一眼他手中的花,打趣说:“你就只拿一朵花,想诓我嫁给你呀?”   顾慕臻笑说:“没办法,我的心只有一颗,一颗心只能养一朵花,多一朵都不行,我的一生也只能够承重一朵花的份量,多了也不行。”   温柔把花接过来,吻了吻那娇艳的花朵,看着他:“我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会说情话。”   顾慕臻挑眉:“是么?那是因为你不懂风情。”   温柔笑瞪着他。   顾慕臻问:“我能起来了吗?”   温柔说:“不能,跪着。”   顾慕臻笑:“我的花你已经接受了呀。”   温柔说:“没接受你的人。”   顾慕臻扑哧笑出声,当真跪在那里没动,眼神略显幽怨,略显委屈地看着她。   温柔转了转手中的花,忽然俯身,轻轻在他唇上一吻:“我愿意。”   握花的手被男人扣住,连同花一起,扣在自己的掌心里,在她蜻蜓点水的吻离开之际,他一把扯住她,把她拉到怀里,用力吻住。   二人手牵手回到宅子里的时候江女士和温久展正要离开。   今夜相谈甚欢,所有人都很高兴,顾慕臻和温柔迎上来,温柔问江女士:“妈还要回郊区吗?”   江女士摇头:“不回了。”   温柔说:“那妈妈跟我一起住吧。”   江女士说:“不用了,我住酒店,明天我会跟你二叔回温家,你该工作工作,该拍婚纱照就拍婚纱照,不用管我。”   温柔还要说什么,被顾慕臻拉住。 第93章 旧情   温久展喊了江女士,唐姜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三个人先走,顾慕臻带着温柔后走。   刚刚温久展跟顾银章去了书房,顾夫人在跟江女士聊天,顾慕臻又带着温柔在外面谈情说爱的时候,唐姜一个人窝在无人的阳台,订了酒店,也订好了明天的机票。   车开出去之后,唐姜问后面的温久展:“温总,是直接回酒店吗?”   温久展端坐在后面,倚着一边车门,另一边车门旁边坐着江女士。   听了这话,温久展没应声,扭头看着江女士,问她:“是直接回酒店,还是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江女士说:“不想转,回酒店吧。”   “行。”温久展让唐姜直接回酒店。   唐姜办好入住之后,把房卡分别给了温久展和江女士,他二人的房间是挨着的。   江女士刷了房卡,进门,温久展侧过脸朝她看了一眼,她除了拿了一个包外,什么行礼都没带。   温久展原本也要刷卡进门,但想了想,还是转身下了楼。   江女士洗完澡,换了酒店的睡衣之后,拿出她跟温久容的结婚照,靠在床头看着,看着看着眼框就红了。   怎么不思念?   怎么不想念?   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难眠的时候,她就特别想念他,想念他的一切一切,想念他的音容笑貌,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身上的温暖。   回温家,只是想把这思念灌注到有形的付出上罢了。   她离家二十五年,没有尽到一个媳妇该尽的责任,没有尽到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她该为温家,为江家做些什么。   她知道温久展不会娶别的姑娘,但江家的姑娘,他一定会娶。   她跟温久容结婚了,但他们是隐婚,无人知晓,所以事隔二十五年之后,江温两家会再次联姻。   江女士一遍一遍描摹着相片中温久容的面容,内心一片安定。   因为思念太过专注,门铃声响了很久她才听到。   她搁下相册,起身去开门,看到温久展站在门外,她微微笑问:“有事儿?”   温久展看着她,见她眼眶微红,忍不住抬腿一步向前,不答反问:“你哭了?”   江女士说:“没有。”   温久展盯住她不放:“你眼睛很红。”   江女士笑说:“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溅了水,你找我有事儿?”   温久展抿唇,不大相信她说的话,但也知道她若不愿意说,他问了也没用,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这才把手上买的衣服塞给她:“没什么事,见你没带衣服,给你买了一套,明天记得穿。”   说完转身就走了,刷开门就飞快地进去。   江女士看着手上的精品购物袋,笑了笑,退身回屋,关上门。   等把衣服抖落出来,她才明白温久展为什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了,他倒是买的齐全,里里外外都买了。   江女士将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了一遍,晾在衣柜里,又上床把相册收起来,关灯睡觉。   温久展进了屋却睡不着,他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这个时候他母亲已经睡了,但他还是给温老太太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谍城这边发生的事情,并说明天他会带江程心回家。   发完他甩开手机,去洗澡。   洗澡过来,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霓虹灯火,抽了两根烟,这才上床睡觉。   关灯的时候,他还是拿出手机,给江程心发了一句:“晚安。”   他知道她不会回,不管她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但发了这两个字后,他自己倒是心安了,躺下去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起床,收拾好,一行人就坐飞机回了椿城。   温柔接到江女士电话的时候刚进公司,江女士说:“妈妈先回温家看看你奶奶,等五月底妈妈再回来。”   奶奶。   这两个字眼对温柔而言,太过陌生。   打小没有喊过。   过耳就像一阵风,但还是蹿进了心底,搅动了心底的某根弦。   温柔捏着手机,半晌没说话,她知道,从妈妈打算回温家起,从妈妈决定让温久展也参与她的婚事起,她就会多出很多亲人,那些她曾经以为没有的,会全部出现。   如果她还尚年幼,她可能还会抵触,可如今她二十多岁了,也马上要结婚,能明白她妈妈当年的辛苦。   温柔抿了抿唇,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搁了包包,站在落地窗前,出声道:“妈,能跟我说说爸爸的事情吗?你们的事情,以前的事情。”   江女士说:“等你跟顾慕臻结婚之后,回温家省亲,你会知道一切。”   温柔说:“好,妈妈一路平安。”   江女士嗯了一声,挂断。   温柔收回手机,转身打开电脑,投入工作中去了。   何乐今天早上还是惯常的参加早会,又去向于时凡汇报今天的工作行程,临到要离开的时候,于时凡喊住她:“昨天让你带的租房合同,带了没有?”   何乐已经快走到门口了,闻言身子瞬间僵硬住,她原想着他昨天只是随口一说,那租房合同她带是带了,但没打算拿出来,也不打算主动提及,如果他不提,她就当没有这回事儿。   可他还是提了。   何乐无奈,只得转身回一句:“带了。”   于时凡说:“拿进来。”   何乐只好出去,从包里将租房合同拿进来,递给他。   于时凡接过手,翻开看了两眼,就直接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好,合同再递还给她,问道:“怎么付钱?”   何乐抿了抿唇:“微信转帐就好了。”   反正一个月也就两千块钱。   于时凡听后,拿了手机就给她转了一整年的房租费。   何乐的手机没带在身上,但于时凡转好后将界面给她看了看,问她:“收到了吗?”   何乐说:“手机在外面。”   于时凡说:“那出去吧,我晚上就会搬过去,你记得把相关的钥匙给我。”   何乐那里还有另一份钥匙,是去年那个小姑娘住进来的时候她专门配的,今天拿合同的时候她一并的拿来了,本抱着侥幸的心态,他若不提,她再拿回去。   如今躲不过,只能拿来给她。   何乐说:“钥匙我也带了,我现在就拿给你。”   于时凡点了点头。   何乐拿着合同出去,又将钥匙拿进来给他,于时凡提着门钥匙和房门钥匙,笑着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她出去了。   何乐回到座位,先拿手机看了一眼转帐的款,又截图发给了温柔,后面跟一句话:“被逼上梁山。”   温柔临时去开会,开会过来才看到这条信息,她笑着回:“是被逼跟上司合租。”   何乐:“都一样,情况都不容乐观。”   温柔:“同住一个屋檐下,有助于感情培养。”   何乐:“我怕我把持不住。”   温柔笑:“或许这就是于时凡的本意呢。”   何乐:“……”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觉得不可能,但心里其实也清楚,于时凡这样的人放着豪门大宅不住,偏要去跟她合租,如果不是心血来潮,那就是对她有意思。   想到那一晚,何乐的手轻轻握了握,而想到那几天跟在于时凡身边的女人,何乐的心又跟着拧了拧。   何乐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烦燥的耙了耙头,所有说爱情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儿,这还没怎么着呢,她就开始心烦意乱了,要是真怎么着了,她大概会疯掉。   何乐嘟着嘴,打一句:“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   温柔:“可以。”   何乐:“我来订饭店,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温柔:“好。”   何乐订了一个离两个人的公司都不是很远的中餐店,又把地址截图给了温柔,这才重新投入工作。   顾慕臻在谍城的时候,中午都陪温柔吃饭,不管有任何饭局和酒席,他都交给了于时凡和邹严寒,所以每天中午,温柔的时间都是他的。   温柔收到了何乐的地址后,转手又给顾慕臻发了一份。   顾慕臻正在办公室里,倒没在处理工作,邹严寒在他这里,跟他说晚上盛家为盛米贝办了一个宴会,问他去不去,他若不去,今晚上的工作安排就都给他了。   顾慕臻今天进了办公室,有接到盛米贝的电话,知道晚上盛家有宴会,盛米贝特别强调他一定要去。   顾慕臻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他表示得问一下温柔,盛米贝似乎不大高兴,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不过,见邹严寒来找他,大约是挂了他的电话就又直接打给了严寒。   顾慕臻说:“我中午问下温柔,看她去不去,她要是去的话,我也去,她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到时公司晚上有什么安排,我去处理。”   邹严寒单手抄兜立在那里,讥啧道:“你这还没结婚呢,事事都要问她,你都不能拿主意吗?”   顾慕臻笑道:“你没谈过恋爱,不,你没真正爱过一个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如果晚上我们都去,那工作就推辞到明天,看来你是极想去的,那你就不要管晚上的工作了,我自会处理。”   邹严寒撇嘴哼一声:“我没真正爱过一个人,但我的恋爱经验比你多,行吧,晚上的工作你处理,反正我是要去的,小贝贝难得回来,这宴会我肯定要去捧场,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毕竟是打小玩一起的,就算你不喜欢她,那也是当妹妹看的吧?妹妹的接风宴,哥哥怎么能不到场呢。”   顾慕臻说:“我知道。”   邹严寒耸耸肩膀:“你要是怕温柔不高兴,把她带上就好了,正好可以给两个人认识认识。”   顾慕臻嗯了一声,正要再说话,旁边的手机传来信息进入的声音,他随手拿起来看。   邹严寒说:“中午小贝贝约我们吃饭……”   话没说完,顾慕臻打断他:“中午我有约。”   邹严寒问:“跟谁约?”   顾慕臻说:“温柔。”   邹严寒:“……”   他直接转身走了。   出了顾慕臻的办公室,他去了于时凡的办公室,问他中午有没有空,盛米贝请他们吃饭呢。   于时凡中午没酒局,是有空去吃一顿饭,但在回答前,他还是按了内线,通知了何乐一声,让她中午陪他出去吃饭。   何乐中午已经约了温柔,因为何乐知道于时凡中午没有安排,她不用陪同,可这又忽然要陪同,何乐纳闷地问一嘴:“于总,你中午有临时饭局?”   于时凡说:“嗯。”   何乐为难:“非要我陪着吗?我中午约了温柔了。”   一旁的邹严寒听了,想到刚刚顾慕臻也说中午跟温柔有约了,便冲着内线说:“那你就把温柔一块叫上。”   何乐问:“这样好吗?温柔毕竟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邹严寒说:“不是客户的饭局,就是朋友间的饭局,没什么不好的,你给温柔打电话吧。”   何乐顿了一下:“于总?”   于时凡说:“打吧。”   何乐只得哦了一声,挂断内线,给温柔打过去。   于时凡双手交叉,看了一眼内线电话,又抬头看邹严寒,玩味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非要帮米贝约饭,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是陪衬,米贝真正想约的是慕臻吧?”   邹严寒没否认,“确实是这样。”   于时凡说:“慕臻跟温柔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你这么帮米贝撬墙脚,我怕慕臻会跟你翻脸。”   邹严寒笑说:“他不会,他知道我是在帮他,而不是在拆散他跟温柔。”   于时凡眯眼,邹严寒说:“小贝贝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让她死心,她会一直纠缠慕臻,就算慕臻结婚了,她也不会放弃,所以我是让她多跟慕臻接触,让她知道现在的慕臻已不是小时候的慕臻了。”   于时凡说:“听上去挺有道理。”   邹严寒说:“这就叫命中注定呀,如果小贝贝在温柔离开的那三年里回来,指不定真能跟慕臻有希望呢,可她现在回来,一切都没用了。”   于时凡把玩着手机,没言语,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盛米贝是在温柔离开的那三年间的时间回来,陪在顾慕臻身边,盛米贝也没希望,如果心里已装进了一个人,就很难再装进另一个人。   温柔听何乐说中午邹严寒和于时凡都邀请她吃饭,有些狐疑,等挂断何乐的通话,她就打给了顾慕臻,问是怎么回事儿。   顾慕臻并不知道邹严寒又去打温柔的主意了,听温柔这么一说,顾慕臻就将盛米贝这件事情说了。   温柔挑眉,她回谍城这么久了,自然听说过这个人是谁,她问道:“盛家的那个千金?”   顾慕臻说:“嗯。”   温柔笑着打趣:“听说是跟你一块玩到大的呢,大学去了国外,这回来,是想跟你重续旧情吧?”   顾慕臻笑道:“什么旧情,我那个时候还不懂情。”   温柔哼道:“是么。”   顾慕臻说:“当然了,我的感情起始于你,也终止于你。”   温柔撇嘴:“情话说多了就不真了。”   顾慕臻笑,眉梢微微扬起,显得邪气又痞坏:“你觉得说多了不真了,那我们就多做,行动比说的是不是要真很多?”   温柔脸一红,大白天的,好好的讲着话,他却这么调戏她。   温柔作势就要挂,顾慕臻立马喊住她:“盛米贝是前天晚上回来的,就那晚于时凡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邀我去喝酒,我原想带上你一起,你没去,那晚我是想介绍你们认识。中午她约了我们一起吃饭,我原本没同意,不过严寒既让何乐喊了你,那说明于时凡也去,何乐也会去,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晚上盛家还有宴会,我猜你也会收到帖子,你不想去就不去,想去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   温柔想了想,问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顾慕臻笑说:“你想多了。”   温柔轻轻地哼一声:“是不是想多了,见了面就知道了,你中午来接我,我去见见她。”   顾慕臻笑出声:“听你这语气,像是捉奸。”   温柔说:“你心里没鬼,就别怕。”   顾慕臻忍不住大笑出声:“我心里确实没鬼,因为装的都是你,我怕什么,中午我去接你,给你俩介绍认识。”   温柔说了一声好,顾慕臻又跟她贫了几句你侬我侬的床内情话,这才挂断,然后通知邹严寒,中午他带温柔一起去吃饭,邹严寒又告知给了盛米贝,于是中午就三男三女坐在了包厢里。   盛米贝没见过温柔,她刚回来,忙着见朋友们,今天才抽出空约顾慕臻吃饭,那天晚上于时凡说温柔长的没她好看,可今天瞧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温柔长的比她漂亮多了。   三个男人都跟盛米贝认识,温柔和何乐不认识,不,确切的说,何乐在巴黎的时候见过盛米贝,就是后来陪在于时凡身边的女人,看到盛米贝,何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眼神不由自主就扫向了于时凡,果然见他一脸温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何乐的内心十分膈应,既然喜欢这个姓盛的,又做什么去租她的房子,是想玩感情游戏吗?   何乐冷笑一声,眼神又盯在盛米贝身上,却见盛米贝的眼神如胶似漆地黏在顾慕臻身上。   何乐大脑嗡的一声响,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时凡喜欢盛米贝,可盛米贝喜欢顾慕臻,这姓盛的回来,百分百就是冲着顾慕臻来的。 第94章 别不好意思   何乐担忧的眼神看向温柔,但温柔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神色。   温柔上午那会儿在电话里跟顾慕臻调侃,说盛米贝喜欢他,也只是未见过其人先听其名,从而揣测出的那么一种可能。   如今见着了真人,便也看出,盛米贝是真喜欢顾慕臻。   在这种情爱方面,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尤其这被人觊觎的对象还是自己的男人,那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温柔也看出来了,但她没对盛米贝表现出任何恶意,也没做任何失态之举,当然,更加没有任何亲近之意。   她只是以顾慕臻未婚妻的身份去认识了一下这位盛小姐。   何乐见过盛米贝,可盛米贝没见过她。   在巴黎的那几天,于时凡中阻了何乐的一切工作,就是出发回国的时候,何乐也没跟于时凡一起,故而,她一直没有在盛米贝面前正面出现过。   既没见过,何乐也只当是头一回见她,认识了一下,然后就挨着温柔坐了。   顾慕臻自然挨着温柔的另一边坐。   盛米贝又挨着顾慕臻坐,然后是于时凡和邹严寒。   当盛米贝拉开顾慕臻身边椅子的时候,温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虽脸上还是挂着客气的笑,但眼神明显冷了很多。   一般有眼力见的姑娘,应该都是挨着何乐坐吧。   毕竟找位置坐,都是同性跟同性坐,异性跟异性坐,这样自在些。   当然,熟人之间不分男女,怎么坐都行。   盛米贝跟何乐不熟,不愿意挨着何乐坐也能理解,但盛米贝跟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都熟悉。   虽然何乐跟于时凡私下里有些‘私情’,但他二人的感情还没摆在明面上,就算不得男女朋友,最多算上司和员工。   邹严寒也尚没有女朋友,唯独顾慕臻,名草有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个聪明人都会避嫌,不挑顾慕臻的身边坐,或挑邹严寒身边的位置坐,或挑于时凡身边的位置坐,毕竟这二人跟盛米贝也都十分熟悉,坐一起也不尴尬,也不让人误会。   但偏偏,盛米贝就选了顾慕臻的身边坐。   这好像无心,却又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温柔在内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想着这盛小姐还真是迫不及待呢,头一回见面,就想给她个下马威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顾慕臻的女朋友呢!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出声阻止,再看一眼旁边的顾慕臻,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温柔就更不出声了。   盛米贝坐下后,十分自如地给顾慕臻倒了一杯茶,又喊服务员进来点菜。   点菜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报出一个菜名后就要说一大堆顾慕臻以前多喜欢吃这种菜的话来。   顾慕臻冷眼旁观,冷耳旁听,不插言,不阻止,也不应和,只是放在餐桌下面的手拉住温柔的手,把玩。   何乐真心觉得这位盛姑娘就是个戏精。   于时凡和邹严寒各自玩着手机,只当听不见这些言论。   盛米贝说了半天,顾慕臻一句也不应,她有些不高兴了,侧头瞪着他:“你怎么都不吭一声?”   顾慕臻笑着抬头看她:“你全部都说了,也没说错,就算个别的有错,也没影响,我不喜欢吃的,别人喜欢吃,你让我说什么?”   温柔见他搭理这个姑娘就算了,还对她笑,就抽回自己的手,不让他玩了。   可顾慕臻不放,紧箍着,任她怎么抽都抽不开。   原本盛米贝在顾慕臻旁边坐着,应该能看到这样的现象,但盛米贝正在点菜,偌大的菜本摆在面前,挡住了视线,这餐桌又华丽高档,桌布遮掩了一切,是以她什么都没瞧见。   她只是在听了顾慕臻的话后,笑着问:“你嫌我话太多?”   顾慕臻不答反问:“你自己没觉得吗?”   盛米贝说:“我这不是刚回来,又是第一回请你们吃饭,还看到了你女朋友,高兴过头了嘛,我平时可没有这么多话的,不过,我性子就是这么外向,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目光落在温柔身上:“温小姐好像挺安静,像个内向的人,原来慕臻喜欢这种性子的?”   顾慕臻笑说:“我喜欢她,不管她是什么性子,我都喜欢,你也说错了,她可不内向,只是今天有些害羞,言语少了罢了。”   说着,把温柔在桌底下不停地挣脱着要脱离自己的手给举起来,刚好把那么一大颗钻戒给露了出来,并说道:“昨晚我们刚议完婚事,打算六月一号结婚,她平时可能闹了,不信你问问时凡和严寒,今天是因为见了你,陌生,又因为刚议完婚事,害羞,等你们接触久了,你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了。”   原本盛米贝还在沾沾自喜,想着顾慕臻的女朋友看着好看,却好像撑不起场子,想着他二人早晚都会分,却不想,顾慕臻的一句话就把她脸上的笑和心里的得意彻底打碎。   六月一号结婚?   昨晚刚议完婚事?   这几句话生生的把在坐的几个人都给惊着了。   何乐最先出声,激动地问:“你们当真议完婚事了?”   顾慕臻点头,脸上也带着笑:“昨晚在我家,双方父母见了面,订好了婚期,应该下个月你们都能收到请柬了。”   于时凡挑眉:“这么快?”   顾慕臻说:“不快了,要不是之前我误会温柔……”   话没说完,温柔倏地将手拔出他的掌控,阻断了他剩下的话。   温柔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无非是想说他误会她怀孕了,想双喜临门,就订在了六月一号。   如果不是他误会了,大概这时间得提前很多。   顾慕臻见她将手抽走了,笑着看她:“别不好意思,这里又没外人。”   温柔说:“谁不好意思了,我本来也要跟何乐说这件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你抢先说了。”   她拨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冲何乐道:“那天你给我当伴娘。”   何乐笑着说:“那必须的呀!你敢不找我当伴娘,我非闹的你无法洞房!”   于时凡咳一声,瞅着她:“说什么话,你敢让慕臻不洞房,小心慕臻真不让你当伴娘!”   何乐立马闭嘴,笑嘻嘻的望着顾慕臻:“我开玩笑的。”   顾慕臻当然知道她是开玩笑,他跟温柔的新婚夜,谁也别想闹。   盛米贝完全被这个消息惊的呆住了,一时怔愣在那里,半字说不出。   服务员站在后面,只笑着等待,不接话。   邹严寒是最冷静的那个,虽然他也为兄弟高兴,可是……一千万的赌约呀,谁赔他!   邹严寒冷声说:“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想必慕臻你老早就在筹划跟温柔的婚事了吧?”   顾慕臻说:“确实很早就在筹划了。”   邹严寒说:“周六那晚,你就知道你百分百能娶到温柔?”   顾慕臻点头,嗯了一声。   邹严寒气的指着他:“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明知道你能娶到,你还跟我们打赌!不行,那赌约不能作数。”   经邹严寒这么一提醒,于时凡也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盛米贝也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但比起钱,她更伤心的是她看上的男人居然跟别的女人已经议亲了,还订好了结婚日期!   刚刚她还表现出女主人的姿态呢,转眼就被顾慕臻亲自打了脸,而从始至终,温柔一个字都没说。   盛米贝觉得这么一刻太丢人了,脸都没地方摆了,可她强撑着,但也说不出恭喜的话,就那么僵着,翻看着菜单,还好有个菜单能让她掩饰,不然她真的无处安放自己的手,也无处安放自己的情绪。   于时凡反应过来,把手机往餐桌一搁,也冲顾慕臻不满道:“严寒说的对呀,你这是诈赌!”   顾慕臻掀了掀好看的长眉,不辨情绪的声音说:“怎么,你们两个是愿赌不服输,输不起?”   温柔和何乐两个人都是懵的,赌约?什么赌约?温柔疑惑地问:“你们赌什么了?”   邹严寒看她一眼,将周六晚上他和于时凡还有盛米贝以及盛文林参与的赌约说了出来,温柔听后,美眸扫了顾慕臻一眼,又看了盛米贝一眼,想着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参与的人还有盛氏兄妹。   刚刚还有些恼顾慕臻,这会儿就想奖赏他,好歹盛米贝是他小时候的玩伴,纵然对他有非份之想,他也不该在为人接风洗尘的时候坑人一把吧?   以温柔对顾慕臻的了解,顾慕臻见了盛米贝,一定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了。   而盛米贝听了,指不定没当一回事儿,所以顾慕臻就毫不客气地坑了她一千万,连带着盛文林也跟着遭殃。   温柔有些同情盛米贝了,顾慕臻可是个城府极深,且腹黑又小气的男人呢!   看来小时候这二人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纵然一块长大,似乎也对彼此不太了解呀。   不过,能坑到这位盛姑娘,温柔还是十分高兴的,可她面上不显,还故意板着张脸:“原来严寒和时凡甚至是盛小姐和盛小姐的哥哥都认为我跟慕臻不可能步入婚姻的殿堂,听上去你们像在打赌,可事实上你们是在质疑我跟慕臻的感情,认为我们不论多么相爱,都无法在一起,是不是?”   于时凡低咳一声,邹严寒也跟着低咳一声,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不这样想了。   温柔说:“你们作为慕臻的好兄弟,没说支持他,反而赌他不能娶,如今还说他诈赌,你们愧不愧心?”   不等邹严寒和于时凡回话,她又自顾自地说道:“既觉得愧心,那这钱就该输。”   刚刚盛米贝还觉得温柔性格内向,即便有顾慕臻陪着,她可能也不敢多说话,可现在听着温柔这样的长篇大论,她倒是觉得这姑娘哪里内向了,一点儿都不内向,还十分的牙尖嘴利好不好?   于时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千万我还是输得起的,愿赌服输,我到时候给你和慕臻上一千万的份子钱就是了,你别说了。”   温柔的嘴皮子,他们可是从大学一直领教到现在。   邹严寒也知道温柔并不好欺负,只得认栽,承诺会上一千万的份子钱。   虽然还是觉得憋屈,但实在不敢当着温柔的面说。   他们既认了,温柔自不会再说一些‘不客气’的话,余光扫向盛米贝,冲她道:“盛小姐,菜点好了吗?有些饿了,下午还要工作,也赶时间。”   顾慕臻一听她说饿,直接又要了一本菜单过来,麻利地点了四五道她最爱吃的菜,却避过辛辣口味,平时温柔吃过辣的食物顾慕臻并不管,可她小日子刚来,还是忌讳些好,又让何乐点了几道菜,让于时凡和邹严寒点了几道菜,刚刚盛米贝已经点了一些,又加上后来的这些,足够了。   顾慕臻合上菜单,让服务员赶快下单。   第一时间知道顾慕臻和温柔订好了结婚时间,吃饭的时候这个话题就没绕开过,刚刚一桌子的人都瞧见了温柔无名指上的戒指,何乐其实早瞧过了,并不稀奇,可于时凡和邹严寒一眼就看出那戒指是出自哪里,对顾慕臻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所有人都围绕着温柔和结婚的事情打转,完全忘记了盛米贝,哪怕盛米贝就在顾慕臻身边坐着,可似乎他压根没看不到她这个人。   盛米贝一时有些委屈,更多的则是失落,还有些伤心难过,原本她请客吃饭,是想跟他多处处,可现在,她这个请客的倒像个局外人了。   顾慕臻的眼里只有温柔,盛米贝看的清清楚楚,从菜摆满桌开始,他就不停的在给温柔夹菜,甚至把鱼都剔了刺才夹给她。   于时凡跟盛米贝坐在一起,见她情绪很低落,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低声说:“习惯了就好,慕臻跟温柔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这话听上去像是宽慰,却更像是戳她的心。   盛米贝仰起小脸,看了于时凡一眼。   于时凡笑着又去给她夹菜,偏巧这一次筷子落在盘子里了,另一双筷子也落了过去。   两双筷子同时夹住最后一块拌牛肉。   于时凡抬眼看向对面的何乐。   何乐以前从没觉得于时凡深邃可怕,比起顾慕臻,他其实有些吊儿郎当,对女人似乎也挺亲切,多数时候他都会面露微笑,极少看到他急赤白脸,甚至是发怒。   可这么一刻,何乐隐隐地觉得他在生气。   何乐赶紧手一松,将筷子拿开,去夹旁边的菜。   于时凡将牛肉夹起来,却没有给盛米贝,反而是自己吃了。 第95章 好坏都不可以   这只是餐桌上的一个很小的细节,旁人都没注意,但温柔看到了。   于时凡给盛米贝夹菜的举动她也看见了,她看了于时凡一眼,又看了何乐一眼,没吭声。   整个用餐期间,几个人热气洋洋地说着顾慕臻和温柔的婚事,于时凡和邹严寒也都凑热闹要当伴郎,顾慕臻一并的应了。   于是话题更加热烈。   临走的时候,下楼结账,大家才想起来中午这一顿约是盛米贝做东,也才想起来她中午这顿约是为了什么。   邹严寒冲顾慕臻说:“晚上你带温柔一起去参加宴会,小贝贝都特意请客了,如今也都算朋友了,给点面子。”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顾慕臻听的,不如说是说给温柔听的。   温柔笑道:“我会去的。”   盛米贝抬起脸,强自维持脸上的表情:“那晚上我在盛家等你们。”   温柔点头,又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盘,冲她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公司。”   话音刚落,顾慕臻就拉住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去了。   何乐也赶紧跟上,她刚刚来的时候坐的是于时凡的车,但现在她想坐顾慕臻的车。   何乐知道顾慕臻要先送温柔回潮商标大楼,正好何乐也想跟温柔说说话,也愿意跟着绕一圈。   她急忙跟上二人,但刚走出四五步,于时凡也跟了上来,喊住她,把手中钥匙往她身上一甩:“去开车。”   何乐接住钥匙,看着他:“我……”   邹严寒跟着出来,他也没注意于时凡和何乐之间的不对劲,他跟于时凡刚刚都喝了酒,确实不适合开车,便也冲何乐说:“你去开车吧,我们都喝酒了,你刚没喝酒,开车安全些。”   何乐无奈,只得拿着钥匙去开车。   邹严寒和于时凡跟最后出来的盛米贝说话,等何乐将车开过来后,他二人上了车。   温柔今天也没喝酒,她小日子来了,顾慕臻连饮料都没让她喝,都是喝的热牛奶。   顾慕臻喝了酒,开车的人就是温柔了。   顾慕臻坐在副驾,温柔开车送他,先把他送到N时代公司。   车里,温柔问顾慕臻:“于时凡是不是喜欢盛米贝?”   顾慕臻刚刚被于时凡和邹严寒灌的酒有点多,但他酒量一向很好,这点酒也喝不醉,就是不大想说话。   被温柔一问,他睁开眼看她:“怎么这么问?”   温柔说:“饭桌上我有看到于时凡给盛米贝夹菜。”   顾慕臻笑说:“夹个菜就是喜欢了?”   温柔说:“不代表全部喜欢,但肯定是有些喜欢的。”   顾慕臻唔一声:“大概吧。”   温柔不满地瞪他:“什么叫大概!你们都是一伙的,难道于时凡没对你说过他喜欢盛米贝?”   顾慕臻说:“没有。”   温柔问:“那他有没有说过自己喜欢谁?”   顾慕臻挑眉望着她,吃醋的表情一览无遗:“你很奇怪,为什么突然对时凡的事情这么上心了?你管他喜欢谁,反正不喜欢你就对了。”   温柔额头一抽:“跟我是没关系,但也许会跟何乐有关。”   顾慕臻何等聪明,一听这话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挑了挑眉梢,想到周六那晚于时凡借酒浇愁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为了何乐,我还以为他是因为盛米贝回来了高兴呢。”   温柔说:“抽空你帮我套套他的话,看他对何乐是什么态度。”   顾慕臻说:“可以。”   他笑着看她,低声问:“时凡跟何乐之间,发生了什么?”   温柔说:“你不会自己去问?”   顾慕臻说:“你如果知道,可以先跟我说,这样我好套话啊。”   温柔瞄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自己去问。”   顾慕臻:“……”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见温柔生气了,顾慕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切换到另一个话题,他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   温柔说:“五月份吧,暖和,我妈妈说她五月份回来,我想让她陪我一起。”   顾慕臻什么都依她,笑着说:“可以。”   提到江女士,温柔整个人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她盯着前方的路况,心里猜想着她父母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顾慕臻看她一眼,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不要多想,等你回了温家,应该什么都会知道。”   温柔说:“我妈妈也这样讲。”   她又侧过头,飞快看他一眼,又盯着前面的道路,出声问:“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顾慕臻说:“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上回去谍城,我拜见了温老太太,知道了一些你父亲的事情,他的职业跟薄京是一样的。”   温柔大惊:“薄京?”   顾慕臻说:“是,所以晚上的宴会,你确实去一趟比较好,我想莫馥馨和薄京应该也去,到时候你可以问一问他,打听一下你父亲的事情。”   温柔抿紧唇瓣,没言语,但心里已经认同了顾慕臻的提议。   把顾慕臻送到N时代公司后,温柔开车返回潮商标大楼,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助理敲开她的办公室门,手里捧着大束玫瑰花,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笑着说:“温经理,刚刚李助理送了这两样东西过来,说是小顾总挑给你的。”   说着话,助理已经把花递给了温柔。   温柔伸手接过花。   虽然顾慕臻每天都会送花给她,但鲜少直接送到公司里来,要么是晚上下班来接她,给她塞一束,要么是吃饭的时候,突然有个侍应生捧一束花过来,要么是二人出去散步,他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束花来。   总之,花样多变,却从来没在办公室送过。   今天这花也跟平时送的不一样,平时他就吝啬的只送一束,多一束都不愿意给。   可今天这花,目测下来有99朵。   虽然也不多,但比平时的要多多了。   温柔将花拿起来,摆放在侧边的高柜上,这才又来接助理手中的盒子,掂了掂,不重,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冲助理摆了摆手,等助理离开后,她这才去将百叶窗关上,去拆盒子。   盒盖拆开,里面躺着一套整整齐齐的礼服。   上面还有一张烫金的纸帖。   温柔将纸帖拿起来,里面写着:“晚上宴会穿这套裙子,我亲手选的。”   一看就是顾慕臻写的,温柔笑了笑,将字帖放下,取出礼服,抖开,看了看,比了比。   礼裙十分漂亮,设计并不复杂,却十分典雅高贵,一字肩,鱼尾摆,面料丝滑。   看完她将礼服收起来,给顾慕臻打电话。   顾慕臻就在等着她的电话呢,接听后就笑问:“礼裙看过了?”   温柔说:“看过了,很漂亮。”   顾慕臻说:“你喜欢就好,下班了你开车过来,先去吃饭,再去化妆。”   温柔说了一声好,顾慕臻又问:“花喜欢吗?”   温柔当然喜欢,却故意说:“很俗。”   顾慕臻:“……”   见他被堵的说不出话,温柔笑着将电话挂断,下一秒,微信里进一条信息:“有不俗的,晚上给你。”   温柔只当没看见这句话,把手机摞一边,工作去了。   晚上温柔准时下班,开车去接顾慕臻,两个人在外面先吃了一些饭,怕一会儿在宴会吃不到什么东西,然后顾慕臻带着温柔去化妆,温柔的小日子来了,顾慕臻给她选的礼服是长款的,而且质感很好,温柔里面穿了安全裤,不影响姨妈巾的使用。   顾慕臻的礼服是跟温柔的裙子配套情侣款,去年年会他没能跟温柔穿情侣款礼服亮相,今晚的宴会,以后每一次的宴会,但凡有他跟温柔同时出现,他就一定要跟她穿情侣装。   当然,顾慕臻同意参加今晚的宴会,是因为他想在今晚的宴会上,向所有人透露他跟温柔的婚礼。   莫馥馨自那件被薄京撬了墙角的‘绯闻’之后,在娱乐圈忽然就大火了,但不管她怎么火,她还是莫家大小姐。   莫振风十分反感她进娱乐圈,为此还去薄家闹过。   莫振风也是商场上的风云人物,如果一开始没想明白大女儿和顾慕臻以及薄京之间是怎么回事,现在也全部想明白了。   他倒是想恼顾慕臻,可又觉得恼不上。   这些孩子们的事情简直让他头疼死了,他当时从薄家回来,一气之下就将莫馥馨给锁在了屋里。   但第二天,她人就凭空消失了。   起初在薄家,莫振风上门去闹过一次之后,莫馥馨就被薄京养在了馨园。   莫振风进得去薄家,却进不去馨园。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着大女儿了。   晚上莫思雨也要去盛家参加宴会,莫太太不去凑热闹,但盛家这次的宴会是为盛家女儿办的,十分隆重,听说谍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会去,这些去的人中,九成以上是年轻的贵族精英。   莫太太私下打听过,夜晚的宴会,说是为盛米贝接风洗尘,其实是变相的为她挑选一门婚事。   毕竟,这盛小姐也不小了,都二十五岁了。   当然,似乎还是因为盛米贝对顾慕臻有意,可听说顾慕臻跟温柔订了婚,盛家二老怕女儿惹出祸来,就想先斩后奏,让女儿不能再胡思乱想。   而不管晚上的宴会是什么目地,莫太太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虽然以莫家的门风,不至于攀龙附凤,但女儿若能在宴会上结识一些更出色的男人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莫太太为了晚宴,精心为莫雨思准备。   莫雨思还年轻,只有二十二岁,目前还在读大二,虽然她没有莫馥馨长的好看,可经过精心打扮,也确实明艳动人。   莫振风敲了门进来,看了莫雨思一眼,对她吩咐:“晚上要是看到了你姐姐,记得把她带回来。”   莫雨思撅嘴:“爸不是不知道姐姐的脾气,我怕我没那本事将她带回来。”   莫振风说:“你要是带不回来,就给我打电话。”   莫雨思哦一声,旁边的莫太太笑说:“不然我跟雨思一起去?”   莫振风说:“你去了就能将她带回来?”   莫太太一噎,笑容僵了僵,她确实……也没那本事能带回莫馥馨。   那姑娘的脾气,连老公都镇不住,何况她了。   莫太太也不上赶着出力不讨好了,笑着说:“我还是在家里陪你吧。”   莫振风没应话,转身又出了莫雨思的卧室,回到书房,给莫馥馨发了一条微信:“晚上跟你妹妹一起回家一趟。”   信息发出去,依旧石沉大海。   那头的莫馥馨也在准备晚宴的妆容,看到父亲的这句话,她撇了撇嘴,没回,将手机搁在一边。   薄京在书房吩咐事情,吴席和丁宣站在对面听着。   知道薄京要陪着莫馥馨一起出席盛家宴会,吴席十分不赞同,他拧眉郑重道:“少爷,这样的场合对你来说十分危险,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   丁宣也点头,劝薄京不要去。   薄京已经换好了衣服,量体裁剪的西装和笔挺的西裤,里面的衬衣不是白色的,而是跟莫馥馨的礼裙一样的浅蓝色,他甚少穿这样正规的西装,可每穿一次,都给人一种不可高攀之感。   他冷峻的眉峰微挑,眼神如寒光一般落在吴席和丁宣身上:“现在是非任务期间,我出席任何场合都是我的自由,你们管不着,再者,如今也没有危险了,不是吗?”   吴席和丁宣一愣,薄京却不管他二人了,直接出了书房。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身,强调一遍:“我刚刚交待你们的事情,办好,我不希望有人在盛家宴会上拍到馨馨,也不想在第二天的报纸上或是网络上看到对她的描写,好坏都不可以。”   说完直接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他去卧室找莫馥馨,莫馥馨已经全部收拾好了,正在挑选出行的包,被礼服包裹的窈窕身姿背对着薄京而站。   薄京走上前,从后面将她拥住,吻着她的脖颈。   莫馥馨手上选包的动作不变,提醒说:“别咬,我的头发今天是盘起来的,会被人瞧见痕迹。”   薄京猛的将她翻过来,对准她的红唇就吻了下去:“不让咬,不让碰,你当我是和尚呢?”   莫馥馨笑着冲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说的薄京哑口无言。   他有些气馁地松开她,整了整衣服,出去了。   于时凡晚上也要去宴会,喊了何乐陪他,何乐不去,说这是他的私宴,不属她工作范畴,于时凡盯了她两秒钟,也没勉强,扔了一串钥匙给她。   何乐看了一眼,不是她家的钥匙。   于时凡说:“去给我收拾东西,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何乐内心里咦一声,出口问:“给你收拾什么东西?”   于时凡一边关电脑一边说:“搬家用的东西,不用收拾太多,衣服和鞋子以及日用品,你看着收拾,晚上宴会结束,我直接回你那里睡,床单换新的,我不喜欢亮色,偏暗一些。”   他说着,已经将电脑关了,桌面收拾整洁,起身绕过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面前,抿唇说:“巴黎那晚……”   何乐立马急声打住:“我知道,那是误会,于总不用放在心上。”   于时凡说:“那是你的第一次。”   何乐的脸红了红,表情有片刻的不自在,若说不在意,不可能,可她也知道她跟于时凡压根不可能,谈谈恋爱,玩玩感情游戏可以,真结婚,不可能。   既不可能,那就绝不能深陷。   她其实很反对于时凡住她那里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他上心,爱上他,到时候他又不娶她,那她不得痛苦死?   可他是上司,又如此强势,她反抗不了,只能先让他去住着。   但让他去住,不代表接受他能入住自己的心房。   弄不懂于时凡是什么意思,何乐就单刀直入,也不避不闪了,直接说:“于总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于时凡说:“你不在意吗?”   何乐当然知道他指的‘在意’是什么,何乐轻抿红唇,微别开脸,低声说:“我若在意,让于总负责娶我,你会娶吗?”   于时凡说:“不会。”   何乐扯了扯唇角,明明应该是没感情的,可心还是隐隐的一刺,她笑道:“那你就不用再问这个问题,我也没想让于总负责,虽然我不明白于总为什么要去租我的房子,但想必你是因为那晚上的事情,觉得对我有愧,想用金钱补尝我,又怕我不舒服,就用租客的身份,给我汇钱,既是这样,你没必要真住进去,我房子还是租给你,你按时付房租就好了。”   于时凡松开她的胳膊,淡声说:“租房跟那晚的事情没有关系,我要是用金钱补偿你,也不会只给你那么一点儿,而事实上,我也并没想过拿钱打发你,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别的女人。”   何乐嗤笑:“我这助理是怎么当的,于总心里也很清楚。”   于时凡点头,走到衣架前去拿大衣,“你是慕臻挖过来的,他为了温柔,把你挖到N时代公司,没地安放,就放我身边了。”   说着,转过身,望着她,“不管原因如何,你现在是我的助理了,又成了我的女人,我就不会再放你走。”   何乐挑眉,眯眼问:“于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时凡又走过来,笑着审视了她两眼,低头说:“你晚上可以好好想一想。” 第96章 真与假   说完那句话,于时凡挽着大衣走出了办公室,独留何乐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发愣一头雾水。   何乐跟于时凡的认识也是在温柔和顾慕臻有了交往之后,在这之前,听说过于时凡这号人物,却没有见过。   从大二到毕业,何乐因温柔和顾慕臻的关系,倒也跟于时凡很熟悉,后来温柔甩了顾慕臻,离开三年,何乐也跟这些人断了联系三年,这再重新接上,似乎就有些闹不懂这些人了。   别人先不说,就说于时凡,何乐真看不懂。   可能长大之后,每个人都会变得深不可测,尤其这些富家子弟,成长的速度远比他们要快的多。   何乐甩了甩头,一时想不透也不想了,女人都有天生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于时凡其实是对她有意思的,上次温柔也说了,说于时凡可能是在追她,但想到今天中午餐桌上,于时凡给盛米贝夹菜的情景,何乐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何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串,一共三把钥匙,从去年十月份进N时代公司,到今年近三月份,她在于时凡身边呆了也有五个月了,于时凡的某些住宅她是知道的,但手中的这三把钥匙她还真没见过。   刚刚于时凡还说会把地址发给她,想来不是她以前送东西上门的那些地址。   何乐捏着钥匙,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去,放在笔记本电脑一侧的手机就嘀的一声响,进了一条微信。   她把手机拿起来,扫了一眼,随即将屏幕解锁,点开这条新微信看,是于时凡发来的地址,谍城十号街,崇山别苑十号门。   刚把这条微信读完,温柔也紧跟着发了一条微信过来:“你晚上有没有跟于时凡一块来?”   何乐看着这条微信,完全把刚刚于时凡的微信忽视了,她低头打字:“没有。”   两个字发出去,后头又跟一句:“他刚刚倒是喊了我,但我觉得这是他私人宴会,就没去。”   温柔在车里坐着,顾慕臻坐在她的旁边,李以在前面开车,车正往盛家别墅的方向行驶。   天渐渐黑下来,灯外的霓虹已经次第打开,照的车窗一片迷离,温柔离车窗不远,那光从窗外模糊而来,从顶头没有被保护膜贴着的地方洒落,栖在温柔肩头,她的肩头裸露着,这么一照,当真活色生香,令人移不开眼。   顾慕臻英俊的眉头微微一蹙,当下就脱了外套往她肩上一披。   温柔不解地抬头,冲他说:“我不冷的,车里很暖和。”   顾慕臻有点后悔给她选这么一套长裙了,其实他选的时候这一件已经是最保守的了,再保守的他又怕她嫌丑,不穿,这姑娘爱美的性子简直人神共愤。   这礼裙只露了肩膀,别的什么都没露,她一开始穿上的时候他还能接受,可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觉得他接受不了。   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低头扫了一眼腕表,商量的语气道:“现在还早,我们去换一套礼服?”   温柔越发对他不解了,摇头说:“不换,这套衣服和我现在这发型是搭配的,再换衣服又要换发型,麻烦,再说了,你不是说这套裙子是跟你的西装成情侣套的吗?我若换了,你岂不也要跟着换?”   顾慕臻说:“我换多少都没关系。”   温柔嘟哝:“可我嫌麻烦。”   她觉得他没事找事,不理他了,又低头打字,发给何乐:“不来也对,我先探探于时凡跟盛米贝是什么关系。”   那头的何乐看着这句话,想了想,还是把盛米贝就是她在巴黎看到的陪在于时凡身边的女人的事情说了,末了,又加一句:“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盛小姐的。”   温柔冷哼一声,接着回道:“不像,就算他喜欢盛米贝,但盛米贝明显喜欢顾慕臻。”   何乐在那头笑,也不发语音,切换到电脑微信,打字:“顾慕臻心里只有你,看不上她的。”   温柔笑:“我觉得于时凡也看不上她。”   何乐盯着这句话,半晌没回复。   温柔又打一句:“你还在公司吧?赶快回去,今天你们公司的三位年轻总裁都来宴会了,你应该不用加班了,于时凡这边我会帮你弄清楚的。”   何乐想说不用,但怕说了温柔又生气,只有在意,才会这么关心,也只有把她当成了真正的亲人,温柔才会管这样的闲事。   何乐只得打了一个字:“好。”   温柔收起手机,顾慕臻伸手搂住她,一并的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问道:“在跟何乐聊天?”   温柔把手机塞给他:“你自己看。”   顾慕臻挑眉,一脸的似笑非笑:“你跟何乐之间的闺蜜话,也让我看?”   他打趣道:“莫非说的是我或者时凡?”   这么猜测着,他就顺手将微信点开了,看完两个姑娘之间的对话,他一时无言,虽然对话里没有明确说于时凡和何乐怎么了,但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他二人有奸情的意味。   果然是在巴黎出差的那个时候。   顾慕臻又将手机还给温柔,出声说道:“时凡不喜欢盛米贝,我们三个人,包括严寒在内,都把盛米贝当妹妹,因为我们都没有妹妹,小时候一起玩,就格外照顾她,也格外疼爱她,但这种疼爱和照顾并不是爱人之间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管是我还是时凡还是严寒,都没想过要把米贝当爱人或是当妻子来对待,所以你尽管放心。”   温柔略微不满道:“那他中午还对盛米贝那么好。”   顾慕臻拉住她的手,笑着说:“朋友之间的照顾而已。”   温柔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了些,顾慕臻说的话还是很可靠的,毕竟他们打小玩到大,彼此最理解彼此,如果于时凡不是跟何乐发生了事情,温柔也不会管于时凡喜欢谁。   还没到盛家别墅,就已经跟很多豪车相遇,等到了盛家别墅,就看到很多人陆陆续续下车,俱是俊男美女。   温柔是头一回来盛家,也是头一回陪顾慕臻出席这样的场合,可她压根不紧张,神情十分平静,表情亦十分自如。   顾慕臻拉着她的手下来,对她这种镇定自若的气场不是很满意,她什么都能自己应对了,那他就显得多余了呀,男人的魅力只有在女人需要的时候才能完全体现出来,女人不需要,魅力无处施展。   温柔下车前就拿开了肩膀上的西装外套,可下来后顾慕臻又把外套给她披上了,借口是:“外面冷。”   这还是二月底,晚上确实有些冷。   温柔于是继续披着他的外套,走出一步之后又问他:“你不冷?”   顾慕臻低笑,胳膊搂住她的小蛮腰,没言语,直接带她往那灯火辉煌的大门里进。   盛文林看到他们,上前迎接,并说道:“薄京和莫馥馨已经来了,我已经帮你把他们先安排到了后院,你带温小姐过去。”   顾慕臻说:“谢谢。”   盛文林说:“谢什么谢,举手之劳。”   顾慕臻嗯了一声,也不跟他再客气,搂着温柔就往后院去了。   后院也是一片灯火辉煌,有个花房,门口守着吴席和丁宣,无人敢往那里去,顾慕臻搂着温柔过去,吴席和丁宣见是他们,直接放人进去了。   莫馥馨正无聊,想要出去,一见温柔进来了,立马朝她招手。   薄京搭着二郎腿,冲走进来的顾慕臻说:“你想问事情,一通电话就行了,做什么搞的这么鬼鬼祟祟。”   顾慕臻不置可否,见温柔被莫馥馨拉去赏花了,他这才捞了一把椅子,坐在薄京对面,出声说道:“不是你一直嚷嚷着信号也会被窍听吗?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别不识好歹。”   薄京眯眼问:“听你这话,你今天是想问我的事情?”   顾慕臻说:“不是我问,是温柔。”   薄京一听,头一抬,转脸望向站在花架旁边的温柔。   温柔也跟着转过头,点头道:“确实是我有些话想问一问薄少爷。”   薄京把腿落下来,换了个姿势,神色显得有些冷,但并没有拒绝,只不咸不淡的口吻说:“你想问什么?”   温柔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温久容的男人?”   薄京说:“没有。”   他回答的太快,让温柔觉得他回答的并不是真话,还想追问,顾慕臻却是站起身,拉住她:“这会儿宴会应该开始了,人应该也到齐了,我们先出去。”   薄京坐在那里没动,莫馥馨全程没说话,等顾慕臻拉着温柔出去了,莫馥馨这才走到薄京身边,被他伸手一搂,搂到了怀里。   莫馥馨仰脸问他:“莫非这个叫温久容的男人也是你们组织的人?姓温,难不成跟温柔有关?”   薄京冷薄的唇贴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笑着说:“温久容一听就是真名,我们组织里的人全是代号,彼此之间也只知道代号,我没骗她,我是真不知道。”   莫馥馨哦了一声,全然信了。   薄京把脸轻贴在她的脖颈处,手臂将她搂紧,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那低垂下去的暗处的眼里充斥着意外和震惊,也有隐隐的寒意涌出。   温久容是谁?在他进组织之前,他是温家大少爷,在他进组织之后,他是一号鹰,亦是他的导师和教练。他惨死之后,他们那一批学生全部被隐藏了,后来才陆续被调任,接受任务。   那个年代多么可怕,组织里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名,来历,身份,家有何人等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倒没那么严格,环境也相对安全许多,四年前的大清洗,基本已完全成使命,如今他们也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这个名字,却没办法从脑海里忘记。   知道一号鹰的真名,是因为薄京继承了他的代号。   继承者能够看到前一任所有的信息。   温久容的遗嘱里,没有写任何关于家人的事情,薄京便知道,他是不希望家人知道他的这些事情,他既不愿意说,薄京自也不会多嘴。   温柔被顾慕臻拉出去,西装外套还在肩上披着,快到宴会大厅,她这才把外套取下来,递给顾慕臻。   顾慕臻伸手接了,看着她道:“薄京说了不知道,那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都问不出来了,以后不要再问,想知道你父亲的事,等回了温家再说。”   温柔垂了垂眼睫,轻声说:“我知道。” 第97章 你想要哪一种   顾慕臻伸手将温柔抱到怀里,吻了吻她的脸。   宴会应该开始了,这里是后花园连向举办宴会正厅的室内长廊,这个时候没人来这边溜哒。   静寂的长廊里,射灯铺照,没有人打扰,顾慕臻轻轻吻了一下温柔的脸,又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温柔小心抗拒,推搡着:“小心有人。”   顾慕臻笑着退开,看着她,见她羞的满面潮红,他又将她抵到墙壁上,吻了下去。   按住她的小手,低声说:“没人,就是有人,我也不怕他们看到。”   温柔向来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哪里都敢胡来。   可她面皮薄,受不住。   顾慕臻也并不想真的怎么样,就是亲亲她,吓吓她,让她不要再去想她父亲的事情。   见她的心思被他拉过来了,他笑着退开,取了她肩头上的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穿在身上。   大掌将她小手紧握住,朝举办宴会的大厅走了去。   他们离开之后,盛米贝才从旁侧的一个角落里走出来,她其实一直在大厅里,因为一直没看到顾慕臻,又听哥哥说顾慕臻来了后花园,她便过来喊他。   结果,让她看到这样的一幕。   从别人口中打听顾慕臻跟温柔如何相爱,甚至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见他二人眼中除了彼此,再无别人的样子,也不抵刚刚亲眼目睹顾慕臻吻温柔的一幕。   盛米贝心里很是难过,手心握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盛文林是故意让盛米贝过来的,有些事情,别人说无用,得自己身临其境的体会。   如果顾慕臻是一般男人,妹妹喜欢,他当哥哥的怎么着也会让她称心如意,可顾慕臻不是一般男人,顾家也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顾慕臻为了温柔,一年情伤,两年演戏,三年等待,如今修成正果,谁敢在他面前使绊子作妖,他一定不会客气。   以前顾慕臻跟温柔的事情捂的很严实,鲜少有人清楚其中的蹊跷,后来陆陆续续传出顾夫人和温柔不睦后,盛文林也去调查过,这么一调查下来,他更加清楚温柔在顾慕臻心中的地位,为了温柔,顾慕臻连亲生母亲都敢下手,更何况他们这些外人了。   盛文林也对盛米贝回来这几天的行踪十分清楚,中午盛米贝请顾慕臻一行人吃饭,盛文林也知道,他知道顾慕臻若来,温柔定然会陪同,所以他就将计就计,让妹妹知难而退。   今天的宴会,确实是为妹妹举办的,却不仅仅是接风洗尘,而是为她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如果门户不行,但若这个男人有潜力,盛文林也会接受。   盛文林走上前,微微叹了一口气,冲盛米贝说:“你也不用难过,哥哥早前就跟你说过,你跟慕臻长大了,小时候的感情不是爱情,他对你的好跟时凡和严寒对你的好一样,那都不是爱情,他们和我一样,拿你当妹妹宠爱,你偏不信,如今眼见为实,你就不要再打慕臻的主意了,他看着没脾气,对你挺好,但你要是犯着温柔了,那他就会翻脸无情,这种男人也不适合你,你性子淘气,也不够沉稳,你拿捏不住他,就算费尽心机得到了他,你也不会幸福,当然,你就算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他,你如今也不小了,二十五岁了,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一想了,今天来的人很多,除了顾慕臻,这谍城还有很多出色的男人,你好好看一看。”   盛米贝红着眼转身:“所以你让我放弃?”   盛文林说:“你其实并不爱慕臻,你只是持着一颗少女心仰慕他而已,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可能一走就是十年呢?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会选择去国外发展,而不是陪他去上大学了,是不是?”   盛米贝咬唇,盛文林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人都看的清,就你自己看不清,哥哥看得出来,慕臻也看得出来,他不与你计较,是因为他也知道,你对他只是虚荣爱慕,并非真爱。”   盛米贝怒声道:“才不是!我确实喜欢他!”   盛文林笑问:“是吗?”   见她又要张嘴反驳,他抬手制止:“好,哥哥不跟你争论,哥哥敢跟你打堵,你最后爱上的人肯定不是慕臻。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到齐了,我们先去宴会大厅。”   盛米贝不依,她最后爱上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慕臻?她一直都爱他!   她被盛文林拉着往宴会大厅去,还不忘放狠话:“哥哥一定会堵输。”   盛文林笑,却没应话,只是一言不发地拽着她的手,往宴会大厅走。   此刻的宴会大厅确实人满为患,顾慕臻和温柔过来了,薄京和莫馥馨也过来了,还有于时凡和邹严寒。   于时凡和邹严寒碰到了方横,方横身边又跟着张原以及张原的妹妹张若云,几个人就在那里说着话。   方横跟于时凡和邹严寒都认识,可张原不大认识,张原是方横的合作伙伴,张若云如今也在方横和张原的公司担当重任,得了方横的引荐,张原和张若云也跟于时凡和邹严寒打成了一团。   张若云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邹严寒身上,邹严寒察觉到了,但没有在意,他跟顾慕臻和于时凡不一样,他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不是一个可以控制得住自己浴望的人,他跟顾慕臻和于时凡一样大,如今也二十六七岁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女人呢。   邹严寒有女人,但都是床伴,深受顾慕臻感情的影响,邹严寒对女人,不,确切的说,对爱情有一种打心底里的恐惧,他也怕麻烦,所以跟女人之间都是你情我愿,一个付出身体,一个付出金钱,其余的,一概不谈。   如果有哪个女人想跟他谈恋爱,他肯定避之不及。   张若云是张原的妹妹,张原既是方横的合伙人,那看在方横的面子上,邹严寒自不会跟张若云搞床上关系。   不管这个女人是对他有意还是无意,邹严寒都自动屏蔽。   而除了这几个人外,孟应荀和沈维左,甚至是纪舒和杨彩也都围在周边。   顾慕臻拉着温柔过来的时候,方横瞧见了,他有些汗颜,更有些尴尬,一时觉得无脸去看温柔,去年那一回的同学聚会上,他把莫馥馨捧上了天,还为了讨好莫馥馨和顾慕臻,玩了那样的游戏。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蠢啊。   温柔当时要走,顾慕臻却出声喊住了她,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顾慕臻并不是要让温柔难堪,而是因为他不想让她走,虽然出口的话很是伤人,可到底他留住了她。   再后来,玩了游戏,顾慕臻抽到了一张‘当着众人吻你心爱的女人三分钟’的签文,原本以为会看到顾慕臻吻莫馥馨,可事实上,顾慕臻一直盯着那个签文发呆,没任何行动。   众人都在起哄,无一人看到温柔离开了包厢。   不久后,顾慕臻就搁下签文,自罚了三杯酒,然后出了包厢。   莫馥馨大概觉得挺掉面,顾慕臻若真的喜欢她,不可能不吻她,这不科学,她坐了两分钟左右,也笑着离开了包厢。   直到温柔打电话过来,说她先走,方横才意识到,原来温柔早就离开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顾慕臻自罚三杯酒离开包厢的行为是因为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温柔,看她离开了,他也跟着离开了。   至于离开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方横不知道。   但年前谍城闹的那出‘薄公子撬了顾公子女朋友’的事情方横却清清楚楚。   虽说方横跟顾慕臻并不深交,但他总觉得,若顾慕臻真爱莫馥馨,不可能让薄公子撬了去,而以顾慕臻的性子,他的女人,怎么可能容许别人撬了还无动于衷!   年后他就明白了。   因为那出绯闻过后,顾慕臻和温柔就开始高调的出现在各种场合,而莫馥馨则在娱乐圈大红大紫起来。   后来又有顾夫人亲自上门去潮商标找温柔,却被温柔拒而不见。   种种事件似乎都表明,方横一开始就想错了。   顾慕臻真正爱着的女人一直都是温柔,哪有莫馥馨什么事儿。   想清楚这些人之间的条条道道之后,方横也明白了年会那一次,顾慕臻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出现在他们公司小小的年会上了,因为当时温柔去了,只是顾慕臻去的晚,他去的时候温柔已经走了,故而他并没有多留,很快又走了。   方横虽然有一瞬的尴尬,但他向来脸皮厚,又圆滑世故,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冲温柔和顾慕臻打了招呼。   温柔知道方横的性子,他这个人没坏心眼,除了有些阿谀奉承外,人还算不错。   温柔没跟他计较以往的事情,笑着回应了他的招呼。   方横见她大度,心里感激,把张原和张若云向她和顾慕臻介绍了一遍。   张若云冲温柔伸出手:“潮商标最近的名气很大呀,我听说最近潮商标在招代理商,是不是真的?”   温柔也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松开的时候笑着说:“是的,张小姐有兴趣吗?”   张若云说:“我确实有兴趣,但最近分身乏力,等我把手上的工作忙完,我再找你咨询一下。”   这是场面话,温柔听的出来,也打官腔似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方横和张原有自己的公司,自然也没时间去做什么代理,话题就到这里结束,几个人又闲聊其他的。   薄京对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不亲近,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抽烟,他周身气场甚是凛人,没女人敢上前搭讪,也没男人敢上前套关系,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夹着烟,视线落在另一边跟纪舒有说有笑的莫馥馨身上。   其实所有人都在好奇,薄京抢了莫馥馨,莫馥馨之前是顾慕臻的女人,如今当事人都到场了,也没见他们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动手打架。   看看顾慕臻,再看看薄京,顾慕臻像温润的雅公子,薄京像满身戾气的铁将l军,这么一比较,好像顾公子压根打不过薄公子,难道是因为打不过,所以就算了?   可顾慕臻在众人的印象里似乎并不是一个可以能对敌人仁慈的善人,那么这种情况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而且,从顾慕臻出现开始,他的视线就没在莫馥馨身上停过一秒,他的注意力全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   看来,顾公子真正爱的,是潮商标的温经理呢。   众人神色各异,却都不会傻的多说得罪两边人的话,跟方横这一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顾慕臻就把自己要跟温柔结婚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对方横道:“如果班长有时间,到时候就当我跟温柔的伴郎吧!”   方横正愁找不到机会为去年所做的蠢事弥补呢,一听这话,立马应道:“当然有时间。”   说完,真诚地送上祝福:“你们都要结婚了,这真是大喜事!我就知道你们最终一定能在一起。”   这话可真狗腿,也不知道之前谁巴结莫馥馨巴结的像什么似的,于时凡和邹严寒都瞥了他一眼,笑着耸了耸肩膀。   虽然知道方横是阿谀奉承,拍狗腿马屁,但顾慕臻很受住,温柔也很受住,顾慕臻说了句‘谢谢’,又对张原和张若云说:“你们若有时间,也可以去参加我和温柔的婚礼。”   张若云看了邹严寒一眼,笑着说:“当然有时间,以我们这样的身份,能参加小顾总的婚礼,是我们的荣幸。”   顾慕臻挑了挑眉,心想,也确实是你们的荣幸,若不是今晚你们跟方横在一起,大概也没这个机会。   张原也挺想当伴郎,总觉得当了顾慕臻的伴郎,往后跟别人谈生意,都能往脸上贴金,但顾慕臻不开口,他也不好意思向别人要。   他不好意思,张若云很好意思,张若云看向温柔,调皮地眨着眼睛笑问:“不知道温经理需不需要伴娘?我这条件,能符合吗?”   张若云并不是冲着当温柔的伴娘去的,她是冲着邹严寒去的,邹严寒和顾慕臻是铁打的好兄弟,顾慕臻结婚,邹严寒绝对是伴郎之一,刚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有种心动的感觉。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相处了很久,你也没办法心动,可有些人,只一眼,便能让自己芳心沦陷。   温柔跟张若云不熟,这算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如果伴娘只是一个或两个,温柔肯定不会邀请她,但顾慕臻说过了,他要请一百个伴郎,外加一百个伴娘,虽然温柔觉得顾慕臻太夸张,但在这件事情上,顾慕臻丝毫不跟她商量,打定主意非要请一百个伴郎和一百个伴娘,好朋友的人数不够的话,他就花钱去请,所以,温柔也不介意免费请一个。   温柔说:“当然符合,张小姐愿意当我的伴娘,我求之不得呀!”   张若云笑道:“太好了!”   说完,余光又落在了邹严寒身上。   邹严寒微微蹙眉,捏着酒杯,冲几个人举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刚迈出两步,盛米贝和盛文林来了,他于是就站在那里,看着盛米贝提着裙摆走过来。   方横是第一回参加盛家的宴会,也是第一次见盛家二小姐,当盛米贝站在中间,灯光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方横只觉得心狠狠一跳,头一回觉得一个姑娘竟能长的这般好看。   盛米贝和盛文林一起,说了一些开场白,今天只是接风洗尘宴,也是盛文林想为盛米贝选男朋友的宴会,开场白过后就是舞会,在盛文林看来,今天但凡能找盛米贝跳舞的,就对她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不代表喜欢或者爱,但盛文林能从这些男人中挑出真正适合他妹妹的。   盛米贝最想找顾慕臻跳舞,可顾慕臻直接搂着温柔进了舞池,这一搂,大概就不会再松开,薄京搂着莫馥馨去跳舞了,方横想去找盛米贝跳舞,但被于时凡抢了先。   于时凡搂住盛米贝的那一刻,心里想的却是何乐,他有些嗔怨,其实他能猜到这样的宴会必然有舞会,喊上何乐也只是因为他想跟她跳一曲舞,他好像从没跟她跳过舞。   可何乐不来,他就只能跟盛米贝跳了,因为这么多名媛中,他就跟盛米贝最熟,也不会牵扯任何男女感情。   邹严寒随便跟哪个女人都能跳舞,他又不专情,可他还没来得及找舞伴,也还没被别的女人霸上,张若云就来了,这个姑娘的目地性太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掠夺性,邹严寒实在不喜欢。   邹严寒笑着说:“我今天不太想跳舞。”   张若云倒也直接,笑着问:“邹总是不想跳舞,还是不想跟我跳舞?”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捅破,邹严寒面上维持的客气笑容也散去,他薄唇微抿,俊脸沁了一层寒冰,不冷不热地说:“张小姐既知道,那就不要为难我,也不要给自己难堪。”   张若云没想到他会当场翻脸,心里想着,这男人可真没风度,但面上不显不露,还是恰到好处的笑容:“邹总向来对女人这么不客气的吗?”   邹严寒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找了个桌面将酒杯放下,过来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了舞池,压低声音说:“我这个人,不喜欢谈情,只喜欢做l爱,在床l外,我对所有女人都不给情面,在床l上,我可以对所有女人都好,你想要哪一种?” 第98章 我不是司机   张家虽然不是谍城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但能被盛家邀请来参加宴会,也算得上半只脚踏进豪门里的家族了,张若云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也算打小精雕细养,跟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里走出来的名媛们没什么两样。   她自认自己身份还可以,但被邹严寒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挂不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把她看作是那些可以让他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床伴?用钱就可以打发,想玩就能玩的女人?   张若云微微抬起下巴,她有一米七五,在女人堆里,个子算很高了,如今还穿着高跟鞋,更是增高了不少,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还是矮了他一个头,她仰视着他,看到他嘴角挂着笑,像讽刺,更像厌恶,英俊的脸棱角分明,却又显得格外森冷,他是真不喜欢她。   当然,他喜欢的可能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不喜欢被感情缠上。   罢了。   张若云是不可能跟他玩床内游戏的,一来她不是那样的人,二来她也怕她玩不起,要是她当真爱上了他,他却不愿意负责,受罪的就是自己了。   张若云伸手推开邹严寒,笑着说:“就是想跟邹总跳一支舞,却被你说的如此不堪,邹总既不愿意,那就算了。”   能够识实务,倒也让邹严寒刮目相看,他确实是为了击退她而说的那一番话,她能明白就好,但这么做确实有失风度,他微微笑了笑,说道:“抱歉。”   张若云说:“没关系。”   邹严寒冲她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他有些心烦,倒了一杯酒,去了无人问津的后花园,此时宴会里正热闹,所有人都在那里,没人会来这里,他找了一把椅子坐,扯了扯领带,又解了一颗衬衣纽扣,正准备将外套也脱下来,就听到花丛后面有人声。   邹严寒眉梢微挑,他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更加不是一个喜欢偷听别人闲话的人,他起身,打算离开。   可刚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那原本隐在花丛后面的人就跑了过来,是一个模样甚为清丽的小姑娘,她大概十分着急,并没注意这边有人,她只是边急步往前走边冲身后追上来的一个女人说:“我确实是孙总叫过来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是为了找他要我的图纸,他答应了我,我只要来赴宴,他就把图纸还给我,那是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女人就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扬起手臂就冲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声音很响,邹严寒只这么听着就觉得那一巴掌扇的极重。   确实够重,那姑娘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的摔倒在了地上,疼的一时都没起来。   凶神恶煞的女人又冲上去扯着她的头发,嘴里骂道:“你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还不算,还敢跟到这里来,你要不要脸!”   “不是的,我没……”   “啪!”又是一巴掌,那女人大概对这个小姑娘忍了很久,如今逮着机会了,下手真是不留情,不管小姑娘说什么,她都不听,只不停的扯着她,揪着她。   邹严寒站的并不远,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他不是多事儿人,这两个女人好像也没发现他,他是打算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地上那个小姑娘,他竟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后来他就后悔了,真的,十分后悔。   可现在他实在看不下去,就忍不住咳了一声。   这一声咳成功的阻止了那个泼妇一样女人的动作,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远处还站了一个人,她一下子吓的站了起来,待看清男人是谁,她更是哆嗦的抖了一下,连忙解释说:“邹总,我,她,她勾引我老公,平时我就忍了她了,可她还跟跟着过来,邹总也知道今天是盛家的宴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给我没脸,我也只好……”   地下的姑娘一直趴在那里没动,听了她这话,她尖叫出声:“你瞎说!我跟孙总什么都没有,是他拿了我的……”   “你还说!”那女人抬起脚,拿高跟鞋狠狠地踹了她一脚,疼的那姑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邹严寒站在那里没动,只眉心拧了一抹戾气,他是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她口中说的老公是谁,但她这么对一个姑娘,真的太过份了,纵然她是小三……   好吧,小三。   邹严寒也对这样的身份泛着恶心,可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有话说,可这个女人又不让她说,想来情况并不是他所看到和听到的这样呢。   邹严寒抿唇站在那里,不走,但也不多说一句话,像个局外人一样,可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里,浑身气势骇人,那女人就算还想对地上的姑娘做什么,也不敢。   反正教训也给够了,那女人笑着冲邹严寒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了。   邹严寒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姑娘躺在地上也没动,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远,这里又是后花园,路灯倒是不少,但她此刻趴在地上,他也实在瞧不出她伤在了哪里,情况如何。   对这么一个贸然闯出来的姑娘,邹严寒当然没什么爱惜之心,刚刚他才跟张若云说过,他对待床外的女人,向来没什么情面。   左右望了望,想找个人来帮一下这姑娘,可左右都没人。   他正想着要不要进屋去找盛文林,让他来处理一下,就看到原本趴在地上的女人慢慢的支起了身子。   安可儿并不知道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她见孙夫人走了,艰难地撑起手臂,坐了起来,低着头整理着发丝,又伸手摸了摸脸,很疼,可这种肉体的疼远比不上心口的疼。   那图纸是她为了救奶奶而拿来卖的,却被姓孙的看到了,就抢走了,为了遮掩他的偷盗行为,他就说她勾引他,用各种手段毁她清白。   刚刚安可儿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完全明白了,什么来了宴会他就会给她图纸,完全是瞎掰的,他把她骗过来的目地就是让自己的夫人给她一顿下马威。   说起来那图纸也并非完全出自她手,还有奶奶的半份功劳,她并不能完全模仿出来,不然她再画一份,可就算她能画,也不能让姓孙的把那图纸给霸占了。   可她人单势薄,孙总又势力涛天,她斗不过她。   最重要的是,没有图纸,她从哪里弄钱?她需要钱,一来要治好奶奶,二来要把潮商标的代理权拿下来,她什么都不会,但对服装和时尚有很敏锐的眼光,她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打算用这个长处来养活自己。   她原本不想计较姓孙的作为,只要她拿到了图纸,弄到了钱,成功代理了潮商标,她就不怕未来她搞不死那姓孙的。   可如今,她要怎么办呢?   安可儿双手环肩,把头埋在膝盖里,哭了起来。   邹严寒沉冷的眉毛拧的更深了,他仰头望了望天,镰月有些凄凉,挂在高高的夜幕里,显得也不那么明亮,仿佛为印着此景,那姑娘的哭声也越来越凄凉。   鬼使神差的,邹严寒抬腿往那姑娘走了去。   原以为这里没人,安可儿才敢肆意的哭,至少不被人瞧见,不丢人。   可忽然间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把眼泪一抹,防备地抬起头。   她头一抬,邹严寒算是彻底瞧清了她的样子。   说真的,很狼狈,两边小脸都肿了,还挂着泪线,眼睛也有些肿,虽然从大致的轮廓里可以瞧出她是个美人,但这副样子,还真让人倒尽胃口。   邹严寒的脚步就那样又停住。   他向来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不喜欢这么狼狈的漂亮女人。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往来时的路走了去。   可刚走出两步,他又被人喊住:“先生,请等等!”   邹严寒站在那里没动,头也没回,只是盯着前面的一盏路灯,出声说:“你当没看见我,我也没听见没看见这里的一切。”   安可儿轻抿红唇,小声说:“我起不来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邹严寒还是没转身,淡漠的声音说道:“我去帮你叫个人来。”   安可儿急忙叫道:“不要!我这个样子不想再让别人瞧见,你……反正你已经看见了,而且我也怕他们拿我这样的情况大作文章,更加无地自容。”   邹严寒听到后面四个字,忽地转过身,看着她:“知道无地自容还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当小三?”   安可儿摇头:“没有,我不是小三,我是来要图纸的。”   邹严寒盯着她,看了半晌,他走过来,伸手将她扶起来。   安可儿伤的很重,除了脸上有伤外,头皮也有伤,还有小腿,刚刚孙夫人用高跟鞋踩了她。   她很想站稳,也很感谢这个男人出手相救,刚刚若不是他咳了一声,那孙夫人肯定会把她打残,可她实在浑身都疼,刚站稳又一下子没受住疼,直接栽倒进邹严寒的怀里了。   邹严寒下意识伸手将她一抱,就这么一抱,邹严寒浑身的冷意就散开了。   安可儿吓的立马往后一退,急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邹严寒沉着脸望着她,她踉踉跄跄的,感觉下一秒又会倒地,手心不自禁的握紧,刚刚那一抱,竟让他心神荡了一下,只是一个搂抱而已,她竟然让他有了浴望。   邹严寒神色微变,上前一步,粗鲁地将她又往怀里一搂,果然是个很柔软的身子。   他向来不拒女色,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会要,这个姑娘似乎面临着一团糟的情况,她是不是真的小三他也不清楚,当然,邹严寒跟女人上床,也不是非要清白的姑娘,相反,他都不找清白的姑娘,以免麻烦。   可目前这个姑娘就挺麻烦的,至少她面临了一桩麻烦事儿。   邹严寒告诉自己不能沾染,可手还是控制不住将她搂到了怀里,压低声音问:“叫什么名字?”   安可儿有些惊,有些慌,她实在不想这么靠着他,但浑身上下都疼,她想着暂时靠一下就好了。   听到他问名字,她也说了,然后推开他要站远些,却被邹严寒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安可儿吓的脸都白了:“先、先生。”   邹严寒说:“刚有人喊我邹总。”   “邹总,我可以自己走。”   邹严寒停住脚步微眯着眼看她:“你真能自己走?”   安可儿点头:“可以的。”   邹严寒又盯她半天,只得将她放下来。   安可儿勉强站稳,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出声问:“邹总,你能帮我把包拿出来吗?我包还在宴会大厅里。我这个样子,也不想再进去了。”   邹严寒说:“你如果不是小三,为什么不敢进去?”   安可儿抿住唇瓣,眸底带了一丝讽刺:“邹总以为跟他们那些人讲了道理就有问吗?如果有用,我也不会成这样了。”   邹严寒冷眸又眯紧了几分,这话说的他们这些人都不讲道理似的,虽然她没有指他,但这话明显就有些含沙射影之意。   邹严寒问:“你包在哪儿?”   安可儿告诉了地址,邹严寒二话没说,直接转身进了宴会大厅,找到她的包,拿了就出来了。   把包递给她之后,安可儿又十分感激地说了很多谢谢的话,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了去。   邹严寒站在那里看着她,等她走出了视线,他莫名叹一声,转身绕过花园,去了地下车库,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驶出铁大门,车灯往前照开,一眼就看到那个柔弱的姑娘一瘸一拐地走在无人问津的人行道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是来参加宴会的,穿的自然也是礼裙,只是质量不太好,但颜色很亮,是水红色的,鞋子是纯白色的,跟不高,但裙子挺长,但随着她走动的步子起,还是隐约可见那细白的腿。   她的裙子是圆领露肩款的,除了两条嫩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外,其他地方都没有露,可即便这样,如此的夜晚,寒风忽一阵又一阵的,她连个外套都没披,看的邹严寒直皱眉头。   安可儿觉得今天真是晦气,也真是倒霉,她本来想着出来了用手机叫个车,但谁曾想,手机没电了,她来的时候是坐的出租车,有观察到这一片连个公交车都没有。   手机不能用,公交车也没有,她要怎么回去?就这么走回去?累也累死了,等这么回去了,她的两腿都得报废了!   她忍不住想骂娘,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恶人在里面享受,让她这个含冤的人在这里受罪!   如今宴会正至高l潮,没人在这个时候出来,她要怎么办?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车声,还有打过来的灯光,她一下子欣喜若狂,想着老天爷还是睁着一只眼的,不管这开车出来的人是谁,她都要拦住,请他送她一程。   想着就做,安可儿不等那辆车开近,就瘸着腿,拦在了马路正中间。车灯很刺眼,她这么一挡住路,那灯光就朝她直面射来,她抬手挡了一下,看不到面前的情况,但她听见了刹车声。   安可儿大喜,眼睛稍稍睁了一下,见那车当真停在了面前,她立马挪着瘸腿,去敲车窗。   敲了半天,那车窗才降下来,安可儿立马道:“您好,我手机没电了,叫不了车,你能帮忙载我一程吗?我可以给……”钱。   钱字还没说出来,那个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就转过了脸,安可儿一下子瞧见了他的模样,声音戛然而止。   邹严寒饶有兴味地问:“你能给什么?”   安可儿咽了嗯喉咙,笑着说:“我可以给邹总付钱的。”   邹严寒冷笑:“你觉得我缺钱吗?”   安可儿噎住,他当然不缺钱,缺钱的是她,但打车不就要给钱的吗?   大概猜出来她在想什么,邹严寒面色越发的冷:“我不是司机。”   说完,直接一踩油门,把跑车开了出去。   安可儿完全没防备他突然加速,吓的尖叫,整个人往后退开,狼狈地又摔在了地上,她捂着心口,吓的心神俱颤,她刚刚差点儿以为她要被那车撞死了。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坏!   她恨的咬牙,却无能为力,只能惊魂未定地坐在那里,平复那莫大的惊吓。   还没平复过来,那刚刚跑出去的车又倒了回来,车门正对着她,缓缓打开,可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却一动没动,只在副驾的车门打开的时候,朝她望了过来:“上车。”   安可儿真心不想坐这个男人的车了,他纯粹是在玩她,可她不坐他的车就得自己走回去,或者一直坐在这里等其他的人出来,如果没有别人出来,她就得等宴会结束,可那样的话,人就太多了,而那个时候孙总和他的夫人也会出来,这两个恶人要是又往她身上泼脏水,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不宜见更多人。   安可儿左右权衡半天,还是撑起身子,上了邹严寒的车。   她刚坐上去,车门就自动关上了。   等她系好安全带,邹严寒这才把车开出去,他不问她家地址,就一路默不作声地开车,安可儿只得自己报上地址,可邹严寒也没按她说的地址去拐道。   安可儿心急,冲他说:“邹总,你好像走错路了。”   邹严寒说:“我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 第99章 缺什么给什么   安可儿听他这么说,非但没安心,还更加惶恐难安了,他要带她去哪儿?虽然回她家的路不止一条,从别的路也能绕回去,可这个男人走的方向就是跟她家相反的,这再绕也不可能绕大半个谍城吧?   安可儿一时又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别人喊他邹总,也不见得他就是好人,那个孙总不就是例子,虽然开了个设计公司,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做的事却让人恶心之极。   这个男人不会是想拐卖她吧?   不往这方面想她还没那么忐忑和恐惧,一往这方面想脑子里就是各种杀人取人体器管甚至是拐卖妇女到穷山僻壤的血淋淋新闻,她吓的伸手就猛烈地拍着车门,大喊:“我要下车!我要下车!你开门,让我下去!”   邹严寒瞥了一眼她疯癫起来的样子,没什么情绪地哼了一声,想着,真是不识好歹,好好的宴会我舍了,开车出来送你,你倒是把我想像成那些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他原本还想告诉她,他是打算先带到去医院,看好身上的伤,再送她回家,可见她这么惊恐害怕的样儿,他就偏不说。   让她自导自演,自个吓自个去吧。   邹严寒兀自开了音乐,挡住她的声音,他这车可是好几百万买的,她就是把手拍废,也对他的车造不成任何影响,而且,拍车门的声音都被屏蔽了。   安可儿各种方法使尽,可男人就是不开车门,也不放她下去,他还老神在在地听起了歌。   安可儿又哭了,哽咽着说:“我还有奶奶要照顾呢,你不要卖我,我不值钱的。”   邹严寒嗤笑,伸手抽了纸巾往她身上一甩:“你也知道你不值钱,还自作多情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也没人要。”   虽然这话很刻薄,但安可儿一听,瞬间就安心了,眼泪也一下子收住。   邹严寒啧出声,安可儿拿起纸巾擦眼睛,一边问:“那你带我去哪儿?”   邹严寒说:“医院。”   安可儿一怔,顷刻间为自己刚才误会他的心思和举动自责,她低声说:“谢谢。”   邹严寒哼一声:“不把我当坏人了?”   安可儿的脸本来就肿,也红,现在就更红了,完全是被人当面又打一掌的尴尬,她呵呵笑道:“邹总是大好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邹严寒说:“那可不一定。”   安可儿刚放下去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她握紧了小手,手中还攥着纸巾,可现在却觉得那纸巾像刀片,咯的手疼。   她不敢接嘴,邹严寒也不再说话。到了医院,给她的脸和胳膊还有腿甚至是身上全部都检查了一遍后,邹严寒拎着一袋子药又上了车,她的伤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上了车,邹严寒将一袋子药塞到她怀里,拿了便笺纸和笔,坐在那里低头写着什么。   写好,他将便笺纸递给了安可儿。   安可儿接过,见上面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邹严寒说:“我的电话号码。”   安可儿顿时怔住,他把他的电话号码给她做什么?哦,是想让她还他帮她看病的钱?安可儿点头:“我知道了,等我回了家,手机开机了,我把钱转给你。”   这一句话成功将邹严寒给说的愣住了。   什么跟什么。   邹严寒薄唇微抿,英俊的脸又冷了下来,不辨喜怒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反复重复同一句话,我不缺钱。”   “那,邹总你缺什么?”   邹严寒慢条斯理地道:“你应该说,你能给我什么。”   安可儿知道自己没什么能给的,其实问那句话也是白问,就算这个男人真缺东西,她大概也给不起,只是因为受了恩惠,赶鸭子上架地问了那么一句,原想着他什么都不缺,顺手帮了她,也会顺着她的话,随意开个东西,让她还了恩就行了,却不想,他又反问她一句。   她能给他什么?   安可儿眨了眨眼,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头。   她觉得她没什么能给他的。   邹严寒沉笑一声,目光在她纤柔的身上扫了一眼,手一伸,将她的下巴捏住,俊脸俯下,吻上她的唇。   他没有进犯,只是那么贴着她,低声说:“你现在全身都是伤,我没兴趣,等你把身子养好,打电话给我。”   这句话着实把安可儿吓的不轻,她漂亮的瞳孔蓦地大睁,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   邹严寒松开她,顺手又将她的安全带系好,然后坐正身子,系了安全带,开车上路。   他没再说一个字,安可儿也因为他明确表达出来的需要而七上八下,他是说,他要她?   安可儿真心觉得这些有钱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坏,不就帮忙载了她一程,又带她去了医院看了伤,就想让她……让她,把身子献给他?   安可儿气的都想把药甩他一脸,但最终她没有这么作死,只是沉着一张脸,盯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眨不眨地看着。   等到了她住的小区,邹严寒将车停住,安可儿纵然生气,还是在下车之后站在车门边上冲他说了一句:“今天很感谢邹总,你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住,看病花的钱我也会还给你,但你想要的,我却给不起。”   邹严寒单手抚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说:“你会给的。”   他对她的身子很有兴趣,但不会强求,他向来认为你情我愿的床事才是最销l魂的,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身子转过来,看着她:“你需要钱,而我能给你钱,你说的那个图纸,我也能帮你找回来,还有你被冤枉的名声,我也能帮你恢复,如果你觉得那个姓孙的和他的夫人太碍眼,我也能帮你除掉,你很清楚,你没那个能力,至少现在没有,所以你才非要找回那个图纸,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图纸是什么,但总觉得对你而言很重要,而且也十分值钱,你想找回图纸,也是为了靠着卖图纸的钱成为人上人,把曾经踩过你的人统统踩一遍,是不是?”   他猜的一字不错,安可儿捏着药袋子的手缓缓收紧。   邹严寒看着,笑容更深:“我期待你给我打电话那一天,你的身子,让我很有浴望。”   说完这句话,他成功看到安可儿的脸白了下来,他唇角微勾,按了一个键,车门就缓缓地关上,那个女人的模糊身影印在车窗外,邹严寒没再多看一眼,踩了油门就走了。   他回到盛家别墅,宴会还在继续,他找了一圈,这才看到刚刚殴打安可儿的那个孙夫人,他不认识那个女人,问温柔,温柔也不认识,问莫馥馨,莫馥馨也不认识,看来档次太低,本想去问盛米贝,可盛米贝离开了十年,这才刚回来,也不可能认识,其他圈内他所熟悉的名媛们大概也不认识,邹严寒想了想,去找了张若云。   从张若云的嘴里,邹严寒知道了这个孙夫人是谁,也知道了她的老公是谁,坤艺设计的老总,听说跟潮商标也有生意往来,提供少数图纸,不过温柔既不认识,那说明这生意也不大,想来温柔也不负责这一片。   张若云奇怪:“你怎么忽然问起孙夫人了?”   邹严寒眼眸冷寒,盯着手中的红酒杯,声音很淡:“没什么。”   他说完,转身又走了。   舞会已经散场,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顾慕臻和温柔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盘点心,几盘水果,说是吃东西,其实就是吃些点心和零食,谁会在这样的宴会上摆上饭菜。   还好顾慕臻和温柔来的时候吃过饭,这个时候也就垫些点心和水果,权当是夜宵了。   薄京也拉了莫馥馨过来,四个人围着坐。   于时凡跟盛米贝跳完舞之后,盛米贝又被其他男人邀请着跳了几支舞,这其中就包括方横。   舞会结束,盛米贝很想跟顾慕臻一起过来吃东西,但见温柔被他搂在怀里,她又没敢上前,本想找于时凡带她过去,可于时凡不知道去哪里了,找邹严寒,邹严寒也不在。   盛米贝无法,只得陪杨彩去了,后来就变成了坐在了方横的旁边,跟张原以及张若云聊着不是话题的话题。   她离开了十年,跟这些名媛们都不熟悉,也只能坐在这里,慢慢熟悉。   盛文林自然是在男人堆里,谈笑风声,没时间管妹妹。   邹严寒来找张若云,盛米贝就缠着他,让他带她到顾慕臻那边坐,邹严寒找了一圈才看到顾慕臻在哪里,见那边的情况,他笑着冲盛米贝说:“我不打算过去,这些吃的又吃不饱,我想走了。”   他拉开她,去向盛文林告辞,然后回家。   于时凡也在他前一步离开了宴会,上了路之后他就给何乐打了电话,问她,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何乐说都收拾好了,他就开车直接往何乐的那个小区去。   何乐窝在沙发里,给温柔发信息:“宴会结束了?”   温柔的包没在身上,也没看到信息,何乐等了半天,见温柔没回她,只好丢了手机,窝在那里看电视。   一个小时之后,听到有人在开门,她将怀里的抱枕一丢,穿着拖鞋,哒哒哒地绕过茶几,走到玄关,然后就看到于时凡开了门进来。   于时凡抬头见她杵在不远处,笑道:“在等我吗?”   何乐立马出声:“没有,我在看电视。”   于时凡唔了一声,低头脱鞋子,再穿上自己的拖鞋,进了屋,走到她面前了,他侧眸看她一眼,问道:“你晚上在哪里吃的饭?”   何乐说:“外面呀。”   于时凡皱眉:“你不自己做饭吗?”   何乐说:“我一个人做什么饭,麻烦,在外面吃省事儿。”   于时凡说:“现在是两个人了,以后下班了尽量自己做饭,我有些饿,你帮我订份快餐,我去洗澡。”   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何乐十分不满,她哎哎道:“于总,下了班我就不是你的助理了,你不能白天劳累我,晚上还劳累我!”   天地良心,何乐说这话真没别的意思,她就是纯粹表达一下下了班她不再是他助理,不用再伺候他的理念,可显然,后面那句话着实让人听了浮想联翩,不误会都不行。   于时凡往前走的步子一顿,很快他又转过身子,朝何乐走来,拖鞋抵住她的拖鞋的时候,何乐本能的往后一退,于时凡又上前一步,何乐又退,直到把她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了,他这才俯低下头,笑着说道:“除了那一晚我有劳累你外,其他晚上,我有劳累你,嗯?”   何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时凡依旧保持着俯低头看她的姿势,二人的距离太近了,气息缠在一起,显得特别暧昧。   虽然他们滚过了,可那晚何乐醉了呀,说真的,她都没多大印象,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疼,也没感到什么愉快。   而那天之后,他们丁是丁,卯是卯,互不相干,这忽然凑这么近,着实让她心跳加快,话都说不拎清了。   于时凡盯了她片刻,见她脸红心跳的样儿,内心笑开,面上却不显,他又站直身子,脱了西装外套,朝她头上一兜,低沉的声音说道:“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紧张,我去洗澡,你记得给我订饭。”   何乐叹气,说来说去,还不是让她做助理的活儿。   她伸手将他的西装外套扒下来,认命地回到沙发,拿了手机,点外卖。   也不知道他要吃什么,何乐随便点了两个菜,一份米饭。   等于时凡洗完澡出来,外卖还没到,他擦着头发,也坐在沙发里,盘腿看着电视。   等外卖送上门,他让何乐去拿,拿过来又让何乐拆,拆好,他大爷似的坐那里吃,又让何乐去把他浴室里的衣服收拾了。内l衣放洗衣机里洗,衬衣和裤子以及西装外套拿楼下干洗店。   他吩咐的有条不紊,何乐却是一口浊气堵心,什么合租呀,他这分明是打着合租的幌子,把她当保姆用了!   何乐板着脸说:“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去睡觉了,还有,吃完饭把垃圾收拾了,不要留在桌上,遭蚊子。”   她转身要走,于时凡拉住她:“垃圾我能收拾,但衣服你帮我洗了。”   何乐才不要,甩开他就匆忙跑进了卧室,嘭的一声将房门锁住。   于时凡:“……”   不就让你洗一条内l裤,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你都用过了。   正无语,那卧室的门又被打开,何乐走出来,跑到客厅,拿起手机,又钻进了卧室,嘭的一声门响。   于时凡:“……”   何乐钻在卧室里,给温柔发信息,控诉于时凡的地主行为。   温柔吃完了夜宵,不想呆了,顾慕臻就带着她去向盛文林告辞,上了车,温柔这才摸出手机。   看到何乐的无数条怒气腾腾的信息,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刚接听何乐就忍不住咆哮出声:“你说这于时凡是不是故意报复我,我原本还担心他跟我合租,对我心怀不轨,现在我倒明白了,他不是要心怀不轨,他是要奴役我!”   温柔说:“你想多了,他不是奴役你,他就是想对你心怀不轨。”   何乐:“……”靠!   她忍不住骂出声:“人模狗样!”   温柔笑说:“小心隔墙有耳。”   何乐一听,立马从床沿跳起来,拉开门,往外瞅了瞅,于时凡还在餐厅吃饭,她拍了拍胸脯,却不敢大声骂人了。   她躺在床上,生无可恋:“一失足成千古恨。”   温柔打趣:“你怎么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何乐哼道:“谁跟他夫妻!”   温柔笑:“你跟他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极像夫妻啊,他让你给他洗衣服,还让你给他订饭,哦,你刚还说,他让你做饭来着。”   温柔摸了摸下巴,头一回觉得于时凡追女孩子的方式还挺特别的,虽然跟他认识的时间挺长,但还真不知道他对感情是什么模样,竟是……这样平淡又直接的吗?   何乐听着温柔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眉头微蹙,脸色并不好看:“他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羞辱我?”   温柔说:“应该不是。”   何乐抿唇:“他对盛米贝……”   话没说完,被温柔打断:“他不喜欢盛米贝,只是因为以前的情谊,对她格外照顾罢了,他若真喜欢盛米贝,今晚就不会回去那么早了,更加不可能去跟你合租。”   还让你给他洗衣服,哪个男人会让不喜欢的女人碰他的衣服?还是内l裤那种更加私密性的衣服。   在去盛家的路上,温柔听了顾慕臻的话,又加上晚上于时凡的表现,温柔也敢断定,于时凡并不喜欢盛米贝,他所做其实就是顾慕臻说的那样,他们跟盛米贝打小玩乐,对盛米贝像妹妹一般,偏袒照顾,但这样的照顾并不是爱。   因为还没确定何乐的心,于时凡没敢冒进,故而在外人面前才那么一板一眼,可若确定了何乐的心意后,温柔想,于时凡应该也是个极好的男朋友,至于他们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那要靠他们两个人的努力了,至少在温柔看来,于时凡是负责任的好男人,平时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可在正事上,他还是很自律的,跟邹严寒完全不一样。   何乐心里有了底,然后另一方天平就开始倾斜,斜向于时凡喜欢她想追她的那一方去了。   何乐笑道:“不说了,我洗澡睡了。”   温柔嗯一声,挂掉通话,坐在她旁边的顾慕臻没大听清楚话筒里何乐的话,但温柔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他忍不住抬手摁了摁眉心,这两个姑娘也真是不忌讳,什么话都当他面说。   于时凡跑去跟何乐合租了?   于时凡还让何乐给他洗衣服?   于时凡是什么时候喜欢何乐的?   他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的情商这么高的?虽然比起他当初拐温柔的手段低了很多,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直接登堂入室的追女朋友方法还真的很高明。   温柔将手机重新塞入手提包里之后,顾慕臻把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   温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那里。   二人一时都没说话,也什么都没做,温柔的小日子来了,顾慕臻就是想做也不敢,就是亲亲抱抱也得克制着。   温柔把玩着顾慕臻的衬衣纽扣,想到父亲和母亲,忍不住就想知道温家和江家的事,她自己也可以去查,当然,等她去了椿城,她也会知晓,但她很想提前知道。   温柔把玩着顾慕臻衬衣纽扣的动作不变,小脑袋往上抬了抬,看着顾慕臻问道:“你知道多少温家和江家的事情?”   顾慕臻瞥她一眼,试探地问:“你想知道温家和江家的事情?”   温柔点头:“嗯,很想知道。”   顾慕臻沉吟片刻,低声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不是温久展的出现,我也不会去关注那么远的家族,你要是想知道,明天让李以详细调查一番,然后把资料给你。”   温柔说好。   坐在前面开车的李以不等顾慕臻吩咐,立马应道:“我明天就去查。”   顾慕臻和温柔离开了盛家,可薄京和莫馥馨还没有,不是他们不回,是莫雨思缠着莫馥馨不放。   莫馥馨十分讨厌这个妹妹,莫雨思也十分讨厌这个姐姐,但没办法,不管多么的讨厌,她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自家人怎么闹都行,但在外人面前,她们还是知道收敛的。   莫雨思拉着莫馥馨,怎么都不让她走,叫嚷道:“姐!你有多久没回家了?爸爸让我今晚一定带你回去,我要是不能把你带回去,爸爸又要责备我了!”   莫馥馨好笑地睨着她:“责备你又不是责备我,我干嘛管你?你松手,不然你别怪我不客气。”   薄京靠在车门上抽烟,气场很冷,如果莫雨思不是莫馥馨的妹妹,他不会让她靠近一分,但,是妹妹也没用,听到莫馥馨这话,他眼皮一抬,喊了一声:“丁宣。”   丁宣立刻上前,一把拉开莫雨思,不知道这个丁宣是怎么使手劲的,总之,那手往莫雨思手上一按,竟让莫雨思手筋发麻,动弹不得。   丁宣甩开莫雨思,冷漠着一张脸说:“你姐姐既不想回去,你就别缠着。”   莫雨思惊恐地看着丁宣,手还有些麻,她还小,尚没有出校门,虽然平时任性胡闹,胡作非为,但那都跟小孩子家的打打闹闹似的,从没被人动过真格,也没遇到过真功夫的人,这么被丁宣一按,她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再看倚在车门上抽烟的薄京,神色冷峻,气场更是骇人,再看一眼立在薄京旁边同样面色沉冷的吴席,她吓的立马倒退两步,慌忙摸出手机,打给莫振风。   铃声响起的时候,莫馥馨已经转过了身子,朝车子走去。   薄京弹开烟,走上去搂住她,吴席打开车门,莫馥馨先上去,薄京跟上,正要关车门,莫雨思又大喊:“等等!”   她抱着手机跑过来,冲莫馥馨说:“爸爸要跟你说话。”   薄京牵住莫馥馨的手,不温不热的声音说:“不想接就不接。”   莫馥馨扯开手,从莫雨思手里接过电话,刚冲话筒喊了一声爸,那头的莫振风就说:“电话给薄京。”   莫馥馨挑眉,没有按他的要求做,只是问一句:“你想跟他说什么?”   莫振风说:“你不想让我找他,你就回家来,你没跟他结婚,老是住他那里,会让人说闲话。”   莫馥馨说:“那我就跟他结婚。”   莫振风冷声说:“爸不会同意你们结婚,你死了这条心,你不回来就把电话给他。”   莫馥馨气的把手机往薄京怀里一塞,扭头看向另一边了。   薄京挑眉,见她生气了,伸手就将她抱到怀里,守在门边的吴席一见这情景,立马把莫雨思拉开,将门关上。   密闭的车厢里,薄京抱着莫馥馨,把手机贴在耳边:“找我?”   莫振风说:“把馨馨送回来。”   薄京说:“她自己有腿,该去哪里,她自己知道,我管不住,你也管不住。”   莫振风眯眼,厉声喊:“薄京!”   薄京说:“我会好好照顾她,就算你不让我们结婚,我也会把她当妻子一样对待。”   莫振风说:“薄家和莫家不能联姻。”   薄京冷笑:“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理论,就算以前有仇,但我跟你们没仇,你们也跟我没仇,没道理为了那莫须有的仇恨而让我放弃自己的爱情,我敢爱她,就敢娶她。”   莫振风也冷笑:“那你娶到了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先把结婚证给拿了,先跟馨馨成合法夫妻,让我们都无能为力,那你有成功吗?”   薄京一噎,面色跟着阴沉,是,他回来之后就办了这件事情,但没有成功,不管他用什么方法,结婚证就是办不下来。他知道,莫振风还没有这样的能耐,能有这个能耐的……   薄京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声音异常低沉:“如果我成功把结婚证办下来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阻止了?”   莫振风说:“你若真办得下来,我定然不会再阻止。”   “好。”薄京说:“一言为定。”   莫振风顿了顿:“馨馨……”   “我刚说了,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儿,全是她的自由,她若想回家,我自然会送她回去,她若不想回家,你最好不要强迫她。”   说完,手机一挂,按下车窗,把手机甩了出去。   吴席接着,塞给了莫雨思。   薄京说:“开车。”   吴席和丁宣立马上车,一个坐驾驶位,一个坐副驾位。   等车开走,莫雨思还站在那里没动,直到手机铃声又响起,她这才回神,见是莫振风打来的,她立刻接听。   莫振风说:“你回来吧,以后你姐姐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   莫雨思撇撇嘴,哦了一声,等电话挂断,她气的又哼了一声,以为她多想管呢,但想到刚刚的那个男人,莫雨思又十分不舒坦,之前有个顾慕臻,现在又有一个薄京,这莫馥馨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随便找个男人都那么极品!   不管是顾慕臻还是薄京,莫雨思都不敢勾搭,总觉得那两个男人都很恐怖,可这么恐怖的男人居然前后都做了莫馥馨的男朋友!   岂能不让人嫉妒!   莫雨思嫉妒死了,可嫉妒也没用,龙生九子,各有各命,她就没有莫馥馨那命,但她也不能输给她,今天莫雨思在宴会上也结交了很多精英男人,她就不信挑不出一个比莫馥馨男人更好的!   莫雨思这么想着,心情好了一些,提着裙摆往自家车所停的位置走了去,她是司机送来的,司机就在车上等着她。   走到半路,碰到了孙亦紫。   孙亦紫说:“我以为你走了呢,怎么还在这里?”   莫雨思说:“刚去了趟卫生间,这就回去的,你也要回了?”   孙亦紫说:“是呀,我等我爸妈。”   莫雨思是在宴会上看到了孙总和孙夫人,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基本都是没结婚的年轻男女,鲜少有像孙总和孙夫人这样已婚人士。   不过奇怪归奇怪,莫雨思也没多想,听孙亦紫这么说,她笑了笑,说道:“那你等你爸妈吧,我先走了。”   孙亦紫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伸手拉了她一下,小声问:“你知道潮商标的设计部在向民间征集图纸吗?听说潮商标之所以能引领时尚,就是因为他们不拘一格,图纸是面向大众征集,获取最新潮的时尚元素,被选中的图纸会给予丰厚的报酬,虽然潮商标没有公布报酬的金额,但我想一定不会少,听说能被温经理选中的图纸,还有额外的奖励呢,你有没有想过也试试?”   孙亦紫和莫雨思都是仗着老爸有那么一点钱,不好好学习的人,她们的成绩都差,虽然都上了大学,但其实文化科都不怎么学,她们报的专业是设计,在她们看来,设计跟绘画差不多,玩玩就得了,其实专业水平也是极差的。   莫雨思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摇头说:“我又不差钱,去做那种劳苦事做什么,再说了,如果真是向民间征集,那肯定有很多高手参与,就我这半吊子,就算参与了,也是拿出去丢人现眼,你若有兴趣你参加,我是不参加的。”   看到孙总和孙夫人从后头过来,她冲她挥挥手:“你爸妈过来了,不说了,我走了。”   孙亦紫也冲她摆摆手,孙总和孙夫人过来,看到走远的莫雨思,孙夫人就问孙亦紫跟莫雨思说了什么,孙亦紫把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孙夫人说:“还好她不参与。”   孙亦紫笑说:“就算她参与了也没用,她说的对,就她那水平,铁定会丢人现眼。”   孙总说:“你也别得意,要不是爸帮你弄了一张图纸,你也跟她一样,所以那张图纸你要收好,在家好好练,等你练会了,就算没了图纸,你也不用担心了。”   孙亦紫说:“我知道。”   孙夫人说:“如果只凭一张图纸就能得到丰厚报酬,还能拿下代理权,那就太好了!”   孙总点点头,潮商标是国际品牌,刚驻扎谍城,去年还没打开市场,所以要靠N时代公司那样的流媒公司来宣传,可今年潮商标就开始招代理,那说明短短半年的时间潮商标就已经在谍城扎稳了脚跟,所以要用自己的代理来做品牌宣传,如果能拿下这个代理权,那往后的财源就会滚滚不断呀!   他们是做一行的,当然想拿下这个代理权,但只有得到潮商标那个温经理认可的图纸,才有这样的机遇。   今天孙总在宴会上看到了温柔,也想上前套一下近乎,可她身边总是跟着顾慕臻,孙总也发现,但凡有男人上前跟温柔搭讪,顾慕臻就极为阴沉,孙总是不敢惹这位爷的,就一直没有上前,所以到宴会结束,他也没能跟温柔说上一句话。   那就只能靠那张图纸了,只要图纸入了这位温经理的眼,什么都不困难了。   孙总对女儿寄予厚望,对那张图纸也寄予厚望,而想到那张图纸,就没办法忽视那张图纸原本的主人,孙总蹙眉问夫人:“今天让你狠狠教训一下那个安可儿,你做了没有?”   孙夫人说:“做了,打的她一动不动,我想着她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了,毕竟她没对抗的资本,如今她的名声也毁了,她就是想喊冤也没人相信。”   孙总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要是她还敢再来,你就别留情,就以正妻教训小三的手段去狠狠教训她,反正别人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他们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她就是有口也难辨,打的她不敢出现为止。”   孙夫人点头,但想到邹严寒,她又有些不放心,原本她跟老公的计划就是趁着舞会正开始,所有人都在宴会大厅里的时候教训安可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打的她不敢再来纠缠,可谁知会半道冒出来一个邹严寒。   像邹家那样的门第,他们孙府可惹不起。   孙夫人思考良久,还是在上车后,悄声对孙总说了这件事。   孙总一听,果然眉头皱起来,问了当时的详细经过和情况,然后他也忧心了,为了不出差错,他心一狠,说道:“夫人不用担心,我记得安可儿还有一个奶奶,她一直说她还要照顾她奶奶,我们先把她奶奶弄过来,不怕她不听话,只要代理权拿到手,再把她奶奶给她。”   孙夫人什么都听老公的,自然不会反驳。   这些事情温柔是不知道的,潮商标最近确实在招代理商,目前只招一个,有所竞争是必然的,放出征集图纸的信息,也是为代理商造势,这也是公司宣传手段之一,她是听从总部吩咐做事。   回到小别墅,顾慕臻脱掉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又拦腰将她一抱,上了楼。   一路走进卧室,又拐进浴室,这才将她放下来,然后伸手去脱她礼裙。   温柔按住他的手,笑着说:“我小日子还没完呢。”   顾慕臻低声说:“我知道。”   他拿开她的手,一边脱一边咬着她的唇,嗓音沉沉:“虽然不能做,但还可以一起洗澡。” 第100章 图纸   温柔才不要跟他一起洗澡,还是在自己小日子的时候,她伸手用力将顾慕臻一推,又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一路拽出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说一句:“排队,我先洗你后洗,你若等不了,你就到客房去洗。”   说完,不等顾慕臻应话,她就将门一拉,锁住,不给他能进来的机会。   顾慕臻盯着紧闭的玻璃门,低笑出声。   一起洗个澡怎么了么,他又不会做什么。   但显然温柔不相信他。   行吧,跟她一起洗澡,他什么都不做,他自己都不信。   顾慕臻摸了摸鼻子,只好退到衣柜前,取了一套睡衣,去客房洗澡了。   洗完过来,温柔还没出来,顾慕臻站了片刻,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就调出了一封邮件。   那是之前调查的关于温家的一些信息资料,其实不尽详细,后来他去拜访了温老太太,才了解了更多温家的信息。   因为温家大少爷不在,温久展又一直没有娶妻,到了现在,偌大的温家几乎后继无人,所以温老太太就在外孙之中挑选了一个能担当大任的人来继承温氏产业。   但因为温久展身体尚好,至少还能再工作个十年,这个继承人也就没被允许进入温氏产业,怕一山容不下二虎,造成企业内乱分割。   那个时候温老太太并不知道温柔的存在,才有让外孙来继承温氏企业的想法。   如今温老太太知道了温柔,温柔又是温家大少爷的女儿,以温老太太对大儿子的偏爱和愧疚,十有八九这个继承人会落在温柔身上。   温柔的能力有目共睹,她虽然是女人,可能力并不输于男人。   她独自领命来谍城展开工作,短短半年,就将潮商标立于不败之地,虽然这中间有乔姆翰以及整个背后的总部还有员工们的共同努力,但作为执行经理,她若能力不行,旁人再帮忙也没用。   顾慕臻反复地看着那封邮件,浓眉蹙起很深的褶子,他不是不赞同温柔接下温氏那么大的企业,但她一个女人,背起这么大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尤其顾慕臻很清楚,管理一个偌大的公司要耗费多少心力。   他的妻子,不需要这么劳累。   顾家不缺钱,有没有温氏都无关紧要。   顾慕臻伸手拿了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坐在那里抽着,一根烟抽完,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和打算。   他将烟头摁灭在手边的水晶烟灰缸里,起身回了卧室。   推开门看到温柔已经躺在床上了,他锁上门,走过来掀开被子,将她往怀里一搂,吻住。   没吃几口,温柔又推开她,嫌弃地说:“你抽烟了?”   顾慕臻说:“就抽了一根。”   他又去吻她,被她胳膊挡住,顾慕臻挑眉,好笑地说:“怎么,现在是抽了烟就不能吻你了?”   温柔说:“不是不能吻,是看我有没有心情。”   她翻身一躺,按灭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扯着被子说:“今晚没心情。”   顾慕臻瞪着她,薄唇抿的死紧,接吻还要看心情的吗?这种事不是随时都有心情的吗?就是不想让我吻,不对,是不想让我抽烟,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顾慕臻转身也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跟着躺下去,也不搂她了,闭上眼睛睡觉。   但没一会儿,他又伸手将她扯到怀里,紧紧抱住。   第二天温柔去上班,进了公司就通知各部门开会,最近潮商标的风头确实很旺,民间征集图纸以及代理商的新闻公布以后,设计部以及招商部甚至是乔姆翰都忙的不可开交,温柔这边没人直接联系,但私下也会收到很多信件。   会议就是围绕这件事情来开展的。   参与人不多,除了温柔外,就是乔姆翰,还有设计部主管和招商部主管。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确定了征集图纸的最后日期以及筛选图纸的流程,先由设计部主管甄选,再经乔姆翰手,然后是温柔最后定板,至于代理商的最后确定,则由招商部主管以及乔姆翰和温柔三人共同敲定。   等会议结束,乔姆翰跟着温柔进了她的办公室。   温柔将文件夹搁在办公桌上,扭头问乔姆翰:“有话要跟我说?”   乔姆翰说:“不是公事,是你的私事。”   温柔一愣,挑了挑眉梢:“什么私事?”   乔姆翰说:“能有什么私事,跟你婚事有关,你昨晚没看新闻吗?”   温柔说:“没看,有什么大事发生?”   乔姆翰说:“有大事,昨晚顾氏企业所有平台都公布了你跟顾慕臻的婚事,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喜宴的邀请函,当然了,我想说的不是邀请函的事情,而是当伴郎一事,顾慕臻说,他要给你一个盛世婚礼,所以会邀请一百个伴郎加外一百个半娘。”   温柔笑说:“你不提我也要让你当伴郎的,你跑不掉。”   乔姆翰跟着笑:“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我自己请命,而是为整个公司的员工请命。”   温柔眨了眨眼,有些没听明白。   乔姆翰低咳一声:“是这样,公司的员工都想当你的伴郎和伴娘,又不敢来说,当然,他们怕的不是你,是顾慕臻,所以非要让我来说,不过,我只是传话,应不应是你的事情呀,你应了也不能说是我说的,我想着我们这边的员工不多,但也有百来人,顾慕臻那边认识的人也不少,我们这头占完了,他那头就没办法安排人了,到时候惹了他不喜可不好了。”   温柔真服了这些人了,好笑地道:“我记得我们公司男员工有三十多个,女员工有五十多个。”   乔姆翰点头:“驻谍城的确实有些少,不过那是因为业务还没完全展开,等代理商打开了路,这员工就会越来越多了。”   温柔说:“他们都想当我的伴郎和伴娘?”   乔姆翰说:“千真万确,谁叫你没娘家人,我们这些人就是你的娘家人了呀,去给你撑腰。哦,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可不懂你们中国人的谚语,是周助理这么讲的。”   周助理就是温柔的助理。   温柔很感动,她确实没娘家人,但那是以前,现在有了,如果温柔猜的没错,她结婚那天,温家和江家都会来人。   但员工们能这么为她着想,她还是很开心,她真诚地说:“谢谢,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是寒了自家人的心?反正又没规定伴郎和伴娘非得是谁谁谁,你就去跟他们说,我应了。”   乔姆翰说:“那我去对他们说了?”   温柔点头,乔姆翰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却没有立马出去,又站在那里跟她说征集图纸与挑选代理商一事,代理商可以自我推荐,但符不符合条件,还得潮商标说了算。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乔姆翰这才走出温柔的办公室,告诉员工们,温柔同意他们去当伴郎和伴娘了。   员工们一听,立刻欢喜地叫出声。   温柔的办公室隔了老远,还有好几个墙壁,都听到了那兴奋的尖叫声。   其实员工们说的煽情,事实上他们想要凑热闹是因为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盛世婚礼,若不是伴郎和伴娘这个级别的,大概连婚礼的边儿都看不到,那岂不是遗憾?   温柔听着那样兴奋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她这边决定了那么多号人物,还是得跟顾慕臻说一声,不然两边的人数相撞了可就尴尬了。   她拿起手机,打顾慕臻的电话,把这件事情说了。   顾慕臻笑道:“你们公司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当伴郎和伴娘可以,但份子钱得翻倍。”   温柔翻白眼:“你还少了这点钱。”   顾慕臻说:“不差钱,但我得让他们知道,我跟你的婚礼,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   温柔说:“那你给他们发贴子吧。”   顾慕臻说:“这些事情你就负责吧,我这边也有一些人,我把名单给你,你一并发请贴过去。”   温柔说:“我其实挺忙的。”   顾慕臻说:“婚事我都包揽了,你什么都不做,就让你发两百个贴子,你还推脱,那不然我们直接领证,方便又快捷。”   温柔说:“想得美,婚后再领证。”   顾慕臻无语:“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讲究这个,有什么差别吗?”   温柔说:“没差别。”   顾慕臻说:“没差别我们就先领证吧!”   温柔不理他,但想到乔姆翰刚刚说的昨夜顾氏企业所有平台公布了她跟顾慕臻的婚事,她不由就问出了口,顾慕臻笑说:“是有这么一回事,昨夜十二点过后公布的,你可以看一下新闻。”   温柔挂断通话,坐回椅子里,开了电脑,点出网页,搜她跟顾慕臻的名字,果然看到很多条信息。   温柔忍不住感叹,她也成名人了。   刚这么想着,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郭锦铭打来的。   看着这个名字,温柔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就接起来,笑着喊一句:“郭先生。”   那头郭锦铭听着她这么生疏的称呼,苦笑着扯了扯唇角:“我是来恭喜你一声的,也看到了那婚事上说的一百个伴郎和伴娘的事儿,我就想问问,伴郎招够了吗?没够的话我能不能算一个?”   温柔没想到他也要凑这个热闹,额头掉了好多根黑线,无言了好半天,这才不确定地出声说:“还没够吧。”   应该还没够,潮商标的男员工三十多个,加上她所知道的顾慕臻那些玩的好的,最多五十个,还差一半呢。   郭锦铭说:“那你加我一个。”   温柔揉了揉眉头,笑着说:“可以,你都打电话了,我当然会算你一个,就是不明白你怎么也要凑这个热闹。”   郭锦铭叹气:“你以为我想凑热闹呢,参与前女友的婚礼,我心里阴影面积很大的,但能有什么办法,莫馥馨一下子大红大紫,天天嘲笑我,其实我知道,她是有人撑腰,不然莫叔叔哪可能让她这么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我没有撑腰,也没人捧,只能靠自己了,你跟顾慕臻的婚礼,是很好的新闻资源。”   温柔无语,原来是这样,但想到郭家是做什么的,她又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去年刚回谍城,又加上工作刚展开,还有跟顾慕臻的各种牵扯不断的关系,她委实没空去了解郭锦铭的身世以及家庭背景。   可这大半年过去了,很多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郭家是娱乐三霸之一,可以说在娱乐圈有很高的地位,郭董就是众所周知的星程集团的总裁,郭锦铭是郭董的儿子,为什么这么不出名?   虽然不理解,但温柔也没有多嘴的去打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愿意说,那就是有不愿意说的理由。   温柔也没纠正他那句‘前女友’,那个时候,她确实是打着跟他交往下去的心思想与他谈恋爱的,这个‘前女友’也不算说错,温柔点了点头,十分理解地回道:“我明白了,那一天的记者肯定很多。”   郭锦铭说:“是会非常的多,你不知道从昨夜你跟顾慕臻的婚礼公布以后,所有媒体公司都在私下准备吗?没人敢拍你跟顾慕臻的日常,所以就一定会在结婚那天拍个够。”   温柔:“……”   郭锦铭说:“你忙吧,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   温柔只得挂断,甩开手机又揉了揉眉心,刚准备投入工作,手边的坐机响了,她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好,是温经理吗?”   温柔微微挑眉,把手机拿开,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确实是前台那边的内线没钱,她又将话筒贴到耳边,嗯了一声:“我是,您是?”   那头的女人说:“我叫安可儿,想跟温经理说件事儿。”   温柔笑道:“我不认识你呢,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安可儿说:“关于你们公司向民间征集设计稿一事。”   温柔说:“你要参加的话可以直接投稿,负责这件事情的是我们设计部主管,联系他就可以了,我不负责这件事情。”   安可儿听她这样说,一下子就急了:“我知道,但是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的图纸被别人抢了,那是我跟奶奶的心血,虽然也不是完全出自我之手,但那也有我一半的心血,不管这图纸能不能入你的眼,我都不允许别人用我和奶奶的心血去赢。”   温柔挑眉,她经历职场多年,当然听得明白安可儿这话所表达的意思,图纸被抢……若是这图纸跟她们这次征集图纸无关,温柔倒也不会管,可若安可儿的这张图纸直接关乎到这次征集图纸的最终结果,那她还真的不能不管了。   温柔想了想,问道:“你的图纸被谁抢了?”   安可儿说:“孙总,坤艺设计的孙总,他应该不会去用那张图纸,但他会让他女儿用,他拿我奶奶的命威胁我,我知道我抢不回图纸了,但我不能让他得逞,我只希望温经理在看到那张图纸的时候,不要通过。”   温柔问:“你能画出那张图吗?”   安可儿咬了咬唇:“我尽量,我刚说了,其中有一部分是我奶奶画的,我能画出那样的线条,但没办法完全表达出那样的神韵。”   温柔说:“没关系,你能画出线条就行。”   安可儿说了一声好,温柔对她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又让她加了微信,说等她画好了图纸,拍个照片给她,安可儿同意后温柔就挂了。   一个月后,也就是四月初,温柔果然在一层又一层的筛选之后,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到了安可儿发给她的那张图。   线条一模一样,神韵却差了很多。   温柔将那张图纸拿起来,翻到后面看了一眼绘制者,上面写的是孙亦紫。   潮商标主打很多东西,但最主流的还是服装,这图纸也与服装有关,安可儿的这张图纸,是一张婚纱图。   温柔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不单是从画功、神韵,还是从当下的立意来说,这张图都会优胜。   温柔要结婚了,对比其他的图纸,婚纱更能吸引她的眼球,更让她觉得必胜的原因是婚纱给人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让人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幸福,而是辛酸。   一件衣服,几百个线条,似乎勾勒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这些线条也不像是一下子画上去的,更像是一年一年累积下来的。   这张图似乎在说话,在说什么话呢?大概只有当一个女人真正穿上了婚纱之后才看得懂听得懂。   这样的图纸,堪称绝笔。   温柔想,如果这张图是安可儿的奶奶所做,那一定十分出色,但后来有一部分是安可儿所做,失色很多,可纵然失色,也远在其他图纸之上。   温柔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把乔姆翰和设计部主管都叫到了办公室,让他们看这张图纸。   设计部主管是第一轮筛选的,自然看过这张图,乔姆翰是第二轮筛选,也看过这张图,如今再看,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赞叹了一声。   乔姆翰冲温柔说:“你也觉得这张图非比寻常?”   温柔点头:“这张图的神韵是其他图纸都比不了的,轻松就能取胜,但是……”   她又将背面那个名字转过来看了一眼,声音微沉地说:“原创可能并不是这个叫孙亦紫的人。” 第101章 蹭饭的   乔姆翰也是职场老人了,什么龌蹉手段没有见过,发生在职场里的任何稀奇事儿都不算稀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那些人做不出来的。   听了温柔这话,乔姆翰跟另一边的设计部主管对视了一眼。   设计部主管还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乔姆翰则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分,异常平静淡定的语气问:“你这么说,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温柔点头:“嗯。”   她将一个月前接到的一个叫安可儿的姑娘的电话的事情说了,也把那天安可儿所说的话说了一遍。   乔姆翰和设计部主管听后,均陷入了沉默。   稍顷,乔姆翰出声说:“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温柔食指点在那张图纸上,边琢磨边说:“一刚开始听到这件事情,因为是安小姐的一面之言,尚没有看到那张真正的图纸,我就没有见她,也没有细问原由,如今看到了图纸,印证了她说的话,那我觉得,我还是得先见一见她,能做出如此传神的婚纱图纸的人,我也想拜见一下。”   乔姆翰说:“我陪你一起去。”   温柔说:“可以。”   设计部主管说:“今天需要公布名单呢。”   温柔说:“改到明天吧。”   设计部主管说了一声好,之后就出去处理这件临时推迟的事情了,温柔和乔姆翰还是在办公室里。   今天是公布最终优胜者的日子,孙总和孙夫人以及孙亦紫一大早就盯着潮商标驻谍城的官方网站看着,名单会在官网发布。   除却他们三人,安可儿也在盯着官网看。   自一个月前她给那个温经理打了电话,又在五天后发了照片到她的微信之后,那位温经理就没再联系过她,也没说见她,那位温经理到底会不会因为她说的话而取消掉那张图纸的获胜资格,安可儿不知道。   这些有钱人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待人接物处处周到,显出一身良好的家教和修养,但事实上,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重利益,而越是重利益的人就越是不折手段甚至是罔顾良知。   安可儿私下打探过这位温经理,行内的人对她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但谁能保证这样的评价就是她的真性情呢!   有钱人最会装。   没看到最终优胜者的名单,安可儿完全无法放心。   这一个月她什么都不做,那通电话也是她偷偷打的,孙总并不知道,孙总见她认命了,倒还算做了一回人,把她奶奶还回了疗养院,但她怕那孙总再故技重施,所以把奶奶接回了家。   奶奶现在就在隔壁,她要是知道她一生心血被她拿来当作翻身的资本,又被别人盗取了,一定会气的昏死过去。   安可儿没敢告诉奶奶这件事情,她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盯着电脑一动不动。   邹严寒也在看电脑,看的也是潮商标驻谍城的官方网站。   一个多月了,那姑娘除却最开始的时候加了他的微信,给他转了看病的钱,哦,还有打车的钱外,就没再联系过他。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计算的,打车的钱竟计算的分毫不差,他私下了解过现在的出租车计费标准,再调出那天晚上的里路行程,计算下来的金额跟她打来的金额一模一样。   邹严寒摸了摸下巴,唇角淡淡地勾起十分兴味的冷笑,他搭着二郎腿,轻轻转着老板椅,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扶手上。   那天晚上之后他就调查了她,到目前为止,他算是知道她的一切事情了。   关于她奶奶,关于图纸,关于她之前的工作,关于坤艺设计,关于孙总。   她奶奶被孙总绑架的事情他也知道。   说绑架也不对,孙总只是请了疗养院里面的人,把她奶奶隔离了,不许她去看望。   孙总只是要威胁她,并不会闹出人命。   他原本等着她开口,求他帮忙,但这姑娘看着势弱无依好欺负,却是个心深似海又聪明且沉得住气的。   她大概也十分清楚,孙总不敢真对她奶奶怎么样,他要的无非是她的妥协。   所以,她妥协了。   这一个月来她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表现出十足十认命的姿态,孙总这边交上去的图纸也成功进入到最终决胜的名单里面,所以孙总也大意了,把她奶奶还给了她。   她下手也快,孙总的人刚撤走,她就立马把她奶奶接回了家。   可到现在为止,名单还没公布。   邹严寒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N时代跟潮商标是合作关系,对潮商标的网官发布时间也有基本的认知,潮商标但凡有消息发布,都是在上班后的十分钟内,那是他们开会前的时间,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段将新消息公布到官网,再在开会期间以官网里新消息的热度决定会议的主题。   当然,这一次的情况是不是这样,邹严寒不知道。   邹严寒只是觉得,那个姑娘应该不会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孙总得逞。   可她什么都没有,怎么跟孙总斗呢?   邹严寒的眉头又跟着狠狠地拧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打开,调出安可儿的微信看着。   两个人交谈的界面只有她的一笔转帐记录,他的一笔收帐记录,然后就是她的一句谢谢,多余的再也没有了。   邹严寒无端地冷哼一声,又将手机一扔,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她能不能护住图纸跟他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而已。   邹严寒关掉面前的官网页面,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工作中。   温柔和乔姆翰又在办公室里沟通了一些计划,他们要见安可儿,也打算见一见孙亦紫,如果图纸真是孙亦紫偷盗的,那今天的决胜名单不公布,她一定十分不安,为了安定住这个人,温柔让乔姆翰给孙亦紫打个电话,约她下午见面。   乔姆翰照温柔说的做了,果然那头一直没看到名单公布而心生焦虑的孙亦紫激动地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等电话挂断,她兴奋地说:“太好了!乔经理约我下午见面!应该是跟我谈获胜之后的安排!”   孙夫人一听,也跟着叫出声:“太好了!太好了!紫儿,你太棒了!”   孙夫人伸手将女儿一抱,哈哈笑出声。   孙总没有夫人和女儿这么乐观,他毕竟经营一家公司,想的多,看的多,乍一听去,这事儿没蹊跷,可认真想起来,却是大大的蹊跷。   如果真是谈获胜之后安排,那一定不是乔经理打这个电话,而是温经理。   就算温经理事务繁忙,委托了乔经理,那要约见的地址,一定也是在潮商标大楼,而不是在别的地方。   孙总拧眉问:“乔经理约你在哪里见面?”   孙亦紫说:“潮商标大楼哦!”   孙总一听,心底里的那一点点不安也跟着散了,他满脸堆笑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心情十分好地回了句:“那你赶快去准备,下午见乔经理,要穿的正式些。”   孙亦紫笑着嗯一声,孙夫人拉着她下去准备。   孙总一高兴,也不去看官网信息了,他将电脑一合,笑呵呵地去了公司。   温柔虽然要见安可儿,但没有立马打电话,乔姆翰离开之后,她又工作了一个多小时,眼见时间到十一点了,她这才拿起手机,给安可儿打了个电话过去。   安可儿几乎秒接,接起的瞬间,温柔听到了话筒里传来对方一声低低的轻喘,似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坍塌,控制不住。   温柔漂亮的眉头微蹙,表情有片刻的凝滞,这个姑娘这一个月是不是一直处在痛苦的边缘?   温柔轻声说:“我一个月没联系你,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是我需要看到那张图纸,今天我看见了,所以想约你见一面,你中午有时间吗?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安可儿喜极而泣道:“我有时间,我天天都有时间,所以温经理你是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温柔说:“一半吧,下午我还得做个测试,需要你参与。”   安可儿说:“不管什么测试,只要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我都愿意参与。”   温柔说:“好,我把吃饭的地址发给你,你打车过来。”   安可儿哽咽着说:“谢谢。”   温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把巴黎莫的地址发给了安可儿。   到了十一点半,顾慕臻准时地打来电话,要来接她吃饭,温柔说:“我有约了呢。”   顾慕臻正关电脑,闻言挑眉问:“私人约还是公事约?”   温柔想了想:“好像公私都有。”   顾慕臻见电脑关了,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又取了春夏款的西装外套,朝门外走,淡笑的声音说:“我去接你。”   温柔说:“不太好。”   顾慕臻说:“在公司等我。”   温柔又觉得跟他说话真费劲,他都不听人家说什么的,只管想什么就做什么。   温柔说:“你中午一个人吃饭不行吗?”   顾慕臻说:“不行。”   温柔说:“那让喊上于时凡或是邹严寒,再不济,你让你公司里的员工陪你。”   顾慕臻已经走到电梯跟前了,伸手按了地下室的负一楼键,这是他跟于时凡还有邹严寒三个人专用的电梯,此时没人,就他一个。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看着数字键跳动,他嗓音含了一丝笑,淡声说:“时凡最近都跟何乐一起吃饭,我怕喊不动他,至于严寒么,他最近有些奇怪,我也不想跟他一块吃饭,两个大男人吃饭有什么意思。”   温柔说:“那你找个女员工陪你。”   顾慕臻嘴角的笑蓦地一收,冷哼道:“一会儿你当面跟我说这话,看我收不收拾你,等我把你收拾了,我再去找别的女人一起吃饭。”   温柔:“……”   她今天中午确实有正事儿。   并不是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的意思。   她怎么舍得。   温柔无奈地叹一声:“那我在办公室等你,你快点。”   听着这话,顾慕臻心底的怒气散了一些,哼道:“等着。”   去了潮商标大楼,顾慕臻也没在楼下等,直接上去,敲了温柔的办公室门,走进去就将她按在椅子里吻了个彻底。   等退开,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她,眯眼说道:“以后还说不说这话了?”   温柔脸红气喘,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去看旁边的落地窗,没人,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人,她微恼地推开他,扣好衬衣的两颗纽扣。   四月了,天气转暖,温柔上班就只穿了一件春款衬衣,一条及膝的春裙,虽说是春裙,但其实很厚,她还穿了肉色丝袜,更加不冷。   上衣虽然显得单薄,但她带了外套,此时没穿,刚刚顾慕臻毫不客气地啃掉了她衬衣上的两颗纽扣。   温柔红着脸将纽扣系好,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对着脖子照着。   顾慕臻坐在她的办公桌桌沿,姿势十分撩人,西装包裹的身子矜贵雍容,精英气场十足,他闲闲地看着她拿包拿镜子,眸底洇出一片宠溺的笑意。   见她东照西照,他忍不住笑出声:“没有吻痕,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种一些。”   他说着又要抱她,温柔吓的立马将带了四轮的旋转椅往后一退,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去拿了包,将镜子装回去。   顾慕臻站起身,走过去揽住她,顺势接过她手中的包:“走吧,订好餐厅了吗?”   温柔说:“订好了。”   顾慕臻问:“在哪儿?”   温柔说:“巴黎莫。”   顾慕臻嗯了一声,拉着她出了办公室。   上了车,直接往巴黎莫开,路上顾慕臻有问温柔跟什么人吃饭,温柔想了想,把安可儿的名字说了,又说了她为什么会跟安可儿吃饭,说了图纸的那些事情。   顾慕臻听着,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在她说完后跟了一句:“按行内的规矩,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这份图纸都作废了。”   温柔说:“也没这么绝对,那是一张婚纱图,我十分喜欢。”   顾慕臻挑眉,侧头看她一眼,笑着说:“掺杂了你个人感情,这比赛就不公平了。”   温柔哼道:“你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顾慕臻笑,左手扶稳方向盘,右手探过来握住她的手,视线望着前方,但低沉的声音却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我知道啊,你喜欢这件婚纱,好吧,我让人去做。”   温柔有些不满:“这都四月了,咱们六月一号就结婚,可你从没问我穿什么样的婚纱,也没让人给我量过尺寸,更没见你拿婚纱样式给我看过,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婚事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他用四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怎么可能没把他们的婚事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什么事都没有他们的婚事重要。   不给她量尺寸,是因为他对她的尺寸一清二楚,他的手比尺子更精确。   至于婚纱么。   顾慕臻握紧了温柔的小手,笑着说道:“婚纱老早就在做了,我选的样式你一定会喜欢,不跟你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我们的婚纱也不止一套,你若很喜欢刚刚你说的那个图纸上的样式,我也可以让人去做,你想在结婚那天穿就在结婚那天穿。”   温柔这么听着,嘴角又笑开,但想到他连婚纱这样的事情都自作主张,不询问她,又有些不高兴,他怎么知道他选的就一定是她喜欢的?到现在为止,她都没听他提起过。   温柔哼一声:“你都让人做了,我还不能知道是什么款式吗?”   顾慕臻为难地蹙了蹙眉头,但还是依着她:“你想看,晚上回去给你看就是,但也只是看图样,看不到成品,成品还没完工。”   温柔说:“看图样也行。”   顾慕臻在心里低叹,本来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可她非要提前看,看了图样,再看成品,震撼的效果是不是要减半?   顾慕臻定制了婚纱,也定制了戒指,只是都还没完工。   温柔问了婚纱,没问戒指,顾慕臻也就当作不知道,绝口不提。   到了巴黎莫,二人进了温柔订的包厢,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姑娘坐在那里,正低头喝茶。   门声响,她抬起了头,看到温柔,立马搁下杯子站了起来。   再看到跟在温柔后面走进来的男人,她越发的拘谨了。   顾慕臻进门之后看了安可儿一眼,便给温柔拉开椅子,扶着她坐下,他脱了外套,挂在她的椅背后,拉了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去。   温柔看安可儿挺紧张,站在那里十分谦卑,她笑着问:“点菜了吗?”   安可儿内心一松,坐回椅子里,笑着回道:“还没有。”   温柔说:“那我们先点菜。”   她怕安可儿拘束,又不知道她吃什么,就自己点了两样,又让顾慕臻点两样,然后让安可儿点两样。   这样的体贴安排,安可儿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她点了两样自己爱吃的菜。   等菜单拿下去,温柔才与她说正事。   安可儿瞥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顾慕臻。   温柔说:“不用管他,他只是来蹭饭的,我们说我们的。”   顾慕臻微微挑眉,盯在手机上的视线抬起来,扫了她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垂下去,继续看手机邮件。   蹭饭么?   她怎么不说他是来蹭她人的呢?   …… 第102章 倒打一耙   顾慕臻没理会温柔的话,只把身子往后仰了仰,眉梢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本温柔是要带乔姆翰一起来的,但顾慕臻非要跟上,她就没让乔姆翰来。   等菜的功夫,温柔冲安可儿打听了一下那张图纸的详细情况。   安可儿把这件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说给了她听。   安可儿原本就任职于坤艺设计,她只是一名小小的设计师,听说潮商标向民间征集图纸之后,她兴奋之下就将她奶奶珍藏的那张婚纱图纸给拿了出来。   她也是年轻,不懂防备人心。   她也不会想到堂堂坤艺设计的总裁会偷盗她的图纸,为他女儿暗度陈仓。   她觉得他是总裁,见多识广,原本拿那张图纸是想请他指教一下,却没想到,他竟打起了那张图纸的主意。   他看完图纸之后,忽然把她唤到跟前。   安可儿还以为他要说一些‘至理名言’,却没想到,她走到办公桌附近之后,又被他叫到了椅子旁边。   她当时是觉得有些奇怪,可姓孙的说,离近点他方便说话。   她没怀疑,离他椅子近了一些,可下一秒等待她的不是他的至理名言,而是他伸过来的手。   他把她扯到怀里,就开始扯她衣服。   安可儿吓的尖叫,却被他蒙住嘴,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内线电话忽然间被按响了。   现在想来,那就是姓孙的故意的。   内线一响,他就大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有妻子的人,你怎么能来勾引我,你快松开!”   她明明就没抓他,是他抓着她不放。   可她的力量没有他的力量大,被他摁着动弹不得。   她急的团团转,总裁办公室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助理冲了进来,他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扯她。   后来可能听到了动静,很多员工也三三两两的凑到门口。   她的衣服在刚刚被姓孙的扯烂了,慌忙遮掩中就听到门口员工们的窃窃私语。   她窘迫难堪,可也不会让自己遭人诬陷,她指着孙总:“我没勾引你,我是拿图纸进来找你请教一下,你把图纸拿出来,证明我的清白。”   “图纸?什么图纸?”孙总一副完全不知道图纸的模样,让安可儿的心猛地一沉。   刚刚图纸就在他手上,可这会儿不见了。   安可儿冲上去要翻他的办公桌,却被助理拦住。   孙总一副奸诈的嘴脸说:“像你这样的姑娘我见多了,想靠卖身来上位,目地没达成,就找尽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行了,别在这里装了,你是为什么进我的办公室,你我心里都清楚。”   安可儿急声道:“我不是!”   可她的话没有人相信,那一天她被赶出总裁办公室,图纸也被孙总据为了己有。   那天之后办公室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变了,时常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可她没心情搭理,她一心想着怎么要回图纸。   为此,她又进了好几次总裁办公室,最后结果并不好。   还因为她在那件事之后又频繁出入总裁办公室,就开始有人传出她是小三的言论。   后来,孙夫人就亲自到了公司,对她几近言语的侮辱。   在办公室里,孙夫人倒没有打她,但她的话分明就是坐实了她小三的言论。   她孤立无援,有口难辨,为了要回图纸,她忍气吞声,继续在公司上班。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怎么说她,她还是不断去总裁办公室找姓孙的。   大概被她缠的太烦了,他就说他要去盛家参加宴会,她想要图纸,就去盛家找他。   她去了,可结果更加糟糕。   后来的事情她没有详细复述,关于她奶奶的,关于孙夫人爆打她的,关于邹严寒救她的这三桩事情,她没有提。   她只是强调那图纸就是她的,是姓孙的强行霸占的,还毁她名声,让她抬不起头。   温柔越听脸色越冷,顾慕臻坐在她旁边,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   顾慕臻抬起头,英俊的脸上不见分毫动容。   听着这么一件事,对面的姑娘确实挺憋屈,也挺可怜,但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若不拿那图纸显摆,孙总如何有机会下手?   她若不是识人不清,孙总也没机会下手。   说到底,是她自己太张扬又轻信于人。   吃一堑长一智,受此挫折,也能让她往后长个记性。   安可儿怎么样,顾慕臻是不关心的,他在意的是温柔的情绪。   顾慕臻伸手拉住温柔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叹声说:“听个故事都能让你这么急火上心。”   温柔确实很上火,这姓孙的就是乌龟王八蛋!   她是女人,她很清楚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那孙总的抢了图纸就算了,还这么毁安可儿的清白,让她千夫所指,此等恶人的此等恶径,让谁听了不恼火!   温柔望向顾慕臻,抿唇说:“你不觉得那姓孙的很过份吗?”   顾慕臻附和她:“过份,确实过份。”   温柔说:“这样的人我是不可能让他获奖的。”   顾慕臻还是附和她,点头嗯了一声。   温柔觉得不让孙姓的那一家人获奖还不足以平复她心底的怒气,姓孙的觉得他抢了安可儿的图纸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偏要把这最终的胜利奖给安可儿,打他一脸。   温柔冲安可儿说:“一会儿吃完饭,你随我去公司,这个胜利奖非你莫属。”   安可儿倒出自己的遭遇,并不是要得这个胜利奖,她只是不能让姓孙的得逞!   之前她确实抱着无限期望与想像,可遭遇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了。   虽然这一次失败了,但还有下一次,她总还有机会的。   可哪成想,温经理居然说,胜利奖归她!   安可儿整个人呆住,傻傻地望着温柔,好半天之后她才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一句:“温经理,你刚说什么?”   温柔说:“这次的胜利奖归你。”   安可儿喜极而泣,突然抱着头哭了起来。   温柔一下子急了:“哎,你怎么哭了?”   安可儿抬起手将眼泪一擦,笑着说:“我是太高兴了,真的,温经理,太谢谢您了。”   顾慕臻微蹙起眉头,看看安可儿,看看温柔,什么话都不说。   等菜上齐,他沉默地给温柔夹菜。   安可儿闷着头吃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大概是太高兴太高兴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吃完饭,温柔想带安可儿一起回公司,被顾慕臻劝住。   顾慕臻说:“还是让她自己去比较好,你的心已经不公平了,就不要表现的太偏心,不然难以服众。”   温柔不觉得自己的心偏向安可儿,她只是没法为正义申张,只能用这种方法去惩治孙姓的。   但她也知道顾慕臻旁观者清,说这么一番话也是为她着想。   她还是听进去了的,让安可儿晚点自己打车过去。   安可儿一点儿都不敢劳烦她,连连表示自己完全能打车去潮商标之后温柔才上了车。   顾慕臻坐进驾驶室之后没有立马启动引擎,而是拿起手机,给李以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查坤艺设计的孙总,大致说了一下这里面的事情,让他半个小时内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伪。   李以应了一声是,挂了电话就立刻去办。   从巴黎莫到潮商标大楼,大概也要开个半个多小时,等李以查出真伪,顾慕臻也差不多把温柔送到。   手机挂断,温柔盯着他说:“你觉得安可儿说的话有可能是假的?”   顾慕臻慢条斯理地系着安全带,不缓不慢的声音说:“不管是真不假,我都得帮你查清楚了,这样你才能真正的公平公正。”   温柔说:“这种事情她不可能造假。”   顾慕臻笑道:“看来你真的十分喜欢那份图纸,晚上把图纸拿回来我看看。”   温柔说了一声好,顾慕臻就发动了车子。   还没到达潮商标大楼,李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慕臻接通了车载电话,李以的声音就响在整个车厢:“少爷,你刚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   顾慕臻唔了一声,看了温柔一眼,又问李以:“温家和江家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李以说:“晚上我把所有资料全部发给少爷。”   顾慕臻又嗯了一声,这才挂断连接。   温柔说:“我就知道不会有假。”   顾慕臻没应声,他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的真假,而是她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   不过,那是她公司的事情,他俩再亲密,他也不会插手她公司的事情。   她有自己的做事原则,有自己的主见,他不会多言。   送温柔到了潮商标,看着她上楼之后,顾慕臻就回了N时代公司。   温柔推开办公室的门,打内线把乔姆翰叫了进来。   她把安可儿在餐桌上说的详细经过全部说给了乔姆翰听,在乔姆翰蹙起眉头的时候她又开口:“下午孙亦紫来了,让她和安可儿面对面地参与一次考核,命题我们出,等成绩出来,我们再单独问孙亦紫关于那张图纸的事情,看她怎么说。”   乔姆翰听着,知道她要做什么,摸着下巴道:“你觉得孙亦紫和安可儿同时考核,输的一定是孙亦紫?”   温柔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朝办公桌走,声音不低不高:“不是觉得,是非常肯定。那张图纸我看过了,虽然有一半的火候没有另一半好,但明显也是出自高手之手,如果我猜的没错,安可儿的奶奶是一个极厉害的设计师,她打小受她奶奶影响,这方向的造诣一定很高。   虽然我没有看到孙亦紫的设计图,但能偷盗别的图纸为自己所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高水平呢?   这场比赛其实没必要设,因为我知道胜的人是谁,但为了让孙亦紫愿赌服输,还是比一场好。   在我们公司,当着我们公司的上层监考官,孙亦紫想作弊也不能了。她若输了,那她就没任何话可说了。不然,就以孙总那样的为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抹黑我们公司。”   乔姆翰觉得温柔说的对,虽然还没见过那个孙总的人,但只听着他做的这桩事,就知道他定然不是好人。   抹黑他们公司的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   但是,也要他有那个胆子。   不说潮商标总部不会善罢甘休,就是顾慕臻,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敢给他心爱的女人找麻烦,这孙总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乔姆翰说:“就依你说的办。”   温柔说:“你去通知几个部门主管,两点到会议室集合,讨论一下考试的主题,等孙亦紫和安可儿都到了就开始。”   乔姆翰竖了一个大拇指,出去了。   孙亦紫先到,安可儿后到,安可儿离开巴黎莫之后回了一趟家,她离开的时候先给奶奶喂了饭,现在回来是喂她吃药,又哄她入睡,等奶奶睡了,安可儿这才打车到潮商标大楼。   孙亦紫穿的十分讲究,毕竟她有一个有钱的爸爸,还有一个处处钻营的妈妈,又是千金小姐,穿衣品味远比安可儿要高的多。   安可儿就穿了一件衬衣外套一件毛衣,下面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没什么讲究。   周助理知道今天下午公司有什么重要大事,老早就在等着这两个人,孙亦紫来了后,她把孙亦紫带到了会议室。孙亦紫一进会议室,看到有那么多人坐着,微微一愣。   会议室的桌子是圆弧型的,中间镂空,摆着各色盆栽,还有一些水景,温柔坐在对面一侧,从她向两边排开还坐了六个男人,一共七个人,全是精英人士的模样。   纵然孙亦紫见多识广,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小小的忐忑了一下,但一想到这些人是冲着颁奖来的,她又化忐忑为兴奋。她十分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各位领l导好,就在温柔的示意下坐在了对面的椅子里。   不久之后,安可儿也来了。   孙亦紫看到安可儿,诧异之色顿显于眼眶。等安可儿也在温柔的示意下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里之后,孙亦紫开始不安了。   孙亦紫既是孙总的女儿,纵然学习成绩不好,可好歹从小到大沐浴在半个豪门之间,所见所遇非一般人可比。观此情景,她心头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等温柔开口说话,孙亦紫越发确信安可儿一定告密了!   这个贱人!   孙亦紫捏紧了手指,面上却不敢显露,微垂着头,听着温柔说话。   温柔说:“今天让你们来,是进行最后的淘汰,我们七个人会出一道命题,你们两个依据命题画出附和的图纸,评分最高者会是最终的胜利者,会得到十万奖金,另外会有潮商标的入职邀请,也会是代理商的优先者。”   报酬很优厚,孙亦紫老早就知道,但是为什么还要比?   安可儿哪里来的图纸?   她那图纸是被她用了,凭那张图纸,谁能赢她?   孙亦紫当然知道安可儿既出现在了这里,有可能她偷盗她图纸的事情已经被这几个人知晓了。   但知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有证据吗?   安可儿如果没图纸,凭什么参与最后的竞争?   孙亦紫不服气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一场比赛,我上交的图纸温经理看了吗?”   温柔说:“看了。”   孙亦紫说:“没有获胜吗?”   温柔笑说:“我们都认为那图纸是名副其实的冠军,但因为听说那图纸并不是孙小姐所作,故而,我们公司几个部门管理商议之后决定再进行一场比赛。为了公平起见,当着我们七人的面,由我们七人出命题,你们以实力决定胜负。”   孙亦紫豁的一下伸手指向安可儿:“她凭什么坐在这里?”   温柔笑说:“孙小姐难道不清楚吗?”   孙亦紫当然清楚,但打死不会承认,她抿唇说:“她若没有提交过图纸,我就不会跟她比。”   温柔面不改色,一句话把孙亦紫怼的下不来台:“比不比是孙小姐的自由,但这场比赛是在官网公布了的,也向总部申请得了批准的,你若不比,那就是自动弃权,那么,安小姐就什么都不用做,成了最终的获胜者了。”   她微微扬眉,问她:“是拼一拼比一把,还是直接放弃,成全了安小姐?”   孙亦紫面色狰狞,知道如今骑虎难下,她瞪了温柔一眼,总觉得她有意无意的偏向安可儿,她一气之下拍了桌子就走了。   走到一半又转回来,盯着温柔说:“作为潮商标驻谍城的执行经理,说话这么出尔反尔,我看你这个经理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就你们这么反复无常的公司,早晚会倒闭,请我我还不来呢!谁稀罕来这里上班,那十万奖金你们想给谁就给谁,反正又不是公平公正的比赛,既然全凭你们心意行事,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说完,甩门而走,看的在场的六个男人全部瞠目结舌。   真是活久见了,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人。温柔捏了捏眉心,终于领教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恶心人。   看来孙总那一家人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那孙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威胁她?呵,呵呵呵。 第103章 想通了   孙亦紫出了潮商标大楼,气的整个人都哆嗦的不行。   她为了今天下午的见面,精心打扮了好几个小时,却换来这种结果,她能不气吗!   气的肺都炸了!   尤其想到安可儿竟然出现在那里,愤怒之中又凭添了几丝阴霾。   她回到自己车上,打电话给孙总,把刚刚的事情说了。   孙总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你说安可儿在潮商标的会议室里,潮商标的那些管理者们有可能知道了你交的那张图纸是安可儿所做?”   孙亦紫也是一脸的难看,神情依旧充满着愤怒:“嗯!他们还让我跟安可儿一起比赛,爸,他们太过份了!”   说完又纠正一句:“不对,是那个温经理太过份了!爸你一定要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   在孙亦紫的心里,她爸爸无所不能。   可这件事情,孙总还真的无能为力,对付一个温柔,以孙总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但温柔背后的人是顾慕臻。   惹到这个男人,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顾慕臻又跟温柔高调地宣布了婚期,那温柔就是名副其实的顾家少奶奶。   这样强硬的身份,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惹。   孙总阴郁着声音说:“你先回来。”   不能得罪温柔,但这件事他总要找个人出气。   温柔有强硬的靠山,可安可儿没有。   这个贱人敢私底下做小动作,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孙总转手又打了个电话,打到了疗养院,可疗养院那边却说安可儿的奶奶已经被安可儿接走了。   孙总气的将手机一挂,啪的一声砸在了结实的办公桌桌面上。   真是小瞧了这个贱人。   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孙总又拿出电话,让人去查安可儿的住处。   安可儿并不知道孙总又在打她奶奶的主意,孙亦紫离开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望着温柔,以及她旁边的六个男人。   温柔笑说:“虽然孙小姐弃权了,但你还是要继续完全我们的命题图纸,你没有对手,但对手又是你自己,没问题吧?”   安可儿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没问题。”   温柔说了一声好,让设计部主管把命题主题给她,又给她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笔以及图纸。   命题是关于立夏和生命诞生的。   安可儿看着这道命题,缓缓思考,然后开始动笔,手也开始触动鼠标。   温柔坐在那里看着,乔姆翰和其他六个人也坐在那里看着。   一小时后,温柔起身走了,另六个人坐在那里没动。   再三个小时之后,安可儿画好了初稿,因为时间有限,做的并不算完美,但一张完完整整的图纸还是呈现了出来,温柔那里可以直接看到,乔姆翰和另五名管理人员开了电脑也能看到。   在安可儿完成初稿后,不等她说话,乔姆翰先一步站起来,去了温柔的办公室。两个人在办公室议了很久,然后温柔打内线到会议室,让设计部主管也过来了。再过不久,设计部主管就从温柔的办公室离开,去会议室,冲安可儿说了三个字——恭喜你。   安可儿激动的脸都红了,反复地说着谢谢谢谢。   设计部主管把她带到了温柔的办公室,安可儿冲温柔做了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温经理,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温柔笑说:“你有能力,这一切是你应得的,愿意来我们公司上班吗?”   安可儿点头又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温柔说:“那就好好工作,不要让我失望。”   安可儿说:“温经理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温柔嗯了一声:“那张婚纱图我很喜欢,如果你不介意,我能拿来定做自己的婚纱吗?当然,图纸我只是借用,等用完再还给你。”   安可儿没想到她会那么喜欢那张婚纱图,她有些为难,当初拿出这张图纸,她是背着奶奶的,奶奶并不知道。奶奶毕生的心愿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她所做出来的这张婚纱图的成样品,只可惜,奶奶还没把图纸画完,眼睛就看不见了。她这一生也再也看不到她最爱的婚纱了。   安可儿一时又有些悲伤,再抬头看温柔期盼的眼神,她忽然就释怀了,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呢,奶奶看不见了,可她画出来的婚纱图并没有蒙尘,有人读出了这张图的辛酸,要帮奶奶完成这一生的心愿,把婚纱做成成品,并穿在身上。   安可儿抵制着微微有些哽咽的声音,笑着说:“当然可以,但是,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温柔说:“你说。”   安可儿说:“婚纱完成的那天,我能不能带奶奶一起过来看看?”   温柔说:“可以。”   安可儿又说了一声谢谢,温柔笑道:“是我要感谢你才对,你让我看到了这么一张传神的婚纱图纸。”   安可儿没应话,温柔又说:“稍后潮商标的官方网站会发布胜利者的信息,十万支票也会信守诚诺奉上,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来潮商标报道,财务那边会把支票给你。”   安可儿说了一声好,可转身的时候又犹豫了,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出声说:“我、那个,温经理,你刚刚在会议说,这次获胜者也有机会拿下潮商标这次的代理权,是不是真的?”   温柔眉梢一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稍稍惊讶:“你想做潮商标的一级代理?”   乔姆翰一直在温柔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里面,身子前倾,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他正在官网的后台操作,听到安可儿这话,他也跟着挑起眉头,看了过来。   安可儿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她知道,她没身份没背景,也没有经验,想到做代理,确实有些痴心妄想。   但她深知孙总那一家人的品性,刚刚孙亦紫出去的时候脸色狰狞,到现在为止,孙总那边也一定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担心她会遭到报复。   她若出事了,她奶奶怎么办呢。   而一想到奶奶,安可儿也觉得回去了就得搬家。   但逃亡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她得让自己变得有能力,有实力,让孙总不敢动她。   安可儿知道她拿下代理权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的,我的目标并不是拿这个奖,而是想做代理商。”   温柔身子往后一靠,看着她,老板椅轻轻转了转,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小姑娘还有如此大的野心。   做代理商也不是不可能,潮商标是欧域产业,看中的是个人能力与潜力,跟身后的势力没什么关系。   虽然安可儿一无所有,但不代表她不能拿下代理权。   她有极为专业的设计水平,还有独到的眼光,代理权在她手中,也许能开辟一个奇迹的市场。   但……   温柔笑了笑,说道:“你想做代理商,也不是不能,这没什么限制,但有一点,我觉得你得想想。”   安可儿问:“什么?”   温柔说:“想要拿下潮商标的代理权,没有一百万是不可能的,这笔钱对你来说,可能……”   安可儿打断她,坚定地说:“只要凑够一百万,我就可以吗?”   温柔又挑了挑眉头,笑着看她,慢慢的又转开视线,看向坐在那里的乔姆翰。   二人对视了片刻,温柔又收回视线,冲安可儿说:“等你凑够了再来找我吧,时间不易太久,最多一个星期,这是我能等你的期限。”   这是温经理给她的机会,安可儿知道。   安可儿又是感激涕零,可等走出了潮商标大楼,她就愁了。   她从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安可儿叹息一声,可很快又振作起了精神,总会有办法的,她告诉自己,总能想到办法。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看好奶奶。   她立马打车回去。   温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安可儿离开,她这才收回视线。   乔姆翰笑说:“你好像挺喜欢这个姑娘。”   温柔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坚定地去争取,这样的斗志比金钱可贵,她对此充满热情,一定会做好。”   乔姆翰摸了摸下巴:“听着怎么感觉像是三年前的你呢?”   温柔表情一顿,瞪了他一眼,转到办公桌后面了。   三年前的温柔在异地他国,也是这么的艰难,不过她没有遭遇安可儿这种被人污蔑的不幸。   可即便如此,她也活的很艰难,那个时候的她,跟这个时候的安可儿一样,无人帮助,孤苦一人,拼上一切,为自己挣一息生存之地。   或许,她是偏心了。   可人心本就是肉长的,哪可能真的能公平公正呢?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公正。   安可儿回到家,看到奶奶躺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奶奶去找了一间最高级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虽然一夜的住宿费很贵,但这么高级的酒店,安保很健全,孙总想对她奶奶做什么也没那么快。   乔姆翰在官网发布了获胜者名字,孙总看到了,气的都想把电脑给甩了,他拿起手机给对方打过去:“找到人了吗?”   那头的人说:“我们刚到小姑娘的家,但门在锁着。”   孙总阴狠道:“想办法进去。”   那头的人说:“大白天不好行动,我们晚上再来。”   孙总说:“守在那附近,看到她出来了直接绑了。”   那头的人又嗯了一声:“我知道怎么做。”   孙总便不再多言,他只是花钱请他们,并不是他们的上司,能对他们吆喝,反正他们把事情办妥就行了。   一个下午,那些人都在蹲点,但就是没看到安可儿出来。   到了晚上,他们就破门而入,可一进去才发现,人去楼空。   领头的人立马给孙总打电话,孙总听了,又砸碎了一个水晶杯:“反正钱给你们了,你们给我找到人!”   那人没说什么,又将电话挂了。   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呀,上天入地他也要把那小姑娘找出来。   安可儿不知道她的处境十分危险,她给奶奶读了一些书,又哄奶奶睡着之后这才退出卧室,在外面的大客厅里走来走去。   她现在手上有十万奖金,还得凑九十万,九十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她叹气,窝进沙发里,撑着额头发愁。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找到手机,调出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她看着那上面的备注:邹总。   有时候,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舍去什么。   没有人能一劳永逸,也没有人能不劳而获。   安可儿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深深地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破釜沉舟地按了下去。   邹严寒这个时候已经回家了,早上他有关注潮商标驻谍城的官方网站,但后来他就再也没看过,他跟往常一样,工作,吃饭,再工作,他一个星期会有两三天找女人陪伴,但都不会在家里,都是在酒店,今天他没兴趣,在外面吃了饭就回家了。   他站在门口换拖鞋,顺便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他跟于时凡和顾慕臻一样,不喜欢跟家人住,都是单独住外面。   周六或周末,他会回家陪家人,但也不是所有的周六周末都会回去,主要还是看他心情。   他的生活其实一直都一成不变,最近稍稍有些变动,因为时不时的,张若云会给他发一些信息,有时候还邀请他吃饭,这个姑娘说话滴水不漏,并不让人反感。   自那天盛家宴会之后,她可能也觉得他不喜欢她,所以进退有度,中间又有方横帮衬,他还真的去跟这位张小姐吃过几次饭。   但男人觉得一个女人好,有大家风范,甚至会在各种场合夸赞她,却不一定会爱她。   好女人很多,可真正能入心的却很少。   这世上的感情,讲求的是一个缘份,不是你长的漂亮我就会喜欢,不是你有钱有势我就会爱慕。   邹严寒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对张若云,没有任何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可另一个姑娘就不一样了。   邹严寒想到安可儿,脱西装外套的手蓦地一顿,随即眉头皱起,唇角逸出一丝冷笑。   也不是你喜欢了,别人就会喜欢呢。   邹严寒抿紧唇,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往沙发一扔,去卧室,打算先洗个澡,再看会书。只是,刚走进卧室,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扔在了床上,又脱掉裤子,手机就响了。   他本不是很在意,这个时候能打他电话的人很多,有可能是同事,也有可能是于时凡或顾慕臻,还有可能是其他朋友或是客户,总之,在一秒之内他想到了很多人,唯独没想过,这个电话,会是安可儿打来的。   邹严寒弯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目光微微一缩,他已经脱掉了裤子,目前就只穿着一件白衬衣,一件黑色的平角内l裤,高大的身子杵在那里,神情矜冷,他身材伟岸,这么的穿着没有让他显得低俗,反而充满了性感的荷尔蒙气息。   他盯着来电显示好几秒,这才似乎反应过来,按了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   他没说话,安可儿咬了咬唇,率先出声,声音很低:“邹总,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邹严寒听着这柔柔弱弱的声音,表情没变,只不冷不热的声音问:“有什么事?”   安可儿原本所有鼓起来的勇气在他这异常冷漠的声音下全部溃散,她还没开口说自己的请求,人已经开始羞耻和尴尬,甚至是无地自容,她缓了很久,这才能让自己再出声:“我、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   邹严寒眯眼问:“什么话?”   他很清楚自己上回说过什么,却偏要让她自己再说一遍。   而她这么一问,邹严寒就知道这个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心情极好,拿着手机转身,朝着宽大的浴室走了去。   他一边放水,一边懒散散的等待安可儿回答。   安可儿红着脸,抓在手机外壳上的修长手指一根一根地捏紧,她很想把电话挂了甩了,可她知道她不能。   她低声,用着艰难的声音说:“你上次说,你想要我。”   邹严寒靠在墙壁上,看着浴缸里慢慢被注满水,他的声音一如那浴缸里的水般氤了一层雾气:“你的意思是,你想通了,要给我?”   “你能给我多少钱?”   邹严寒一愣,接着就怒火中烧,能给她多少钱?哦,她是拿她身体来卖的?   邹严寒冷笑:“那得看你值多少钱了,你现在在哪儿?”   安可儿说:“酒店。”   邹严寒的笑容更冷了,酒店,她居然都提前去了,真是不矜持!   他冷声说:“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过去。”   安可儿还想再说什么,但想了想,最终没说,等他来了,他们当面谈一谈也行。   安可儿把酒店的地址发到了邹严寒的微信里,邹严寒洗完澡,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这才下楼,沿着她发的地址开了去。   到了酒店门口,邹严寒将车甩给男迎宾,上了楼,找到安可儿说的那个房间号,按了门铃。   安可儿先在猫眼里确定了是他之后,这才开门。   邹严寒看着面前的女人,穿着衬衣和牛仔裤,跟那天看到她穿礼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但脸完好无损了,细白娇嫩,下巴尖尖的,脸极小,他觉得他一个手掌都能将她的脸给覆住。   只是,既要卖,又邀请他来酒店了,还穿这么齐整做什么,欲情故纵?完全没必要。不过,如果她觉得这样会情趣一些,他倒可以配合她。   邹严寒直接走进去,伸手将安可儿一搂,门从安可儿的手中滑落,自动关上,叮的一声锁住的时候,她整个人也被邹严寒直接抱起,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男人的吻直接干脆地压过来。 第104章 难不成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   安可儿的大脑猛的陷入一阵窒息般的空白里,邹严寒的动作太过猝不及防,又迅速的很,安可儿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给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等邹严寒的嘴唇贴过来的时候她吓的尖叫一声,本能的抬起手,猛地挡住了他。   邹严寒没有吻到那想像中娇嫩甜美的唇,吻到了她的手背,他眉头不悦地拧起,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只是挺拔着身子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嗤笑一声,不温不火地松开了她。   他扯了扯衬衣领口,大长腿往装潢的异常高档的客厅走了去。   安可儿僵硬着脊背紧贴着墙壁站了很久,这才稳住心神,捏了捏手指,跟着往客厅走去。   邹严寒坐在一张棕色的单人沙发里,一手持着烟,淡淡地抽着。   看到她走过来了,他隔着模糊的烟雾看了她一眼,不无讥讽地出声:“电话里说愿意,又邀请我过来,我倒是来了,你却连吻都不让吻,那你让我来酒店做什么?陪你彻夜聊天?你觉得我是那种有闲心跟一个女人在酒店里聊天的男人?”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安可儿不知道,安可儿只知道她得先跟他谈条件,不能糊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给了他。   容易到手的女人,男人都不会珍惜。   她倒也不是要让他珍惜她,但她得让自己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   至少得在他没有厌了她之前,把钱凑齐了。   安可儿拿了一个酒店里的一次性杯子,去接了一杯水过来,讨好式的摆在了邹严寒面前。   邹严寒看着,没动,碰也没碰那杯子。   安可儿退到他侧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坐下,双手紧紧交握着,把他来之前,她在房间里想好的腹稿说了出来:“邹总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我不是不给,而是我现在也需要邹总的帮忙。”   邹严寒吐出一口烟雾,不咸不淡的语气说:“想要钱?”   那语气实在称不上好,仔细听去似还有一丝轻蔑,说的安可儿立刻羞红了脸。   安可儿长到二十三岁,从没有干过像今天这么出格的事情,她一生规矩,到现在为止,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却要在这里,硬着头皮跟他谈钱与身体的交易。   安可儿咬住下唇,略为艰涩地点了一下头。   邹严寒沉默地弯腰,捞了一个烟灰缸过来,又沉默地将烟摁灭,收手的时候,他没抬头,只轻淡地问:“你想要多少钱?”   安可儿需要九十万,但又不敢一下子狮子大开口,她也没做过这样的交易,不知道是怎么收费的,她试探地说:“邹总愿意给多少?”   邹严寒抬眸看她,眼神略冷,脸上也没半丝表情,他猛地收回手,退回身子,仰靠在沙发背上,就那么凉凉地看她:“我也不知道我能给你多少,总要试一试,我才能有低价,是不是?”   试一试?   安可儿脸色一白,她大概明白邹严寒是什么意思了。   她手指攥紧了衣摆,低声说:“我、我大概需要九十万。”   邹严寒闻言嗤笑出声,九十万,她当她是金枝玉叶呢,就算是金枝玉叶,一夜也卖不到九十万。   邹严寒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   他不是没女人,只是对她格外有兴趣而已,但这样的兴趣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眼见他要走了,安可儿大脑蓦的一阵嗡鸣,只觉得眼前唯一的一根稻草也要断了,她几乎想都没想,站起来就冲过去,从后面将他狠狠一抱,语无伦次地说:“你给我九十万,让我陪你多久都行,邹总,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啊!”   话没说完,她的小手就被邹严寒大力抓住,整个人被他扯着往前栽倒,又被他有力的胳膊勾住,压在了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他几乎是急切地,带着压抑的渴望吻上她。   这一次准确无误地尝到了。   安可儿仰着小脑袋,被迫地承受着他。   她太青涩,邹严寒吻上没一会儿就察觉出来了,她连换气都不会,无端的,心里漫上一丝怜惜,他放缓力道,又满足地吻了片刻,这才缓缓退开,微热的唇贴在她的面颊上,呼息微喘,声音沙哑地说:“给你九十万,让你陪多久都行?”   安可儿此刻大脑又是一阵空白,心跳的非常快,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邹严寒见她这傻不愣登的样儿,心下越发怜惜,薄唇吻上她的发丝,心想,不会还是个处吧?   他原来从不碰这种没经验的,他既花了钱,自然就是找快乐的,在床上什么都不懂,还让他来伺候,那他不是白花钱了吗?   而且,身家太清白的,容易死缠烂打,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以前遇到这种女人,他只会绕道。   可今天,知道她可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邹严寒非但不反感,还竟生出一丝庆幸。   他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深想,他把这归结为男人多多少少的劣根性,都想自己的女人在跟着自己的时候,是第一回,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个时候的邹严寒压根没意识到,他已经潜意识里把安可儿当成了他的女人。   而此女人非彼女人,跟他以前用来解决身体需要的女人们不同。   邹严寒抱起她,朝卧室去。   这个时候安可儿终于从刚刚那么激烈的吻中回过了神,见邹严寒抱着她是朝着她奶奶睡觉的那个卧室门走,她吓的立马抓紧他。   邹严寒停住脚步,垂头看她,眼神询问:“怎么了?”   安可儿脱口而出:“不能进去,我奶奶在里面睡觉。”   邹严寒一腔火热的浴望被她这句话给浇的瞬间冷却下来,他盯着她,好半天才消化过来她说了什么,他眼神猛地变的阴沉,粗鲁地将她往地上一甩,连连地呵笑道:“你找我过来,还带着你奶奶,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可儿见他生气了,连忙解释:“我怕我奶奶遭到孙总的报复,不得已,先带奶奶来酒店里避一避。”   孙总?   这两个字无端的让邹严寒很厌恶,但想到他调查的安可儿的信息,以及这孙总一家人的信息,再联想到今天早上迟迟没有发布的获胜者信息,他眼眸微微一眯,弯腰又将她拉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安可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语气里十分忧愁:“依孙总的个性,还有孙亦紫离开潮商标甩出的那一番话,我觉得我跟奶奶都会遭到孙总的报复,我回去就将奶奶带出来了,家都不敢住。”   邹严寒大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扣到怀里:“他若真想对你怎么样,你住酒店里也没用,那姓孙的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还有点钱,找到你和你奶奶是迟早的事情。”   安可儿一听心都凉了。   邹严寒说:“先搬到我那里住,姓孙的交给我。”   安可儿猛的一下子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邹严寒说:“怎么,不相信我的地盘还是不相信我能把姓孙的整死?”   “不是。”安可儿立马摇头:“我是、是觉得你突然对我太好了。”   邹严寒说:“如果不能让你安心,你又如何能全心全意伺候我呢,你不要想太多,我对我的女人一向都很好。”   虽然他说话总是很难听,但安可儿真的很感激她,她真诚地说:“谢谢。”   邹严寒说:“一会儿用实际行动谢我,我会更高兴。”   他松开她,掏出手机,订了一个隔壁的房间,抱起她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安可儿不安地绞着手:“我奶奶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是不太放心。”   邹严寒说:“这个你放心,我会安排。”   安可儿闻言只得闭嘴。   邹严寒把安可儿带到隔壁房间,关上门就让她去洗澡,等她磨磨蹭蹭地进去了,邹严寒这才给顾慕臻打了个电话,这个酒店是顾氏产业,安可儿不知道,但邹严寒知道。   没多久,隔壁房间就去了一个专业护理,照顾安奶奶了。   等安可儿洗澡出来,邹严寒已经靠在了床上,看到她裹着浴巾,小脸洗的通红,露出来的肌肤也红彤彤的,他眼眸微眯,嗓音都黯了,冲她说:“过来。”   安可儿艰难地挪着步子,往大床走去,刚靠进他这一侧的床畔,就被他伸出来的大手扣住腰肢,甩在了床上,高大的身躯紧跟着就压了上去。   顾慕臻挂断通话,十分不解地皱了皱眉,不明白好端端的邹严寒忽然让他派个专业护理过去做什么,电话里邹严寒也没说。   但顾慕臻知道邹严寒隔三岔五就会找女人的事情,所以,是为了某个女人。   顾慕臻这么猜着,慢慢将手机放回桌面。   温柔看他神色略有沉思,问道:“怎么了?”   顾慕臻摇摇头:“没什么,邹严寒今晚有点发抽,不理他,你看你的婚纱,有特别喜欢的吗?”   温柔说:“都很喜欢。”   顾慕臻说:“选一套最喜欢的,我去接你的时候,你穿给我看,其它的……”   他低声凑进她耳边:“可以每晚穿一套,再让我脱。”   温柔翻了个大白眼:“原来你订了这么多套婚纱,是为了你自己龌龊的念想。”   顾慕臻低咳一声:“也是想让你高兴,再者,我那念想龌龊吗?你不是也很享受?”   温柔脸一红,不愿跟他说话了。   顾慕臻笑,拿起她带回来的那张婚纱图纸看,他其实分辨不出来这张图纸哪里好了,他为温柔准备的婚纱全是出自世界最顶级的设计师之后,还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是好几个,风格多样,款式多样。但这张图纸温柔极喜欢,所以顾慕臻还是在隔天就让人去做了。   温柔手中是一本婚纱册子,册子不厚,但再薄也有几十套婚纱,从前到后,各种颜色款式,只是图片,不是成品,但只看着这样的图片,都能让她想像到这些婚纱穿在身上有多么漂亮。   温柔从前到后翻完,侧头冲顾慕臻的脸颊吻了一下:“我真的都很喜欢,你最喜欢哪一张,选出来,等你接我那天,我穿给你看。”   顾慕臻看着她,伸手拿开她手中的婚纱册子,低头吻住她。   半个小时之后,客厅里传来女人的娇喘声:“慕臻,不可以。”   顾慕臻沉声问:“还没完吗?”   “没有。”   顾慕臻推开她,起身上了楼。   等洗完冷水澡出来,温柔已经不在客厅了,也不在卧室,她在书房。   顾慕臻推开书房门进去,见她在看文件,扫一眼旁边搁置的文件袋,很熟悉,是今天李以交给他的,里面装的全是温家和江家的详细资料。   顾慕臻没有进去,温柔看的很专注,压根没听到开门声,顾慕臻兀自站了一会儿,返身回了卧室。   李以调查的资料很厚,温家和江家都是椿城有名的豪门,温家男丁少,只有温久容和温久展两兄弟,但姑娘不少,有四个,全都嫁了人,孩子也差不多都与温柔差不多大了,这些孩子算下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再加上有些结婚了,有些没结婚,七零八落下来,人口也不少,一人一份资料,也得十几份。   江家子弟跟温家差不多,不过江家除了大小姐外,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全结婚了,最后一个小女儿还没结婚,已经结婚的三个儿子也各自有了孩子,孩子也不少,加起来也有四五个。   温柔一张一张地看着那些资料,她最想知道不是这些人的信息,而是她妈妈和爸爸的,但她妈妈的极少,爸爸的几乎没有。   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可能连顾慕臻都查不出来。   温柔想着她妈妈已经回了温家,上次打电话给她,她也说回过江家,至于情况如何,她没有细说,只让她不用担心她,好好准备婚礼,她语气轻松,温柔也真的没担心过她。   总觉得她妈妈不管在哪里,都不是能被人欺负的对象。   为了妈妈,为了回了温家和江家后能自由应对,温柔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些信息都过了一遍。   这一看就看到了十一点多。   她还不去睡觉,顾慕臻就过来喊她,拿开她手上所剩不多的几张A4纸,放在一边,抱起她说:“去睡觉,你不是说小日子的时候不能熬夜吗?”   温柔原本不困,被他这么抱着,嘴巴一张就打了一个哈欠。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又蹭了蹭,哦了一声,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睡了。   顾慕臻:“……”   怎么忽然觉得她像只猫似的。   还是一只没洗澡的脏猫。   脏猫不知道顾慕臻有多嫌弃她,窝在他怀里就睡着了。   顾慕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服脱掉,拿温毛巾擦了擦她的脸,温柔忽然一下子又醒了,跳起来就朝洗手间走。   顾慕臻微微一愣,扭头问她:“怎么了?”   温柔撑着困顿的眼皮说:“得卸妆。”   顾慕臻:“……”   他站起来,拿着温毛巾靠在隔断门上,好整以暇地瞅着她:“一晚上不卸妆,能让你毁容?”   温柔咕哝了一声,大概太困,话都没精力说。   顾慕臻微叹,明明都困成那样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都要点到地上了,也非得再爬起来卸妆。   再想到她每回出门必然得打扮的明艳亮丽,宁可花一个多小时用在这种事情上,也绝不让自己素着脸出门。   明明素着脸也很好看。   穿衣服就更不必说了,挑来挑去,也能挑半个多小时。   穿鞋子那就更加不必说了,挑来挑去,也能挑半个多小时。   顾慕臻给她算了算,她单用在打扮穿衣和选鞋子上的时间都有两个多小时。   这一天才多少小时?   顾慕臻无语地盯了盯天花板,难不成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   还是,就只有他的女人这样?   是为了美给他看?   想到温柔这么麻烦的打扮是为了美给他看的,顾慕臻笑了笑,觉得能完全理解她了。   女为悦己者容么。   他将温毛巾扔在温柔面前的盥洗盆里,转身回了卧室。   掀被上了床,拿起手机联系了几个享誉国际品牌的化妆品老总,有好几个牌子他们公司还合作过,然后内购了很多化妆品,各式各样的都有,少说也有几百种吧。   等他忙完,温柔那头还没弄好,他坐了一会儿,就躺下去先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这才感觉身边的床铺往下塌陷了一些,他本能的伸手,往旁边一伸,摸到温柔的胳膊,直接伸手往她腰上一搂,将她搂到了怀里。   鼻翼间传来各种香气,他无意识地喟叹一声,小日子到底什么时候完,周六来的,今天都周三了。已经五天了!   大概连老天爷都觉得他忍得很辛苦,第六天温柔的小日子就结束了,但温柔没说,第七天顾慕臻自己发现了,刚好今天周五,明天不用上班,顾慕臻就没客气,把温柔折腾的生生没能起来。   第二天原本要睡懒觉,但顾银章忽然打了电话过来,让顾慕臻带温柔回家陪他们吃顿饭。   顾慕臻要拒绝,顾银章说:“怎么,现在是有了媳妇,就把爸妈抛到九霄云外了?你们还没结婚,等结了婚,成了正式夫妻,你再来冷落我们。” 第105章 这么殷勤   顾慕臻不是不想回去,自然也不是顾银章说的那样就冷落他们,而是昨晚温柔太累了,现在还在昏睡,到中午能不能起得来还是未知数。   顾慕臻伸手抚开温柔额头前的碎发,见她疲惫地埋在床褥里,他十分心疼,压低了声音说:“晚上回去,中午不行,吃了晚饭,我和温柔在家住一晚,陪你们。”   这么说还像点儿人话,顾银章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直接挂了。   顾慕臻将手机放回床头柜,躺下去陪温柔再睡一会儿。   昨晚她没能睡觉,他也没睡呢。   邹严寒自那夜之后就带着安可儿还有安奶奶回了家。   他说到做到,也防备孙总在暗处下手。   那孙总的为人他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安可儿摆了他一道,他不把安可儿往死里整才怪了。   如今安可儿是他的女人了,不管他跟她是交易还是别的,他都不能再让孙总动她。   安可儿第二天没有去潮商标找温柔,温柔说了,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筹备钱。   邹严寒在第二天也没提钱的事情,安可儿倒是想提,但想到他昨晚好像并不很高兴,早上起来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就闭嘴不敢提。   邹严寒的房子很大,分上下层,他住在上层,给安可儿和她奶奶安排在下层。   原本邹严寒一个人住,也不在家里吃饭,也没有请保姆。   如今住了两个女人,一个老,眼睛还看不见,一个小,也不见得会照顾人,他就请了一个保姆。   原本一个人的住所,现在变成了四个人。   邹严寒其实还有些不习惯,但看到安可儿,晚上享受地抱着她,似乎这些不习惯也成了无足轻重。   安奶奶的话很少,安可儿带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一个字都不过问。   她眼睛看不见,但腿脚很灵活。   只是纵然她腿脚灵活,邹严寒也没见她出过门。   吃饭的时候,安可儿会去喊她,把她带出来。   饭桌上,这位安奶奶除了吃饭,绝不再发出第二道声音。   吃完饭,安可儿又牵着她回屋,会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不会出来。   邹严寒这两天一直在观察这位安奶奶,觉得她很自闭。   当然,也有可能是安奶奶只对外人自闭,对自己的孙女无所不说呢。   第一晚,她老是哭,他没能尽兴。   第二晚,她说她奶奶刚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怕她害怕,她一晚上都在陪她奶奶。   第三晚,她倒还知道她该做什么,主动地去了他的卧室。   这一晚,邹严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而相对的,安可儿就有些惨。   昨夜几乎没睡,这会儿邹严寒也还在睡梦中,安可儿原本比他睡的更沉,可在某个瞬间,她一下子惊醒,忽的坐起身子,去抓床头柜上的闹钟。   这一抓,抓了个空。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卧室,这是邹严寒的卧室。   邹严寒卧室的床头柜上没有闹钟。   安可儿不知道几点了,朝窗户看了一眼,墨蓝色的窗帘把天光全部挡下,也瞧不出天色。   安可儿有些着急,拿开腰上的胳膊,掀被要下床。   动作惊醒了邹严寒,邹严寒不满地睁开眼,他还很困,处在半醒半困状态,惺忪地掀了掀眼皮,见安可儿坐起来了,他迷糊地问:“怎么了?”   安可儿小声说:“我奶奶大概快醒了,我得去喊她吃早饭。”   邹严寒拽住她纤细的胳膊,把她用力扯进怀里,翻个身,又压在身l下。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那么抱着她,吻着她的脖颈:“让周阿姨去,你陪我睡会儿。”   安可儿的小手轻轻抵抗:“不行,周阿姨喊不动的,得我去。”   邹严寒睁开眼,稍稍撑起半身看着她,半是猜测的语气问:“你奶奶是不是有自闭症?”   安可儿说:“没有。”   邹严寒松开她,翻身躺到一边,低沉的声音说:“如果真有,我可以找人来给她医治,也可以带她去医院看看。你若真对你奶奶好,就不要隐藏她的病情。”   安可儿不说话,只又坐起来,下了床,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腿,去穿衣服。   邹严寒双手枕在脑下,眼皮耷拉着看她。   视线从左到右,随着她而转动。   明明走路都成问题,走两步都有摔倒的架势,还偏要起床。   邹严寒抿唇哼一声,不管她了,被子一拉,倒头继续睡。   他虽然很喜欢她的身子,但他着实不喜欢跟女人谈感情,能怜惜她都已经是他给予的最大极限的感情了,别的还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   她自己的身子,她非要折腾,他也不会心疼。   邹严寒继续睡他的。   安可儿穿好衣服,扶着墙壁走出卧室,然后慢慢下楼。   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厨房那里有声音,周阿姨已经在做饭了。   安可儿趁周阿姨还在厨房的时候,小声下楼,慢慢转回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长衣和长裤,换上。   再去洗手间,拿了遮暇膏,把脖子上的吻痕盖住。   做好这一切,她这才推开门,去了隔壁房间。   安奶奶也刚醒,正从床上下来,在穿拖鞋。   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一个人的生活起居却没有问题。   她习惯了黑暗,自也在黑暗中找到了生存的技巧。   安可儿推开门进来,她只听脚步声都知道是自己的孙女,她什么都没说,穿了拖鞋就自己站了起来。   安可儿走过来扶住她,习惯性的先把她带到窗户边上,拉了窗帘,跟她说一说眼前所看到的景色。   “奶奶,今天的天气挺好,这才八点钟,都看到阳光了。”   “楼下挺安静,没什么人,今天周六,可能大家都在睡懒觉。”   “一会儿吃完饭,我带奶奶下楼转一转,楼下的风景看上去挺好。”   她一个人在那里说话,安奶奶只站着,没应声。   可她却仿佛什么都知道,听到这里,出声打断:“奶奶今天不想出门。”   “哦。”安可儿悻悻:“那我就给你念书吧?”   安奶奶点了点头,又拉着孙女往床上坐。   周阿姨做好早饭,过来喊她们。安可儿带着安奶奶出去了。   等她二人走到了餐桌边上,周阿姨问安可儿:“要喊邹先生下楼吃饭吗?”   周阿姨刚来这家做饭三天,知道这家里有个男主人,姓邹,知道这家里有个女主人,姓安,还知道这家里有个老奶奶。   看着像一家人,可似乎又不像。   老奶奶从不在外面说一句话,当然,周阿姨只负责做饭,周一到周五,早上六点过来,中午十一点过来,晚上七点过来,她只负责做饭,做好跟这家人一起吃,吃完收拾好她就可以回去了,她所见这老奶奶的时间也只是在吃饭的这一会儿,可能只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罢了。   周阿姨也有双休,双休的时候她是不过来做饭的,但因为她刚给这家人做饭,这个周六和周末都会来,因为不是上班日,邹先生就不让她来太早,她今天是七点过来的。   平时不用她喊,基本菜摆上了桌,邹先生就自己下来了。   但今天菜都摆好大一会儿了,他都没下来。   周阿姨不敢上楼去主人家的卧室喊人,就只好问安可儿。   虽然她不确定这个安姑娘跟邹先生是什么关系,但住在一个屋檐下,关系肯定比她亲。   她才刚来这家做事,也不敢贸然东打听西打听,只本份做事。   她问完,安可儿顿了一下,站起身说:“我去喊他,你先帮我奶奶盛饭。”   周阿姨嗳了一声,连忙去给安奶奶盛饭。   安可儿拉开椅子上楼,推开卧室门,见邹严寒还在大床里躺着,四周狼藉一片,她起床的时候其实发现了,但因为那个时候担心奶奶,压根没有心思多想,可这会儿看着这些狼藉,陡然就想到了昨晚他的疯狂,脸顿时如火烧一般。   这么看着大床,她竟有一丝恐惧,硬生生地站在那里,没敢往前挪。   邹严寒似有所感,本来睡的正沉,可忽然睁开了眼,扭头往门口看。   见她杵在那里,他尚没睡醒的嗓音含着一丝昏哑:“又怎么了?”   安可儿兀自浅浅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周阿姨做好了早饭,问你要不要下楼吃。”   邹严寒说:“不想起,你们先吃,吃好了给我端一些上来。”   安可儿说了一声好,转身走了。   她下楼向周阿姨传达了邹严寒的话,周阿姨便分了一些菜和一些早餐饼还有鸡蛋放到保温柜里,让安可儿一会儿拿上去。   等吃完,安可儿先带安奶奶回屋,这才端着早餐上楼。   原以为邹严寒还在睡,可推开了门,却见他靠坐在床头,一手夹着烟,大概抽了有一会儿了,床头飘着一片烟雾,他正在讲电话,见安可儿进来了,他声音微顿,随即又不缓不慢的继续:“这个周末没时间。”   方横在那头笑着问:“有约会?”   邹严寒轻掸了一下烟灰,笑着说:“没有,我只是不想给一些不可能的人有念想的机会。”   方横一听,当下就噎住了。   确实,周末的露营活动,是张若云提议的,说是露营,其实还有很多登山活动,今天和明天,两天的时间,晚上在外面宿营一夜。   方横知道张若云喜欢户外运动,平时他们都是一起去的,从没有叫过大名鼎鼎的邹总。   但自从盛家宴会之后,张若云有事儿没事儿都会喊邹严寒出来,有时候是她自己打电话,有时候是央求他打电话。   方横要是再看不出来张若云喜欢邹严寒的话,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他看出来了,张原看出来了,邹严寒这个当事人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给邹严寒打电话,确实是冲着帮张若云牵线去的。   如果张若云真跟邹严寒好上了,对他以及他们公司都是好事。   他跟张原是合伙开的公司,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但今天,他不单单是为张若云牵线,也是想为自己牵一牵线。   方横缓了缓,又徐徐地含着笑意开口,声音有些慢,有些迟疑,但还是将他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我想喊你,其实并不是为了若云,我是想着你若能来,就能把盛小姐也邀请上。”   盛小姐?小贝贝?   邹严寒最近确实经常会接到方横的电话,但他从来没提过盛米贝。   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盛米贝有意思?   邹严寒挑了挑眉,心下明白了,但不挑明,只笑着说:“我不想去,但我能帮你问一问,看米贝去不去。”   方横立马道:“感谢,太感谢了!”   邹严寒说:“我来给她打电话,她什么意思,我再微信跟你说。”   方横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将电话给挂了。   邹严寒倾身去勾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安可儿见了,立马端着木托盘走过去,将托盘稳稳放置妥当,拿了烟灰缸捧在他的手边。   这么殷勤。   薄唇勾起一丝笑,他将烟摁灭进烟灰缸里,安可儿又自觉地拿走,到洗手间去洗。   邹严寒一直看着她,等她钻进洗手间了,他的视线也没收回,听着一墙之隔的流水声,脑海里不自禁的就想到了昨晚。   然后身体深处又滋生出邪恶的想念来。   他抿紧唇,垂下眸子,找到盛米贝的号码,拨过去。   讲了两三句,盛米贝就问:“慕臻去不去?”   邹严寒说:“我没问,但想也知道他不会去。”   盛米贝说:“你都没问,怎么知道他不去?”   邹严寒轻轻地笑了一声,怎么知道的么,以前可能真不能体会,但现在似乎能体会了。   顾慕臻有温柔,周末对他而言,是天堂。   他哪里舍得从天堂里出来,参加什么无聊的露营。   如果是以前,邹严寒可能也会去凑个热闹,但现在,他也没心情了。   他看着洗好烟灰缸走出来的安可儿,笑着冲盛米贝说:“反正他肯定不会去,你想不想去,你自己决定。”   盛米贝说:“你们都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邹严寒说:“我跟慕臻不去,但时凡应该会去,你问问他,他若去,你就跟他一起去,你刚回来,多接触些人有好处。”   邹严寒的本意是让盛米贝多接触些人,把目光从顾慕臻身上移开,方横既喜欢盛米贝,那就多给他制造些机会。   虽然邹严寒也疼盛米贝如妹妹,但他真正在意的还是顾慕臻。   纵然以前对温柔很有意见,可如今温柔要跟顾慕臻结婚了,邹严寒就不会让人再来破坏,盛米贝也不行。   当然,以顾慕臻的能为,别人也没那本事再破坏他和温柔的感情。   邹严寒说完,盛米贝直接挂断,打给于时凡。   邹严寒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耸了耸肩膀,也不给方横回信息了,反正一会儿盛米贝肯定会自己跟方横说。   邹严寒将手机甩开,安可儿立马把木托盘端起来,递给他:“你吃点饭。”   邹严寒瞥她一眼,接过托盘,拿了个靠枕,放平,把托盘摆上去。   动手吃之前,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过来。”   安可儿想跟他说一说钱的事情,自然不会忤逆他,很听话地坐了。   刚坐下,邹严寒就侧头过来,冲她的脸吻了一下,又往下吻她的唇。   安可儿一动不动,任他为所欲为地尝遍她唇内的滋味。   退开的时候,他眼神幽暗,呼吸微喘,但很克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餐。   吃完,安可儿将托盘收回去,拿下楼。   邹严寒起床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家居服,等安可儿重新回来,他就让她把地上的狼藉都收拾了。   安可儿红着脸,认命地去收拾着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东西。   因为床四周铺的全是地毯,扫把不能用,邹严寒也没给她说哪里有吸尘器,她也没用过吸尘器,只好弯腰去捡。   邹严寒站在那里看她,目光随着她一点一点的收拾越来越幽深,但他没动她,只是又摸出一根烟,靠在那里点燃,吸着。   等她收拾好,全身上下都燥出一身红,他这才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按在墙上吻了起来。   男人的气息太沉,攻击性太强,安可儿隐隐的有些颤抖,她身体还疼着,不能再伺候他,若他强行索取,她也只能给他,可她的身子,大概会遭到极大的伤害。   她忽然就对这种事情很惊怕,内心生了恐惧。   邹严寒感觉出来了,薄唇从她身上挪开,微抬眼皮看她。   见她闭着眼,长而卷的睫毛颤个不停,小脸更是从红到白,纸片一般,他眉头微蹙,松开了她,抱着她坐在了沙发里。   虽然有些不高兴,觉得她很败兴,还是冷沉地出声说了一句:“今天不碰你。”   说完就觉得自己脑抽了。   花了钱,不就是找乐子的吗?   他现在极想,却要生生憋着,那他花钱是为了什么?   邹严寒的一只手里还夹着烟,快燃到底了,他重重地吸一口,对着安可儿的嘴巴就吻了过去,把烟全部塞到她的嘴里,看她呛的咳嗽不停,眼泪都流出来,他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   他将烟摁灭,推开她,又进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当着安可儿的面摘了浴巾,换衣服。 第106章 未来一家之主的地位悬   安可儿捂着嘴,不敢看他,低着头默默地缓解着口腔内的不适。   耳边听着他穿衣服的窸窣声,头埋的更低。   她也才跟他了三天,其实很多事情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但很明显,邹严寒并不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   他就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穿着衬衣,穿着裤子。   虽然是在家里,但他还是以衬衣为主,只是偏向休闲。   穿好,这才将视线落在安可儿身上,见她埋头不看他,他微抿了抿唇,却什么都不说,弯腰拿起手机,走出卧室。   他原本是想跟安可儿在家好好厮混一天,难得这个周末没事,不加班,不应酬。难得他对她有很浓的兴趣,但这个姑娘有点不争气,身体吃不消,那他还是出去算了。   多看她一眼,指不定浴望就会多一分。   呆久了,他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或许真会弄伤她。   邹严寒拿着手机出门,顺手就拨通了方横的电话,冲他问:“你们在哪里集合?”   方横微愣:“你要来?”   邹严寒说:“原本是不想动,现在起来了,好像也没事情做,就去凑凑热闹。”   方横笑说:“我们都是从自己家里出发,到谍城西郊外的万岭峰东峰汇合,中午都聚集在那里吃野味,东西我跟张原准备,你带好露营用的工具就行。”   邹严寒嗯了一声,又问他:“米贝给你回电话了没有?”   方横说:“回了,说她会跟时凡一块来。”   邹严寒又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挂了电话,又打给顾慕臻。   顾慕臻还没醒,但也差不多要醒了,清早那会儿顾银章打了电话,他没关机,所以邹严寒的电话一拨通,刺耳的铃声就响在卧室内,一下子就将原本就睡的不大沉实的顾慕臻给吵醒了。   他睁开眼,温柔也跟着翻了个身,露出微微蹙起的眉头。   顾慕臻立马伸手抓起手机,也不看来电显示,直接挂断。   挂断后又搂着温柔,轻拍她的小肩膀,哄着她再继续睡。   等她又睡下,他这才掀起被子,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外面,看一眼来电显示,回拨过去。   接通后,他语气略带着不满地问:“一早上打什么电话,有事?”   邹严寒笑,玩味的口吻说:“不会是打扰你的好事了吧?”   顾慕臻微微挑眉,手扶在白玉栏杆上,不跟他贫:“有事没有?没有我挂了。”   邹严寒不贫了,直接说:“方横邀请我们露营,你来不来?下午玩玩,晚上在外面宿营。”   顾慕臻想都不想,丢俩字:“不去。”   邹严寒说:“我跟时凡都去,小贝贝也去了,我想文林应该也会去,难得这么多人,怎么能少了你,你都不问温柔去不去,如果她想去呢?她工作这么忙,你都不带她出来散散心么?”   这句话说到顾慕臻的心坎里去了,温柔回来这么久,他还真没带她出去散过心。   不过不是他不带她出去散心,是她工作太忙。   年前又因为他披着莫馥馨男朋友的标签,她十分抵触,跟他在一起都是百般的别扭,哪可能跟他光明正大的出去。   等今年关系确定了,潮商标又在招代理商,温柔又是忙的脚不沾地。   好像一眨眼都半年过去了,他还没带她出去玩过。   顾慕臻略思了片刻:“我问问她。”   顾慕臻想的是,先问问温柔的意见,如果她想去,他就带她中午回家吃顿饭,下午去玩,晚上在外面宿营,让她放松放松,明天再回来。   可邹严寒听了他的话,额头一阵黑线。   这还没结婚呢,就什么都要过问一下媳妇,这要是真结婚了,不成了妻管严?   邹严寒并不知道顾银章早上给顾慕臻打电话的事情,他只是为顾慕臻的未来担忧,不,不是为他的未来担忧,是为他将来一家之主的地位担忧。   翻了翻白眼,邹严寒佯装不在意的出声:“那你问吧。”   顾慕臻自然会问,但在问温柔之前,他还是先让邹严寒说了宿营的地方以及聚会的时间。   得知了地方和时间后,顾慕臻这才挂断电话,打开阳台的门,进了屋。   四月的天气,清早还是有些薄冷,纵然今天阳光很好,可站了那么十几分钟,身上还是沁上了一层凉气。   顾慕臻在室内站了片刻,散了一身冷气后,这才回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去,伸手将温柔连同被子一块抱过来,将她摇醒,问她:“想不想去宿营?严寒和时凡都去,何乐应该也会去,我也想带你去玩玩。”   温柔还有些迷瞪,抬手揉了揉眼睛,软濡濡的出声说:“可以呀,最近太忙,出去玩玩减减负。”   顾慕臻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你赶快起来,我们中午回顾家吃饭。”   温柔咦一声:“回顾家吃饭?”   顾慕臻松开她,任由她往后靠在了床头,他起身往洗手间,边说道:“早上我爸打了电话,让我带你回家吃顿饭,我想拒绝,没能成功,我琢磨着这周不回去陪他们吃一顿,我爸会亲自过来。”   温柔笑说:“你爸妈让你回家吃饭,你干嘛拒绝?”   顾慕臻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闻言又扭回头看着她,略埋怨的语气:“还不是为了你,我怕你不乐意去顾家吃饭,也怕你受气。”   温柔撅了撅嘴,伸手抱了一个小软枕到怀里,不以为然的道:“我能受什么气,反正以前的事不是都一笔勾销了吗?再说了,有你在,你还能让我受气不成?”   她将小软枕捏了捏,似笑非笑的语气又跟一嘴:“你是担心我受气呢,还是担心你妈妈受气?以我的脾气,指不定去了会把你妈妈给气着呢。”   顾慕臻听着这话,十分干脆利落地转身,一语不发地朝着洗手间里钻了去,当他什么都没说,一个男人最怕的就是夹在媳妇和妈妈之间,他如今就是这样的境地,说多了只怕场面难以收拾。   进去之后,直接将门一关,以防止温柔还会继续纠缠不清。   温柔瞅着那道关上的实木雕花大门,轻轻地哼一声,扔了小软枕,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给何乐,接通后她问:“慕臻说今天去外面露营,时凡也会去,你去不去?”   何乐眨眼,刚刚于时凡确实有来问过她,问她去不去露营,她说不去,于时凡就没再多说,转身走了,这会儿人也出了门,难不成温柔也去的吗?   何乐问:“你也去?”   温柔说:“去呀,反正在家里也无事,最近事情多,难得有玩的空子就去玩玩。”   何乐郁闷:“于时凡刚刚问我了,但我拒绝了,他现在也走了,我就是想去也去不成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温柔说:“你想去的话,我一会儿去接你。”   何乐立马说了一声好,温柔抬头,见顾慕臻洗好脸出来,她又冲何乐说了句:“中午去不了,下午去接你,你备好野外帐篷。”   何乐又说了一声好,温柔将电话挂断。   顾慕臻问她:“在跟谁打电话?”   温柔一边掀被起身一边说:“跟何乐,我们中午吃完饭,下午走的时候绕到何乐那里把她接上,她没跟于时凡一起。”   顾慕臻有些诧异,于时凡若真喜欢何乐,这不是很好的相处机会吗?怎么会不带上何乐?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带上的呀!   纵然兄弟多年,顾慕臻对于时凡十分了解,但也委实猜不透于时凡打算如何追求何乐。   原本在他们三个人中,顾慕臻对女人最冷淡,邹严寒居中,于时凡其次。   于时凡对每个女生都能相处融洽,为人也比顾慕臻和邹严寒吊儿郎当的多,但遇到真正的感情的时候,好像于时凡最拘谨刻板。   顾慕臻笑了笑,说了一声好。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到十点,但也快了,顾慕臻想到温柔每回出门都得花大把的时间打扮,立刻催促她快点去收拾,他则是又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带温柔中午回去吃饭。   早上顾银章给顾慕臻打了电话,知道他晚上才能带温柔回来,顾银章就交待了蓝姨,晚上多备些菜。   可忽然的,顾慕臻又打了家里的座机过来,正巧是蓝姨接的,知道顾慕臻中午就带温柔回来,蓝姨赶紧挂了电话,去向顾夫人说一声,出去买菜。   顾夫人在楼下花园,穿着长裙,披了一件质地上乘的披肩,正在跟薄家老太太通电话,说的大多是顾慕臻和温柔结婚的事情,顾夫人是亲自打电话给薄老太太,邀请她来观礼。   顾银章在书房,周末无事的时候,他都是在书房里,刚刚才打发了李以,虽然顾慕臻和温柔结婚,顾慕臻全权一手包揽了所有结婚流程,但顾银章和夫人这边也有不少人情,他们自也不会闲着,李以常常两边的传话,以免这对父子的步子不一致。   李以走了后,顾银章打算下楼坐一会儿,刚下楼,就见夫人进来。   顾夫人看到他,直接冲他说:“慕臻跟温柔中午回来吃饭,蓝姨去买菜了,你把我昨晚给你的镯子拿出来,一会儿给温柔。”   顾银章微微挑眉:“不是说了晚上回来吗?”   顾夫人说:“谁知道呢。”   顾银章看着她,笑着说:“你自己的东西,你拿给温柔不行?做什么非要让我拿?”   顾夫人哼一声,一手扯了披肩,挽着上了楼。   顾银章笑,夫人也是个别扭的脾气呢。   顾银章原本是想在楼下坐一坐的,但想了想,也跟在夫人身后上了楼。   蓝姨出去买菜,买回来了就赶紧钻进厨房。   不及十二点,她已经做出好几道菜了,顾慕臻和温柔也抵达门口,两个人进了屋,顾银章和顾夫人下来,这里是顾慕臻自己的家,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他都很随意,温柔稍显拘谨,但还是冲着顾银章和顾夫人喊了称呼,顾叔叔没变,顾夫人变成了阿姨。   阿姨这个称呼,顾夫人着实不喜欢,但也没多说什么。   顾慕臻觉得这两个称呼他都不喜欢,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跟温柔还没结婚。   顾银章喊顾慕臻带温柔回来吃饭,一是夫人要把镯子给温柔,二就是顾银章收到了温久展的贺礼,同时,也收到了江家二少爷江程冰的贺礼。   当然,说是贺礼,其实就两张单子。   温久展和江程冰都是椿城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知道规矩,虽然结婚的对象是顾慕臻和温柔,但顾银章是长辈,他二人递贺礼,受礼人是温柔,但对接人却是顾银章。   顾银章把那两张单子连同顾夫人的镯子一起,递给了温柔。   温柔看着,一时没接,出声问:“是什么?”   顾银章说:“温家和江家给的贺礼,还有你顾阿姨给你的镯子。”   温家和江家如今算是温柔的母家了,他们给的贺礼,写明了是温柔收,就算不写,顾银章也会把这两张单子给温柔,这相当于是人家母家的嫁妆,顾银章自然不会私吞了,这点钱,他也不看在眼里。   温柔听后,自然而然地接了,接过镯子盒子的时候,她稍稍顿了一下,抬头看了顾夫人一眼,顾夫人没看她,但她还是说了句:“谢谢阿姨。”   顾夫人不亲不疏地说:“你该得的,谢什么谢,以后好好照顾慕臻。”   这件事情不用顾夫人提醒强调,温柔也会义不容辞,她自己的男人,她不照顾谁照顾?她低声说:“我会的,阿姨放心。”   顾慕臻坐在温柔身边,听着她说这话,还有她那小脸上的认真表情,眸底闪过温软的笑意。   等蓝姨做好了饭,一行人就挪到了餐桌旁。   吃完饭,顾慕臻要带温柔离开,顾银章蹙眉喊住他:“不是说晚上在家里住吗?”   “原本是要在家里住的。”顾慕臻接话,“但早上时凡和严寒喊我和温柔去宿营,我答应了,下午得赶过去,晚上也在外面,就不住家里了。”   顾银章听了,没言语,但明显不太高兴。   儿子大了,搬出去住了,平时回来的就少,这眼看着又要结婚了,往后回来的就更少了。   顾银章没强迫顾慕臻留下,但等顾慕臻和温柔走了,他就把顾夫人喊到了书房,对她说:“等慕臻结婚了,我想让他和温柔住家里来,我们顾家本来就人丁单薄,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成亲了,心也定了,公司的事情也要分到他头上了,住一起有个照应,也好商量事情,你觉得呢?”   顾夫人说:“我当然想我儿子住在自己手边,你不是问的废话吗。”   顾银章说:“那你多给温柔打些电话,或者多给慕臻打电话,让他们有空没空就回家吃饭。”   见顾夫人要张嘴,顾银章又说:“我是能打,但我打跟你打,看着意思一样,其实不一样,你明白慕臻介意什么,他怕你和温柔住一个屋檐下了,会产生矛盾。”   顾夫人说:“他是关心则乱,我当妈的,能为难自己的媳妇?”   顾银章说:“这个谁都不知道。”   顾夫人说:“你怎么不认为温柔会为难我呢?”   顾银章说:“她为了慕臻,不会的。”   顾夫人抿了抿唇:“我为了慕臻,也不会。”   顾银章说:“那你往后就多打电话,让慕臻感受到你的诚意,等他结婚后,我们才好让他住家里来。”   顾夫人不吭声,但顾银章知道,夫人是听进去了。   顾慕臻并不知道自己的爸妈在打算让他结婚后住回顾家的打算,他开了车,先去买齐全宿营所用的一切工具,这才绕到温柔以前住的小区,接何乐。   上了车,三个人就朝着万岭峰的东峰开了过去。   开春时节,去烧烤会是野炊或是露营的人还不少,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阳光温暖,这真是出门踏青的好日子,半路上的时候没发觉,待车开到万岭峰前方的马路了,这才感觉人多,基本都是冲着万岭峰去的。   好在方横老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占了地盘,又加上他们人多,中午在东峰吃了烧烤,有些人要午睡,就直接支了帐篷,睡觉去了,有些人不午睡,也支了帐篷,三三两两的去攀山赏景游玩,大片东峰都被他们这一帮人给占据了。   车是可以直接开进来的,都四零八落地停在草地上,顾慕臻也直接将车开了过去,停在了邹严寒的跑车旁边。   邹严寒跟盛文林以及于时凡在张原的帐篷里打扑克牌,方横让张若云拐上了盛米贝去赏景,他又自告奋勇的跟上,名其曰是保护她们。   顾慕臻将车停稳,也顺便的将帐篷支起来,让温柔能够休息。   张原听到车声,往外探了探头,看到顾慕臻在支帐篷,立马扬声问一句:“要帮忙吗?打完这一局,我去帮你。”   顾慕臻说:“不用。”   何乐却抓住机会不放:“我需要,张总,你来帮帮我,我不会支这玩意。”   原本于时凡正在看牌,听到何乐的声音,直接将牌一扔,也不管他这一扔要输掉多少钱,直接掀了帐篷的帘子出来。   后头的张原还没应话,于时凡已经率先开了口:“你不是不来吗?” 第107章 叫名字   何乐掀了掀唇:“温柔想来玩,我也就跟着来了。”   于时凡轻哼,很想怼她一句,你眼里心里只有温柔,没有别人。但想想这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会被多少人听见,掉他身价,而且显得他在吃温柔的醋似的,他又没说。   但他很清楚,何乐这种黏温柔的日子不多了,等温柔跟慕臻结了婚,她想黏都不好黏了。遂又不跟她计较。他走过来,接过何乐手中的包装袋,放在地上,一点一点拆开,帮她支帐篷。   何乐买的帐篷是单人款的,很好支,不费劲,于时凡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支好了,何乐笑着说了句:“谢谢于总。”   于时凡横眉冷对:“不是在公司,别左一个于总右一个于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多显摆自己。”   何乐噎住,最近这男人说话总是像吃了火药,时不时会被不知明的火给点燃,炸她一通,她不跟他计较。   何乐又改口:“谢谢于……”   原本想说:“谢谢于先生的。”   可见于时凡挑眉望着她的警告眼神,总感觉这个‘先生’出口,会遭到他第二次火药炸开,舌尖转了一下,机智地什么称呼都不给,只说了句:“谢谢。”   于时凡冷瞪她一眼,旁边的顾慕臻看不下去了,想让人喊名字,你不能直接说吗?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无端的顾慕臻极嫌弃于时凡,前几天他还觉得于时凡的情商很高呢,现在就觉得他情商低的没边儿了。   顾慕臻当初追温柔,速度多快呀,陷阱一设,手到擒来,可于时凡这么磨叽,拖个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追得上。   何乐的帐篷支好,温柔就拉着她,去跟邹严寒他们打招呼,刚刚于时凡在玩牌,他半道甩了牌,让邹严寒他们这一局也没法打了,而不管这一局谁输谁赢,钱肯定是于时凡出了,先把帐给他记上,邹严寒跟盛文林还有张原三个人又重新开了一局,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   温柔和何乐过来,跟这三人打了招呼,三人也没空搭理她们,随意应附了声,又去玩牌了。   温柔拉着何乐去找风景看。   于时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何乐,等她走的没影儿了,他这才收回视线。   顾慕臻看他一眼,冲他喊:“你过来,帮我把另一头支好。”   顾慕臻买的帐篷是四人款的,顶级豪华,一个人也能支,就是特别费劲,也费时,原本也没打算叫人帮忙,他跟温柔的小窝,他慢慢捣腾就是了,但总觉得于时凡一个人站在那里挺傻,就只好把他叫过来帮忙。   帮忙也只是帮忙,顾慕臻才不会给于时凡灌心灵鸡汤。   花了大半个小时将帐篷支好,顾慕臻去洗手,可野外哪里有家里方便,没有现成的水,他车里有一整箱矿泉水,就去拆了一瓶,用来洗手。   于时凡也借他这一瓶矿泉水,把手洗了。   洗好,抽了纸巾擦干,两个人一同回到张原的帐篷,张原的帐篷是两米多的,位置很宽敞,但一下子挤这么多大男人,还是有些拥。   顾慕臻坐了一会儿就不愿意坐了,也不打牌,直接又退出来,去找温柔。   结果,还没找到温柔,倒是碰上了已经玩了一圈,玩的满头大汗回来休息的盛米贝和张若云以及方横。   方横看到顾慕臻,大咦一声,远远的就笑着吆喝:“嗳!慕臻!你也来了?”   顾慕臻笑着回一句:“刚来。”   盛米贝看到顾慕臻,高兴的眉开眼笑,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来,盯着他英俊的面孔,出声说:“我们都认为你不会来呢。”   顾慕臻说:“原本也不来的,但温柔想来,我就带她来了。”   盛米贝所有高兴的情绪在听到‘温柔’二字后,一下子就又消失殆尽,看到他而明亮起来的小脸也黯淡了下去,她耷拉着脑袋,情绪恹恹地哦了一声。   顾慕臻看出来她情绪的变化,但他没过多在意,以前他跟于时凡和邹严寒愿意拿盛米贝当妹妹看待,是因为他们三人都没有妹妹,也是因为盛米贝的性子很孩子气,充满了童真,虽然十年没见了,她也长大了,但这样的性子好像也没变。   冲着她这纯真的性子,顾慕臻也不会对她刻意冷淡,只要她别做让人反感的事情就行。   方横并不知道盛米贝喜欢顾慕臻,盛家宴会那晚,顾慕臻一直陪在温柔身边,方横又因为深陷在对盛米贝的喜爱之中,毫无所察。   可今天,他明显察觉出来了。   一边的张若云也看出来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冲顾慕臻打了一声招呼,便先回帐篷去休息。   原本是要去休息的,但经过张原的帐篷的时候,听到了邹严寒打牌的声音,她就脚步一拐,钻了进去。   顾慕臻没停太久,很快又去找温柔。   方横走到盛米贝面前,看她前一秒还欢快的脸此刻完全没了笑意,他哄人的语气说:“不要站着了,你刚不是说累吗?先回帐篷休息一会儿,或者去看严寒他们打牌也行。”   盛米贝抬起头,情绪不大高昂地道:“我去休息。”   方横问:“渴吗?我给你拿瓶水?”   盛米贝摇摇头,抬腿往她的帐篷走去。   方横犹豫了半秒,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从车载冰箱里取了老早准备好的水果出来,用精美的玻璃碗装着。   盛米贝已经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也将帘子给放了下来,拉链拉的紧紧的,整个帐篷像个小山堡,从外面丝毫瞧不见里面,方横站在外面喊她,等她将帘子打开,探出了头,他将装了各种水果的玻璃碗递给她:“刚刚你就说热,想吃冰镇的水果,我刚好准备的有,你拿去吃。”   盛米贝低头看着面前的碗,玻璃透明款,很漂亮,衬的里面的水果红是红,绿是绿,黄是黄,十分好看。   盛米贝伸手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方横笑说:“不用谢,我那里还有,你如果想吃,我随时给你拿。”   盛米贝说:“不用了,这些够了。”   方横便没再多说什么,让她休息,他转身朝张原的帐篷走了去。   来的女人并不多,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女人,也不会钻到男人们打牌的帐篷里去,偏巧这个帐篷是张原的,打牌的人里也有张原,张若云又是张原的妹妹,这一层关系下来,就算这里只有张若云一个女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张若云进来,目光看了邹严寒一眼,却没有往他跟前凑,而是去看张原的牌。   于时凡这会儿没打牌,就坐在张原和邹严寒中间看,见张若云进来了,弯着腰看张原的牌,他直接起来,把位置让给张若云。   邹严寒不满了,冲他嚷嚷:“你做什么去?这一局打完你要给上一局的钱的,别想跑。”   于时凡翻白眼:“能少了你的钱么,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再说了,我能跑到哪儿去,就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   邹严寒说:“转什么转,坐着。”   于时凡说:“总不能让张小姐一直弯着腰。”   邹严寒抿唇,不温不热的眼神落在张若云身上。   其实照邹严寒的性子,若是旁的女人,他直接一句毫不留情的话劈头盖脸的当着张若云的面说了:“你一个女人,来男人堆里凑什么热闹,嫌你最美最不要脸?”   如果这里没张原,邹严寒可能也会不顾及张若云的面子,当面给她难堪。   可旁边就坐着张原,冲着张原的薄面,邹严寒最终没说这么难听的话。   但落在张若云身上的视线实在不友好。   张若云只当没看见,她来看她哥哥打牌,有什么错?   你不愿意我坐你身边,你自己挪位置。   张若云视若无睹地坐在了张原和邹严寒中间,于时凡出去了,方横又进来了。   方横是个闲不住的,一进来就也要玩牌,顺便把张若云也给拉进来了,他们之间已经十分熟悉了,并不计较男女掺杂,邹严寒虽然有些介意,但这纯粹是玩乐,他若当真,那是他太过小气了,盛文林怎么样都无所谓,他就是陪盛米贝来打酱油的,于是原本从三个人的斗地主就变成了五个人的跑的快。   于时凡出了帐篷,去找何乐。   原本何乐和温柔呆的好好的,这里山清水秀,偶尔来一次,确实身心宽敞,令人十分舒畅,两个人找到了一处竹林,还有一处山泉,在那里游逛,可后来顾慕臻一通电话就把温柔叫走了,何乐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她靠坐在风景点的一把复古式的木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旁边的树叶子,撑着头看左前方的一个景点标记图,琢磨着是回去休息呢,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   她上午休息的够够的,实在也不想再钻到帐篷里睡觉,可去别的地方,好像一个人也挺寂寞。   正难以抉择,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摸出来,看了一眼,接听:“于……”   “在外面直接叫名字。”那头的于时凡不等她叫出‘于总’或是‘于先生’,直接打断她。   何乐顿了半秒钟,只好像在上大学的那时候叫他:“于时凡。”   那个时候她借温柔的光,认识了于时凡和邹严寒,但从没有去姓喊过他们,都是连名带姓的喊。   虽然喊的还不尽于时凡的心,但好歹她不是左一句于总,右一句于先生了,于时凡问她:“你在哪儿?”   何乐说:“竹林旁边。”   于时凡问:“你一个人?”   何乐说:“原本是两个人的,可温柔被顾慕臻叫走了,我就是一个人了。”   于时凡微微一笑:“你把地址发给我,在那里等着。”   何乐问:“你要来吗?”   于时凡说:“我没事,也想到处走走,平时老是呆在公司,也难得能出来一趟。”   听着他这么说,何乐也是挺可怜他的,虽然身居高位,但高位也不是那么好呆的,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富丽堂皇的地方他确实呆的不少,但这山清水秀的地方,他指不定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几回。   何乐大发善心,勉为其难的陪他走一走,哦了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发了当下的坐标到他的微信。   于时凡寻着坐标位置寻过来,老远就瞅到她一个人坐在椅子里,脚下以及椅子四周飘满了落叶。   于时凡:“……”   她是有多无聊。   左右望望,没有风景区的管理人员走动,他直接上前,一把拉起她,快速地走开了。   等拐到另一个风景点的路上,何乐这才气喘吁吁的问:“干嘛走这么急?”   于时凡瞥她一眼:“我怕有人追上来。”   何乐眨眼,往后看去:“没有人呀。”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谁会追我们?”   于时凡说:“景区管理员。”   何乐发懵:“他追我们做什么?”   于时凡说:“你祸害那么多树叶。”   何乐:“……”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于时凡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捂嘴偷笑,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看的于时凡英俊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蹙起:“做什么这么看我?”   何乐扑哧一笑,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又离远一步,打量着他:“你不要跟我说,你没来过这种风景区?这么多树,谁会管我祸害了多少树叶呀,别我说今天毁了树叶了,就是毁几颗树,也没人知道。”   她哎哎两声:“你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知人间民情。”   于时凡白她一眼,说的只有她知道似的,他是不想呆在那里,让过路的游客们拿有色的眼睛看他们,满地的落叶,谁看了不会多打量几眼。   说管理员,只是骗她的。   于时凡不吭声,手朝裤兜里一抄,往前走去了。   何乐跟上,左右望着。   另一边顾慕臻和温柔也在风景区里散步,万岭峰的面积很大,叠山重障,一山连着一山,群山之间又有一座主峰山,很多人都喜欢登顶,但也有一些人不喜欢登顶,就喜欢在下面的风景区里游玩,这些风景区也不是一个景点,有好多景点,有曲折绕回的幽径和山泉,也有经人工改造的各种人造景区,还有更多的天然景区,当然,除却景区之外,还有各种娱乐景点,登岩,蹦极,日浴,游泳、划船、露营,野炊,烧烤等等一应俱全。   顾慕臻和温柔没有目的地,随意的穿棱在各个浓荫密林的石路间,走了半个小时后,顾慕臻问温柔:“累不累?”   他还惦记着昨晚的荒唐事儿。   本来今天要让她在家里休息的,但看她起床后精神奕奕,他想着她应该是休息好了。   但走了这么大段路了,又怕她累着了。   温柔是有些累,指了指三米之远的一个六角古凉亭:“去那里坐坐,歇歇。”   顾慕臻说:“累的话我们就回去,到帐篷里休息。”   温柔说:“不要,出来就是要游玩的,老钻帐篷里什么意思。”   顾慕臻只好拉着她的手,去了亭子里。   原本温柔穿的很时髦,恨天高每天不离脚,但来露营,她还是在中途换了衣服,现在穿的是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装,外加白色运动鞋,头发也盘了起来,显得十分青春活泼。   凉亭里没人,顾慕臻一坐过去就将她抱到了怀里。   温柔热,推着他:“你别挨我,我吹吹风。”   四月的天,本来不热,但今天阳光好,现在又是正下午,虽然他们是在浓荫密林的山间路里走,但走久了也还是会热。   顾慕臻抬手揉了揉她微红的脸颊,无奈地叹一声,松开她,让她坐边上去了,他起身去刷水喝。   每个休息的地方都有自动饮料机,他刷了两瓶水,过来给温柔一瓶,自己喝一瓶。   刚喝到一半,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一眼,接听:“喂。”   邹严寒问:“你们上哪里去了?”   顾慕臻说:“外面散步。”   邹严寒说:“回来玩会牌。”   顾慕臻说:“晚上吧。”   邹严寒说:“晚上那么好的时光你居然用来玩牌?不应该是白天玩牌,晚上……”   话没说完,顾慕臻打断他:“我跟温柔坐一会儿就回去。”   邹严寒笑:“等着你们。”   邹严寒是借着出来解手的时间给顾慕臻打电话的,主要目地不是喊顾慕臻,是喊温柔。   知道顾慕臻和温柔会回来,邹严寒心里松了一口气,系好裤子,转身要走的时候,想到了安可儿。   他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最终没有打电话。   他觉得没什么能与安可儿说的,要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控制不住怎么办,这里还有一个女人对他虎视眈眈。   邹严寒收起手机,回了张原的帐篷。   进来之后才看见四个人都在等他,邹严寒走过去,笑着说:“我不在你们四个先玩呀。”   张若云打趣说:“我们是在等你结钱,结完了再进行下一盘。”   张原笑。   张横也笑。   盛文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若云一眼,冲邹严寒说:“你连输三局了,从张小姐坐你上手开始,你就没赢过,你是不是见张小姐长的好看,就故意放水?”   邹严寒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在她下手,怎么放水?就是放水也是给你放水,我见你长的挺好看。” 第108章 一穷二白我也愿意娶   盛文林说:“好呀。”   他说着就笑着起身,把邹严寒拽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成了张若云的邻居和下手。   张若云看了他一眼,面上虽然还是在笑着,可眼睛却笑不起来,显而易见的藏了一丝涩意。   张原和方横都瞧出来了,没敢支声,这样的场合,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会让张若云眸底的涩意和尴尬扩大。   盛文林跟他们不熟,压根不会顾及他们的面子,能帮邹严寒的时候绝不会帮他们。   邹严寒分明是一个出手毫不留情的人,张若云入不了他的眼,又惹他心烦,说多全是错。   一时几人都没说话,邹严寒掏了手机,给每个人转钱。   转完钱,张若云起身笑说:“我有点累了,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四个人玩。”   临走之前又对张原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哥哥来喊我。”   张原说了一声好,张若云就钻出了帐篷,回了自己的帐篷。   她陪三个男人玩牌玩了很久,少说有两个小时了,她刚将帐篷合紧,躺下去休息,另一个帐篷被打开。   盛米贝休息好了,神清气爽地出来,站在帐篷前伸了个懒腰,又探进半个身子,将玻璃碗拿出来。   里面的水果全部已经吃光,她拿着碗,去找方横。   先去方横的帐篷,见他帐篷敞开着,里面无人,她又寻着声音去了张原的帐篷。   看到几个男人围坐在那里还在打牌,她隔着一道窗口似的门佩服地说:“你们可真能玩。”   方横刚巧背对着她坐,听到她的声音,他这才往后转了一下头。   看到是她,他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看到她就特别开心的那种笑容。   盛文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才看向盛米贝:“休息好了?”   盛米贝说:“休息好了,我觉得我现在能一鼓作气爬上一座山。”   盛文林笑,见她手上捧着碗,便问:“哪里来的玻璃碗?”   “哦。”说到这个,盛米贝就指了指又转回身子看牌的方横:“方总拿给我的,原本装了水果,我给吃光了,这是来还碗的。”   她说着话,人也跟着钻进去,在盛文林旁边坐下。   原本盛文林跟方横挨着的,但跟邹严寒一换位置,他就跟张原和张若云挨着了,可张若云走了,盛文林就跟邹严寒和张原挨着了。   盛米贝挑了盛文林和邹严寒中间的位置坐。   坐稳,她将碗递给方横,方横说:“你先搁着,打完牌我再拿。”   盛米贝就将碗放在了身后稍远点的地方,盘腿坐在那里,看盛文林打牌,时不时的看一下邹严寒的牌。   邹严寒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推过去:“看你哥哥的,别看我的。”   盛米贝说:“我只看着,又不说,你怕什么。”   邹严寒说:“不说也不能看。”   盛米贝嘟嘴,偏要把脑袋冲到他面前,看他的牌。   然后两个人就在那里拌嘴。   盛文林似乎习以为常了,除了偶尔斥责一句盛米贝,让她别闹邹严寒外,全程都任他俩在那里自说自乐。   张原见邹严寒对盛米贝如此纵容,心下惊异地想,莫非邹严寒喜欢盛米贝?   方横见盛米贝跟邹严寒亲密无间的样儿,想到下午那会儿在帐篷外面,盛米贝对顾慕臻表现出的明显爱慕,捏牌的手紧了又紧。   不管是顾慕臻还是邹严寒,他都没有竞争的资格。   好在顾慕臻有温柔了,可邹严寒没有女人呀。   方横眼眸垂下来,耳边听着盛米贝跟邹严寒之间说说笑笑,他硬撑着将这一局打完,然后就也说累了,不玩了,去休息。   盛米贝将碗拿起来递给他,他接了,转身就走了。   原本五个人,走了一个张若云,又走了一个方横,现在只有三个人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张原问:“还玩吗?”   邹严寒正要出声,想说他随意,结果顾慕臻拉着温柔过来了,他这一来,牌场自然就继续。   人多,还是玩跑的快。   顾慕臻坐在邹严寒下手,另一边是方横,温柔坐在顾慕臻旁边。   起牌的时候,方横闲聊似的问:“你们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顾慕臻说:“还在准备。”   方横说:“我还没收到当伴郎的邀请函呢。”   顾慕臻闻言,瞅了一眼温柔,温柔说:“周一统一发,这段时间忙,也在订人选,就没发。”   方横问:“人数都备齐了?”   温柔说:“差不多吧。”   一直没说话的张原趁着话题问一嘴:“我有邀请函吗?我是指,当伴郎的。”   温柔说:“周一一并发。”   张原笑道:“谢谢,那我等着了。”   温柔笑说:“谢什么谢,慕臻说了,不管是伴郎还是伴娘,份子钱都双倍,你愿意来,我十分欢迎。”   张原:“……”   感情他上赶着去当冤大头。   不过,能当顾慕臻婚礼的伴郎,这冤大头当的也实在不屈。   邹严寒和盛文林想到他们被顾慕臻坑的那一千万,双双冲张原说:“你别在意,你们绝对不是被顾慕臻坑的最惨的。”   盛米贝也想到了自己输掉的那一千万,明明跟温柔没关,可对温柔的敌意很明显,几乎话都没过大脑,直接蹦了出来:“慕臻又不差钱,也看不上这点钱,还不是因为某个人穷,给她撑面儿。”   这话针对性太明显,在坐的几个男人全都听懂了,又全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温柔。   顾慕臻浓眉里压着一丝不悦,不等发火,盛文林已经语气极重地冲盛米贝责备道:“在这里胡说什么。”   “我哪里有胡说!”盛米贝一副极不服气的样子:“她本来就配不上慕臻,顾阿姨嫌弃她也没错。”   这最后的两句话说出来,吓的盛文林一个激灵,刚起到手中的牌一下子又掉下去。   张原和方横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一声不吭。   邹严寒也为盛米贝捏一把汗,胳膊肘朝她肩膀狠狠一戳,邹严寒觉得盛米贝今天肯定吃错药了,这话也是能说的?   他们这些兄弟可十分清楚,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最好别在顾慕臻面前提。   就是温柔和顾慕臻自己,大抵也是不会提的。   盛米贝却作死的一句连一句。   顾慕臻垂着眼皮,将手中摆好的牌一股脑地扣起,扣到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弧线优美的下巴抬起,直视着盛米贝:“温柔配不上我,那你觉得谁配得上我?你么?”   他冷冷一笑,语气不缓不慢,却句句诛心:“你哪里来的脸这么自以为是,还自作多情,你以为对你好一点儿的男人就非得跟你配?拿以前的旧情来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称过自己几斤几两了没有,今天你哥哥在这里,看在你哥哥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以后有我和温柔出现的地方,你最好别露脸,还有,我跟温柔的婚礼,你不必来了,钱让你哥带过来,你说的没错,你们输的钱我全是用来给温柔当零花钱的,我愿意给她花钱,我愿意给她撑面儿,她就是一穷二白,我也愿意娶,你就是家财万贯,我也不愿意娶。” 第109章 全天下就你女人最好   顾慕臻活到今天,从没有对一个人如此尖酸刻薄,毫不留情过,陌生人他都能尚且厚待,更不说盛米贝这种打小跟他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了,她若不是嘴巴这么贱,他还真不会如此说她,落她面子。   这是第一回,盛米贝只是言语不逊,他也只是在言语上教训她,如果哪天她把这种不逊付诸在了行动上,顾慕臻会更加不留情的端了整个盛家。   顾慕臻说完那句话,又若无其事地拿起扣在桌面上的牌,一张一张摊开。   轮到盛文林起牌,但他刚刚起到手上的牌掉了,此刻正摊尸一样躺在他的手机一边,邹严寒和张原以及方横都大气不敢喘一下,盯着手上的牌,像个木头人。   盛米贝一张娇俏的脸胀成了猪肝红,眼眶也红了,她是没想到顾慕臻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不给情面,字字难听,把她打击的体无完肤。   如此丢脸,她如何还坐的下去,她忽的一下子站起来,蒙着脸就跑开了。   盛文林刚想搁下牌,去追她,可顾慕臻却不冷不热地来一句:“该谁起牌了?”   盛文林叹气,伸手将掉落的牌捡起来,插在手中,再为自己妹妹说一句请罪的话:“她年小不懂事,又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她就是这种性子,但她本身并没有恶意,你也不要跟她计较。”   顾慕臻垂着眼皮看牌,不痛不痒的:“她还不值得我为她计较,说年纪小么,温柔跟她一般大,却比她懂事多了。”   盛文林噎住,就你女人最好,全天下就你女人最好!   拿我妹妹当垫脚石,来哄托你的女人,我妹妹也算将功折罪了吧?   盛文林又看向温柔:“实在对不起,你也不要因为米贝的话而乱想,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温柔笑说:“确实需要管教,不然以后会惹出大麻烦的。”   盛文林讪讪,只好顺着台阶下:“你说的对。”   邹严寒咳一声,活络氛围说:“好了好了,打牌打牌,女人多了就是事儿,人之常情。”   他顺手去起牌,然后是顾慕臻,然后是方横,再之后是张原,然后接着轮流。   牌起完就开始正式的开打。   方横打的有些心不在焉,很担心盛米贝,再看一边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好像压根不担心妹妹的盛文林,方横有些埋怨这个哥哥了。   他刚刚很想追出去,但又觉得很不妥。   虽然顾慕臻的话说的实在难听,但盛米贝也确实太过份。   但不管她怎么过份,方横喜欢她还是喜欢她。   温柔蹲坐起身,要出去,顾慕臻喊住她:“做什么去?”   温柔说:“我出去喝点水。”   顾慕臻抬头看她,知道她并不是去喝水,但盯了她两眼,却没有阻止,他唔了一声:“去吧。”   温柔弯腰出了帐篷,找到盛米贝。   盛米贝没在自己的帐篷里,她跑到了一个岩石后面,一个人蹲坐在那里哭。   温柔站在岩石一侧听了一会儿,听她一会儿骂顾慕臻,一会儿骂盛文林,然后又一会儿骂她。   温柔忍不住笑出声。   盛米贝听到有人的笑声,立马炸毛地蹦起来,也不管偷偷站在那里听她伤心哭泣的人是谁,冲过来就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偷听别人哭泣!偷听就算了,你还笑,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   说完,睁眼一瞧,见温柔站在那里,嘴角还挂着没有收起来的笑,盛米贝更加生气了。   她嘲笑她!   她居然嘲笑她!   盛米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看吧!你看吧!反正你是顾慕臻的心头肉,你得了他的心,你成了人生赢家,你尽管嘲笑吧,嘲笑完请你离我远一点!我看到你我就伤心。”   她又呜呜呜地哭起来,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   温柔十分同情她,同情的不是她今天所受的待遇,同情的不是顾慕臻不喜欢她,而是同情她长这么大了,脑子还这么不拎清。   在国外呆过?   那应该也是被盛家一直保护着的,不然,如果凭她一个人打拼,如何会养出这样的性子。   温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我不是来嘲笑你的,说句难听的话,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嘲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免得你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哼!你放心,我才不会轻生呢!你以为你是谁!我会为你轻生?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温柔笑说:“我是担心你为慕臻轻生,他是我男人,这样的情债我可不会让他背负。”   盛米贝又是一阵大哭,哭着上气不接下气,抽噎地瞪着她,一把打开她友好地递过来纸巾的手,指着她:“你跟顾慕臻一样坏!你们果然是一家人!你们都很可恶!”   她又嚎啕大哭起来。   温柔头疼地皱眉,这盛二小姐还真的没长大,是不是她的思想一直停留在十年前?   温柔叹气:“你哭吧,当我没来,只要你不轻生,你把眼睛哭瞎,我也不会管。”   她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盛米贝陡地又冲上去,将她小胳膊紧紧一拽。   温柔侧头,盛米贝咬着唇,倔强地瞪着她,明明从脸到眼甚至到全身都十分排斥她,却非拽着她不放。   温柔挑眉问:“想我陪着你?”   盛米贝说:“才不是!”   温柔说:“那你松手,拽我做什么?”   盛米贝不松,抓的越发的紧了。   温柔无奈,指了指她刚刚坐过的地方:“别这么拉拉扯扯,有什么话坐着说,你这个样子让人看到了丢你盛家二小姐的脸。”   盛米贝听着这话,心情更加阴霾了:“我还有脸么,刚刚都丢尽了。”   她伤心疲惫地松开手,坐回原来的地方,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倒是不哭了,但不哭的样子才像个真正的伤心人。   温柔坐过去,问她:“你很喜欢顾慕臻?”   盛米贝不应声。   温柔又问:“你喜欢他什么?”   盛米贝还是不应声。   温柔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我大二认识的顾慕臻,然后被他拐骗着当了女朋友,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认识这样的人,你没说错,我确实没有你有钱,没有你出身富贵,没有你所拥有的可以跟他匹配的家族优势,我以前也跟你想的一样,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姑娘,所以我选择了成全他,让他去寻找真正可以匹敌他的女孩儿,那个时候顾夫人确实不喜欢我,我为了不让顾慕臻和他妈妈之间闹矛盾,我提出了分手,然后到国外发展。那三年顾慕臻过的生不如死,我也过的生不如死,这样的感情你经历过吗?你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盛米贝慢慢抬起头,看着她。   温柔也侧过脸,望向她。   盛米贝薄唇蠕动,想说些什么话,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生不如死那四个字,她说的轻巧,但现实遭遇一定远比这要痛苦百倍的多。   这样的感情,她确实没经历过。   温柔就那么望着她,又说:“我爱的不是拥有他这个人,而是希望他幸福,如果别的女孩儿能给他幸福,让他快乐,我就会成全他、祝福他,如果只有我可以给他幸福,那我会倾尽自己一生,把我能给的所有快乐都给他。”   “你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就会生气,是因为你想站在他的身边,而你想站在他身边,并不是因为你爱他,只是因为你的虚荣心。”   “不说你不爱他了,就是你真的爱他,你也过不了我这一关。”   “我不会允许任何女人觊觎他,除非他变了心,爱上了别人,否则,像你这样的姑娘,我见一个整一个。”   “今天慕臻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我也没什么能说的了,之所以过来找你,是因为你是盛文林的妹妹,是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小时候的玩伴,他们都把你当妹妹看待,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情谊。”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奉送你一句话,到底是得到三个疼惜你的哥哥,还是得到三个与你为敌的男人,你自己想。”   温柔说完,站起身,掸了掸腿。   大岩石后面站了一排男人,打牌的几个男人在结束一局后全都出来了。   顾慕臻担心温柔,盛文林和方横都担心盛米贝,邹严寒和张原纯粹是来凑热闹。   几个男人都听到了温柔似表白似决心的一番话。   顾慕臻心情澎湃,很想冲过去将温柔揉到怀里,揉到骨血里,她想尽她所有的能力把快乐都给他,他又何尝不是呢。   其他的四个男人皆因为温柔的话而肃穆一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听到后面有动静,顾慕臻整个人一惊,快速回神,连忙拉拽四个男人的手臂,把他们拉离了岩石,往帐篷内走。   顾慕臻知道温柔的本性很害羞,如果让她知道她的一席深情告白的话被这么多男人听了,她一定会羞的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了。   可天公不作美,他们四个男人刚走到帐篷五十米远的地方,于时凡和何乐回来了,见他四人在帐篷外面,于时凡就扬声问一句:“怎么都在外面?是要开饭了?”   原本温柔就已经站起了身,朝着大岩石这边走过来,听到于时凡的声音,她没当回事儿,听到后面四个男人陆陆续续回应于时凡的话,还有渐渐加进去的何乐的声音,后来张若云的声音也掺进去了,她也没当一回事。   她并不知道四个男人偷听了她的话。   她走出去,待走出去,这才发现顾慕臻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还有邹严寒和张原以及方横。   温柔摸摸脸,心想难道刚刚在岩石后面,脸上蹭了东西?   她咕哝着掏纸擦脸,顾慕臻却握住她的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温柔稍稍脸燥,小声说道:“好多人的。”   顾慕臻越不管,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在此,他也要抱她,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但所有的话,绕过心房之后,最终变成了一句:“反正我会这样抱你一辈子,总会被人看见的时候,不必在意。”   邹严寒走开了,受不了这一对肉麻的人。   方横的视线频频往百米远的那个大岩石看。   盛文林已经抬步往那里迈了过去。   张原在跟张若云说话。   于时凡立在顾慕臻旁边,看他想抱就能抱温柔的自在样,他简直羡慕嫉妒恨,余光不由得就往何乐瞥了去。   何乐压根没看他,见这二人忽然就抱上了,她眨了眨眼,等另一头,盛文林将盛米贝带过来了,盛米贝的眼睛肿的跟灯泡似的,一看就是大哭过一场,何乐心想,难不成她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大事?   等到晚上男人们支起了烤架,围在三炉并排的烤架前准备晚餐的时候,何乐钻进了温柔和顾慕臻的帐篷,问她下午那会儿发生了什么。   温柔此刻躺在舒服柔软的床垫上,顾慕臻买的帐篷骚包高档,照明灯挂满每一个角落,十分好看,此刻已经晚上了,帐篷里的灯全开了,把这足以四五米大的帐篷照的通亮一片,里面除了床还有随行热水袋,是备给温柔晚上洗脸洗澡和明天早上洗脸用的,旁边还有一个随行简易柜,里面摆了什么东西,何乐没瞧出来。   温柔靠在大软枕上面,手里拿着今天中午顾银章给她的两张贺礼单子,旁边丢着顾银章给她的镯子盒子。   温柔刚刚看过那个镯子了,太珍贵,没敢戴。   一不小心磕着了,她会肉疼,虽然她现在并不缺钱,可谁会没事儿脑抽地撕钱呢?   何乐钻进来,温柔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看手中的单子,温家和江家真是有钱,这单子里明码标价,给她的嫁妆是各两亿,凑起来就四亿,再加上顾家给的两亿,结个婚,她都能一下子得六亿。   这个时候温柔不知道,因为顾银章也看了江家和温家给的贺礼单子,故而,他把原先给温柔两亿的聘礼变成了六亿。   他顾家是男方呢,总不能让女方给比了下去。   温柔这一结婚,妥妥的就十亿到手了。   温柔正乐的笑不可支,何乐往软榻上一跪,又朝她旁边一躺,问她:“在笑什么?”   说着话,脑袋已经凑过去,看她手上拿的东西了。   温柔将单子一收,再将镯子盒子拿起来,扬手冲何乐显摆地扬了扬:“在看我的巨额财产。”   何乐对她的钱没兴趣,鄙夷地撇了下嘴:“显摆,就你有钱。”   她冲温柔比了一个手指头。   温柔不解,眼神询问:“啥意思?”   何乐得意:“我有一百万存款了。”   温柔:“……”姐有六亿!真心不想打击你。   温柔将东西装好,重新躺回来后,何乐问她:“下午那会儿发生了什么,我见盛小姐哭过了。”   温柔勾了一个小枕头过来,把下午发生的那件不太愉快的事情说了。   何乐听后,有感而发地说:“我以前没觉得顾慕臻这么man的,现在觉得他越来越爷们了,能把盛小姐骂哭,啧啧啧,这嘴巴可真够毒的,还好我没得罪过他。”   温柔打趣:“你确定你没得罪过他?谁以前老是喊人是狗的?”   何乐噎了噎,嬉嬉笑道:“那是以前,我现在崇拜他如日月。”又板起脸:“他现在可是你老公,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哪敢不敬他,以前的事你可别再提。”   温柔笑,低声问:“你跟于时凡怎么样了?”   何乐说:“就那样呀。”   温柔说:“没进展?”   何乐问:“什么进展?”   温柔:“……”   这两个人,好像一个比一个驴。   温柔不问了,起身出去,看晚餐准备好了没有。   何乐也跟着出去。   外面已经烟火一片,四周的树上都挂了灯笼,原本没灯笼的,可几个男人没打牌了,就心血来潮,开车下山,去买了灯笼回来,还买了很多香槟和酒,甚至连篝火都有,烧烤的烧烤,架篝火的架篝火,摆酒杯的摆酒杯,摆餐具的摆餐具,大家都在忙。   盛米贝和张若云一个摆餐具,一个摆酒杯,邹严寒和方横在架篝火,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张原和盛文林在负责烧烤。   顾慕臻脱掉了笔挺的西装,穿着一身黑的休闲T恤外加牛仔裤,这样的打扮,温柔好多年都没见过了,火光印着他的脸,灯笼在远方散发着微光,扯着暮色也跟着缠绵起来,他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微低着头,那双掌惯了商业的手此时正一手拿着烤鱼架,两面翻着,一手拿着烧烤料,时不时的洒一些,鱼香伴着的身影,一并揉进温柔的眼里。   温柔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伸出鼻子用力地嗅了嗅:“好香!”   顾慕臻笑,侧过头小声说:“我烤的鱼都给你吃。”   温柔忍着内心里的甜蜜,故意说:“你不把鱼分享出去,别人又怎么会把肉分享给你呢,你这么做,是晚上只让我吃鱼吗?”   顾慕臻说:“你想吃肉,我也烤给你,你想吃什么我就烤什么,你就别惦记别人的了。” 第110章 脸没媳妇重要   负责准备晚餐的不是顾慕臻一个人,还有另外三个大男人呢,于时凡见顾慕臻和温柔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心里简直酸的冒泡,视线下意识地去搜寻何乐,却见她在那些酒前徘徊,都不知道来他旁边看看他为她烤了什么。   于时凡暗暗地想,那么喜欢看酒,一会儿让你喝个够。   盛文林跟顾慕臻很熟悉了,虽然刚刚发生了盛米贝那一出不太愉快的事情,但并不影响盛文林跟顾慕臻之间的相处。   盛文林说:“慕臻,你这就不对了,今晚的鱼都是你烤,难不成那鱼就成了温柔的专有,我们吃不到了?”   因为人手有限,菜又多,四个人就分工,顾慕臻负责烤鱼,盛文林负责烤肉,于时凡负责烤海鲜,张原负责烤青菜,当然,这只是临时分工,一会儿人都到齐了,谁想吃什么可以自己烤。   盛文林说的也是打趣的话,他们刚刚下山买灯笼,搬了一箱冷冻鱼上来,足够他们每个人都尝到味道。   但就偏要揶揄揶揄顾慕臻。   顾慕臻面不改色地开口:“温柔不会吃太多,我也不会烤太多,你们想吃,自己烤,我说的是我烤的鱼全归温柔,没说其它的鱼也归她,生的鱼她不会吃的。”   盛文林噎住,揶揄的人反被揶揄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于时凡已经看顾慕臻很不顺眼了,他们这么多男人,就独他一个人温香软玉在侧。   吃不到葡萄就觉得葡萄是酸的,于时凡这会儿就酸的牙疼,他毫不客气的接话:“你可不是为温柔一个人服务的,团队精神,懂不懂啊!”   顾慕臻说:“在这里,我的团里只有温柔。”   于时凡噎住。   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他以前是没跟这些人有接触,只觉得高不可攀,可真正接触后才知道,他们其实跟普通人一样,会绊嘴,会吵架,逮着损你的空了就不会闲着,也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会怒,会笑,会生气,也会动手做一些一般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在张原看来,像顾慕臻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定不会烧烤,但他就能把鱼烤的十分香美。   比如,在张原看来,像于时凡这种行走于商场之间的商业精英,是不可能拈酸吃醋的,但他今天出口的话就偏偏拈着酸意,跟他的本人太不相符了。   比如,在张原看来,像邹严寒那种男人,是绝不可能搬柴架火的,但偏偏他去做了。   张原的笑声一出来,在场的另四个人都听见了。   顾慕臻挑眉问:“你笑什么,我的话很好笑?”   张原立马闭紧嘴巴,他可是亲身领教了顾慕臻的毒舌,怕他会把自己给骂哭,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他机智地说:“没有,觉得你们的话都好幽默。”   顾慕臻说:“我讲的可不是笑话。”   张原点头,丝毫不敢反驳:“是,我明白。”   何乐研究了几眼那些摆在地上成一大片的酒,也去烧烤那边了。   篝火不大,邹严寒和方横两个人同时忙,忙的快,忙完,邹严寒也去烧烤那边了。   烧烤是最重要的,关乎着吃呀!   方横没去烧烤那里凑热闹,他看了一眼还在摆着餐具的盛米贝,抬腿迈过去。   原本在方横看来,像盛米贝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白天被顾慕臻落了那么大的面子,又把眼睛哭的那么肿,晚上铁定不会出来了,任谁都觉得丢脸不好意思。   可偏偏,就在方横认为盛米贝会窝在帐篷里窝一晚的时候,盛米贝出来了,眼睛虽然还肿着,但似乎情绪平静了,她还主动帮忙摆餐具。   这样的姑娘,让方横内心里的喜欢又加了一层。   野外露营,没有桌子,就是餐布,餐布挺大,圆形,盛米贝在另一头摆餐具,方横就在这头摆。   盛文林原本在烧烤,但他的视线是一直在关注着妹妹的,看到方横去帮妹妹摆餐具,他眸色眯了眯,却什么都没说。   邹严寒和何乐加入烧烤的队伍后,很快晚餐就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好餐具也摆好了,酒杯也摆好了,篝火也架好了,于是一行人就开始晚上篝火的狂欢。   这一夜持续到很晚,大约有一点多钟,他们开了香槟,又开了啤酒,还有红酒,每个人都吃的很饱,也喝了很多酒,到最后,男人们基本都是踉跄着往帐篷里走的。   灯笼被取了下来,篝火灭了,地上的狼藉还在,等白天起来了再收拾,原本热闹亮堂的东峰一下子陷下深不可测的黑暗里,四周有虫鸣,窸窸窣窣,每一个人的帐篷都被封闭的严严实实,里面的灯也陆陆续续的熄灭。   顾慕臻虽然喝的也多,但没有醉,至少他现在知道温柔在干什么,也知道他一会儿想干什么。   他坐在柔软的床垫上,撑着下巴看温柔洗脸,等她洗好,她又拿毛巾过来给他擦脸,她以为他醉了,其实他没醉,他只是不想动,就想在这昏暗不清的灯下看她。   她给他擦脸,他也没动,等她擦完脸,退开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酒气有些重,声音都跟着变哑了,他握住她的手,往衣服内伸:“身上也擦擦。”   温柔抬头看他,顾慕臻却不看她,松开她的手,直接将T恤从头顶披下去,扔在一边,等着她的伺候。   温柔抿嘴,回去重新把毛巾搓了搓,过来给他擦肩膀,再擦后背,再擦前面,擦完,顾慕臻就晴动了,他很想让她再帮他把剩下的另一半身体也擦了,但又怕她生气,就没敢说,夺过她手上的毛巾,把她抱坐在床上,他拿着毛巾有些踉跄地走到像桶状样的热水袋前,将毛巾重新洗洗,过来要给她擦身子。   温柔说:“不用,一晚上不洗没事。”   顾慕臻说:“我想为你做这些,你不要拒绝。”   温柔有些腼腆,暗灯下的脸微微发红,但因为灯光太暗,顾慕臻倒也没瞧清,但即便瞧不清,他也知道她定然已经害羞了,他又说道:“帐篷里很暗,你尽管交给我,我只想给你擦一擦身体,别的都没想。”   温柔睃着他:“你就是想也不行。”   顾慕臻低笑,半哄半诱道:“好,不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现在要不要我为你服务?”   温柔防备地盯了他很久,见他一脸认真,她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半信半疑地把自己交给他,他倒真的规矩,只是给她擦身子,别的什么都没做,专注又虔诚。   擦完澡,顾慕臻将最后一盏灯也灭了,脱了裤子,回床上抱着温柔睡觉。   大概睡了有五分钟左右,温柔以为顾慕臻睡着了,却不想,听到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也会倾其所有把快乐都给你。柔柔,我爱你。”   跟顾慕臻在一起这么久了,温柔从没听过他说‘我爱你’,今晚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这话了。   等等,他刚说什么?   ——我也会倾其所有把快乐都给你。   这话听上去很耳熟,一深想才知道是自己今天说给盛米贝听的,温柔当即一声低呼,猛地伸手推开顾慕臻,掸坐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偷听!你太过份了!”   忽然想到白天从大岩石后面走出来,顾慕臻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连邹严寒、盛文林、张原、方横看她的眼神都透露着奇怪。   温柔猛的又是一阵哀嚎,拿起软枕就往顾慕臻头上砸:“你们居然群体偷听!太过份了!”   顾慕臻见她果然生气了,笑着伸手拿开那个没什么力量的枕头,重新将她抱到怀里,笑着说:“怎么就叫偷听了?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听的,而且,我是担心你才去找你的,盛文林是担心他妹妹,也一起去的,至于其他三人,也确实很过份,有他们什么事儿,他们非要跟着,还听到了你对我表白的话,你不要生气,等回去了我会好好整一整他们,给你出气。”   温柔被他颠倒黑白的话堵的更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好半天她才磨着牙说一句:“我是气他们吗!”   顾慕臻低头吻她:“你气我,打我骂我都行,别憋在心里。”   温柔听他这么说,什么气都没了,她推开他,翻个身不让他抱了。   顾慕臻又帖上去,从后面将她抱住,低声说:“你当着我的面,把白天说给盛米贝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温柔气哄哄的掰他手指:“好话就只说一遍。”   顾慕臻的手坚硬如铁,不管温柔怎么掰都掰不动,她泄气,再要往前挪,却忽的被顾慕臻拦腰转了过来。   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见谁的脸,但彼此的气息喷在对方的脸上,距离很近。   黑暗中四目相对,顾慕臻说:“好话是说一遍就够了,但情话可以说千万遍,我爱你,柔柔。柔柔,我爱你。”   温柔:“……”   这男人为了套她的话,脸都不要了!   顾慕臻:脸没媳妇重要。   温柔被顾慕臻缠的没法,吞吞吐吐地把白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她放下狠话:“如果哪一天你敢负我……”   话没说完,顾慕臻用力吻住她:“不会有那一天。”   顾慕臻如愿以偿听到温柔当面对他的表白,十分高兴,抱着她怎么都睡不着,可温柔很快就睡着了。   顾慕臻叹气,嗳,没心没肺。   顾慕臻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估摸着所有人都睡着了,他这才敢做他想做的事儿。   要不是顾忌着温柔脸皮薄,他也不会忍到半夜三更。   确实,这么晚了,所有人都睡下了,但今天每个人都喝的多,女人们可能相对喝的少一些,可男人们喝的就多了,这一喝多,晚上就得上厕所呀,于时凡最先起来,跑到树林里解手,等回来,经过顾慕臻的帐篷了,就听到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虽然那声音极小极小,可在这万物俱寂的山间,那声音就显得犹为清晰。   于时凡顿了顿,脚步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帐篷,拿了今天开车下山买灯笼的时候顺便买来的安全套,去了何乐的帐篷。   何乐睡的死沉,因山间冷,时下又是四月,晚间就更冷,何乐穿着秋款的睡衣,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于时凡摸索着进来,合上帐篷的拉链,挤到她的小床上,脱了自己的衣服,又钻到她的被窝里,脱了她的衣服。   何乐被惊醒,吓的要尖叫,被于时凡眼疾手快地蒙住嘴,哑声说:“别喊别叫。”   一听到是他的声音,何乐美眸一瞪,嘴巴里呜呜地要说话。   于时凡说:“你别喊叫。”   何乐狂点头,于时凡松开她,何乐深吸一口气,顺了一下气息,这才压低声音冲他吼:“你个登徒子!”   于时凡笑,轻轻用被子蒙住两人,吻了上去。   何乐的帐篷很小,床就只一人可睡,她想躲都没地方躲,她又怕闹出动静,吵醒别人,丢自己的人,就万般忍着。   她越是这般,于时凡就越是放纵。   但考虑到明天白天还要一起登山,于时凡还是有所收敛,一次结束后他就没再继续了,抱着何乐睡了一会儿,等她睡着,他又穿上衣服,回了自己的帐篷。   顾慕臻这边也早已经歇下,其他人的帐篷里皆无声响。   一夜好眠,第二天所有人都在约定的时间里起床,收拾,然后再去收拾昨夜晚餐剩下的垃圾,收拾好,每个人都背上登山包,去登山了。   他们的计划是上午登山,中午到山下的庄园酒店吃饭,下午返回。   原本所有人都没问题,但在半道上,邹严寒接了一个电话,突然就脸色大变,来不及跟队伍们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山下跑。   所有人都问他怎么了,他也没回答,只是捏着手机,跑出很大段路后才冲那头喊:“安安!”   那头已经没有人回答他了。   邹严寒脸色阴沉,回到停车的位置,开了车就走了。   安可儿昨天在家陪奶奶,因昨天身体不舒服,她也哪里都没去,但休息一夜后,她就恢复了精神,就想着带奶奶出去走走。她不打算到小区外面走,就想着带奶奶到楼下转转,可碰巧的是,今天孙亦紫也来了这个小区。   孙亦紫当然不知道安可儿在这个小区,孙亦紫只是来找她的同学玩,说玩也不对,孙亦紫是来找人听她发牢骚的。原本她想找莫雨思,但想到那天在盛家的宴会上,孙亦紫跟莫雨思说她要参加潮商标的民间征图比赛,莫雨思对她的恭维,她原本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一定能拿到冠军的最终奖,可哪晓得,她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她不好意思找莫雨思,也不想看莫雨思嘲笑的嘴脸,就只好来找另一个玩的好的朋友。   结果,就让她看到了安可儿和她奶奶!   孙亦紫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爸爸花钱请的人一直找不到安可儿和她奶奶,原来她是住到这种高档小区来了。   孙亦紫眼中闪出恶毒的光,当即就掏出手机,给她爸爸打了过去,告诉她爸爸,安可儿和安奶奶的落脚地,转眼孙总就将这消息告诉给了那些人,那些人就摸索过来,趁无人的时候,打晕了安可儿和她奶奶,将她二人拖上了车。   安可儿反应也够快,眼见这些人来者不善,她就掏出手机拨给了邹严寒,可还没说话,她就被人打晕倒在了地上,晕之前,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邹严寒刚巧听见,他脸色能好才怪了,后来再打,就再也打不通,他能不着急吗?   可相比较于着急,他森冷的眼中更多的则是杀气。   最好不要是孙总干的,不然他非让他生不如死。   他迅速地开了车下山,拨通蒋特助的电话:“查一个叫安可儿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蒋特助推了推眼镜:“少爷,你一年四季不用我,一用我就是给你找女人?你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来,邹严寒就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时间跟你贫嘴,半个小时,等我到达城内,我必须要看到她!”   “好吧。”蒋特助又推了推眼镜,开始计时。   听到计时声,邹严寒额头顿时一抽,当即就把电话挂了。   这视时间如命的怪癖男!   虽然邹严寒极嫌弃蒋深,但不得不说,蒋深的能力很强,等邹严寒开车回到市区,蒋深已经将安可儿所在的地方发给了他,他想都没想,直接开了过去。   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孙总的一处房产。   当蒋深将这房产的详细资料通过车窗口递给邹严寒的时候,他十分好奇地问:“这女人是你什么人?”   邹严寒看着这座房子信息,理都不理他。   蒋深又推推眼镜,看着他,笑着说:“我看少爷你这脸色,还有刚刚急燥的样子,八成这女人是你极喜欢的。”   他又将眼镜推回去,盖上他精锐的一双眸子:“少爷经常风花雪月,我还是头一回见你紧张一个女人呢,我得瞧瞧,这女人长什么样。”   邹严寒依旧垂着头,面无表情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我就算喜欢她又如何?你就是向我父亲汇报了,给我找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来,那也不是她。还有,今天这事儿不许告诉我父亲,你要是说漏一个字。”   他转头看过来,表情冷煞煞的:“别怪我翻脸无情。” 第111章 出气   蒋深啧一声,少爷认真起来还是很可怕的,他可不敢得罪,他耸耸肩膀,一脸保证道:“不说,绝对不说,一个字都不漏到总裁耳里。”   邹严寒这才又收回视线,将手上的资料快速看完,推开车门下来,抬腿往对面一栋独门独户的二层民居房走去。   这里极偏僻,但又偏偏不是郊区,就属市区范围,周边很荒凉,有很多废弃的房屋,眼前这栋二层民居房也看上去极老旧,但比周边的其他房子要好多了,刚刚邹严寒看过资料,这一片曾经也很热闹,算是多年前的市区繁华街道了,因纺织厂而闻名,后来纺织厂迁址,又慢慢被新的企业取代,这里就荒废了下来,原先住在这里的人也大多搬走了,没搬走的都是一些生活贫困的人。   邹严寒刚刚看了,这老房子是孙总的,他父亲以前是那纺织厂的员工,把安可儿和她奶奶带到这里来,还真的煞费苦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安可儿就是想求救,也求救无门!   邹严寒一想到这里,浑身的戾气都跟着涌了上来,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加大。   蒋深见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要闯匪窝,惊了惊声音问:“少爷,你就这样进去?”   邹严寒原本正急步朝那道门走,听了蒋深这话,他步调一顿,扭头看了过来,那一眼看的蒋深脑皮莫名一抖,正想张嘴问一句:“怎么了,我问的话有问题?”   可还不等他开口,邹严寒就已经猛的转身,又快速走了回来,上了车,然后发动车子,急速往后退,又掉了个头,拐弯,车头对准那道破旧的门,把油门踩到最大,嗡的一声鸣响,百万跑车以两百码的时速冲向那道门。   蒋深大惊,扯着嗓子喊:“少爷!你疯了!”   蒋深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少爷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总裁非披了他的皮不可!   他一见少爷有打算开车直接撞门的意思,就想阻止,可没来得及,那车就像导弹一般冲了出去。   随着“嘭——”的一声惊天巨响,那本来就破旧的铁皮大门被撞的变了形,可少爷的车居然没事!   蒋深忍不住松一口气,连忙拔腿跑上去。   撞门声响起之前,安可儿和安奶奶被捆绑着扔在地上,孙总不在,孙夫人和孙亦紫在,还有孙总花钱请的那些绑匪。   绑匪们只负责拿钱办事,事情办完了,那就没他们的事儿了,但孙总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杀人,搞死两个人容易,可想逃之夭夭就难了,再说了,他也没想逃,他在谍城过的有滋有味,他干嘛要逃,为了一个贱人,赔上他甚至是他老婆和女儿的前程,他还没那么傻,他的目地就是要教训教训安可儿,出一出恶气,所以就派了他的夫人来。   孙亦紫原本是去找朋友了,但遇到了安可儿,又知道安可儿成功被绑走了,她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很快也跟来了。   孙夫人和孙亦紫跟孙总一样,只想出出气,并不想闹出人命,就让绑匪们守在这里没走。   孙夫人上前就冲四肢被绑,毫无还击之力的安可儿啪啪啪地打了两巴掌,并恶狠狠地说:“贱人,敢在背后跟我们玩心眼,也不瞧瞧你是什么德行!”   孙亦紫直接抬起她的高跟鞋,冲着安可儿的小手就踩了去,不是很能画吗?不是很有能耐吗?我让你画!我让你抢我的名额!   孙亦紫一脚下去,疼的安可儿大叫一声,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可孙亦紫还不解气,又用她的高跟鞋的鞋跟从安可儿右手的大拇指开始碾,一直碾到她的小拇指,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你就是仗着有这双手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吧?你拿到了冠军,想必已经被那个姓温的招进了潮商标,她应该是让你进设计部,可如果你的手废了,你说她还要不要你?”   安可儿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十指连心,她的手又如此纤细,而孙亦紫的高跟鞋鞋跟又如此尖细,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她的五个指头。   安奶奶上了年纪,眼睛又看不见,这些人没有动她,只是把她捆绑着又堵上嘴扔在了另一个房间。   孙亦紫见安可儿晕死了过去,十分扫兴地挪开了自己的脚:“我还没玩够呢,你就昏死了,这么不经折磨,还敢来跟我抢东西,真是不自量力!”   孙夫人见安可儿晕死在那里,心里微微有些发怵,她扯了扯女儿的手臂:“行了,教训一顿就够了,可别闹出人命,我看你刚把她踩的够惨,指不定以后这手就真的废了,这口气也算出了,走吧。”   孙亦紫不走,又拿脚踹了一下安可儿的腰腹:“她抢走的东西还没还给我呢,冠军和工作就算了,可那十万块钱,她无论如何都要吐出来!”   孙亦紫说完,就弯腰开始在安可儿的身上找,不管能不能找到那十万块钱的支票,她都要找一遍。   刚找到安可儿的裤子口袋,身后的铁皮门忽然咔的一声裂开了,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车鸣声,再接着就是整座房子都跟着狠狠地抖了几抖,孙亦紫在那一秒里甚至觉得头顶的房子会塌下来。   最骇人的是那像巨鲨一般的车头,猛的冲进来,迅速极快,像鱼雷一般,直直地朝她撞来。   她吓的瞬间尖叫,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抱着孙夫人的腿不丢了。   孙夫人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几个原本蹲在角落里抽着自己的烟,等着那两个女人完事了,他们再将安可儿和她奶奶带回去的绑匪们在听到这冲进来的跑车,倏地就全都站了起来。   邹严寒的车速极快,冲进来看到面前有人的时候他就踩了刹车,但还是差点儿撞到孙亦紫,好在,孙亦紫刚滚爬过去,邹严寒的车就紧急刹住了。   车一刹稳,邹严寒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全身被五花大绑的安可儿。   他眼眸骤然一寒,急切地推了车门下来,大步流星地朝安可儿走了去,先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再将她轻轻抱起来,这才看清楚她漂亮的脸蛋上,左右都印着十分明显的五指印。   想到盛家宴会那一天,她也是挨了孙夫人的巴掌!   邹严寒死死地抿住唇,轻轻地将安可儿又放回地上,接着人就站起了身,朝着孙夫人走去。   孙夫人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邹、邹总,你、你怎么在这?”   孙亦紫在孙夫人往后退的时候身子也跟着扯了一步,她刚刚被吓飞的心也跟着这一扯而落回了心房,她立马站起来,与她母亲同站一线:“邹总,你是来……”   “蒋深!”   孙亦紫的话还没说出来,邹严寒已经面寒铁霜地大叫了一声。   蒋深立马冲过来:“少爷!”   邹严寒抬头,视线微微偏斜,望向那几个神情明显有些不安的绑匪们,一字一句的说:“把他们都收拾了,领头的带过来。”   蒋深见邹严寒的脸色实在不好,一刻也不敢耽搁,冲着那四五个绑匪们走了去。   绑匪们看着蒋深,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怎么瞧都是厮文人,这样的人,收拾他们?   四五个社会男人眼里露出了轻蔑。   原本还在紧张呢,这会儿完全不紧张了。   他们的一切情绪变化都落在蒋深眼中,蒋深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扯出了狐狸一般冷冷的弧度。   虽然他戴着眼镜,平时厮文有礼,但你们千万别小瞧戴眼镜的厮文人。   厮文人就不会打架吗?呵。   蒋深抬手推了推眼镜,也不怕眼镜一会儿会被打破,就那样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一挥拳,一个结实的男人倒地了,再一挥拳,又一个男人倒地了,三下五除二,五个男人被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全部解决,最后像拎麻布袋一样将领头的拎到了邹严寒面前。   邹严寒没看那人,这个时候又将视线定在了孙夫人身上,孙夫人已经从他突然的出现中镇定下了情绪,想到那天在盛家宴会上,她教训这个安可儿,不小心被邹总撞见,今天,邹总又来了。孙夫人一想到某种可能,她的心就开始拔凉拔凉,她满脸堆着笑,试图跟邹严寒套一套近乎:“邹总……”   “安可儿的脸是不是你打的?”她刚出口,邹严寒就面无表情地骤然打断她,声音静的像暴风雨来临前夕。   孙夫人张了张嘴,一脸的笑像墙上的禁品一般簌簌的往下掉,她想说不是,可在这样聪明的男人面前玩心眼,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若承认了是,那他会如何对她?   孙夫人内心惶然,一时不敢接话,孙亦紫见了,蹙起眉头,望向邹严寒,语气十分的冲:“邹总,你管的太宽了吧!就算是我妈妈打的又怎么了,这是我们跟……”   “聒噪。”邹严寒薄唇轻启,看都没看孙亦紫一眼,下巴指向那个领头的绑匪:“你过来。”   那绑匪被揍的鼻青脸肿,深知他今天要栽在这里了,能不能安全拿着钱离开,还得看这个男人,他一脸讨好地上前:“邹总有何吩咐?”   邹严寒指向孙亦紫:“让她闭嘴。”   寸头男一听,立马朝孙亦紫走去,面对着邹严寒的那一张讨好的脸瞬间换上了凶神恶煞。   孙亦紫吓的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立刻躲到了孙夫人的身后,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孙夫人像老鹰一样护着自己的女儿,冲邹严寒说:“安可儿的脸是我……”   “等等。”孙夫人的话再一次被邹严寒打断,他喊了一声:“蒋深。”   蒋深说:“明白。”   蒋深拿出手机,按了录音。   孙夫人看到了蒋深的动作,脸跟着一白,那句“安可儿的脸是我打的”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邹严寒没耐性陪她玩,眼神凌厉地扫向那个寸头男,寸头男一咬牙,伸手就将孙亦紫抓了过来,孙夫人要去挡,反被寸头男一把挥开。   虽然寸头男受伤了,打不过蒋深,可对付像孙夫人这种养尊处优的女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一挥就将孙夫人挥出老远,摔在了地上,孙夫人疼的哎哟一声,脚也跟着崴了,正想爬起来,就听到女儿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是啪啪啪的巴掌声。   她吓的立马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男人正恶狠狠地抽着孙亦紫的嘴巴。   孙夫人气的大叫:“你们这群不讲信用的混蛋,到底谁给的你们的钱!到底你们是为谁办事的!你们居然敢扇雇主的巴掌!你们!你们!”   她气的就要去摸手机,要给孙总打电话。   邹严寒凉凉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举动,嗤地哼一声,摸出一根烟,在指尖把玩,声音比那张脸更加冷漠:“你想给你老公打电话?”   他抬步走到孙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唇角勾了勾,看上去很是碜人:“打什么电话呢,发视频不是更好?让他亲眼看看他的愚蠢用在他老婆女儿身上,是什么效果。”   他又微弯了弯腰,声音压的极低:“敢碰我的女人,来一百个孙子都没用!”   孙夫人吓的手机直接握不稳,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这会儿真的怕了,再看那边女儿一直被那个男人扇着嘴巴的样儿,她哭的满脸泪,想跑,却被那个男人死拽住,她当然知道凭他们孙家的实力,想跟邹严寒斗,完全是鸡蛋碰石头,她不知道安可儿居然勾搭上了邹严寒,如果知道,肯定不会作死地来绑架她,更甚至是折磨她呀!   孙夫人现在后悔死了,她连连求饶道:“我们再也不为难安可儿了,邹总你就放过我们这一回。”   邹严寒无动于衷地站着,对于她说的话也是充耳不闻的,他只是沉了沉眉头:“我刚刚问的话,你一直都还没回答。”   孙夫人张口就道:“安可儿的脸是我打的,是我打的,跟我女儿无关。你要想为她出气……”   她想了想,直接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   眼见邹严寒默不作声,她又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邹严寒转身,走到安可儿身边,将她再次抱起来,原本他以为她伤的只是脸,可这一回将她抱起来后,才发现她的手指头一寸一寸地泛起了青紫,一根一根都肿了起来,连带着整个右手都像馒头一样,极为恐怖。   邹严寒呼吸狠狠一沉,颤抖着手去摸安可儿的手,那眼中压抑着难以遏制的心疼。   凭生头一回,邹严寒有了将一个人挫骨扬灰的狠意。   邹严寒轻握着安可儿那只馒头般的手,抱着她上了车,又让蒋深把孙夫人带过来。   孙夫人满脸五指印地站在门外,脸疼,手疼,可她不敢表露,邹严寒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直到最后老底都透露出来,孙夫人知道,这一次他们惨了。   邹严寒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便冲一边的蒋深吩咐:“废了孙亦紫的双手!”   孙夫人一听,骇然大惊,扑上去就要抓蒋深,一边哭着道:“不能,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女儿!你们废我的手!废我的手!”   邹严寒看着安可儿那很有可能治不好的手,心想,你们在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安可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不能!   邹严寒闭闭眼,掩住眸内阴霾的戾气,出口的话又凉薄又森冷:“那便一起废了!”   这项艰巨的任务又落在了那个寸头男手上。   寸头男不想得罪孙总,可他也知道,他不照做,今天他就要玩完,那只好……对不起孙总了。   随着几道惨叫声起,孙夫人的手废了,孙亦紫的手也废了,孙夫人的脸被自己打的红肿不堪,孙亦紫的嘴被寸头男扇的红肿不堪,母女俩抱头痛哭。   寸头男走到车门边,冲里面的男人说:“邹总,我们……可以走了吧?”   邹严寒垂着脸,认真地给安可儿敷着脸上的红肿,一丝一毫都没有抬起来看他的意思,声音淡淡飘出:“事情办完了,是不是要给孙总打个电话,给个交待?”   寸头男心神一凛,为难地看着他:“这、这、我不好打吧?”   拿了孙总的钱,倒过来又把孙总的老婆和女儿整成这样,他还敢给孙总打电话吗?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联系姓孙的了!   寸头男想到刚刚这个男人整治孙夫人和孙小姐的手段,简直浑身打冷颤,从头到尾,他可没动一根手指头,全是他在下手,这往后要追究责任,那也是找他,完全找不上这邹总。这男人太可怕了!   寸头男觉得,在这个邹总面前,姓孙的那点手段,完全不入眼。   邹严寒说:“让你打就打。”   寸头男无法,硬着头皮,掏出手机,拨给了孙总。   孙总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去出气了,这会儿接到寸头男的电话,大概是夫人和女儿出完了气,他把安可儿和安奶奶送回去了,是来向自己报备的。   孙总痛快麻利地接了电话:“事儿办完了?”   寸头男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混了这么久,头一回遭遇这种事情,求救地看向邹严寒。   邹严寒挑眉,冷笑地说:“怎么?绑架人勒索这样的技俩还让我教你?”   寸头男一听,有底气了,冲那头的孙总冷冷地说:“你夫人和你女儿现在在我的手上,想救回她们,最好给我带一笔钱来!”   邹严寒说:“一个亿。”   寸头男鹦鹉学舌:“一个亿。” 第112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总全部的身家加起来有三个亿就不错了,让他拿出一个亿去赎老婆和女儿,他舍得吗?自是舍不得,可不赎,业内人若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笑话他!也不能让业内人知道他偷盗安可儿的图纸不成,想要教训她,反被绑匪反过来勒索!   如此损他名声又丢人的事,一定要捂着!   孙总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虽然邹严寒出声了,但声音不大,又加上邹严寒在车内,寸头男在车外,还隔了半个车窗,手机又是被寸头男贴在耳边的,所以孙总根本不知道寸头男也是被逼的。   孙总还以为这是寸头男贪心不足,办完了事儿又反手把他老婆和女儿绑了,来找他勒索钱!   孙总在这头气的高血压都飙出来了,他怎么敢!   孙总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你要是敢动我老婆和女儿一根头发,我非找人弄死你。”   寸头男听着,虽然不惧,他晓得姓孙的就算有心也没那胆,但听着他放狠话,他还是很不爽。   但他又委实不想掺和这事儿了,于是把手机蒙在怀里,悄声冲邹严寒说:“姓孙的说要弄死我。”   邹严寒挑眉,拿开手上的冰袋,冲蒋深说:“把录音放给孙总听,告诉他,不拿一亿来,这录音会出现在任何新闻和网络上,他不想一败涂地,就最好乖乖听话。”   蒋深自然是听邹严寒的,将录音打开,让寸头男将手机帖过来,让那头的孙总听。   孙总一开始还嚣张,听到后面,哪里还敢嚣张了,尤其,音频里左一句邹总,右一句邹总,他想忽视都难!   孙总唇瓣抖擞,在听完录音后,有长达三分钟的时间都在喘气,都在平息,三分钟后,他手脚发凉,却还是尽量稳着声音,小声喊了一声:“邹总?”   寸头男说:“他在车里。”   孙总闭上眼,一下子站起来,又摊坐进椅子里。   邹严寒对寸头男说:“告诉他,那一亿是我为安可儿要的,他若不给,那就等着倾家荡产,把牢底坐穿,妻离子散!”   这话真狠,寸头男觉得,以后他还是少混这一行吧,再遇一次这样的人,他的小命就要交待了。   寸头男将话传达给孙总。   孙总一下子就焉了,别人说这话他不信,可邹严寒说的,他信。   与其真等到时候倾家荡产,一无所有,还不如拿出一亿,平息了这事儿!   只是,邹总为何会为安可儿出头?   忽然想到那天自盛家宴会出来,夫人说她在教训安可儿的时候,碰到了邹总。   难不成那天,安可儿就攀上了邹总?   这个贱人!   不要脸的贱人!   孙总气的无处发泄,一手推翻了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电脑文件什么的全部砸落在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他压抑着火气,割肉似的说一句:“我给,等我开好支票,我亲自送去。”   寸头男又将这话传给了邹严寒。   邹严寒说:“让他准备现金,半个小时内送到,超过了半小时,那就让他等着下地狱。”   这话比刚那话还要狠!   寸头男在内心里冲这个男人举了一下大拇指,小弟服你了!   寸头男又将邹严寒的话传达给孙总。   孙总眼前一黑,差点儿要晕死过去,但他不能晕,他连忙挂断手机,去准备一亿的现金了。   准备好,他亲自开着车,奔丧似的往他的老房子跑。   到了之后才看到铁门被撞出了一个大洞,一辆顶级跑车嚣张地卡在门与屋之间。   孙总抖了一下手,认命地将车熄火,提起那个装着一亿现金的箱子,朝门口走。   走到半路,从屋内出来一个人,戴着眼镜,孙总认识,常年跟在邹总,这个邹总可不是邹严寒,而是真正的邹氏企业的老总邹晋权的身边。   看到这个人,孙总所有的脾气都没了,他心想,损失了一亿就一亿吧,总好过得罪邹总,不管是老邹总还是小邹总,他都得罪不起。   蒋深嗜时间如命,在他在,孙总想耽搁一分一秒都不可能。   蒋深出来,看到孙总,想着他还挺守时,再见他手中拎着箱子,他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地接到手上,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转身进屋。   孙总要跟上,被他制止:“邹总让你先呆外面,他不想看到你,等他走了,你再进来。”   孙总只好先退回到车上。   蒋深将钱拿进去,站在车门边上,将盖子打开:“少爷,要数吗?”   邹严寒扫了一眼,说道:“不用。”   见寸头男盯着那钱双眼发光,他朝远处的孙夫人和孙亦紫看了一眼,声音低沉又无情:“想要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嗯?”   最后一个嗯字,明明没什么分量,却比前面的两句话更加让寸头男惊怕,他连忙狗腿地说:“当然是命重要!”   邹严寒说:“那很好,把钱拿出来。”   寸头男一听,眸子瞬间瞪大:“邹总,你什么意思?”   邹严寒冷笑:“听不懂?蒋深,讲给他听。”   蒋深腾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镜,笑道:“少爷的意思是,你打劫了安可儿小姐,害得安可儿小姐被虐待,你如果想要钱,命留下,你如果想要命,就把孙总雇你所花的钱拿出来,一笔勾销,少爷自此不再追究这件事。”   寸头男刚才还在为孙总默哀,这会儿就开始为自己默哀了。   他就拿了孙总一千万,累死累活地找了好几天人,到最后,被人揍了,又被人恐吓了,还得把钱掏出来,这叫个什么事呀!   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他跟孙总!   孙总那样的人都妥协在这个男人的权威之下,他又怎么敢顶风对干呢!   寸头男憋屈地将刚到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捂热的一张一千万支票递给了蒋深,灰头土脸地带上兄弟们走了。   走之前,好心地把安奶奶的落脚地对邹严寒说了。   邹严寒让蒋深拿了十万给他。   寸头男拿着那十万块钱,热泪盈眶,都想给他跪了!   还好,至少还混了个十万。   寸头男捂着那十万块钱,跟兄弟们勾肩搭背,走了。   邹严寒让蒋深去把安奶奶带出来,再安顿在车上,安奶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听得见,她知道她和孙女被人绑架了,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听到了声音,可听的不清楚,她很不安,因为她找不到安可儿。   刚刚蒋深告诉她,安可儿在车上,她就跟着来了。   一上车就问:“我孙女呢?”   这是头一回,邹严寒听到安奶奶开口说话,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安可儿在他怀里,但情况不太好。   蒋深坐上了驾驶座,负责开车,邹严寒抱着安可儿坐在后面,安奶奶被蒋深安排在了副驾,还给她扣好了安全带,至于那抱头哭在一起的孙夫人和孙亦此,邹严寒没管,蒋深自然也不会管,他直接将车往后一倒,再打个转,朝着前方的马路驶了去。   邹严寒冲安奶奶说:“她还在昏迷,但身体没事,你不用担心。”   安奶奶问:“为什么会昏迷?”   邹严寒说:“疼的吧。”   安奶奶默了一瞬,又说:“我们遭到了绑架,那些绑匪们是不是对安安做了什么?”   邹严寒说:“脸和手受了伤,其他地方没事。”   手受了伤。   这四个字如某个痛神经一般,一下子扯的安奶奶的大脑生疼生疼起来,她情绪瞬间失控,大嚷大叫,扯开安全带,就要冲下车,好在这车可不是她想冲就能冲下去的。   可她这么失控,拍车门的举动十分恐怖,还是吓着了邹严寒和蒋深。   她眼见开不了门,出不去,就眼睛一转,盯向蒋深。   她瞎了,那眼睛空洞而无神,这么盯着蒋深,令蒋深一阵头皮发麻。   邹严寒立刻道:“靠边停车!”   蒋深快速地将车挨绿化带边缘的人行道停去。   等车停稳,邹严寒冲蒋深使了个眼神,蒋深一抬手,将安奶奶打晕了。   等把安奶奶扶好,椅背也往下放平,让她能够躺的舒服,蒋深这才松一口气,忍不住冲邹严寒抱怨:“少爷,你这看上的到底是什么女人啊,这么多事!这老奶奶怎么回事?”   邹严寒蹙眉,看一眼安奶奶的静下来的脸,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只认识了她们几天。”   蒋深额头顿时一抽:“你不是一向怕麻烦吗?怎么这回就招了一个这么麻烦的女人,才认识几天你就管东管西了,是不是连这位老奶奶你也要管定了?”   邹严寒没言语,只是又看了安奶奶一眼,这才把视线落向怀里的安可儿身上,他低头,把唇贴在她的唇上。   昨夜一个人睡帐篷,他就在想她。   半夜里他也爬起来解手了,在于时凡后面,他是亲眼看到于时凡钻到了何乐的帐篷里去了,他也听到了顾慕臻和温柔的帐篷里发出的声音,他回去后,几乎睁眼到天亮,对安可儿的渴望比夜色还要深。   原想着今天回来了,晚上他能好好享受一番,却不想,她竟遭遇这种事!   邹严寒对孙总的大部分怒火皆是因为他毁了他晚上的享乐!   蒋深看着邹严寒低头吻上那个女人,他内心一阵恶寒,那女人的脸都肿成那样了,他也吻的下去。   不会错了,这回肯定是真爱!   邹严寒没有贴很久,大约一分钟后,他抬起头,见蒋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冷冷地剜他一眼:“先送我到医院,你再带安奶奶回我的公寓,六号街的黄金海岸小区,密码你知道,我没回去,你就不要走,等我回去了你再走。”   蒋深说:“我太长时间不回去,总裁会发现。”   邹严寒说:“我会跟我父亲说,借用你几天。”   蒋深:“……”   平时你不用我,打架当保姆却想到我,我是金牌特助!   蒋深泄气:“好吧。”   蒋深开车将邹严寒送到医院,这才又带着安奶奶回邹严寒的公寓。   邹严寒一通电话打到院长那头,然后就全程绿灯地陪着安可儿做了各种检查,最后开了一间VIP病房,有专业护士为安可儿处理肿起来的脸颊,也有专业的骨科医生过来,跟邹严寒说做手术的事情。   邹严寒知道盛文林是极厉害的骨科医生,在这些医生都离开后,他掏出手机,给盛文林打电话,让他赶快回来。   盛文林一行人已经下山了,此刻正往回走,听到邹严寒让他赶快回去的话,他便问道:“怎么了?”   邹严寒说:“有个朋友手指受了伤,想让你看看。”   盛文林问:“伤的很重?”   邹严寒沉着眉心说:“很重,右手肿了,五个指头也受到了重击。”   盛文林一听,拧眉说:“拍片子了吗?如果骨头碎了,那就不好办了,如果骨头没碎,还好处理。”   邹严寒说:“拍过片子,骨头没碎,但我看医生们的脸色都不好,还说要尽快做手术。”   盛文林说:“我马上回去,是在我的医院?”   邹严寒嗯了一声,盛文林说:“你别着急,骨头没碎我就有办法让那手不废,跟以前一样。”   邹严寒说了一声谢谢,盛文林挂断电话,冲一行人说:“我先一步回了,你们慢慢往回走,刚严寒打电话来,说他一个朋友受了伤,还挺严重,他让我回去看看,我就不耽搁了,中午也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顾慕臻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担忧,问道:“他有说是什么朋友吗?”   盛文林说:“没有,但他很着急,想来是很重要的朋友。”   顾慕臻想到早上那会儿,邹严寒接了一个电话就冲下了山,看来真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顾慕臻当即掏出手机,打给邹严寒,温柔和于时凡以及何乐都围了上来,盛米贝也想围上来,听听邹严寒那边的情况,可自从昨天被顾慕臻说哭后,她就不敢再近他身前了。   她不能围过去听,只好扬声冲盛文林喊:“哥哥,我跟你一起!”   盛文林看一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叹气摇头:“你刚还说累,走一步停三步,哥哥带着你,什么时候才能赶回去?你慢慢跟着队伍走吧,回去的时候找个人送你。我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他说完,开始向前跑去。   他是医生,还是十分专业的医生,他明白时间对一个病人的重要性。   方横走到盛米贝身边,冲她说:“我一会儿送你回去,你要是累了,我也可以陪你一起休息。”   张原扫了方横一眼,张若云也扫了方横一眼。   顾慕臻他们没关注这边,等邹严寒那边电话接听,顾慕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受伤了?”   邹严寒说:“一个朋友。”   顾慕臻问:“我认识?”   邹严寒说:“你不认识。”   顾慕臻微微挑眉,猜测地道:“女人?”   邹严寒语气极低地嗯一声。   听着他这一声嗯,顾慕臻应该打趣他两句的,他从来不会照顾女人,更不会去管受伤的女人,除非那女人是他妈妈,对他而言,但凡麻烦的女人他都会远离,可今天他义无反顾地奔下山,如今又为了一个受伤的女人把盛文林喊了回去。   这个女人对他而言,看来十分特别。   这种情形下,顾慕臻想打趣也打趣不出来,他出声说:“那你好好照顾吧,文林已经赶回去了,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邹严寒说:“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但现在我能处理好。”   顾慕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温柔和于时凡以及何乐都听到了顾慕臻刚刚问的那个‘女人’二字。   温柔说:“邹严寒谈女朋友了?”   后头的张若云猛的一下仰头望了过来,她原本在陪盛米贝和方横他们说话,听到温柔这句问话,她走了过来,打听地问:“刚刚盛文林说的病人,是邹总的女朋友?”   温柔说:“我也不知道。”   张若云望向顾慕臻。   顾慕臻说:“我也不知道。”   张若云往前面的路面看了看:“我们也赶紧回去吧,邹总的朋友受了伤,我们既知道了,也理应去看看。”   她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附和,然后加快了步子往回赶,只有方横,他的注意力全在盛米贝身上,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就这样,他二人被队伍甩出老远。   盛米贝坐在那里歇息,累的满头大汗,拿毛巾擦脸,又拿手扇风,她的登山包原本是盛文林在背,但盛文林为了赶路,就把她的登山包还给了她,现在是方横帮她背着。   方横见她娇弱的不行,再看一眼越来越火l辣的太阳,冲她说:“要不,我背你吧?”   盛米贝摇头:“不用,我歇一下就好了。”   又指着他后面的两个背包:“你已经背两个登山包了,再背我,你还走得动吗?”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更正:“不对,是你压根没地方背我了。”   方横看着她,目光专注深情:“怎么没地方背你了,你只要说愿意让我背,我就有办法背你。” 第113章 不用客气   盛米贝说:“还是算了吧,你帮我背登山包我就已经很感谢了,哪能再让你背我呢,那样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方横说:“跟我你不用客气,真的。”   盛米贝笑了笑,她其实是个情绪来的快,走的更快的姑娘,昨天的不愉快和难堪早就在一夜过后抛到脑后了,但昨天的打击真的太大,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往顾慕臻身边凑,也没跟顾慕臻说一句话,就跟方横他们几人走的比较近。   这一路方横都很照顾她。   盛米贝站起身,冲他笑着说:“谢谢,但我真不用,走吧,我们两个都掉队好远了。”   方横往前面望去,确实看不到一行的其他人了,他其实是高兴的,心想着,掉的越远越好。   他点点头,让盛米贝先走,他跟在她的后面,要么就平行与她走一起。   前面的人,除却张若云很想急着回去外,其他人其实并不是很着急。   盛文林既已经回去了,依他的本事,邹严寒那朋友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爬了一上午的山,这会儿又热又饿,还累。顾慕臻要带温柔先去吃饭,再休息一会儿。问其他的人要不要一起先去吃饭,张若云说:“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想回去了。”   张若云是跟张原一起来的,兄妹俩坐一辆车子,张若云要回去,张原自然也跟上。   张原说:“我跟妹妹一起先回去,你们去吃饭。”   顾慕臻唔一声,他只是随便问问,并不要求他们一起去,他其实只想跟温柔两个人吃情侣餐,都不去最好。   但于时凡和何乐要跟上,他也没办。   方横和盛米贝还没回来,顾慕臻也不管,直接开车带着温柔就走了。   于时凡带上何乐,也走了。   张原想等一等方横,可张若云等不及,张原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到盛家宴会那天,想到昨天,他出声说:“若云,你是不是很喜欢邹严寒?”   这里没旁人,对着哥哥,张若云没隐藏自己的小女儿心思,点头承认:“我是很喜欢他,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   张原蹙眉:“可他似乎根本不喜欢你。”   是不喜欢,但那又怎么样呢。   张若云说:“这世上这么多情侣,并不是每一对在开始的时候都是两情相悦的,多数都是一个追,一个跑,能不能追到,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她顿了一下,又缓缓出声:“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哥哥。”   张原见她执着不已,想劝说的话最终没说,他这个妹妹向来认准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工作上是这样,生活上也是这样,现在,连感情都是这样了。   张原叹气,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哥哥是怕你受伤,邹严寒有过很多女人,他对感情,不一定专一。”   张若云在那天盛家宴会见过邹严寒后,就私下打探过他的感情史,他从大学到现在,从没有交过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但女人不少,但从不藕断丝连,那些女人都是他花钱寻乐用的,过后就绝不再相交,他从没投入过感情,别人又如何能评断他对感情到底专一不专一呢。   如果哪一天,他真正爱上了一个女人,才能看出他对感情的真正态度。   张若云很感谢哥哥的关心,笑着说:“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受伤,哥哥不用瞎担心,你担心的太多,显得我很无能。”   张原闷,信心十足是好事,但过了头了就会栽跟头,不过这个时候他说再多也没用,陷入爱情里的女人都是盲目的,他的妹妹也不例外。   他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收回手,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张若云跟上。   两个人开车下山,直接往市区赶。   等方横和盛米贝好不容易回到东峰的聚会地点了,所有人都走了,只留方横一个人的车那里。   盛米贝气道:“这些人真过份,都不等一等我们的!”   方横笑,心情从未有过的好,他笑着将车打开,将他和盛米贝的登山包扔进后备箱,冲站在那里还在气呼呼着的盛米贝说:“先上车,日头好大了,你不热吗?”   盛米贝当然热,又热又饿,还累的要死。   她抬腿走过来,方横将车里的空调开了,等凉空气蔓延在了整个车厢内,他这才让盛米贝上车。   一上车就十分凉爽,盛米贝浑身的燥意也散了,大概极累,窝在副驾里就不再动弹。   因为早上爬山的缘故,盛米贝今天也没化妆,扑了水和乳之后,就是一层防晒,米黄的长发辫成了鱼骨辨,很有气质又含着一丝调皮贴在脑后,她闭着眼睛,额头两侧的汗在轻轻蒸发,小脸又白又红,微薄的汗混和着她身上的香气,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犯罪的气息。   方横侧头看她,眼神微沉,薄唇抿了抿,挪开视线,发动车子往山下去了。   他开的很慢,明明可以跑一百码的,他偏七十码的晃,有时候还把速度降到六十,可不管再慢,这条路总有尽头。车总要停,人总要下去。   进到了市区,他甚至把速度降到了三十,磨磨蹭蹭地开到了盛家别墅门前,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喊盛米贝。   盛米贝从上车之后就窝在那里,没说话,也没睁眼,方横想她是真的累的不行了,有可能睡着了。   方横解了安全带,将车门打开,拿了烟和打火机,又关上车门,站在外面抽烟。   他抬头看着大门内的盛家别墅,内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要娶盛米贝,得有多少身家才行。   以他现在的身家,可能连门槛都够不着。   一根烟抽完,方横自己也饿了,他只好重新拉开车门,去喊盛米贝。虽然她累,但也得吃饭,如今到家了,等她吃了午饭,下午再好好休息就行。而且,他也要吃饭呢。爱情又不能填饱肚子,何况还是他一个人的单恋。   方横伸手,摇了摇盛米贝的肩膀。   盛米贝上车之后睡的挺沉,但这一路睡过来,也差不多了,方横一摇就将她摇醒了。她睁开眼,思绪停滞了半拍,这才清醒过来。见前面就是她的家,她赶紧解了安全带,冲车门旁边的方横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方横说:“不用谢,我看你挺累,回家吃了饭好好睡。”   盛米贝踏下车,笑着嗯了一声。   早上他们一行人动身去爬山的时候就把各自的帐篷收了,盛米贝的帐篷收在盛文林车上,她如今就一个登山背包。   方横从后面拿给了她,她提在手上,冲他挥了挥,说了句‘你也快去吃饭吧,吃了饭好好休息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等她身影消失,方横这才又点了一根烟,静默地靠在车门上抽完,然后甩开烟头,上了车,掉头离开。   顾慕臻和温柔以及于时凡和何乐在山下的山庄酒店吃了饭,然后各自回家。   于时凡和何乐一前一后进门,进了门,又一前一后回卧室,何乐住在主卧,于时凡住在次卧,但不管是主卧还是次卧,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何乐要先洗个澡,再睡一觉,于时凡也要先洗澡,再睡一觉。   早上起来,于时凡没提昨晚的事情,何乐也没有提。   这一路回来,在车里面,两个人也谁没开口提昨晚之事。   这回到了家里,两个人也三缄其口。   洗完澡,何乐是真累,躺回床上就睡着了。   于时凡擦着头发,站在窗户前,盯着外面的风景发呆,等把头发擦干,他将毛巾扔回床上,然后转身,看着那张床发呆。   头一回,在巴黎那晚,她起床后,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她说她不会在意,让他也不要在意。   昨晚,发生了第二次,她也像个没事人似的,是不是,她还是不在意?   于时凡有些怒,一个女人被同一个男人睡了两次,却一字不吭,不找他理论,也不找他要负责,睡了就睡了,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第一次确实是给了他,她又一直在他身边工作,她周围的男人和女人他都一清二楚,知道她是个清白的姑娘,他会以为她来者不拒。   于时凡烦闷地窝在沙发里,摸了烟,坐在那里抽着。   他其实不困,昨晚睡的很好,有点累,但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抽了两根烟,他打开卧室的门,去敲何乐的卧室门。   何乐睡着了,没听见。   于时凡敲了三分钟左右,见没人应,直接扭了门把。原以为还是反锁的状态,却没想,一扭就开了。   于时凡盯着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表情难以言喻,这是……允许他进门了?   于时凡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进去,看到何乐躺在床上,睡的云里雾里,他反手将门关上,上了床,掀开被子,把她搂到怀里。   昨晚没能一起睡,今天补上好了。   于时凡不困,但也陪着何乐睡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点,顾慕臻和温柔已经去了医院,在他们去之前,张若云是最先去的,张若云知道,她要是直接打电话给邹严寒,邹严寒不一定接,就算接了,也不一定会同意她去看望他受伤的朋友,所以她就让张原打的电话。   邹严寒是聪明人,纵然知道告诉了张原,张若云也会来,他还是说了。   挂断电话,他坐在床沿看着安可儿。   安可儿已经醒了,盛文林也赶回了医院,看过安可儿的伤势,也看过那些片子,他正在准备手术室以及手术前后的安排,有盛文林亲自操刀,邹严寒很放心,他冲安可儿说:“手术就在下午,文林说得好几个小时,有可能会持续到晚上,所以中午你要多吃点饭。”   安可儿点头,她右手受伤了,吃饭只能靠别人喂。VIP病房里有专业护士,但邹严寒没让护士喂,就是他自己喂的。   安可儿并不知道她昏死过去后发生了什么,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病房里,旁边坐着邹严寒。   她问孙夫人和孙亦紫呢,邹严寒的脸色极冷,只说了一句“以后她们不敢再来打扰你”就没再多说第二句。   安可儿其实是很惧怕邹严寒的,他不说,她也不敢再问,又问她奶奶怎么样了。邹严寒想到先前安奶奶在车里失控的样,眉心拧紧,不想让她带伤还担心别人,就说安奶奶没事,现在已经回去了,有蒋深照顾,让她不用担心。   安可儿没问蒋深是谁,哦了一声,连连说了好多声谢谢,说的邹严寒冷眸瞪向她,她才闭嘴。   吃完中午饭,张若云和张原就来了,两个人买了礼物,邹严寒打开病房的门,让他们进来。搁下礼物,张若云就朝病床走。   为了不让邹严寒觉得妹妹的目地性太强,张原低咳一声说:“我也去看看病人。”   邹严寒嗯一声点头,却不上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另一边。他如何不知道张若云这么急着来看安可儿是安的什么心,她想看就看,这病床上躺的就是他的女人,张若云看了,最好别再打他的歪主意。   张若云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红肿着脸,整个身子都被床单盖住的姑娘,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眼神极为柔弱,脸太肿,看不出原来的容貌,浑身都透着苍白的气息。   在张若云看来,这姑娘压根没什么特别的。   但抬头,看到邹严寒坐在那里沉默守护的样子,她又觉得,虽然不特别,而似乎,邹严寒极喜欢。   安可儿只跟邹严寒接触了几天,对他一无所知,她不认识面前的两个人,想来是邹严寒认识的,碍着邹严寒的面,知道她受伤了,过来看她。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话,她在邹严寒那里也只是一个买卖人,他出钱,她卖身体,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堪,又不是他正式的女人,实在接受不了他的朋友看望她。   实在不明白邹严寒为什么会让他的朋友来看望她。   尴尬了一瞬,她只能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很好,我没事。”   张若云问:“你的脸怎么了?刚刚邹总好像有说你手也受了,手怎么了?”   安可儿没法回答,事情有些长,也有些复杂,她得费一番口舌解释,如果是她的朋友,她一定会不耐其烦地解释清楚,可这些人她压根不认识,总觉得那样的解释也说不出口,她求救似的望向邹严寒,心想,你的朋友,你来解释一下呀。   邹严寒站起身,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她头顶的吊水,冲张若云和张原说:“她还要休息,一会儿要进手术室做手术,你们看过了就回去吧,别打扰她,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他没回答张若云的话,也懒得回答。   张若云笑了笑,说道:“好,我跟哥哥还没吃午饭,我们先去吃饭,邹总吃饭了吗?”   邹严寒说:“我吃过了。”   张若云便不再说话,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安可儿,说了句:“你下午要做手术,我就不来看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这么热情,让安可儿有些难以适从,但还是回了句:“谢谢。”   张原一直没说话,只是将安可儿和邹严寒的相处看在眼里,等出了医院,上了车,张原冲张若云说:“这个是正牌情敌。”   张若云说:“我看出来了。”   张原说:“哥哥下午去打听一下这个姑娘的来历,再打听一下她是如何受伤的,知己知彼。”   张若云嗯了一声,似有些疲惫,不再说话,靠在了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张原看她一眼,也不再说话,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下午顾慕臻和温柔来的时候安可儿已经进手术室了,邹严寒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候,二人过来,看到邹严寒,再看一眼对面紧紧闭合的白色大门以及上面红色报警灯显示的‘手术中’三个大字,温柔问:“已经进去做手术了?”   邹严寒说:“嗯,进去一个小时了。”   温柔哦了一声,也找了一个地方坐。   顾慕臻看了温柔一眼,坐在了邹严寒身边,头朝他这边偏了一下,小声问他:“你的什么女人?”   邹严寒略有些不满,但也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的女人就我的女人,还我的什么女人,你以为什么女人?”   顾慕臻说:“我问的意思你明白,是床伴,还是爱侣?”   邹严寒想都没想:“床伴。”   顾慕臻挑眉:“对待床伴,你不是向来下了床就一拍即散吗?怎么照顾人还照顾到医院来了,还中止掉爬山,还喊了盛文林,你确定真是床伴?”   邹严寒说:“现在就是床伴。”   顾慕臻哦了一声,原来是有潜力的床伴,他问:“那姑娘是怎么受伤的?”   说到这个,邹严寒的脸就猛地阴沉了下来,他掏出一根烟,噙在嘴里,正要拿打火机点燃,被顾慕臻一把夺了烟。   顾慕臻指指温柔:“在她面前,不能抽烟。”   邹严寒:“……”   你在她面前不能抽,我为什么也不能?   温柔听到了这句话,笑着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禁烟图:“是在这张图面前,不能抽烟。”   邹严寒:“……”   邹严寒郁闷地将打火机塞回去,顾慕臻将烟揉揉,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顿了一会儿,邹严寒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不复杂,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听得懂。   温柔就更加听得懂了,她匪夷所思地问:“里面的姑娘叫安可儿?” 第114章 放的稳稳的   邹严寒听她这语气,她似乎知道安可儿是谁似的,是了,之前潮商标向民间征集图纸,安可儿就是因为图纸才跟孙总结了这么大的梁子。   那张图纸最后怎么样了,潮商标最后公布的得奖人也不知道是谁,邹严寒自那天之后就没再关注过。   虽说两家公司是有合作,但这合作全是经顾慕臻之事,他和于时凡都不负责这片,今天又只顾着为安可儿出气,到现在也没问孙总为何突然要绑架安可儿,还让自己的夫人和女儿那般对她。   邹严寒望向温柔:“你认识安可儿?”   温柔说:“认识呀,我们潮商标向民间征集图纸,她是最后优胜者,我还签了她到我们公司上班,不过她的志向不在此,她想做潮商标驻谍城的第一个代理商,我也给了她一周的时间去筹备钱。”   说着,她忽然懊恼地啊一声:“难道是因为我让她在一周内筹到一百万块钱,所以她才出事的?”   她哎一声,站起来在两排休息椅之间来回的走:“早知道我就先借她一百万了,我看她是个能做事的,图纸被孙总霸占了,她也没有惊慌,还知道打我公司电话,找上我,向我说明详情。她能处理好这种事情,就证明她是个心思极缜密之人,且遇事不慌乱,我想着她能够把代理做起来,就给了她机会。可我跟她不熟,冒然张口说借给她一百万,显得我潮商标无人可来做代理,非她不可似的,就没张口。”   她又站在那里,望着邹严寒:“是不是因为钱的事儿,她才受伤?”   邹严寒抿唇,原来安可儿找他要九十万,是想拿下潮商标的代理权,温柔说要一百万,她却只要九十万,想必另十万块钱是潮商标给的奖金。   邹严寒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说话,温柔又忽然啊一声:“我想起来了,那一天孙亦紫也去了,但孙亦紫很不满意我们公司对待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她没有参与最终与安可儿之间的比赛,甩下狠话就走了,莫非,跟孙亦紫有关?”   听到这里,顾慕臻挑了挑眉头。   那天中午他是陪着温柔去见的安可儿,自也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他侧过脸,看向邹严寒。   邹严寒微沉了沉脸,出声说:“确实跟孙家人有关,她的手就是孙亦紫伤的,以我看,是用高跟鞋踩伤的,而且是一根接一根,五个手指头,全部受了伤,如果文林不能将那手全部治好,她的右手,就废了,以后别想再画出图纸。”   温柔蹙眉,感觉只这么听着就疼,安可儿生生受着,该有多疼。   而且,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手有多重要,孙亦紫居然那么狠的心,真是恶毒!   再想到那天孙亦紫离开公司时的嚣张气焰,温柔哼道:“以我现在的地位,孙亦紫都敢对我大呼小叫,诅咒我早晚失业,还诅咒我们公司早晚倒闭,何况安可儿了。”   原本顾慕臻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也不会多做评论,这是邹严寒的感情问题,他虽然是兄弟,有需要的时候他帮忙可以,但干预的事情,他不会做。   可一听到温柔这话,他忽的抬起眼眸,低声问:“她对你大呼小叫?还诅咒你?”   温柔走到他面前,说真的,她并不是煽风点火,她原本也不计较孙亦紫说的那话。因为她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但孙亦紫居然对安可儿做这种事情,她实在气不过,就将那天安可儿在潮商标的会议室所摞下的狠话说了一遍。   她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可饶是这样,顾慕臻听了,眼神还是跟着一层一层的泛起冷意,嘴角也勾起杀伐之气,他的女人,他都不舍得大声吼一句,那个叫什么孙亦紫的,居然敢!   顾慕臻抬眸,看了温柔一眼,起身走到楼道里,拿出手机给李以打电话:“给我查一个叫孙亦紫的女人,不管她是死是活,都不许她出现在谍城,她若敢再在谍城出现,整死她。”   李以以前是顾银章的人,现在是顾慕臻的人,跟在顾银章身边那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事情没做过,听了顾慕臻这话,他连问都不带问一句,直接说:“少爷放心,我一定让她后悔生在谍城。”   顾慕臻挂断电话。   李以下去办事情了。   顾慕臻收起手机,又回到手术室前,把温柔拉到一边,问她:“今天若不是发生了安可儿这事儿,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事儿隐瞒了?”   温柔眨眼:“孙亦紫的事?”   顾慕臻脸色不好:“嗯!”   温柔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以后也不一定见得着了,她对我而言就是陌生人,我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不值得一提。”   顾慕臻的脸色还是臭臭的:“她确实不值得一提,但你受了气,却不对我说,你有把我放在心里吗?”   温柔:“……”   她没受气呀!   还有,这两件事情,他到底是怎么给扯到一起来的?   温柔无语:“我都说了,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生气?没生气,哪来的受气?”   顾慕臻盯着她:“你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余光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等待手术室门开的邹严寒,温柔小脸微红,伸手揪了一下顾慕臻的胳膊:“你明知故问。”   顾慕臻板着脸:“你说。”   温柔瞪他一眼,转身不想理他,却被顾慕臻拉住胳膊,摆的端端正正:“让你说。”   温柔恼怒,指着心口的位置:“放着呢,放着呢!放的稳稳的!”   如果不是在这个情景里,温柔这么说了,顾慕臻一定极高兴,以热烈的吻来回应她。   可现在顾慕臻没有任何旖旎心思,只是盯着她,又问一句:“那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温柔语气极重:“放着呢!”   顾慕臻面无表情地点头:“放着就好,这是头一回,你在外面受了气,不对我讲,下次你再不说,我连你一同惩罚了。”   温柔有些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发,她明明就没受气!   顾慕臻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拥住:“谁都不能欺负你,谁也不能给你气受,如果有人欺负了你,给了你气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温柔在他怀里咬牙切齿:“是么,那你天天欺负我,我受你的气也最多,你要怎么不放过你自己?”   顾慕臻笑了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当你老公,照顾你一辈子,这就是我对自己的不放过。”   温柔:“……”   邹严寒别过脸,最后干脆起身,离他们远远的。   秀恩爱都不能分个场合,没看到他这个伤心人还在这里吗!   邹严寒去楼道里抽了一根烟,等回来,于时凡和何乐也来了,几个人正在那里说着安可儿的事情。   邹严寒走近后,于时凡瞥了他一眼:“你怎么……”   话没说完,邹严寒的手机响了,他瞅了一眼,见是蒋深打来的,想到安奶奶,他立马接起,很沉地喂了一声。   蒋深说:“少爷,老奶奶醒了,嚷着要见她孙女。”   邹严寒问:“她情绪怎么样?”   情绪?   蒋深想到刚刚那安奶奶用着一双黑黢黢的瞳孔盯着他瞧时的样子,吐槽一声:“很冷静,就是坚持一定要见到孙女。”   说完,想了想,又加一句:“少爷,我觉得这安奶奶有问题。”   邹严寒说:“车里的时候,她的发疯不是很明显吗?”   蒋深说:“我指的不是那个,我总觉得这个安奶奶给人很可怕的感觉。”   邹严寒说:“别多想,你告诉她,安可儿在医院,现在不方便见她,让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过来。”   蒋深只得说了一声好,去将邹严寒的话传给了安奶奶。   安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声不吭。   听了蒋深的话后,她站起身子,朝自己的卧室走了去。   蒋深一直盯着她,从她从沙发里起身,到走回卧室关上门,这中间她走的每一步路都十分稳当,压根不像眼瞎的人。   蒋深摸摸下巴,窝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开始查安可儿以及这位老奶奶的资料。   邹严寒挂了电话,目光望向那道手术室的门,眉头拧紧。   于时凡问他:“怎么了?你刚说发疯,谁发疯了?”   邹严寒收回盯在手术室门的视线,望向于时凡。   顾慕臻说:“不会是安可儿姑娘的什么人吧?”   邹严寒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顾慕臻挑眉,于时凡蹙眉,温柔和何乐对视一线,温柔问:“安可儿的什么人?”   邹严寒说:“她奶奶。”   邹严寒将今天在车里面,安奶奶的突然发疯一事说了。   几人听后,均陷入了沉默。   顾慕臻不想多管闲事,尤其还是这样的闲事,但安可儿既是温柔认定的潮商标代理人选,那他也不能不管,只要是跟温柔有关的事情,哪怕是擦边球的事情,他也会极认真对待。   沉吟小半刻,顾慕臻说:“我认识这方面的专业医生,还有心理分析家,晚上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看一看安奶奶的情况。”   邹严寒没拒绝,说了一句谢谢。   顾慕臻说:“你跟我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站起身,拉着温柔:“这手术看来还得很久,我跟温柔先走了,手术做出来,什么情况,你说一声。”   邹严寒嗯了一声,顾慕臻便拉着温柔往电梯的方向走,何乐和于时凡刚来,他二人就走,何乐冲温柔喊:“柔柔,你下午有事吗?”   温柔没事,但不知道顾慕臻有没有事,她被顾慕臻拉着往前走,听到何乐的话,停住脚步,问顾慕臻:“你下午有事?”   顾慕臻说:“没什么事,就是想带你回一趟顾家。”   温柔不解:“昨天不是回过了?”   顾慕臻说:“是回过了,但下午你睡觉那会儿,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们有没有回来,我说回来了,她就让我带你晚上回家吃饭,这个时候也四点多了,等到家也得五点多了,随便在花园里走走也就六七点了。”   温柔哦一声,扭头冲何乐说:“下午没时间陪你,你也听到了,我要去顾家吃饭。”   何乐抿嘴,只得冲她挥了挥手。   于时凡站在何乐的侧前方,扫着她的脸。   他没经她允许,进了她的卧室,还搂着她睡了一下午的觉,醒来,她还在他怀里,他没动,也没起,就那么抱着她,看着她慢慢在他怀里转醒,然后……   于时凡抑郁地撇开视线,盯着白色墙壁的一角,看的出神。   何乐又呆了一会儿,便对邹严寒说了一声,也走了。   原本安静的过道经过刚刚的话语声,现在又陷入了安静,邹严寒和于时凡各持一方坐着,于时凡想摸烟,邹严寒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于时凡于是站起身,也要走。   邹严寒双臂搭在椅背上,问他:“你什么时候跟何乐在一起的?”   于时凡说:“去巴黎出差那一次。”   邹严寒挑眉:“那怎么没感觉你们像情侣呢。”   于时凡说:“你感觉不像,不代表不是。”   邹严寒问:“那是吗?”   于时凡语噎,现在不是,早晚都是!   于时凡说:“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用操心我,我的女人,我肯定搞得定。”   邹严寒笑,没说话了。   于时凡急步往电梯方向走,本来想追何乐,可跟邹严寒一说话,等他到了电梯,何乐早走了。   于时凡暗恨,给何乐打电话,何乐没接。于时凡只好先下楼,刚来的时候何乐是开自己的车,于时凡也是开自己的车,他二人的车停的不远,于时凡下来看到何乐的车还停在那里,愣了一下。   她没走?   去哪里了?   于时凡站在何乐的车前等。   大约一个小时后,何乐才拎了一个药袋子过来,见于时凡站在她的车前,她脚步一顿,站在那里看他。   于时凡盯着她手上的药袋子,提步上前,直接要去抓她手上的袋子。   何乐一惊,飞快往后退一步,问他:“做什么?”   于时凡眯眼问:“买的药?”   何乐说:“你管我买的什么。”   她绕过他,朝她的车走。   可胳膊却被于时凡抓住,男人的手臂很沉,用力将她拖拽到了他的跟前,他盯着她的脸,压低声音问:“买的什么药?” 第115章 以防万一   何乐能买什么药,她没灾没病,就是既然来了一趟医院,备一些小日子来的时候缓解疼痛的药,还有维生素以及避孕药。   备避孕药是以防万一,她算是看明白了,于时凡有半夜爬她床的毛病,不对,也不是半夜,今天下午他都爬了。   她虽然防备着他,但有时候也会忘记锁门。   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记着把门反锁。   为了不节外生枝发生意外,她就备了这种药。   可她不能给于时凡看,不然让于时凡怎么想?一个女人买避孕药干什么,不就是为了事后用?所以买避孕药的行为会不会让他以为她很想与他发生关系?   何乐绝不想让于时凡看到她买的药,气的不停的推他,嘴里嚷嚷着:“我买什么药跟你什么关系,你松开,一会儿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于时凡不松手,一手拽着她的胳膊,力道很大,另一只手就去抢她手上的药袋子。   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你要是真知道不好,就该早点给我看,也不至于这样拉拉扯扯了。   于时凡的手劲大,人又高,远比何乐高一个头,男人的力气原本也比女人的力气大,何乐拗不过,还是被于时凡给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头,将袋子抢了过去。   抢过去之后他就松开了她,转身上了他自己的车。   何乐气的追上去,可刚追到车门边上,于时凡就嘭的一声将车门大力合上。   何乐拽车门,拽不动,被于时凡从里面反锁了。   于时凡降下车窗玻璃,仰头看她:“没买什么药有什么不敢给我看的?我会直接回家。”   他说完,又将车窗落下去,不等何乐拍上来,他已经发动车子走了。   何乐气的跺脚大骂,她想着他在开车,应该没时间看袋子里面的药,那她就跟着他,一路跟回去,在家里跟他抢,她就不信她抢不过他!   何乐快速返回到自己的车上,发动引擎就赶紧追了上去。   于时凡好像就专门在等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车追了出来,他唇角勾起一丝笑,不紧不慢地在前头开着。   何乐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遇到十字路口,但凡是红灯的情况,何乐就揪心,生怕于时凡趁红灯等待的时间里看袋子里面的药。   事实上,于时凡还真看了。   不过红灯的时间都不长,他每回只能看一种药,但从医院到家里的十字路口又不止一个,就那样断断续续的,于时凡将何乐买的药全部看了一遍,有止痛药,还有两瓶维C和维E,另外的就是避孕药,盒子包装的。   于时凡看完那盒避孕药,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何乐的车子,等过了路口,他忽然加了速度,又变了车道。   何乐没防备他忽然变道又加速,要去追,结果被别的车超了,她郁闷的锤方向盘,眼睁睁地看着于时凡的车没在众多车流里,眨眼消失不见。   何乐知道,她买避孕药的事情是瞒不住于时凡了。   既然瞒不住,那也算了。   他看见了就看见!   何乐气的不回去了,在下一个路口掉转,去了商场,打电话给公司里玩的好朋友,一起去逛街了。   于时凡回到家,停好车,拎着药袋子上楼。   进了屋,直接换了拖鞋,又拎着药袋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   将药袋子里那盒避孕药拿出来,扔在茶几上。   他摸了一根烟,坐在那里抽,等何乐。   但是,一根烟抽完,大门没动静。   又一根烟抽完,大门还是没动静。   于时凡摸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六点多了,他大约等了她有十几分钟。   就算车技再不强,这会儿也该到家了。   于时凡又点一根烟,坐在那里等。   可这根抽完,何乐还是没回来。   于时凡又拿起手机,直接打电话。   何乐没挂他电话,接了,语气听不出来是怒还是不怒:“喂。”   于时凡问:“你上哪儿去了?”   何乐不答反问:“有事?”   于时凡能有什么事,就是想等她回来,跟她讨论一下安全套和避孕药的使用问题,他薄唇抿了一下,没回答,还是那句话:“上哪儿了?”   何乐说:“在逛商场。”   于时凡问:“晚上回来吃饭吗?”   何乐说:“不回去,我一天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的,上次也跟你说了,我不会在家里做饭。”   这段时间虽然于时凡要求何乐在家做饭,但何乐就不愿意做。   一来没必要,她一个人,随便在外面吃一顿就好了,做饭多麻烦,就算多了于时凡,何乐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她倒不是不会,她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她就是普通家族出来的姑娘,在家又是老大,打小干活,什么都会,就是嫌麻烦。   于时凡说:“帮我带份晚餐回来。”   何乐翻白眼:“你自己不能出去吃吗?等我回去不知道几点了。”   于时凡说:“不管多晚我都等。”   说完,不等何乐同意或反对,他又说一句:“你逛街吧,晚上记着给我带饭就行。”然后就挂了。   何乐捏着手机,秀丽的眉头微蹙,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不排斥,还莫名的有一点小鹿乱撞。   何乐拍脑袋,没出息,人家对你说一句好话你就没立场了。不是说过了吗,这个男人要不起,不过,既然已经睡过了,那多睡几次也没事,这么极品的男人,她不睡,也有别的女人睡呀。   何乐跟温柔同岁,今年也二十六岁了,进入这个年龄的姑娘,哪可能没有需求,她也有需求。   男人有需求想排解,女人也一样。   何乐深知于时凡的家庭背景,也深知自己的家庭背景,头一回之后何乐说了不在意,那是假的,怎么可能不在意?哪个女人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心爱的男人,但何乐没心爱的男人,那天之后,她对于时凡也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用沉默来对待。   她想着就算于时凡跟她同住了,她也不会再跟他发生任何关系。   可昨夜之后,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可以稍微变一下。   他还是很厉害的,至少,她也愉悦了。   与其在外面大海捞针的找男人,不如就跟他先保持着这样的关系,等她哪天遇到了她中意的男人,或是等他哪天有了结婚对象,他们再终止。   或许不用等到那一天,指不定没一两个月,于时凡就会搬走了。   买避孕药也是因有这样的打算。   可这样的打算只是她一个人的打算,不知道于时凡是什么意思。   但何乐想,他定然是愿意的,昨晚虽然帐篷里乌漆抹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但他的呼吸和他的动作以及他身上的热度,都在证实这个男人有多喜欢有多放纵。   何乐将手机收起来,走出厕所,去找同事。   晚上十点多回来,开了门,屋内一片亮,她还在低头换鞋子,于时凡已经走了过来,瞅了她一眼,见地面上放着打包袋子,他弯腰拎起来,去了餐厅,坐在那里拆着,又坐在那里吃着。   等何乐换好鞋子过来,他也没抬头,只十分专注地吃着饭菜,那样子显得极饿。   也确实饿了,都十点多了。   这个女人也真是狠心,他说不管多晚他都等,她就真的给他拖到这么晚。不知道他会饿的吗!   何乐进卧室洗澡,换了家居睡衣,又将头发吹干,这才想起来她的药,她走出来,看了于时凡一眼,问他:“我的药呢?”   于时凡还是不抬头:“你自己找。”   何乐瞪他,眼睛朝客厅一扫,见茶几上摆着几个药瓶,她走过去,发现是她买的维C和维E以及止痛药,她一一拿起来,又四处找了找,没找到避孕药,她又走过来,对着于时凡,直接出口问:“避孕药呢?”   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了,她也不用扭扭捏捏,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问才显得她不心虚。   何乐打包回来的是一份米饭外加炒牛肉和土豆丝,这两样菜于时凡都爱吃,又加上他饿,自然吃的更加津津有味,他基本吃完了,剩最后几筷子,何乐这么一问,他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筷子搁下,抽了桌上的面巾纸,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擦着嘴。   他不回答,只是看着她,她的面相其实是偏冷艳的,不说话不笑的时候,隐隐的给人一种距离感。因着这样的长相,她把助理一职做的非常好,常常都能震住人,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跟于时凡说,说他这个助理不吭一声的时候跟老板差不多。   于时凡也觉得当初顾慕臻只是为了温柔才把何乐拐进N时代公司,那个时候不管是顾慕臻还是于时凡,都没想过何乐能发挥多大用处,反正何乐的钱是顾慕臻开的,为了温柔,顾慕臻就是每个月白白地给何乐五万,顾慕臻也愿意。   可后来证明,何乐还是有很大作用的,至少,她对得起她每天拿的那五万块钱。哦,现在是六万了。他给她加了一万。   所有人都看到了何乐在工作上的能力,以及她作为助理该有的魄力,但没人知道,她在床上,是怎样的娇媚。这样的冷艳面孔一旦染上情浴,完全能让于时凡沦陷。   于时凡将擦过嘴角油渍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拿起杯子,起身接了一杯温水喝。   他站在饮水机前,斜靠墙壁,盯着餐厅另一面的窗户看着。窗帘遮挡了一切黑暗,只有室内的灯光打在上面,隐隐约约,透着朦胧。   何乐见他迟迟不应声,只做自己的事儿,仿佛没听到她的那句问话似的,她只好又问了一遍:“我买的避孕药呢?”   一直安静地喝着白开水的于时凡见她锲而不舍地非要问避孕药,他搁下杯子,侧身望她:“为什么买避孕药?”   何乐挑眉:“它有什么作用,那就为什么买它。”   于时凡静了一秒钟,走过来,自上而下的看她:“昨晚我用了安全套,你不会怀孕,没必要吃这个。”   何乐说:“以防万一。”   于时凡忽然低声一笑,伸手将她抱起来,在何乐的惊吓中,大步往自己的卧室走,踢开门,将何乐甩在床上。   何乐吓的立马翻坐而起,于时凡见她起床要走,慢腾腾的挪到衣柜前,找自己的睡衣,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这才不咸不淡地来一句:“避孕药在我卧室里,你自己找。”   说完,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何乐:“……”   她转身磨牙,转身就开始在他的卧室里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于时凡却已经洗了澡出来,换了睡衣,拿着毛巾靠在墙壁上擦头发,见她坐在飘窗上瞪他,他指指浴室。   何乐怒声说:“你自己给我拿出来!”   难得的,于时凡极听话,当真又转进浴室,拿了一个小收纳盒出来,然后坐进沙发里,将收纳盒放在腿上。   何乐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走过去。   于时凡指指身边的位置,意思是让她坐。   何乐说:“把东西给我就行了!”   于时凡说:“坐下。”   何乐站在那里与他僵持着,于时凡不催促,她不坐他就继续拿毛巾擦头发,大有陪她就这么耗下去的意思。   何乐无法,只好坐了过去。   等她坐在了身边,于时凡这才又甩开毛巾,将小收纳盒打开。   盒盖一开,何乐就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除了她的那盒避孕药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盒子,有些开了,有些没开,但无一例外,那些全是安全套。   何乐的脸一阵泛红,伸手就去抓她买的避孕药,结果,手被于时凡按住,他的身子侧过来,带着刚沐浴过的香气,一起灌进何乐的鼻翼,何乐莫名的心底发慌,就听男人附在她耳边,越发撩人地说一句:“昨晚没尽兴,今晚……继续?”   何乐吓的手一抖,收回手就要跑,却被于时凡更加大力地握紧手,动弹不得。他坐正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慢红起来的耳根脸颊甚至是脖颈:“反正你买避孕药,跟我买安全套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又做什么要装呢?我让你在我卧室里找,你就真在我卧室里找,你难道不知道,半夜三更,在一个男人的卧室里有多危险?明明白天也可以找的,可你偏留下来了,何乐,我们就不要玩小孩子家家的游戏了,既然都成年了,也彼此有需要,那就放开了享受,嗯?”   他说着,低头冲她的脸颊吻了一下。   伸手将收纳盒一丢,揽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顾慕臻和温柔回顾家吃晚饭,当夜就在顾家睡下了,虽然温柔和顾慕臻已经快要结婚,但在顾家,温柔还是执意要跟顾慕臻分房睡。   顾银章和顾夫人不管这小两口的事情,吃完饭就出了门,蓝姨一听温柔要让她帮忙收拾客房,立马望向顾慕臻。   顾慕臻说:“你去忙你的,不用收拾客房。”   蓝姨赶紧钻进厨房,不再出来。   温柔瞪着顾慕臻,顾慕臻说:“瞪我做什么?这里没客房给你住,你不跟我睡,那你就睡外面。”   他说完,直接上了楼,推开了他的卧室门,走进去之后,也不关门,就让豪华的雕花木门那样敞着。   没一会儿,温柔就进来了。   顾慕臻正在打电话,听到她的脚步声,扭头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将门关上,继续打电话:“是,听说偶尔会发疯……我不清楚,好像眼睛也看不见……嗯,你明天能赶来最好……好,谢谢……具体情况,你可以问问严寒。”   那头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顾慕臻又嗯了一声,将电话挂了。   温柔窝在沙发里,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顾慕臻搁下手机,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问她:“要到楼下走走吗?附近有几个邻居,我带你去见见?”   温柔说:“没兴趣。”   顾慕臻说:“那去散步?”   温柔说:“不想动。”   顾慕臻笑:“不想动?”他坏坏地噙住她耳朵:“那我们就做不让你动的运动。”   现在还早,也就八点多钟,但因为是四月的初秋天气,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顾慕臻原本没想这么早睡觉,毕竟下午都睡了好久。   他也没想跟温柔直接滚床单,这种事情水到渠成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最舒服。   他是真的想带她出去走走,见见顾家周边的老邻居,这些老邻居都是在各个领域相当厉害的家族,但虽说是邻居,其实离的也远,这里是宿山别墅区,每一栋别墅都有领地,五百平以内绝不会出现第二家。   顾慕臻是想带着温柔边散步边去周边逛逛。可她不愿意出去,那他就只好跟她在室内做有痒运动了。   当然,就他本人而言,他更喜欢室内运动。   顾慕臻抱起温柔就要进浴室,被温柔一把推开,她微恼地嗔了他一眼:“晚上跟你睡可以,但不许碰我,不然我就自己开车回去。在你爸妈这里,你就不能讲究点吗?我们现在还没结婚。”   顾慕臻抱臂看她:“谁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住一起的,还讲究这些有的没的,我爸妈又不会在意。”   温柔说:“我会在意!”   顾慕臻抿唇,伸手将她搂到怀里,妥协地说:“行,只睡觉,那现在是睡觉还是出去走走?”   温柔说:“出去走走吧。”   于是顾慕臻就拉着她,下楼,又拿了大衣给她穿上,牵着她的手,出去了。 第116章 一起写邀请函   宿山别墅不在市中心,却处在市区最奢华地段,这里的别墅都是百年根基,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着,这里的房价,一平米都是七位数以上的,一般人也买不起。   离顾家别墅最近的是沈家和孟家,顾慕臻带着温柔去拜访了沈维左和孟应荀。   顾慕臻和温柔的婚事已经在顾氏企业各个经销平台甚至是官方网站上公布,如今整个谍城的人无一人不知他们要在六月一号举行婚礼了,每个人都在等着婚宴的邀请函。   沈维左和孟应荀既是顾家的老邻居,顾慕臻结婚,他二人自然也被顾慕臻邀请当了伴郎,他二人很乐意。   等顾慕臻带着温柔从这两家的别墅里出来,往回慢慢走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走在一排排的路灯下,问她:“给伴郎和伴娘的邀请函你都准备好了没有?”   温柔散漫地踢着脚,时不时还会往旁边有落叶的地方踩,顾慕臻牵着她的手,时不时的都会被他扯一下,拽一下,配合着她的调皮动作挪位置。他有些无奈,但眼神落在她身上了,又是满满的宠溺。   温柔踢飞一张树叶,出声说:“还没有,不是说了周一统一发吗?”   顾慕臻问:“人都定够了?”   温柔说:“还没有呢,你定那么多人,一时也找不到。干嘛要那么多伴郎和伴娘,差不多十个就够了,你还要整一百个。”   她扭头看他:“你讹钱讹上瘾了?”   温柔可没忘记他让她的同事们当了伴郎和伴娘后出双倍份子钱的事儿!   她也没忘记他婚前诈人邹严寒和于时凡甚至是盛家兄妹各一千万的事儿!   顾慕臻听她这么黑他,额头抽了抽。   看她这话说的,他那叫讹钱吗?   那是他给他们的通行证!   他顾慕臻的婚宴,他们能多出一倍的份子钱,那是他们的荣兴。   有些人想多给他还不要呢!   顾慕臻伸手轻拧了一下温柔的耳朵,算是对她‘出言不逊’的惩罚。   他当然不会计较她的话,更加不可能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李以,让他拿两百张邀请喜贴过来。   李以已经睡下了,被他一个电话吵醒,内心苦不堪言,却不敢耽搁顾慕臻的事情,立马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开车给顾慕臻送了三百张邀请喜贴过来。   这个时候顾慕臻和温柔已经散步回了家,顾银章和顾夫人也回来了,不过他二人回来的早,已经上楼睡了。   蓝姨在楼下睡,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见是顾慕臻和温柔回来了,她没敢打扰,又回了屋,没一会儿她又起床,给李以开门,从李以手中接过袋子,知道这东西是给顾慕臻的,她立马拿上了楼。   顾慕臻接过后蓝姨就又下去睡了。   顾慕臻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去书房拿了两只钢笔,等回来他就将袋子里那些喜庆又红灿灿的邀请函给倒出来。   温柔洗澡出来,看到的就是顾慕臻盘坐在大床上,对着一堆又红又艳的邀请函发呆,左手一只钢笔,右手一只钢笔。   刚刚在外面,顾慕臻给李以打电话说的话温柔是听见了的,这会儿又见床上摆那么多邀请函,她不解地问:“你让李以拿这么多邀请函做什么?”   顾慕臻侧头看她,见她洗好了澡,头发却没吹,他丢下两只钢笔,起身去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温柔软棉棉的趴在床上,胳膊拢着抱枕,下巴又枕在柔软的抱枕上面,脸对着那一堆邀请函。   顾慕臻盘坐在她左侧腰的方向,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说:“能干什么,拿邀请函自然是写请贴。”   温柔咦一声:“不是说明天了我来弄吗?”   顾慕臻说:“怕你忙不过来。”   温柔说:“还好,我找了小刷印店,可以刷印的,速度很快,两百张邀请函,大概十分钟就好了。”   顾慕臻正一手拿吹风机,一手穿插在她的发丝里,帮她理着,听到她这话,他直接用指腹往她头皮一戳:“你真是图省事。”   温柔嘟嘴:“不然呢?两百张邀请函呢?我自己写?”   顾慕臻说:“就自己写。”   温柔翻白眼:“累死了,我才不要写,多浪费时间,我最近真的很忙,明天还想去看看安可儿。”   提到安可儿,温柔一下子反应过来,到现在邹严寒好像还没有给他们回电话,是还在手术?   温柔问:“安可儿还没出来吗?”   顾慕臻没好气:“我哪里知道,不许提别人,在说我们的婚事呢。”   温柔又嘟嘴:“不是都你一手在操办吗,有什么可说的。”   顾慕臻:“……”   他忍了忍,才让自己没对她发火,他一手操办是他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他身为男人,也理应一手揽了,但他一手揽了不代表就真的让她什么也不做了,好歹她是新娘子呢,也该做点贡献。   顾慕臻板着声音说:“这两百张邀请函我们自己写,知道你明天没时间,所以晚上我们一起写。”   温柔扭头看他,顾慕臻挑眉:“看什么看,这事儿没商量。”   温柔又将头转回去,贴在软枕上,不发一语了。   她其实知道顾慕臻的心思和用意,他让她来操办这两百张邀请函的事情,是他让她与他一同感受为新婚准备的那种心情,如今他半夜三更的要亲自写邀请函,只是因为哪怕只是写邀请函这样的小事,他也想自己亲自参与。   因为在乎她,所以才想在婚礼的每个细节上,都有他的足迹。   温柔说:“写就写呗,一会儿看谁写的多。”   顾慕臻笑:“不然,比一比,看谁写的多?”   温柔说:“比就比,你敢赢我啊?”   顾慕臻:“……”   这还没开始比呢,她就这么耍无赖,还暗含威胁。   她都这么说了,他哪里还敢赢她了。   顾慕臻笑出声,关了吹风机往床头一扔,扳过她的脸就吻了下去,退开的时候他丢一句:“小无赖。”   他起身去洗澡了。   等洗澡了来,温柔已经坐在了卧室里的那张书桌前,她正捏着钢笔,坐在那里写着帖子。   室内的灯光很亮,四周的窗帘都在关闭着,卧室很大,装潢洋气而精致,她头顶的欧式吊灯悬在上方,光从头顶罩下,打在她更加精致高档的睡衣上面,还有那柔软的发丝上面。   顾慕臻走过去,倚在她胳膊肘的椅角,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她写。   温柔手起笔落,速度很快,刷刷刷,一张帖子写好了,刷刷刷,又一张帖子写好了。   顾慕臻挑眉:“怎么看你极有经验似的,以前写过?”   温柔说:“没写过,但我搜过。”   顾慕臻点头,将头发擦到半干之后也扔了毛巾,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取了钢笔,坐在那里写着。   两个人一边写一边问每个人写的名单,写重了就彼此瞪彼此,然后石头剪刀布,以输赢来定谁写的留下,谁写的销毁。还好李以办事牢靠,顾慕臻要两百张邀请函,他给拿了三百张过来,不然都不够写。   顾慕臻老是输,顾慕臻不服气:“这种游戏你是不是也练过?”   温柔得意地说:“没练过我也能赢你。”   顾慕臻:“……”   别抬小脸对我横,小心我吻你。   两个人一边写一边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一边商议最后的邀请人员,陆陆续续地写到了十一半点,顾慕臻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见是邹严寒打来的,他当下就接了。   等挂断,他将手机又一扔,回到座位,冲温柔说:“安可儿出手术室了,邹严寒说手术很顺利。”   温柔心想,这么晚才出来,下午两点多进去的,到现在十一点多才出来,差不多都做了九个小时的手术。她唏嘘一声,却又十分欣慰,手术成功了,安可儿的手以后就不愁恢复不了。   温柔说:“顺利就好,明天我去看看她。”   顾慕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提这个话题,继续低头写贴子,写到十二点,温柔困了,撑着额头打哈欠,顾慕臻见了,搁下笔,去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困了就睡,剩下的我来写。”   温柔抱着他,脑袋压在他的胸口:“很晚了,不写了,明天再写。”   顾慕臻低垂眼皮看她,见她已经窝在怀里睡了,他抱着她躺了一会儿,等她彻底睡着,他这才又起来,将剩下的十几张写完,然后收拾起来,关了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两个人都要上班,起的都早。   收拾好下楼,顾银章和顾夫人已经坐在餐桌上了,蓝姨正在摆他二人的早餐。两个人赶紧过去。   温柔还有些不自在,在顾慕臻身边坐了后,冲顾银章喊了一声叔叔早,又冲顾夫人喊了一声阿姨早,然后就安静地吃着早餐。   顾夫人瞅了她一眼,见她的手腕间没戴自己给的镯子,便张口问:“那镯子你不喜欢吗?”   温柔说:“没有,我很喜欢。但那镯子实在太贵重,我没敢戴,怕不小心磕着了。”   顾夫人说:“结婚那天记得戴上。” 第117章 不是良配   温柔点了点头,虽然那镯子是顾银章给她的,但不用想,一定是顾夫人的东西,而顾夫人把镯子给了她,想必是顾家传给媳妇的祖传之物,上一辈给了顾夫人,这一辈就给了她,既是代表着证明顾太太身份的东西,结婚那天她一定会戴。   顾夫人也只是交待这一句话,交待完,四个人在餐桌上又说了说六月一号的婚事,目前而言,这是顾家最大的事情了,马上快月底了,顾慕臻和温柔还没开始拍婚纱照,顾夫人就多问了一嘴。   顾慕臻说:“五月中下旬去拍,我已经订好了地方,那个时候订制的婚纱套装也全部送到,刚好可以拍。”   他又抬头看向顾夫人:“也有你和爸爸的。”   顾夫人愣住:“还有我跟你爸爸的?”   顾慕臻笑说:“嗯,那天你们也去拍个纪念照,顺便拍几张家庭合照,我也邀请了方阿姨和温总,到时候他们也会来,衣服我全部订好了,那天你们到场就可以了。”   顾银章诧异挑眉:“温总也来?”   顾慕臻笑说:“温柔爸爸不在了,我就只好邀请了温总来,这事儿我跟温柔商量过,她也是同意的。”   温柔点头:“确实是我同意了的,我妈妈也同意了的。”   顾银章便不再多说,只丢了一句:“你们想的挺周到,这样挺好。”   顾夫人笑说:“那我跟你爸爸沾你们的光,也去凑凑热闹,我可是有好多年没穿过婚纱了!”   顾银章扭头看她:“别在媳妇面前说这话,说的我有冷落你似的,你那衣柜里不是好多婚纱,都是以前结婚的时候订的,你想穿随时穿,我可没拦着你。若你白天不好意思穿出去,那晚上回来了在家里穿,没人说你的。”   顾夫人额头抽了抽,谁会没事儿在家里穿着长长的婚纱,知道的人不得说神经病才怪了。   他就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要的是在家里穿婚纱吗?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顾夫人瞪他一眼:“吃你的饭。”   温柔听了顾银章的话,额头也不可察觉地抽了抽,这话怎么听着很像顾慕臻说的呢,不愧是亲生的儿子。   顾慕臻那天也说婚纱订的多,让她在家的时候,晚上穿给他看呢。   虽然言语有些出入,但大概意思是一样的。   温柔忍不住瞥头,看了顾慕臻一眼。   顾慕臻大概也想起来了那天说的话,冲她不怀好意地一笑,夹了菜放她碗里,低声说:“多吃点。”   早饭结束后,顾银章和顾夫人直接去了公司,顾慕臻上楼拿了昨晚写齐全的邀请函,邀请函在袋子里装着,他拎着给了温柔:“去了就让你的助理发快递寄出去。”   温柔拎着,哦了一声,到了公司就叫了周助理进办公室,安排她去办这件事情。   安可儿昨天的手术十分成功,就是累坏了盛文林,前一天晚上露宿,闹到一点多才睡,起来又爬山,累了一上午,回来赶到医院就赶紧准备手术,这一手术就是整整九个小时,不吃不喝,精神高度集中,等手术结束,他也没回家,一头扎进自己的休息室里,睡了。   同事给他买夜宵,他也没吃,眼一闭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看到盛米贝坐在他的床前看着他,他揉了揉眼睛,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盛米贝说:“早来了,看你睡的香,没喊你。你既醒了就赶快洗洗吧,昨晚小陈说你没吃饭,妈妈知道你昨天又上手术台了,一早上起来给你熬了补汤,你快点起来吃。”   盛文林一听是妈妈熬的汤,立马爬起来,去独立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刷了刷牙,赶紧出来吃饭。   盛米贝说:“你吃着吧,我去看看严寒的朋友。”   盛文林狼吞虎咽地喝着鸡汤,压空没嘴巴回她,点了一下头,盛米贝便走了。   VIP病房里,邹严寒也醒了,他正在阳台外面接电话。   蒋深在那头说:“我带安奶奶去医院了?”   邹严寒问:“他情绪怎么样?”   蒋深说:“挺好。”   邹严寒说:“来的时候记得带两份早餐,都清淡点。”   蒋深说了一声好,邹严寒将电话挂断。   挂断后却没有立马进去,而是握着手机站在那里,想着昨晚夏医生说的话。夏姚说,她今天会抽空回来一趟,看一看安奶奶的情况。   邹严寒喟叹一声,他还真是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明明只是想享受安可儿的身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素来最怕麻烦的邹严寒想不通怎么情况变成现今这样子了,他好像把一场情爱做成了慈善!   还在阳台站着,病房的门被敲响,安可儿朝门口看去,以为是护士,结果推门进来的不是护士,又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安可儿又往阳台望,邹严寒听到了敲门声,收起满肚子的郁闷,推开阳台的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盛米贝,邹严寒笑着喊一声:“米贝,你怎么来了?”   盛米贝说:“我来看哥哥,顺便过来看看你的朋友。”   安可儿躺在床上,她伤的是右手和脸,右手昨晚做好了手术,此时整个手都用纱布在包扎着,脸上的红肿经过昨天的治疗已经消下去了,她别的地方都没事,能走能跑,左手也能正常的动作,但因为她还在挂吊水,人便躺着。   见盛米贝是邹严寒的朋友,她冲她笑了笑,先说一声谢谢,又说:“我没什么大事了,手术做成功后,好好休养就好了。”   盛米贝站在床沿打量她,安可儿不认识盛米贝,盛米贝也不认识安可儿,还不知道安可儿到底是邹严寒什么朋友呢。   能让邹严寒如此在意的女人,想来关系并不一般。   盛米贝笑说:“有我哥哥出马,手术当然会非常成功,你只管好好养着,这手一定会恢复如初!”   安可儿讶了一声:“盛医生是你哥哥?”   盛米贝说:“是呢!”   安可儿又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盛米贝坐在床沿,小声问她:“你跟严寒是什么关系?”   安可儿表情微怔,脸上现出一丝轻微的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跟邹严寒的关系。   邹严寒眯了眯眼,冲盛米贝说:“就朋友关系,你以为是什么关系,你来看你哥哥,他还好吧?昨天他一进手术就九个多小时,现在醒了?”   被邹严寒一打岔,盛米贝也不八卦了,她出声说:“哥哥还好,他醒了,我带了我妈妈煲的汤来,他正在吃,等他吃完我就回去了,趁空过来看看你朋友。”   邹严寒一听煲烫,视线立马落在安可儿被纱布缠住的右手上,顿了片刻,他拿着手机出去,给周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一日三餐都煲一份鸡汤过来,送到医院。   周阿姨没推辞,她做家政这么多年,就属这位少爷出手最大方,昨天她去做饭,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少了另一个男人,只有老奶奶,也不见安小姐,从蒋先生嘴里知道,安小姐受伤了,在医院。   周阿姨其实也想关心关心,问一问的,但又没有安可儿的电话,让她打给邹先生,她又不敢。   这会儿听了邹严寒的话,她连忙说:“我现在就准备,煲好了就马上拿过去,哪个医院?”   邹严寒说:“盛字号第一医院。”   周阿姨说:“我知道了。”微微一顿,又问:“安小姐没事吧?”   邹严寒说:“没事。”   周阿姨哦了一声,不再多问,直接挂了电话,去买老母鸡,给安可儿煲汤。   他在打电话的时候盛米贝小声冲安可儿打探她与邹严寒的关系,可安可儿就是支支吾吾不说,盛米贝正无奈,盛文林来了,后面跟着两个护士。   吃了妈妈的爱心早饭,又睡了一觉,盛文林这会儿精神奕奕,进来就把盛米贝给赶出老远,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两侧的口袋里,对安可儿进行日常询问,关于术后右手的情况,以及身体情况等等,两个护士一个在检查安可儿手上的纱布情况和吊水的情况,一个在旁边做着记录,将盛文林询问安可儿以及安可儿回答的话一一记下来。   邹严寒进来的时候盛文林还是说着注意事项。   见邹严寒进来了,盛文林又将注意事项对着他重复了一遍。   刚说完,病房的门又被敲响,蒋深带着安奶奶进来了。   安可儿看到安奶奶,高兴地喊一声:“奶奶!”   安奶奶听见孙女的声音,脸上也露出笑,立马抬腿往安可儿床边走去。可她看不见,平时在家,虽然她看不见,却能自如走动,那是因为她记性好,走过一次的地方不用人带路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可这里是第一回来,又加上她着急,就差点掸到了墙上。   蒋深立马将她拉住,扶着她说:“安可儿在那边呢,奶奶你跟着我。”   安奶奶说了一声谢谢,在蒋深的带路下,走到了安可儿的床边。   安可儿立马伸出左手握住安奶奶的右手。   安奶奶坐下去,问她:“昨天邹先生说,你伤了手,是不是真的?”   安可儿说:“不严重,奶奶不用担心。”   怕安奶奶多问,安可儿问她:“奶奶昨天有没有受伤?她们没动你吧?”   安奶奶说:“没有。”   安可儿说:“那就好,奶奶没事我就放心了。”   安奶奶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出声说:“我想与你单独说会儿话。”   安可儿唇瓣微抿,她知道,到现为止,奶奶一定猜到了什么,她拿了奶奶图纸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安可儿朝邹严寒望去。   邹严寒看着她说:“先吃早饭,吃完早饭让你奶奶先陪着你,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周阿姨也会来,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去做。要是再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按护士铃,有二十四小姐值班的护士,你左手能用,护士铃就在你左手边。”   安可儿说了一声好,安奶奶知道安可儿还没吃早饭,也不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话,让她先吃饭。   盛文林带着盛米贝和两个护士走了。   蒋深眼睁睁地看着邹严寒端了粥碗,亲自喂安可儿吃饭。   蒋深偷偷地摸出手机,将这一幕了下来,又录了一个小视频。   等安可儿吃完早餐,邹严寒自己也简单地吃了早饭后,他就带着蒋深走了,把病房空间留给安可儿和她奶奶。   安奶奶坐在床沿,问她:“最近又是搬家,又是遭绑架,又是受伤,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安可儿用左手紧紧地抓着安奶奶的右手,垂着头,自责地说:“奶奶,对不起。”   安可儿将有关那张图纸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刚说完,安奶奶就气的甩开她的手:“我跟你说过了,那张图纸不能碰!你怎么就不听呢!如今变成这样,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安可儿见奶奶生气了,慌忙又抓住她的手,急急地说:“奶奶,那张图纸我已经找回来了,只不过温经理很喜欢那婚纱图纸,正巧她要跟小顾总结婚了,就借了那张图纸去,她想把那婚纱做出来,她想穿在身上,奶奶,我知道,那张婚纱图是你一生的心血,你也希望它被有缘人看中,并能穿在身上的,不是吗?”   安奶奶失神地呢喃:“你是说,有人看中了那张图纸,还打算把那婚妙做出来,穿在身上?”   安可儿拼命点头:“是呢,奶奶。”   安奶奶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睛落在床铺的一侧,她看不见,可也能想像这病房是白色的,无色彩的,再想一想曾经的世界,她微闭了闭眼,说一声:“罢了。”   她毕生的心愿不是让那张图纸被有缘人看中,做成婚纱,穿在身上,而是她想自己穿。孙女没懂她的心,留着那图也没用。不过,既有人看中了那图纸,也愿意做出来穿上步入婚姻,对她而言,还是很欣慰的,至少,她没有完成的愿望,由另一个女人完成了。   于她,也算另一种圆满了。   安奶奶说:“姓孙的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吧?”   安可儿说:“邹总说不会了,应该不会了。”   安奶奶沉吟片刻后说一句:“邹先生……是个好人。”只可惜,他不是你的良配。 第118章 一生所愿   后面一句话,安奶奶没有说出来,也不打算对孙女说。   她又问了问安可儿的右手情况,听安可儿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休养,这右手就完全可以养到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情况后,安奶奶终于松下吊着的那一口气。   邹严寒带着蒋深出门,上了车,蒋深问:“去公司?”   邹严寒说:“不是,去环山机场。”   蒋深纳闷地问:“去机场做什么?”   邹严寒说:“接人。”   蒋深问:“接谁?”   邹严寒说:“夏姚。”   夏姚是享誉国际的名声响当当的心理专家,她还是知名理疗师,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喊了她的好朋友,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眼科专家。   蒋深一听邹严寒要去接夏姚,表情相当的惊讶。   他在前面开车,刚扶着方向盘,还没得来及踩油门,这会儿也不踩了,扭头看了邹严寒一眼,出声说:“你是为了安奶奶,才大老远的把人家夏姚喊回来?”   为了安奶奶是没错,但人不是他喊的。   邹严寒说:“昨晚夏姚自己给我打的电话,是慕臻让她回来的。”   蒋深哦一声,夏家跟顾家是老交情了,这样的交情,就是邹家和于家都比不上。   蒋深抿抿嘴:“如果是小顾总请的人,大概也不只是为了给安奶奶治病,他要跟温经理结婚,可能也想让夏姚参加他的婚礼。”   邹严寒说:“大概是这样,我们先去接人,慕臻六月才结婚,我们的事情要紧。”   蒋深哦一声,这下踩了油门,把车开出去了。   在机场接到人,就直接带着去了医院。   接到人之后邹严寒也给顾慕臻说了一声,顾慕臻今天不去医院,让邹严寒忙完晚上带夏姚出来,他们一起吃顿饭。   挂了跟邹严寒的通话,顾慕臻又打给了温柔,温柔刚开会出来,打算去一趟医院,看看安可儿的伤,顺便问一问她伤势的情况,然后再来确定她还能不能胜任代理权一事。   不过在去医院之前,她还是先跟助理确定了一下那两百张邀请函有没有全部寄出去,助理说全部寄出去之后温柔放心了。   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一眼,见是顾慕臻打的,划通就接听:“慕臻。”   顾慕臻说:“晚上在外面吃饭,给你介绍个朋友。”   温柔笑说:“好呀,什么朋友?我不认识?”   他在谍城的朋友,她基本全都认识了。   顾慕臻说:“你不认识,她不在谍城。”   温柔哦一声,顾慕臻说:“晚上我去接你,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温柔说:“问你朋友呀,毕竟他是客呀。”   顾慕臻低沉的笑声从话筒里传来,温柔翻白眼:“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顾慕臻依旧用着他那低沉的笑声说:“没有,你确实是主人,那我问她,你忙吧。对了,那两百张邀请函都寄了吗?”   温柔说:“寄了。”   顾慕臻说:“好,我挂了。”   顾慕臻挂断电话,没有打给夏姚,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温柔收拾了一下,又买了些水果和礼物,打车去了医院。   这个时候邹严寒也刚将夏姚以及她的朋友接到医院,夏姚很雷厉风行,本来邹严寒想把她接到酒店,让她先休息休息,毕竟她是飞了大半个地球赶回来的,可她说不累,先看病人要紧,邹严寒就只好把她带到医院来了。   专门开了一个VIP病房,把安奶奶带了过来。   夏姚从邹严寒那里了解了一些安奶奶的情况,虽然不多,但关键的信息知道了,一是安奶奶眼瞎,二是安奶奶可能有疯病,其他的就需要看到本人询问之后才能定论。   一般疯病若不是药物所为,那便是心理创伤造成,或是常年处在抑郁或不安的环境里,慢慢折磨而成。   想要治愈,只能了解病因。   至于安奶奶的眼睛,她就交给好友了。   安奶奶被蒋深带着进了门,邹严寒走上前将她扶了过来,安置在沙发里,将想好的措词说给她听:“奶奶,我请了一个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一会儿她问什么,你就根据实则情况回答她,可以吗?”   安奶奶黑黢黢的眼睛望向邹严寒,她看不见,可她听得见。   听见邹严寒的声音,她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堪堪正正,对上邹严寒的眼睛。   那几天邹严寒跟她共住一室,她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外,其他时间都不出来,吃饭的时候也低着头,由安可儿喂着,他从没有与她正面四目相对过。   今天这么一对,邹严寒倒是明白了蒋深说的那句‘安奶奶给人很可怕的感觉’是什么感觉了。   似乎被一股寒冷的黑夜笼罩。   邹严寒默默地抿了一下唇,安奶奶笑着说:“不用了,谢谢邹先生,您出手帮了我孙女,如今又为我这个老婆子奔劳,实在非常感谢,但是……”   她顿下来,长久之后才说一句:“人总要在身上留些伤疤,才知道自己曾经活过。我这样很好,我的病我知道,我向来能控制,上一回是听到安安的右手受伤了,一时没控制住,但我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别人为我看病。”   她扶着沙发站起来,刚走过一遍,这会儿她已经不需要人的搀扶,可以走出门了。   可蒋深和邹严寒一见她起来了,还是要去扶她,被她挡开:“我能走,你们别觉得我瞎了,老了,就不中用了。”   邹严寒和蒋深被她挡开,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然后看着她当真一个人毫不费力地走出了病房。   夏姚摸了摸下巴,她的好友辛落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墨镜挡住了她眸内的神情,无人可见她眼角稍稍勾起来的弧度。   安奶奶,姓安吗?   辛落冲夏姚说:“病人既然不想医治,那我们就不要强求了,我向来最不喜欢不配合的病人,走,逛街,这里是你的家乡,你带路,我只要一想到我来了姚姚你的家乡就好兴奋,快走快走。”   她一把勾住夏姚的胳膊,拖着她往门外去。   邹严寒喊住她:“晚上慕臻说他作东,一块去吃饭。”   夏姚被辛落拖着大步往前,头都来不及回,只快速地说一句:“不了,你对他说,他结婚的时候我去吃喜酒就行了。”   了字被掩在门后,夏姚已经出去了。   邹严寒:“……”   蒋深扯了扯邹严寒的袖子:“你有没有觉得夏医生跟那位姑娘很……怪?”   是很怪。   邹严寒不欲多说,他当然知道蒋深为什么觉得怪,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说的。   邹严寒给顾慕臻打电话,说夏姚不去吃饭。   顾慕臻似乎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压根没问夏姚晚上想吃什么,昨晚夏姚说她要带个女友一起回来,顾慕臻连去接她的兴致都没有了。   顾慕臻说:“我那话也是客气话,就知道她不会来,晚上我只订了我和温柔的位置。”   邹严寒瞪眼:“我们的位置呢?”   顾慕臻说:“你要照顾安小姐,有空来吃饭?至于时凡么,他大概也没空,他今晚有应酬,你如今不来公司,我们两个得分摊你的工作呀,可我要筹备婚礼,那工作就多半落他身上去了。”   邹严寒说:“我发现你越来越能给自己减负了。”   顾慕臻说:“没办法,人多事忙,总有一头会顾不上。”   邹严寒哼一声:“你这顾董的位置也不用坐了算了。”   顾慕臻说:“还真的坐不了多久了。”   邹严寒一愣:“我开玩笑的。”   顾慕臻说:“我没开玩笑,结了婚,我要接管顾氏,这是顾家子孙的规矩,也是我该尽的义务。”   邹严寒微微抿唇,顾慕臻那边已经挂断。   邹严寒看着挂断的手机,想到顾慕臻最后说的那一句话,顾家子孙的规矩,应尽的义务。   是呢,这不单单是顾家的规矩,也是他邹家的规矩。   邹严寒找蒋深要了烟和打火机,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VIP病房里,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另一边安可儿的病房里,安奶奶被蒋深带走之后,温柔就来了。   推开门,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看顾,温柔蹙眉,将礼物放下,朝安可儿走。   安可儿正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用左手刷手机,右手不能动,早上挂过吊水,这会儿没挂了,她可以自由活动。   温柔敲门的时候安可儿还以为是又是邹严寒的朋友,她原本不想搭理,但又怕事后邹严寒知道了,会怪她,还是让人进来了。   这一进来才瞧清楚,来人是温柔!   安可儿立马笑着站起来,冲温柔喊一声:“温经理!”   温柔左右望望,眉心不悦:“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没人在这里照顾你?”   安可儿说:“有护士,不过我这会儿不需要护士,就没让她们来。我奶奶早上来了,一直陪我呢,不过刚刚被邹总喊走了。周阿姨上午也来了,这会儿回家做午饭去了。”   温柔挑了挑眉,周阿姨是谁,不知道,但回家做午饭,应该是保姆。   温柔不关心那个保姆,只问安可儿:“邹严寒喊你奶奶做什么?”   安可儿说:“不知道,他没说。”   温柔便不问了,看向她的右手,整个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她走过来,扶着安可儿坐下,问她:“文林说这手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   原本情绪还挺好的安可儿,听到这话,一张漂亮的小脸灰暗了下去。   温柔说:“怎么,好不了?”   安可儿摇摇头:“不是,可以好,但盛医生说了,想要完全恢复,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温柔蹙眉:“这么久?”   安可儿叹气,头垂的越发沮丧:“是的,所以我……是不是没办法拿下潮商标的代理权了?”   温柔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是。不过你也不用沮丧,文林的医术极好,他说的应该是保守时间,你只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我想应该能提前康复,这个代理拿不下来,你可以争取下一个,是不是?”   安可儿只能用这话来安慰自己了。   温柔不想她纠结这个问题,就问她要不要吃水果,她刚买了好多水果,安可儿说不想吃,温柔还是去洗了一些葡萄,她不想吃,她挺想吃的。   洗好刚把水果盘端出来,病房的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安奶奶走了进来。   安可儿看到她,立马走过去将她一拉,问道:“奶奶,邹总喊你去做什么?”   安奶奶拍拍她的手,让她别着急:“邹先生给奶奶请了个医生来,说想给奶奶治病,但奶奶没病,就让他不用忙活了。”   安可儿张了张嘴,她知道奶奶除了眼睛看不见外,偶尔会情绪失控,像发了疯一样,这事儿只有她知道,邹总怎么知道?   或者,邹总并不知道奶奶有疯病,只是想给她看眼睛?   安可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安奶奶,一脸心事重重地把她拉到沙发坐下。   如果邹总知道她奶奶有这样的疯病,那还会不会允许她奶奶住在他的家里?   哦,现在不住也没关系了,邹总说了,孙总一家人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   安可儿问安奶奶:“你为什么不让医生给你看病呢?邹总请的医生,一定极好。”   “我没病!”安奶奶略有些怒,声音都加重了。   安可儿立马安抚:“好好好,奶奶没病。”   她坐在那里,叹一口气。   温柔将水果盘端过来,冲安可儿看一眼,冲安奶奶看一眼,安可儿赶紧为她二人介绍,末了,安可儿高兴地说:“奶奶,我上午跟你说的温经理就是她哦,用你的婚纱图做婚纱的人也是她,她六月份结婚。”   安奶奶一听,眼睛立马一抬,望向温柔:“我那婚纱,是你要穿?”   温柔笑说:“嗯,安奶奶的那婚纱图我很喜欢,我想知道,穿上那样的婚纱是什么样的心情,那大概也是安奶奶画那张图纸的原因吧?”   安奶奶情绪激动地垂下了头,是啊,她一生没嫁过人,可她却极想穿一穿婚纱,为一个人画的婚纱图,为一个人穿上婚纱,她一生所愿,不过如此。   可就算哪怕只是如此渺小的愿意,那些人也不给她。   她瞎了,她再也作不了画。   她瞎了,她再也看不见自己穿上婚纱时的样子。   安奶奶忽然又笑了,她抬起头,还是望向温柔的方向:“你结婚那天,我能去看一看吗?”   温柔眉梢一挑,想着你看不见,又如何能看呢?可对着那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温柔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情,她不由自主的就点了一下头:“当然可以,那天让安可儿陪你一起去,她若不方便,就派两个护士一起,或者让邹总带你们一起。”   安奶奶说:“谢谢。”   温柔笑说:“不用谢,我来的时候没带请贴,明天让邹总拿给你们。”   安奶奶又说了一声谢谢,温柔正要回应,病房的门又被推开,这回进来了好几个人,有邹严寒和蒋深,还有盛文林和一个护士,还有张若云。   张若云已经知道了安可儿的全部事情,昨天下午回去,张原就着手查这个叫安可儿的女人,然后查出了孙总那一出事儿。   想到邹严寒为了安可儿,废了孙总老婆和女儿的手,还让孙总拿了一亿来了结,可到最后,邹严寒还是没放过这个孙总,孙总一家人自昨天之后,居然凭空消失在了谍城。   张原昨天下午开始调查,今天才看到所有信息,当看完这些信息,他内心莫名一寒,只觉得邹严寒不是一个可相与的男人。   妹妹若真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未来吃苦的日子可多着呢。   一来邹严寒做人太狠,不给人留活路。孙总已经为他的愚蠢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邹严寒还是得饶人时没饶人。把一家人搞没了。   二来邹严寒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怒发冲冠,足以可见他对这个女人的重视程度。妹妹想跟这个女人争,完全争不来,只会让自己头破血流。   张原并不知道,邹严寒并没有对孙总一家人赶尽杀绝,对孙总一家人赶尽杀绝的是顾慕臻。   谁让孙亦紫不知死活得罪了温柔呢。   哪怕只是一句口出逛言,也只够致命。   邹严寒也不知道孙总一家人被顾慕臻给整没了,他自昨天后就只顾担心安可儿了,哪还有时间去管孙总是死是活。   张原将调查过的信息全部给张若云看了,并忧心地说:“若云,哥哥还是觉得你不要跟邹总有牵扯的好。”   张若云笑着说:“我有分寸的,哥哥。”   张原看着她,见她执迷不悟,他重重地拧了拧眉,起身走了。   张若云一个人去买了礼物,来医院看望安可儿,昨天说了今天来看的,总不能不来。   来了才知道温柔也在,张若云冲温柔打了招呼,安可儿介绍了安奶奶后,张若云又冲安奶奶打了招呼。   盛文林过来例行检查,检查完就带着护士走了。   知道孙女没事,注意康复和休养后,安奶奶也不在这里呆着了,这里人太多,她不喜欢,她眼睛也瞎,没办法照顾孙女,她让蒋深送她回去。   蒋深看了邹严寒一眼,邹严寒又眼神询问安可儿,得到安可儿的同意后,邹严寒让蒋深带着安奶奶走了。   屋里只剩下四个人,邹严寒想跟安可儿单独相处,就一副赶人的语气冲温柔说:“快中午了,你不去找慕臻一起吃饭?”   温柔也是精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邹严寒在赶她。   本来他不赶她也要走的,可他这么一赶人,她还真不走了。   她笑着说:“我陪你们一起吃饭不行?”   邹严寒蹙眉:“我还不饿。”   温柔说:“我也不饿呢,等中午饿了再一起。”   邹严寒脸色变得不好看了:“安安的手不方便,我们都在病房吃,不出去的。”   温柔挑了挑眉:“没事儿,我可以去给你们买饭。”   邹严寒冷声说:“不需要,有的是护士跑这个腿。”   温柔说:“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有空。”   邹严寒气的头顶直冒烟,这臭女人,就是故意的!   她是在报复他以前对她的种种不友好行为吧!她不知道她很碍眼吗?!妨碍别人谈情说爱,早晚天打雷劈。 第119章 专门跑他这里吃醋撒娇   雷劈不雷劈温柔不知道,但温柔知道,她要是再不走,邹严寒估计会拿着水果刀来恐吓她。   行吧,她也只是逗逗他,哪会真的呆在这里,她转身去拿包,过来冲安可儿说:“你好好养伤,不要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知道吗?”   安可儿感激地说:“谢谢。”   温柔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看了邹严寒一眼,这才冲安可儿又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安可儿还没应声,邹严寒已经代为发声:“明天你不要来了!”   温柔压根不搭理他,转头问张若云:“张小姐是自己开车来的吗?能送我一程吗?把我送到N时代公司,我没开车来。”   没开车可以自己打车,但她却偏让张若云送。   在场的人除了安可儿外,邹严寒和张若云都知道温柔是什么意思。   张若云笑道:“那我送你一程吧,我是自己开车来的。”   温柔说:“谢谢。”   张若云说不用谢,也拿了自己的包,冲安可儿和邹严寒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路上两个人随意地交谈着,但绝口不提邹严寒和安可儿,说的大多都是温柔的婚事,知道伴郎和伴娘的邀请函发出去了,张若云笑道:“那我回去了可得好好看看,也得准备衣服了。”   温柔说:“衣服我们会备,统一的,你不用额外准备。”   张若云打趣道:“这可帮我省了我一笔钱呢。”   温柔也跟着打趣:“你可以加进份子钱里。”   张若云额头一抽,闭嘴不言了,这一对夫妻太会坑别人的钱了,说多了就得多掉肉,她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别人结婚,份子钱也就那样,多一份或是多两份,张若云都不心疼。但顾慕臻结婚,这份子钱可不得了,一份都够受的了,再加一份,或是再加两份,那可真要亏大了。   温柔见张若云不应腔了,笑着扭头,看向车窗外。   到了N时代公司,温柔下车,冲张若云摆了摆手,便抬步朝那道气派的玻璃大门走去。   她不是第一回来,N时代公司的所有人都认识她,以前她的身份是潮商标的温经理,跟N时代公司是合作关系,她每次来都没有人拦她。现在所有公司的人都知道顾慕臻要跟她结婚了,她是未来的顾太太,他们N时代公司的未来总裁夫人,更加没人会拦她了。   温柔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门,还有保安殷勤客气地带她到电梯,给她按电梯门,目送她上楼。   到了30层,她径自熟练地往顾慕臻的办公室走。   顾慕臻的办公室,两面落地窗,两面墙体,一面落地窗正对着整个市景,从30层的高空往下看,可以俯瞰整个谍城。   顾慕臻正背对着门口打电话,温柔没有敲门,偷偷地推开了玻璃门,又悄无声息地走近他,听他正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婚宴在中午,正十二点,但晚上还有一场……对……多少钱都无所谓,按我要求去做就行了,婚纱照……五月中旬会出来,到时候你替换上去。”   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顾慕臻连连嗯了两声,便挂了。   挂了之后也没有转身,而是继续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风景。   温柔离他三步之距,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说的话她听见了。   是在说婚宴的事情?   温柔见顾慕臻居然没发现她,她使坏地从后面将他一抱。   顾慕臻整个人一僵,当下脸就阴沉了下来,反手将扣在腰上的女人的手狠狠一掰开,正准备将她狠狠地摔出去,却忽然间动作一顿,猛的转身,将手里的女人大力往怀里一拉,抱住。   他低头看她,果然发现她是他的温柔,又是气又是恼,还有三分说不出来的无奈,外加七分隐秘的欢喜。   她很少来他的公司,每回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他们确定了关系后,她基本都不来了,如果真来,也都是在楼下等,从来不上来,更加不会这么调皮地偷偷钻进他的办公室,这么捉弄他。   刚刚他还以为她是别的女人,差点没把她的手捏碎,恨不得将她从三十楼甩下去。   这会儿见是她,他将她拦腰一抱,坐进沙发里面,拿起她的手,小心地检查着,嘴里的语气很是埋怨:“你来了都不能吭一声吗?我刚差点伤了你。”   将她的手反复看了好几遍,问她:“疼吗?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温柔也没想到顾慕臻刚刚捏她手的手劲那么大,她疼的都想尖叫,可最终忍住了。   她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没想让他自责。   见他蹙着浓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她摇摇头:“疼是有点疼,但没有受伤。”   顾慕臻听她说疼,内心里一紧,却是板着英俊的面孔:“你活该,让你背后当贼,我没把你扔下楼就不错了。”   温柔嘟起小嘴:“说的好像没有别的女人这么抱过你似的。”   顾慕臻说:“是没有,除了你。”   温柔砸砸舌:“我可不信没有女人觊觎你。”   顾慕臻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今天怎么了,呃,跑他这里,就是冲他撒娇吃醋?   顾慕臻眉梢微挑,故意的语气说:“有很多女人觊觎我,所以你得把我看牢了,不然指不定哪一天我就被别的女人撬走了。”   温柔拿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你敢,你敢跟别的女人走,我打断你的腿。”   顾慕臻怔了一下,接着就哈哈大笑出声,他嗓音愉悦道:“我没发现你还挺暴力。”   温柔说:“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别惹我,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顾慕臻揉着她的小脑袋,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笑着说:“有你这个母老虎在,别的女人不敢近我的身。”   温柔不满了:“你说谁母老虎呢!”   顾慕臻笑,捧起她的脸就吻她的小嘴,结果被她咬的只得放弃。   他手指摸着发疼的唇,哀怨地看她:“你还说你不是母老虎,这么粗暴。”   温柔有些心虚,她刚确实没怎么客气。   见他疼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挺了挺腰腹,又凑上去安抚了几下。   退开的时候,顾慕臻摁住她的腰,把她禁箍在沙发和环抱之间,吻个尽兴。   结束后,温柔问他:“不是说嘴疼吗?”   顾慕臻低声笑,抱着她,脸埋在她的发丝里,低声问:“手还疼吗?”   温柔说:“不疼了。”   顾慕臻嗯了一声,越发将她拥紧了。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顾慕臻缓了身上的燥热后,低声问她:“是来约我吃饭的?”   温柔用下巴蹭着他的衬衣领,嗯一声。   顾慕臻又亲亲她的发丝,松开她,又拉着她站起来:“那走吧。”   帮她把包拿起来,又拿了自己的大衣,朝门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顿了顿,笑着冲温柔说:“以后你可以天天给我这样的惊喜。”   他薄唇压下,抵着她的耳朵:“我办公室里有休息室。”   说完拉着她出了门,直到上了车,温柔这才听明白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精虫上脑的男人!   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捉弄他一下而已,他想到哪里去了!   二人去吃西餐,饭桌上温柔提及了安可儿的伤,又说到了代理商问题,顾慕臻听着,没言语,过了一会儿,他这才开口说:“你太感情用事,以我看来,安可儿没有资历,就算她筹够了钱,想要将这么大一个品牌的代理商做起来也难。你还是找资历深一些的业内有经验的人,这是潮商标的第一个代理商授权,不能有失误,安可儿要养一年半载,未来她还有机会,等潮商标的代理能够一级一级授权了,就让她参合一脚也没事,现在你完全没必要考虑她。”   温柔叹息了一声,缓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今天去医院看她,就是问清楚她的伤势。潮商标不是我的,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实在没办法为她拖着,只能先找别人了。”   说着,又重重地叹一声:“我就是觉得可惜。明明这是一个对她而言,极好极好的机会。”   话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这才很缓慢很缓慢地说一句:“你不知道,当一个人走投无路却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顾慕臻原本在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情绪没什么波澜,他纵然觉得她在对待安可儿的事情上太过感情用事,又显得有些偏颇,可他不会阻止她做什么,更不会去干扰她的决定,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给她一些提醒,给予一些建议。   安可儿受伤,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再胜任代理商,温柔在医院里应该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当他面说,也只是想抒发一下内心里的遗憾,他听着就是。   可他没想到,她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顾慕臻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女人又垂下了头,长睫毛挡住了那双大眼睛,她正动手切着牛排,动作不疾不缓。仿佛那一句话说的不是她,确实,她好像在说安可儿,但顾慕臻就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   那三年,她在国外过的并不好。   应该说,是刚去的时候,她过的很不好很不好。   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她当时才刚刚毕业,手里的钱只是她上学时候累积起来的,她当时出国谁也没说,连江女士也没说,江女士也没办法给她转钱,她一个人在那样的状态下在国外生存,如何能不艰辛。   原来他只觉得她活该,现在他只有满满的心疼,外加对母亲的怨怼。   顾慕臻伸手,轻轻扣住她的小手,低声说:“我明白的,但你不用担心安可儿,她有严寒,不管严寒跟她是什么关系,严寒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置她于不顾。她不会走投无路,更不会陷入绝境。”   温柔轻笑道:“是,是我想多了。”   她抽回手,沉默地低头,吃着牛排。   顾慕臻看着她,心里压着疼痛,情绪有些燥,极想抽烟来缓解一下。   他起身,要去洗手间。   可刚站起来,温柔就抬头看了过来,他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其实很平静,可顾慕臻就是没办法再离开了。   他顿了一下,绕到她的位置,坐在了她的旁边,拿过她手中的刀和叉,坐在那里将她的牛排切的整整齐齐。   切完,心里的燥意也散了,将刀叉塞回她的手里,他又坐回去。   温柔:“……”   顾慕臻说:“赶快吃,吃完休息一会儿。”   说是休息,但哪里有休息了。   顾慕臻带着温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他刚说,他的办公室有休息室,确实有,温柔彻底享受了一把在他休息室休息的滋味。   等被他抱着出了浴室,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顾慕臻亲着她香喷喷的脸,低笑:“以后确实不用来了,等结婚后我会回顾氏,那时候我们在顾氏企业的办公室这样休息。”   温柔噎了噎:“我拒绝!”   顾慕臻笑:“这种事我说了算,拒绝无效。”   温柔闷闷地转头,不理他了。   换好衣服,她也不让顾慕臻送,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打车回公司。   顾慕臻:“……”   气什么?刚刚你明明那么舒服。   温柔和张若云离开后,邹严寒就喊了一个护士过来,让她照看安可儿,他去买午饭。   等午饭拎上来,他还是亲自喂。   安可儿脸红着说:“我其实可以自己吃,盛医生说我的右手至少得半年才能恢复,我得学会用左手吃饭。”   用左手吃饭并不难,有勺子就容易的很。   筷子不会,但也可以学。   邹严寒也不想喂她,他从小到大就没伺候过女人,听她说不用,他直接将打包的纸碗搁在了小桌上,又将筷子和勺子摆回了打包盒边,冲她说:“那你自己吃吧。”   他坐回沙发位置,吃自己了。   安可儿:“……”   安可儿见邹严寒背对着她吃着饭,也不好打扰他,用左手拿起勺子,吃着米饭,再挖着菜。   其实安可儿看得出来,邹严寒并不想喂她。   安可儿也没想让他喂她,这医院里有这么多护士,让护士喂就行。   有护士喂她,她也不会这么不自在。   她说那话,只是不想让他喂,但没排斥不让护士喂。   他怎么就真的让她自生自灭了。   她确实需要锻炼用左手,但也不是现在呀!   安可儿郁闷,原以为他还挺贴心,现在看来,哪里就贴心了呀。   安可儿在内心里腹诽,邹严寒压根不知道安可儿的内心想法,他吃的快,吃完,转身,见安可儿还在笨拙地用左手吃饭,他也没管她,直接打电话给周阿姨,让她带鸡汤过来,并照顾安可儿用饭。   等周阿姨来了,邹严寒冲安可儿说:“我下午去公司,不过来了,晚上过来。”   安可儿连忙说:“你忙你的,医院里有很多人照顾我呢,你不用特意留下来。”   邹严寒没应声,拿了外套,转身就走。   上了车,他又给盛文林打了个电话,让他多留意安可儿的状况,随时向他告知,盛文林说知道了后邹严寒就开车去了公司。   这一下午他都呆在公司,到了下班,他也没急着去医院,先打电话给盛文林,问安可儿的情况,知道有护士照顾着她,他就关了电脑,去找顾慕臻,说晚上他要约温柔吃饭。   顾慕臻挑眉:“你要约温柔吃饭?”   邹严寒说:“嗯,有事与她说。”   顾慕臻问:“什么事?”   邹严寒说:“关于潮商标的代理权问题。”   顾慕臻怔然,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不要说你有兴趣,你有三头六臂吗?忙的过来?”   邹严寒揉着额头,他确实没有三头六臂,他也忙不过来,但他可以雇佣人,安可儿那么想拿到代理权,他若不帮她,对她手伤恢复也有影响,她今天一上午都没精神,从温柔离开以后。   邹严寒知道,安可儿全部的希望就是拿到潮商标的代理权。   若是没有拿到,她的希望就没了。   一个人如果没了希望,如何还能生活的下去呢?   是,她可以再有别的希望,但目前,她这样的状况,如何在希望破灭后好好养伤呢?   邹严寒说:“我自有打算。”   顾慕臻看他这副模样,很严肃地问:“你对安可儿,是认真的?”   邹严寒抿紧薄唇,没应声。   顾慕臻拿出烟,扔给邹严寒一根,他自己拿了打火机,将烟点燃,坐在办公室里抽着。   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连他的声音也透着一丝模糊。   “我跟温柔你是看着过来的,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什么都可以,可以放肆的恋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爱一个人,就可以给她一切,想当然的认为我们能凭自己的能力保护她,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但事实上,我们只是普通的男人,无法预测灾难,更没办法随心所欲。”   “我跟温柔经历了三年分别才在一起,而最终能在一起,我其实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温柔是温家的女儿,江阿姨是江家的女儿,如果她不是,我妈妈不会那么快接受她。”   “有时候我也会怨恨母亲,可一个人的时候,我想到未来我跟温柔有了孩子,我们的儿子很出色,他看上了一个我看不上眼的女人,我会不会阻扰他,我们的女儿很出色,她看上了一个我看不上的男人,我会不会阻扰她。我的答案是会。”   “我爱温柔的时候无所顾忌,没有想到这些,那个时候也没人告诉我要门当户对。我猝不及防的接受了被分手,痛苦了三年。如今我不愿意你再重蹈我的覆辙。”   “如果你没打算娶安可儿,就不要陷的太深。如果你有了娶她的打算,你就要开始准备。不要再步我的后尘。”   邹严寒坐在那里沉默地把玩着烟,听完顾慕臻的话,他也摸了打火机出来,将烟点了。   吞吐了两口之后,他这才说:“我没打算娶她,也不会娶她。” 第120章 不用喊爹娘,喊老公   顾慕臻挑了挑眉,话语点到而止,他既心中已做了打算,他就无需再多说。   顾慕臻继续将手上的一根烟抽完,然后给温柔打电话,问她下班了没有,温柔说快了,顾慕臻就让她收拾一下,他一会儿去接她吃饭。   等挂断,他又拿起内线拨给了于时凡,知道于时凡今晚没有应酬,他也喊上了他。   于时凡挂断内线,关闭电脑,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又拿了大衣挽在手臂,出门喊何乐。   知道又要出去吃饭,何乐捂着胃,故作不舒服的样子:“于总,我今天能不能不陪你去应酬了?今晚真的不能再喝了。”   看她一副愁眉苦脸,故作难受的样,于时凡低笑:“我的行程你是知道的,我晚上有应酬吗?”   何乐当然知道,他晚上没有公事的应酬,可谁知道他有没有私事的应酬呢,她又不是没被他带着去挡过酒。   何乐抿唇说:“反正我今晚不陪你去应酬,你要真要带人,找别人。”   于时凡盯着她,好半天之后才耸了耸肩膀:“行吧,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反正是自家人,我也不需要你挡酒,慕臻现在疼温柔疼的跟个宝贝似的,他也不会让人给她灌酒,就餐桌上随意喝一点,我还能应付。”   他说完,绕过何乐的办公桌就朝玻璃门外走去。   何乐当下反应过来,连忙叫住他:“等等!于总的意思是,晚上是跟温柔和顾总一起吃饭?”   于时凡扭过头,笑道:“是跟温柔和慕臻一起,还有严寒,不过,你刚说了,你不去。”   何乐嘴角隐隐地抽搐了一下,你刚又没说清楚!   如果是跟温柔一起吃饭,她哪可能会拒绝。   何乐呵呵笑道:“我跟于总一块去!”   于时凡傲娇道:“可我不想带你了。”   何乐额头一抽,哼一声:“你不带我就算了,我给温柔打电话。”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站在那里往外拨号码。   刚翻出温柔的通讯录,手机就被男人一把夺去。   于时凡拿着她的手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揣进了自己的西装裤里,他转身,两手撑住她的办公桌,似笑非笑地看她:“要么不去,要么跟我去。”   何乐没多想,张口就问:“有区别吗?”   于时凡睨着她:“你觉得有没有区别?要不要我晚上教你怎么分辨?”   一句话把何乐说的脸红不自在,她轻咳一声,别过头。   还好这个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不管是顾慕臻还是于时凡还是邹严寒,他们都不需要助理。   现在于时凡身边多了个她,她的办公室就是独立的。虽然小,但没有第二人。   顾慕臻那里多了个李以,但李以的办公室是挨近顾慕臻的,离她这个助理办公室也极远。   没外人听见,只有他二人,何乐小声说:“不用。”   于时凡站直身子,不动声色地问:“那你要跟谁去?”   何乐无奈,拿了包和大衣,冲他说:“跟你去。”   于时凡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冲她扬了扬:“过来拿手机。”   何乐没多想,直接走过去,伸手拿自己的手机。   可是,手机刚拿到手上,腰就被男人搂住了。   何乐大惊失色,用力地推着他:“于总,小心有人看见!”   靠!她的办公室经常有员工和同事出入,这会儿正下班,如果有人好心来提醒她下班,一推开门就会把他们现在搂搂抱抱的样子看个彻底。   何乐可没想跟于时凡搞办公室恋爱。   何乐更加没想跟于时凡从暗度陈仓到大白天下。   他们的关系只限于那间卧室,那个床。   于时凡见何乐紧张害怕的样,越发把她搂紧了,他低头,看着她焦急的小脸:“你在怕什么?我们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吗?”   “不能!”何乐想都没想,大声吼。   于时凡蹙眉,喊了一声他在床上喊她的亲昵语:“乐乐。”   何乐头皮发麻,心脏骤然跳的飞快,她伸手蒙住他的嘴:“在外面不要这么喊我。”   于时凡拿开她的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冲她的嘴吻去。   不能喊,那就吻好了。   正吻的尽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何乐吓的脸都白了,拼命地推着于时凡。   于时凡无奈,松开她,去开门。   门打开,邹严寒站在门口。   顾慕臻已经去接温柔了,邹严寒是来喊于时凡的,去了他的办公室,他没在,听到何乐的办公室有人声,他就敲了门。   没想到于时凡还真在。   邹严寒往门内扫了一眼,看到何乐背对着他,垂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又看了于时凡一眼,扫到他的嘴唇上染着的鲜艳,他低笑,心知肚明他们刚刚在干什么,却只当看不见,只说:“走了,慕臻已经去接温柔了,叫我们先去,今天去虞山会所。”   说完,转身,刚走一步,又退回来,伸手轻拍了拍于时凡的胸脯,小声说:“记得把嘴上的口红擦掉。”   于时凡先是一愣,接着低笑出声。   他往后看了何乐一眼,从她的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站在那里擦着嘴唇。   等把纸巾拿开,果然看到洁白的纸巾上染上了红。   他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何乐办公桌下方的垃圾桶里。   刚刚邹严寒的声音虽然小,但办公室就这么大点,门口距离何乐的位置也不远,何乐还是把邹严寒的话听了个清楚。   何乐燥的不行,又气的不行,她对着于时凡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骂:“你干的好事!让我在邹总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于时凡不满地问:“丢什么脸?让别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很丢脸?”   何乐张了张嘴,想说我并没打算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可也知道这样说了于时凡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只好哼了一声:“我没那个意思,但这事儿让邹总撞见了总是不好的,你以后注意点。”   于时凡盯着她,神情有些阴郁,但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为什么要注意?   怕被人瞧见,那就公布恋情。   正常的男女朋友谈恋爱,不就是随时随地情不自禁吗?   让他注意,就是说,她根本没打算跟他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只想搞地下l情吗?   呵。当他是什么了!   于时凡冷笑,径自走到总裁专用电梯按了一层键,下楼,然后开了车就走了。   等何乐下来,于时凡已经走的没影没踪。   何乐不知道虞山会所在哪里,那个地方,她没有去过,她打电话问温柔,温柔问了顾慕臻后把地扯发给了她。   顾慕臻一直想带温柔到虞山会所玩乐一次,都没寻到机会,这次带她来了,安排的不仅有吃饭,还有别的活动。   几个人前前后后进了包厢,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对这里极熟悉了,没有任何好奇感。   可温柔和何乐充满了好奇,四处走动看着。   顾慕臻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大腿搭着二腿坐在那里点菜。   于时凡摸了烟,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抽着,情绪不大好。   邹严寒去找温柔,跟她说他要承下潮商标代理权一事。   温柔和何乐正议论这豪华的包厢,一听邹严寒找她说这事儿,漂亮的眸子刹时一睁,匪夷所思地道:“你要做潮商标的代理?”   邹严寒挑眉:“怎么,我不够格?”   温柔说:“你当然够格,是太够格了,有点儿大材小用,堂堂邹总跑来做我们潮商标的代理,简直太看得起我们潮商标了。我要是跟公司的员工们说了,他们估计会吓懵。”   邹严寒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   温柔说:“你规格太高,用不起。”   邹严寒说:“这话什么意思?”   温柔说:“字面意思,就是不用你的意思,你这么忙,哪里有时间打理,我们招代理,不是闹着玩的。”   邹严寒冷声说:“谁跟你闹着玩了,我会请专人打理。”   温柔问:“请谁?”   邹严寒说:“你管呢。”   温柔说:“我怎么就不管了?我得知道你请的人是不是符合我们的要求,不然还不是等于白搭?”   邹严寒凛着眸子问:“你们中意的代理商是谁?”   温柔说:“曹布鲁。”   邹严寒说:“那我就请他,这下你放心了吧?”   温柔支着下巴看他:“你是为了安可儿?”   邹严寒脸一沉:“你管我为谁,明天我就让蒋深带曹布鲁到你公司,签合同。”   说完,不等温柔拒绝或是同意,直接抄兜坐到了顾慕臻身边,说道:“今晚我请客。”   顾慕臻看他一眼,起身把温柔拉过来,让她点菜。   何乐也跟着过来,围在那里点菜。   顾慕臻说:“严寒请客,你们尽管点,这里的红酒很不错,点几瓶好的,还有海鲜,味道也很好,点几样时新的。”   温柔当然不会客气,邹严寒是有事求她,她当然要好好宰他一顿。   两个姑娘在那里叽叽咕咕,三个男人坐在那里听她们叽叽咕咕。   于时凡看了何乐一眼,出去透透气。   结果,刚出去就碰到了盛米贝,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陈展运。陈展运是双拓传媒陈中言的儿子,盛米贝在巴黎修学期间,也是十分出色的模特,还兼修金融管理,于时凡只知道盛米贝想回来发展,倒也问过她,她想选哪一条路走,当时盛米贝并没有选择,她说要回来看看情况,如今她跟陈展运在一起,那是打算往娱乐圈方面发展?   盛米贝也没想到会遇到于时凡,笑着喊一声:“时凡!”   陈展运也笑着冲于时凡喊一声:“于总。”   于时凡冲他们扬了扬手上的烟和打火机:“我出来抽根烟,你们不用管我。”   盛米贝问:“你一个人来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于时凡看了陈展运一眼,摇头说:“我不是一个人,跟慕臻一块来的,还有严寒和温柔他们。”   盛米贝很想进去打声招呼,但一想到那天宿营,顾慕臻说她的话,她就莫名怵的慌,不敢进去了。   她努了努嘴:“帮我问个好,我跟展运还有事儿,就不进去了。”   于时凡点头,看着盛米贝和陈展运走过眼前的过道,消失在另一个拐角。他低头看看手上的烟和打火机,又进了包厢。   温柔和何乐已经点好了菜,此刻正跟顾慕臻和邹严寒坐在麻将桌前,四个人在搓麻将!   于时凡:“……”   他很不想上去凑热闹,但腿就是控制不住,不自由主地朝何乐走了去。   温柔和顾慕臻坐对门,邹严寒和何乐坐对门。   他们刚开始玩,一局还没开头,温柔在扔筛子,两个筛子,扔出一个一和一个五,她看了一眼,压根不知道从哪里起牌。   顾慕臻撑着额头看她:“你会玩吗?”   刚刚四个人点完了菜,菜单是电子单的形式传过去的,不用他们喊服务员,服务员也不用跑上来,那菜单已经传过去了。   一时无聊,邹严寒就说搓会麻将。   顾慕臻没意见,何乐也没意见,温柔顿了一会儿,也没意见。   她看上去好像会玩,可顿了那么一小会儿,让顾慕臻和于时凡甚至是何乐都认为她不会玩。   可温柔说了,她会玩。   三个人相信了她,但坐在了麻将桌前,看她紧张的样子,顾慕臻就知道她不会。   扔了筛子,不知道从哪里起牌,怎么可能会玩。   温柔漂亮的小脸微红,她以前是没玩过,也不会,但她可以学呀,跟别人学,有些掉面,跟他们学,再丢脸也无所谓。   温柔强装镇定道:“我当然会玩了!”   顾慕臻笑,也不拆穿她,就那么撑着额头,一边看她,一边伸手起了一对牌,推给她。为她解决了到底该从哪里起牌的难题。   温柔赶紧拿起来,摆在手边。   邹严寒起第二手,摆牌的时候他说:“不会玩就不要装,不然一会儿输的让你哭爹喊娘。”   温柔哼道:“我才不会输呢。”   顾慕臻在邹严寒下方位置,起第三手牌。摆牌的时候他懒洋洋的说:“没事儿,有我在呢,你一会儿哭的时候抱着我就好了,不用喊爹娘,喊老公。”   何乐扑哧一笑。   邹严寒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于时凡有些同情地看着温柔,若她真不会,她还真会输的哭爹喊娘,顾慕臻和邹严寒全是牌场高手。他们可是身经百战出来的。   何乐的牌技如何,于时凡不知道,但于时凡能让何乐输吗?   不能。   那这四个人中,就唯有温柔会输的最惨了。   温柔的脸越发的红了,她抬起恨天高,从麻将桌底下狠狠地踹了顾慕臻一脚。   顾慕臻没防备她会踹他,这一脚结实疼,都没忍住,嘶了一声。   几个人都看他,目露询问。   顾慕臻说:“没事。”   说话的时候眼皮抬起来,看向温柔,眸底蓄着浅淡的笑意,笑意深处又掩着十分浓烈的纵容和宠溺。   有他在,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输呢,这傻姑娘。 第121章 你做决定   顾慕臻说没事,其他人也只好当他没事了,起好牌,温柔是庄,先出牌,但她有些手忙脚乱,牌还没摆好,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她。   邹严寒给于时凡使了个眼色,让于时凡去教教她。   于时凡看了顾慕臻一眼,顾慕臻撑着额头看温柔,问她手上有没有单独的风,先打出来,温柔瞅了半天,还真瞅到一个东风,捞了就甩出来。   邹严寒说:“就这速度,打到吃饭也不一定能打完一局。”   温柔有些尴尬,垂着头不吭声。   顾慕臻说:“你慌什么,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这不正好么。”   对顾慕臻而言,今天的麻将绝对是他一生中最浪漫的一次了,手把手教温柔,她倒希望她学的慢一些,他的乐趣也能多一些。   顾慕臻一边打牌一边对温柔讲解,有人碰了,有人杠了,不管是明杠还是暗杠,顾慕臻都会一一讲给温柔听。   温柔听的一知半解的时候,顾慕臻啪的一下,甩一个她碰的牌出来,又听的一知半解的时候,顾慕臻又啪的一下,甩一个她要杠的牌出来。   等她碰完杠完,顾慕臻问她:“明白了吗?”   温柔脸上一片激动,连连地嗯了两声:“明白了!”   邹严寒撇嘴:“夫唱妇随啊。”   顾慕臻说:“你别羡慕,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邹严寒噎住,狠狠地打出一个五条出来。   顾慕臻不起牌,冲温柔问:“胡了吗?”   温柔合计了一下,还真的逮着邹严寒了,她大笑着把牌一摊,冲邹严寒说:“虽然不太会,但运气挺好。”   邹严寒瞅一眼她的牌,还真的胡他的五条,他瞪眼,又望向顾慕臻,这混蛋,莫不是一直在计算着温柔的牌?他哪是自己打,他分明是在帮温柔打。知道温柔碰什么,知道她杠什么,还能知道她赢什么!   若不是邹严寒打小认识顾慕臻,知道他并没有火眼金睛,他一定认为他把温柔的牌看了个清楚。   但其实,他只是通过温柔打出来的牌,推算她手中的牌,进而推算她可能赢什么。   跟顾慕臻打牌,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他一方面计算着温柔的牌,一方面还能照顾手上的牌,另一方面还能让自己不点炮给他和何乐。是他一时大意了。   邹严寒冷哼:“得意什么呀,要不是慕臻帮你,你能赢么?也就赢这一局了,第二局看你还能赢。”   拿出钱包掏了一千块钱,摆在温柔面前:“一会儿我还会赢回来。”   温柔笑着将钱往自己钱包里一塞:“我跟慕臻是一家人,他帮我也是应该的,他能帮我赢你一局,也能帮我赢你两局,这第一局我不太会,让他费了心,但第二局我自己都能赢你。”   邹严寒冲她嗤之以鼻:“你试试看,凭你能不能赢我。”   顾慕臻挑眉,何乐说:“第一局温柔赢了,第二局她不能玩了吧?”   确实是这样,顾慕臻起身,把温柔拉到自己的位置,让她代自己打。这回是真的手把手的教了。   有顾慕臻这么厉害的老师,温柔第二局又赢了,这回没逮邹严寒了,温柔是自胡的。   邹严寒:“……”   何乐:“……”   两个人乖乖地掏了钱,温柔赢了,又要下场,可顾慕臻又让温柔代打,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打牌,纯粹是娱乐,哪会真的在意输钱还是赢钱。   顾慕臻越教越上瘾,看着温柔胡一把又胡一把的兴奋尖叫,他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原本邹严寒还嫌弃温柔不会打,怕打到吃饭一局都打不完,现在都已经打了五局过去了。   他跟何乐已经输了两万多了。   何乐有于时凡指导,但温柔有顾慕臻指导,想赢还真的不容易,顾慕臻极会打牌,绝不给别人逮着自己的机会,除非自胡,可每回何乐还没胡到自己的牌,温柔率先赢了。   第六局打到一半,服务员开始传菜,几个人看了餐桌一眼,继续将第六局打完。   这一局是邹严寒胡了,温柔要掏钱,被顾慕臻按住手,抱在怀里,他坐在她的位置上,拥着她,笑着说:“最后一局不用给钱。”   温柔哦了一声,乖乖地把手拿出来。   何乐和于时凡已经挪到餐桌那边了,邹严寒去了洗手间,这里只有顾慕臻和温柔两个人。   顾慕臻低头吻她,温柔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有人。”   顾慕臻说:“帮你赢了这么久,给个吻还要磨磨唧唧。”   他抬起她的下巴,直接吻下去。   吻到心满意足,他松开她,低声说:“吃完饭再继续玩?”   温柔说:“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不玩。”   顾慕臻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虽然极享受这样教她的乐趣,但他更想跟她在床上享乐,便没勉强她继续玩。   但晚餐一散场,回到了家,他就给李以打了电话,让他抽空给他别墅里装一台麻将机过来。   有了麻将机,他可以邀请朋友们到家里来玩,好好教温柔。   结束晚饭,邹严寒去了一趟医院,安可儿已经睡了,她的脸完全消了肿,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五指印,洁白清嫩,静寂的VIP病房里隔音效果很好,连走廊外面值班护士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当然,像这种VIP病房,外头也没护士随意走动。   邹严寒看着安可儿,到外头抽了一根烟,进屋脱了衣服,掀开安可儿身上的被子。   安可儿半夜被惊醒,吓的要尖叫,被邹严寒堵住嘴,又护住她惊吓之中横冲直撞的右手,哑声说:“别动,我一会儿就好。”   安可儿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她有些羞涩,更多的是羞耻,左手抓紧被角,小声说:“邹总,这里是医院。”   邹严寒正在兴头上,压根不想理她,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医院怎么了?有谁规定在医院里不能做?”   安可儿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怕一出声会有不好的声音传出来。   邹严寒是觉得憋屈,他出了钱是享受她的身体的,如今搞的他成了慈善家,凭白的做好事,帮她摆平这,帮她摆平那,她倒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她难道不知道他是有要求的?   安可儿伤的只是右手,邹严寒很注意没碰到她的右手,反正又不用她的手。   彻底舒坦之后,邹严寒起身,抱着安可儿去洗澡。   安可儿整个人都像从锅里捞出来的大虾,从里红到外,红滚滚的,她想说不用洗,就这么算了,可又怕明天身上气味难闻,但让他洗,她实在接受不了,想张嘴拒绝,又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招惹,在无尽的抵触又不得不妥协的情绪里,被邹严寒抱着去了洗手间。   一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后邹严寒去拿了安可儿的备用换洗衣服,给她穿上,放她回床上,让她睡觉。   他换好衣服,走到床边,冲躺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不敢看她的女人说:“我帮你拿下了潮商标的代理权,明天我会派蒋深带人去签约,你明天如果也想去,我让蒋深过来接你,你是代理总负责人,另一个人只是辅助你,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你要尽快养好伤。”   他拿了钱包,掏出一张支票放在她的床头:“这是一千万支票,另外还有一亿现金,你明天给蒋深准备一张卡,让他把一亿现金转给你,另一千万支票的钱我会让他放在代理商的公司户头上,作为公司的启动资金。我帮你请的人,你负责发工资。曹布鲁很贵,这一亿你可省着花,用完了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如果不想坐吃山空,就尽快把手养好。”   安可儿听着这话,猛地把脸转了过来,对着他。   他说什么?   他帮她拿下了潮商标的代理权?   还给她一千万的支票和一亿现金?   她、她没想要这么多呀!   不是说了九十万吗?   他给这么多,那他们之前谈的买卖不就没办法算清了吗?   安可儿震惊道:“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我不要这么多,九十万就好了。”   邹严寒嗤笑一声,系着最后一颗衬衣扭扣,又将西装外套穿上,穿好,他又成了绅士矜派的邹总,仿佛刚刚在病床上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压根没存现过,他睇着唇红齿白,还透着三分娇媚的安可儿,不痛不痒地说:“九十万可没办法让曹布鲁为你做事。”   他低下头来,捏住她的下巴:“我们的交易只有九十万,你想多要我也不会给。九十万买你的身子,已经很贵了。那一千万和那一亿不是我给的,是孙总给的。他胆敢如此对你,就要付出代价,这钱是他给你的补偿,你尽管放心的拿,放心的用。”   他又松开她,站直身子,拉起被子往她头上一盖:“睡觉,明天我让蒋深给你打电话,你若要去签约,便让他过来接你,我明天不来了。”   安可儿拉下脸上的被子,冲他十分感激地说:“谢谢。”   邹严寒伸手扶住床沿,低头吻她:“明天晚上我再过来,你好好谢我。”   又吻了她一会儿,他退开,看了她一眼,关了灯,走了。   安可儿躺在黑暗里,左手握紧,又缓缓把握紧的手移到心口,按住那跳动的频率。   邹总确实是好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再造恩人,她得好好报答他。   邹严寒离开医院,上了车,给曹布鲁打了个电话,两个人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曹布鲁答应明天随蒋深一起去签约,邹严寒于是挂断电话,又拨给蒋深,知道安奶奶已经睡了,蒋深在等他,他便开车回了黄金海岸的公寓。   交待了明天蒋深要办的事情后,就打发蒋深走了。   第二天蒋深起床,先去了一趟医院,找安可儿要银行卡,他去办理一亿现金的转帐,然后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签约,安可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她早上都有吊水要打。   蒋深大概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推了推眼镜,笑着说:“签约很快的,不会耽搁太久,等签完约再回来挂吊水也不影响。”   盛文林正带了护士过来进行每日例行询问,蒋深向他说明了情况。   盛文林道:“那我把注射安排在下午,上午你们去办事。”   又交待安可儿:“注意右手不要碰着撞着。一个星期后我给你换纱布,看看恢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可以拆掉一层纱布,那样你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   安可儿说了一声谢谢,又说她会注意,盛文林便没再说什么,走了。   蒋深按了铃,叫了一个护士来,让她帮安可儿换衣服。   蒋深到外面等,等安可儿换好衣服,走出来,他就带着她去了潮商标大楼。   路上安可儿问了曹布鲁是谁,蒋深将曹布鲁的所有资料说给了她听,顺势又接一嘴:“曹布鲁是潮商标一致认定的最佳代理商人选,他很有实力,有自己的服装厂,也有自己的员工,他旗下有很多品牌的代理权,少爷没有说错,曹布鲁确实很贵,少爷能请动他,是用了3%的股份买他,也就是说,你虽然代理下来了潮商标,但钱是你出,可曹布鲁不拿一分钱却能享受3%的股份,当然,你放心,曹布鲁既答应了接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做好,毕竟3%的股份也不少,品牌效益越大,公司生意越好,他拿的钱也越多,他是商人,不会在这里坑自己,但对你来说,这个人的威胁也最大,一个公司最忌讳的就是领导无法服众,服众的是领导旁边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可儿低声说:“我明白,这也是邹总给我的压力吧?”   蒋深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人不逼,不会成长。”   他轻轻一叹:“少爷对你很用心,希望你不要辜负他。”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   最后一句话蒋深没有说,但安可儿听得懂。   安可儿没应声,可内心里已经视邹严寒为最尊敬的恩公了。   温柔一早就在会议上通知了各部门,今早会有代理商过来签合同,让该准备的准备。   等蒋深带着安可儿上了楼,曹布鲁也到了后,一行人就进了会议室。   全程会议室里没别的声音,只有笔在纸上的刷刷声。   签完合同,彼此乐呵呵的寒暄,曹布鲁先是跟温柔和乔姆翰打招呼,然后去跟蒋深打招呼,最后看向安可儿,冲她伸出手,笑着说:“安总虽然伤了右手,但你把我当右手用就行了,不要客气。”   安可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略微发福,但保养的不错,衬衣西裤,很有气质,她递出左手与他握了一下,微笑着道:“往后就麻烦曹总了。”   曹布鲁呵呵道:“不麻烦,我也是帮自己赚钱嘛。现在安总受伤,不能打理公司,我就劳累一点儿,反正白拿了钱,也确实得付出点努力,不然我拿钱也拿不心安,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另外签一份合同?”   安可儿微愣,蒋深插话说:“晚上邹总请客,股权合同晚上再签。”   曹布鲁笑道:“有邹总在,我还是很放心的。”   温柔和乔姆翰已经收拾了文件,温柔回办公室,向总部汇报这边的情况,并传合同。   乔姆翰留下来约三个人一起吃午饭。   安可儿想拒绝,被蒋深一个眼神制止,安可儿只好也应下。   于是到了中午,一行人就去吃饭,考虑到安可儿的右手问题,乔姆翰订了西餐厅。   牛排摆上来,温柔亲自拿了刀叉,将牛排切好,摆在安可儿面前。   安可儿笑着说:“谢谢。”   温柔说:“跟我不用客气,吃吧。”   曹布鲁看看温柔,再看看安可儿,心下想着,姓安的小姑娘看着不怎么样,但认识的人却一个比一个人厉害,前有邹总挺她,后有温经理照顾她,温经理要与小顾总结婚,这身份可非比寻常,能跟温经理攀上交情的人,未来的身份也非比寻常。   曹布鲁心中有了计较,低头默默地切着自己的牛排。   晚上签约的时候,他主动把3%的股份降到了1%。   邹严寒挑眉,不冷不热地说:“昨天我们说好,给你3%的股份,今天怎么变成1%了,你是对3%的股份不满意?”   曹布鲁见他脸色冷了下来,知道他想岔了,立马笑着说:“我哪会嫌股份少,3%已经极多了,我是觉得无功不受禄,我看安总也是能做事的人,现在是因为右手受了伤,没办法打理公司,我拿1%,先帮她打理着,等她的伤养好了,我还得照顾自己的公司呢,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不是?不做事却拿那么多钱,我这心也不踏实呀,所以1%就够了,安总受伤期间,我帮她打理公司,等安总养好伤出来,我就不掺和了。”   这意思邹严寒听懂了。   也就是说,他只想拿钱,却不想做事。   也不对,应该说他太过聪明,知道若安可儿出了医院,回归了公司,他有可能会把她压下去,让她这个真正的正牌领导人没威信,一般人他也就不管了,可如今他觉得安可儿身后有人罩着,他便觉得不好得罪,所以选择这么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邹严寒望向安可儿:“你做决定。” 第122章 越来越有老婆的威风了   安可儿其实对这些流程一概不知,她也没处理过这些事情,但她相信邹严寒,邹严寒既说了让她做决定,那说明这件事情邹严寒已经拿定了主意,他若没拿定主意,会与曹布鲁继续沟通,直到他觉得可行为止。   如今不需要再沟通了,那就说明如此办便好。   让她做决定,无非是给她这个负责人的面子。   安可儿说:“就依了曹总吧。”   邹严寒点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邹严寒让蒋深重新把合同改一下,蒋深带了电脑来,还有随行的打印机,当下就把股权合同改了一下,又打印出来,给安可儿和曹布鲁一人一份。   曹布鲁坐在那里认真看着,安可儿只是象征性地翻页。   她不是行家,有很多内容也看不懂,在这里也不好问,就佯装认真看的模样。   等曹布鲁看完,她也假装看完,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大名。   等曹布鲁签完他的那一份,两个又互换,彼此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蒋深给了印泥,两个盖上自己的手印。   处理完合同,两个人又笑着交握了一下手,合同一人一份,收进包里。   蒋深见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也收起电脑。   邹严寒拿起菜单,坐在那里点菜。   吃完饭,蒋深送曹布鲁出去,邹严寒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安可儿瞅了他一眼,猛不丁地又说了一声谢谢。   邹严寒扭头看她,半晌后他指尖夹住烟,勾了一个烟灰缸过来,将烟摁进去。   他俯身,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很小心地避着她的右手,让她左胳膊以及左边的手臂偎在怀抱这一边,他低头吻她,低声说:“晚上好好谢我,今晚我们住酒店。”   他稍微抬高了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蒋深送完曹布鲁回来,推开门,看到这一幕,立马两腿一缩,退了出去,关上门。   安可儿听到了开门和关门声,知道肯定是蒋深进来了又出去了,她虽觉得十分难为情,但又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邹严寒把她吻了个彻底。   她听到他说住酒店,十分吃惊,想开口说不太好,可他吻着她,她没办法开口。   等他退开了,她这才微喘着气息说:“我还要养伤呢。”   邹严寒用指腹揉着她的脸:“文林说你今天的针都打完了,药也换过,晚上只休息就好,既然只休息,那就不用在医院里了,昨晚在那床上实在不舒服。”   不舒服。   安可儿听着这三个字,脸又红了。   邹严寒睇着她慢慢染上胭脂色的脸,眸色加深,又要吻下去,安可儿落在他身后的左手猛地抓住了他后背上的衬衣,张嘴说话,让他不能再吻:“那回家里住吧,酒店总没家里舒服。”   邹严寒说:“酒店也不见得没家里舒服,回家也可以,但你奶奶知道你回去了,哪能让你跟我睡,你回去了她也要问东问西,麻烦。还是住酒店,省事些。”   安可儿闭了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当然也知道邹严寒是个怕麻烦的人。   她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忤逆他。   邹严寒见她沉默了,知道她是同意了,他松开她,扶着她站稳,又拿了外套给她披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朝门外走。   拉开门,蒋深眼睛看了过来,带着笑,带着打趣。   看到安可儿也出来了,他低咳一声,冲邹严寒说:“曹总走了,说明天会开始着手接洽这边的事情,我明天去处理店面的事情以及装修。”   邹严寒嗯了一声:“装修你问安安,她喜欢什么风格的就装什么风格的,另外,所有的钱她自己出。所以不管是选店面还是谈价格,你都得问她。如果你没问她,超出了她的预估,多的钱你自己掏。”   安可儿:“……”   虽然邹总是好人,但做事的时候还真的一板一眼。   每笔钱都跟她算的清清楚楚的。   蒋深也是服了自家少爷了,这点钱你缺吗?用在你女人身上,又不是用在我身上,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邹严寒吩咐完,又让蒋深去结帐,然后带着安可儿走了。   代理商的事情确定了下来,温柔就轻松了很多,后面的工作就是乔姆翰以及下面的人去办了。   马上要到五月,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五一假期,温柔给江女士打电话,跟她商量五一假期是她去椿城过,还是她回谍城来过。   江女士让她问顾慕臻有没有时间,如果顾慕臻有时间,就让他们去椿城过,江女士顺便带她认识温家和江家的人,先走一趟门子,结婚的时候,也不至于见了人不认得。   温柔在卧室,顾慕臻在书房,马上到五月了,顾慕臻订的婚纱陆陆续续的完工,这几天电话一直不停,随着婚期临近,顾慕臻也开始变得谨慎和小心翼翼,常常在温柔睡着后又会起来,打很多个打电话,确定婚礼的各个细节。白天在公司,他的多数工作也是处理婚礼一事。   顾慕臻正在讲电话,书房门被敲响,顾慕臻以为温柔来喊他睡觉,匆忙说了几句就挂断,过来开门,正准备说一句“我们去睡觉”,结果温柔先开了口,问他:“你五一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去椿城,陪我妈妈过五一假期。”   这一趟去椿城,当然不可能只是陪江女士那么简单。   就算顾慕臻真有事,也会全部放下,陪她过去。   顾慕臻说:“没事,我陪你去。”   温柔说:“那我跟我妈妈说。”   顾慕臻嗯了一声,跟着她回到卧室,她打电话,他就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她已经挂了通话,坐在沙发上发呆。   顾慕臻拿了毛巾走过去,把毛巾甩给她,温柔习惯性的接住,等他坐下来,她又习惯性地帮他擦头发。   顾慕臻趴在她的腿上,舒服的眯着眼,出声说:“在想温家和江家的事?”   温柔垂头嗯了一声。   顾慕臻说:“有什么可想的,虽然他们是你的家人,但天南地北的,也不可能常去,你嫁的是我,以后是要天天跟我生活在一起,跟顾家人生活在一起的,不管温家和江家如何,都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你只要回去看看他们便好,其他事情一律不用多管。”   温柔说:“我知道。”   顾慕臻说:“那就不要愁眉苦脸,不然我就不让你去椿城了。”   温柔白他一眼:“我都跟我妈妈说好了,你不许反悔!”   顾慕臻笑,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大腿:“晚上好好伺候我,我就不反悔,你去哪我就去哪,怎么样?”   温柔用力将他头发一扒拉,把毛巾往旁边一甩,推开他,自己拿了衣服进了洗手间。   关门的时候,她冲他哼一声:“我就是不伺候你,你也得跟着我。”   顾慕臻:“……”   这姑娘越来越有老婆的威风了。   顾慕臻打电话给李以,让他备礼物。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五一是劳动节,顾慕臻和温柔的公司都会放假,统一不加班,顾慕臻和温柔要去椿城,提前与顾银章和顾夫人说过,二老没反对,还让蓝姨备了礼物,让温柔带上,代他们问候温老太太和江老太太。   何乐原本想趁假期出去玩,想喊温柔,知道她要去椿城,只好作罢,正好她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她便买了票回家,看望一下父母,再带父母和弟弟出去玩。   她想出去玩,于时凡是知道的,五一前两天,何乐的办公桌上摆的最多的就是旅游杂志。   于时凡多次看到,还问了她一嘴,问她五一是不是要出去玩,要去哪里玩。   何乐没选好地方,便也没说。   五一前一夜,两个人在何乐的床上闹到半夜,于时凡抱着她,声音带着情浴的暗哑,低声问:“明天打算去哪里玩?”   何乐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不想说话。   于时凡抱她去洗澡,在浴缸里闹腾,她不回答他就一直闹她,最后还是逼得何乐答了出来。   知道何乐要回老家,于时凡瞅着她。   何乐问:“怎么了?”   于时凡摇摇头:“没事。”   于时凡对何乐的信息知道的很少,上学的时候谁都不打听对方的家庭,毕了业,二人也有三年多没联系,如今她当了他的助理,他多数时间都在忙,二人都扑在工作上,后来衍发成了现在的床第关系。   她不问他的家庭,有可能她是知道的,但不管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不问,就说明她不想问,也并不想知道。   他也没问过她,他不问,不是不想知道,而是知道他问了她并不会答,他也觉得以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也实在没到了解彼此对方家庭的地步。   但于时凡知道,何乐有一个弟弟。   于时凡问:“你弟弟还在上学吗?”   何乐说:“今年高中毕业。”   于时凡挑眉,眸色里有一丝惊讶,高中毕业,这么小?正常高中毕业的年龄都是十八岁,何乐今年都二十六岁了,她都比她弟弟大八岁的吗?   于时凡哦一声,何乐瞥他一眼,没解释她为何会比弟弟大八岁,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大八岁又不稀奇,她爸妈一直想要儿子,后来就要了,妈妈生她的时候是剖腹产,隔了三年才开始备孕,五年后才怀上,中间都流掉了好几个,能把弟弟生下来都万幸了。   因为弟弟来的不容易,一家人都对他很宠溺。   何乐自然也很疼爱这个弟弟,要什么就给什么,但弟弟除了爱花钱外,对学习还是很认真的。   何乐这回回去,一是想带父母和弟弟一块出去玩玩,二就是当面检查一下弟弟的学习。   平时电话里也有督促弟弟学习,弟弟也说他成绩好着呢,但谁知道是真成绩好还是敷衍忽悠她。   何乐洗好,离开浴缸,擦干身体,换了睡衣,原本要直接躺床上睡的,看到床上那么乱,她脸微红,去换了床单,又将脏床单全部扔进洗衣机,这才躺下去睡觉。   于时凡洗好澡出来,何乐刚躺好。   看到床单换过了,于时凡笑了一声,直接走过去,掀开被子就钻进床铺,衣服也不穿,吓了何乐一大跳,瞪着他:“你干嘛?”   于时凡左手枕在脑后,笑吟吟的说:“睡觉啊,你还想干嘛?”   何乐红着脸:“我什么都没想!”   于时凡还是那么笑吟吟的看她:“你就是想,我也不给了,我很累。”   说完,身子一转,背对她睡了。   何乐冲他挺阔的后背龇牙咧嘴,不能回自己的卧室睡!就算真要在她这里睡,好歹穿件衣服呀!   暴露狂!!!   你很累?我才累呢!   何乐将被子一扯,蒙住自己,也睡了。   于时凡的被子被她扯走,正合他心意,他转过去,借挤被子的机会顺手将她搂到了怀里。   黑暗的卧室传来女人的怒吼声:“于时凡!”   “我什么都没做。”   “松手!”   “抱抱而已。”   “你不觉得热吗!”   “不觉得,你要是热的话,开空调。”   “……”   简直没办法沟通。   而没办法沟通的时候,何乐的行动最直接,一脚将于时凡踢下了床。   于时凡:“……”   第二次被这个女人踹下床,于时凡脸色极为难看,上次宿营结束,回来休息,他跑到她的卧室跟她睡,结果,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直接将他给踢下了床。   明明弱不经风,被他折腾的时候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可每回踢他的时候她都像大力士!   于时凡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何乐一眼,转身就出了屋,回自己的卧室睡了。   第二天何乐起的很早,收拾好,拉上行礼箱就走了,这个时候于时凡还在睡觉。   温柔和顾慕臻也是一早上的飞机,上飞机前,江女士和他们确认了航班号。   等挂断电话,温久展看着她说:“八点的飞机,中午就能到了,我派唐姜去接他们,中午我们不在外面吃饭,就在家里吃饭,你看可以吗?”   江女士说:“问老太太的意思。”   温久展更正:“是母亲,你不要老是喊错。”   江女士无奈:“问母亲的意思。”   温久展笑,拿起西装外套穿着,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你去与母亲说吧,母亲肯定同意在家里吃饭,你让李嫂早些去买菜,丰盛些。”   他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在管家拉开的门中走出去,唐姜已经发动好了车子,正在等他。   见他来了,立刻下车过来开门。   温久展坐进去,唐姜关门,车门关住的时候,温久展又往那道大门望了过去,眼神眷恋,依依不舍,可想到最近她与老太太频繁为他物色妻子人选,他又阴沉下了眉眼。   车门合上,他收回视线,当初她答应回来,是他应了她找个女人结婚为交换,他若不履行,依她的脾气,她还会走。   只要能留住她,结婚……与谁结婚,都无所谓。 第123章 每天都有梦想   温久展摸出手机,调出与江女士的微信界面,看他们的聊天记录,虽然不多,说的大多都是别的女人的事情,他还是每天都会看好多遍。   车开到温氏集团大楼,温久展这才收回手机,下车的时候交待唐姜中午去接温柔和顾慕臻。   唐姜立马去查温柔和顾慕臻的航班号以及到机时间,中午十一点半,他准时到了机场,四十左右,接到温柔和顾慕臻。   唐姜向温久展报备,温久展已经回了家,知道唐姜已经接到了温柔和顾慕臻,他便去找江女士。   江女士在温老太太的房里,温老太太虽然老了,现在不管温家的事情了,但她依然是温家的砥柱,温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会过她的耳目。   温柔和顾慕臻来椿城的事情江女士老早就与温老太太说过,温家如今所剩的人不多,除了温老太太外,就是温久展,还有一些女儿和女婿以及外孙辈们。   当时江女士告知了温老太太温柔和顾慕臻五一要来椿城之后,温老太太便唤了管家进屋,让他候着。   温老太太冲江女士说:“既回来了,那就要认祖归宗,挑三号,在家里办一个宴会,所有人都邀请来,我要让孙女风风光光的进入温家。”   江女士说:“不必如此铺张。”   温老太太说:“我没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晚上我也会通知久展,既是我温家的孙女,也是长子所出,如今也是唯一的嫡孙,那便马虎不得。正好她六月份要跟顾家的少爷结婚,我们这边先认了亲,六月再过去,显得更加顺理成章。”   江女士其实知道,在她答应回来的那一刻,就能猜到有今天的局面。   她个人并不喜欢搞这么形式主义,但老太太要为温家门面着想,温柔要回来,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宴会,来正明身份。   江女士便没反对了,她反对也没用。   温老太太问管家听懂了没有,管家说听懂了,老太太便让他下去操办。   这几天也操办好了。   江女士此刻正与温老太太说着宴会上的宾客,当然,说的大多都是女宾客。   为温柔办认亲回归宴会,来人一定不少,且都是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名媛佳丽们更是多不胜数。   江女士与温老太太说的,便是趁着这个机会,为温久展选一个妻子出来。   温老太太如何不想给老二塞个媳妇,但老二脾气犟的不得了,二十多年了,她每回塞到他床上的女人,第二天都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她的床上,差点没把她气的两眼一闭,见老大去了。   温老太太知道老二的心结是谁,是他一直深爱着的江程心,但江程心选择了老大,他不死心也得死心。   在这事儿上,温老太太确实偏心了,她把老二的未婚妻许给了老大,当年老大的职业,很有可能后继无人,难得江程心和老大两情相悦,她当母亲的如何不成全呢?   她成全了老大,却愧对了老二。   所以这么些年,老二不娶妻,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逼他。   她原想着,他不娶妻,好歹身边也有女人,只要能为温家留个子嗣,哪怕是私生子,也无所谓。   只要生了,就算是私生子,她也能让他堂堂正正的进温家的大门,入温家的家谱。   可老二很洁身自好,纵然这几年因身体需要,确实有很多女人,但没有一个女人能怀孕。   不是正当娶进门的妻子,温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她总不可能去要求一个外面的女人非得给老二生孩子。可若老二娶了妻子,情况就不一样了。她有的是办法让二媳妇怀上温家骨肉。   温柔虽然是嫡女嫡孙,可到底是女儿家,如果她嫁了一个平平庸庸的男人,她还能让她继承温家产业,并让她的孩子也姓温,那样的话,老二娶不娶妻,温老太太也不着急了。   可温柔嫁的不是普通男人,她嫁给了顾慕臻,以顾慕臻的家世,断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姓温,也不可能让媳妇离开顾家,来继承温家。   顾家不缺温家这块肥肉,温老太太还是得把希望寄在老二身上。   以前是觉得遥遥无期,想让老二娶妻生子,完全不可能。   但现在,江程心回来了。那便一切皆有可能了。   温老太太坐在老檀木椅里,手上缠着一串佛珠,冲江女士说:“他听你的,你选中的,他一定同意,这事儿我交给你做。”   江女士说:“那我就帮他把关了,反正我是大嫂,帮他把把关也是应该。”   温老太太看着她:“你确实应该。”   江女士笑了一下,她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把温久展耽误到现在都没结婚的人是她,能让温久展点头结婚的人还是她。她确实义不容辞。她也没想推辞,温久展是温久容的弟弟,江女士有义务让老公的弟弟获得幸福。   江女士说:“我心中其实有属意的人选,凌家的三小姐,叶家的二小姐,还有韩家的四小姐,都不错,年龄不大不小,都三十左右,也都是女强人,至今没结婚,这三家的长辈为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如果久展挑这三人之中的一人结婚,一定会成。”   说着,她又顿了一下,眉宇轻蹙。   温老太太见她似有保留,拿拐仗点了点地面,冲她道:“有话就直说。”   江女士抿了抿唇,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久展愿意的话,我倒想为他选一个年轻漂亮的,能哄人开心的,喜欢他,又愿意照顾他,不在乎年龄差距,一心一意只有他的姑娘,那样的话,他后半辈子才会幸福。凌家和叶家还有韩家的姑娘是好,但她们事业心太重,难以顾及到家里面,久展远了她们,倒不像是娶妻子,更像是娶了一个商业伙伴。”   温老太太听着她的话,也陷入了沉默。   小姑娘有小姑娘的好,事业型女人有事业型女人的好,主要看人品怎么样了。   温老太太都行,只要老二愿意娶,娶年龄小的还是大的,她不关心,只要把人娶进家门就行了。   温老太太转着拐仗,也拿不定主意:“我觉得老二会听你的,你给他选什么样的姑娘他应该都会接受,就是年龄太小的话,那姑娘会不会不愿意,毕竟老二都四十多岁了。”   温久展原本很高兴,想进屋对江女士说,唐姜已经接到了温柔和顾慕臻,可刚推开门,就听到江女士跟老太太的对话,他整个人倏然怔在那里,目光抬起,看向飘着层层白纱的阳台后面,那个若隐若现的朦胧身影。   挑年轻的姑娘给他,是觉得年轻的姑娘能拢住他的心吗?还是她觉得,年轻的姑娘更能遭他喜欢?   拢住了他的心,他就会忘记她。得他喜欢,他的目光就会从她身上移开,是这个意思么?   呵。他什么姿色的年轻姑娘没见过。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以他现在的岁数,几乎览尽了各种风情的女人。如果能爱上别人,他早就爱上了。   温久展冷笑一声,脚步一抬,大敕敕地走到阳台,一把撩开门纱,冲坐在温老太太对面的女人说:“不管小姑娘愿意不愿意,我都不愿意!我不需要娶个女儿回来,我没时间更没精力去照顾她!要么就你刚说的那三个以事业为中心的女人,要么就给我找个二婚的,对我没非份之想,也对这个家没有非份之想。”   他又望向温老太太:“母亲,你说错了,并不是她看上的我就一定会同意,你以为她能决定我的婚姻?”   温老太太扫他一眼,拄着拐杖起身,往门内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跟我叫嚷什么,有本事你冲她叫嚷。”   说完,直接进了门。   温久展:“……”我也没冲你叫嚷。   温老太太进了屋,又出了门,往楼下去了。   江女士也起身要走,温久展拦住她:“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江女士说:“听见了,那你中意凌叶韩的哪一个?”   温久展冲她冷笑:“刚母亲不是说了吗,你看中的我就没意见,一定会同意。你还问我?”   江女士知道他是故意没事儿找茬,给他找妻子,他不乐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很排斥,刚刚还跟老太太说,她挑的他不一定同意,她决定不了他的婚姻,现在又跟她说,她看中的他就没意见。   江女士也不跟他争执,推开他就要进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江女士挑眉,抬头看他,眼瞳泛着一丝冷意。   温久展撇嘴:“你冲我瞪什么眼,我是来跟你说,唐姜已经接到温柔和顾慕臻了,半个小时后就会到家。”   江女士说:“知道了,手松开。”   温久展低头,看着他紧扣着的她的手,默默抿唇,低哼一声,松开了她,又快她一步转身,进了屋,出了门。   温老太太已经下来了,是管家扶着下来的。   李嫂还在厨房忙碌。   温家别墅除了管家和李嫂外,还有一个家庭医生,也住在温家别墅里面,今天去进修了,暂时不在。家庭医生是专门照顾温老太太的。家庭医生不在的时候都是管家照顾温老太太,江女士回来后,换成了江女士。   温久展没有下楼,他回了卧室,站在窗户前,看着自己的手。   触感还在。   虽然稍纵即逝,可好过没有。   以前只能幻想着她的影子,如今她真真实实的与自己生活在一起,虽然难得能握一下她的手。   从她回来到现在,他也就只握了她两次。加今天这一次,是第三次。   他不单想握她的手,他还想抱她。他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下手,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温久展想到自己的心思,又淡淡地笑起来。   也挺好的,不是么。   他每天都有梦想,接近她一步,再接近她一步。而为了这样的梦想,他每天活的很有盼头,精神都比以前好了。   温久展掏出烟和打火机,靠在窗边,静静地将一根烟抽完。   把烟摁进烟灰缸里的时候,唐姜打来了电话,说还有十分钟就到家。   温久展嗯了一声,挂断通话,下楼。   江女士和温老太太都在楼下了,温老太太在看电视,江女士在削苹果皮,管家在往餐桌上摆酒。   温久展过来说温柔和顾慕臻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家后,江女士将削到一半皮的苹果递给他。   温久展自然而然的接过,江女士起身,去了厨房。   温久展坐到江女士坐过的地方,低头继续将她塞到他手里的苹果削好,削的极认真。   温老太太转着手中的佛珠看他,莫名的叹息一声。   江女士帮李嫂摆桌,李嫂也没客气,原先江女士刚回来,到厨房帮忙,都吓坏了李嫂,后来见江女士的厨艺比她还好,老太太和二少爷也都不阻止江女士进厨房,李嫂也就任由着她了。   摆盘摆到一半,听到别墅外面有汽车声。   江女士连忙摘掉围裙,洗了把手,走过去开门。   管家已经先她一步去了,开了门,管家走了出去,帮忙拿东西。   温久展搁下手中的苹果,跟着江女士到门口去。   温老太太又叹了一声,老二这个样子,娶了媳妇,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唐姜将车停稳,走过来将车门打开,顾慕臻拉着温柔下来。   一抬眼,看到江女士和温久展都站在门口,像一对夫妻,迎客一般。   顾慕臻眯了一下眼,温柔已经高兴地走了过去,跟江女士说着话。   顾慕臻原本要和唐姜一起把后备箱里的礼物拿出来,但管家去忙活了,顾慕臻就只好往温柔走去,与江女士和温久展都打了一声招呼。   一行人进了屋,江女士拉着温柔去见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眼眶发热,拽着温柔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嘴里喃喃道:“我的好孙女,你可回家了!”   在知道温柔存在的时候,温老太太就看过温柔的照片,从小到大,无一遗漏,她想要调查一个人的事情,还没有调查不出来的。   温老太太还没见温柔,就已经知道了她的一切。   本不好奇的,可见到真人,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这是老大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温老太太多年不掉泪了,这一见到温柔居然流泪了,江女士有些无奈,温久展低咳一声,冲温老太太说:“母亲,慕臻也在呢,你别失态。”   温老太太一听,抽了纸巾将眼泪擦干,冲一边站着的顾慕臻说:“我太高兴了,你别介意。”   顾慕臻说:“人之常情,是老太太别介意。”   温老太太拉着温柔的手,左看右看,然后说一句:“你还没喊奶奶。”   温柔看向江女士。   江女士说:“是该喊奶奶。”   温柔便笑着喊了一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喊的温老太太又想落泪了,她连连地哎了好几声,这才问她:“饿了吧?都中午了,我们去吃饭。”   她扔开拐杖,让温柔扶她,往餐桌走。   顾慕臻跟在温柔身后,怕她走不稳,时刻防备着伸手扶她一把。   好在,这一路走过去都没事。   几个人陆续入座,饭桌上,温老太太问及了温柔和顾慕臻的婚事,其实对于婚事,温老太太已经知道的很详细了,就是想多与温柔说话,才又问。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饭菜都没怎么吃。   说完这件事情,又说三号为温柔办认亲宴的事情,又让江女士吃完饭带温柔去逛街,多买些衣服回来,那天宴会上的礼服也先选好。又说不管温柔看上什么珠宝首饰,只管买,钱她这个老太太出。   刚说到这里,温久展便插嘴道:“钱我出就好,不劳烦母亲。” 第124章 谍城的顾先生   顾慕臻其实想说,我的女人,当然是我出钱供她花,有你们什么事儿,但想到温柔是头一天回温家,温家人疼爱她,想为她做一些事情,也能理解,他便闭嘴不多言。   吃完饭,温老太太又把温柔拉走了,江女士跟着上去。   顾慕臻无奈,三个女人的话题,他不好凑上前,只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   温久展要去上班,带着唐姜走了。   李嫂给顾慕臻切了水果,又泡了茶,拿了烟和打火机,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管家在整理礼物,往库房存,他还要忙三号的宴会,没时间招呼顾慕臻。   每个人都在忙,顾慕臻闲的没事儿,便掏了手机,远程指挥婚礼的各个细节,如此他也忙的乐此不疲。   温老太太把温柔拉上楼,进了她的屋子,坐在阳台的沙发里,江女士跟着过去,泡了茶,摆放在一侧。   屋里没了别人,温老太太的眼泪就又受不住地流了下来。   温柔一见她又哭了,连忙喊一声:“奶奶!”   喊着,手已经抽了纸巾,要去帮她擦泪。   温老太太接过她手中的纸巾,将眼泪擦了,她一面看着温柔,一面笑着说:“奶奶是太高兴了。”   老大什么时候死的,她不知道。   老大死在哪里,她不知道。   事隔多年之后,她才从江女士口中得知。   多年没有老大的音信,温老太太其实心里有预感,老大可能不在了。   他若还在世,总会趁着任务完成之后给她来个电话,报个平安。   她曾试图联系江女士,可江女士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人。   她当时还想,坏了,莫非江女士追着老大去了?她那么爱老大,老大如果去了,她一个人怎么活。   那个时候,温老太太时常一个人在黑夜里叹息,站在阳台前,看向温家别墅大门的方向发呆。   她的先生,也是死在任务中,当时她有孩子,她挺了过来。   如果江女士没有孩子,她是挺不过来的。   她盼望着老大能回来,盼望着江女士能回来,他们二人,只要回来一个人,她就安心了。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他们杳无音讯,若不是老二受薄老太太的邀约,去了一趟谍城,心思缜密地发现了温柔的存在,这一辈子,她大概都见不到这个孙女。   温老太太想到这里,又十分埋怨地瞪了江女士一眼。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早些回来。   这个江程心,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心太野,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放飞就别想还能拽到手上,所以老二栓不住她,只有老大才能降服她。   温老太太将眼泪擦干,废纸扔掉,冲温柔说:“奶奶有东西给你。”   她让江女士把管家喊上来。   管家上来后,温老太太让管家把她早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管家去取钥匙,再取文件。   文件递给温老太太后,温老太太挥手让管家下去了。   管家看了温柔一眼,什么都没说,又下楼去忙。   江女士盯着温老太太手上的文件,眉梢微挑,温柔看着那黄皮纸文袋,表情也明显一顿,以她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这纸袋里装的,很可能是份量极重的股权书。   确实,温老太太给温柔的,就是温氏企业10%的股权。   温氏企业有两个兄弟,虽然老大有自己的使命,老二从出身起就注定了要担负温氏企业的重任,所以一开始,老二的股权就比老大多,其实说到偏心,温老太太哪里就真的会偏心,都是她的儿子,一碗水总会端平的。她成全了老大的爱情,给了老二温氏的一切,老二有温氏40%的股份,老大只有20%,另外的10%,分给了女儿们,还有20%是各个股东们的,最后的10%,在她这个老太婆手上。   老大的那20%股份,是留给江女士的,江女士未来想给谁,是她的自由。   温老太太给温柔的这10%的股权,就是自己的。   文件拿出来,温柔看完,她将文件往温老太太面前一放,说道:“奶奶,这个我不能要,这是你的股权。”   温老太太说:“你是长孙,我的股权本就是留给长孙的,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再者,你结婚,奶奶也没什么能送,就送这个给你。奶奶已经签过字,你只要签了字,这10%的股权就是你的了。”   温柔摇头,她很清楚,拿了温氏的股权,她便要参与温氏的事情,就算只拿1%或2%,她也撇不开关系了,遇到重大决策事情,她也得发言,更不说她拿走10%的股份,指不定这股权一拿,温氏就给她腾了一个地方,让她落地生根。   虽然温家是她的母家,可在她心里,她真正的家只在谍城,在那个小院里,如今,在顾慕臻的怀里,温家这里,她实在没想多留。诚如顾慕臻所言,她念他们是亲人,回来看看可以,插手别的事情,她不会,也不能。   温柔说:“奶奶,这股权我真不能要。”   温老太太说:“你不要,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奶奶吗?”   温柔连忙道:“没有,我哪有不认奶奶。”   温老太太说:“那你便签了。”   温柔说不通温老太太,只能看向江女士。   江女士低咳一声,冲温老太太说:“你把你的股权给了温柔,你以后在温氏企业就没发言权了。”   温老太太垂耷着眼皮:“有什么关系,温柔替我就行了。再不济,你不是有了老大的20%股权吗,你也可以替我发言。”   江女士:“……”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江女士只好旁敲侧击:“你这么做,问过久展了吗?”   温老太太说:“我做什么,还无需过问他。”   江女士说:“你做别的事情,确实不用问他,但你现在动的是温氏的股权。”   温老太太说:“这是我自己的股权,我想怎么挪动,他也管不着。”   江女士叹气,想了想,说道:“不然,你把股权给我?”   温老太太猛地抬头,瞪着她,拿了沙发一边的拐杖就要打她:“你真是贪心,老大的20%股权还不够你享用的,你还要抢亲生女儿的嫁妆!”   温老太太也只是假装怒意地打江女士,哪可能真的打她,准备捣一捣她的头,可温柔一见温老太太这架势,吓的连忙握住温老太太伸过来的拐杖,惊魂未定地说:“奶奶,我签!我签!你别责备我妈妈。”   温柔担忧地望了一眼江女士。温柔是不知道,温老太太脾气这么暴躁的,她莫非动不动就打妈妈?   温柔的担忧江女士看在眼里,江女士有些无语,温老太太若真敢打她,她还能呆在这里吗?   女儿还是不了解她呀!   这世上就没人能让她吃亏受气。当然,除了她爸爸。   看温柔拿了钢笔,低头签字,江女士抬头与温老太太对视了一眼,温老太太笑着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江女士瞪她一眼,第一回坑自己的女儿,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当妈妈的,哪一个不想让子女好,恨不得为她打下金山银山,让她以后吃香喝辣,再不受一丁点的苦,如今老太太愿意把自己手上的股权给她,江女士肯定要让她拿着的。   江女士端起了一杯茶,坐在那里喝着。   老太太也端起了一杯茶,坐在那里喝着。   等温柔签好字,温老太太笑着说:“这就对了。”   说着,又叹息一声:“你也别觉得拿的心虚,奶奶刚说了,你是长孙,奶奶手中的股权就是留给长孙的。而且,你也看见了,你二叔没结婚,没孩子,奶奶年龄又大了,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没几年可活,有可能等不到你二叔的孩子出世了。目前整个温家,只有你一个孙子辈,我不把股权给你给谁呢?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奶奶会一直记挂着。你就当圆了奶奶一个心愿,好不好?”   温柔能说不好吗?签都签了。而且,谁会嫌钱多!   温柔只能说好,又说了一句:“谢谢奶奶。”   温老太太笑着说:“好了,我累了,你陪你妈妈下楼吧,你若不累,让你妈妈带你出去转转,你应该是头一回来椿城,去走走,椿城的风景和谍城不同,我们这里的海很漂亮,海上的娱乐很多,你二叔也很擅长,让你妈妈先带你去看,明天让你二叔陪着你们再一起去。”   椿城是北方大城市,确实临近大海,有很多海上娱乐,海鲜更是遍地都是,跟谍城那样的南方大城市确实截然不同。   温柔也真的是第一回来,只听温老太太这么说,就觉得很有趣。   下了楼,江女士把李嫂喊上去,让李嫂去伺候老太太。   她二人回到客厅的沙发,见顾慕臻坐在那里打电话,温柔看他一眼,默默地端起茶几上的水果盘,窝在沙发里吃着水果。   顾慕臻讲完电话,挂断,江女士问他:“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顾慕臻问温柔:“你要休息吗?”   温柔说:“不想休息,想出去转转。”   顾慕臻便对江女士说:“我陪温柔一起出去转转。”   江女士说:“好,你们去吧,我给你们收拾房间,回来了休息。”   温柔提醒:“妈妈,记得收拾两间房。”   顾慕臻白她一眼,冲江女士说:“一间房。”   温柔说:“我们还没结婚,在温家,注意点。”   顾慕臻低哼:“都知道我要跟你结婚了,讲究这个。”   温柔说:“该讲究的时候就要讲究。”   顾慕臻瞥她一眼,又看一眼旁边一声不吭的江女士,母女俩欺负他一个。   顾慕臻拿了烟和打火机,揣在兜里,去阳台外面抽烟。   两间房就两间房吧。   也没人规定两个房间就得各睡各的,看他晚上不把她骗到房里才怪了。   江女士自然为女儿着想,不管在谍城顾慕臻和温柔是怎么相处,在这里,在温家,还得按照温家的规矩来。   江女士上楼,去看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睡了之后,江女士去取了一把车钥匙,下来给温柔,又喊了管家,让他把车库里的车开过来,这才带上李嫂,去收拾房间。   温柔拿着车钥匙,去阳台喊顾慕臻。   顾慕臻将抽了一半的烟摁灭,扔进草丛里,侧眸看她一眼,接了她手上的车钥匙,拉着她出了门。   出去后管家已经将车开出车库,停在了门口。   见他二人出来了,管家恭敬地拉开了车门。顾慕臻开车,坐进了驾驶室,温柔进了副驾。   二人坐好,管家将门关上,又打开别墅的大门,等车开出去,管家又将大门关上,忙自己的去了。   顾慕臻来过椿城,但没在椿城逛过,对椿城的街道并不熟悉,想着温柔没来过,他便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开,让她过过目,转了两个多小时,温柔烦了:“街道有什么好看的,奶奶说这里的海很好看,带我去看海。”   顾慕臻便错了个车道,拐向通往海滨路的方向。   车停稳,他打电话定下第一百层的观光楼,然后带着温柔上去。   从一百层的观光楼看下去,可以俯瞰整个椿城的海景,还是白天,不太好看,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只能看到远处的海浪以及浪里渺小像蚂蚁的人影。   温柔看的兴致缺缺,无奈道:“去逛街吧,感觉还没五颜六色的衣服好看。”   顾慕臻笑,揉了一下她的小脸:“真难伺候,嫌街道枯燥,又嫌海难看,我看你就是想逛街,行吧,陪你去逛,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晚上我们再过来看海景。”   顾慕臻花钱,把这一整层都定了下来,定了五天,温柔想来看,随时都能看。   两个人又去逛街,女人逛街能干什么,就是各种购物。   顾慕臻全程陪同,因为椿城近海,风大,又五月份了,太阳远比谍城的要烈,顾慕臻拉着温柔去买墨镜,正亲手帮温柔挑选,给她试的时候,他摆在旁边的,为温柔选的,还没来得及为她戴的一款最新墨镜被一个女人拿了起来,直接戴在了鼻梁上,还听她在那里说:“这款不错。”   顾慕臻面色微冷地瞥头看过去,就见那个女人正搔首弄姿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指甲壳染着妖艳的红色,唇彩也异常的红,穿着露背长裙,长发披着,一半挡住了后背,一半垂在肩头,隐约可见那后脖颈处枚红刺青。   导购在旁边有些尴尬,导购看得出来面前的这对男女气质不俗,非池中之人物,椿城有头有脸的人,不管是男人们还是太太们还是小姐们,她多数认识,可这一对不认识,但不排除是别的城市过来的有钱有势的人,她不好得罪。   可对面的姑娘她也不好得罪,是他们店的老顾客了,也是他们店的财神爷,江家二少爷的掌上明珠。   江薇对着镜子各个角度看了看,觉得这款眼镜还真的挺好看,便直接叫了导购,说这款眼镜她买了。   导购为难地看了顾慕臻一眼,低声说:“江小姐,这款眼镜那位先生先看中的。”   江薇听了,漂亮的长眉一挑,朝顾慕臻看去。   她刚只是见那眼镜摆在镜子旁边,倒是见有一男一女在那里站着,可她没注意,她只瞅到了那眼镜,便拿起来就戴了。   原来是别人选中的。   还在想着那先生的眼光不错,准备夸他一句,可视线一抬,触上顾慕臻的侧脸,江薇一下子怔住。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很薄的春款,称的他修长的身子越发修长,侧脸英俊倜傥,周身气场很强,她在他的侧方位置站着,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可只是这么瞧着他的侧面,江薇都能想像出这是一个怎么样颠倒众生的男人。   江薇直接无视掉男人怀里的女人,冲他嗨了一声:“先生,这眼镜我挺喜欢,我戴也戴了,就让给我呗?”   顾慕臻看着温柔。   温柔鼻梁上架着他刚戴好的墨镜,这一款也十分漂亮,把温柔的小脸戴出几分野性的味道。   顾慕臻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抱到怀里,转身冲江薇说:“别人戴过的我也不会要,你随便。”   江薇看着他的正面,心灵猛地一下子遭到了重击。   她笑了笑,目光落在顾慕臻怀里的温柔身上,墨镜挡住了温柔大半张脸,江薇瞧不见温柔的样子,可她露在外面的唇,娇嫩的像朵花瓣,粉艳而绝色,再瞧那脸,如珍珠一般光滑,白的透明,头发跟她不一样,没有染任何色泽,黑的发亮,披在肩后,有几缕从耳丝旁垂下,印着那脸越发娇艳白嫩。   江薇想,这个男人十分出色,他怀里的女人也不弱,可她怎么就没见过呢?   这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她不认识的?   江薇仿佛没听懂顾慕臻嘴里的嫌弃似的,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了,你的眼光很好,能再帮我挑一款吗?最近是出海的好日子,你跟你朋友不是椿城人吧?是来旅游的吗?这个时节来椿城旅游的人很多,恰好又是五一,这墨镜十分畅销,一定得提前购货,我就是忙晚了,这才没得选了,你朋友脸上戴的那一款也十分漂亮。”   她指了指温柔脸上的墨镜,扭头冲导购说:“帮我也拿一个出来,我试试。”   导购正要去取,顾慕臻不缓不慢地来一句:“这一款墨镜,我全部买了。”拉了温柔就去结账。   温柔小声说:“你很介意哦?”   顾慕臻一边拿卡一边问她:“我介意什么?”   温柔微抬下巴,往后指了指还站在那里,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快的江薇,笑着说:“介意那个女人呀。”   顾慕臻抬手就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尽瞎说,我介意她做什么。”   温柔支着下巴,佯佯道:“你不介意她,你干嘛生气地要把这款墨镜全买了?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顾慕臻说:“为了你,什么都值得,反正我就是不会让她跟你戴同一款墨镜,而且,我这钱也没花冤枉,这墨镜买了,你回去当礼物,发给你们公司的女员工,你五一出来一趟,回去总得带些礼物,又加上你要结婚了,这礼物就更不能少,就当是员工福利。”   温柔打趣:“不让这个姑娘戴跟我同一款的墨镜,却让我公司的女员工们戴。”   她戳戳他的胸膛:“小顾总同志,你是看中了我整个公司的女员工呀?”   顾慕臻笑,握住她的手,低声说:“看中的是她们的温经理,想娶带头的,总得把下面的人都贿赂了。”   两个人在收银台打情骂俏,导购站在一边偷笑,收银员八卦一般的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   等他们付完钱,留下了一个地址,让导购把剩下的墨镜全部寄过去走了之后,江薇才过来付钱。   付钱的时候,她问刚刚的导购:“那位先生是哪里的人?姓什么?”   导购说:“好像是谍城的,给的地址是谍城的地址。姓顾。”   江薇挑眉:“谍城?”   导购说:“嗯。”   她不好把客户的详细地址给江薇看,只说了谍城和姓氏,别的就不多说了,赶紧下去忙。   江薇也不勉强她,她是这里的老顾客,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若是导购员私自泄露了顾客的信息,会被辞退不说,还得赔上很多钱。   江薇转了转手中的墨镜,仰起头来笑了一声,又将墨镜戴上,这墨镜真的很称她呀。谍城的顾先生。 第125章 败家爷们   温柔和顾慕臻买好墨镜,又去逛别的店,关于江薇这个插曲,出了店两个人就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刚刚导购在叫江小姐的时候,声音很低,温柔和顾慕臻离江薇又远,也没有听到。如果听见了,大概还能猜测出江薇的身份。但没有听到,他二人也就只当江薇是个陌路人。   顾慕臻知道温柔爱美,可能是越美丽的姑娘就越喜欢打扮吧。他认识的姑娘里头,就温柔最爱打扮。当然,顾慕臻所认识的女人里头,也就只有温柔能让他一天到晚看着打扮,别的女人他也瞅不见,也没兴趣瞅。   温柔是谍城潮商标执行经理,年薪优渥,不差钱,至少,不差打扮的钱,她很会买衣服,也很会买化妆品,也可能与她的职业有关,总之,她每回穿在身上的衣服,总是特别吸引人。   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顾慕臻觉得,不管温柔穿什么,都能让他移不开眼。   知道自己的女人喜欢打扮,顾慕臻也是隔三差五的给她买东西,衣服、鞋子、包包、饰品项链,还有化妆品。上回订的几百套化妆品,全都给她了,她都还没用上。还有上回送她的戒指,她戴了几天就没戴了。   顾慕臻瞅了温柔一眼,轻轻将她小手一拉,站在墙体一侧,抬起她和自己交握的手,五指空空,再看自己的手,也五指空空,拿起她的另一只手,也什么都没戴。   顾慕臻说:“去买戒指吧。”   温柔微微挑眉:“你上回买过戒指了呀。”   顾慕臻有些怨言:“我给你买过,可你没给我买过。”   温柔诧异:“你想让我给你买戒指?”   顾慕臻点头。   温柔问:“婚戒?”   顾慕臻瞪她:“就你那工资,用来全部买婚戒都寒碜。不要婚戒,婚戒我订了,你只买普通的戒指就好。”   温柔额头一抽,小瞧不起她的工资,她的工资哪里少了?年薪也是过百万的好不好,她现在是六亿资产的富婆!还是拥有温氏10%股权的超极富婆!虽比不上你小顾总的身家,但买个婚戒,绰绰有余。她就不信她这么庞大的资产,买回来的婚戒会让人觉得寒碜!   难不成他订的婚戒还是天价?或者说,无价?   温柔嘟嘴:“你既订了婚戒,那还买什么戒指,以后只戴婚戒,又不戴别的,浪费那个钱。”   顾慕臻翻她白眼:“让你给我买个戒指,就是浪费钱?”   温柔说:“不是那个意思,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必要。”   “很有必要。”顾慕臻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你只要不是舍不得为我花钱,那就去买。”   温柔:“……”说的她多小气似的,买就买!   两个人找了一个珠宝店,进去前,顾慕臻抬头看了一眼LOGO,不认识,国际大品牌的他都认识,这个不认识,那就不是品牌店,他又拉了温柔出来,找到一个熟悉的品牌店,进去。   很快有女导购员来迎接,知道他们要买戒指,各种漂亮话说尽,带他们到戒指专区。原以为是给女士买,习惯性的往女士专柜带,结果,顾慕臻指了指温柔,又指了指自己,对导购员说:“她买给我。”   导购员一愣,多数男人带女人来买戒指,都是男人买给女人,还头一回见女人买给男人的。   漂亮的女导购员看了看温柔,又看了看顾慕臻,再看一眼二人紧紧相牵的手,还有挂在二人衣服前的像一对情侣款的墨镜,笑了笑,服务周到地带他们又去了男柜戒指专区。   顾慕臻大爷一般坐在高脚椅里,让温柔选。   温柔看了一眼价格,最低七位数起步。她凑到顾慕臻跟前,冲他小声说:“是不是有点贵?”   顾慕臻又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他还觉得太便宜,戴不出手,但如果是她买给他的,他会天天戴着,炫耀给所有人。   顾慕臻轻手揽上温柔的细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不顾一旁导购员的打量眼神,冲温柔低声说:“那你在这里吻我五分钟,我们就不买了。”   温柔:“……”还是买吧。   花钱跟要脸比起来,她还是乐意选择花钱的。   花钱只是肉疼,脸没了捡都捡不起来。   温柔推开顾慕臻,认真地挑选戒指。   顾慕臻撑着下巴坐在那里,看着她认真挑选的侧影,就知道她不敢吻他。   其实不必五分钟,她只要敢吻他一下,他就不让她买了。   不对,是让她选,他付钱。也相当于是她买给他的。但这姑娘连吻他一下的胆量都没有,那就让她自个掏腰包吧。   顾慕臻单手撑在防盗玻璃桌上,矜贵气派十足,他外面是薄款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条纹衬衣外加一件熨挺的西裤,高大俊美,虽在坐着,可气场不容忽视,导购员时不时的抬眼看他。   顾慕臻的目光很专注,紧紧锁在温柔身上,半分斜视都没有。看她跟导购员说话,把头低了下去,一会儿抬起手,捋一下荡到前面的长发,一会儿又指着专柜里的某一处,说要看看,看了好几款后,她终于选中一个比较中意的了,拿过来给他戴。   顾慕臻就坐在那里,乖乖地伸出手。   温柔要给他戴无名指,他说戴中指,旁边的导购员问:“是买来当婚戒的吗?”   温柔还没出声,顾慕臻便开了口:“不是,婚戒有了,这是婚前戒指,是她非要拉着我来买,说要套牢我,怕我不跟她结婚了。”   漂亮的导购员看看他,又看看温柔,觉得这个男人说的也不假,这个男人的气质十分优秀,想嫁给他的女人很多吧?这个姑娘紧张也正常。   温柔额头又是一阵抽搐,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他一眼,一只手轻落下来,凑着他的大腿狠狠揪了一下。   顾慕臻疼的眉头拧起,却是一声不吭,只含着笑专情地看着她。   导购员见他二人说着话,眼中就只剩下了彼此,她笑着咳一声,提醒说:“既然有了婚戒,这戒指买来婚前戴的话,戴中指最合适。”   作为优秀导购员,不可能话说到这里就中止了,她又接着以轻松甜美的话语笑着说:“我看你们感情很好,一个中指戒指大概不够。虽然有了婚戒,想必那婚戒是留着结婚那天戴的,现在也戴不了,那干脆再买一个婚戒吧?就现在戴的。寻常在家,戴中指的婚戒,出门在外就戴无名指的婚戒,等二位成亲了,这一对中指戒指和无名指戒指刚好又是成对,很有寓意。”   优秀的导购员就是这么会说话。   对于像顾慕臻这种不差钱,只想显摆他跟温柔感情的男人来说,一戳一个准。   顾慕臻直接对温柔说:“你给我买两个。”   温柔暗自磨牙,冲他使眼色:很贵的!   顾慕臻只当没看见,抬了抬手指,示意她赶紧戴上。   温柔无奈,只好先把这个给他戴上,尺寸有些大了,导购员立马换。男人的戒指通常没什么花样,以大气稳重为主,哪怕是婚戒,也一样。   其实顾慕臻看不出来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只要温柔喜欢就行。   戴好,温柔觉得不怎么好看,摆在那里挺洋气,戴在手上就失去了味道。   温柔又将戒指取下来,再看。   顾慕臻又撑起下巴看她,等她选好,他又乖乖地将手伸出来,让她戴,这回这个尺寸刚刚好,温柔也喜欢,是全白金的,却又不刺目,戴在手上显得特别尊贵,就适合顾慕臻。   但是,一看标签价格,3645218。   温柔:“……”   这什么破店,一个戒指就卖这么贵,抢钱么!   温柔不知道,这个商场是椿城最奢华的顶级高端商场,身家没过亿,不敢来踏这里的门面。   温柔为难地瞅着顾慕臻,在柜台下面小小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顾慕臻知道她肉疼钱,他只当没看见,问她:“喜欢吗?”   温柔想说不喜欢,但顾慕臻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如何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想撒谎,他也不给她机会,直接冲导购员说:“我太太喜欢,就这个。”   导购员笑眯眯的问:“现在就戴上吗?”   顾慕臻看了中指一眼,想着一会儿他也要给温柔买一个,要跟这个配对,戴着比较方便,便点头:“戴着吧。”   导购员瞅了一眼旁边的温柔,这位太太好像不想买,但这位先生很想要,先生要戴着,那得把标签价格剪下来,这把标签价格剪了,他们可非得买不可了。导购员反复问了三遍,确定以及肯定这个戒指他们要买后,她去取顾慕臻手上的戒指。   顾慕臻不让她碰自己,示意温柔来取。   温柔只好取下来,递交给了导购员,导购员剪下标签价格后,又把戒指给了温柔,温柔给顾慕臻戴上。   导购员先将标签价格收到精美的盒子里,又推荐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温柔着实不想买了,这一个都花了半年的工资了!   她又扯顾慕臻,顾慕臻挑眉,笑着说:“想吻我?”   这三个字他可没有故意小声,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的,导购员听见了,旁边经过的别的顾客也听见了,朝这边望来。   温柔被气的一阵脸红,埋头就去选戒指了。   这回她随便选了一个,但也花了她两百多万,合起来就五百多万。   这败家爷们!还没结婚就在割她肉!   温柔拿着包,垂头丧气地跟着导购员去结账,结完帐过来,导购员殷勤地问顾慕臻要不要为太太买一些别的首饰。   顾慕臻当然要买,他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捋了一下温柔的长发,把她的长发捋到耳朵后面之后,他摸了摸她的耳垂,视线落在温柔的脸上,话是对导购员说的:“我想给我太太也买两个戒指,再买一对耳环。”   导购员立刻屁颠屁颠地带着他去选女款戒指和耳环。   这一选就选了一个多小时。   等买好出来,已经又一个多小时过去。   顾慕臻的左手上戴着戒指,温柔的左手上也戴着戒指,除却这戒指外,温柔的耳洞里又多了一对耳环,跟戒指配对的,闪闪发光的白金。头发一落,便有光自那黑发中逸出。   顾慕臻用左手扣住温柔的左手,一对戒指在交握的手中辗转流光。   顾慕臻控制不住地捧住温柔,要去吻她。   温柔吓一跳,都给他买戒指了,他还吻!没见来来往往都是人!   温柔伸手一抵,挡住顾慕臻,但也只挡了一瞬,平时顾慕臻被她这一挡也就算了,可现在,他满腹爱意无处挥洒,只能用吻她的方式来平息。   顾慕臻呼吸微促,怕强吻下去她会恼他,直接将她一拽,去了安全楼梯,关上门,反手将她按在墙壁上,吻了下去。   这一吻就不想逛街了,他暗哑着声音说:“在附近找个酒店,开个房间,好不好?” 第126章 听话   温柔当然不会依他,直接甩给他一个冷脸:“不好!”   顾慕臻深吸气,抱着她痛苦的平复身体的渴望,大掌揪着她的小腰,十分愤忿不满:“晚上分房,白天不开房,你想折磨死我吗?”   温柔听着他这可怜巴巴的语气,笑出声来,她抬头吻了吻他俊美的下巴:“你节制点。”   顾慕臻不愿意节制,年轻气盛的时候,节制什么!老了再节制。   他扣住她的下巴,又吻了下去。   退开的时候,他低声说:“晚上到我房间里睡,我就不去开房了。”   温柔说:“不去。”   顾慕臻垂着眼皮看她,表情阴郁:“听话。”   温柔笑着又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你也听话。”   顾慕臻:“……”   这媳妇真坏,勾引他还让他听话。   你让我听话,你就别吻我呀。   不过你不吻,我就更不可能听话。   顾慕臻叹气,不甘不愿地握着温柔的小手,回到了商场,继续给她买衣服和鞋子,顺便买了几个包包。   刚刚顾慕臻的话提醒了温柔,她五一出来,回去了得带一些礼物,除了员工们的外,还有朋友们的。她给何乐选了一个包,拍给何乐看。又给莫馥馨和盛米贝还有安可儿也买了礼物。想到张若云,顺便也给买了。知道顾夫人不差东西,可她也尽了一份心意,给她带了一份礼物。   顾慕臻有些吃醋:“你给别人买礼物,高兴的像只花孔雀,给我买礼物,脸拉的像挂面。”   温柔翻他白眼:“能一样吗?给她们的礼物才花了多少钱,给你的礼物花了多少钱?你不真金白银算一算,怎么知道这差距有多大!”   顾慕臻笑:“她们当然跟我没法比。”   温柔一副你没事找抽的表情:“知道你还叽叽歪歪!”   又加一句:“还有给你妈妈买的礼物呢,你连你妈妈的醋都吃,白养你了。”   顾慕臻又笑了,可内心里像被温暖的蜜裹着,甜至滚汤。他轻声说:“你能想到给她带礼物,我着实意外,可更多的是欢喜。”   正欣慰着呢,却不想,温柔紧跟着来一句:“就你妈妈那小气的样,我给别人都买了礼物,不给她买,她还以为我又故意争对她。到时候找你诉苦,你岂不是又要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难做人?我是为了你。”   顾慕臻所有欣慰的情绪都被她的这句话打击的支离破碎。   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母亲,好么?   虽然这是大实话,她出来一趟,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唯独漏了他母亲,他母亲铁定会生气。   虽然不一定看上她买的礼物,但就算她买把伞给她,她也高兴。   可就算是实话,也不用如此掏心掏肺地说出来呀!这口无遮拦的姑娘。   顾慕臻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要不要我跟你说声谢谢?”   温柔说:“不用,你知道我的用心就行了。”   顾慕臻仰了仰头,好想揉她的脸,吻她的嘴。看她蹬鼻子上脸的样儿!   顾慕臻问:“给我爸的礼物呢?”   温柔说:“你买呀。”   顾慕臻:“……”   温柔解释:“我不会买,怕他不喜欢。你买好了给我,当我送他的。”   顾慕臻:“……”   温柔想了想:“不然等走的前一天来买吧?我也给乔带点礼物回去,给时凡跟严寒他们也带点礼物回去。”   这么一想,又觉得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她又愁下脸来:“不划算,出来一趟,钱包都瘪了。”   顾慕臻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听她一个人念念叨叨,等她念叨完,他抿起薄唇说:“男人们的礼物全部我来买,不许你挑选。还有,下次在我面前要喊乔姆翰,天天左一句乔右一句乔的,显你跟他亲些?”   温柔小声咕哝:“我跟他本来就亲。”   顾慕臻眯眼:“你再说一遍。”   温柔连忙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趁没人的时候踮起脚来冲着他的脸吧唧一下,这吃醋狂啊!!   一个吻将男人逆起来的龙鳞给抚平了,顾慕臻得了便宜还故意卖乖地问:“你跟谁最亲?”   最亲的当然是她妈妈。   但这个时候温柔肯定不会这么回答的,温柔看他一眼:“你明知故问么。”   顾慕臻说:“我要听你说。”   温柔脸红地看了看四周,没人,她飞快地说:“跟你最亲。”   顾慕臻笑,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又把温柔说的燥了一脸红。   她羞涩地推开他就走了,刚走出一步,包里的手机响了。   买的大包小包都在顾慕臻手上,温柔很方便地掏了手机,见是江女士打来的,她连忙接听:“妈。”   江女士问:“还在外面?”   温柔抬起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发热的脸,轻声说:“嗯,不过也准备回去了。”   江女士关心地说:“你们坐了半天飞机,下午不要逛太久,逛一逛就回来休息,明天妈妈再带你出去,给你买几套合适的礼裙。”   温柔说好,挂断电话就说要回去。   顾慕臻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多,也该回去了,休息休息,吃点饭,就可以出来看海夜的景致了。   顾慕臻手中拿的有东西,无法牵温柔的手,只能尾随着她下楼,将东西放在车后,开了车就回家。   他们的车前脚进来,后脚温久展的车就进来了。   管家过来接钥匙,顺便把车开进车库,再帮顾慕臻和温柔拿东西。   温久展这里有唐姜,就不劳烦管家了。   温久展下车,站在那里,看温柔和顾慕臻一前一后走过来。   等他们走近了,他这才收回视线,往屋门走,一边走一边问:“下午一起出去了?”   两个人跟在他后面也往屋门走,顾慕臻伸手握住了温柔的手。   温柔看了他一眼,冲温久展的后背说:“出去逛了逛。”   温久展脚步微顿,他侧身,准备与温柔说话,结果一侧身就看到了拎着大包小包过来的管家。   温久展的表情怔了怔,原本他想着他们上午坐了一上午的飞机,下午会在家里休息,就没有给温柔拿卡。想着晚上吃了饭,再给她拿一张银行卡让她去消费,结果,她已经提前消费过了。   要么是刷的她自己的钱,要么是用的顾慕臻的钱。   他们来椿城,还让他们自己花钱,温久展十分过意不去,原本要说的话也没说了。   见唐姜停了车过来,他把唐姜唤到跟前,让温柔和顾慕臻先进屋。   温柔和顾慕臻见温久展一副要与唐姜说事的架势,二人也不打扰,直接先进了屋。   管家拎了大包小包跟着进屋。   外头没有人了,温久展便冲唐姜吩咐:“去查一下今天温柔一共消费了多少钱,晚上报给我。”   唐姜二话不问,应了一声是就走了。   温久展拎着公文包,手臂间挽着西装外套,进屋,换了鞋子,进到客厅,没见到人。   正要问李嫂,管家从楼上下来,对他说:“小姐和顾先生在楼上,说是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老太太在屋里,张医生回来了,在给老太太做按摩,夫人在小姐的房间里。”   温久展嗯了一声:“知道了。”   管家便下去做自己的事情。   温久展拎着公文包进了书房,没一会儿出来,又进了自己的卧室,在卧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去找温老太太。   看完温老太太,他去找江女士。   别墅是二层建筑,占地极大,单二层的卧室房间都有七个,还不说别的房间了。   老太太和江女士住的房间温久展知道。   温久展觉得,温柔的房间肯定是与江女士连着的,去江女士隔壁的房间敲门,还真的是温柔的房间。   江女士过来开门,温柔在房间里面整理着今天买的东西。   江女士见门口站着温久展,问他:“找柔柔?”   “哦。”温久展看着她,薄唇抿了抿:“我能进去吗?”   江女士笑了笑,让开身子。   他平常找她,要进她的房间,她是不许的。   不过,他是温柔的二叔,他要进温柔的房间,她没什么可拦的。   江女士转身走回屋里,坐在床上,帮温柔一起整理东西。   温久展进来之后,温柔冲他喊了一声二叔,温久展让她先忙,她倒也真的先忙了,江女士也没搭理他,他就站在那里,看她们母女二人一边笑呵呵的说话一边整理那些买回来的琳琳琅琅。   在那一刻,温久展忽然有一种错觉,这是他的妻子,这是他的女儿。他站在女儿的房间,看妻子和女儿享受购物回来的快乐。他也跟着在这样的快乐里享受一个父亲和丈夫的快乐。   可等回神,一切梦想都被现实击溃。   这不是他的妻子,这也不是他的女儿。她们的快乐就在他眼前,看上去与他也息息相关,却相差万里之远。   温久展一时难受之极,沉默地转身,出了屋子。   江女士和温柔都没关注他,他走了也就走了。   温久展回到卧室,一个人坐在大床上,扭头看了一眼那张大床,想像着他能与江女士躺在这张床上的情形。   他忽然一揪脑袋,哀嚎一声。不能玷污她,不能对不起大哥。 第127章 两全其美   温久展烦燥起身,点了烟就依着窗台重重地抽了起来。   他不想结婚,他不想只有他和她以及母亲的家里多个电灯泡出来,多一个不相关的人出来。   如今这样就极好,家里有他,有她,有母亲,这就够了,他们是一家人。纵然……纵然她是以大嫂的身份呆在这个家里的,可这个家里,有她一个女主人就够了,真的够了。   可他若不结婚,她又会走。   他知道母亲的心愿是什么,希望他能有一个孩子。哪怕是私生子,她也愿意。   妻子,孩子。   这两个词在脑海里频繁地闪现,三号,她就会真的帮他定下一个妻子。   烟头忽地被长指一摁,重重地碾在窗台上,温久展抬头看向窗外,漆黑深沉的眼眸洇在寒光之中。   他不会娶别的女人,但是,他可以为自己要一个孩子。   温久展丢掉烟,拿纸巾擦了擦手,去了老太太的房间。   张医生已经为老太太做好了按摩,正在给老太太量血压,温久展敲了门进来,找了一个独立的沙发坐。   张医生量好血压,温久展问她情况,张医生说老太太一切指标正常后,温久展便挥手,让她出去了。   温老太太瞅她一眼,让他倒杯茶给她。   温久展起身,倒了一杯清茶给她。茶杯递到她手上的时候,温久展就半蹲在那里,双手撑着老太太面前的沙发扶手,冲她说:“母亲,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温老太太一双精明的眼睛又睃了他一眼,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滋味清扬,她满意地又喝了一口,这才心知肚明地道:“跟你大嫂有关?”   温久展重哼一声,退开身子,坐回了自己的独立沙发椅里:“是跟心心有关。”   自从江程心回来,温老太太从没从老二嘴里听到他喊过一声大嫂,当着江程心的面,他什么都不喊。可当着她的面,那就是心心长心心短,他自己不知道他每回叫这两个字的时候,感情有多外露,表情有多柔软,语气有多亲昵!   温老太太将茶杯搁下去,拿了拐杖往他腿上一敲:“收起你的心思,在我面前你这么不分尊卑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给她难堪。”   温久展正色道:“这您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在意她。”   温老太太叹气,老二这痴病是改不了了,她无奈地问:“你想说什么?”   温久展半转开脸,看向阳台的方向:“母亲一直期望我能有一个孩子,以前我不想,现在我想了。”   想得开是好事,温老太太应该高兴,可她高兴不起来,相反,听了温久展这话,她的心猛地一沉,面色跟着凝重起来。   她板着脸说:“这个孩子,得与江程心有关?”   温久展笑起来,他收回视线看向温老太太:“母亲一向精明,我的心思你也十分清楚。”   他又正了正脸色:“我确实想要一个我与心心的孩子。如果不是我与她的孩子,我宁可一辈子绝后。”   “混帐!”温老太太气的一抬拐杖冲着他就连打好几下。   虽然温老太太老了,但发威的时候那力气还是很大的。她抡起拐杖就往温久展身上打,除了脸和脑袋,她逮哪里打哪里。   下手没个轻重,可温久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连打好几十下,再疼也不吭一声。   等她收了拐杖,他这才出声说:“母亲不要生气,我没想玷污她,更加不会侵犯她,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可我心里是知道她是大哥的女人,我不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   温老太太气的又想打他了:“那你还说那种混话!”   “不是混话!”温久展说:“现在技术这么发达,生孩子不一定非要有肢体接触,用我的精子和她的卵子配对就好了,我们做试管婴儿,再让别人生下来。这样……这样我就能有一个我与她的孩子。对外我就称这个孩子是我与别的女人生的。唯一让我觉得揪心的就是,我与她的孩子,是以私生子的身份回到温家。”   温老太太瞪大眼睛看他,简直被他的话给惊着了。   他可真能想,真敢想!   温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在屋里走了两三圈,这才支着拐杖,冷着脸问他:“如果母亲不称你的心意呢?”   温久展没说话。   温老太太闭了闭眼,有时候她是恨江程心的,因为她,老二这一辈子都毁了。可她是个明白人,活到这把岁数,早就看淡了一切。爱恨皆不在她的情绪范围内。她身为温老太太,理应为温家选出一个后辈出来。而且,江程心从没有给老二希望,是老二自己犯了痴心病,不知道为什么就非要江程心不可,二十多年了,他不是没有女人,可他就是不愿意娶妻,连老太太都不知道老二为什么这么痴。   或许,正应了那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温老太太又拄着拐杖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她想的是,或许这是一个机会,能让老二得到一个孩子,也能让老二放下痴念的机会。   如果他得到了一个他与江程心的孩子,大概对江程心就不会那么痴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江程心毕竟是江家的长女,脾气和能力皆很强,她还是老大的妻子,是温老太太很满意的媳妇。有她的卵子与老二的精子结合,诞下的孩子,一定不比温柔差。   如果是男孩儿,那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温家的下一辈子继承人,当然得是最优秀的男人。   老二的这个主意虽然有些奇葩,可不是不能实行。   温老太太有些动摇了,可想到老大,她又纠结为难。   纵然这种方法不会有肌肤之亲,可……让江程心提供卵子,那是不是也是变相的……不忠?   温老太太烦燥之极,拿不定办法了,就冲老二又吼:“都是你造的孽!你好好的娶个妻子不行吗?跟你的妻子生个孩子,大家都相安无事!你偏要搞这一套那一套,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誓不娶妻,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温久展坐在那里,如同雕木,手却抓紧了沙发布,语气却陡地森寒起来:“你们想要相安无事,就把痛苦强加给我,早年你为了大哥,把我心爱上的女人给了他,明明我跟心心都订婚了,可你……”   想到以前,温久展这么沉稳持重几乎历尽半生的男人都红了眼,险险落泪。他紧紧地抿住唇,缓了很久,这才又平静下情绪:“母亲常说,大哥跟我不一样,我活在宠爱中,他活在刀尖上,我要继承温氏,他要继承父亲的遗愿,他虽是温家长子,却注定一无所有,结局只会是一柸黄土,因为你的话,我打小很敬畏哥哥,他想要的,我自然也愿意给。可他要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你这话说的就不公道了,你大哥从没想过抢你的女人,那是因为江程心看不上你,爱上了你大哥!”   温老太太气的打断他:“如果江程心爱你,你以为以当年江家大小姐的威名,谁拦得住她?她想嫁给你,天皇老子都拦不住,她不想嫁给你,同样的,天皇老子也奈她没办法!”   “你很清楚,所以,你不敢有怨言。”   “你很清楚,所以,就算她如今回来了,你也不敢放肆!不然……”   温老太太走近他,洞悉一切的眼睛落在温久展身上:“你早就要她了。”   温久展呼吸一沉,手越发加重加大地拧紧了沙发布套。   是,他日夜碾转,就是想着与她……   他双手蒙住脸,痛苦难堪。   温老太太叹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这事儿,母亲同意了。”   温久展忽地一松手,眼神怔怔地望着她。   温老太太说:“她会愿意的,不是为你,是为了你大哥。你大哥没有跟你说,也没来得及对你说,其实,当你大哥知道他这一生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断情绝爱了,他曾经说过,他不会娶妻,更加不会要孩子。可他那么坚毅的人,后来还是跟江程心结了婚,生了孩子。他临走的时候有说过,如果他哪天不在了,让你照顾江程心和她的孩子。这话,我想老大也与江程心说过,她之所以二十多年销声匿迹,不回温家,就是因为她不愿意承蒙你的照顾,她一生认定了你大哥,就不会给别的男人希望。可她最终没有完成你大哥的遗愿,又蹉跎了你这么多年,她心中有愧。如今你想借她的卵子要一个孩子,她会答应的。但是,这件事之后,她是去还是留,你我皆没办法预估。”   “如果你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母亲就去与她商量这件事情。”   “是要孩子,还是要她的陪伴,你自己下决定。”   为什么非要二选一,他两个都想要。   他想要他们二人的孩子,他更想要余生都有她的陪伴,他也想余生都陪着她。   他可以不碰她,敬她如长嫂,可他得天天看到她。   他的前半辈子活的痛苦,后半辈子就不能让他活的幸福点吗?   温久展长久不言,内心如被炭火炙烧一般的煎熬,他不会二选一的,不会!   冷冷地抿了抿削薄的唇,温久展忽地站起身,出声说:“母亲先与她商量吧,她若同意,我这边就安排下面的事情,至于孩子出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   他抬步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折身,一字一句道:“有了这个孩子,我就不用娶妻子了吧?三号的选妻宴,你们就不必费心了,好好为温柔办认亲宴即可。”   温久展出了温老太太的房间,走到温柔房间的门口。隔着门,他还能听到里面母女俩的笑声。   这样的妻亲女孝的画面,他也幻想过。   他轻轻抬手,搭在门把上,却没有敲门,亦没有推开。他只是站在那里,听着那样的笑声,俊美的脸上也逸出了一丝笑。他想,心心,你只要给我一个孩子就好,一个就好,等未来哪天你又走了,至少有这个孩子陪着我,那样我就不会再孤零零的了。   顾慕臻在江女士为他收拾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就睡了。晚上他要带温柔去看海上夜景,顺便把她留在外面过夜,所以他得养精蓄锐。   睡到七点多,温柔敲他房门,喊他吃饭。   顾慕臻揉了揉眼,躺在床上没动,扬声冲门口说:“你进来。”   温柔推开门,走进来,隔着老远的距离问他:“干嘛?”   顾慕臻冲她招手:“扶我一下。”   温柔挑眉,站在那里没动:“又没喝酒,还睡一下起不来了?”   顾慕臻瞪她:“乌鸦嘴,咒我起不来?”   温柔笑,走过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扯住胳膊,抱在怀里,又反压在身下,放肆地吻着。   温柔就知道他不会安份,任他闹腾了个够。   最后还是他痛苦,抱着她,咬牙切齿:“为什么不能做?”   温柔指指门:“都在等你下楼吃饭呢。你不丢人。”   顾慕臻:“……”   他松开她,起身就去收拾。   在家里随便怎么闹都行,可在温家,他得给温柔面子,也得保持自己的形象。 第128章 原来是亲人   顾慕臻钻进洗手间收拾,温柔起身,将散乱的衣服穿好,又对着穿衣镜看了看,整理的妥妥当当,这才推开门下楼。   江女士问:“慕臻起来了?”   温柔说:“起来了,在收拾,一会儿就下来了。”   江女士嗯了一声,又进厨房摆菜。   张医生扶了温老太太下来,管家去叫温久展,李嫂和江女士在厨房忙碌,温柔下来后也要帮忙,被江女士拦住:“你算了吧,去拿饮料,厨房不需要你。”   温柔笑,叫上管家,去选饮料。   温久展下来后,走到厨房,看了江女士一眼,又回餐厅,挑了一把椅子坐。   不久后张医生也扶着温老太太坐了。   顾慕臻下楼,见温柔兴冲冲地抱着一瓶蓝莓酒,眉梢微挑,笑着看她一眼,跟在她身后,进了餐厅。   李嫂和管家以及张医生都不跟他们一起吃,如果家里只有温老太太一个人,这三个下人就一同陪老太太,但只要温久展在家,那他们三个人就不会上桌。   温家别墅很大,下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专门的下人院子。从后门出去,绕过花园,再绕过游泳池,北边有一个门,是李嫂和管家以及张医生住的地方,他们在那里吃饭。等这边吃完,李嫂会过来收拾,张医生过来伺候温老太太,管家忙别的事情。   今天有客人,三个人更加不会留下。   餐桌摆好,三个人就走了。   江女士坐在温老太太边上,帮她夹菜,温柔坐在江女士边上,顾慕臻挨着温柔坐,温久展换了个位置,坐在温老太太的另一边。   五个人各自吃着饭,温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使用筷子还利索,偶尔江女士给她夹菜,偶尔温久菜给她夹菜。   顾慕臻是顾不上温老太太的,他习惯性的给温柔夹菜,遇到鱼,也会先挑了刺再放她碗里。   晚上是中餐,用的都是筷子,拿筷子的手也都是右手,顾慕臻和温柔戴的戒指都在左手,一时半刻,三个人都没发现他二人戴了戒指,但端饮料杯和酒杯的时候,三个人还是看到了顾慕臻和温柔左手上的戒指。   那光随着杯子的色泽流转,十分耀目。   中午他们一起吃饭,顾慕臻和温柔的手上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就一下午的时间,二人手上全戴了戒指,不用想,一定是下午出去买的。   三个人不动声色地将二人手上的戒指看了一眼,没多问,也没多说,两个人六月份就要结婚了,现在戴着戒指,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看着这一对戒指,江女士很欣慰。   女儿能找到自己的爱情,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很幸运。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天长地久,也并不是所有的爱情就一定能够终成眷属,能够看到女儿跟心爱的男人终成眷属,当妈的怎么能不高兴能不欣慰呢!   为此,江女士还多吃了一碗饭。   江女士回到温家也有一段时间了,饭量如何,关心她如同关心自己命一般的温久展如何不知道呢。   见她多吃了一碗饭,温久展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温柔一眼,越发坚定了要用她的卵子与自己的精子配对,造一个他们的孩子出来的想法。   如果有个儿子陪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会更加高兴?   温柔是女儿,不管心心有多喜欢,终归要嫁出去,不能每天都陪她。可若是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温久展沉默地吃着饭,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江女士已经跟温柔说好了明天去逛街,买礼服,所以饭桌上也不说了。温老太太也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了,要找江女士说的话得晚上没人的时候说,饭桌上她自然不会提,温久展想着心中的事情,也不开口说话,顾慕臻和温柔也不说话,只顾吃饭,所以晚上的餐桌,一片安静。   吃完饭,顾慕臻拉着温柔上楼,让她去换衣服。温柔问:“去看海上夜景?”   顾慕臻说:“嗯,晚上风大,你里面多穿一些,小心冷。”   温柔高兴地点头,推了自己的房门就进去了。   顾慕臻也回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温柔换完衣服,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她以为是顾慕臻,笑着拉开。   但门口站的不是顾慕臻,而是温久展。   温柔微微一愣,还是笑着喊了一声:“二叔。”   温久展笑着递给她一张卡:“拿去用。”   温柔看着那张卡,没接,嘴上说道:“我有钱的,二叔,这卡我真的不用。”   温久展说:“你有钱是你的,二叔给你的是二叔的心意,你头一次回来,也是第一回来椿城,我哪能让你花钱。”   见她不接,他挑眉:“怎么,嫌二叔的钱少?没有顾慕臻的多?看不上?”   温柔额头抽了抽,她哪会嫌温氏总裁的钱少!   眼高于顶也不带这么高的。   温柔无奈,只好伸手接了,甜甜地说一声:“谢谢二叔。”   温久展说:“二叔没妻子没子女,这钱挣了也没人花,你要是真感谢二叔,就帮二叔多花一些。你下午买东西花的钱,我也转给你。你把你卡号发给我。”   温柔:“……”   她乖乖地报了一串银行卡号。   温久展记下后,冲她扬了扬手,走了。   顾慕臻换好衣服,出来正看到温久展从温柔的卧室门口过来,等温久展走远,顾慕臻冲温柔问:“你二叔找你做什么?”   温柔扬了扬手上的卡:“给我钱花。”   顾慕臻看着那张银行卡,额头微抽,一伸手夺了过来:“我的女人,做什么用他的钱。等走之前给时凡他们买礼物,我来刷。”   温柔:“……”   顾慕臻毫不客气地将卡塞进自己的钱包,拉起温柔的手:“你想买什么,花我的钱就行了,回去带礼物,再刷你二叔的钱。”   温柔彻底无语,爱吃醋的男人就是这么爱斤斤计较。   温柔无所谓,只要不花她的钱就行。   温柔扫了一眼顾慕臻的衣服,换掉了衬衣,穿了一件圆领的黑T恤,外加牛仔裤,还有一件甲壳外套,青春动感十足,成熟魅力藏在这样的青春衣裤之中,更增添俊美。   温柔伸手抱住他,踮起脚尖,冲着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顾慕臻眼眸一挑,嘴角勾起笑,反手将她一抱,推着她进屋,单脚踢上门,把她按在身后的墙壁上深吻。   他气息绵沉,瞅了一眼她身后的大床,喉结滚了滚,小声呢喃说:“不如先睡一会儿?”   温柔推开他,摇头:“说好去看海上夜景,你不能食言。”   顾慕臻叹气,这一天都被她折腾的。   但想到一会儿可以在外面跟她放纵,他又释然了,拉起她的小手,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穿的规整,一件咖色的大衣,里面是白色翻领打底T恤,黑色修身裤,这样的装扮,去了海边也不会冷了,他很满意,又拢了拢她的长发,拉着她出了门。   管家将车开出来,交给顾慕臻,顾慕臻带着温柔往海边去了。   夜晚的椿海也不大平静,海上游船肆曳,游船上的霓灯一层缠着一层,就连江岸也全是霓灯,每一个船上都有很多游客,船里还有歌唱团队,舞蹈团队,还有播音员讲解着四周风景。   海边有很多人散步,也有很多人跑步,跳广场舞的,练嗓子的,等等,很多人都在外面游荡。   顾慕臻觉得既来了,就得感受一下这江上游船的滋味,他来过椿城,但没坐过这里的船,也不问温柔坐不坐,直接拉着她去买了票,然后登了一条船。   船上有很多娱乐,先是有人唱歌,然后是年轻的舞女们跳舞,再接着就是游客们参与的游戏,主持人很幽默。   温柔看的津津有味,顾慕臻拥着她,靠在高高的栏杆上,吹着江风,用大衣将她拢住。他没兴趣看任何节目,可他有兴趣看她。   正看的目不转睛,嘈杂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冲他喊:“少爷。”   顾慕臻微愣,侧头望去,在黑夜与霓灯交界的斑驳里,看到了蓝阮那张笑脸。   顾慕臻挺惊讶,伸手将温柔的小脑袋扳过来,让她看侧对面的姑娘是谁。   温柔看到蓝阮,也挺惊奇,她咦一声:“蓝阮?”   蓝阮刚隔了老远就看到了顾慕臻,没办法,他太出色了,走到哪里都是令人瞩目的,又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蓝阮想,定然是温柔。   蓝阮踌躇很久,不敢上前,毕竟三年前她做过亏心事。   可在这里遇到了,不打个招呼似乎也不太好,她就试着唤了一声。   还好,少爷可能看在她上次还算诚心改过的份上,没当作看不见她,温柔好像也没计较她三年前对她做的事了。   蓝阮松一口气,笑容都轻快了许多,走过来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少爷和温姑娘,我听我妈说你们来椿城了,还想着能请你们吃顿饭,又怕你们忙,就没敢叨扰,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会儿一起去吃夜宵吧?这里的夜宵特别出名,跟谍城完全不一样。”   顾慕臻不想吃夜宵,他晚上有安排,比起吃夜宵,他更想吃温柔。   可温柔一听蓝阮说椿城的夜宵跟谍城的不一样,双眼一亮,她还没开口说话,顾慕臻就知道晚上的好事又要泡汤了。   看她两眼放光,如看到金子般的样子!   往后让你吃夜宵吃个够!   顾慕臻直接别过脸,看向别处,听着怀里的姑娘冲蓝阮说:“好呀好呀!我今天逛椿城的街道,发现椿城的海鲜特别多,夜宵是不是也全是海鲜派?”   蓝阮笑道:“差不多,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的特色,椿城最出名的就是海上运动和海鲜,晚上你去见识见识就知道了。”   温柔扯着顾慕臻的手臂:“我要去吃。”   顾慕臻都不想理她,却经不住她的撒娇,只能点头,但点头前还是低耳冲她说了一句交换条件:“陪你去吃夜宵,但太晚了就不回去了,免得惊动了家里的人。我们晚上住外面。”   温柔为难:“可明天我妈妈说要带我去买礼服。”   顾慕臻说:“跟她约好地点和时间就行了,一会儿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遇到了朋友,可能得玩很晚,就不回去了,明天到指定的地点见面。”   温柔心知肚明他要住外面是想干什么,冲他瞪了一眼,还是依了。   顾慕臻笑,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拥的更紧。   蓝阮笑着别开视线,看向楼梯处,这一看就看到江衍带着江薇过来了,江衍手中拿着饮料,是她刚说渴,他下去买的,江薇刚在楼下唱歌,她每回来坐船,都喜欢在楼下显摆显摆她的歌声。   两个人上来,蓝阮扬手朝他们招,江衍看到了她,笑着走过来,把饮料递给她。   蓝阮接过,冲他说:“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蓝阮在教授楼工作,朋友不少,江衍并不是第一回被蓝阮拉着认识朋友,他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朝蓝阮所指的两个人看去。   这一看,目光一怔。   江薇跟在江衍身后,顺着蓝阮的视线看过去,目光也一怔。   顾慕臻还是抱着温柔,视线往江衍和江薇看了一眼,没什么热情,客气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温柔也冲他二人笑了笑。   顾慕臻和温柔都没认出江薇,江薇心里不舒服,让蓝阮介绍。   当蓝阮把两方的名字介绍给对方的时候,四个人同时惊住。   蓝阮并不知道温柔的真正身份,可温柔知道江家是她什么人,江家在江程心回来后也知道了江家还有一个外孙女叫温柔,如今整个江家的人都知道温柔的存在,又加上温家要为温柔办认亲宴,如今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一个人不知道温柔?   江薇吃惊地看着顾慕臻怀里的女人,她就是姑姑的女儿?那一天她只看到她的半张脸,而今天,她整个人都被男人搂着,偎在男人怀里,有一大半脸都被黑暗笼罩。   更令江薇气馁的是,她看中的男人,那个谍城的顾先生,竟然是温柔的未婚夫,听说他们要结婚了,就在六月一号,爸爸还以江家人的身份送去了贺礼。   江薇眼睛酸涩,顾慕臻松开温柔,拉着她,很正式地跟江衍和江薇打了一声招呼。   江衍看着温柔,高兴地说:“你就是姑姑的女儿?”   他上前就要给温柔一个大大的拥抱,被顾慕臻拦住。顾慕臻笑着说:“我能理解江少爷认亲人的心情,但是拥抱就免了。”   江衍额头抽了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他抱一下怎么了?   他们是姐弟! 第129章 不能招惹的男人   江衍想以热烈的拥抱欢迎一下温柔,但顾慕臻小气的不让江衍抱温柔,江衍只好作罢。他只好伸手,握了握温柔的手。又把江薇喊到跟前,让江薇跟温柔抱一下。   江薇看着温柔,心想着她不记得自己了?   江薇又看向顾慕臻,顾慕臻虽然没抱温柔了,但揽在她腰上的手透着一股子霸道且占有性十足的气势。   江薇只知道姑姑有一个女儿叫温柔,温柔要结婚了。但江薇委实对这个温柔没什么兴趣,也没打听过,更没查过她的未婚夫,她结婚那天她也没打算去。早知道她的男人这么出色,她应该早些打听一下的。   江薇这么想着,又忍不住苦笑一声,早打听了有什么用呢,顾慕臻难不成还会跟温柔毁婚,爱上自己,跟自己结婚?   想到这里,江薇又忍不住想豁一把。   她看顾慕臻的眼神太过强烈,这种让顾慕臻明显不适的眼神,在谍城,从来没有,不是没女人不觊觎他,是没女人敢。在椿城,好像只在那个眼镜店里遇到一个。   顾慕臻英俊柔情的眸子一下子融进了冰,冷冷地横过来,扫了江薇一眼,薄唇微启,出声问:“江小姐,你之前是不是抢过我给温柔选中的墨镜?”   江薇一听他这样问,眼睛闪闪发亮,欣喜的口吻回道:“你记得我?”   顾慕臻想着,果然是她。   顾慕臻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从眼中的神色到脸上的情绪再到身上的气息,无一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他伸手牵住温柔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不记得,只是觉得江小姐看我的眼神跟那个没素质的女人看我的眼神一样令人厌恶,就顺口问了。”   他挑了挑眉,眼神充满了鄙夷讥俏:“原来是一个人。”   江薇是江程冰的女儿,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打小江薇就是江家最受宠的宝贝,爸爸妈妈疼爱,哥哥们疼爱,又加上她身份显赫,江家是江程冰作主,有这么强硬的后台,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一丁点的苦,更没被人说过一句重话,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众人哄着,说尽讨好她的话。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一个男人说的颜面尽失,下不来台。   他说,没素质的女人。   他说,厌恶。   这样的词汇用在她这样的名媛身上,简直诛心。   江薇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觉得无尽难堪,她长这么大,头一回遇到这么出色的男人,她还没来得及示好,就被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她眼睛微微红了,完全控制不住的,伤心了。   她手指捏紧了包,眼泪流出来显得更加狼狈之前猛地转身就走了。   “薇薇!”   江衍一见江薇扭头就朝楼梯下跑,急的大喊一声,船上很热闹,舞蹈歌声没停。他这一声喊很嘹亮,但很快就被歌声和游客们的吆喝声和鼓掌声淹没。   他不知道妹妹跟顾慕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冲蓝阮使了个眼色,让蓝阮先追过去,看好江薇。   蓝阮无奈,只好去了。   温柔觉得顾慕臻这话说的太不留情面,不管怎么说,江薇好歹是她亲戚呀。不过,江薇只是跟她有挂名的亲戚关系,却真的没一丝亲情。跟顾慕臻,那就更加没关系了。之前盛米贝还跟顾慕臻有青梅竹马之情呢,还不是被顾慕臻毫不留情地给说哭了。   温柔算是发现了,真不能得罪这个男人,不然,他不用对你做什么,只凭那张嘴就能把你毒到无地自容。   温柔扯了扯顾慕臻的手臂。   顾慕臻侧头看她:“怎么了,冷?”   他伸手将她一搂,又抱在怀里,不顾江衍看过来的眼神,低头冲她的侧脸吻了一下。   顾慕臻这个时候觉得晦气极了,原本碰到蓝阮也就算了,温柔想去吃夜宵,他就陪她去,只要她高兴。   碰到江家人也就算了,毕竟是温柔的亲戚,早晚也都是要相认的。他原本也想好脸色好脾气好语气的对待,可那个江薇,前脚抢了他专门为温柔挑选的墨镜,这会儿又有那种不识相的眼神盯他。   顾慕臻最烦这种女人,就不说温柔跟她还是亲戚了,她这么看温柔的未婚夫很失礼,哪怕温柔跟她不是亲戚,她这么盯着一个有了未婚妻,未婚妻还在边上的男人看,也是极没礼貌的!   本来就是没素质,他也没骂错。   而且,她的眼神确实让他十分厌恶,他也没说错!   顾慕臻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所以也压根不想跟江衍解释,也不想跟温柔解释。   刚开始顾慕臻十分惬意,拥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船上吹吹风,听听歌,看看海景,听一听播报员的解释,了解一下这里的历史,时不时的还能偷吻一下温柔,多么浪漫。   现在,全毁了!   骂那一句还不够他解气的,顾慕臻捧住温柔的脸,冲着温柔的嘴巴吻去。   温柔连忙抬手一挡,羞红了脸说:“表弟还在。”   江衍低咳一声,别开眼睛,笑着说:“你们不用管我。”   他对着海水的方向,寻了个没人依靠的栏杆,两手握上去:“在刚刚之前,你们跟薇薇见过面?”   温柔一只手按住顾慕臻的嘴,顾慕臻瞪她,眼神示意她把手拿开,温柔不拿,侧过头跟江衍说话:“之前在一个眼镜里碰到过,但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认识。”   说着话,掌心被人咬了一口。   温柔小小地低呼,扭头又瞪了顾慕臻一眼。   顾慕臻眼睛含笑,眸色荡着无尽缠棉,像吻她的唇一样吻着她的掌心。   温柔掌心酥酥麻麻,整个人都软了。   顾慕臻低笑。   温柔受不住他这样的勾搭,想要抽回手,却被顾慕臻按住,男人的眼看着她,分明在说,你自己送上来的,那就让我享受个够。   江衍听着温柔这话,视线还是对着海水的方向,说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不然顾慕臻怎么会说那么一番话。   温柔说:“倒也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就是表妹把慕臻选给我的墨镜拿走了。”   江衍微叹一声,他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和解地说:“薇薇打小就这样,你们别放在心上。”   温柔笑了笑,这还真是亲疏有别的说话方式,不过无所谓,江薇是江衍的亲妹妹,她又不是,江衍当然是为江薇说话。   温柔打小没兄弟姐妹,更没兄弟姐妹疼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也不需要这些兄弟姐妹们的关心。   温柔淡嗯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江衍想了想,刚刚四个人见面,薇薇过来的时候,温柔和顾慕臻确实没认出薇薇来。   想来他二人确实没那把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薇薇刚刚看顾慕臻的眼神太过露骨,大概是这,惹得顾慕臻不快了。   江衍忍不住扭头,又往顾慕臻看。   男人一侧身子倚在栏杆上,俊美高大,背后的霓虹袭背而来,闪烁着在他背后交织,把他本来就耀眼的眉目称的更加的颠倒众生,他脸上的一棱一角都仿佛是天地之手的造化。   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没有女人不会喜欢。薇薇心高气傲,以她的身份,每天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自也是形形色色的精英,可比起顾慕臻,还是差了太多,男的水土,养出来的人确实不一般呢。   可顾慕臻再出色也没用了,人名草有主了。   这么多人,顾慕臻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温柔的喜爱,从刚刚蓝阮介绍他们四个人的时候,他松开了温柔,剩下的时间,他都是将温柔护在怀里的,这会儿他也毫不顾忌他这个表弟在场,垂眸低头,吻着温柔的手指。   同为男人,江衍当然知道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会忍不住在任何场合与她做一切亲密之事。   江衍又收回视线,笑着说:“没放在心上就好,我们是亲戚,才刚见面,实在不该产生这样的不快,这样吧,晚上我请客,一起去吃夜宵,让薇薇给你们赔个不是,改天我去给你重新挑一款墨镜,怎么样?”   温柔还没应话,正沉浸在温柔手指的香气里的顾慕臻淡漠丢一句:“不用你给柔柔挑墨镜,我自会为她挑,你请客吃饭,让江薇给温柔道个歉,也请你转告她,不该她肖想的东西就不要肖想。”   江衍是第一回接触顾慕臻,不深交,可只两回的交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招惹。   大概连他父亲都惹不过这样的男人,更何况他和江薇了。   江衍笑道:“当然,该提醒她的我一定提醒。”   顾慕臻嗯了一声,给了江衍一个薄面,说下了船他们就一起去吃夜宵,主要是温柔想吃,不然,顾慕臻连这个薄面都不愿意给江衍。   一个小时后,五个人陆续下船。   因刚刚的小插曲,五个人走在一起还是挺尴尬的,蓝阮是两头都认识,只好做合事佬,拉着温柔和江薇,说着教授楼里的各种趣事。   顾慕臻单手抄兜,跟在温柔身后,时不时看一眼她笑起来的样子。哎,他真的不想去吃夜宵,他只想跟她滚床单。   江衍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慕臻,又看一眼温柔,再看一眼江薇,江薇的情绪已经控制下来了,此刻也有说有笑。   江衍和江薇还有蓝阮一起来的,他三人坐的一辆车,顾慕臻跟温柔坐一辆车,两辆车停的地方不一样,分开前,江衍加了顾慕臻的微信,也加了温柔的微信,把他要请客吃夜宵的地址发给了顾慕臻,之后各自上车。   温柔扣好安全带,顾慕臻没有立马开车,先让她给江女士打个电话。   温柔哦了一声,拿出手机拨给江女士。   江女士在温老太太的房间里,手机在江女士的卧室,江女士没有接到。   温柔打了两三通,见没人接,想着她妈妈可能在洗澡,也或能是在忙别的事情,便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发好,她冲顾慕臻说:“电话打不通,我发了信息。我妈妈看了信息就知道我们不回去了,走吧,去吃夜宵!” 第130章 会比大哥更加爱你   顾慕臻见她对夜宵充满期待,他也隐隐地有了期待,但在开车前,他还是侧过身,低头,尽情地吻了她一会儿,这才退开,笑着发动车子,按着导航里的地址开了去。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顾慕臻和温柔离开温家别墅后,江女士扶着温老太太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然后扶着她上楼,张医生过来给温老太太又量了量血压,进行了例行的检查,便伺候温老太太洗澡,睡下。   温老太太换了睡衣,靠在了床上,却没有睡,她让张医生把江女士喊过来,便让她走了。   江女士本来还在奇怪,想着老太太不睡觉,把她喊来做什么,陪床?   来了才知道,老太太是有事与她说。   当老太太把她想说的事情说完了,江女士坐床沿没有动,好半天之后她才抬了抬眼皮,眼神里有震惊,却更多的是冷寒:“这是温久展的主意?”   温老太太睇着她:“不是,是我的主意。”   江女士忽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地往门外走。   温老太太叹气,见她出去了,也知道她是去做什么,温老太太也不管,也不喊她,任她去。   温老太太拿了老花眼镜,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了一本佛经,开始看起来。   江女士忍着怒气出了温老太太的卧室,可走出了老太太的卧室后,那怒气就没办法压制,她火大极了,走到温久展的卧室门前,一脚将那木门给踹开。   嘭的一声重响,吓了温久展一大跳。   他赶紧从床上起来,心中其实隐隐地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刚那一声门响,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火气极大。   除了江程心,这温家的人,谁敢这么对待他的门。   他没锁门,也是因为知道今天母亲跟心心说了这事儿,她一定会来找自己算帐。   起身还没走到门口,江程心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睡衣,水蓝色的真丝,带子系在腰身上,显得十分窈窕,长发盘了起来,却有松散的几缕垂在雪白的颈子里,诱人之极,还有她身上令人沉迷的香气,她步履之间层层散开,又一层一层的钻进温久展的心肺。   她回来这么久了,从没进过他的卧室,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这还是头一回,她穿着睡衣,来他的卧室。   温久展迎面看着她,邪心四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握紧,却忍着各种念想,张嘴问她:“怎么了?这么生气。”   江女士一把伸手抓住他胳膊,将他狠狠地往墙壁上一甩:“你干的好事,你还来问我?”   温久展的后背撞在墙壁上,应该疼的,平时这么一甩肯定不疼,可下午那会儿挨了老太太好几棍拐杖,他刚洗澡的时候都看到身上到处都青了。老太太下手也真是重,他这样身体结实的男人都被打出了青肿来,没告诉张医生,也没人帮他擦药,青肿还在,这么一甩,正好撞上了那些受伤的地方。   温久展疼的拧了拧眉心,却面色不变,唇角还逸出一丝笑。   他抬头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江女士,笑着说:“母亲与你说了,让你提供卵子,与我的精子配对,为温家培养一个孩子出来,是不是?”   江女士冷着脸说:“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温久展站直身子,走向她。   江女士没动,就淡漠地看着他走近。   与她一步之隔了,温久展垂头看她:“是不是我的主意重要吗?母亲既与你说了,那就证明母亲是同意了的。你只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江女士说:“你很清楚,我不愿意!”   温久展点头:“是,你不愿意,因为我不是大哥。可你会同意,因为你爱大哥,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的弟弟一辈子绝后,更加不愿意看到大哥深爱的温家后继无人!”   江女士听着这话,浑身颤抖,她是气的。   她怒瞪着他:“你故意的。”   温久展看她一眼,退开,转身走进卧室,坐在了床上,随手点了一根烟,沉默地坐在那里抽着。   发半天之后他才开口说:“心心,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想……”   “闭嘴!”江女士厉声打断他:“你想的我不会给,也不可能给!趁早打消你的痴心妄想!”   温久展抿着烟淡笑,他抬起眼皮看她,重重地砸了一口烟,这才隔着青白烟雾,笑着说:“我不是痴心妄想,我不能得到你,但我一定能得到你跟我的孩子。”   他夹着烟起身,又走回她身边,看着她气的通红的脸,猝不及防的低头,冲着她的脸吻了一下。   江女士吓的尖叫,猛地往后狠狠一退,防备地盯着他。   温久展好笑:“又没对你做什么,叫什么叫,让母亲听见了,她又要打我了。吻脸不是很正常吗?在西方,这不是礼仪吗?”   温久展又退回床边,将烟摁进了烟灰缸,心情极好,掀了被子就重新上床,身子一转,背对着江女士,冲她挥了挥手:“你想留下,就过来与我一起睡,不想留下,就帮我把门关好,不要甩门,会吓着我。”   江女士伸手死命地擦着被他吻过的地方,拉了门就转身出去。   等门关上了,她又十分不甘心,故意将门又打开,狠狠地一带,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温久展:“……”   他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隔了老远,他好像都看到那门抖了三抖。   江大小姐发起脾气来,还是一样的恐怖。   温久展看着那道门,又伸手摸了一下唇,虽然怕她发现,他吻的极快,但着实吻上了。虽然很短很短,可还是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气息,还有她脸上的香气。   心心,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大哥呢。   把我当成大哥,与我在一起不好吗?   我会比大哥更加爱你,更加疼你,给你想要的一切。大哥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大哥不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   温久展深吸一口气,扯了被子过来,揉在怀里,紧紧抱住。   江女士重新回到温老太太的房间里,温老太太安安静静地读着佛经,见她进来了,抵了抵老花镜,将佛经搁在被子上。   江女士脸色不大好,冲温老太太说:“你们母子俩算计我一个。”   温老太太取掉老花镜,拿眼镜布擦了擦,冲新挂在鼻梁上:“怎么叫算计你一个?你不同意,我跟久展都逼不了你,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若真算计你,跟你商量个什么劲,还让你大发雷霆,要我说,是你自己甘愿被算计,才这么气恼,是不是?”   江女士都想用老太太的拐杖狠狠揍她一顿,这死老太婆,就掐准了她拿他们没办法。她很爱温久容,那样的深爱让她愿意随他颠沛流离,愿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也愿意为他守住这个家。他敬重母亲,善待弟弟,他不在了,她原只想守着他过日子,可如今回来了,她就会代他好好照顾他的母亲,善待他的弟弟。可这个老太婆伙同那老是觊觎她的弟弟一起算计她。   江女士气的胸口起伏,觉得自己真不该回来,简直回到了狼窝了!   江女士冷哼,戳心口窝地说:“何必这么麻烦,你怎么不让我直接跟他睡呢?”   温老太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啊?你竟然有这种想法!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江女士对她的评语嗤之以鼻:“想要孩子,又不想娶妻,我的想法能有你们的想法奇葩?难道不是睡一觉怀孩子的机率更大吗?”   温老太太看着她:“你说真的?”   江女士抱起双臂,冷冷地说:“你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老太太说:“算了吧,我怕你在床上把老二杀了,那样我们温家就真的完蛋了。”   江女士走过去,取了她鼻梁上的老花镜,折叠起来,搁在床头柜,又拿开她背后的靠枕,轻声说:“睡吧。”   温老太太就着她的手往下躺,江女士给她掖被角的时候,她瞅着她:“你不要怪老二,他这些年过的很辛苦。他能坚持到如今,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能尊敬的待你,更加不容易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你……你就当他是老大,好不好?”   江女士说:“你想多了,他不敢冒犯我。”   温老太太心想,但愿如此呢。   温老太太闭上眼睛,江女士关灯的时候,低声说:“我答应你们就是,我本来也很想再为久容生一个儿子。就当也是圆我的一个梦想。”   一儿一女。   那是温久容的梦想,也是她江程心的梦想。   如今,就让温久展代替他哥哥,圆了这最后一个梦想吧。如此,一家人就真的圆满了,久容……他在天堂,也该是高兴的。   顾慕臻开车带温柔到了江衍发给他们的地址,竟然不是室内的餐馆,而是室外的。还是在海中间。绕了一个环城路,在海的另一边。有妖娆的篝火,还有妖娆的海浪,更有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妖娆女服员员。   顾慕臻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外面嗨成一片的场景,无奈扶额,这是吃夜宵吗?   顾慕臻扭头冲温柔说:“不如不吃了?反正我们会在这里呆五天呢,你想吃夜宵,明天我单独带你来,或者后天让你二叔带上你妈妈,我们一起来?”   本来顾慕臻就极不想来,他夜晚只想跟温柔好好恩爱,他订的那个一百楼的高层享乐地方,有极奢华的床,四周全是玻璃,在一百楼的高空之上与温柔欢l爱,一定毕生难忘。   可温柔就偏要来吃夜宵。   温柔瞪他一眼,解了安全带:“都跟蓝阮他们说好了,你临时不去,让别人怎么想?”   顾慕臻管他们怎么想,无关紧要的人。   温柔推了门下去,顾慕臻只好也跟着下车。 第131章 不想活了   以顾慕臻的身份,什么场面没见过,迎面看着穿比基尼的女服员们在那里烧烤,他眼皮眨都没眨一下,只牵着温柔的手,避着那些人,朝里面走。   温柔在国外呆了三年,也见惯了比基尼,她倒没什么可避的,还直接欣赏起来。   顾慕臻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她:“喜欢?”   温柔不解:“喜欢什么?”   顾慕臻说:“喜欢这样的衣服?”   温柔说:“不喜欢,我是欣赏别人穿。”   她话语一拐,又道:“难道你不觉得她们这样穿很漂亮?”   顾慕臻低笑,在一群闹哄哄的声音里压着她的耳垂说:“晚上你穿给我看,我比较一下是你漂亮,还是她们漂亮。”   温柔瞪眼。   顾慕臻又站直身子,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没跟你开玩笑,吃完夜宵我就去给你买,晚上穿给我看。”   顾慕臻忽然觉得来吃夜宵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为了晚上更加美好的福利,这点功夫他还耽搁的起。   江衍和江薇以及蓝阮已经到了餐位,看到顾慕臻和温柔走过来,江衍和蓝阮都冲他二人招手。   江薇看着往这边走过来的二人,刚刚在船上就发现了他二人手上的戒指,船上黑不隆咚,他二人的戒指格外闪耀,是个人都不难发现。   昨天在眼镜店里面还没见顾慕臻手上戴戒指,温柔的手上也好像没有,是出了眼镜店,他二人又去买的吗?   江薇垂着头点菜,比基尼服务员围在她身边。   江薇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几乎每一个比基尼服务员都认识她。   江薇微微抬下巴,指了指顾慕臻,冲其中一个比基尼服务员说:“今晚好好招待他,他可是我和我哥哥今晚要请的贵宾。”   比基尼服务员往顾慕臻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底立刻露出一丝惊艳,赞叹道:“很出色的男人。”   江薇说:“那当然了,我看上的男人,能不出色吗。”   比基尼服务员愕了一下,十分八卦地道:“是江小姐看上的男人?”   她笑一声问:“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款待他,帮你试一试他到底值不值得。”   又看到顾慕臻牵着温柔,那手上的戒指明晃晃的,想不注意到都难。   比基尼服务员蹙眉,又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来:“江小姐,这男人……是已婚人士?”   江薇沉了沉脸:“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我是小三?我是看上他了,但我看上他,又没说就一定会追他。纯粹的欣赏不行?他确实有心爱的女人了,他牵着的姑娘就是他的老婆,虽然还没结婚,但马上也要结婚了。我和我哥哥就是为了他们的婚事请他们吃饭的,让你好好招待,你好好招待就行了,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比基尼服务员一见江薇生气了,连忙点头如捣蒜。   这位江小姐她可惹不起。   那位先生是谁,比基尼小姐不知道,但江小姐说了要好好招待,她只管好好招待便是。   出了事,也是江小姐兜着呀!   比基尼小姐下去准备酒。   江薇点了一些菜,见顾慕臻和温柔过来了,她便把菜单递给了顾慕臻。   顾慕臻没接,让温柔接。   温柔接了,喊了蓝阮过来一块点。   江衍跟顾慕臻找了位置坐,比基尼服务员立马过来倒酒。   顾慕臻随意扫了一眼,不是红酒,是啤酒,还是大量杯装的那种,啤酒冲进手臂粗的玻璃杯里,激起一阵浪花。   顾慕臻摸出一根烟,正要用打火机点燃,旁边传来一阵香气,一个比基尼服务员殷勤地弯腰,笑容甜美地奉上打火机,漂亮的指甲壳上染着过亮的色彩,印着那金身的打火机,十分漂亮。   顾慕臻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旁边的姑娘年龄看上去不大,唇红齿白,笑的像朵花,穿着性感的比基尼,俯身的时候,几乎让他览尽她身上的风景。   顾慕臻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点菜的温柔。   温柔正跟蓝阮对着那厚厚的菜单叽叽喳喳,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惊叹。   江薇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在。   顾慕臻又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右手边的江衍。   江衍笑着说:“这里的服务员都是这样服务的,你习惯就好。”   顾慕臻不言,薄唇抿出一丝戾气,但没发作,他垂下眼皮,用自己的打火机将烟点了,抽一口,这才冲一旁还保持着同样的笑容,维持着同样的弯腰动作的比基尼服务员说:“谢谢,不用。”   比基尼服务员笑着收起打火机,站直身子,去给江衍点火,江衍也说不用后,比基尼服务员走了。   顾慕臻抽着烟,目光隔着层层的海上霓灯,看着温柔。   大约十几分钟后,温柔跟蓝阮一起点好了菜,喊了比基尼服务员过来,把菜单递了过去。   温柔走过来,顾慕臻伸手拉住她,把她安置在自己身边的椅子里。   蓝阮也走了过来,坐在江衍的另一边。   比基尼服务员们一色列地出场,拿了食物,开始在顾慕臻和温柔这个桌前摆牌,站在那里动手烤食物。   全是海鲜,真的跟谍城的夜市不一样。   江薇也过来了,坐在蓝阮的另一边。   夜宵除了烧烤类,还有热食和冷食类,当然,也有五谷杂粮以及水果,甚至是甜品。   负责烧烤的比基尼服务员站在对面烧烤,负责别的服务的比基尼服务员鱼贯过来,放热食的放热食,放冷食的放冷食,放水果的放水果,放甜品的放甜品,倒酒的倒酒,放酒的放酒。   当热气腾腾的海鲜摆上来,江衍先举了酒杯,冲顾慕臻和温柔说:“今天很高兴能碰到表姐和表姐夫,这杯酒我们一起喝了吧?”   顾慕臻唇角微勾,那句‘表姐夫’叫的他心情极舒畅。就为这三个字,这酒他也一定会喝了。   温柔也端了酒杯,蓝阮和江薇也端了酒杯。   五个人站起来碰了一下杯,然后把开席的酒喝了。   之后几个人就各种吃菜。   江衍和蓝阮以及江薇都发现了,顾慕臻一直在照顾着温柔,时不时的给她递纸,时不时的将烤好的海鲜夹给她,顾慕臻很清楚温柔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夹给她的都是她最爱吃的。纵然旁边有比基尼服务员随着等着服务,他也不让那些服务员靠近温柔,他全程充当起了温柔的服务员。   温柔当然也照顾他,得空了也给他夹菜。   两个人从哪里看都十分恩爱。   顾慕臻杯中的酒空了,比基尼服务员拿了酒瓶,过去斟酒。   刚刚也有服务员过来斟酒,顾慕臻也没在意,可刚刚那些服务员都是把酒杯拿出去,在外面斟满酒,再放回来。   偏这个服务员不拿杯子,直接拿酒瓶过来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倒满了酒,起瓶的时候那瓶口好死不死的对准了顾慕臻,于是,还剩下的一小半酒就全部洒在了顾慕臻的牛仔裤上。   位置还十分的尴尬。   比基尼服务员吓了一大跳,连忙搁下酒瓶,匆忙地就去拿纸巾,嘴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先生,真的对不起’,手上已经拿了纸巾,朝顾慕臻的身上擦去。   顾慕臻英俊的眉头狠狠一凛,不等她的手伸过来,他已经极快速地站起了身子。   可刚起身起到一半,那个比基尼服务员又像是惊吓过度,高跟鞋没站稳,一个踉跄不支,往顾慕臻倒了过来。   顾慕臻冷笑一声,直接抄手将缠了一层椅套的靠背椅一拽,挡在自己面前,纵然靠背椅缠了椅套,可这么倒下去,那比基尼服务员不受伤才怪了。   比基尼服务员没料到顾慕臻反应这么快,而且,有男人会不要她这样的投怀送抱吗?   更可气的是,这个男人拿椅子挡她就算了,他还故意使了很大的力,椅子推过来的时候,都撞到她的膝盖了,她疼的嘶了一声,想及时收住倒下去的姿势,可收不住,一下子栽倒在椅背上,腰骨都要裂了。   可就算腰骨就要裂了,她也得赶紧道歉。   她紧扶着腰,慢慢又扶着椅背站好。   从那酒瓶里的酒洒到顾慕臻身上开始,到她倒在椅背上疼的深吸气,这中间的动作一气连贯,快的迅速。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比基尼服务员已经疼的上气不接下气,在跟顾慕臻道歉:“真的十分抱歉,先生,我刚刚手滑了,酒洒到地上,我高跟鞋没踩稳,差点撞到了您。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们这里备有吹风机,我可以帮你把衣服吹干。”   顾慕臻俊美的脸一片冰寒,他一声不吭地伸手,从桌面上抽了一张面纸巾出来,擦着手,无视衣服上那么显眼的湿痕,冷声说:“你觉得你长的比我太太好看,还是你觉得你的身材比我太太好,还是你觉得你的工作比我太太体面,还是你觉得你的身份能越过我的太太去?我太太就在我身边坐着呢,你也敢用这么拙劣丑陋的方式勾引我。”   他冷笑着将纸团一扔,杀气凛然地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132章 你也会有你的运气   温柔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站起身,走到顾慕臻身边,看了一眼他的裤子。   天地良心,她真没想笑,顾慕臻这个时候的样子超极可怕,她哪敢笑呀!   可看着他裤上那个特别尴尬的地方的湿痕,似乎还有酒水在往下滴,她真的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顾慕臻真想把她吻的当场断气,她还笑!   温柔见他的脸色越发的可怕,连忙伸手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的裤子,笑着说:“好了好了,人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她说这里有吹风机,我帮你去吹?”   顾慕臻眯眼,想到什么,他脸色稍缓,搂住她的腰,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好好吹。”   温柔脸微红,就知道他脑袋又不干不净,如果不是怕他当真把这个比基尼服务员大卸八块,也不想他这么尴尬地暴露在外人眼里,她才不管他。   温柔扭头冲那个比基尼服务员说:“带我们过去吧。”   顾慕臻却出声说:“不用,让她把吹风机拿过来,我们去车上处理。”   温柔:“……”   她小手在他怀里,无人可见的地方,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腰肉。   顾慕臻疼的拧眉,却抓紧了她的手。   比基尼服务员这会儿哪敢耽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早好,刚刚这个男人在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的时候,是真的想杀她。   太可怕了,这些人她真的惹不起呀!   比基尼服务员看了一眼三个椅子之远的江薇,立马下去拿吹风机。   吹风机拿来,顾慕臻便搂着温柔回了车上。   江衍扭头,看了江薇一眼,有蓝阮在,他不好问什么,但他脸色很不好看,如果他没看错,刚那服务员是在冲江薇递眼色?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   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如果让顾慕臻知道又是她在搞坏,顾慕臻一气之下对付江家怎么办?是,顾慕臻是谍城人,再只手遮天,也遮不到椿城来。可温柔是温家长子温久容的唯一孩子,未来是要继承温氏一部分股权的,顾慕臻是温柔的老公,未来指不定也会来椿城发展,就算顾慕臻不来椿城发展,可单凭顾家称霸谍城的势力,顾慕臻如果真想对付江家,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衍冷冷地瞪了江薇一眼,想起身去关心关心顾慕臻,可想到这会儿不太方便,想也知道这会儿顾慕臻跟温柔在车上是什么情景。   江衍只好坐着没动。   他其实更想打个电话,把这个不识眼色的服务员给开除了,但想到这么做了,以顾慕臻的精明劲,会猜到这件事情跟江薇有关,他又不敢随便打电话,只能坐在那里点了一根烟抽。   顾慕臻抱着温柔上了车,这车是温家的车,他不熟悉,但这种牌子的车他也有,自然知道里面有什么设施,他按了一个按钮,把前后座分开。   他跟温柔进的是后座,前后座一分开,后座就形成了一个闭密的空间。   温柔钻进后座,找插头,把吹风机的电源连上。   刚连好,试了一下风,就听见旁边脱裤子的拉链声,她扭头,准备说一句‘穿着也能吹’,结果,话还没出口,就看到男人解下裤子的样子,她立马羞的扭过头。   顾慕臻嗤道:“你转什么头,没见过?”   他将裤子一扔,直接往她头上罩,然后就穿着四角平裤大敕敕地倚在后背椅里。   温柔生气地将裤子扒下来,扒下来的时候还闻到了酒味。   没忍住,想到他刚刚的狼狈,她又笑了。   顾慕臻这回不客气了,胳膊一伸,扯住她就往怀里带,把她压在怀里,揉圆搓扁,吻到她连连求饶,他这才放过她。   看着她嫣红的唇,低哑着声音说:“我都差点被恶心的女人扑了,你还笑的出来!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别人老婆的自觉性!吃醋不会吗?你刚刚就该给那女人一脚,骂她觊觎你老公。”   温柔笑着看他一眼,抬头吻了一下他的唇。   顾慕臻眯眼,反过来又亲了她好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像只慵懒的虎,蛰伏在那里,看她开了吹风机,为他吹干裤子。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温柔没说话。   等吹干裤子,她这才开口说:“你刚刚那么威风,我哪好意思抢你的风头,下回再有这种不见眼色的女人,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头。”   顾慕臻哼道:“光说不练。”   温柔提了提他的裤子:“我这不是在练着嘛。”   顾慕臻伸手将裤子接过来,搁在一边,指着平角裤:“这个也要吹。”   末了,慢腾腾地加一句:“湿了。”   温柔脸又红了,不自在地别过脸。她就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用着这么正经的神态说着那么……   还没想出来合适的词语,顾慕臻就已经脱了平角裤,又往她头上一扔:“你又在瞎想,脸红个什么劲,我在说衣服,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你过来不是帮我吹衣服的?你还想吹什么?”   “当然只是吹干衣服!”温柔立马呛声。   顾慕臻笑,笑的不怀好意的很。   温柔气的又把头上的衣服扒下来,扭过身子,整个后背对着他,坐在那里,打开吹风机。   越吹越火大,这臭男人,干嘛老把衣服往她头上扔,不知道有酒气吗!   明明是别的女人造的孽,她却要受这个罪,还遭他反调戏!   温柔吹干衣服,看也不看,往顾慕臻身上一扔,推开车门就下去。   顾慕臻不想利用这么好的机会跟她亲热吗?想,但餐桌那里还坐着三个人呢。   顾慕臻无奈,麻利地穿好衣服,也跟着下车,锁好车门,拉着她,又回到餐桌。   这一次没任何服务员敢来捣蛋了。   安安静静地吃完夜宵,已经十二点多。   大家都喝了酒,不好开车,江衍叫了代驾,要给顾慕臻也叫一个,顾慕臻摇头:“不用了,我跟柔柔走一走,晚上就住在这周边,你们不用管我们,先回去吧。”   顾慕臻都这样说了,江衍自不会再多说什么,笑着跟两个人告了辞,便带着江薇和蓝阮走了。   先送蓝阮回家,再折返回江家。   因为是代驾开车,江衍和江薇都在后面坐着,江衍沉声说:“刚那服务员的行为是你授意的?”   江薇也没隐瞒,撇了撇嘴说:“只是试一试表姐选的男人怎么样。”   江衍冷声说:“试出来了?是好是坏跟你什么关系?你那点小心思给我装起来,顾慕臻不是你要得起的男人!”   江薇冷哼:“我要不起,温柔要得起?”   江衍挑眉说:“温柔要不要得起,你不是已经试出来了吗?那是温柔的男人,以后你少掺和。”   江薇幽暗地转脸,看向车窗外面,夜晚的街道十分美丽,如同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可为什么,她就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有身家,有颜值,有气场,更重要的是,他对别的女人全部都不加辞色,不管是她这样的名媛,还是穿着比基尼的年轻漂亮姑娘,所有向他投怀送抱的姑娘,他都报之以恶意,唯独温柔,他那么深情对待。   江薇低声说:“二哥,温柔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呢,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江衍看着她被车窗外的灯光打的一片朦胧的侧脸,慢慢出声说:“爸爸和大哥常说一句话,运气也是一个人的实力。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男人,温柔有温柔的运气,你也会有你的运气。”   江薇一颗少女芳心失落的厉害,沉默着不再说话。   江衍也不再说话。   顾慕臻和温柔身上都有酒气,两个人牵着手,沿着环城高速下面的绿化带走着。顾慕臻订的酒店就在这个海边,不远,开车走环城高速,觉得挺远,可这么走绿化带,觉得走走就到了。   离酒店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顾慕臻说:“我们先去买衣服。”   温柔问:“买什么衣服?都十二点多了,衣服店都关门了。”   顾慕臻说:“没全部关,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商场就是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   温柔说:“就算还开门,我也不想去逛。”   顾慕臻低声问:“走累了?”   不等温柔回话,他便又说:“那我抱你吧。”   他作势就要弯腰,准备把她扛到肩膀上,温柔吓的立马离他远远的,顾慕臻失笑,瞪着她:“跑什么跑,不是累了?”   温柔说:“我没说累,我是不想去逛。”   顾慕臻说:“我这条裤子脏了,我得去买一条。”   温柔说:“你来的时候不是带的有衣服?昨天我也给你买衣服了,你明早回去了换。”   顾慕臻说:“明早有可能回不去,我们先去买了备着。”   温柔不想去,可顾慕臻拉着她非要去,她只得跟着。先去买了男士衣服,又绕到女装店,给温柔买了一套裙子,外加一件配套的大衣,然后就拽着她去比基尼店。   温柔站在门外,死活不进去,顾慕臻好说歹说,见她不进,他松开她,自己进去了。不知道买了什么款式的,总之,没半小时,顾慕臻出来,手上拎着一个袋子。   该买的买齐全了,顾慕臻也不跟温柔在外面晃了,刚刚走路也挺累。   两个人直接去了酒店,坐了高速电梯,上了一百层观光楼。进了装潢高档的卧室,顾慕臻直接推着温柔去洗澡。 第133章 她不理他,他竟也十分开心   这一夜又是过的甚为荒唐,如果不是第二天温柔要跟江女士逛街,这一夜她压根没得睡,顾慕臻还算体谅她,三次之后就抱她去洗澡,安安份份地睡了。   等温柔睡着,顾慕臻拿起温柔的手机看了一眼,刚刚胡闹的时候温柔的手机响了,他没让她接。后来就没再打过来,只是跟着进了一条微信,当时也没时间看。   解开温柔的手机锁,点开未接来电,发现是江女士打来的,顾慕臻眉梢一挑,再去看微信,发现也是江女士发来的信息。   江女士从温老太太的房间出来,回了自己的卧室,想到刚刚温老太太说的话,她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夜空,很久都没有动。   再伸手摸一下脸,想到刚刚温久展吻她的那一下,她又是一阵烦燥。   江女士摸出女士香烟,拿了打火机,站在窗户前,点了一根烟。   一根烟抽完,心情算是平静了下来,她摁灭烟,上床睡觉。   睡觉前习惯性的看一眼手机,发现温柔给她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微信,她先回拨过去,发现那头没人接,再看一眼时间,都半夜三更了,想着温柔可能睡了,她就没再打,看信息,才知道温柔今晚不回来。   有顾慕臻陪着她,江女士也放心,就回了一句:“那你们好好玩,但也不要玩太晚,在外面也早点睡,明早还要逛街,不要没精神。”   顾慕臻看完这条信息,紧跟着回复一句:“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在椿海国际大酒店楼下见,我们八点起床,在楼下吃早餐,你在家里吃完早餐再过来。”   发完,江女士那头早就睡了,这个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顾慕臻也知道江女士不会回他,他将手机调成震动,放在床头柜,又将自己手机调了个七点半的闹钟。   在家里,温柔化个妆能得一个小时,穿个衣服穿个鞋子能得一个小时,但在外面,一切就从简了,半个小时给她收拾足够了。   顾慕臻放好两个人的手机,关灯,躺下去,拥住温柔,吻了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闹钟一响顾慕臻就醒了,他先起床,又喊温柔。   温柔睡的迷迷糊糊,不愿意醒,转个身子继续睡。   顾慕臻笑着将她的被子掀开,将她没穿衣服的身子搂到怀里,上下其手,生生把温柔又给折腾醒了。   顾慕臻很想跟她早上再来一回,但又不想江女士等,只好忍着。   见温柔醒了,立刻松开她,钻进了浴室,先冲个冷水澡,再收拾。   等出来,温柔已经下了床,也穿好了衣服。   穿的是昨晚他买给她的裙子,现在五月份了,椿城这边的天气远比谍城要热,这裙子跟夏款的没什么区别,布料稍稍厚一些,是半袖连体的,水红色印花图案,昨晚温柔试的时候顾慕臻就想当场把衣服扒了,现在看温柔穿着在他眼前招摇,他又有些蠢蠢欲动。   顾慕臻叹气,眼睛扫到地毯上的衣服,他眼皮又狠狠一跳,立马逃蹿似的跑出了卧室。   再呆一会儿,他指不定真的化身成狼了。   温柔见顾慕臻出去了,也低头瞅了一下地毯上的衣服,唇角跟着撇了一下,哼了一声。   地上甩着残破不堪的衣服,都是他昨晚买回来的比基尼,如今,一件不剩,全被他撕烂了,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顾慕臻其实买了五套,昨晚只给温柔穿了三套,若不是今天温柔跟江女士有约,昨晚温柔别想睡觉,另两套顾慕臻也会给她穿上。   温柔去了洗手间收拾。   刚顾慕臻钻进洗手间后,温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恰巧看到江女士发来的一条信息:“妈八点半从温家出发,你跟慕臻安排好时间,九点准时出来。”   温柔看到这条信息,对比了一下时间,立刻起身收拾了。   在洗手间也不敢耽搁,随便洗把脸,刷了刷牙,涂一些简单的护肤品,拿着手机便出去了。   顾慕臻坐在一个圆形的沙发里喝水,见她出来了,立马起身,端给她一杯水,看着她喝下。   等她喝完,他接过杯子搁在一边,拿了她的包和大衣,又拿了自己的大衣,牵着她的手,下楼吃饭。   此刻江女士也在温家吃早饭,不过她这边快结束了。   因为昨晚上那件事情的关系,江女士早上起来没跟老太太说话,也没跟温久展说话。   坐到餐桌边上了,她也谁都不理。   吃饭的时候温老太太不跟她计较,吃完饭,温老太太坐在那里擦嘴,慢腾腾地开口说:“你对我这个老太婆有意见,大可以说出来,别摆着一张脸,今天我有食欲,不受你影响,下回我大概就会受你影响,吃不下饭了。”   江女士没抬头,夹了三明治抹着蜂蜜:“你有本事就天天别吃饭。”   温老太太:“……”   温久展低咳一声,打电话喊了张医生过来,让张医生把老太太扶上了楼。   等餐桌没别人了,温久展看向江女士,主要是看她的衣着和打扮。   江女士从回来鲜少出家门,就是回江家,也不愿意多打扮,可今天一大早出来,温久展一瞧她,分明见她收拾的十分精美,像一副画。   温久展问她:“你今天要出门?”   江女士不理他,涂完蜂蜜,把三明治一卷,慢条斯理地吃着,另一只手端了牛奶杯,倒了蜂蜜,拿牛奶勺慢腾腾地搅着。   温久展看她吃饭像仙女一般的样子,唇角勾了一丝笑。   她不理他,他竟也十分开心。   温久展觉得自己真没得救了,只这么看着她,就觉得是一种幸福。   他笑着也吃了一口三明治,余光扫向她,与她同步调地吃饭。   她喝牛奶,他也喝牛奶,她吃三明治,他也吃三明治,她停顿,他也停顿。   江女士冷眼扫过来,他故意笑着问:“怎么了?”   江女士将剩下的三明治快速吃完,抽了一张面纸巾就起了身。   刚走到温久展的座位,还没走出去,就被温久展拽住了胳膊,他将椅背往后压了压,微扬着上身看她:“要出去吗?”   江女士冷声说:“松手。”   温久展说:“你回答了我就松手。”   江女士直接往外抽胳膊,被温久展攥的更紧,江女士垂着漂亮的眉眼,冷若冰霜地瞪着他。   那眼神冰的温久展一阵心颤,只好默默地松开了手。   江女士哼一声,走出去,拿着面纸巾擦嘴角,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又将纸巾甩出去,上楼拿了包和衣服,就去门口换鞋子。   温久展立马站起来,草草地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再往桌上一扔,上楼拿了外套,装上手机和钱包,也跟着去门口换鞋子。   等她出去,他也跟着出去。   江女士要去开车,又被温久展拽住。   江女士气的都要发飚了,温久展连忙松开她,投降:“好好好,不碰你,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江女士又瞪他一眼:“不用,我今天陪温柔逛街。”   温久展笑说:“给温柔买衣服吗?哦,明天就是宴会了,你是不是老早给她订了礼服,今天去取的?你也订了礼服吧?如果没订,我给你买。”   他不等她拒绝,冲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唐姜说:“把车开过来。”   唐姜哎一声,立刻将车开到江女士旁边,还殷勤地拉开后车门。   江女士抱起双臂,看着温久展:“我们母女俩逛街,有你什么事,你瞎掺和什么,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她又要走,又被温久展拽住,不等她发火,他又松开她:“怎么没我事情了?温柔是我最亲的侄女,也算我半个女儿,明天是为她办的宴会,我这当二叔的又是半个爸爸的,陪她去逛一逛街,为她买几件衣服怎么了?”   他看着江女士的脸,又笑着加一句:“你陪温柔,我也陪温柔,难不成温柔还不让我陪她?那我打电话问一问。”   他说着就掏手机,被江女士拦住。   温久展挑眉看她。   江女士被他气的头疼,温柔当然不会拒绝温久展的陪同,这电话完全不用打,打了还让温柔以为是她不想让温柔跟温久展这个二叔搞好关系呢。虽然以江女士对女儿的了解,女儿应该不会这么想,但她也不能让温久展打这个电话。毕竟,温柔旁边还有顾慕臻。   江女士一句话不说,直接转身上了车。   唐姜笑着看了一眼温久展。   温久展轻咳一声,把唐姜唤到跟前,冲他小声说:“把今天的行程都推后,会议延迟,任何电话都不要打到我这里来。”   唐姜说:“明白。”   转身去开了门,温久展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江女士,弯腰坐了进去。   唐姜将门关上,立刻去开车。知道江女士跟温柔是约在椿海国际大酒店,出了别墅,唐姜就将车头掉转了一个方向,朝那个方位开了去。   到达指定地点,等待顾慕臻和温柔过来的功夫,唐姜拿着手机走远,将今天温久展的所有行程全部推后。不管有没有损失,损失多大,他都不管了,总裁难得有机会跟江大小姐亲近。对总裁来说,什么事情都没亲近江大小姐重要。 第134章 崴了脚   顾慕臻和温柔从酒店门口走出来,看到江女士和温久展都在车边站着,温柔微微讶异,顾慕臻也在看到温久展的时候眉梢上扬了一下,没想到温久展也会来。   拉着温柔过去,四个人随意说了几句话,便一起上了车。   昨晚顾慕臻和温柔的车还在那个吃夜宵的地方停着,没开过来,好在今天温久展的车是高端商务车,后座两排,他跟江女士坐在前排,顾慕臻和温柔坐在后排。   唐姜开了车,出发前问去哪儿,江女士报了一个地址,唐姜知道,是椿城十分有名的礼服订制馆,椿城一半以上的名媛和富太太们都喜欢在那里订制礼服。   江女士给温柔订制了两套礼服,给自己也订制了两套礼服,还给温老太太也订制了两套礼服,上个月就订制了,今天刚好来拿。   没耽误功夫,刚在车上,江女士给凌雪颜打了电话,所以等她一到,凌雪颜就将打包好的几个礼盒袋子交给了她。   从楼上的窗口往下望,看到温久展倚在车门边上等江女士的样子,凌雪颜说:“这二十多年,江二少一直在等你。看看,现在还是毫无怨言地等着你。”   江女士微掀了掀眼皮:“你想说什么?”   凌雪颜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别跟我打马虎眼,如今你也回来了,温久容不在了,你就没想过你的后半辈子?”   不等江女士开口,她又打断她:“你别跟我说你的那一套,什么爱不爱的,这年头,真爱吃不饱肚子,温久容是有股权,给你,你不愁吃不愁喝,但人光有吃喝就够了,还要男女做什么,你还年轻,就你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气质,别说五十岁了,就是六十岁,还能再走一春,更何况你也才四十多一点,你不说你年龄,没人觉得你是四十岁,最多当你是三十岁的妖娆贵妇,有这么一个痴心男一直等着你,你还在犹豫什么呀!”   江女士没好气地瞪她:“我是他大嫂!”   凌雪颜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大嫂!哦,大嫂!”   她翻她一个大白眼:“就你一个人觉得你是大嫂,别人谁认为你是大嫂?是那个温老太太,还是温久容?还是你们江家的人?你母亲也是赞同你再嫁给温二少爷的吧?”   江女士心累,不想跟她说话了,戳心窝也不带这么戳的,拿她母亲来戳她,她母亲确实当着她的面说过,让她考虑温久展。   而温老太太昨晚又是怎么说的?等哪一天,她不在了,温久展若是想要她,让她把他当成老大。   这一个一个的人,怎么都向着那个温久展!   她明明就是大嫂!   可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闹了脾气,不愿意跟温久展在一起的女人。   明明就不能在一起。   她也从来没这样想过。   江女士拎了几个袋子就往楼下走,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凌雪颜说了。   凌雪颜耸耸肩膀,看着她气冲冲地下楼,提醒她走慢点,别崴了。   好死不死的,她还真在下楼梯的时候崴了一脚。   温久展一直盯着门口,门口就正对着那道楼梯,虽不是正对正地对着,但他是瞅见江女士下来的身影的。   可忽然,她猛的趔了一下,隔的远,他没听到她的惊呼声,可他总觉得她是惊呼了的。   里面的工作人员连忙跑去扶她,温久展蹭的一下站直身子,冲进去,拨开众人,伸手将她一抱,慌张又急切地问:“摔跤了?摔哪里了?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抱起她往外冲去,后面的工作人员拎着袋子跟上来。   等到把江女士抱上了车,温久展这才取回工作人员手上的袋子,放在副驾的位置,说了一句谢谢,又赶紧钻进后座,拿起江女士的右手,脱了她的高跟鞋,看她脚裸处慢慢青紫起来的地方。   他心疼的要死,都想冲下去用吻来安抚她,但又不敢,一来她会反感,二来后面还坐着顾慕臻和温柔,唐姜他可以当作不存在,但后面的两个人他却不能当作不存在。   江女士被温久展抱着上车的时候温柔就发现了异样。   温柔挨着窗户边上坐,她没下车,原本也要下车的,但江女士不让,她就坐着等。   等着等着就见温久展冲了进去,接着就看到温久展抱着江女士出来了,后头还跟着一脸担忧的工作人员。   温柔正想推开门下去,到前面问一问江女士怎么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前面传来江女士低低的抽气声。   温柔伸手扒住前排的靠背,大声问:“妈,你怎么了?”   江女士又气又疼,气的是凌雪颜,她不说那么一番话,她能崴着吗!疼是真疼!她这么娇身惯养,多年的惬意生活,好久都不穿高跟鞋了,这忽然一崴,真是骨肉连着筋的疼。   气凌雪颜的同时,又气温久展。他就是罪魁祸首!   气极了,一手拍开温久展的手,恶声恶气地说:“你坐后面去,让温柔过来。”   温久展沉着脸:“温柔过来你就不疼了?”   他不依她,扬声冲唐姜说:“去附近的医院,快点!”   温柔一听要去医院,急的都要站起来了,她又问一遍:“妈,你怎么了?”   江女士说:“没事儿,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不是大事,你别紧张。”   温柔闻言,紧张的心微微一松,也让唐姜先去医院,给她妈妈看下脚。   坐在后头的顾慕臻原本在支着下巴,一副雍容不羁又懒洋洋的模样,听到江女士说崴了脚,他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两句,而是瞥向身边慢慢放松下来的温柔,视线低垂,看向她脚上的高跟鞋。   忽然觉得,这高跟鞋就是随时随地的定时炸弹。   能崴着江女士,大概也能崴着温柔。   顾慕臻抿唇,往温柔这边挪了一下,伸手将她搂到怀里,眼睛落在她的高跟鞋上,想着怎么才能让她换了。   这姑娘的爱美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想让她换掉高跟鞋,穿平底鞋,大概得等世界末日。而且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她又这么讲究,更加不可能弃高跟鞋穿平底鞋了。   顾慕臻绞尽脑汁,想着哄骗她的计策。   还没想好,唐姜将车开进了附近的医院,瞅了一眼医院的名字,直接掏出电话,打给了院长,安排了一个单独的VIP病房,知道是崴了脚,又单独安排了一个骨科医生。   安排好,唐姜这才拉开门,温久展下车,又去抱江女士。   江女士不让他抱,这个时候温柔也下了车,顾慕臻也一起下了车,在这么多人面前,温久展也不想不给江女士面子,任由温柔去牵了她,可看她走路忍着痛,一瘸一拐的样子,他的心都是揪的。   顾慕臻在一旁瞅着他的样子,无声地将手抄进了裤兜,跟在温柔后头,注意她的脚下。   进了医院,有电梯,江女士不用走路了,温久展这才觉得心能掸平一会儿了。   上了楼,有专门护士来接待,进了VIP病房,有专业的骨科医生过来看诊。   不严重,就如同江女士说的,不是大事儿。   骨科医生带着手套把江女士错位的关节衔接上,虽然疼,可一下子就好了,骨科医生又开了一些擦试的碘酒,交待了几句话,便走了。   虚惊一场,江女士说他们大惊小怪。   虽然是说他们,但明显就是故意说温久展。   温久展坐在那里,黑眸扫她一眼,不吭声,起身就走了。   走出医院,被春风一吹,这才惊觉自己闪了一身汗。   她不会明白,他刚刚有多紧张。   她更加不会明白,失而复得对他而言是什么。   崴脚对她来说只是一桩小事,可对他而言,那是在割他的心。   温久展立在车边点了一根烟,看到江女士跟温柔说着话,顾慕臻跟在后面走过来,唐姜手上拿着医生开的药,他将烟摁灭,随意扔在一颗树下,先上了车。   进了商场,温久展和顾慕臻这两个男人都心照不宣地钻进了女鞋店,各自买了一双平底鞋出来。   可买是买了,温久展不敢强迫江女士穿,顾慕臻把温柔拉到一边,好说歹说地哄了半天,才勉强让她把鞋子换了。   顾慕臻拿江女士当例子,又拿江女士当幌子,说她不换,江女士也不会换,刚刚江女士崴了脚,虽然看上去没事了,但走多了路,会不会疼,谁也不知道。   温柔也心疼妈妈,只好以身作则,把平底鞋子换了,又拿过温久展手上的平底鞋,把江女士拉到女洗手间,逼着她换了。   温久展不敢强迫江女士,但温柔敢。   江女士不给温久展面子,但会给女儿面子。   如此,两个男人的心意便都穿在了两个女人的身上,后头逛街都逛的心情舒畅。   温久展看着江女士穿着他亲自挑选的鞋子,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散过,他忽然觉得,他是没白疼这个侄女啊,以后再给她一张卡好了。   中午在外面吃饭,温老太太知道四个人都不回来,一个人,不,张医生陪着她,李嫂陪着她,管家也陪着她。可她好像还是不高兴,她冲张医生和李嫂以及管家说:“我这个老太婆,就是没人心疼的。”   张医生和李嫂以及管家都习惯了温老太太时不时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早习惯了她有时候倚老卖老,更加习惯了她偶尔像孩子一般的吃醋之语。   张医生说:“不然,我打电话把二少爷叫回来?或者,把大太太叫回来?”   温老太太一听,抬头瞪她:“多管闲事,你就见不得老二舒服一下是不是?” 第135章 安排   张医生语噎,明明是你在埋怨。   李嫂和管家各自偷笑,不说话。当然,谁也不可能打这个电话。身为温氏的三大老人,如何不知道二少爷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结婚,又如何不知道二少爷心仪谁,这点儿眼力见要是没有,那怎么配呆在温家别墅呢。   家里的一段小插曲,外面的四个人是不知道的。   顾慕臻不是第一回陪温柔逛街了,早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小女人走哪儿他就跟哪儿,试什么衣服他都会第一个去看,不然,小女儿看不到他,会生气。   试了衣服,不管试什么,不管是难看还是好看,都得说好看,然后都买了,她穿不穿,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顾慕臻已经练就了陪老婆逛街的一套法则,从容的很。   温久展是头一回来陪江女士逛街,内心激动的都要翻了天,但面上不显,情商高的温总裁虽然是第一回陪女人逛街,但十分老练,总之,这一路陪着江女士下来,江女士也挺高兴。   江女士高兴,温久展就更高兴了。   这一高兴,那就逛到了晚上,又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回家。   回到家都十点多了,一行人都累的够呛,饶是顾慕臻和温久展,也觉得累。   唐姜和管家拿了车里的东西,一一交给李嫂,再让李嫂拿到江女士房间和温柔房间。   关了门,两个女人就各自检阅她们今天的收成。   温久展洗了澡,去温老太太的房间,见温老太太戴着老花镜,靠在床头看佛经,他走过去,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温老太太推着老花镜,就着不亮也不暗光线十分舒适的灯光看他,然后评价一句:“你今天很高兴。”   温久展笑说:“什么都瞒不了母亲,我今天陪心心去逛街了,当然高兴。”   温老太太哼一声,丢开佛经,取掉老花镜,接过温久展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又说:“旷工一天,把正事摞下,去陪你大嫂逛街,你不心虚,还挺得意,陪她的人多着呢,缺你一个。”   温久展说:“的解只缺我一个。”   温老太太将茶杯一伸,递回给他。   温久展接过来。   温老太太说:“孩子的事情尽快去办,你先按排,等温柔跟顾慕臻结完婚,你便带她到国外进行试管婴儿的配型,国内不安全,不管是技术还是保密,我都信不过,另外,找的代孕母亲也一定要身份健康,身家清白,有过生育经验的。”   温久展认真说:“我都知道,这孩子对我很重要,我当然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一切交给我,母亲放心。”   温老太太问:“今天温柔都买了什么,礼服拿到了?”   温久展笑说:“买了很多,她还给你买了礼物,明天会拿给你,礼服拿到了,明天你试穿一下。”   温老太太笑说:“我这把岁数了,还穿什么礼服。”   虽然是这样说,但嘴上还是跟一句:“准备了礼服,准备了首饰没有?”   温久展笑,那眼神充满了打趣,温老太太重重地咳一声:“你笑什么笑,母亲虽然老了,但母亲也是女人,女人都爱打扮,到老了也不会变。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温久展起身,冲她说:“母亲虽然老了,但还是一样漂亮,礼服和首饰都有,首饰是我与慕臻今天订的,明天送过来,等到了母亲一起试。”   他将茶杯搁下,拿开佛经和老花镜,扶着温老太太躺下,然后关了灯,退出了门。   经过江女士房间门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敲了敲门。   江女士走过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的是他,直接将门又关了。   温久展:“……”   他又抬起手臂,敲了一下门。   江女士将门打开,冲他说:“我要睡了。”   温久展说:“我进去说几句就走。”   江女士说:“在这里说。”   温久展踌躇,眼睛盯着她的脸:“不方便,我要说的是孩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江女士就松开手,脸色不大好地说:“进来。”   温久展抬步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江女士坐回床上,整理着今天买回来的衣服。   温久展站在那里看她,又抬起头,环视着她的卧室。   她的卧室是他亲手给她收拾的,但她住了这么久,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改变,他扫一圈,视线又落在她身上。   江女士起身挂衣服,见他只站在那里不说话,她微转了一下子,不耐烦地道:“你说不说?不说就出去。”   温久展看向她的脚:“唐姜把药给你了吗?”   江女士说:“给了。”   温久展问:“涂了吗?”   江女士说:“我会涂的,不用你叮嘱,再不济家里还有张医生,她的医术可不比外头的医生差。你到底说不说?”   眼见她越发不耐烦了,温久展无奈,虽然很想借旁的话题跟她多呆一会儿,但也不想被她轰出门,他只得把刚刚老太太的话以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她听。   末了,又加一句:“我会订六月九号的票,温柔和顾慕臻六月一号结婚,你要是想陪他们,一个星期应该够了,毕竟温柔和顾慕臻结了婚后,也要度蜜月,不可能在家里留太久。”   江女士既答应了这件事情,就不会中途反悔,该配合的她还是会配合,陪女儿的时间多的是,温久展也没说错,等温柔跟顾慕臻结了婚,肯定要去度蜜月,她这个妈妈也没办法陪同。   江女士点头:“可以。”   温久展又深深看她一眼,说道:“那你睡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记得涂药。”   他说完,虽然不舍,还是转身走了。   回去洗洗就睡。   顾慕臻一回到卧室就洗了个澡,然后跑去了温柔的卧室,坐在那里看她整理东西。   买的东西很多,除了衣服类外,还有很多小饰品。   看她收拾,顾慕臻只觉得眼花,他一仰头,躺在了温柔的床上。   等温柔收拾好,一一按着品类归位到衣柜,一转身,发现他已经钻进了她的被窝,她走过去就拉他,顾慕臻翻个身,腋窝压着被角,口齿不清地道:“很累很困,让我睡一会儿。”   昨晚顾慕臻也没睡几个小时,今天又随她跑了一天,这会儿躺在她的床上,真的不想动一下,只想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到天亮。   温柔见他是真累,也好像真的睡的云里雾里,实在狠不下心,就由着他了。   她松开他的手臂,去洗澡。   过来关了灯,掀了被子就往床内钻。   顾慕臻其实已经睡着了,但她一近身畔,他的胳膊便自动自发的伸出来,搂住了她,将她像婴儿一般圈要怀里。   温柔轻轻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睡的真沉,英俊的脸完全呈现一种任人宰割的不设防状态,白天里的所有冷漠或是深情都从他脸上褪散,换上了最真的样子。   温柔伸手,沿着他的脸部轮廓描摩了一番。她不是不在意别的女人对他投以的觊觎眼神,也不是不生气昨晚那个比基尼服务员的行为,她只是很清楚,他不会把那些女人放在眼里。   她不出手,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她出手。如果真有哪一天,她要亲自出手对付哪个女人了,大概他们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当然,温柔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温柔轻轻抬头,冲着顾慕臻的脸吻了一下,又看着他弧线优美的唇,忍不住覆了上去。   顾慕臻睡的沉,可她一吻上来,他就反吻了过去。   迷迷糊糊里,只觉得做了一场梦。梦里他跟温柔在……   顾慕臻睁开眼,发现温柔摊软在他的怀里,他与她的衣服都不见了,他眼睛一亮,不依不饶地缠着她又来了两次。   等她气若游虚地被他抱出了浴室,重新躺回了床上了,她控诉他:“我今天逛街也很累,你还这么折腾我!”   顾慕臻无辜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明明睡的好好的,是谁趁机占我便宜,把我闹醒的?你累,我不累?”   他捞住被子,将二人裹住,笑着说:“你自找的,跟我没关系,别赖我。”   他美滋滋的在享受了一次盛宴之后抱着她,闭上眼睛,还不忘提醒她:“别再来勾引我了,你能规矩我就能规矩。”   温柔:“……”   说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似的!   她就只是给他来一个晚安吻,他倒好……   温柔气哼一声,扭过身子,背对着他,也睡了。   可没一会儿,她又转了过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枕着他的胸脯,无意识地搂上他的腰。   顾慕臻垂眸看她,低低地笑出声。   这一夜所有人都好眠,第二天温柔醒来,睁开眼,发现顾慕臻已经不在了。   李嫂在外面敲门,说早饭好了,大家都在等她,温柔立马说了一声‘马上就下去’就踢了被子,起身收拾。   温久展吃了早饭就去了公司,温柔和江女士陪温老太太上楼,拿了礼服随温老太太一起进了屋,顾慕臻没事儿,跟管家一起去了西厅。   西厅是明天晚上举办宴会的地方,管家老早就在布置了。   顾慕臻去西厅转了一圈,到各个房间也瞅了一眼,每个地方都装修的十分精致,全欧式地毯,极为高档,高跟鞋走在上面都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响,下面全是湖,跟前院温老太太住的那个地方完全不一样,但管家说了,这里也是温家别墅,是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地方,有单独的门,宾客的车也不会经过前院,管家说这是温家老规矩了,温老太太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被外人打扰,所以西厅便成了专门举办宴会的地方。   顾慕臻随管家转了一圈,又回到前院,很不巧,他刚回去,就看到有车驶了进来,不是温久展的车,这几天温久展上班开什么车,顾慕臻也记了个清楚,而从车上下来的人,顾慕臻若没记错,是温老太太之前选的温氏企业的下一个继承人吧。   顾慕臻单手抄兜,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底下的一男一女。他淡淡的想,每一个豪门都有每个豪门的故事,从目前看来,温家风平浪静,这几天的相处也很愉快,但因为这里只有温老太太和温久展,如果再多了一些人,那就不一定了。   明天是三号,后天再呆一天,大后天就可以走了。   顾慕臻并不愿意在这里呆太久,时间久了,什么妖魔都会蹿出来,温柔是他的妻子,嫁给他之后,她是顾家媳妇,不会再跟温氏牵扯出什么利益来。   但顾慕臻不知道,温柔回到温家的第一天,温老太太就把自己手中10%的股份全部给了她。   实则温老太太说错了,这份股权,不是只给温柔一个人,她应该要分给所有孙子辈的。可她不愿意,如今这份股权的分配人是她,她只想给温柔,便给了。 第136章 天生跟她八字犯冲   关于股权的事情顾慕臻是不知道的,温柔还没跟他说,他也不会往这里去想,他又看了一眼楼下的人,见李嫂出来了,他便转身,进了屋,关了阳台的门。   温丹卉带着吴锦易在门口与李嫂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在问温老太太,得知温老太太在家,江女士和温柔都在,温久展不在,温丹卉的脸上明显的松了一松,拎着礼物,随着李嫂进了屋。   李嫂先给温丹卉和吴锦易沏了茶,这才去楼上喊人。   温老太太正逢开了三春似的笑盈盈地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由江女士和温柔两个人忙活着给她穿上的礼裙。   温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可年轻时候也是美人胚子,纵然老了,可保养得当,嫁了人是贵妇,老了也有张医生这个家庭医生调养,虽难免有了皱纹,可到底肤白体健,虽发了福,可江女士对她的身材清楚的很,让凌雪颜订做的礼服很合身,不会显得臃肿,颜色偏蓝,款式如同旗袍一般,有绣花,无袖,带了一小截领口,领口处又压着一圈凤凰花,贵气十足。   温老太太穿着这件礼裙,左右前后都照了照,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人逢喜事那精神就爽,她这么一穿衣服,心情一好,感觉又年轻了好几岁。   李嫂敲了门进来,看到温老太太这一身很显气质又显富贵的衣服,忍不住就夸了两口。   温老太太挺了挺脊背,有些得意地说:“你不知道,心心的眼光一向很毒,她挑的衣服,就没有不合身的,等她有闲了,让她也给你挑两套。”   李嫂连忙笑着感谢,趁机说了温丹卉和吴锦易回家了,在楼下。   温老太太听说四女儿回来了,没显得多高兴,上扬的唇角抑了一下,但想到外孙子,眉眼还是可见一丝欢喜,她冲李嫂说:“这个时候来,也不知道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太的,还是来看温柔的,行吧,管她看谁,让她先坐一会儿,她就没说自己上来吗?还让我这个老婆子下去?”   李嫂一听,连忙退身下楼,让温丹卉上楼。   温丹卉顿都没顿,起身就上去了。   吴锦易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茶,眼睛抬起来扫了一眼楼梯,想了想,也跟着上楼,但半道还是被李嫂拦下来。   李嫂笑着说:“老太太在楼上试衣服,表少爷还是呆在楼下吧。”   吴锦易一听,连忙又坐回去。   温丹卉上了楼,敲开了温老太太卧室的门,见屋里大人小人老人们正试衣服试的欢,她笑着说:“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温老太太扫她一眼,接话说:“可不真是时候,你也过来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温丹卉当真认真地瞧了瞧,说道:“一看就是大嫂选的,一般人可选不出这么合身的衣服。”   视线落在一边最年轻的温柔身上,笑道:“是明天宴会的时候穿的吧,这个漂亮姑娘应该就是温柔了。”   温柔抬眼,冲她笑着喊一声:“四姨好。”   江女士瞅了温柔一眼,温老太太也瞅了温柔一眼,呃,她们还没来得及介绍呢,温柔就自己喊了,看来回来前也做过功课。   既然认识了,江女士也不介绍了,温老太太也不介绍了。   衣服虽然好看,但不适合现在穿,温老太太进了试衣间,让温柔进去帮她脱衣服。   江女士跟温丹卉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到老太太让她们下去,不要让吴锦易一个人坐着,二人便先下楼。   李嫂已经切了好几个水果盘过来,又在一边榨饮料汁。见江女士和温丹卉下来了,她赶紧将榨好的饮料汁装杯,端了过来。   温老太太上楼试衣服,没用张医生,张医生绕了一圈也去西厅帮忙,等温老太太换好衣服领着温柔下来,也就这几个人。   左右望望,温老太太没见着顾慕臻,便让温柔上去喊。   四女儿这个时候过来,中午肯定是要留在家里吃饭的,如果只她一个人,温老太太还不一定留她,可她带了吴锦易来,温老太太自然要留外孙子在家里吃饭。   这既留下吃饭,该见的人就该见见。   本来也没让这些姑娘们回来,都说了明天宴会的时候会给她们好好介绍温柔,别外两个女儿听话,没来,就四女儿最鸡贼,偏要特意跑一趟,显得她孝心勤快些。你这么跑,另外两个女儿怎么想。这也是温老太太最近不再提小一辈子接班人的事情的原因。   吴锦易哪里都出色,唯一不出色的就是有这么一个爱管闲事的妈,若等吴锦易真的接管了温氏企业,四女儿还指不定怎么捣腾。   以前温老太太还担心,怕温氏企业给了吴锦易,会保不住,现在也不用担心了,不是因为温柔回来了,是因为江女士同意为老二造出一个孩子出来,这个孩子,还没出来,他已经是下一代的继承人了。   温老太太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多年的心结也有了开解,看到四女儿和外孙子,脸色也格外的宽松。   温柔上楼去喊顾慕臻,顾慕臻着实无聊,就窝在卧室的沙发里,跟谍城那边的人一一细数婚礼的各方面的事情,还有跟踪婚纱的送货情况,又联系他承包下来的婚庆公司,交待拍照的取景问题,又给顾银章和顾夫人去了一通电话。   虽然无聊,但这电话一打,那就闲不下来了。   温柔敲门进来的时候顾慕臻还在讲电话,他看她一眼,推上门,拉着她进了屋,冲电话那边的人说:“柔柔来了,你要说感谢的话,当面跟她说。”   那头的顾夫人噎了下:“她给我买礼物很正常,我说什么谢话,不过,听听她声音也行。”   顾慕臻笑,把手机塞给了温柔。   温柔莫名其妙,顾慕臻凑近她耳边,用着很小的声音说:“我妈要跟你说话。”   温柔:“……”   她将手机贴到耳边,一边用眼神瞪着顾慕臻,一边用着微笑的语气喊了一声:“阿姨。”   顾夫人说:“椿城的沙滩衣很出名,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两套,你自己也带几套,等夏天了,我们可以在家里游泳。”   温柔在内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沙滩衣,故名思义,比基尼。   想到昨晚吃夜宵时那清一色的女服务员全部一身比基尼,温柔想,还真的很出名。   只不过,顾夫人会少这样的衣服吗?不会。那她为什么还特意交待她买呢?是为了打好婆媳关系?感觉为她花了钱感情就会亲厚些?   温柔脑中想像着她和顾夫人一起穿着沙滩衣,在顾银章和顾慕臻的眼皮子底下游泳的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向来十分害羞的温柔,单在顾慕臻面前穿比基尼都够不自在的了,还不说在顾银章的眼前穿。   温柔一阵恶寒,但还是十分利索地应了一句:“好,阿姨喜欢的话,我改天去选一选,多买几套带回去。”   顾夫人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温柔深吸一口气,忍着紧绷的头皮,强自堆着笑,结束了这一通充满负担的对话。   顾慕臻在一边看着她,等她挂断了手机,他忍不住就哈哈大笑出声。   他拿回手机,问她:“我妈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一副上刑场的样子。你刚说我妈喜欢,你就多买几套回去,是比基尼?”   温柔猛的一下抬头望着他:“你怎么知道阿姨说的是沙滩衣?”   顾慕臻心想,是我提醒她的,不然她哪会交待你买这个。   顾慕臻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如果他不向他母亲提一嘴,温柔绝对不可能去逛比基尼店。   说真的,椿城的比基尼店,还是很有逛头的,值得温柔去逛一逛,挑几件好看的带回去,她若想送礼物,这衣服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她实在太害羞,昨天晚上连哄带骗外加威胁,她都不进。   有了母亲的这道‘圣旨’,她不去也得去了。   顾慕臻轻咳一声,指了指手机:“我刚好像听见了,只是听的不清楚。”   温柔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也怀疑过他是不是跟顾夫人说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   虽然他们是母子,但顾慕臻都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跟顾夫人讨论这种衣服的问题。   温柔抿了抿粉唇:“阿姨既想要,等走之前我去给她买。”   顾慕臻忍着笑点头:“辛苦你了。”   温柔抚额叹气,这婆婆就是天生跟她八字犯冲。   顾慕臻不想她再纠结这个话题,也不想她再纠结这件事情,抬手揉了揉她蹙起来的眉梢,问她:“来找我是有事?”   确实有事,她都差点忘记了。   拿开他的手,温柔出声说:“奶奶让我喊你下去,见见人。”   顾慕臻知道见什么人,刚刚已经瞧见过了,他嗯了一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拉着温柔的手出了卧室。 第137章 来攀亲的   楼下的几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气氛十分活跃,温丹卉是个极会聊天的人,也是个话唠,不说今天是回娘家了,就是在外面,只要有她在,那周边就不可能安静。   李嫂伺候在边上,奉茶奉点心奉饮料,也跟着时不时插几句话,四个女人从坐在这里开始就没停歇过。   吴锦易习惯了,他虽然是温丹卉生的,但跟温丹卉是两个极端,吴锦易极沉稳,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却已经有三十二岁的老城,他坐在一边安静地喝茶,也不玩手机,也不看电视,只是喝茶,静静地听着四个女人聊一些家长,说一些里里外外的事情。   听到楼梯方向有脚步声,吴锦易抬头看了过去,看到温柔带了一个男人下来,不用想,此人就是顾慕臻了。   吴锦易还小,但很早就在学习与公司和管理有关的专业知识,他没时间去关注椿城以外的事情,若非江女士回来了,知道了温柔的存在,进而知道了顾慕臻,吴锦易也不会去调查这个男人。   一深入调查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强,后台有多硬。   温柔找了这样的男人,对吴锦易来说,威胁还是很大的。   温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温久展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他也不会再有孩子,而温家老大多年前带着江女士离开,从此就消失在了这个地球上,估计也不会回来了,那么,温家后继无人,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来接手。   女儿们陆续结了婚,生了孩子,便开始想着方法的来讨好老太太,让儿子们跟着温久展学习。   这么些年下来,唯吴锦易一个人入了温老太太的眼,也得了温久展的赏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温老太太和温久展之前都说过,等吴锦易毕业了,先进公司熟悉业务,再利用空余时间去进修。   想要胜任温氏总裁的职位,光有大学文凭是不够的,至少得精通七种国外语言,还得有别人难以企及的文凭,所以吴锦易的路还很长。   吴锦易不惧辛苦,也不怕任重道远,他也做好了为此奋斗的决心。   但是,天公不作美,意外突然就来了,江女士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是温久容的女人,是温氏长子唯一的孩子。   因为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温老太太再也没说过让吴锦易先进公司熟悉业务的话,温久展也没再提过。   当然,温氏的孩子,不管是儿子所出,还是女儿所出,基本都会到温氏企业上班,只不过,那是在毕业之后,凭个人能力挤进公司的,想要让温老太太和温久展开后门,不可能。   吴锦易是唯一一个被允许开了后门的温氏子孙,但如今这道后门也被关上了。   吴锦易原本想着是因为温柔,后来查了顾慕臻,他就觉得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男人。   温柔纵然是温久容的孩子,是温家目前身份最尊贵的嫡孙,但毕竟是女儿,不是说吴锦易不相信温柔的能力,而是女儿身份的她,本来就没办法胜任温氏总裁的重任。   可她身边若有顾慕臻这种纵横商场的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今天吴锦易之所以能被母亲怂恿着来看老太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吴锦易想见一见顾慕臻,这个在谍城十分出名的男人。   看到温柔和顾慕臻走了下来,正在说话的温丹卉也抬头望了过去,她第一个看的当然也是顾慕臻。   平时顾慕臻若不出门,都穿家居服,比较随意。   但在温家,他还是以正装为主,衬衣加西裤,唯一显得家居的是他没有系领带,纽扣敞了一颗,露出了他性感的喉结。他的衬衣是短袖款,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十分明显,右手上的机械手表也异常抢眼。格子衬衣显得他越发的气质出众,给人一种绅士矜贵不可高攀的感觉。   那张脸更是精美绝伦,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懈可击,眼睛深邃如海,像嵌进了一整个星河,更似镶了黑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温丹卉在知道温柔,进而知道了顾慕臻后也调查过顾慕臻,只看照片就知道这个男人很出色,可真正见到真人了,温丹卉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出色。   温丹卉怔了一瞬,眸底压过明显的惊艳,虽然她人至中年了,孩子都二十多岁了,可年龄也不能影响她对美男的欣赏呀!   温丹卉此刻也跟江薇是同样的想法,觉得温柔怎么就这么好命,找到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   顾慕臻随着温柔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温丹卉,与她投过来的视线相撞,他轻轻颔了颔首,绅士有礼,不显得亲近,却也不会太疏离。   到了吴锦易那里,吴锦易直接站起身,冲他伸出了手,顾慕臻没犹豫,伸手与他握了一下。   温老太太笑着为顾慕臻介绍,原本介绍人这种事吧,用不上温老太太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有温柔,还有江女士,她二人随便哪一个都能介绍。   但偏偏,这事就让温老太太自个揽到身上了。   温丹卉知道,温老太太亲自出马,那是因为不管是温柔还是顾慕臻,都值得她如此隆重对待。   温丹卉心里不平衡地撇了一下嘴,面上却是挂着笑,先是对顾慕臻恭维夸赞一番,这才提及他们的婚事,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自己去不了的遗憾和可惜。   按理说,温柔问她喊一声四姨,温柔结婚,她是该去一趟的,可顾家没想与温家攀太多亲,顾家只认温久展,对江家那边只认温家两个少爷,女儿们都不认。   江女士也不愿意温柔跟温家这边牵扯太多,也只当对顾家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温久展什么都依江女士,江女士不愿意女儿认那些外在的亲戚,他自然帮她挡住那些想来攀亲的。   攀温家可以,攀温柔也可以,攀顾家,不行。   温老太太听了温丹卉的话,老眼抬起来,扫了她一眼:“你遗憾什么,难道你没有女儿?难道你女儿嫁人的时候你不能风光一回,偏要去凑温柔的热闹做什么,不嫌胳膊伸的太远?”   自己母亲是什么脾气,温丹卉当然知道,老太太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子戾气,温丹卉笑说:“我开玩笑的,母亲你较真个啥。”   温老太太冷哼:“这里坐的是什么人,你开的起玩笑吗?再这么不会说话,你滚回去。”   温丹卉脸色讪了讪,扯江女士的衣袖。   江女士连忙打圆场,终于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顾慕臻从始至终不言语,坐在那里把玩着一根烟,除却刚开始打招呼说了几句话后再也没吭一声,在想什么,无人知道。   吴锦易打量了他几眼,暗暗心惊。   温柔过来后就挨着温老太太坐了,离顾慕臻挺远,也没注意他说话没说话。   李嫂给顾慕臻倒了茶,顾慕臻抬起头,瞅见温柔喝的是苹果汁,他便也让李嫂帮他换苹果汁。   温丹卉见了,嘴巴又管不住,想说几句话,可一瞧见温老太太的那张脸,那话又不敢说了,使劲往肚子里摁。   实在憋不住了,她就说明天宴会的事情,这一说气氛又活络了。   说着说着一行人就站起了身,纷纷往西厅去,大概是想看西厅布置的如何了。   顾慕臻跟着起身,走在最后边,前边都是女人,就只有他跟吴锦易是男人,两个男人慢腾腾地跟着。   吴锦易找着话题跟顾慕臻聊,一开始顾慕臻是不太想搭理他的,因为不会有深交,所以也懒得敷衍。   可聊着聊着就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很有头脑的,顾慕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想着不愧是一开始温老太太和温久展都选中的温氏总裁继承人,虽然年轻,但谈吐不俗。   顾慕臻从一开始的敷衍,慢慢用心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N时代公司,知道顾慕臻是自己创业建立的N时代公司,还带动一个地区的商业圈,现在去谍城,虽不知道时代广场这么繁华的地方。这都是因N时代公司而发展起来的。   吴锦易的言语里充满崇拜,向顾慕臻讨教创业秘招,顾慕臻觉得没什么秘招,还说那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建的,是三个人一起建的,末了,打趣道:“其实当时只是因为年轻气盛,我们三个都不想走家里安排的道路,就在外面自己捣鼓,能成功,大概就是因为一往无前的热情和不怕死的精神吧,毕竟当时年轻,又觉得自己很牛逼,建一个公司而已,怎么能难倒我们呢。”   他说着,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笑了笑。   其实也没隔几年,最多四年。   但好像好久似的。   也许是跟温柔的分离,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想到这,他又笑不出来,N时代公司之所以发展这么快,跟那两年他夜以继日的工作也脱不了关系,颓废了一年后,他就全心扑在了工作上,彻底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   如果那个时候温柔在他身边,他大概一心一意只想着谈恋爱,不会那么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所以,什么是成功呢。   顾慕臻扭头冲吴锦易说:“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认真去做就对了。”   他挑了挑眉,笑着问:“怎么,你也想自己创业?”   吴锦易笑道:“我没想创业,我的路是进温氏企业。”   顾慕臻哦一声,十分精明地不再吭一声。   他抬头去看温柔,见温柔跟着温老太太还有江女士一起进了西厅的大门,他没进去,掏出烟和打火机出来,冲吴锦易扬了扬:“我在外面抽根烟。”   吴锦易看了他一眼,自己进去了。   一根烟抽完,女人们没出来,顾莫臻就又点了一根,抽完,女人们还没出来,他又继续点一根。   之前他没烟瘾,后来就对烟上瘾。   温柔回来后,他有抑制。   至少温柔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确实能克制不住,不会想到去摸烟。   但她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去摸烟,点一根,自己享受。   连抽了三根,第四根的时候,刚抽到一半,腰背就被人一戳,他扭头,看到温柔,立马将手上的烟一扔,笑着说:“我就刚抽。”   温柔低头,看他脚底下已经扔了三四根烟头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叫刚抽?   是觉得她的语文不够比他好吗?   温柔说:“你想抽,一两根就可以了呀,抽这么多。”   顾慕臻伸手拉住她:“今天一定不抽了。”   温柔说:“本来就不能再抽了。”   顾慕臻笑,四周看看,没人,又将她往怀里拉近了一些,低头问她:“怎么出来了?其他人呢?”   温柔说:“奶奶在跟管家说事情,妈妈跟四姨去湖那边了,说是看看,不让我跟,我无聊,就来找你了。”   顾慕臻问:“吴锦易呢?”   温柔说:“在陪奶奶。”   顾慕臻说:“那你就不知道陪你奶奶?”   温柔说:“陪呀,我不是来喊你嘛。”   顾慕臻又笑了,这姑娘,要陪她奶奶还得喊上他。   顾慕臻拉着她的手,往西厅的大门进:“走吧,我也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明天你是主角呢。”   说着话,想到他订的首饰,脚步就那么顿住,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没见她戴着他昨天买给她的耳环,他不满:“耳环怎么不戴?”   温柔伸手摸了摸耳朵,想到早上孙嫂喊她吃饭,她一着急,就给忘了。   温柔说:“一会儿回去了戴,早上没来得及。”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在家里我戴什么耳环,又不出门。”   顾慕臻说:“不出门也戴着,我想看,不行?”   温柔咕哝:“一个耳环有什么好看的。”   顾慕臻眯眼:“别一个人在那里念经,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   温柔嘟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顾慕臻看着她,不冷不热的语气:“我是看耳环吗?心里没数,下午项链到了,你也戴上。”   温柔:“……”   在家还要穿金戴银,当我是柜台吗?   顾慕臻:你就是我的一个人的专柜,不服也噎着。 第138章 不止一个   顾慕臻拉着温柔进了西厅,温老太太刚好带着管家转过来,吴锦易亦步亦趋地跟着,温老太太在跟管家说哪个细节没处理到位,让他抓紧时间改,管家一一记下,吴锦易也一一记下,吴锦易是觉得每来都能跟外婆学很多东西,哪怕是听外婆说一些碎事,也觉得是学问。   温老太太见温柔领着顾慕臻进来了,连忙伸手把他二人唤到身边,问他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当。   温柔刚刚看了一圈,觉得到处都装修的极讲究,她真没觉得哪里不妥当,便冲温老太太摇头。   顾慕臻之前也来看过,他对这些没讲究,也不甚在意,温家的地盘,他也不会指手划脚。明天晚上宾客们要看的也不是这些外在的装饰,而是温柔,所以他也冲温老太太摇了摇头。   温老太太见他二人都不给意见,冲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哪里凉快呆哪里去。   吴锦易瞅了温柔和顾慕臻两眼,随着温老太太转身。   温柔拉着顾慕臻出去,在外面的花园里散步。   想到吴锦易跟在温老太太身边毕恭毕敬的样子,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顾慕臻问她:“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   温柔没说话,只忽然停住脚步,看着满院的鲜花,鲜花分散在碎石路两边,隔远连着湖,另一侧连着宽大的游泳池,再过去,就是一小片树林,那一边是张医生和孙嫂以及管家们住的地方。   别墅很大,视野很开阔,她手边的花延伸很长,看似杂乱地自由生长,却不难看出被人精心打理过的痕迹。   温柔看着这些花,内心喜爱,面上却无端的生出几丝心疼。她伸手触了触近在手边的一朵五月红葵,心想着温老太太没有亲孙,那些外孙看似跟她也亲近,可单从吴锦易这里不难发现,这些外孙,对温老太太的态度,恭敬远大于亲近。   这不是对待亲人的态度,这只是对待长辈的态度,或者说,是对待上位者的态度。   温柔将心中的想法说给了顾慕臻听,顾慕臻瞅着她:“心疼你奶奶了?”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算你心疼,我也不会让你留下来陪她。在这样的豪门里,这样的相处很正常。”   温柔内心一刺,反问道:“我嫁给你后,也会是这样?未来我的子孙们也会这样对我?”   顾慕臻额头一抽,没好气地戳了她一下:“我们顾家的子孙才不会这样子呢!”   温柔不信:“你刚说了,豪门里都是这样的相处。”   顾慕臻白她一眼:“我们顾家一向人丁单薄,没那么多是是非非,而且,我父亲到我,从不沾染别的女人,未来我的儿子也一样,这样纯正的家庭,哪是温家能比的。”   他凑近她耳边:“你看过温家的资料了,这温家的女儿们虽多,但多数都不是温老太太所出,既不是她所出,跟她肯定不会太亲近,女儿们都跟她不亲近,更不说女儿们的子女了,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哪可能有你说的那么惨,你太小瞧你这个奶奶了。”   轻轻将她搂到怀里,顾慕臻郑重地说:“顾家永远不会这样,相信我。也相信你儿子,更要相信你的孙子。他们一定会将这纯正的家风遗传下去的。”   温柔:“……”   一句话把儿子和孙子都扯出来了。   孙子……感觉好遥远。   儿子……   温柔抬头,看着顾慕臻问:“你很想要儿子?”   顾慕臻笑:“我能不想吗?你问的什么话。我当然想要你和我的儿子。”   温柔翻白眼:“我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女儿?”   顾慕臻一下子笑出声:“还没结婚,你之前不是说不结婚,不给你名份,不给你保障,你就不给我生孩子吗?现在倒谈论的欢。”   温柔说:“我只是问问,又没说现在给你生。”   顾慕臻笑的欢畅,拉着她朝更加僻静的地方去,一路上笑着说:“你想现在生,我现在也给不了,在外面你也放不开。”   确定四周平静,无人可看得见了,他低头吻住她:“你不用多想,儿子和女儿我都要,不管是先生儿子还是先生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生的,不止一个。”   这里是一个仓库,四周树木林立,几乎人迹罕至。   顾慕臻将温柔压在一颗圆滚滚的树干上,尽情地吻着,直到听到湖那边传来江女士和温丹卉的声音,他这才将温柔抱住,平复着气息,艰难地说:“我会忍住的,还有一个月,你就是我合法的妻子了。”   他松开她,拉着她朝外面走。   温柔脸红气促,腿都有些软,走出两步,很不争气地蹒跚了一下。   顾慕臻停下,笑着回头望她。   温柔的脸越发的红了,羞的无地自容。   顾慕臻走过来,低头瞧她,越瞧越喜欢,他捧住她的脸,爱恋地亲了一口,然后一弯腰,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柔立马搂紧他的脖颈,依偎在他的怀里。   顾慕臻薄唇帖着她的脸,低声说:“我们回卧室吧,这会儿前厅没人。”   两个人回了前厅,钻进温柔的卧室,就没出来。   李嫂在厨房准备午饭,压根不知道他二人回来了,张医生去了西厅,给温老太太做日常检查,然后就留在温老太太身边,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才从西厅回来。   听到窗户下面女人们的谈话声,顾慕臻不甘不愿地结束,抱着温柔吻了又吻,快速起身下床,穿了衣服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温柔躺在床上,把脸埋在被窝里,浑身都是他的气息,感觉洗都洗不掉的那种深刻。   不想起来,这个时候只想躺着。   可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要进门了,她可以呆卧室里,但总不能这样赤条条的。   温柔也不甘不愿地起床,先去洗澡,再换衣服,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眼含媚色,唇红脸艳,她拿起扑粉,盖了盖脸上的娇羞,又打了一层浅浅的唇膏,遮一遮唇上艳色。   转身的时候,又顿住,从格子柜里取了耳环盒出来,将昨天顾慕臻买给她的耳环对着镜子戴好,然后捋了左耳边的长发,露出那晶莹剔透的钻石耳环。   拉开门,走到楼梯口,看到顾慕臻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了,面前摆着一杯茶,他正垂头刷着手机,身后玄关处女人们的笑声传了来,脚步声跟着临近,然后人影陆续钻进来。   再接着就是门外的轿车声,管家在最后面,率先说一句:“二少爷回来了。”   顾慕臻抬起头,这个时候江女士和温老太太已经进来了,他先跟她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向正从楼梯处往下走的温柔。   她还是穿着刚刚那一套衣服,再看自己,自己也是。   顾慕臻忍不住低笑,搞的他们像偷l情似的,明明就是再正当不过的关系。   就算这里是温家,他们睡一起也没人说什么。   顾慕臻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视线落在温柔戴了耳环的耳朵上,笑容加深。   吴锦易已经随着温丹卉进来了,见顾慕臻坐在客厅里喝茶,他也走过来坐,听到管家说的那一句‘二少爷回来了’,他又赶紧站起身子,往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温久展便走了过来,手臂肩挽着西装外套,身后唐姜拿着他的公文包。   进了门,一看到吴锦易,愣了一下,唤了一声‘锦易’,吴锦易喊了一声‘二伯’,温丹卉也过来喊了一声二哥,温久展冲她嗯了一声,客厅环视一圈,没看到江女士,听到厨房有动静,就直接走向厨房,见江女士又在厨房忙碌,他转身,上楼,去看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进来后就由着张医生扶着上了楼,上午走太多路,有些累,她就躺在沙发里休息。   温久展过来看望她一眼后就带着唐姜回了书房,呆了十分钟左右,唐姜出来了,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温久展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又下楼,跟吴锦易和温丹卉说话。   中午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温丹卉不想走,吴锦易也不想走,既来了,那当然是能呆多久是多久,呆到晚上吃完饭最好。   温丹卉有些惧怕温久展这个二哥,吴锦易也有些惧怕温久展这个二伯,只要温久展在家,他们鲜少来上门叨扰老太太。好在温久展一直都很忙,真正闲在家里的时间几乎没有,别看现在是五一,国家规定有五一假期,别的公司或许别的人也许有,可温久展没有,他还得累死累活的为温氏企业拼命,他不单没有五一假期,他一年四季都没有假期。   平时就算了,温丹卉只在闲的没事儿的时候过来探望一下老太太,可今天不一样呀,这家里不是多了个温柔吗?   原想着吃完午饭了,温久展得去上班了,可他却坐着不动,还让李嫂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一杯咖啡喝完,他见温丹卉和吴锦易还不走,眉眼一抬,不见生气,可出口的话却透着一抹不快:“你们下午还有事儿?”   温丹卉笑着站起来:“没事了,上午就是来看看母亲,下午母亲要休息,我就带锦易回去了,明晚再过来。”   温久展嗯一声,让管家送客,这就是不打算留他们的意思了,温丹卉只好带着吴锦易去向温老太太告辞,再跟江女士和温柔以及顾慕臻告辞。   等二人离开,温久展上楼,进了书房。 第139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江女士和温柔以及顾慕臻都回房间睡午觉,温老太太也要睡午觉。   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三点多钟的时候,顾慕臻和温久展昨日订的首饰都到了,有江女士的,有温柔的,还有温老太太的,管家一一拿进来,三个女人又钻进温老太太的房间里去试了。   虽然顾慕臻和温久展都想看一看效果,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擅闯温老太太的卧室,只得忍着。   这一忍就忍到了第二天晚上。   宴会如期举行,时间是八点,各种豪车鱼贯而入,西厅以及外围的湖泊以及花园都入在如梦似幻的霓灯之中。椿城所有上流人士都来了,温家长子的女儿,温家嫡长孙的认亲宴,这么重大的日子,谁都不想缺席。   江程冰还没见过温柔,江泽也还没见过温柔,哦,不对,不是没见过,看过照片,但没见过真人,江衍和江薇看过了,回去跟江程冰和江泽说过,但道听途说总不如亲自所见来的震撼。   看到温柔的那一刻,江程冰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姐姐,不过,姐姐年轻的时候张扬的厉害,而面前的女子,温婉如水,虽然一样的漂亮,但不是一个人。   江程冰把酒杯递给江泽,想要去拥抱一下温柔。   温柔身边跟着江女士,江女士向温柔介绍了江程冰,说这个是二舅。其实不用江女士介绍,温柔也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   温柔喊了一声二舅,把江程冰激动的,他将温柔搂到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   温柔今晚的礼服十分漂亮,只是,顾慕臻十分不喜,为什么?因为后背露了一大片。   江程冰拥过去的时候,虽然有刻意避开她的身体,可她光秃秃的后背一片遮挡的布料都没有,就算别人有心避开,也还是触上了她的肌肤。   顾慕臻抿着唇沉默地站在一边,五指不自禁的就握紧了红酒杯,若不是今天的场合极其隆重,温柔不能有任何差错,他一定不让任何人碰她,用衣服把她蒙的紧紧的。   一边的江衍见父亲成功地拥抱温柔了,他瞧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顾慕臻。   昨晚不让他抱,今天倒不拦父亲。   果然长辈就是好压人。   有江程冰开这个头,后面的人也全部以拥抱来欢喜地接纳温柔,不管他们内心里不是欢喜接纳的,面上肯定是表现出十分欢喜的。江家的人,从江程冰开始,一共计有九个人,男人五个,女人四个,全部给温柔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薇也在其中。   江薇也是最后一个抱的,离开的时候,她冲温柔的耳朵低声说一句:“你的男人很出色,谍城的男人都这么出色吗?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去见识见识。”   温柔挑眉,江薇已经面带微笑地松开了她。又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旁边的顾慕臻。   纵然修养再好,可看到温柔在短短几分钟不到的时候被不同的男人抱来抱去,关键是她后背露了一大片,都被那些个男人们碰过了,他再好的修养也维持不住了。   他冷沉着脸,恨不得现在就把温柔搂过来,那目光充满了阴鸷,片片含冰。   为此,见过温柔,再来跟他打招呼的江家人,不管男女,他都没好脸色,所以宴会过后,江家人对顾慕臻的评价就是傲慢无礼。   而他单身多金,顾家在谍城又是数一数二的龙头,又觉得他其实是有恃无恐。   江家人对他的看法并不怎么好。   江衍和江薇对此缄默不言,他们是没看到顾慕臻对温柔的那种小气吧啦的劲。   他们要是看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是傲慢无礼、有恃无恐吗?那明明就是吃醋吃醋!   哎,男人吃醋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宴会结束,整个椿城都知道了温柔的存在,这也是温老太太和温久展最初的本意,可让他们想像不到的是,因为这一场宴会,在温柔和顾慕臻结婚那一天,椿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递去了贺礼,人未出现,可贺礼单子一个比一个重。   这是后话了,温柔现在还不知道在她结婚那天,她收到的礼物有多不可估量。每家送的礼并不多,多以五十万为计,多了怕顾家退回来,所以都是五十万以内,可就算不多,积少便多了呀,一家两家还好,来个几十家,那也是不少的数目。   温柔现在不知道,所以在宴会结束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顾慕臻去买礼物了,因为明天就要回去,今天得把该买的礼物全部买了,别人的可以不用买,但顾夫人的一定要买。   如果忘记给顾夫人买礼物了,那场面……温柔简直不敢想。   她可不想还没正式跟顾慕臻结婚,就又跟婆婆闹一架。   温柔抚额头疼,但愿以后能和平相处。   顾慕臻坐在驾驶室,朝她看了一眼,神情里还是有些不快,想到昨天晚上,他就郁气难消,晚上她还不让他进屋,也不去他卧室睡,让他整整独守空房一夜。   于是,一晚上没消气的男人,带着女人进了比基尼店,看到他中意的衣服就全部拿了,塞到温柔怀里,让她去换。   这店里的试衣间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   顾慕臻要了双人的,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挑着一对深邃有力的视线,将她玲珑娇躯扫了一眼,慢慢出声说:“我给你选的衣服,全部试一遍。”   温柔如何看不出他眸底的黯色,她抓起衣服,一股脑地抱在怀里,冲他说:“不用试,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全部买了。”   她说着就转身,赶紧推了门跑出去。   顾慕臻坐在那里没动,想着,你现在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慕臻一直坐在那里,不出去,等着温柔来请。   温柔将顾慕臻刚刚选的那些衣服全部放在购物车,又给顾夫人挑了好多套。   临到结帐的时候,又想了想,拐回去给何乐挑了几件,也给莫馥馨挑了几件,还给盛米贝和安可儿以及张若云挑选了几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   如果顾夫人真要喊她游泳,她就把这几个姑娘一同拐上。   人多了,她也会自在些。   温柔买了上百件衣服,都把销售员吓着了,频频地打量了她好几眼,但有嫌顾客买的太多的销售员吗?没有。   销售员笑嬉嬉地陪着温柔逛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领着她去结帐。   结完帐还送了情趣礼物。   温柔是不知道的,只是看到漂亮的收银员从收银柜台那里拿了好几个东西装到袋子里,说是送的特别礼物。   她也没当回事儿,拎了袋子推开刚刚那个双人间的门,把袋子全部塞进顾慕臻怀里,冲他说:“走了。”   顾慕臻双臂搂住袋子,瞅她一眼,再低头瞅怀里的袋子,总共有三个袋子,看不见里面的衣服,全部以精美的小盒子包装着,但在小盒子之外,还有几个比较打眼的图案小包装。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什么东西后,笑着搁下,神情间有股说不出来的韵味在眉梢漾开。   看温柔的表情,她定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顾慕臻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住她的手,走出了比基尼店。   销售员在后面毕恭毕敬地送客,今天真是卖了好大一单呀!   温柔没什么买的了,该买的她都买了,顾慕臻要去给顾银章买份礼物,再给于时凡和邹严寒还有盛文林甚至是薄京都要带礼物,他要买的东西也挺多,但不让温柔选,只让温柔跟着,他来挑选,选好,就用温久展给的卡刷。   温柔额头抽了抽,这男人还真的花二叔的钱。   顾慕臻拿温久展的卡刷礼物,刷的面不改色,眼皮都不眨一下。   温久展这边时不时的会传来银行卡消费的信息提示,他随意扫了一眼,就不看了。   他既把卡给了温柔,就是让她用的。   她愿意用,他其实很高兴。   这一天顾慕臻都在买买买,顾慕臻第一次拿别人的卡消费,那心情着实难以言表。   他忽然就明白了温柔每回买东西的那种心情了,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她买东西的时候,他花钱,跟他现在买东西,花温久展的钱本质上是一样的。   顾慕臻买了好多礼物,几乎稍微关系好一些的男人们都买了。   刷了温久展八位数的钱。   看似多,其实对顾慕臻而言,这点钱都不算钱。   在温久展眼里,这点钱也是小打小闹。   买完,顾慕臻将卡还给了温柔,拉着她大包小包的拎下楼,回家。   晚上这一顿饭很丰盛,知道他们明天要走,温老太太特意让李嫂准备的很丰盛,还备上了红酒,像烛光晚餐一般。   顾慕臻和温柔五号回去,到家也是五号,顾慕臻订的婚纱也全部到达指定的婚庆会馆。   原本计划是五月中旬,大概十五号左右开始拍婚纱,花三天时间拍完,二十号左右开始出相册。   相册是与景外报相连,也与顾慕臻所花巨资买通谍城三大娱乐公司的一切版面,甚至是各大广场超大LED液晶画报相连的。   六月一号那一天,他跟温柔的婚纱照会照亮整个谍城,每一个角落,所有海报设备都会换上他们的婚纱照。   这是一项大工程,好在顾慕臻老早就在计划这件事情,所有细节都处理好了,就等着婚纱照出来。   但为了更谨慎,顾慕臻还是将拍婚纱照的时间提前了,提前到十号,让婚纱照早些出来,先试一试效果,如果效果不好,还要花时间调整。   那一天,他要让温柔成为最美的新娘,也要让她成为谍城历史以来最轰动的新娘,所以,一切都不能有任何闪失。 第140章 来吧,我等着   饭至半中,顾慕臻向江女士提及了他打算与温柔十号拍婚纱照的事情。   原本温柔拍婚纱照,也约了江女士的,江女士知道是五月中旬,时间还早,就没过多准备。   顾慕臻突然说改到十号,江女士明显愣了一下,还不及开口说些什么话,顾慕臻又看了温久展一眼,出声说:“那天我也会邀请我父母一同去,到时候我们一起拍张全家照,温柔这边,我希望阿姨和温总都能去。”   这话也没说出格,顾慕臻那头有父母,可温柔这边只有母亲,父亲不在了,但温久展在,温久展是二叔,也可以当半个爹来看待。由温久展充当温柔这边的男长辈,无可厚非。   餐桌上一时没人说话,温久展是意外加惊喜,情绪冲击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半愣在当场。   原本拍婚纱就没温久展什么事儿,就算人一家子要拍全家照,也跟他沾不到边儿。他也并不知道江女士跟温柔商量好要陪温柔一起拍婚纱的事情。顾慕臻提起这茬,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可听着听着就扯到了自己。   跟心心一起拍婚纱照?   温久展猛地抬头,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出声说:“如果是十号开始拍,那我九号带心心一块过去,这几天我把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拍完婚纱照之后我也跟心心在谍城待一段时间,直到你们结婚那天。等你们结婚之后,我们再离开。”   顾慕臻是无所谓呀,就怕江女士不同意。   他虚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女士。   果然,江女士听了温久展的话后,面色冷淡地说道:“你不用跟去。”   刚说一句,旁边的温老太太就冷不丁地插话进来:“我看慕臻这样安排极好,若不是我这副身子折腾不了,我就去了。我既去不了,温家总得有个人出面,就老二最合适。这事我当主了,你们谁不同意也不行。”   说完,不管江女士瞪过来的视线,笑着冲温柔说:“到时候拍完了全家照,记得给奶奶发照片过来,是网络发还是寄相片,随你方便,只要能让奶奶看到就行。哦,还是寄一张照片给奶奶吧,奶奶给装裱了放在客厅里,天天看着。”   温柔只得说好,她是舍不得驳这个奶奶的,虽然刚认亲,可奶奶对她是真的好。就不说那10%的股权了,平时对她都像对亲女儿。再者,她也有资格有权力拥有这么一副全家幅照片。   见温柔点头了,温老太太便说:“吃饭。”   江女士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又瞪了温久展一眼,不愿意瞪顾慕臻这个准女婿,便瞪了温柔一眼。   几个人都不理她。   温老太太不糊涂,她知道她在做什么,这么安排也不是为了老二,而是原本就该如此。顾慕臻都说了,他父母也会参与,那温家这边自然也不能怠慢了,让老二去,才显得对此事件的看重,身份也能匹敌顾银章。   温久展是凭白地捡了一桩大好事儿,隐匿在额头之下的脸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吃完饭温柔便和顾慕臻上楼收拾行礼。   江女士去温柔的房间帮她,一边帮她整理着行礼箱,一边不满地咕哝:“你说你是不是我女儿,怎么老是不向着妈妈说话。”   温柔十分无辜:“奶奶有奶奶的考量,我也觉得奶奶的安排没问题,怎么就不向着你了?你一个人去陪我拍婚纱照,让顾家的人怎么想,让外头的人怎么想?”   江女士说:“什么怎么想?难道顾家人不知道你爸爸不在了吗?难道外人不知道你爸爸不在了吗?你爸爸不在了,我一个人去谁能说个什么。”   温柔说:“是呢,爸爸是不在了,但二叔还在呀!”   江女士气道:“跟他屁关系!”   温柔其实一直想问,但又不敢问,就着这个机会,她问江女士:“妈,二叔一直不娶妻,是不是就在等你?这几天我看得出来,二叔很……在意你。”   顾慕臻给温柔的那些温家和江家的资料里,没有温久展跟江女士之间的情爱关系,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即便眼瞎,温柔都能看得出二叔对妈妈格外不一样。   刚刚在餐桌上,二叔还一口一个心心,压根不叫大嫂。   温柔也从没听过二叔问妈妈喊大嫂。   江女士说:“全椿城的人都知道你妈妈我是你二叔以前的未婚妻,你说呢?”   温柔噎了噎,一时没说话。   江女士挑眉看她:“怎么哑巴了,这话题不是你提的?你提了,自然有你的意思,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温柔摇头:“没,我能什么意思,我就随口问问。”   江女士说:“难不成你不是跟你奶奶一样,也跟外面的人一样,觉得我应该跟你二叔在一起?”   温柔轻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将整理好的衣服摆在行礼箱里,一边掸平一边说:“我已经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妈妈以后不用再操心我,你想跟谁在一起,我不会反对,不管是跟二叔在一起,还是跟陈叔叔在一起,我都支持。”   她扭过头看着她:“只要你开心就好。”   江女士折叠着衣服的手顿住,有十几秒的时间她都一动不动,后十几秒她也一个字不说,只继续将衣服折叠好,腾挪到行礼箱里面,与温柔一起半蹲着,轻声说:“妈心里有数,你也确实不用操心我,这世上就没有我过不去的坎,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妈的感情,妈自己做主,谁都管不了。”   温柔不说话了。   母女俩聊别的,说到温老太太给温柔的股权,江女士的意思是,可以跟顾慕臻说一说,但顾银章和顾夫人那头就算了,温家这边她也不用多管多问,有温老太太在呢,即便温老太太不在了,还有温久展在,如果哪一天温久展也不在了,温柔再来思考这10%的股权问题。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江女士没跟温柔说,她要用自己的卵子与温久展的精子配对,为温家培养一个继承人出来。   但江女士不说,可江女士心里清楚,这个继承人一旦出来,未来也是温柔的保障。她之以所答应这件事情,有一半也是为了温柔。谁的女儿谁不想方设法的去为她谋取一切好处呢?所以温柔担心的问题压根不存在,那10%的股权就纯粹是温老太太给她的结婚礼物。   母女俩聊到半夜,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两个人才停住话声,江女士去开门,见门外站着顾慕臻,她冲他笑了笑,问道:“还没睡?”   顾慕臻往屋内扫一眼:“我是来问一问,温柔的行礼收拾好了没有。”   江女士说:“已经收拾好了。”   顾慕臻说:“那你让她早点睡,明天八点的飞机,我们六点就得起床,不在家里吃饭了,到机场吃饭。”   江女士也是识相的,这个时候才不会再呆在女儿的房间里当电灯泡呢,她往外指了指:“我回去睡了,你有什么要说的自己跟柔柔说吧。”   话落,直接走出了门,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等江女士那头关上卧室门,顾慕臻这才提步走进温柔的卧室,并反手锁上门。   温柔确实已经收拾好了行礼箱,因为买的东西多,足足装了两大箱子,箱子摆在衣柜一侧,她正准备睡觉,见顾慕臻进来了,她掀开被子钻进去,靠坐在床头,抬手取了绑在头上的皮筋,往床头柜上放。   还没放上去,半道被顾慕臻截住了手,取过她手上的皮筋,搁在床头柜,他伸手拥住她,蹬掉拖鞋,跟她一起钻进被子里。   两个人都穿着真丝睡衣,面料柔软,温柔把脸在他身上蹭了蹭,小声说:“要早些睡。”   顾慕臻伸手摁灭床头灯,房间漆黑下来,他低头吻着她,也很小声地说:“明天早起,不会有人看到,我今晚只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   说着,很是郁闷地叹一声:“这几天我都没有好好抱过你睡觉,昨晚还是我一个人睡的。”   想到昨晚,他又一肚子酸气,手在她背上狠狠地搓了一下,似解气,又似搓掉昨晚那些男人们的手似的,不阴不阳地说:“以后不管出席任何宴会,都不许再穿那么暴露的衣服。”   说真的,顾慕臻提前并没有看过温柔的礼服,每次都是她跟她妈妈钻在温老太太的房间捣鼓,三个女人锁在房间里面自己欣赏,从没穿出来让他们这些男人看过。   如果早知道温柔在当天宴会上是穿那样的礼服,他一定让她换了。   在温家,他当不了主,但回了谍城,那就是他当家作主了。   他的话音刚落,温柔就笑着微抬起上半身,冲他吃醋的嘴吻了一下。   顾慕臻眼眸一挑,隐匿在暗夜里的眼分明精光闪闪:“被多少人搂过,就吻多少下,来吧,我等着,你蹂躏我一夜都没问题。”   温柔:“……”   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乖,睡觉。”   顾慕臻说:“那你叫一声老公,你叫了我就乖了,也不计较昨晚你当着我的面让别的男人左拥右抱。”   温柔:“……”   这才叫蹬鼻子上脸。 第141章 有心了   温柔没喊,顾慕臻就故意借题发挥闹了她一阵子,后来她软软地叫了一声老公,把他的心都叫酥了,反复吻着她,只想快点儿飞回去,夜夜跟她笙箫。   考虑到明天要早起,顾慕臻就没真的做什么,哄着温柔睡了。   第二天六点不到顾慕臻就起了床,顺便把温柔也喊醒。   等温柔醒了,他让她起床收拾,他回了自己的卧室。   虽然他们没打算在温家吃饭,可等他二人收拾好,一家子人全起来了。   李嫂也老早做了早餐,摆在餐桌上。   这下子,不吃也得吃了。   反正时间还早,八点的飞机,路上花个四十分钟,到了七点,一个小时办理登机也够了。   顾慕臻拉着温柔过来吃早餐。   温老太太把温柔唤到身边来坐,江女士和温久展坐到了对面,顾慕臻挨着温柔坐了。   动手吃饭的时候,温久展出声说:“一会儿我送你们去机场。”   江女士说:“我也去。”   温久展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好。”   温久展又问温柔和顾慕臻的行礼都收拾好了没有,两个人都说收拾好了后,温久展侧了侧身,喊了管家,让管家去把温柔和顾慕臻的行礼搬到车里,管家立马去做。   等吃完饭,温久展亲自开车,送温柔和顾慕臻去机场。   一直陪到二人登机,温久展和江女士才离开。   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到了谍城,还没下飞机,顾慕臻的手机就响了,李以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到了,顾慕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下了飞机,李以负责搬运行礼,顾慕臻牵着温柔的手,上了车。   窝进沙发椅背后,温柔就给江女士打电话,报平安,又给何乐打电话,问何乐回来了没有。   何乐也是今天的车票回谍城,她没买机票,因为她老家离谍城并不远,属县级城市,坐车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温柔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吃中午饭,她是下午的车票,抵达谍城差不多刚好五点,等她到了,吃个饭,就能好好睡一觉。   知道温柔已经回了谍城,何乐笑着说:“你这五一浪的怎么样?”   温柔说:“没你浪呀,你们一家人都浪到太平洋去了。”   何乐哈哈大笑:“那是我爸妈想看海,我弟弟也想看海,我才带他们去的。”   何乐五一去了一个岛上,带父母和弟弟一起去的,在那里呆了三天。   岛上有日光浴,何乐本来也想买比基尼,享受一下。   可她父母老古板,说穿那样的衣服在外面走来走去,像什么样,坚决不让她买。   弟弟也还小,她也怕她穿了比基尼,把弟弟给带坏了,就忍着。   可何乐对比基尼心心念念呀。   知道温柔给她买了这样的礼物,她便小声说:“等我晚上到了,你记得拿礼物过来给我呀!”   温柔额头微抽:“你就只惦记着我的礼物!”   何乐笑说:“谁说的,我还惦记你。”   温柔笑:“行,等你到了,我去找你,我给你带的礼物可多着呢。”   话峰一转,又问:“你给我带的礼物呢?”   何乐嘟嘴:“你要什么礼物,难不成你回温家,温家人给你的礼物还少吗?你又什么都不缺,你要什么顾慕臻都给你买什么,还朝我这里要礼物,我挣点钱容易吗我。”   温柔翻白眼:“到底买了没买?”   何乐说:“买了,这岛上的东西不多,但贝壳风铃很多,我给你买了一套回去,放家里当摆件。”   温柔笑说:“这还差不多。”   何乐还要再唠嗑,听筒里传来顾慕臻的声音,何乐立马道:“不说了,我还在吃饭。”   温柔嗯了一声,挂断,侧头看顾慕臻。   顾慕臻说:“爸妈在家等着我们,中午去我家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回来,好好休息一下。”   温柔当然没意见,她还要把礼物给顾夫人呢。   李以开车直接去了顾家别墅,蓝姨早早就在准备午饭了,顾银章和顾夫人也全在家里。   车开进别墅以后,蓝姨就开始往餐桌摆菜。   顾银章从楼上书房出来,顾夫人也从楼上卧室出来,两个人一同下楼,看到温柔和顾慕臻进门,他二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喊他们过来吃饭。   吃完饭,温柔就去拿礼物,给顾夫人。   当然,买的礼物不只是比基尼,还有墨镜,首饰、太阳帽等等。   虽然物件不大,但都是温柔的心意。   顾夫人这样的人,也不缺金银首饰,要的也只是温柔的一个心意。   至于比基尼么,那还不是为了儿子才故意说给温柔听的。   顾夫人接了礼物,表示很喜欢后,温柔又去将顾慕臻选的给顾银章的礼物拿出来,给顾银章。   顾银章笑着看她一眼,接过礼物盒子,冲她说:“你有心了。”   顾银章是没想到他也有礼物。   虽然不缺东西,平时送他礼物的人也多,但准媳妇送的,那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顾慕臻坐在一边儿,脸上一直挂着笑,看着温柔将礼物给自己的爸妈。   等礼物送完,顾慕臻起身,冲顾银章和顾夫人说:“我跟温柔先回去了,坐了一上午飞机,也有些累,回去休息一会儿。”   顾夫人立马道:“就在家里休息呀!”   顾慕臻牵紧温柔的手,其实对他来说,在哪里休息都行,可温柔不行,她如果不在他们的小别墅,那就拘谨的很。   在温家已经拘谨了好多天了,顾慕臻是睡没睡舒服过,做没做舒服过,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才不要再挨一天。   他冲顾夫人说:“我们还是回去休息,等有空了我再带温柔回来陪你们。”   说着拉了温柔就走了。   顾夫人和顾银章无奈,只好到门口送他们。   看到车开出去了,他二人这才进屋。   李以送顾慕臻和温柔回了顾家别墅后就将车又开走了,顾慕臻是从家里自己开了一辆车,回到小别墅,他先将行礼箱一个一个拎进屋,这才锁上门,整个人一放松,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上楼去找温柔。   温柔已经一个人先上了楼,她在浴室洗澡。   顾慕臻推开卧室门,听到浴室里的洗澡声,抿声一笑,站在门前脱了衣服,去推浴室的门,反锁了,他又去找钥匙,将门打开,直接走进去。   还是在自己家里舒服,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想怎么放纵就怎么放纵。   二人享受了一个下午的快乐时光,五点多的时候,何乐给温柔打电话,温柔正躺在顾慕臻怀里睡的沉沉。   顾慕臻听到手机铃声响,很快伸手拿过来,怕吵到温柔,看也不看是谁打的,直接先挂断。   刚刚从浴室到床上,简直太沉迷,都忘记关手机了。   铃声挂断之后,顾慕臻才扫向那个来电显示。   见是何乐打来的,他扫了一眼温柔,又回拨过去。   接通之后,不等何乐开口,顾慕臻率先说:“柔柔在睡觉,你如果没事就别吵她。”   何乐微愣,哦了一声:“我也没事,就是跟她说我到谍城了,想着喊她一块出来吃饭呢,顺便把礼物给她。”   顾慕臻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才五点多,他想了想,说道:“七点吧,那个时候柔柔应该醒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何乐干脆地应一字,挂断。   顾慕臻将温柔的手机关机,又将自己的手机关机,定了七点的闹钟,躺下去,拥着温柔也睡一会儿。   何乐打车回到家,刚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还在转着,那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于时凡站在门口,扫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行礼箱,默不作声地转身,又进了屋。   何乐咦一声,拎着行礼箱进来,拔了钥匙,将门锁上,她换了鞋,又推着行礼箱往卧室走。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冲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地抽着烟的男人说:“你五一没回家吗?”   于时凡重重地掸了一下烟灰,不冷不热地说:“管你什么事。”   何乐一噎,心想着这男人是吃火药了还是怎么地,我招你惹你了?   何乐兀自翻了个大白眼,推着行礼箱进了卧室,又将门反锁住。   于时凡抬起眼皮,往她卧室的过道瞅了一眼,夹着烟起身,去开她的卧室门。   没推开,他拿脚踢:“开门。”   何乐走过来开门,正想问他什么事,结果男人劈头盖脸地就冲她吻了下来。   何乐完全没防备,几乎像洪水一边倒的姿势被他步步逼着抵在了床沿,途中还绊着了她的行礼箱,又被他直接搂住腰往床上一甩,他整个人就压了下来。   何乐不能呼吸了,他的气息呛着她,他的烟呛着她。   何乐拼命的推他,一边喘气一边咳嗽:“于总!于时凡!你让我喘会气儿行不行!”   麻蛋,她刚下动车,也才刚回来,一口水还没喝,一屁股也还没歇,他就对她搞突袭!   何乐累的摊在床上,于时凡起身摁灭烟,转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地上的行礼箱,薄唇抿了一下,行礼箱是打开的状态,里面的东西他看的一清二楚,下面全是衣服,上面全是礼物盒子。   于时凡没问何乐有没有给他买礼物,他站在那里,脱着裤子,眼睛落在何乐身上:“气喘均了吗?” 第142章 吊人胃口   何乐一见于时凡这个架势,眼皮狠狠一跳:“我一会儿要出去跟温柔吃饭,不能……”   话还没说完,于时凡就打断她:“几点去吃饭?”   何乐说:“七点。”   于时凡说:“那还早,够我们来一次了。”   何乐:“……”   于时凡将衣服往她行礼箱一扔,走过去抱住她,看着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低声问:“难道这几天就不想我,嗯?”   何乐当然也是想的,这种事情,一旦沉迷,就会上瘾。   主要是,于时凡的技术,让她很享受呀!   何乐抵挡不住,还是跟这个男人滚了一次。   结束后,她累的像条狗,男人却精神极好,一张阴郁的脸也陡地阴转多晴。他起身去找到自己的手机,冲何乐说:“晚上我来订地方,你躺一会儿再起来收拾。”   于时凡先打电话订了包厢,这才进到何乐的浴室洗澡,然后弯腰拿起自己的衣服,回了自己的卧室。   等门关上,何乐也起身洗澡,稍稍躺了半小时,赶紧起来换衣服,又把买给温柔的礼物盒子拿出来,抱着去了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喝了两口,顺了些气息,这才摸出自己的手机,看时间。   已经七点了。   何乐站起来,敲于时凡的卧室门。   于时凡说:“进来。”   何乐走进去问他:“订的地址在哪里?”   他刚刚虽然是在她的房间打的电话,但他压根没提地址,也没提店名,只说要个包厢。   谍城这么多吃饭的地方,基本有点档次的餐馆都有包厢,这么多包厢,谁知道是哪个包厢。   于时凡站在自己的窗户前抽烟,转脸看着她,说道:“我已经把地址发给慕臻了,你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地方。”   上下又扫她一眼,跟一句:“你收拾好了?”   他将烟掸了掸,摁在手边的水晶烟灰缸里,走过来,冲她说:“那我们先去吧。”   不给何乐地址,自然是怕她一个人先去了。   想到放假前,她一声不吭地走掉,连个招呼都不打,于时凡就来气。   他一觉睡醒,身边空荡荡的就算了,起来之后,发现整个公寓都空荡荡的,他拿手机给她打电话,她居然说她已经回家了!   于时凡一气之下也回了家。   本来,他还想着她要是五一出去玩,他可以带她,消费都算她的,就算买东西消费,他也全部包了。   可她压根都没想过他,更没想过带他一起去游玩。   那就算了,当他没地方去似的。   她以为他会在她的公寓里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她,她想得美。   于时凡整个五一期间也出去兜了一圈,不是他一个人,虽然顾慕臻跟着温柔去了椿城,邹严寒因为安可儿的原因哪里都不去,可不代表于时凡就没别的朋友了,他是跟别的朋友们一起玩的,男女皆有。   何乐不知道地址,自然是跟着于时凡,当然,她其实可以给温柔打个电话,问到地址,但何乐委实累,也不愿意开车,就搭于时凡的车,反正一会儿还要一起回来的。   顾慕臻出发前给邹严寒打了电话,问他过不过来一起吃饭,这几天安可儿的右手恢复速度明显加快,盛文林也是十分敬业,他是安可儿的主治医生,五一期间也不给自己腾假,每天上岗,十分用心,安可儿自己也想早点恢复,把代理商的工作做好,也积极配合治疗,如今,她已经练会用左手拿筷子了。   现在不管是吃中餐还是吃西餐,她都能自给自理,就是切牛排的话,还得别人帮一下忙。   五一假期这几天邹严寒一直呆在医院,其实呆的也烦,他长这么大就没照顾过女人,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极怕麻烦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他躲都来不及,如今却要置身其中,可以想像他的心情是何等的不好。   这种事情蒋深也没办法帮他,只能当旁观者,看少爷深陷。   但好在,白天虽然呆的闷,可晚上邹严寒能带安可儿出去,在酒店里享受她的身体。安可儿感激他的恩情,很用心地配合他,这让他大大的满足,白天的郁闷一扫而空,第二天又是全天候在医院陪她。   其实安可儿不需要他陪,医院里的护士很多,也很敬业,因为有盛文林和邹严寒这两个男人的看中,照顾安可儿的护士特别用心。   但邹严寒就非要呆在这里,安可儿其实也看得出来邹严寒白天是极烦燥的,她有一次小小地说了一句,说让他去忙自己的,不用管她,结果男人一个冷眼扫过来,说她不识抬举。   那眼神很阴沉,吓的安可儿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晚上却是更加用心的伺候他。   知道顾慕臻回来了,邹严寒自然要出去蹭这一顿饭,他带着安可儿,出去了。   不是别的地方,还是虞山会所,几个人前前后后进了包厢。   三个姑娘见了面,温柔和何乐都问了安可儿的右手恢复情况,知道恢复的很乐观,两个姑娘都很高兴,然后三个人围在最里头的沙发一角,那里有沙发,有桌子。   温柔把买给何乐和安可儿的礼物都带来了。   何乐也把买给温柔的礼物带来了,但何乐没给安可儿买礼物,她挠了挠头:“抱歉,我只记得给温柔买礼物,其他人都没买。”   安可儿连忙说:“没关系,我其实没想到温经理还会想到我,我真的很高兴。”   何乐笑说:“等下回我也会记得你的。”   安可儿感动地说:“谢谢你们。”   她从小到大,都没收过礼物。   温柔将买的比基尼还有墨镜还有一套首饰拿了出来,塞给安可儿,又把买给何乐的礼物也塞给了她,其实礼物都差不多,主要是不同的人,款式有所不同。   安可儿并不知道温柔买了什么给她,她是第一次收礼物,难免比何乐更激动,几乎没办法等,当场就用左手熟练地将礼物盒子拆开。   她拆的是比基尼盒子,一个盒子里装了两套比基尼,这个店也是高端,盒子精美之极,封面印着一个时尚模特,模特风情妖娆,穿着薄纱睡衣,女人们的衣服,基本外型都大同小异,安可儿压根没注意,直接将盒子给拆开了。   何乐一瞅,眼睛一亮,大叫一声,伸手就拿了一套比基尼出来,抖开。   黑色的,蕾丝,十分性感。   三个男人站在酒柜前,彼此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听到何乐的叫声,都纷纷侧头,望了过去。   这一看,就看到何乐手上明晃晃地勾着一件衣服。   灯光很亮,从她手指上罩过去,将那衣服照的越发显眼。   三个男人:“……”   顾慕臻很快转回视线,慢腾腾地抿了一口酒,他好像记得,这一款的比基尼,他也给温柔买了。   邹严寒眉梢微挑,视线从何乐的手指上滑过,落在安可儿那张又囧又粉又十分难为情的脸上。   于时凡直直地盯着何乐,扫一眼她的手,再扫一眼她手上的衣服,再扫一眼她微俯着腰,坐在沙发里的身子。   他刚刚,其实并没有尽兴。   他刚若没听错,何乐也有这样的礼物?   于时凡心思开始活跃,默默地将视线收回,垂下眼,面无表情地喝着杯中酒。   三个女人还在那边叽叽喳喳,压根不知道三个男人此刻都在想什么,也没看到三个男人刚刚看过去的视线。   包厢大,间隔又远,温柔给了何乐礼物,何乐也给了温柔礼物,安可儿也有礼物,三个人都忙着拆礼物了,谁还会去搭理三个不重要的男人。   虽然刚开始拆的礼物让安可儿大跌眼镜,可何乐极喜欢,后面再拆,那礼物就十分的正常了。   三个女人围在那里忙活自己的,等三个女人差不多了,顾慕臻低咳一声,远远地冲温柔喊一声:“过来点菜了。”   温柔哦一声,除了何乐和安可儿的礼物外,温柔,不,顾慕臻也给于时凡和邹严寒买礼物了。但这礼物虽然是顾慕臻选的,却是要以温柔的手送出去的。   温柔来的时候也把于时凡和邹严寒的礼物带过来了,男人的礼物不多,人手一份,基本都是打火机、手表还有钢笔类,精美的盒子包装着,温柔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总之拿了两份就出来了。   温柔把于时凡和邹严寒喊过去,指着摆放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两个精美包装盒子,对他们说:“送你们的礼物,你们自己拆,我去点菜。”   她说着就起身,顾慕臻已经绕到一张长形沙发里坐了,手中拿着电子点菜单,温柔坐过去,又被顾慕臻搂住腰,圈在了怀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对着菜单点菜。   于时凡和邹严寒一过来,何乐和安可儿全部把自己的礼物收拾起来,于时凡弯腰随意取了一个盒子,往何乐跟前一坐,把盒子递给她:“帮我拆一拆,是什么。”   何乐嘟嘴,嘴上说着‘你不能自己拆吗,温柔送的礼物呢,还让别人拆,那你不是把温柔的心意给白糟蹋了’,可手已经将精美的盒子接了过来。   拆礼物这种事情吧,就算是帮别人拆,也充满欣喜和激动,甚至是期待。   于时凡见她说着话,手已经将盒子上打着的漂亮中国结给拆了开,忍不住笑出声:“那你给我,我还是自己拆。”   何乐又不干了,拿着盒子往自己怀里一缩,瞪着他伸过来的手:“说好了让我拆就让我拆,我都拆了一半了,哪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   于时凡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想,是我吊你胃口吗?也不知道是谁在吊着谁的胃口。   此胃口非彼胃口,两个人说的不一样,想的也不一样,于时凡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又收回了手,摸出烟和打火机,趁何乐取礼物的功夫将一根烟燃了,半靠在沙发扶手边上,微侧着身子,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她看。 第143章 备胎都不算   何乐将所有包装都拆开之后,看到里面金黄色的内镶布里裹着一只十分精美的钢美,她啧啧一声,解了绑扣,将钢笔拿出来,递给于时凡:“是钢笔,还挺沉。”   将钢笔转了一个圈,在灯光下看了看,又加一句:“很漂亮。”   于时凡接过钢笔看了眼,确实是极漂亮,笔帽上用真金刻着一个K字,这是皇字号专属,也算限量款钢笔了,售价是六位数以上。   虽然极其漂亮,也极其珍贵,但对于时凡来说,这钢笔也没什么价值。   但好歹是温柔送的,他还是将钢笔拿起来,冲远处坐着点菜的温柔说一句:“谢谢,我很喜欢。”   说完,目光转回来,望向何乐。   见她目光紧盯着他手中的钢笔看,他笑问:“你想要?”   何乐别开脸,去看邹严寒的礼物:“没有,我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于时凡笑,拿着钢笔在指尖上转了转,忽地出声问:“你说你弟弟今年高中毕业?”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扯到她弟弟,但她弟弟确实是今年高中毕业,上回她也跟他说过了,索性直直地点了一下头。   于时凡哦一声,对着她的侧脸又看了片刻,弯腰将烟搁在烟灰缸里,从她手中拿过包装盒子,自己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将钢笔重新装起来,搁在一边,又夹起烟,搭起二郎腿,坐在那里抽着。   邹严寒的礼物不是钢笔,是打火机,他是自己拆的,他倒也想让女人给他拆呢,可一瞧安可儿包着绷带的手,还是算了吧。   打火机也很漂亮,银白色的,十分高档。   这眼光,一看就是顾慕臻选的。   邹严寒也拿起打火机,远远地冲温柔说了句谢谢,也表示自己很喜欢,之后就摸了一根烟出来,试这个礼物。   烟点着之后,他走出了包厢,在外面的走廊里抽。   走廊四周是安静的,包厢与包厢之间的隔音特别好,只要关着门,就甭想听一句别的包厢里的声音。就算半开着门,只要声音不是很过份,那也听不见别的包厢里的声音。   只是,这里是谍城数一数二的销金窟,随便走出来就能撞见熟人,上回于时凡撞见了盛米贝和陈展运,今天邹严寒也撞见了。   他倚靠在一处独立的阳台,视线随意往下瞥了一眼,就看到吻在一起的两个人。   邹严寒英俊的眉梢蓦地一挑,淡淡地掸了掸烟,最近没有听过盛米贝的消息,倒是不知道她跟陈展运走一起了。   虞山会所是陈氏产业,具体幕后老板是谁,到现在也无人得知,但绝对不是陈展运,也不是陈中言。不过,就算不是这两个人,那也是陈氏产业,就陈家在谍城的地位来说,盛米贝跟陈展运在一起,倒也门当户对。   只是,陈展运是娱乐三霸之一陈中言的儿子,今年都三十岁了,也没打算成家,他谈过的女朋友,那可多如过年之鲫。身在娱乐行业,又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份地位,围在陈展运身边的漂亮姑娘也是多的数不清的。   盛米贝跟陈展运在一起,呃……合适吗?   好像也不是他操心的。   邹严寒眯起眼眸,将烟摁灭,转身又进了包厢。   温柔和顾慕臻已经点好了菜,把菜单转到了何乐和安可儿手上,于时凡也没抽烟了,挪到了这边来,在何乐旁边看菜单。   邹严寒进来后,也挤到一起看菜单。   几个人确定好菜和酒后,电子单就传了过去。   看到盛米贝和陈展运吻在一起的不是邹严寒一个人,还有方横。方横今天跟张原还有张若云一起请客户吃饭,就在虞山会所。正盛米贝和陈展运的包厢正好是对门。   盛米贝和陈展运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方横刚好带着一行人过来。   看到他二人,方横明显一愣。   张若云反应很快,笑着跟盛米贝打了一声招呼,又十分客气地跟陈展运打了一声招呼。   张若云走的是职场风,不沾娱乐方面的事情,跟陈展运这个娱乐圈的公子哥没什么搭边,但毕竟陈家在谍城也算有权有势,常在职场混,逢人三分笑七分亲那是待人法则。不管是生还是熟,笑着打招呼就对了。   张原也冲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张原跟这个陈展运也不熟,打招呼也是因为盛米贝。当然,也因为盛米贝,陈展运也才跟这三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做了基本的认识。   方横看一眼盛米贝和陈展运牵着的手,眉头微蹙,却什么都没说,也是客气有礼地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客户进了包厢。   关门前,他往后看了一眼,看到陈展运拉着盛米贝往阳台走。   方横收回视线,关上门,拿了菜单点菜。   点完菜,他让张原和张若云先接待客户,他出去了。   出了门,他点了一根烟,假装去阳台抽烟,然后靠在一道门边,眼睁睁地看着盛米贝被陈展运拥进怀里,两人在那里接吻。   虽没有做别的过份的事情,只是纯粹的接吻,可还是让方横气怒不已。   可他气什么,有什么资格可气,盛米贝跟他又没有关系!   别说恋人了,就是朋友,也是搭着别人的边儿沾来的。   方横将烟狠狠一摁,转身又回了包厢。   等到陪客户吃饭喝酒的时候,就喝多了,饮席结束,他趴在那里起不来,张原无奈,让张若云先看着他,张原去送客户,顺便结帐。   张原带着客户离开后,张若云坐在沙发里,看着方横烂醉如泥的样子,轻叹一声,弯腰泡了一壶浓茶,递给他。   方横抱着软枕,窝在沙发一侧,醉的不醒人事,可话说的相当的清晰:“她跟陈少爷在一起了……我也知道我跟她不可能……可我还是难受……我刚看到他们在接吻。”   张若云心想,接吻算什么,邹严寒每天都跟安可儿在一起,我不也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的时候还得笑吗?   爱情是要争取的,不是等别人送的。   张若云将浓茶杯往方横手里一塞,茶杯有点烫,一下子烫的方横激灵了一下,酒也醒了不少,他扭头,看着张若云。   张若云说:“先喝点茶醒醒酒,你若真喜欢她,就要努力提升自己,让她能够看到你。你若只是一时贪恋她的美色,那你这样借酒浇愁真没必要,得不到盛小姐,难道还得不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姿色的女人?你如果想要,我晚上就给你找一个。”   方横是知道张若云素来冷静,对待事情一板一眼,且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回头,很有女强人的范儿,跟她一起工作,不费力,还能深受增益。可谁知道,她对爱情也能如此冷静。   方横收回视线,盯向手中的茶杯,烫意渗进皮肤,跟着又袭上心口,在那原本的疼意上又负重一层。   方横在大学的时候就谈过女朋友了,只是不太深刻,爱的也不深,那个时候也不能说是爱吧,只是风花雪月,他虽不是顶级豪门出身,但也算富家子弟,有需求的时候,自然也会谈个女朋友来解决。   只是他没定性,大学四年,谈了三个,毕业之后又谈了两个,到现在,他其实还是单身,但早已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男生。   他有过恋爱经历,可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怎么说呢,在盛家宴会看到盛米贝的第一眼,方横就觉得自己沦陷了。   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等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不信都不行。   他痛苦的红了眼眶,却抬起手臂,将茶往嘴里灌。   等大半杯浓茶下肚,嘴是苦的,心更是苦的,脑袋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他将剩下的一半几乎全是茶叶的杯子搁在大理石茶几上,低声说:“你说的对,我应该努力奋斗,让她能够看到我。”   张若云笑道:“这样就对了,虽然我们是做金融的,跟陈家那种娱乐公司扯不上关系,但陈展运这个人我们都知道,花花公子一个,嘴巴极甜极会讨女人喜欢,可实际上他并不会给女人什么保障,也许盛小姐是例外,但这也不好说,你有一半的机会,所以不要气馁。盛小姐刚回国,对国内的人情都还不太懂,我觉得她哥哥应该会管一管她的,就算她哥哥不管,等她被伤透了心,也终会看明白谁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男人。”   这话确实很宽慰,可方横偏就钻了牛角尖,抿唇问道:“若陈展运当真是真心喜欢盛米贝,愿意娶她呢?”   无奈地看他一眼,张若云说:“若真这样,你就为你心上人高兴呀,毕竟,她没有遇到渣男,是遇到了真爱。”   方横一颗痛苦的心越发的支离破碎了,感情她的意思就是让他当个备胎?人若在一起了,他就祝福,人若没在一起,他就行动?   方横一肚子的痛,满脑子的酒,一下子就全散了。   他有些不是滋味地问:“你对邹严寒,也是这样的态度?”   张原正推开门,准备进去,听到方横这忽然的一问,他脚步一顿,立在门口,听张若云说:“邹总比盛小姐难对付多了,我要是像你这样,只看到两个人吻在一起就伤春悲秋,那我不得哭多少眼泪出来了。”   她理了理长发:“我在邹总那里,备胎都不算。”   方横:“……”   张原:“……”   张原走进来,将门关上,冲张若云说:“我刚去楼下结帐,碰到了邹总,他好像也在这里吃饭。”   张若云猛地抬头问:“他走了?”   张原笑说:“还没有,好像是下来亲自选酒,又上去了。”   张若云立刻站起身:“他在哪个包厢吃饭?我去打声招呼。”   张原抱臂看着她:“我刚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张若云说:“那不一样,而且你是你,我是我,还有,你既遇到了他,肯定说话了,他肯定也知道我跟方横都在,既知道了,我们不去打声招呼,显得不礼貌。”   张若云喊上方横,去楼上邹严寒的包厢,张原只好也跟上。   邹严寒进了包厢,拿着自己亲自挑选的酒,要给顾慕臻倒。   顾慕臻拿手蒙着酒杯,下巴指向一边的温柔:“你问她,还让不让我喝,她若说让我喝,我就任你倒酒。” 第144章 用心良苦   邹严寒嗤道:“喝个酒还要问女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顾慕臻不受他的挑唆刺激,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不是男人,温柔知道就好了,你们怀疑是否,跟我又没关系,我管你们怎么想。”   邹严寒:“……”   脸皮厚到如此程度,当真是无敌。   邹严寒扭头看向温柔,正要开口说话,包厢门被敲响。   邹严寒顿了一下。   何乐起身去开门,见来人是张若云一行三人,稍稍愣了愣,扭头往身后看去。   几个人还坐在餐桌边上,邹严寒在跟温柔说:“男人喝酒,女人少插言。”   邹严寒似乎知道来人是谁,压根不往门口看。   倒是其他在座的几人,都往门口扫了一眼。   看到张若云走了进来,身后又跟着方横和张原,顾慕臻和于时凡都只是挑了挑眉,坐着没动,温柔冲张若云问一嘴:“你们晚上也在这里吃饭?”   张若云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沉默地玩着酒杯的邹严寒,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向他们展露笑脸的安可儿。   安可儿就坐在邹严寒左手边,碗里堆了很多菜。   张若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笑着回道:“嗯,今晚在这里接客户,不过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哥说碰到了邹总在这里吃饭,方横就说过来打一声招呼,我也就跟过来了。你们吃吧,我们也得走了。”   温柔说:“既来了,就坐下来再吃一点吧?”   邹严寒抬起头,冲温柔恶声恶气地说:“你没听张小姐说了人已经吃过了,你想留人,下回单独请。”   顾慕臻一脚踢向他:“温柔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邹严寒疼的缩了一下腿,闭嘴不言了。   方横和张原象征性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温柔顺着邹严寒的话,冲张若云说:“明天你若有空,我请你吃饭,正好五一去椿城,给你带了礼物,一并给你,今天是不知道能在这里碰到,我就没把你的礼物拿过来。”   张若云受宠若惊:“你居然还给我带了礼物,可我五一没出去,没给你买东西呢。”   温柔笑说:“这又没关系,反正我要结婚了嘛,高兴,就都买了。”   张若云说:“那明天我定地方,定好了把地址发给你。”   温柔唔了一声,张若云便不多留了,她也只是来看一眼邹严寒,他不待见她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的身边有安可儿,她当然不会上赶着惹人烦,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三个人就走了。   包厢门关上,安可儿瞅了邹严寒一眼,说也奇怪,安可儿最近对邹严寒的一举一动十分通透,他是不是在生气,是不是在高兴,她一眼就能瞧出来。   见他不太高兴,安可儿拿起筷子,用左手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邹严寒转头看过来,冲她说:“你吃你的,我能自己夹菜,你手不方便,不要乱动。”   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拿起筷子,将安可儿夹在他碗里的青菜吃了,又指着她的碗:“快点吃,得吃完。”   安可儿听话地埋头,吃着碗里的菜,虽然速度慢,但好在吃的挺顺畅。   温柔说:“几天不见,你左手倒练的很熟练了。”   安可儿笑说:“熟能生巧吧,用着用着就用惯了。”   何乐支着下巴说:“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三个女人又在那里你一嘴我一嘴,温柔给顾慕臻夹菜,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邹严寒给安可儿夹菜,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于时凡和何乐是各吃各的。   刚刚要给顾慕臻倒酒,被中途进来的三个人打岔混过去了,这会儿邹严寒又拿酒瓶要给顾慕臻倒酒。   顾慕臻无奈地问:“你今晚怎么了,非得把我灌醉?”   邹严寒挑眉:“什么叫非得把你灌醉?不是很久没一起喝酒了吗?就是纯粹喝点酒,刚刚就只喝了一瓶,你够了?”   顾慕臻把酒杯拿开:“我不喝了。”   晚上还有正事要办呢,谁会把自己灌醉。   于时凡也不愿意再喝,他晚上得保持清醒,看何乐穿比基尼。   于时凡也拿开酒杯:“我也不喝了。”   邹严寒:“……”   邹严寒真的不是灌他们,他是真的好几天没喝过酒了,晚上跟安可儿一起吃饭,他是不喝酒的,只顾给她夹菜了,哪有时间喝酒,而且,一个人喝酒,也没滋味。   于时凡五一的时候也跑的没影,蒋深也放假去了,安奶奶有周阿姨照顾,邹严寒倒不担心,可没人陪他呀。   如今难得兄弟聚一起了,他只是想好好喝一回,也没说喝醉,他们一个一个的,看一眼温柔,再看一眼何乐,邹严寒想着,这男人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   再瞅一眼旁边的安可儿,只觉得……自己也是一言难尽。   为了这个女人,他居然也戒了好几天的酒。   邹严寒将酒瓶放下,有气无力地说:“那便不喝了。”   几个人弃酒吃饭,也吃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顾慕臻付钱,谁也没抢单。   离开包厢,各回各家,温柔回去先洗了个澡,又去整理礼物,明天要上班,她给员工们都买了礼物,还有乔姆翰的礼物,还有明天要拿给张若云的礼物。   她弯腰蹲在行礼箱边整理礼物的时候,顾慕臻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温柔已经整理好了礼物,放在了一个袋子里,交待顾慕臻明天记得提醒她带,顾慕臻嗯了一声,眼眸扫向行礼箱的另一侧,见她绕到床头去掀被子,他慢腾腾的挪到行礼箱边上,弯腰拿起一个盒子,拆开,抖出里面的衣服,扫了一眼,不是今天在包厢里何乐抖出来的那种款式,但这也是顾慕臻喜欢的。   顾慕臻将衣服甩到床上,冲已经掀开被子的温柔说:“换上,让我看看。”   温柔扫一眼那薄薄的几片布料的衣服,颜色还是大红色,她额头抽了抽,如何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她撇了一下嘴,挑起被子一掸,将那衣服掸到床尾,钻进被窝,按灭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睡了。   顾慕臻:“……”   你不自己换的话,那我一会儿就亲手给你换了。   顾慕臻也不着急,慢腾腾地擦干头皮,慢腾腾地甩开毛巾,又慢腾腾地将那衣服勾到手上,再按灭另一边的床头灯,然后慢腾腾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之后温柔就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被他吃干抹净,又穿上他中意的衣服,搂在怀里。   这一边温柔是被迫着穿的,那一边何乐是自己主动穿的,何乐在五一的时候就想买比基尼了,被父母拦着,没买成,一拿到温柔的礼物,回了家,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兴冲冲地换着。   温柔给了她四套,何乐只试了两套,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何乐对着门说:“我睡了。”   于时凡靠着门,盯着门缝下透露出的灯光:“睡了还开着灯,还能跟我说话?”   何乐说:“就算我没睡,我这会儿不想给你开门。”   于时凡笑道:“在试衣服?”   何乐哼道:“知道就赶紧回去,我是不可能给你开门的。”   于时凡说:“这样的衣服得男人欣赏,才知道好看不好看,你自己看有什么意思,你开门,我给你参考参考。”   何乐说:“谢谢,不需要。”   于时凡想了片刻,松开门把手:“好,你自己看吧。”   何乐听到门外脚步声离开,她走过去,打开门,原是想瞅一眼,于时凡居然真的走了。   可门一开,她就看到原本脚步声远去的男人正倚在她对门的墙壁上,双手抄在睡衣的兜里,一双眼含着似笑非笑的光,正盯着她看。   何乐吓一跳,连忙要关门,于时凡眼疾手快,几乎闪电般地冲过去,搂抱住她,将她按在墙壁上,薄唇吻下来,笑着说:“这么漂亮的衣服,自己看多没意思,我看看。”   他将她推开,自己站远,打量着。   何乐刚开始有些羞涩,但很快就坦然了,他想看就看吧,又不是没看过!   这女人,不矜持的时候还真的让人招架不住。   何乐看到了于时凡眼中的火,颇为自得地哼一声,扭着进了屋。   于时凡跟上,从后面拥着她,一点一点地吻下去。   邹严寒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福利,晚上给安可儿穿了温柔买的衣服。   第二天三个男人都不想起床,可三个男人又不能同时缺席,邹严寒打电话给顾慕臻,他今天不去公司,名其曰是照顾安可儿,但顾慕臻心知肚明他今天为何不想上班。   于时凡倒是勤肯,没说请假,那是因为何乐随时随地跟着他,去了公司,她也照样在他身边,他们是在家,还是在公司,其实没区别。   昨晚太放纵,今天他也不会再做什么了,就去了公司。   只是,何乐进他公司汇报工作的时候,两腿走路的姿势总是怪异。   于时凡低咳一声,等她再进来汇报工作了,他指着办公室里的沙发:“坐着说。”   何乐狠狠瞪他一眼,忍着腿上的酸疼,咬牙说:“不用!”   于时凡把办公椅往后挪了挪,指着自己的腿:“那你坐我腿上。”   何乐加大了声音:“不用!”   于时凡:“……”   他不是心疼她嘛。发什么火。   大概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何乐冷声说:“你晚上别进我卧室,我就很感激您了!”   于时凡:“……”   昨晚是谁也一直不够的呀?是他一个人吗?   明明你跟我一样,那么迫切。   于时凡抿了抿唇,见她不领他的情,他只好让她说快点,等她汇报完,出去了,于时凡这才松一口气。   顾慕臻其实也不想上班,但温柔要上班,他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也只好跟着起床。   顾慕臻虽然贪欢,但向来很能照顾温柔,除非是周六周末的休息日,第二天又没有计划安排,他会放纵的无所顾忌外,平时还是很收敛的。   温柔从来没感受过事后的不舒服,早上起来像个没事儿一样,顾慕臻瞅了她两眼,觉得她被自己调教的太好了。   温柔去了公司,将礼物全部分发下去,惹得办公室里一片尖叫,男男女女的员工都冲温柔说一些狗腿的不要不要的话,觉得他们的温经理就是天仙,简直好的人神共愤。   温柔拿了礼物进乔姆翰的办公室,乔姆翰冲泡了两杯咖啡,一杯摆她面前,一杯端自己手里,窝在沙发里,冲温柔笑说:“你还是一样会笼络人心呀,你看把他们激动的,都视你为神明了。”   乔姆翰想到以前,又笑了笑。   温柔听着这话,也想到了她进潮商标的那三年,实力是一部分,会做人也是一回事,她能升这么快,凭三年的时间在狼群林立的潮商标站稳脚跟,还能申请下来谍城的执行总经理,靠的也并非只是工作能力。   温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手指轻撩了一下左耳处的长发,乔姆翰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耳环,还有左手上的戒指,乔姆翰笑说:“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了,你结婚的邮件还有你申请的蜜月假期的邮件,总部批准了,你猜,总部批了多少个月给你?”   温柔挑眉:“正常的不都是两个月吗?”   乔姆翰说:“是呀,正常的是两个月,可你的不正常,总部足足批了六个月,所以,这六个月,我要受累了。”   温柔震惊,眼瞳微微的扩大:“六个月?这么长?”   乔姆翰说:“是很长,我倒是帮你问了一下MISS詹,她说有人愿意为潮商标做一年的免费宣传,换你六个月的假期,我觉得,你真得要好好感谢一下小顾总,除了他,除了他的N时代公司,没人能让MISS詹退这么一大步。”   他说着,搁下咖啡杯,拿起桌上的礼物盒子,左右看着:“让我受累,也不知道给我买的是什么礼物。”   温柔心想,能是什么,不是钢笔就是打火机,要么就是手表。   可等乔姆翰拆出礼物,温柔才知道顾慕臻给乔姆翰准备的是什么,是一把车钥匙。不是普通的车钥匙,从钥匙的形状上看,像是英l国皇家专用的,而乔姆翰偏巧就是英l美混种。他最爱的就是英轮风的爵士车。   温柔:“……”   看来她真得好好感谢一下顾慕臻。   他这么用心良苦。   要不,晚上单独给他开一个比基尼派对,她把所有衣服都给他展示一遍?   顾慕臻:我很期待你晚上的表现。 第145章 晚上见   顾慕臻在背地里为温柔做的一切,温柔真不知道,从乔姆翰的办公室出来后,温柔就迫不及待地想给顾慕臻打个电话。   可等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又冷静了下来,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西餐厅的号码。   挂断电话之后,她轻吁一口气。   她还从来没请人吃过浪漫烛光晚宴呢,一般像这样的浪漫烛光晚宴都是男士请女士,到她这里了,倒成了女士请男士,也算是人生头一遭。   温柔觉得挺新奇,笑了笑,又在通讯录里翻张若云的联系方式。   现在还早,离晚上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温柔没有通知顾慕臻,只给张若云拨了个电话,说中午一块出来吃饭,张若云那头应了后温柔就挂断了,打开电脑,开始写请假邮件。   十号要拍婚纱照,至少得三天,今天六号了,温柔又要请假。好在她结婚也是特殊事情,发了邮件过去,历来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复邮件的乌龟速度变成了秒回。   邮件刚发送成功,她就错了个眼神去拿杯子,打算去接杯水喝,结果电脑里就响起邮件回复的声音。   温柔定睛一瞅,是MISS詹的亲笔回复:“记得补一张请假条给乔,从六月到年底,我给你放了半年的假,高兴不高兴?”   温柔:“……”   高兴的感激涕零呀!   温柔搁下水杯,双手放在键盘上,极快速地打字:“是不是带薪假?”   打完,发送。   那头的MISS詹额头抽了抽,也快速地打字:“能批你半年假都不错了,你还想要工资?”   都是英文版的,温柔快速看完,嘴角一撇,正准备回几句话过去,MISS詹又跟了一封回复过来:“你现在又不缺我这点儿工资。”   温柔:“……”   谁说的,哪有人会嫌钱多的!   而且,该她得的也不能给她扣了呀。   正常婚假都是带薪资的。   温柔据理力争:“那你把我应该得的工资发了,正常假期是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得给我发工资呀,剩下的几个月我也不找你要了,你不发就不发吧。”   MISS詹:“……”   她将温柔的邮件一封不落地截图下来,发给顾慕臻,又跟一句:“我们谈的合约中,没有给你老婆付工资的这一项。”   五一假期之后上班,顾慕臻很忙,尤其今天邹严寒没上班,就得有人分担邹严寒的工作,顾慕臻和于时凡各自分担一半,这个时候顾慕臻正在会议室里,并不是跟自己公司的员工开会,而是跟别的合作客户。   手机自然是关机状态,等会议散场,李以负责接待客户,中午还得陪客户吃饭。   顾慕臻先回办公室,中途将手机开机了,随意扫了一眼,包括电话、微信、邮箱等等。   看到MISS詹发了一封邮件,他立马点开看了。   看完额头也跟着抽了抽,心里好笑地想,温柔这姑娘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眉梢微挑,他快步走进办公室,开了电脑,打开邮件,点中MISS詹回复,也是一串流畅的英文:“我们谈的合约中确实没有付工资这一项,她虽然是我老婆,但她也是你公司的员工,你理应付工资的,我们结婚可是邀请了您,您说我们结婚太突然了,都没提前说,你那边的行程完全安排不过来,我体谅您,您不来就算了,但红包得给吧?身为潮商标的第一董事,红包拿太少,也让人寒碜不是,这几个月的工资,你就当给温柔当贺礼了。”   MISS詹:“……”   拿六个月的工资当贺礼,他也真敢说。   温柔六个月的工资可不少。   但一时也反驳不了,MISS詹郁闷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身为潮商标驻谍城的执行经理,结婚这样的大事,她这个董事长自然要给贺礼的,拿少了也确实说不过去。   顾慕臻要的也不是她的钱,只是想让温柔开心而已。   女人么,不管赚没赚到小便宜,但她只要觉得自己是赚了小便宜,那就特别开心。   就如同去买衣服,别人卖一百,你非要讨价还价,只给九十,是真的给不起那十块钱吗?也不是,只是享受占那十块钱便宜的快乐而已。   MISS詹又给温柔回复,语气里透着无奈,但还是同意给她带假发薪,但让她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看到这样的回复,温柔简直乐坏了,说了一大箩筐赞赏MISS詹的好话。   MISS詹心想,这些话你还是去对你老公说吧。   MISS詹没搭理温柔了,又将温柔一大箩筐的拍马屁的话截图给了顾慕臻。   顾慕臻看完,除了笑,就是笑。   他拿起手机给温柔打电话,一接通,就能听到温柔欢快的嗓音,听着这样的嗓音,顾慕臻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扯了扯领带,整个身子舒服地仰靠在椅背里,两腿抬起来,搭在办公桌沿,惬意地说:“中午一起吃饭?”   温柔说:“我中午约了张若云。”   顾慕臻微微蹙眉。   温柔小声说:“中午不陪你,晚上陪你,晚上我来订地方,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来赴宴就好了。”   顾慕臻笑:“听上去怎么这么神秘呢,难不成晚上你要向我求婚?”   温柔低咳一声,却顺着他的话问:“你需要吗?”   你要是需要,我不是不可以。   不就是求婚吗?   也没规定女人不能向男人求婚。   顾慕臻一听她这样问,原本垂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抬了起来,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深思,这小女人晚上要干嘛?   猜测着,薄唇跟着张开,出声说道:“这种问题不要问我呀,只看你心意了。”   温柔哦一声:“那晚上见。”   顾慕臻略微不满了,到底晚上有没有向他求婚的这一项,他好早点做准备呀。   就一句干巴巴的晚上见。   顾慕臻正要数落她两句,就听到有人进了她的办公室,好像在说什么事情,然后她就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挂了。   顾慕臻:“……”   晚上见可以,中午呢?我还没说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吃饭呢。   刚拿开手机,李以就来敲他办公室门,随着进来的还有客户,顾慕臻知道,今天中午无法陪温柔吃饭了。   顾慕臻起身,笑着去与客户说话,顺便让李以订中午的饭局。   趁空闲的时候,顾慕臻给温柔发了条微信,大意是他中午也有事,就不去陪她了,得到温柔的回复后,顾慕臻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温柔给张若云买了礼物,也给莫馥馨和盛米贝买了礼物,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温柔又拐回去,将莫馥馨和盛米贝的礼物也一并带来了,约好张若云,又打发掉顾慕臻,温柔就给莫馥馨和盛米贝打电话。   莫馥馨现在是大忙人,也是大红人,目前正接拍一档宫廷剧,有薄京这个强硬的后台,整个剧组都奉她为祖宗。   她中午要出去吃饭,自然没人拦。   莫馥馨也不需要跟人商量,一口应了。   应下温柔的饭约,这才告诉薄京,她中午不陪他吃饭了。   知道是跟温柔约了,薄京也没说什么,只让丁宣陪着她,莫馥馨没拒绝。   郭锦铭来探她的班,知道她中午要跟温柔吃饭,便说:“反正我中午没事,去做一回护花使者。”   丁宣在一旁提醒道:“莫小姐不是你的花,郭少爷小心祸从口出。”   郭锦铭抿唇,瞪了她一眼,又冲莫馥馨说:“这就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家薄公子不招人喜欢,他的人也不招人喜欢。”   丁宣翻了个大白眼。   莫馥馨一边卸妆一边笑着说:“宣宣也没说错,我这里不需要你护,你的那些小女友们呢?”   郭锦铭说:“哪里有小女友?”   莫馥馨故意说:“被温柔甩了之后,你不是交了三个小女友吗,如今一个都不记得了?”   说到跟温柔还没开始恋爱的那段恋爱,郭锦铭就一阵英雄气短,要是早知道温柔是顾慕臻的女人,郭锦铭就不去招惹了,不然现在他也不会时常想到温柔,就是遗憾。谁让温柔那么招人喜欢呢。   郭锦铭没好气地说:“我那不是为了治疗被温柔甩了之后的创伤嘛,如今恢复了,自然不需要那些女人们了。”   莫馥馨说:“这么说,中午去跟温柔吃饭,你不会介意了?”   郭锦铭说:“我介意什么,不能当恋人,还不能当朋友了?跟朋友一块吃个饭而已。”   莫馥馨扫他一眼:“你不介意,怎么知道顾慕臻不介意?”   郭锦铭说:“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莫馥馨:“……”你是没见过他对温柔小气的样子。   莫馥馨说:“好吧,你想去就去。”   郭锦铭也没说错,他跟温柔不能当恋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温柔还说也请他当伴郎了呢,除了顾慕臻外,想必谁也不会介意郭锦铭。温柔就更加不会了。   丁宣去开车,郭锦铭要坐后面,被她拎到了前面。   郭锦铭系好安全带,侧眸看她。   丁宣是跟在薄京身边的人,虽是女人,却满身肃杀,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   郭锦铭出声问:“丁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丁宣不理他,只冷着脸开车。   莫馥馨在后面笑着说:“宣宣今年二十九了,比你大,你得问她喊一声姐。”   郭锦铭:“……”   他坐正身子,一句话都不说了。 第146章 各人有各人的劫   温柔请她们吃饭的地方是自己订的,就是她们都十分熟悉的巴黎莫。   张若云很及时,她是第一个到达包厢的。   温柔是第二个,之后是莫馥馨一行三人,他们三人刚进包厢,刚跟温柔和张若云打了个招呼,盛米贝和陈展运就推了门进来。   温柔没想到郭锦铭会来,更没想到陈展运也会来。   原本应该是四个女人的聚餐,变成了六个人,还有两个男人。   最关键的是,温柔好像,哦,不,是顾慕臻好像没给郭锦铭和陈展运买礼物,温柔带来的也没有他们的礼物。   当然,礼物是小问题,比较大的问题是,在谍城这么久了,温柔当然知道娱乐三霸里,陈家和郭家是最不对盘的,郭锦铭跟陈展运也是十分不对盘的。   果然二人在这里撞上了,只一眼,二人之间就产生了火药味。   盛米贝赶紧拉着陈展运坐下。   陈展运还算给盛米贝面子,没在这里跟郭锦铭大动干戈,郭锦铭是冲着温柔的面子,也忍了陈展运。   温柔作东,自己点菜,又拿出礼物给张若云和莫馥馨以及盛米贝,礼物一拿出来,气氛就活跃了不少。   郭锦铭坐在丁宣的右手边,把玩着茶杯,无聊的时候就给丁宣倒茶。   丁宣扫他一眼,扣住茶杯,僵硬地说一声谢谢。   郭锦铭掀了掀唇,没吭声,谢什么谢?她以为他是真乐意为她服务?他只是没事儿干而已。   三个女人兴奋地讨论完礼物,原本要拆,温柔知道其中里面有什么,连忙阻止了她三人,笑着说:“等回去了再拆。”   温柔在买比基尼的时候只给何乐拍过照片,可没给她们拍过照片,也没跟她们说过这些礼物都是些什么。   刚刚只说了墨镜和首饰,真没敢提比基尼。   如果没有郭锦铭和陈展运在场,她们怎么拆都行,也许温柔还会加入探讨的行列呢。   可桌前还有两个大男人,还是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莫馥馨漂亮的眼眸微挑,见温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猜着这礼物定然有‘不可告人’之处,她嘿笑了两声,一捋长发,将礼物收了起来,转头问温柔:“你跟慕臻什么时候拍婚纱照?”   温柔说:“十号。”   莫馥馨说:“那快了呢,还有四天。”   温柔点头,脸上露出笑来:“那天你要不要来?”   莫馥馨支着下巴:“我倒想去,但我现在走到哪里就带自焦点,我怕我去了你们拍不成婚纱照了,变成我一个人的粉丝会了,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抢你的风头。”   温柔:“……”   众人:“……”   看她这么一副自恋的样,郭锦铭忍不住打击她:“你还没红到能抢了温柔风头的地步,少这么一副我是大牌的自恋相,顾慕臻跟温柔拍婚纱照的地方肯定谢绝外人进出,温柔能邀请你,是你的荣幸,不邀请你你进都进不去,有谁会去注意你,再者,这里还有一个盛小姐呢,人盛小姐如今也是强势入驻娱乐圈,也没见有你这么自恋。”   盛米贝最近的风头确实很盛,有陈展运在后面大力捧她,她虽然不是走演艺路线,走的是T台风,但也备受瞩目。   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又皮笑肉不笑地跟一句:“不过盛小姐确实也没办法跟你比,都知道薄公子为了你什么都能做,但陈公子可不是这么专情的人了,他手上捧红的名模可不少,盛小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话里有话,在场几人都听得懂。   张若云从进来坐在那里开始就不多言,只在温柔拿了礼物给她后,她表达了欢喜之情,跟温柔说了几句话外,其余时间都只是安静地喝茶。   听到这里,她抬起头,朝盛米贝看去。   盛米贝是那种没有心机,靠着家庭的保护活到如今的真正千金小姐,她想做什么都能做什么,纯粹,漂亮,有着一颗赤诚之心。   如果这颗赤诚之心用在对她一心一意的人身上,她还能善始善终,可用在陈展运身上,不知道最后会落到什么结局。   盛米贝心思单纯,在国外的几年也没有跟别的男人有过什么不堪交往,回来了又备受宠爱,陈展运家世雄厚,长的又帅,嘴巴又特别甜,特会哄女孩子欢心,盛米贝被他迷惑,也能理解。   只是,若方横不喜欢她,张若云也不管盛米贝怎么样,只当听一听八卦就算了。   可方横喜欢她,身为方横的合伙人外加至交好友,张若云怎么样都没办法淡定地看着郭锦铭这么说盛米贝。   这句话,一巴掌打了两个人,恭维了一个人,打的是陈展运和盛米贝,恭维的是莫馥馨。   娱乐圈里的人都知道郭锦铭和莫馥馨是欢喜冤家,他们若一起出现在了颁奖宴会上,那肯定是你埋汰我我埋汰你的,能挫一挫对方气士的时候绝不会给对方打气,明码标价着他们是死对头。   可事实上,有莫馥馨的剧,郭锦铭会去捧场,有郭锦铭的剧,莫馥馨也会去捧场。   外人都道他俩关系不好,可又觉得他俩的关系比任何人都好。   像今天,郭锦铭看似把莫馥馨毫不客气地打击了一通,却只是意在指桑骂槐,当然,郭锦铭要骂的人并不是盛米贝,而是陈展运。   可盛米贝夹在中间,妥妥的变成了牺牲品。   张若云主动出声说:“盛小姐刚回来,资源少,对国内的行情也不太了解,靠人扶一把是正常的,但以盛小姐的能力,只要站稳了脚跟,再凭盛家在谍城的势力,想要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完全不是问题。既能自己走稳,又何须再靠别人扶一把呢。郭先生想多了,陈公子不会一直捧着盛小姐,盛小姐也不会一直依赖着他。”   要不说张若云是真的会说话呢,一句话把郭锦铭投出来的炸弹给化解了,也把郭锦铭暗含的讽刺给摘的一干二净,又从侧面让盛米贝明白,她想站稳脚跟,只能靠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盛米贝虽然被家人保护的好,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侏儒,她当然也听得懂郭锦铭那么明显的意有所指的话,更加听得懂张若云侧面维护她的话。   盛米贝抬起手臂捋了一下长发,冷淡的目光看向郭锦铭:“郭先生今天是冲着我来的吗?你是看我哪里不顺眼吗?你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不用如此含沙射影。”   郭锦铭还没回答,坐在她旁边的陈展运先是看了张若云一眼,这才看向郭锦铭,半秒之后又收回视线,看向盛米贝,伸手拉住她搁在餐桌上面的手,出声说:“他不是看你不顺眼,他是看我不顺眼。”   他又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你不要生气,是我连累了你。”   盛米贝侧眸看他,笑着说:“我没生气,我生什么气,郭先生说的也没错,你确实捧红了很多人,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捧红了很多人。   这六个字,外加一个句号,怎么看怎么正常,但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得懂这六个字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所谓捧红了很多人,意思就是,他有过很多女人。   且,跟过他的女人,都红了。   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暗示的又何尝不是陈展运对待爱情的态度。   盛米贝一时有些心涩,她跟陈展运是在盛家宴会认识的,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幽默,谈吐不俗,又极能哄她开心,长相好,出身好,她就多接触了一些。   像她这个年龄的姑娘,少女心泛滥,原本她确实遭到了陈展运的追求,可她没搭理,她又不是没被男人追过,在巴黎,追她的男孩子也很多,她向来很自重,可后来被顾慕臻那么沉重的打击之后,她就极于找一个男人来安慰,来证明自己的魅力,陈展运就这么撞到她手上了。   交往之后盛米贝也确实通过陈展运迅速进入娱乐圈,虽然哥哥不同意,但盛米贝执意要往娱乐圈方面发展,盛文林也只好冷眼旁观,他什么都不再多说,任她在外面自得自乐。   盛米贝跟陈展运的交往盛文林也是知道的,可盛文林也没插手,自己的妹妹,什么样的性子,盛文林无比清楚,好比她曾经一心痴恋顾慕臻,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劝都没用,反而是她在顾慕臻那里跌了重重的一跤之后才自己想明白一样,盛文林要让盛米贝自己去学会如何在外面生存,如何认清自己身边的男人,如何找到真正的人生伴侣,他虽然是哥哥,却不能护她一辈子。   盛米贝跟陈展运交往之后,才知道陈展运有过多少女人,大抵心里也是有气的,所以也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   陈展运听着盛米贝这么明显怄气的话,目色微沉,但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矫情的不行,她为什么答应跟他交往她自己心里没数么?她是冲他这个人吗?还不是冲着他能够帮她,她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他接触她的心思也不纯粹,诚然,盛米贝长的漂亮,可他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见过,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定下心来。他只是觉得新鲜,这才跟她交往。   反正他想要她的人,她想要他的帮助,彼此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就行了,跟以前的女人们一样不好吗?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再和和气气的分手,大家谁也不难堪。可她这语气是什么意思?还是当着郭锦铭的面,她不知道,对着郭锦铭,他也是要挣足面子的?   但既来了,也不可能甩脸走人,这里坐的除了张若云,可都不是一般人。   而想到张若云,陈展运又忍不住朝张若云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又收回视线,含笑地冲盛米贝说:“你跟别的女人又不一样,你是我女朋友,她们只是员工。”   盛米贝耸耸肩膀,虽然知道他这只是敷衍的话,却也不再闹别扭。   饭菜端上来后,陈展运倒了酒,先敬了一圈女人,然后就逮着郭锦铭不放。   有外人在场,陈展运不好为难他,显得自己没风度,可这酒就不能便宜他了。   郭锦铭是蹭莫馥馨的车来的,喝再多的酒都不受影响,可他就是不想跟陈展运喝,眼皮子撩起来,直接无视陈展运举起来的酒杯,反而拿起自己的酒杯,跟旁边的丁宣碰了。   丁宣:“……”   这个男人是想把火烧到她身上吗?   丁宣说:“我要开车,不喝酒。”   郭锦铭说:“哦,忘记了。”   郭锦铭直接一举杯,自己一口饮尽,搁下杯子的时候,这才冲对面脸色不太好看的陈展运说:“还是各喝各的吧,碰了杯,我怕你喝不下去,我也喝不下去。”   陈展运收起杯子,冷笑着说:“你倒真不避讳。”   郭锦铭淡声说:“我避讳什么,在这里碰到我,是你倒霉。”   陈展运毫不相让地说:“要不你怎么混都混不起来呢,身为郭家少爷,却处处被打压,就是因为你不长眼色,还不会说话,走哪里都让人讨厌,顶着十个郭少爷的名头都没用。”   郭锦铭最痛恨别人说他顶着郭家少爷的名头也混不起来,陈展运这话一出来,瞬间掀了他的逆鳞,他一拍桌就要站起来,被温柔喊住:“怎么了,想在我的饭桌上打架?”   美眸一瞪,她出声说:“那你们出去打,本来我今天也没邀请你们,你们不请自来就算了,还想搅我的饭局?”   郭锦铭一噎,被温柔这么美眸一瞪,什么脾气都没了。   陈展运朝温柔望了一眼,也闭嘴不再说话。   莫馥馨伸手给温柔夹了一筷子菜:“不用管他们,我们先吃饱了先撤,他们想在这里打一架还是打两架,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温柔抿了抿唇,其实心里是有些气的,好好的一顿餐,被两个男人搅和了,他们来干嘛,凑女人热闹,闲的?!   温柔拿起筷子,拼命地吃饭。   张若云和盛米贝也都专心吃饭。   吃完,四个女人起身就走。   郭锦铭和陈展运都没动几筷子菜,全程都在拿眼睛杀死对方,但等饭席结束,谁也没杀死谁。   温柔去付钱,几个人在门口等她,等她来了,几个人寒暄着离开。   丁宣带着莫馥馨去开车,郭锦铭也尾随。   盛米贝在巴黎莫的门口等陈展运将车开过来。   温柔也去开自己的车。   张若云也去开自己的车,张若云来的早,车位在左边,陈展运和盛米贝来的晚,原本左边没车位了,但有人刚好离开,陈展运就找了一个车位停,恰巧在张若云旁边。   陈展运过来开车,见张若云正拉车门,他连忙喊一声:“张小姐。”   张若云抬头,看到是他,微笑着应一句:“陈先生。”   陈展运说:“你们公司是做金融的,正好我们公司现在需要专业团队,不知道你们公司有没有兴趣?”   张若云眉梢一挑,打量了他片刻,笑着说:“如果要谈公事,陈先生可以去我们公司。”   陈展运点头:“当然,但我不知道你们公司在哪里,陈小姐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   张若云内心里笑了一声,像陈展运这样的男人,哄一哄盛米贝可以,哄她哦?怕是火候还不够。   不过,送上门来的冤大头,她哪有可能会拒之门外。   这世上,不是只有男人会骗女人,女人也会骗男人,还是骗了也让你为她数钱的那种。   张若云什么都没再说,直接弯腰从车里拿了一个名片盒,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出来,亲自走到陈展运面前,把名片双手递给他:“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还有我们公司的地址,陈先生要谈生意的话,可以电话联系我,也可以直接去公司找我。”   陈展运接过她的名片,前后看了一眼,装进了西装上衣的口袋里,然后冲她打了一个手势:“那你等我电话。”   张若云微笑着点头,往后退开,像对待所有客户那般,选目送着他的车走了,她这才上车,却没有立马开走,而是等了三分钟左右,这才把车倒出车库。   经过巴黎莫门口,果然见盛米贝没在那里了,估计是上了陈展运的车。   盛米贝确实在陈展运车上,上了车她就问他怎么这么慢,陈展运笑着说:“后面有车堵着了,等了一会儿。”   盛米贝没怀疑,陈展运看她一眼,冲她说:“送你回家吧?”   盛米贝今天也没心情跟他谈情说爱,她收了礼物,也想回家拆礼物,就嗯了一声。   陈展运方向盘一打,把她送回盛家,然后他开车回了陈家,把车停稳之后,他没有立马下去,而是拿出张若云的名片,把她的手机号存进电话薄,又加了她的微信。   坐在那里等,直等了十几分钟,张若云才同意。   陈展运心想,这个女人真跟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刚刚在餐桌上,她说话的时候,看似在笑着,可从语气到神态,甚至是到表情,都严肃的令人不敢造次。   凭生头一回,他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耀眼的光芒。 第147章 独一无二,多一朵就是不忠   张若云同意了之后,陈展运很想给她发个信息,但又觉得自己太主动,这可不太好,他是情场高手,深知如何做才能将一个女人收的服服贴贴。   张若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是圈内人,不会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对他没祈求,就不会对他投怀送抱,而且她的身上也有一种让男人不敢亵玩的气质,想要拿下这个女人,他得从长计议。   陈展运把手机收起来,下了车。   张若云心知肚明陈展运忽然要她的名片,又忽然想要给给她走个后门,做个生意是图什么。   她当作不知道,他加她微信,她便加。   加了也没打算主动联系他,像陈展运这样的男人,她还真看不上。   不说她现在心里有了一个邹严寒了,就是没有,她也瞧不上这种对感情不专一又不负责任的男人。   张若云回了公司,只字不提陈展运这个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有一件事情张若云不得不向方横提一嘴。   张若云想了想,还是敲开方横的办公室门,进去把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关盛米贝的事情说了,看方横蹙眉盯着电脑,手上也在不停地移着鼠标的样,她轻敲了敲他的办公桌:“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方横目无斜视在盯着电脑,手上在忙着,嘴上应道:“听见了。”   张若云说:“那你不打算趁机做点什么?”   方横还是忙着自己的事情,手上连个停顿都没有:“做什么?米贝现在又不喜欢我,我还是认真工作吧。”   张若云说:“你傻呀,喜欢是靠培养的,并不是靠等待,是说了让你做出成绩,让她能看到你,但该见缝插针的时候就得见缝插针,她今天的那番话分明是对陈展运有气,她对陈展运可能也没多少喜欢,我琢磨着晚上你有机会,你现在给盛米贝打电话,晚上邀她出来吃饭,看她同意不同意,如果她同意,你就有了一条成功的道路。”   听到这里,方横连连击着鼠标的手这才猛地一停,仰头看她:“你的意思是让我趁她生陈展运气的时候去哄她?”   张若云说:“你还不是太笨,情商没低到让人担心的地步。”   方横额头抽了抽,转了一下椅子,面对着她:“有你在我背后当军师,我觉得我应该能追到米贝。”   张若云说:“那可不一定,这种事情也讲求缘份的。”   方横伸手拿手机:“你不是常常说事在人为吗?”   这确实是张若云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她的信条,自然,也是她对待邹严寒的态度,以及给自己打气的方法。   张若云见方横拨通了盛米贝的电话,便一个人先退到一边,等方横挂了电话,张若云期盼地望着他:“怎么样?”   方横笑着说:“她同意了。”   张若云用力地击了一下掌:“我就说吧,我的猜测没错,那你晚上好好表现。”   方横重重地嗯一声,笑容挂满了脸,挪回椅子,拿起鼠标,又开始工作,可心情完全好的没话说。   张若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掏出手机翻到邹严寒的电话号码,哎叹一声,她能帮方横,却帮不了自己。   对付邹严寒,好像什么方法都没用。   而且,他身边有安可儿,完全没有她能插足的余地。   张若云放开手机,沉闷地开始工作。   温柔是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场请客,这些人的感情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她中午是借乔姆翰的车出来的,把车开回去,进了公司,直接进了乔姆翰的办公室,把车钥匙还给他,然后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工作。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顾慕臻打了电话过来,问她现在去接她可以吗,温柔看了一眼时间,快五点了,确实要到下班的时间了,但是她手头上还有工作没有完成,离她订的那个烛光晚餐的时间也还有一会儿。   温柔想了想,说道:“六点吧,六点你来接我。”   顾慕臻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一个小时零十分才六点,其实他这边也有工作没完成,但他一向以她为主,工作都摆第二位,多数不会加班。   现在不去接她,加会班也行。   顾慕臻说:“那我六点过去,你在公司里等我,不要出来。”   温柔说:“知道。”   顾慕臻透过话筒亲了她一下,这才挂断,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温柔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闹的心悸难明,等挂断手机,她抬起手摸了摸脸,一片滚汤。   她有些好笑,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面。   到了六点,顾慕臻准时下班,经过于时凡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见于时凡的办公室一片大亮,但他人不在,顾慕臻也没在意,想着他可能是出去了,但途经何乐助理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声音。   顾慕臻脚步顿了顿,视线抬起,朝那道门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地收回,走到电梯前,摁了一下。   只知道于时凡搬去跟何乐住了,还真不知道他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现在看来,进展也挺迅速。   都搞成办公室恋情了。   顾慕臻走进电梯,靠在电梯壁上,心想着明天得找于时凡谈谈话,在办公室注意点,虽然这一层只有他们几个人,但好歹是办公室。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可另一边脑海里又想起来那一次在他的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他跟温柔……   咳,顾慕臻立马打住,同时又有些理解于时凡了,如果温柔也这么天天在他眼前晃,他可能比于时凡还要过份。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还是不找于时凡谈话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又干嘛非要去强迫于时凡。   这么胡乱想着,电梯也降到了一楼,顾慕臻开了车,立马去潮商标大楼,接温柔。   温柔已经下来了,到五月份,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温柔现在穿职业裙,外套都不需要了,六点左右,西边的太阳刚吞进去一半,还有一半挂在天边,用剩下的金光照耀着这座城市。   温柔一身黑色职业裙套装,她个子偏小,身材纤瘦,这样的套裙穿在身上,曼妙玲珑,站在大楼前面的一颗扬树下,黑白分明,特吸引人。   顾慕臻刚将车转到她公司的门前,便看到她气质绝佳地站在那里,腰很细,合体的裙装将她裹的前挺后翘。   顾慕臻有时候会想,别人一瘦就瘦成了干柴,可她倒好,一瘦就瘦成了侧成横岭竖成峰,不管从哪个方位看,都勾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套裙是中长款,袖子是七分袖,裙长及膝,真的极有涵养,黑色的衣,黑色的发,白色的皮肤,红色的唇,黑色的手提包,盈然在树下,精致的像一幅画,更像一个妖精。   顾慕臻将车停稳,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然后就靠在车门边上看着她走近。   她每走近一分,他的眸色就加深一分,等她走到车头了,要绕到另一边开车门,顾慕臻走过去,搂住她纤细的腰,冲着她的脸吻了一下,然后亲自拉开另一边的车门,把她抱上去。   等她坐稳,他也没走,俯身为她系安全带。   退开的时候,捧住她的下巴,享受了一会儿她妖艳的唇,这才收敛气息退开,关上车门。   拉开驾驶的门,坐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问:“要去哪里吃饭?”   温柔抽了面纸巾在擦嘴,闻言掏了手机,点出早就敲定好的导航,让他按照导航开。   看目的地在江边,隔壁正好就是顾氏产业的一处七星级酒店,他扫她一眼,笑的意味不明:“难不成你晚上真要向我求婚?”   温柔翻白眼,这男人是有多想让她向他求婚。   她也转头看他:“嗯,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慕臻开着车呢,不能太东张西望,可听了她这话,他还是足足看了她两秒有余,琢磨着她这话是真是假。   从她脸上还真看不出真假,他看着前方的路况,出声说:“不要骗我,我会当真。”   温柔说:“骗你做什么,就是真的。”   顾慕臻余光侧下来,看了一眼她左手上的戒指:“你要拿什么向我求婚?戒指已经有了,我也不接受戒指求婚。”   温柔故意跟他瞎掰:“拿花呗。”   顾慕臻问:“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   温柔说:“知道。”   顾慕臻问:“我喜欢什么花?”   温柔说:“玫瑰花。”   顾慕臻说:“所以你准备拿玫瑰花向我求婚?”   温柔说:“嗯。”   顾慕臻问:“几朵?”   温柔说:“一朵。”   顾慕臻:“……”   温柔说:“独一无二,多一朵就是不忠。”   顾慕臻:“……”   这话好像是他说给她的,好么,现在又来还给他。   顾慕臻说:“求婚的时候好像要有音乐,还要有烛光晚餐,还要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们。”   温柔说:“都有,你尽管放心。”   顾慕臻:“……”   这姑娘是来真的?   顾慕臻用左手稳方向盘,那左手上的戒指印着从前挡风玻璃以及侧面的车窗镜照过来的不浅不淡的落日余晖,更显闪耀。   他右手伸出来,握住温柔的左手:“我知道你很想嫁给我,我也知道我还没向你浪漫求婚,你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我,我需要给你来一场这样的仪式?” 第148章 良宵美景   温柔当然没这样想过,也不对,是今天没这样想过,她今天只想好好招待他一回,感谢他对她的用心。   可一听他这么说了,温柔也觉得婚前好像少了什么。   顾慕臻还没向她正式求过婚呢!   温柔立马顺着话题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求婚仪式?”   顾慕臻:“……”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就是他现在。   他们之间,还需要这个吗?   他只是随口跟她开个情话玩笑。   马上要结婚了,天天晚上腻在一起,彼此不分离,除了差个红本本,他们之间负距离都嫌多,要什么求婚仪式哦。   顾慕臻收回右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理温柔了。   这次换温柔对他不依不饶:“问你话呢。”   顾慕臻说:“没听见。”   温柔翻白眼,伸手将他右耳朵拽了一下:“听见了没有?”   顾慕臻低咳一声,内心里又低叹一声,她的手还在他耳朵上拽着,他若再说没听见,她保不齐会拧他。   顾慕臻有些委屈巴巴地说:“听见了。”   温柔说:“那你什么时候求婚?”   顾慕臻又伸出右手来,将她有可能会拧他耳朵的左手给紧紧攥进手里,低声说:“你先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求婚仪式。”   他得问明白了,不然到时候她又是叽叽歪歪怎么办?   温柔见他问的这么一本正经,想着他还真当真了,内心里发笑,她只是故意吓吓他,哪里真让他向她求婚了。   温柔作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我还没想好。”   顾慕臻认命地说:“那你好好想,想好了早点说,眼瞅着就没时间了。”   温柔忍着笑,点头:“我会好好想的,你好好开车吧,别再打扰我,等我想好了立马告诉你。”   顾慕臻松开她的手,好好开车,但开车的时候却在想什么时间向她求婚最合适,不然等拍婚纱照的时候?   顾慕臻想的认真,完全没看到温柔憋忍着笑的小脸。   温柔订的地方是江边餐厅,十分高档有情调,她今晚是花了大价钱包了一间超大的临江包厢,清场是不可能的,她还没这么奢侈,她也不想让顾慕臻有所警觉,她想给他惊喜嘛,所以停好车,二人牵手上了楼,餐厅里的经营一切正常。   温柔去收银台报了自己的名字,立刻有专门的经理过来接待,把他二人送到了指定的包厢。   经理是认得顾慕臻的,如今温柔和顾慕臻的婚期临近,顾慕臻又十分高调,到现在,差不多一半的谍城人都知道六月一号有一对新人要结婚。   为此,经理十分狗腿地给温柔订的包厢门上贴了一个囍字。   顾慕臻走到包厢门口,看到那一个明晃晃的囍字,偏头朝温柔睇出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还真来向我求婚啊?”   温柔不理他,在经理微笑着推开的门中率先走了进去。   顾慕臻跟上。   进去后,顾慕臻又是一愣。   包厢里大落地窗正面对着江水,浩瀚波澜,虽然谍城的江没有椿城的海壮观,但谍城繁华,连带着这座城市里唯一的环城内江也十分的繁华。   这个时候已经近七点了,夜幕正缓缓拉开,那装饰在江边的各色霓虹巨灯也次第绽放,如闪耀在星幕的星辰,亦像掀开蚌壳的珍珠,璀璨地迎窗而立。   当然,顾慕臻又不是没见过这样壮观的景象,他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和震惊,让他意外和震惊的是包厢内的情形。   一张精美的长方形大理石桌,目测有三米长,就摆在落地窗旁边,窗户大开,有江风徐徐吹进来,仿佛连那霓虹也一道随风而来。   桌上摆着漂亮的天鹅颈花瓶,一头摆一个,花瓶里插着独立玫瑰,鲜艳欲滴,卓然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份外妖艳。   除此之外,还有摆在花瓶另一侧的欧式烛灯,此刻似乎是在灭着,地毯是浪漫玫瑰色,似乎还有变幻的背景灯,泛着七彩纷陈的光,整个包厢弥漫着很浓的情调意味。   顾慕臻眼眸微微闪了闪,嘴角勾着性感的笑,望向温柔。   温柔是头一回干这么骚包的事情,架不住他眼神里的似笑非笑,她低咳一声,唤来经理。   经理立马问:“要上菜吗?”   温柔说:“上吧,都七点多了。”   经理说一声好的,然后又微笑着冲两个人颔了颔首,说了一句‘稍等’就出去了。   等包厢门关上,顾慕臻一扯温柔的手臂,将她搂到怀里,他自上而下的看她,用着欢快的嗓音低声问:“今晚怎么这么浪漫?”   温柔心说,这就浪漫了?后头还有更浪漫的。   温柔抬起头看他:“你不喜欢?”   顾慕臻挑挑眉,支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你觉得我可能不喜欢吗?我很喜欢。”   他将她拦腰一抱,像王子般将她抱到了大理石长桌一侧的一张如王座一般的椅子里。   等她坐稳,他一手撑着她的椅把,一手指着她面前的那一束插在天鹅颈玉瓶里的玫瑰花:“打算用它来向我求婚?”   温柔翻白眼,才不是。   温柔说:“你去对面坐着,一会儿要上菜了。”   顾慕臻看着她,深邃的眸眯起一丝兴味的笑,他就看小女人要做什么。   他直起身子,十分绅士地赞赏了一句花很漂亮,走到对面那一张属于自己的王座里,坐下。   大概三分钟之后,经理在外面敲门,然后厨师和音乐师鱼灌而入。   厨师推着餐车过来,音乐师拿了小提琴坐在了餐桌面对的一张高脚椅里,厨师上菜的时候,优美的音乐也跟着响起。   顾慕臻撑着额头低笑,十分有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天他是主角,厨师先给他上菜,摆的是西餐,十分精致。   然后又给温柔上菜,给两个人的酒杯里都倒上红酒,然后就又推着餐车走了。   经理没有走,立在门口,随时服务,等他们的酒喝完了,他要亲自去服务倒上。   拉小提琴的是一个西方少年,金黄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十分耀眼。   全部东西准备到位,包厢内的灯光忽的一下子全灭,大理石上的蜡烛被一根一根地点燃。   昏黄的夜晚,烛光,霓虹,迎风的江,优美的小提琴,一对恋人共度的美好夜晚。   顾慕臻笑着瞅了一眼那个拉小提琴的少年,又看向温柔,对面的姑娘,一张雪白的脸印在烛光之下,有几分朦胧,更添几分娇羞,印着那唇越发娇艳。   他唇角勾了勾,故意打趣地说:“你今天浪漫的我都有点儿晕了,还没喝酒好像都醉了,但你既是请我,为什么不用女小提琴手呢,弄个男人来,我怎么欣赏?”   温柔拿起刀叉,面不改色地接嘴:“哦,难道看我还不够,你还要看谁?”   顾慕臻微微一愣,继尔哈哈大笑,他见温柔开始享受美食了,他也跟着拿起刀叉,一边切牛排一边问:“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浪漫了?”   温柔说:“心情好。”   顾慕臻想到今天MISS詹给他发的邮件,有些明白她为何会心情好了,MISS詹既跟温柔互通过,那温柔应该也知道她结婚,MISS詹给她放了半年的假期。有这么长的假期,还有工资,必须得心情好。   她心情好,顾慕臻心情也就跟着好。   顾慕臻举起酒杯,冲她说:“既然心情好,那晚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福利?”   当然是有的。   想到晚上要做什么,温柔的脸微微变红,她不自在地拿起餐布擦了擦嘴,端起酒杯,冲他说:“好好吃饭,吃完饭你就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福利了。”   说完,先抿了一口红酒。   顾慕臻又挑了挑眉,看了她好半天,这才跟着喝一口红酒,继续低头吃这道精心酿制的晚餐。   他吃的优雅,却比温柔快多了,温柔只吃了一半,他已经吃完了,又喝了两口红酒,权当漱嘴了,然后擦干净嘴角,起身,走到那个拉小提琴的少年身边,冲他伸出手。   少年仰头看他。   顾慕臻说:“我来弹,你可以出去休息了。”   少年微微惊讶,但还是将小提琴递给了他,起身冲温柔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温柔吃惊地看向顾慕臻,心想着他还会拉小提琴?要不要这么多才多艺?   顾慕臻将高脚椅挪到温柔身边,他高大的身子坐下去,支着小提琴,对着她开始拉奏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的曲子,还像那么一回事儿,虽然听不懂他在拉什么,但至少能入耳,还是有两把刷子可以卖弄的。   离的近,温柔清晰地看见了他眸底的深邃,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她仿佛被吸进了他的瞳孔里,挣脱不开。   顾慕臻瞅着她,用着低沉的嗓音循循诱惑地说:“你这会儿是不是很想吻我?”   温柔抿了抿唇,顾慕臻缓缓停下节奏,越发蛊惑地说:“这个时候不吻,就对不起这良宵美景了。”   他把头低下去,眼看要贴上温柔的唇了,但偏就是要停住,眸色越发幽深地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喉结微动。   她的香气此刻迷惑着他,他的香气又何尝不是在迷惑着温柔。   几乎像是被召唤一般,温柔的唇帖了上去。   一切声音就那般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离他们远去,朦胧的烛光里,只剩下两个人接吻的美好画面。 第149章 把吃饭当成求婚   少年出了包厢,但经理没有出包厢,经理像一颗松树般挺立在门内一侧,如果客人有传唤,他会进去服务,如果没有,他就会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至于包厢里在发生什么,他是不去好奇的,如此高档的西餐厅,作为迎客经理,最知道本份是什么。   包厢里的灯全部关了,只有大理石桌面上的烛光昏暗不明地铺在落地窗一侧,迎着霓虹,掀开一地浪漫。   顾慕臻捧着温柔的头深吻了一会儿,又缓缓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微喘。   小提琴被他竖放在了高脚椅一侧,他一腿蹲在高脚椅的椅踏上,一只脚落在地面,身子倾向温柔。   他的手抚在温柔的脸上,眼睛闭着,深吸一口气,问她:“吃饱了吗?”   温柔的心还在跳着,脸很烫,手指紧紧抓在他胸襟前的衬衣上,气息稍促。   缓了一会儿,她这才低声开口:“好像还没有。”   这样美好的氛围,顾慕臻着实不想笑,可听着她这样的语气,三分娇嗔六分可怜,还有一分淘气,他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这一笑,生生把暧昧旖旎的气氛给打破了。   顾慕臻无奈,睁开眼看她:“那你再继续吃。”   他拿开她抓在衬衣上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忽然又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晚上回家再继续,或者,隔壁酒店。”   温柔被他这一句话烫的浑身一抖擞,立马转过身子,撑着桌沿,半秒的停顿后,她抓着刀和叉,埋头吃起来。   想到晚上回去她的计划,她闭了闭眼,心想,还是算了吧,她怕她今晚会死在床上。   至于酒店,那就更加不会去了。   顾慕臻没有拿小提琴了,就坐在那里看着温柔吃,见她吃了一口,他抬起头朝那大开的落地窗看了一眼,复又问她:“凉了吗?”   温柔说:“还好,反正也快没了。”   顾慕臻说:“凉了就不要吃了,让他们再上一份。”   温柔摇摇头:“将就着能吃,再弄一份我也吃不完。”   顾慕臻蹙眉,他可不让她将就,吃不完就剩着。   顾慕臻起身,朝门口走,看到经理,冲他招了一下手。   等经理上前,他低声冲经理说了几句话,经理立马下去,没一会儿又进来,手上端了一个餐盘,里面有一份新的牛排,外加饭后甜点。   经理将温柔的那一份半凉的又吃到一半的餐盘拆下去,换上这一份热的,又把甜点摆放在桌边,然后又下去了。   温柔看着摆在手边热气腾腾的新的一份牛排,心也跟着热气腾腾的。   她拿起刀叉,要切牛排,被顾慕臻将刀叉夺过来,帮她把牛排切好,然后又把刀叉还给她:“吃吧。”   温柔心里暖融融的,接过刀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时不时地侧过眸子,看向顾慕臻。   顾慕臻笑着说:“还要听小提琴吗?”   温柔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弹这个的?”   顾慕臻耸了耸肩膀,顺手抄起小提琴,姿势专业地开始了拉弹。   可声音一出,温柔就想捂耳朵。   简直是魔音灌耳啊!   顾慕臻笑,将小提琴又放回去,冲她说道:“上大学的时候,偷偷学过,那个时候是想哄你开心呢,也想追一把潮流,弄点儿风花雪月,但又没好意思。”   温柔听的诧异:“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顾慕臻低咳一声,心想着怎么没有,当时虽然骗你当了女朋友,但你每回见了我都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装个刺猬皮,把自己兜起来。   别的男朋友牵女朋友的时候,他也想牵。   可一见她对他退避三舍的样,他只好冷下脸,不理她。   他想着,是他先骗的她,她对他不了解,也不见得喜欢他,惧怕他或是避让他是正常的。   那个时候年轻,心底又有一股傲气,她不理他,他也就不理她,怎么可能拉得下脸讨好她。   可私下里也好想牵她手,甚至是抱她,吻她,或者更进一步,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情窦初开的年龄,适逢阳刚气盛时,顾慕臻什么没想过呀。   他什么都想过。   可女朋友不开窍,这个女朋友来的也不正常,他琢磨来琢磨去,就只好去学了这个。   不是他非要学,是那个时候大学里都流行这个。   可后来他发现,与其花时间学这个,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她学习。   去练小提琴还得跟她分开,但跟她一块学习就能呆在一起。   而且,趁着给她讲解习题的时候还能揩一下油,加深感情。   于是,他半途而废了。   学的不专精,但还可以糊弄糊弄她。   顾慕臻才不会对温柔说他上大学的时候都处心积虑地想过什么呢,他只是冲她白了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人都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温柔啧啧,眼里还是有着不可置信:“别人有,总觉得你没有。”   顾慕臻:“……”   在她眼里,他就不是人吧?   顾慕臻没好气,指着她的餐盘:“快点吃,一会儿又要凉了。”   温柔于是又调回头,吃自己的晚餐。   顾慕臻也不去卖弄风骚了,他也不是那块料,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饭后甜点,又给温柔尝了一口,然后慢腾腾地坐在那里陪温柔吃。   等温柔搁下刀叉,他将另一份甜点推给她:“这个也吃了。”   温柔不想吃,可又怕晚上饿,顺手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还是顾慕臻先吃完,他揭了她手边的餐布,擦了擦嘴,望着她说:“吃完就完了?”   温柔抿着甜腻的奶油,口齿不清地道:“嗯。”   顾慕臻撑着额头看她:“谁刚刚在车上一本正经地说要向我求婚的?难道吃饭就是求婚?”   温柔说:“有人规定吃饭不能当成求婚吗?”   顾慕臻一噎。   温柔又说:“刚刚,我吻你了。”   顾慕臻眉梢一挑,脸上大大的问号。   温柔说:“那就是求婚,你接受了。”   顾慕臻:“……”   她刚吻上来的时候,他确实顿都没顿,直接回吻了。   如果知道她用这么奇葩的方法求婚,他一定百般刁难她。   顾慕臻说:“你没问,我愿不愿意娶你。”   温柔说:“你愿意嫁我吗?”   顾慕臻:“……”   顾慕臻薄唇微掀:“不愿意。”   温柔:“……”   顾慕臻说:“我是家里独苗,不能嫁出去,那样我们顾家就断后了,你如果愿意嫁进来,我十分乐意娶。”   温柔睇给他一个大白眼。   顾慕臻笑,凑近她唇边,吻掉她唇角的奶油:“没别的活动了,我们就直接回家。我觉得外面的活动还是没有家里的好。”   温柔没反对,吃完饭本就要回家的。   只是,顾慕臻难得被温柔这么浪漫地请客一回,等她吃完了甜品,他还是抱着她,在沙发里胡闹了一会儿,这才整理好彼此的衣服,手牵手出去了。   回到家,温柔推着顾慕臻进了浴室,等关上了门,她去了客卧洗澡,迅速比平常快了三倍不止,等她洗好过来,浴室门还没开,她从衣柜里取出那些比基尼,誓死如归地换上了。   顾慕臻洗好澡出来,看到温柔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有些怪异,问她:“不洗澡了?”   不等她回复,他的手已经将被角掀开。   顾慕臻呼吸一沉,眼眸跟着染上浴色,他轻掀起眼皮,慢腾腾地看了一眼侧着身子背对着他的温柔,从后面将她拥住。   结束之后他低哑着声音说:“今天你让我好意外。”   温柔小声说:“你喜欢就好。”   顾慕臻低笑,下巴蹭了蹭她的脸,满足地想,我很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大手抬起来扯过被子,将二人盖住:“虽然很喜欢,但也不敢太放纵,明天你要上班,隔两天又要拍婚纱照了,我不想你劳累,我们要节制。”   温柔:“……”   说的她多饥渴似的。   是谁每天晚上不节制的?   温柔说:“睡觉。”   顾慕臻当真去摁了灯,搂着她,睡了。   睡之前,他还是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的婚房,你是想在这里,还是想在别的地方?”   温柔咦了一声,抬头看他:“我以为你决定好了。”   顾慕臻说:“我确实心里有想法,但还想问问你。”   温柔说:“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离公司也不远,也安静,环境也好,适合居住。”   顾慕臻说:“嗯,我也很喜欢这里,但这里毕竟有些小,住我们两个还可以,等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有些挪不开了。”   温柔心想,这里还小?上下两层,前后三百多平的面积!   见她吃惊,顾慕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们得有玩乐的地方,我想给他们腾个更大的空间,所以我打算婚后不住这里了,宿山别墅区对面有一个翠皇苑,我月前就让李以找人去装修了,这个月二十号左右就能装修好,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温柔哦了一声,拿手捣他的胸膛:“你早就计划好了,还问我。”   顾慕臻捏住她的手,笑道:“你也不问,我当然得一切布置好,不然等结了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如果喜欢这个地方,我也可以让人来布置一下。”   温柔说:“不用了,婚房有一所就够了,难不成你还想养两个老婆?”   顾慕臻:“……”   他严肃地说:“少质疑你老公的人品。”   逮着机会不放,又让她叫老公,不叫他就生她气了。   温柔:“……”   她投降,不就是叫老公吗! 第150章 老鹰捉小鸡   方横晚上约了盛米贝,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他就给盛米贝打了电话,知道盛米贝在家里,方横就说去接她。   盛米贝中午回到家,拆了温柔送给她的礼物,礼物还不少,有墨镜,有一条手链,还有两套比基尼,外加一个太阳帽。   盛米贝在巴黎呆了近十年,其实很是开放,像这种比基尼,对她来说,像小儿科了。   款式还是很好看的,椿城是临海的城市,属北方摩都,也与国际接轨,比基尼内置的标签都是国际大品牌,盛米贝很喜欢,她还特意试了一下,这种比基尼吧,尺寸基本大同小异,只要不是太胖或是太瘦的人,基本都能穿。   盛米贝的身材比温柔要高,虽没有温柔身材好,但也能将这比基尼穿出妖绕风情。   她试着衣服,又戴了一下墨镜,还把太阳帽也戴上试了试,又把手链戴上,一套下来,刚好,够出去晒个日光浴,来个夏日泳了。   试完衣服,她想到中午郭锦铭说陈展运的话,因为享受礼物而快乐的小脸又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将礼物一一脱下,收起来,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套睡衣,钻进被窝。   拿起手机,翻了翻,没见陈展运给她打电话,也没见陈展运给她发信息。   她脸色充满了不悦,把手机一扔,扯了被子蒙头睡觉。   睡到三点多,手机响了,她伸手摸过来,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   她以为是陈展运,结果是方横打的电话。   方横问她在没在家。   盛米贝兀自忪惺了一会儿,这才半撑着手臂坐起身,靠在床头说在家。   方横说要来接她吃饭,她这才反应过来几个小时前是答应了他晚上陪他一起去吃饭。   那个时候她是有些生陈展运的气,就同意了。   可这会儿,盛米贝又有些犹豫了。   盛米贝问他:“你晚上没工作了吗?”   方横笑说:“没有。”   为了陪她吃饭,他自然早早地把工作都交接好了。   今晚他所有的应酬都推给了张原和张若云。   他就只陪她。   盛米贝自然不知道方横为了她做了哪些安排,她只是听方横这么说,薄唇轻咬,沉吟道:“我……”   想拒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米贝并不讨厌方横,又加上方横跟顾慕臻他们是大学同学,如今好像也时常走动,盛米贝也不想驳了方横的面子。   但她也看得出来方横对她有好感,她虽然不满陈展运,可目前她还是陈展运的女朋友,脚踩两只船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方横低沉出声:“我现在就去接你,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放松心情,带你去玩玩,等七点了我们再去吃饭。”   盛米贝正要说:“吃饭就好了,不用去别的地方玩,你也不用现在就来。”   结果,这话还没来得及说,方横啪的一下将电话挂了。   盛米贝:“……”   盛米贝盯着手机,泄气。   方横紧握着手机,用力扯了一下领带,心情不太好,他当然听出来盛米贝想要拒绝他,不对,是想要悔了晚上的饭约。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火气,关上电脑,起身拿了车钥匙,开车去了盛家。   盛文林这段时间以照顾安可儿为主,多数都在医院,这所医院是盛家开的,盛家做的是医药行的生意,有专门的制药厂,不管是制药,还是开医院,这都不是闹着玩的,得有政l府批准,还有很多检验机关的合格证明,总之,盛家看似只是商人,实则跟权贵们攀交也不浅。   盛文林学医,也是因为本家需要,但他真正爱的却不是这个行业,他是家中长子,未来也要继承家业,他纵然不喜欢,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学,去适应,去喜欢。   他深知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当盛米贝选择要往娱乐圈发展时,盛文林并没有过多阻止,他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他有能力让她自由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又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痛苦让他承受,快乐让妹妹去享受就好了。   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盛文林都不过多去管,只要盛米贝开心就好。   盛文林也知道盛米贝最近跟陈展运打的火热,虽然盛文林觉得陈展运不会是个好丈夫,但妹妹也没说嫁给他。   见妹妹开心,盛文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天安可儿被邹严寒带着出去了,说是商潮门市开业,老早就让他把药开了,给安可儿打了。   安可儿现在一天只输一次液水,输完就没别的治疗了,盛文林交待了护士们一些注意的事,又值班到三点,开车回了家。   这个时间点,他家门前应该没有车的,可刚拐进大门口的位置,便在林荫树的一侧看见了一辆车。   再定睛一瞧,车头前还倚靠了一个男人,指尖夹着烟,偏着头抽着。   盛文林将车开过去,这才看清楚是方横。   盛文林按了一下喇叭,落下车窗,冲听到喇叭声而扭过头来的方横问:“找我?”   方横掸掸烟灰,站直身子笑着说:“不是,我等米贝。”   盛文林瞅着她:“你今晚跟我妹妹有约?”   方横还是微笑着说:“嗯。”   盛文林微微挑眉,觉得挺奇怪,最近他妹妹跟陈展运可是如胶似漆的很呀,除了陈展运,米贝那丫头还真的没跟别的男人有过约。   居然会跟方横出去吃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文林以前是不怎么认识方横的,因为顾慕臻,才跟他称兄道弟,也加了联系方式,有事没事出来搓一顿。   知道方横跟张原还有张若云合伙开了一家金融公司,多为各大公司代理财务之事,当然,也包括投资类的。   盛文林没研究他们公司是什么性质的,但盛文林知道,方横不是一个纨绔,他虽然没有陈展运有家世,但他比陈展运上进。   就这一点儿,盛文林对方横的印象就比对陈展运好。   盛文林冲方横问:“你给米贝打电话了没有?”   方横说:“打了,她说就出来,让我等等。”   盛文林说:“可能在收拾,这姑娘们出个门就是费时间,你要不进屋里去等?”   方横瞅一眼那道盛家别墅的大门,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就是,你进去吧,不用管我。”   盛文林斟酌了一会儿,只好点了点头,开车进了大门。   车刚开进去,盛米贝就踩着高跟鞋过来了。   因为方横有开车,盛米贝就不开车了,兄妹俩擦身而过,盛文林冲盛米贝按了一下喇叭,盛米贝停都不停,直接冲盛文林招了一下手:“我晚上出去吃饭,不在家,你记得帮我跟爸妈说一声。”   说着话,人已经走出老远。   要不是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外等着的人是方横,盛文林还要以为她迫不及待地去赴陈展运的约呢。   盛文林从后视镜里看着盛米贝走出大门,这才继续将车开进大院。   方横看到盛米贝出来,整个人精神一振,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笑着扔掉烟,伸手将副驾这边的车门打开。   盛米贝走过来,直接上车。   方横将副驾的门关上,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   坐稳当,见盛米贝在低头系安全带,他也拉了安全带系着。   系好,掉头倒出盛家别墅,驶进主干道。   盛米贝问他:“带我去哪里玩?”   方横目视前方,神秘兮兮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盛米贝打趣地说:“这个时候不能去登山了吧?”   方横笑,扭头飞快地看她一眼,跟着往下接话:“你要是想去,我也可以带你去,晚上登山,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盛米贝:“……”   她支着下巴,叹气:“别逗我了。”   方横抿抿薄唇,不敢表现太过,便说道:“当然不是去登山,带你放风筝。”   “啊?”盛米贝惊讶:“放风筝?”   “嗯!”方横点头:“这个季节正是放风筝的最好季节,谍城有专门的风筝草场,我陪客户去过一次,挺好玩的。”   盛米贝转着眸子打量他,脑补着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跟一群大男人放风筝的场景……   简直不要太美。   盛米贝说:“你那是什么客户呀!还去放风筝!放风筝不是孩子和女人们喜欢的吗?大男人也喜欢?”   方横又飞速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看你,思想狭隘了吧,放风筝不单是一项娱乐,也是一项健身,以前我也觉得男人放风筝好像挺别扭,可我陪客户去了一次之后,我也觉得这项活动不错。”   似乎不愿意多说,方横又忽的一转话峰,问她:“你会放吗?”   盛米贝翻白眼:“当然会啦!这种三岁孩子都会的娱乐我怎么可能不会。”   方横笑说:“这样的娱乐三岁孩子可不会。”   盛米贝:“……”比喻比喻,懂不懂?   方横有些遗憾,他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娱乐的,原想着盛米贝不会,他正好可以趁机教她,那就可以与她有肢体接触。   但她会,那他就无用武之地了呀!   方横觉得很失策,但还是带着盛米贝去了,他早就订好了草场,也订好了风筝,也说了要带她去,总不能中途变卦。   二人去了风筝竞逐场地,换了衣服,领了道具,进了草场之后,方横给盛米贝一只风筝,他自己一只风筝。   盛米贝看着方横递过来的那个风筝,是鸡的形状,又看看方横自己手中拿的风筝,是鹰的形状,她不满了:“你怎么给我一只鸡,你自己留鹰?”   方横说:“老鹰捉小鸡呀。”   盛米贝眉梢一挑:“你想捉我?哼!”   她重重地哼一声,手一伸,抢过方横另一只手上的鹰风筝,冲他说:“别小看我,我若捉不到你,我俩再换!”   方横笑,看她一眼,低声说:“好。”   两个人分开,各自放线,然后又各自操纵着空中的‘战兵’。   方横虽然喜欢盛米贝,却不会故意输给她,也不会放水,他的战兵虽然是鸡,可不代表就一定会是被吃的对象,他凭着力气和技巧,多次去袭击盛米贝的鹰。   方横来势汹汹,盛米贝也不甘示弱,她的力气没他的大,可她比他灵巧,多次凭着巧劲,差点琢到方横。   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谁也不相让,在空中斗的你死我活。   一开始人还在近处,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跑到草原深处去了。   有风将两个人的笑声传来,又将两个人的对话传来,一会儿有方横气恼的声音,一会儿又有盛米贝气恼的声音,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的哈哈大笑声,然后是盛米贝气极败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了最鲜活的印记。   盛米贝的鹰被方横的小鸡琢的秃了头,方横的小鸡被盛米贝的鹰拔的没了尾巴。   两个人的风筝都残破不堪了。   眼见着败势越来越明显,盛米贝气的将手上的线一丢,冲上去就将没防备的方横扑倒,扯着他手上的风筝线,要把那只小鸡拽下来,方横见她耍赖,抱着她去扯她的手,盛米贝不让,一时两个人扭扯在了一起。   到底是不舍得伤她,还是让她把风筝给扯了下来,她拿着那只残破的风筝,冲他笑的张扬:“你看,我赢了,我抓到你的小鸡了!”   这话没任何歧义,真的。   盛米贝说出来的时候也没任何旁的心思。   但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尤其此刻盛米贝正骑在方横身上,刚刚两个人较着劲,盛米贝耍赖要把方横的风筝扯下来,方横不让,两个人只顾着忙风筝线了,都没注意此刻的姿势。   现在,盛米贝的话一出,方横和盛米贝才察觉二人的姿势很诡异。   当盛米贝的那句‘我抓到你的小鸡了’脱口而出,过了方横的耳之后,他只觉得身体一阵翻腾,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往一处涌。   刚刚两个人扭扯在一起,气喘吁吁。   虽然短暂平复了一会儿,可气息还是有些喘,现在,喘的更厉害了。   方横竭力压制,可还是没能控制住身体的变化。   盛米贝就坐在他身上呢,切身地感受到了,她脸上正高兴,张扬着明媚的笑,可倏然间,她身体一僵,本能的大叫一声,飞快地起身,跑远。   盛米贝虽然跟陈展运交往了,但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当然,跟陈展运亲吻的时候,她也能感受到陈展运身体的变化。   所以,她对刚刚方横的反应,是十分清楚的。   方横很尴尬,他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她那话让他听了……   方横伸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坐起身子,冷静地平复着。   等身体彻底安静下来,他瞅了盛米贝一眼。   盛米贝背对着他,站在远处,心口砰砰砰的急跳,脸红气喘,明明该尴尬的人是方横,她却比他还要尴尬。   盛米贝就想给自己锤一拳。   盛米贝啊盛米贝,你也心太大了!   你是成年女人,他也是成年男人,你们不是小男孩小女孩!   可刚刚只顾着抢风筝了,谁会在意是不是……   停,打住!   盛米贝抬手揉眉,一张俏脸羞的通红,跟陈展运接吻都没这么羞! 第151章 往他的心上走来   方横见盛米贝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她是什么神情,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她有没有觉得他很龌龊?   方横忐忑极了,有些郁气地仰头,看着天空上盛米贝丢开的那只老鹰越飞越高,直至飞的看不见,他有些心酸地想,原本是带她来散心的,却搞的自己狼狈不堪。   狼狈一点儿也就算了,可因此而让她认为自己是个不检点的男人,把自己彻底打入死牢了怎么办?   自己要是把自己给作死了,那可真是冤,比窦娥还要冤!   沉默了片刻,方横还是主动提起脚步,冲盛米贝走。   距离她三步之远的时候停住,张嘴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没敢提刚刚的事情,也没敢解释,而是问一句:“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也不早了。”   盛米贝低低地甩了一个‘好’字,就飞快地扭头,小跑似的往草场外面跑。   方横:“……”   他弯腰捡起那个破风筝,加快步子跟着她。   两个风筝没了,方横赔了钱,这才去换衣服。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盛米贝已经站在了车门边上。   晚霞铺照,洒在她身上,姣如日晖般的漂亮。   方横看的都呆了,直到盛米贝等的不耐烦了,抬步欲要去看一看情况,这一抬头,就撞向他的视线。   盛米贝一愣,方横立马别开脸,走过来,解锁车控,为她拉开门。   盛米贝微咬着唇,脸又红了一圈,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坐了进去。   方横关上门,转身的时候摁了摁眉心,想着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她到底有没有觉得他不正经,有没有觉得他不检点,有没有觉得他龌龊?   刚那种情况下,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有反应的!   方横心里七下八下的猫挠,可脸上不敢表现,绕过车头,拉了驾驶室的门,坐进去,系安全带。   系好瞅了她一眼,见她系好了安全带,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莫名松一口气。   开车,朝他订的餐厅去,忍了半路,最后在快要抵达餐厅的时候来一句:“刚刚很抱歉。”   盛米贝把脸往窗户边上移了移:“你不必道歉,玩乐而已。”   方横抓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你不介意就好。”   盛米贝说:“我没介意,你不必自责。”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劲,什么叫不介意?什么叫不必自责?   哎呀,她不是说他对她那样她不介意,她的意思是……是……   盛米贝伸手抓了一下头皮,她要怎么说呢!   盛米贝又憋红了脸,正不知该如何把这话解释清楚的时候,旁边驾驶室里传来男人一道低沉的笑声。   盛米贝的脸就更加的红了。   其实方横从盛米贝的话里听不出她到底有没有怪罪他,可透过她挣扎的神情他看出来了。   她真的没怪他。   他很高兴,真的。   他真的不是在笑她,他是高兴,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可似乎,盛米贝认为他是在嘲笑她。   一听见他的笑声,她立马抬起脸怒瞪着他:“你笑什么笑!我那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方横立马收住笑,忍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没有,我没笑,你看错了。”   盛米贝气呼呼的:“你明明就笑了!”   方横发誓:“我真没笑。”   盛米贝还是气呼呼的:“我都听见你的笑声了,你还狡辩!”   方横又发誓:“你肯定听错了。”   盛米贝:“……”   她一腔怒火外加羞火无处发泄,抬起高跟鞋就冲他的车垫狠狠地踩一脚。   方横:“……”   没想到她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的。   方横是一句话,一个表情都不敢有了,别说笑了,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   剩下的路,两个人都很安静。   可能是因为发生了那一个小插曲,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玩风筝玩累了,也饿了,晚上盛米贝破开荒地多吃了一碗饭。   她原本还以为因为陈展运,她晚上会食不下咽。   却没想到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   方横是不知道她平时的饭量的,见她吃饱了,他便去结帐。   出来都很晚了,方横看了一眼腕表,九点多了。   虽然极想跟她再呆一会儿,但想到今天玩风筝的时间也不短,玩风筝看着简单,却极费体力。   怕她累,他便说:“我送你回去吧?”   盛米贝也确实累,吃饱喝足,就想睡觉,她点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盛米贝窝在车里,跟上一次从万岭峰下来的时候一样,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车窗外的路灯迎着车速一路飞扑进来,像镜头般闪在她的脸上,也如镜头般,一幕一幕,落在方横的眼里。   方横开的很慢,跟上一回一样,极不想这条路有尽头。   可该到的时候还是会到。   再者,睡在车里总没有睡在床上舒服,他还是希望她能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的。   方横将车停在盛家别墅的门外,俯身去看盛米贝。   她眼睛在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方横轻声喊:“米贝。”   盛米贝吱了一声,睁开眼,问道:“到了?”   方横微收回身子,嗯了嗯:“到了。”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手边的车门,下去,将她这边的车门打开,看着她解了安全带下来,又伸了一个懒腰。   方横笑了笑。   盛米贝拿着包往大门走,快走到的时候,她又扭身,冲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男人说:“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的请客,下次我请你。”   方横眼睛一亮,目光凝视着她,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我等你约我。”   盛米贝冲他挥了挥手,进了大门。   方横站在那里没动,闭上眼睛,他似乎听见了她的高跟鞋的声音,明明应该离他越来越远,可他却听的越来越清晰,仿佛那高跟鞋不是往盛家别墅走去,而是往他的心上走来。   方横抄兜站了两三分钟,摸出烟和打火机,站在那里,抽了一根。   最后将烟头抛进绿化带里的时候,他想,总有一天她会真的往自己走来,而不是他在这里,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   方横上车,调头回了公司。   盛米贝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第一时去想陈展运,以往她没事儿回到了家,总是会围着陈展运转,找他聊天,问他在做什么。   可今天,她进了屋,换了鞋子,陈展运这三个字也没在她脑海里闪出来。   她也一时忘记了这个人,见她妈妈准备出门散步的样子,她还欢快地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盛夫人喊她一起去散步,她想到今天跟方横玩风筝的一幕,小脸无端的又是一红,极快速地回复说:“不了,妈妈去吧,我今天好累,上楼洗洗就睡了。”   盛夫人随口问道:“干什么去了,这么累?今天不是没工作吗?”   今天是没工作,可今天有娱乐。   盛米贝打马虎眼地说:“跟朋友出去玩了。”   见盛夫人还要问个不停,她伸手捂住耳朵:“哎呀,你去散你的步,我好累了,不跟你说了。”   然后飞一般地奔上楼,钻进自己的卧室,锁上门。   盛米贝将包随手一扔,扑在了大床上。   可能床太柔软了,反差地让她想到了方横身体的坚硬。   盛米贝:“……”   靠!她握起粉拳朝自己脑壳砸了一下,又在乱想什么!   盛米贝气呼呼地起床,进了浴室就拼命地洗澡,好像这样就能洗掉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洗好,她换了睡衣,钻进被窝就睡觉。   她谁也不想理,这会儿谁也不去想,脑子里塞满了懊恼外,就只剩下了睡觉两个大字。   可她刚把床头灯关灭,手机里就响起一道信息提示声。   她不想看,但又忍不住伸手,将手机摸起来,就着黑暗瞅了一眼,见是方横发给她的微信,她踟蹰了一会儿,还是点开。   方横:“睡了吗?”   盛米贝盯着这三个字,迟疑了三秒有余,这才打字回复:“就来睡的。”   方横:“我今天也很开心。”   不等盛米贝回复,他又打一句:“你睡吧,我只是想跟你说这句话。晚安。”   盛米贝:“你到家了吗?”   方横:“我在公司。”   盛米贝:“哦,那你忙吧,我睡了。”   方横发了一个嗯字,后面就没有了。   盛米贝收起手机,刚躺下去,又将手机拿起来,翻到陈展运的微信,从中午她说要去吃饭,跟他互动了一下外,下午到晚上,她没给他发一句,他也没给她发一句。   盛米贝甩开手机,扯着被子半转着身子睡了。   可没睡一会儿,她又拿起手机,给方横发了一句过去:“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第152章 有野心在燃烧   方横在加班,着实忙,他现在正是事业打拼期,创业期间,没有一个人能闲着,他和张原以及张若云都在加班。   下午为了陪盛米贝,他已经偷懒好几个小时了,这会儿肯定不能再偷懒了。   但一见盛米贝要找他聊天,他还是先将工作放一边,陪她聊天。   其实也没聊什么,女人么,聊来聊去都是那些话题。   盛米贝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在公司里遇到的糟心事,她虽然有陈展运捧,但就如同郭锦铭所说,陈展运捧红的名模有很多,盛米贝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盛米贝进到陈氏公司,多少会遭到一些排挤,更甚至是一些跟过陈展运的老名模们对她的明讽暗笑。   她其实都知道,但她自恃身份高贵,就没搭理她们。   现在她也比她们红呀。   可身份再高贵又如何,名气比她们红又如何,那些存在过的事情没法改变,陈展运虽对她好,可对别人也不差。   盛米贝把自己心里所有郁积的不能对父母说,不能对哥哥说,更加没办法跟陈展运说的话全都说给了方横听。   其实刚开始,盛米贝也不是没对陈展运抱怨过,但陈展运觉得她太不上道,他正追她,肯定不会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虽说是哄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说她的不是。   后来她也不向他说了。   可这些糟心事儿不说出来会越来越让自己不舒服,总得找个人排解,她离开谍城十年,真心没什么朋友,就跟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的感情稍微好一些,可他们是男人,且目前也离她越来越远。退一万步讲,就算关系好,她也不想跟他们说这些?   不能跟他们说,又没有知心姐妹,虽然看似跟温柔和莫馥馨她们搭一起了,可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对她们说出口。   原本也没想找方横诉这些糟心事儿,可今晚就是控制不住。   说出口,盛米贝瞬间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跟方横也不用端着摆着,盛米贝也不怕方横嫌她小气,不识大体,该怎么想就怎么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   方横说:“这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们背后说你,怎么能是小事呢?”   盛米贝嘟嘴:“可别人就是觉得这是小事,觉得我无理取闹。”   方横抿了抿唇,心里闷闷地想,别人觉得,哪个别人觉得,陈展运吧?   那个男人肯定不喜欢你,如果他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忍受这些?   方横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心里怒的不得了,这混蛋,他要是比他有权有势,他一定要他好看!   可心真意真,就是硬条件不行。   方横如吃了一碗苍蝇般难受,这世上的男人,有比心爱的女人向自己诉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更憋屈的了吗?   方横深吸一口气,冲盛米贝说:“你没有无理取闹,下回她们再说你,你就说回去,你如果说不出口,或是怕有人责备你,你打电话给我,我帮你说。”   盛米贝原本真的郁闷,一想到或是一提到陈展运的那些女人们,她就没办法心情好。   可听了方横这话,她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你来帮我说?”   方横很认真:“嗯!”   盛米贝笑道:“你能说什么呀!再者,你一个大男人跟一群女人呛舌,传出去了多不好。”   方横说:“有什么不好的?”   盛米贝说:“掉你形象。”   方横说:“怼她们几句,还掉不到我的形象,我又不混娱乐圈,要那些形象做什么,又不像某些人想靠形象招蜂引蝶,左右逢源,我是走实力风,如果因为几句话,别人就不理我,或是不跟我做生意了,那说明那些人也不值得我合作,值得我合作的,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下次你再听到她们说一些污言秽语,只管打电话给我,我一定帮你好好教训她们。”   盛米贝:“……”被他说的完全哑口无言。   方横问:“听见了吗?”   盛米贝忽然有种小学生被老师训的感觉:“听见了。”   方横又问:“心情好些了吗?”   盛米贝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只想睡觉,真的,只想睡觉。   她打字:“我睡了。”   方横:“嗯。”   盛米贝甩开手机,这一回一钻进被窝,不用一分钟就会周公去了。   方横捏着手机,在办公室点了一根烟,倚靠在落地窗前,看着沉静在夜色下的喧闹城市,看着这座城市里的繁华和璀璨,心里有一股难以压制的野心在燃烧。   他得做人上人,他得有自己的羽翼,他要凭自己的本事保护自己喜爱的女人。   沉思了半分钟,他摸出手机,想给顾慕臻打个电话,但一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他又作罢。   顾慕臻这头确实已经睡了,第二天出奇的醒得早,睁开眼温柔还躺在他的怀里。   以往的早上,除却周六和周末,顾慕臻会在早上闹温柔外,上班时间从不闹她,可今天就极想跟她做晨起运动。   温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阳台上,顾慕臻发现她醒了,低头就吻住她,不让她说一句话,动作越发的放肆。   闹钟在床头柜上响的很厉害,他也不管,只沉浸在这样的欢快里。   为此,两个人都迟到了。   好在顾慕臻去早去晚没人会管,温柔这边乔姆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转眼三天过去,九号这天江女士和温久展坐飞机抵达了谍城,唐姜全程陪同。   温柔和顾慕臻的婚礼在六月一号,江女士和温久展提前这么久过来,一是为了陪温柔和顾慕臻一起拍婚纱照,二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去国外,做精子和卵子的配对。   所以,对外江女士称回谍城陪女儿,温久展对外则是说出差,既是出差,唐姜这个随行助理自然是跟着的。   当然,温柔是温久容唯一的女儿,如今又刚被温家认回,温柔要结婚了,温久展这个二叔也十分上心,江女士要回来陪女儿,温久展也以二叔的名义过来陪温柔。   对外出差的时间是在温柔和顾慕臻婚后。   外界并不知道温家内情,对此也没怀疑什么。   温柔自九号就打了请假条,今天没上班,上午接到江女士的电话,知道她中午到,温柔就亲自去超市,买了新鲜的菜和水果回来,打算在家里做饭。   吃完就让他们在家里休息。   顾慕臻今天上班,知道今天温久展和江女士到,他中午结束了工作,下午就不去了,把工作全部移交给于时凡。   于时凡看着办公桌上一沓又一沓的文件,撑着额头叹气:“你跟严寒都有事!都只顾着谈情说爱,都把工作交给我,我是机器人吗!我也需要谈情说爱的!”   顾慕臻不理会他的抱怨和鼓噪,冷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办公室过的有多滋润,你巴不得我们把工作都交给你呢,那样你就能把何乐留下来,陪你一起加班了。”   他撑着于时凡的桌沿,一双眼看透一切:“不然,我下个禁令,禁止搞办公室恋情?”   于时凡立马横眉冷对:“你敢。”   顾慕臻直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三个人,就你最有福利,你还嫌东嫌西,知足吧你。我也不说辛苦了,总觉得你就是天天加班,你也不会辛苦。”   于时凡:“……”   谁说的,双管齐下的时候,他也很累的。   于时凡无奈,冲顾慕臻挥手:“赶紧走走走。”   于时凡拿起一本文件,摆在眼下看,嘴里嘟嚷:“你有事就算了,邹严寒那混蛋也说有事,他能有什么事,安可儿只是伤了右手,又不是残疾,医院还有文林在呢,还有那么多护士,也不知道他天天老往医院跑什么跑。”   顾慕臻想了想:“这几天是商潮门市开业的时候,安可儿不专业,虽然有曹布鲁在,但严寒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向来不会让自己人吃亏,肯定去盯着了,潮商标是大品牌,如今刚在谍城开展代理,这里里外外忙的事情也多,安可儿右手受伤,行动也不遍,你也体谅体谅严寒。”   ‘商潮’是潮商标拨给一级代理的门市名字,也是安可儿现在所拥有的代理门市,目前只此一家,广告一打出,就吸引了很多上流人士,原因无他,只因为潮商标虽然驻谍城了,却没有门市店,这是第一家门市店,面向广大群众的。   温柔所执行的潮商标大楼,是面对庞大的经济集团,只此一家门市店,面向大众,可想而知,这几天会有多忙。   于时凡不是不理解邹严寒,也不是不知道邹严寒是什么人,但是……   他蹙了蹙眉:“严寒对这个安可儿,也太上心了。”   顾慕臻不置可否,敲了敲他的办公桌:“好好工作,别人的感情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   于时凡哼一声,以为他多想操心,他自己都忙的昏天暗地,如果不是关心兄弟,他说个屁说。   于时凡不再言语,埋头工作。 第153章 不愧是母女   顾慕臻回去关了电脑,拿了车钥匙就赶回家。   他前脚刚到,后脚温久展和江女士就到了,这小别墅的地址是温柔发给江女士的,虽是第一次来,但不难找。   顾慕臻的这个小别墅是独栋,没有院墙,独户有面积范围,在这个面积范围内,别家的车都不会绕过来,四周是宽阔的草坪,花园是半腰式的围墙篱笆,有地下停车场,停了几辆换乘的车外,顾慕臻平时都把车停在露天草坪,温久展的车跟过来,也是在草坪里停着。   唐姜将车停稳,过来拉车门,温久展和江女士一左一右下来。   顾慕臻笑着走过去,一边与他们说话,一边带他们进屋。   平时这个小别墅就只有顾慕臻和温柔住,李以从被顾慕臻盯上后,倒是时常来,顾慕臻给李以备了一双拖鞋。   年前来送书桌以及来装修瑜伽房的工人们进别墅都是穿鞋套,顾慕臻和温柔是固定的拖鞋。   进了屋,顾慕臻在鞋柜里翻了翻,没翻到拖鞋。   他记得有备好几双崭新的,怕他父母哪天突击过来,或是有朋友过来,备着以方便应付。   但找了半天,没找到。   顾慕臻喊温柔,温柔听到声音走过来,顾慕臻抬眼一瞧,目光跟着直直一瞪。   她居然穿着围裙,手上还拿一把菜刀!   菜刀?   顾慕臻眼皮狠狠一跳,冲着她问:“你在做什么?”   温柔说:“做饭呀。”   顾慕臻噎住,他跟她刚在这里同居的时候,她确实给他做过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起初是还生她的气,又觉得她给他做饭,是在乎他的表现,他才让她做的。   后来就做的少了,一来她忙,能做的时间也少,二来他也不想她动手做这个。   他是让她跟着他享福的,又不是让她来受罪的,自然在她每回说要做饭的时候就带她出去吃。   他们又不差吃饭的钱,在外头吃也是一样的。   既是带她出去吃,那自然吃的是最好的,不比她做的差,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不卫生不健康。   顾慕臻回想一下,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动过菜刀,没下过厨房了。   平时他不让她做,她就真不做,今天她妈妈和二叔过来,她竟然又操起了菜刀。   顾慕臻轻抿了一下薄唇,有些不是滋味地想,果然妈就是亲妈,二叔就是亲二叔。   他这个老公,是不是就是天边的浮云?   顾慕臻问她:“鞋柜里的拖鞋呢?”   温柔指了指鞋柜的上方:“在上面,下面放我的鞋子,有点放不下,我把拖鞋挪上去了。”   玄关很大,鞋柜也很大,整个一半面墙。   这都放不下,可想而知她的鞋子有多少。   顾慕臻的鞋子也不少,但远没有她的多。   顾慕臻身高体长,手一伸就够到了上面的柜子,柜门一开,果然看到那些备着招待客人穿的拖鞋。   顾慕臻拿了三双出来,递给唐姜。   唐姜一一拆了,给江女士和温久展。   三个人换了拖鞋,这才走进去。   顾慕臻上楼换衣服,江女士和温久展去厨房,看温柔做饭。   唐姜也去厨房晃了一圈,然后就去了客厅,又去了阳台,打量着这个小别墅。   江女士问温柔:“要妈妈帮忙吗?”   温柔说:“不用,妈和二叔去坐着,我一会儿就好了。”   温柔已经做好了好几道菜,全是江女士和温久展爱吃的,菜在保温柜里放着,没端出来,江女士也不知道她做了多少,见她说不用,她也真的不去帮忙。   江女士坐飞机有些累,虽然是VIP的头等舱,时间也不长,但还是想先歇歇,便去了客厅。   温久展站在吧台前,看了温柔一眼,又扭头,看向坐在客厅沙发里的江女士。   温久展知道,江女士极爱做饭,她回到温家,是要回去做少奶奶的,可她似乎并不喜欢做少奶奶,她很爱钻到厨房里。   从她回去后,温家的餐桌上每天的菜都是变着花样的,有时候一桌菜,四个国家的风格。   温久展不知道温柔是不是跟江女士一样,但见温柔做菜的架势,就知道她也是乐衷其道。   果然不愧是母女。   顾慕臻换好衣服下来,见温久展站在吧台前看温柔,他走过去,睇了他一眼,又睇了温柔一眼,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柔柔做出来的饭难以下咽,我尝过,虽然比不上外面一等一的大厨师,但二等的厨师证还是可以拿到的。我们去客厅坐吧,她难得下厨,就不要打扰她了。”   温久展嗯了一声,转身坐回客厅。   顾慕臻问他们是喝茶还是喝咖啡还是喝饮料,温久展和唐姜都说喝茶,江女士说喝苹果汁。   顾慕臻先拿了苹果汁,又去泡茶。   江女士其实不喝易拉罐果汁,她只喝现榨的果汁。   但顾慕臻倒了果汁给她,她又不好挑剔,只好端了起来。   还没喝,温久展便伸手把她的杯子接了过来,一口喝掉她杯子中的苹果汁。   江女士:“……”   顾慕臻:“……”   唐姜:“……”   温久展正预备解释,厨房里传来温柔的声音:“我给我妈榨了果汁了呀!我妈不喝易拉罐果汁,你把我榨好的果汁拿过去。”   顾慕臻立刻回神,视线又在温久展落下来的空玻璃杯上扫了一眼,转身去了厨房,拿了温柔榨好的果汁,好像是芒果汁,重新给江女士倒。   这回温久展没抢江女士的果汁喝了。   顾慕臻淡淡地想,温久展对江女士的喜欢,深入到了每一个细节。   顾慕臻又想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在江女士的郊外院子里看到的陈里樊。   顾慕臻又想到调查温家事情的时候,被温家和江家同时压下去的那一场陈年旧情。   江女士原先是温久展的未婚妻,后来跟了温久容。   温家和江家似乎都此事都缄默不言。   这很奇怪,不是吗?   正常人家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对江女士和温久容深恶痛绝,不断绝关系也不可能再次好好相处。   可偏偏,温家和江家当这是正常事,就是当事人温久展自己,似乎也从没怪过江女士,怪没怪温久容,不知道,但总觉得是不责怪的。   自己深爱的女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却跟大哥好上了,身为男人,不可能不生气,不可能不责怪。   而不生气,不责怪,那很可能是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   顾慕臻弯腰,慢腾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这里面的人物,他全部调查过,唯有温久容,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到。   所以,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温久容吧?   温久容……温柔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慕臻眯眼,忽然就对温久容充满了好奇,但他不动声色,又喝了两口茶后,搁下茶杯,冲温久展问:“你们是住家里,还是住酒店?住家里的话,我让温柔去收拾三间房。”   温久展说:“住酒店。”   江女士说:“我回自己的地方住。”   温久展既来了谍城,也不是留一天就走,需要呆大半个月,肯定事先让唐姜订好了酒店,包括他和唐姜以及江女士的房间。   他没想让江女士跟他分开。   听了江女士这话,温久展没在顾慕臻这里跟她多说,一声不吭地掉过头,冲顾慕臻说:“你们不用忙我们,我们能安排好自己。”   顾慕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女士喝完一杯果汁,好像有精神了,去厨房帮温柔。   温柔不让她帮,她偏要赖着,温柔也拿她没办法。   有江女士的帮忙,这午饭就提前了半小时上桌。   一行人挪过来。   顾慕臻下午不上班,又加上温久展和江女士头一回来,自然是要喝酒的。   顾慕臻拿了酒,每个人都倒上。   不等众人说话,他率先说:“喝多了也别担心不能开车,我会让李以送你们,头一回来我这里,怎么着也得喝几杯的。”   几个人都有酒量,也没推辞。   饭后温柔收拾,江女士也跟着帮忙,顾慕臻拿了烟和打火机,又亲自泡了茶,与温久展和唐姜坐在客厅里聊天。   等温柔和江女士忙完过来,几个人说了明天拍婚纱照的时间以及地址。   顾慕臻将地址一一发给温久展和江女士。   等温久展和江女士收到了地址,也知道了拍摄的时间,他们就要离开。   顾慕臻打电话给李以,让李以过来送他们。   温久展说:“不用,小姜能开车,他刚没喝多少酒。”   确实,唐姜刚喝的少,开车没什么问题。   顾慕臻正想跟李以说不用来了,江女士主动出口说:“让李以过来送我吧,我要回家,得走高速,怕路口有查酒驾,而且我的车在家里,没开过来,也确实得他送。”   顾慕臻看了一眼温久展,见温久展只沉着脸不吭声,他便又让李以来了。   李以送江女士回她郊区的房子。   唐姜开了车跟温久展去他们定好的酒店。   刷卡进了房间,温久展扯开衬衣领口,将裤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定了一个时间,他进浴室去洗澡,洗完出来睡觉,睡到闹钟响,他又起身,进浴室收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电话让唐姜过来。   唐姜下午也睡了一觉,进了温久展的房间,精神非常好,本来就不多的酒气,完全没了。   温久展扫他一眼,坐在那里点了一根烟,冲他说:“去备车。”   唐姜问:“总裁要出去?”   温久展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隔着烟雾,唐姜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这会儿出去是要去哪里,二话不多问,立马出去备车。   车备好,温久展拿了手机下楼。   上了车他就让唐姜往郊区开。   唐姜心想,还真的是要去江小姐那里。 第154章 不可以   江女士回了家,邀请李以进去喝杯茶,李以客气地拒绝了,看着江女士进屋,他这才拿出手机,给顾慕臻打电话,说已经将江女士安全送到,顾慕臻嗯了一声,就让他回来。   下午顾慕臻不上班,窝在沙发里跟温柔说明天拍婚纱照的事情。   温柔吃着水果,听的认真。   顾慕臻挂了李以的电话,冲温柔说她妈妈安全到家了,又冲她指了指楼梯:“要不要上去睡会儿?”   温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多了。   知道妈妈安全到家了,她也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温柔收起水果盘,上楼换了一套衣服。   顾慕臻还坐在沙发里打电话,见她上了楼又下楼直冲冲地往门口走,他冲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然后挂断,走过来,就看到温柔正扶着装潢墙在换鞋。   顾慕臻问:“这个时候去哪儿?下午还上班?”   温柔说:“商潮门市开业,我得去为安可儿打打气,也顺便看看今天的营业情况。”   顾慕臻挑眉:“不是已经开业一天了吗?”   是开业一天了,昨天,也就是五月八号,进行的新门市裁剪仪式,昨天顾慕臻还去捧场了呢。   虽然不是开业第一天,但温柔还是很关心第一个门市的生意,反正下午没事儿,她原本也没打算去公司,就去那里走一走。   穿好高跟鞋,她抓起手提包,冲顾慕臻说:“虽然今天不是开业,但我还是得去看看。”   顾慕臻见她非要去,便说:“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个衣服,送你过去。”   温柔说:“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顾慕臻说:“等着我。”   他将手机塞她手里,转身就上了楼。   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又换了一条深色西装裤,也不拿外套,直接下来,手里拎了一把车钥匙。   上去攥住温柔的手,换了一双皮鞋,拉着她出去了。   开车去了谍城一号街。   谍城的十大商业街道全是以数字命名,十分出名,这也是谍城的一大特色,一号街里的店铺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开门市的人,要么富可敌国,要么背后有山。   潮商标是国际大品牌,代理选门市,当然也是挑有档次的街道,但能挑一号街,也实属在顾慕臻和温柔的意料之外。   当然,也在曹布鲁的意料之外。   以曹布鲁如今的身家,他都没在一号街弄到一间铺子呢,但安可儿就是搞到了。   不用想,一定是邹严寒出资出力帮她的。   但其实,所有的钱全是安可儿自己出的。   当时选址甚至是装修,蒋深都一五一十地与安可儿沟通过,其间邹严寒一句话都没插言。   安可儿有自己的见解,也有自己的眼光,蒋深选的这个地址,地理位置非常好,这里全是高档人士出入,安可儿只随蒋深来了两次就发现了,于时也不管这里贵还是不贵,直接同意买下。   反正她手上有一个亿呢,足够买下这个店面。   安可儿同意后,蒋深还私下跟邹严寒说过安可儿可真是拿得出手的话,也说她做事够利落。   邹严寒瞥他一眼,什么意见都不表达。   后头的装修以及风格设计,全是安可儿亲自参与,虽然她的右手不方便,可她腿脚方便,也不怕辛苦,多次与设计人员一起讨论图纸,最后定下了如今这个装饰版面。   分四个大区域,前台接待区,中枢产品区,服务区,订制区。这是高端门市必须的四个区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区域,茶水房,改衣房,烟室房,卫生间等等。   装修前的事情曹布鲁是不管的,所以曹不鲁也不知道这里里外外全是安可儿一个人出钱出力,蒋深最多跑跑腿,至于邹严寒,他从头到尾把自己置身事外,当个旁观者。   昨天的裁剪仪式,吸引了很多顾客,温柔也进商潮门市看了,不管是店面还是装修,她都很满意。   她觉得她的眼光不会错,安可儿一定能把商潮门市发扬光大,然后吸引更多的代理商。   正式开业之后,安可儿出现的就少了,但其实她还在店里,但多大数事务都是曹布鲁在处理。   今天也一样。   曹布鲁不招待散客,只招待订制的高档人士,当然,他还要处理货物情况,曹布鲁是多家代理的老油条了,在门市刚开的一个月内,所有的事情他都不假手他人,在这里,也一样。   安可儿坐在她专用的休息室里,频频地看向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地玩着手机的男人。   看的久了,邹严寒就蹙起眉头,冲她不大友好地瞪去一眼:“别想着出去,就呆在这里看门市的情况就行了,文林反复强调,你的右手正是恢复期,不能再有任何碰撞,外面人多,出去多危险,还有,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事事都亲力亲为的,那不是老板,那是员工,掌控一切的,那才是老板,懂吗?”   然后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继续玩手机。   也不知道在玩什么,反正从他坐在这里起,就没挪过屁股。   安可儿其实不想让他跟着自己,蒋深跟着,她还自在些,可每回邹严寒一来,她就浑身不自在。   尤其,他一来,她就没办法出去。   他总有大道理说的让她无法反驳。   但安可儿觉得,他说的话也并非十成十都是真理。   就好比现在,曹布鲁也是一个大老板,人不也在外面亲力亲为?   她不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如何知道自己店铺的情况,又如何笼络自己的人气?   安可儿走近他,冲他说:“你不放心的话,那你陪我一起出去。”   邹严寒挑起眼皮看她:“你觉得我会陪你出去吗?”   不会。   安可儿知道,她只是他见不得光的女人,他们之间也只是交易,她的作用,只在于满足他。   其余的,他都不会为她做。   但她还是很感激他,不管怎么说,没有他,就没有她的现在。   安可儿商量道:“那让蒋助理陪我出去,可以吗?”   邹严寒盯着手机的视线不动,淡薄的唇吐一句:“不可以。”   安可儿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被敲响了,她只好闭了闭嘴,先去开门。   左手拉开门,见温柔站在外面,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高兴地喊一声:“温经理!”   温柔笑着说:“我下午没事,过来看看。”   安可儿立刻把她邀请进来。   顾慕臻跟着进来。   看到邹严寒坐在沙发里玩手机,顾慕臻眉梢一挑,走过去。   邹严寒赶紧将手机收起来,坐正身子。   顾慕臻居高临下地盯了他一会儿,出声说:“你在这里若不忙,就回去工作,明天我跟温柔拍婚纱照,拍完婚纱照,我可能也不会去公司,接下来就更加不会去了,最近业务量大,时凡一个人顶不住,就算他顶得住,他一个也太辛苦。”   邹严寒瞥了安可儿一眼,见她正跟温柔在小沙发周围说笑,他收回视线,抿唇说道:“你这一旷工,时间可不短。”   顾慕臻说:“可能N时代公司要交给你和时凡了,婚后我要和温柔度蜜月,蜜月过后我就要进顾氏企业了,没精力再应付这里的事情。”   邹严寒挑眉,望向他说:“真打算回顾家接管家业了?”   顾慕臻看向左手上的戒指,笑着说:“成家了,就该要立业了。”   邹严寒听他这幸福的语气,酸的从鼻孔里逸出一声嗤笑:“你就早立业了,别在这故意显摆。”   大四那年顾慕臻就立业了,而那个时候,他创业,也多半是因为温柔。   这一回也是因为她。   顾慕臻说:“我有资本显摆,你酸也别冲我酸,说正经事。”   邹严寒将一只胳膊伸出去,搭在沙发椅背上,视线又往安可儿身上扫了一眼,这才侧回身子,望向顾慕臻,摸了一根烟甩给他。   顾慕臻接了,但没抽,随手摆在了茶几上。   邹严寒想抽,但想到上回在手术室门外的过道里,顾慕臻掐他烟的事情,他又只好跟着将烟搁在茶几上。   抬起脸来,认真的神色说:“你也知道现在N时代公司的业务有多大,你若退了,只有我和时凡,怕也忙不过来,不如,雇个人吧?”   顾慕臻深思道:“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就是还没想好人选,你有合适的人选?”   邹严寒说:“暂时没有。”   顾慕臻说:“等我跟温柔拍完婚纱照,回去开个会议,就这件事情讨论一下,选个合适的人进来。”   邹严寒说:“可以。”   顾慕臻说:“前段时间我让李以过来,把N时代公司与顾氏企业也联上了,这片本来我在负责,但我回了顾氏企业之后,这一片的业务怕也要停下来。”   邹严寒说:“停什么停,你还让李以帮你打理着就是了,时刻向你汇报,这样哪怕你不在N时代公司,也能时刻知道N时代公司的事情,你就算不在了,你也是第一董事,有知情权。”   顾慕臻想了想,说道:“也好。”   又看着他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公司去。”   邹严寒:“……”   他拿起茶几上的烟,出去抽。   经过安可儿身边的时候,他冲她说:“我先走了,晚上过来接你。”   不是商量,完全是通知的语气。   说完,直接拉了门出去。   顾慕臻顺着他的声音去瞥了一眼安可儿,再往下看安可儿还缠着纱布的手,心里的想法跟于时凡一样,就是觉得邹严寒对这个安可儿太不一样了。   是怕她伤着,所以时时刻刻盯着她吗?   顾慕臻又去看温柔,几乎是在邹严寒离开的后脚,温柔就要拉着安可儿出去。   顾慕臻转开眼眸,拿起茶几上的烟,只当没看见。   不是他不帮兄弟看女人,实在是他不敢拦他的女人呀,再者,他也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而拦自己的女人。   温柔既要拉安可儿出去,自会有分寸。   顾慕臻见两个女人出去了,这才慢腾腾地夹着烟起身,去外面的抽烟室,将烟点了。 第155章 男人如衣服   温柔带着安可儿在外面转了一圈,曹布鲁看到温柔,过来打了一声招呼,有慕名过来订制衣服的贵妇或圈内小姐们看到了温柔,也过来打招呼。   昨天莫馥馨也给足了面子,以大明星的身份帮商潮门市做了裁剪仪式,纪舒远比莫馥馨出名,在莫馥馨还被她老爸莫振风压着不许在娱乐圈混的时候纪舒已经大红大紫了,跟纪舒不相上下的就是杨彩。   纪舒和杨彩天生不对盘,但一个人出现了,另一个人也必然会出现,昨天莫馥馨来了,纪舒就没来抢风头,杨彩更加不敢过来跟莫馥馨对着干,以前不敢,因为莫馥馨有顾慕臻撑腰,现在不敢,因为莫馥馨有薄京撑腰。   昨天纪舒和杨彩都没来,但今天两个人都来了。   温柔和安可儿刚从订制区绕过来,这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进去,要订制晚礼服。   两个人看中同一款设计图,同一款衣型,争的不相上下。   曹布鲁含着笑站在一旁,两个都是大明星,他谁也不想得罪,可两个人又偏故意要在这里闹事,她们是来照顾生意的吗?是来砸店的吧?   虽说曹布鲁只在安可儿受伤这期间暂代理门市,可毕竟他也拿了股权的,少不得也要出点气出点力,曹布鲁自然希望门市生意越来越好,那样他年底的分红才会越来越多。   不想得罪人,又想做这两个女人的生意,他只好和和气气地开解。   门市店大的不得了,温柔和安可儿是一个区一个区排着顺序看的,离开了订制区之后,她们去了中枢产品区,中枢产品区有大约两百平米,装修极为高档,人不少,因为是刚开业,温柔从潮商标大楼调了几个专业的女员工过来,在这里帮衬,女员工们看到温柔和安可儿,都笑着打招呼,然后又接待客人。   这么一穿梭,就压根不知道订制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舒和杨彩正争论不下,各不相让的时候,订制区又来了两个贵客,不是别人,正是盛米贝和陈展运。   盛米贝跟纪舒和杨彩一样,昨天没敢来,因为昨天有莫馥馨,故而就找了今天来。   却没想到,会碰到熟人。   盛米贝回来也有好几个月了,虽然进娱乐圈的时间短,但跟纪舒和杨彩都有罩面。   杨彩以前也是名模,后来转型进了演艺界,在她做名模的时候,她跟陈展运也有过那么一段。   盛米贝看到杨彩,心里那股不舒服又涌了出来,感觉走到哪里都会碰到陈展运的老情人。   盛米贝原本还因为陈展运愿意陪她来为她订制礼服而高兴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摘掉墨镜,拿在手中,冲进订制区就拿起纪舒和杨彩都看中的那张设计图,看也不看,直接扭身,冲曹布鲁说:“这件礼物我很喜欢,我订了。”   不等曹布鲁说什么,也不等纪舒和杨彩说什么,她又冲站在那里,因为碰到了杨彩,而神色有些懊恼的陈展运说:“我难得看上一件礼物,你不会不给我订吧?温柔送了我礼物,我还没回赠她呢,再者,她要结婚了,这又是商潮门市刚开业,几乎是双喜临门,怎么着我也得来捧捧场,你身为我的男朋友,得支持我哦。”   ‘男朋友’三个字被她咬的极重。   她看似语气波澜不惊,但陈展运知道,她又生气了。   陈展运虽然觉得盛米贝长的漂亮,目前他还没有成功睡了她,自然对她百般的好。   可这样的好,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他并不爱她,只是因为男人爱慕一个女人的美色,想要得到的心理罢了。   既不爱,就不会忍受她的太多小脾气。   之前她因为他原来的那些女朋友们吃醋生气,他都不给她好脸。   可今天,他难得十分给面子,走过来,半拥着她的腰身,笑着说:“你喜欢,我当然订给你。”   他接过她手中的图纸,看了两眼,让曹布鲁记在他的名下,衣服订制好,打电话给盛米贝,让她来试。   曹布鲁自然高兴地应下,连忙给图纸做标记。记下此图已被订,并附上订制者姓名。   杨彩眼眸微掀,看着陈展运半搂着盛米贝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酸涩,以前有他的地方,都是她出尽风头,可如今,换了女人。   不过,他的身边,一直都是女人走马观花地换。   杨彩也习惯了,视线盯在盛米贝身上,定了半秒钟,忽然笑道:“盛小姐一来就抢我和纪舒看中的衣服,也着实太霸道了些,衣服虽好看,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喜欢,希望你真的能留得住这件衣服。”   明明是一句很温和的话,没有讥讽,也没有怒骂,可这样的话语远比讥讽和怒骂更具攻击力。   一句话,同时攻击了两个人。   把陈展运比作了衣服。   又暗示盛米贝压根留不住这件衣服。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如何听不懂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四个人面色皆是一变,可不等陈展运发作,也不等盛米贝发作,杨彩就戴上墨镜,像个胜利的孔雀般踩着高跟鞋走了。   纪舒没走,她其实也不是真心喜欢那件衣服,就是偏要跟杨彩杠罢了。   杨彩走后,纪舒挑选了一件中意的礼服,又付了订金,也走了。   等订制区没人了,盛米贝怒地推开陈展运的手,气的眼圈都红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走到哪里都不安静,都要被人说三道四。”   陈展运挑眉,看到她明显张扬的怒气的脸,脑海里晃出张若云那张冰雪含笑的脸,明明都是表达生气,怎么就差那么远呢。   诚然,盛米贝长的漂亮怡人,笑起来的样子更是甜美,是男人一见就会喜欢的面孔,而张若云就差一些了,她长的也好看,但远不及盛米贝美。   像陈展运这样常年游走在花丛中的男人,又尝尽了各种鲜花的男人,要出手捕获的女人必然是一等一的绝色。   他朝盛米贝下手,足以可见盛米贝长的有多好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陈展运是很有心情的,他也向来喜欢新鲜鲜嫩的面孔,新鲜鲜嫩的身子。   在没有得到一个猎物之前,他不会提前退场,更加不会没有耐心。   总会把猎物千方百计地哄到手,才会在尝够之后给放了。   当然,他虽然喜欢捕猎女人,却从不强迫人,都是两厢情愿,女人们想从他身上得到名利地位,获得财富,他从她们身上得到乐趣,各取所需,谁也不谈真正的感情,他不会,那些女人们也不会。   自然也有一些女人像盛米贝这样,喜欢耍小脾气,他那个时候愿意哄,因为他没有心上人,就当是情趣罢了。   以前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哄一哄盛米贝。   可现在他压根没心情,刚刚之所以帮她,那是因为他从来不会给前女友们任何回头的希望,更加不会置现任女友不顾,让现任女友在前任女友面前丢脸。   更重的一点是,他今天之所以会来,是想订一套礼服送给张若云,作为第一次跟她合作的礼物。   陈展运盯着盛米贝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你也跟了我一段时间了,知道那些女人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却老是喜欢在意这个,像你这样老是喜欢多想,我解释再多也没用,而且一开始我也跟你说过,那些女人你根本不用理会,你不听,非要自己找难过,我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压根不会拿这话来敷衍。   他会用实际行动让那些前女友们闭嘴,再也不敢在他现任女友面前说一句是非。   即便只是含沙射影的话,都不能。   正因为陈展运随便的态度,出现在盛米贝周边的声音才会越来越多,而且,前赴后继。   盛米贝听了陈展运这话,眼泪一下子砸下来,她抬起手狠狠一擦,戴上墨镜就走了。   陈展运没有追,他喊了曹布鲁过来,用心地挑选了一套礼服。   陈展运只看过张若云,没有碰过,握手搂抱都没有,自然不知道她的尺寸,可那天之后,他就调查过她,清楚地记住了她穿多大号的衣服,他报了张若云的尺寸,留下自己的名字,一并的将刚刚盛米贝的那件礼服的订金一起付了,这才追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了从抽烟室出来的顾慕臻。   然后,不远处,看到正哭着的盛米贝被温柔和安可儿一左一右围着,往这边走来。   顾慕臻站在那里没动,两手抄在裤兜里,冲温柔那边看了一眼,又眼神凉凉地瞥了陈展运一眼,沉默地靠在了墙壁上。   陈展运虽然比顾慕臻还大一岁,可见了顾慕臻,心底还是有些犯怵,这跟见到他堂弟,甚至是见到薄京时,那心底的畏惧是一样的。   陈展运蹙起眉,离顾慕臻远了一些,走上前,伸手去搂盛米贝,被盛米贝一掌拍开。   温柔见盛米贝哭的伤心,劝她一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要哭了。”   温柔也实在不会哄人。   尤其是哄盛米贝。   她之前还觊觎顾慕臻来着。   安可儿更加不会哄人了,尤其,她跟温柔熟悉,可跟这个盛米贝不熟悉。既不熟悉,感觉说那些哄人的话就特别尴尬。   温柔之所以会跟盛米贝在一起,是因为盛米贝刚刚哭着冲出去,差点撞到展示台,引起好几个顾客的惊呼声,潮商标的女工作人员赶紧跑过去看情况。   温柔刚好转到那里,虽然盛米贝戴了墨镜,可温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止她,还有几个眼尖的太太们,也认出了盛米贝。   盛米贝如今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为了她的形象考虑,温柔果断地把盛米贝带了过来。   看到陈展运,温柔就知道盛米贝为何会哭了。   大概是这个男人惹的。   这事儿着实不好管,人家感情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插什么插呢。   但偏偏温柔遇上了,顾慕臻也遇上了。   温柔说完那句话后轻轻扶了扶盛米贝的肩膀,后头陆续有客人往这边来,大概是想看热闹。   觉得盛米贝的情绪一时半刻好不了,温柔想了想,出声说:“去休息吧,你这个样子现在也不好出门。”   盛米贝含着哭腔的声音嗯了一声。   温柔扶着她进去。   顾慕臻冷淡地扫了陈展运一眼,也跟着进去。   安可儿自然也跟着进去。   陈展运驻足片刻,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跟进去。 第156章 有没有觉得很幸运   盛米贝依靠着温柔坐下,温柔伸手扯了纸巾,递到她手上,让她擦擦眼泪。   盛米贝摘下墨镜,这个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用纸巾将眼泪擦干。   安可儿虽然只有左手能用,但还是去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放在盛米贝手边。   盛米贝擦干眼泪后,端起水杯喝了几口,这才觉得情绪好了一些。   然后她就有些后悔。   她哭什么呢。   她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应该看开了。   顾慕臻找了一个单人沙发,窝在那里,视线扫向盛米贝。   虽然顾慕臻不爱盛米贝,可到底是打小拿来当妹妹照顾的女人。   如果盛米贝打他的主意,他会六亲不认。不说妹妹了,陌生人她都当不起。   可若盛米贝当他是哥哥,他自然也当她是妹妹。   亲眼见着妹妹受了欺负,当哥哥的能忍吗?   不能忍。   顾慕臻沉着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一出口,那就代表他已经十分不满了。   盛米贝正想说‘没事儿’,那头也在单人沙发里坐着的陈展运就先开了口:“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怎么惹着米贝生气了,但让她生气就是我的不对。”   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冲盛米贝说:“米贝,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盛米贝有些孩子气,她不缺父爱,不缺母爱,不缺哥哥的爱,但她就是喜欢被人宠。   这其实是一个人的性格使然,没什么可批评的,有些人天生冷漠,面冷心热,有些人天生爱演戏,面善心狠,有些人喜欢佯装坚强,有些人喜欢独立自强,有些人喜欢依靠别人,有些人喜欢投机取巧,有些人爱哭,有些人不爱哭,有些人只想被人宠,有些人却对此嗤之以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无外乎她生就了这个性格,别人也拿她没办法,她自己可能都拿自己没办法。   被陈展运这一句软声软气的话一哄,盛米贝立刻又没骨气了。   她站起身,冲他说:“我们走吧。”   陈展运笑着跟着起身,拉住她的手,冲温柔还有顾慕臻说:“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改天我作东,请你们吃饭,也算是为今天惹米贝生气的事情赔罪。”   顾慕臻脸色依旧不大好,应都不应他一声,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倒是温柔,看在盛米贝的面子上,笑着应声:“你照顾好米贝,最近我们都忙,等闲下来再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陈展运余光打量着顾慕臻,实在不愿意多呆,应了一声好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从休息区到订制区再到中枢产品区,他的脸上也一直在笑着。   可出了商潮门市,他脸上的笑就拉了下来,松开盛米贝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绕过车头说道:“送你回去吧,你哭过了,今天也不用去上班了,免得又让人嘲笑。”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地并不是真正陪她,只是想订一件拿得出手的礼服作为给张若云的见面礼,目地完成,他也不愿意再跟盛米贝在这里周旋。   盛米贝一受气就不想看到他,也不愿意再去公司,直接拉了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陈展运往后扫一眼,嘴角勾起冷笑,越来越觉得这盛小姐的脾气大得不得了。   以往跟他在一起的女人,谁会给他甩脸子!   陈展运发动车子,用着几乎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在公路上跑,希望早早地把她送走。   等到了盛家别墅门口,他也没下去为她开车门,等她自己下了车,他也停都没停,直接把车子往后一倒,掉头就走了。   盛米贝才刚站稳呢,汽车尾气就从她面前一扫而过。   盛米贝气的破口大骂,不争气的又哭了。   恋爱中的女人,谁不想让男朋友疼呢!   他下来送她一下怎么了!   盛米贝红着眼睛回到屋,进了卧室就没出来。   商潮门市休息室里,安可儿被曹布鲁喊出去了,温柔见顾慕臻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正低头拿着手机,好像在挑电话号码,她走过去,刚靠近顾慕臻的沙发左侧,顾慕臻就伸手将她抱到了腿上。   他一只胳膊圈着她,另一只手点开盛文林的号码,正要拨,被温柔按住手。   顾慕臻抬头看她。   温柔蹙眉说:“这种事情我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当面说比较好。”   顾慕臻说:“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就说盛米贝今天被陈展运惹哭了。一句话的事儿,吃什么饭。”   顾慕臻不理温柔,甩开她的手,又要拨号码,又被温柔按住手。   顾慕臻:“……”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女人:“你想跟盛文林一起吃饭?”   温柔翻白眼:“我的意思是盛米贝跟陈展运交往,盛文林作为大哥,一定是知道的,而陈展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盛文林这个大哥也一清二楚,可他什么都知道,还放任盛米贝跟陈展运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电话里说,总不比当面说能看出盛文林的态度。”   顾慕臻说:“看什么态度,他最近忙着安可儿这个病人,指不定没时间管米贝,也压根不知道米贝受了委屈。”   温柔说:“或许是这样,所以约他出来吃一顿饭,当面说。”   顾慕臻的醋意又泛滥了:“为什么非要约他出来吃饭?电话里讲一声就好了!”   温柔想的比顾慕臻多,她觉得盛文林不可能会冷落妹妹,自然知道盛米贝每天所发生的一切,可就是不闻不问,大约盛文林有自己的计较,通过话筒是看不出来的,得看到人,从面上观察。   但顾慕臻非要打电话,那就打吧。   温柔推开他,又被他按在怀里,还用大掌扣住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处,他点开盛文林的号码,跟盛文林说今日盛米贝被陈展运欺负了一事,挂断的时候,还强调让盛文林多关心关心妹妹。   盛文林心想,我的妹妹,我比你关心!   盛文林说:“我知道了。”   顾慕臻沉着脸说一句:“陈展运不适合盛米贝。”   盛文林说:“我也知道了。”   顾慕臻便不再多说,直接摁断,然后一双深邃的眼看向温柔。   温柔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出声问:“怎么了,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顾慕臻抬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往下亲一口:“你有没有觉得很幸运,找到我这么好的男人。”   温柔:“……”   原来他这么盯着她看,是在自卖自夸。   不过虽说是自卖自夸,也夸的实至名归。   温柔难得的点头:“我确实很幸运。”   顾慕臻说:“所以你得珍惜,得好好霸着我,知道吗?” 第157章 贼完还要羞一下   温柔有点想笑,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不敢笑,她怕她笑了,顾慕臻会揍她,瞧他这一脸认真的样儿。   看着说的是玩笑话,可神情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温柔伸手,拿开顾慕臻捏在下巴上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小手里,保证道:“放心,我一定霸占着你,一辈子不给你自由。”   顾慕臻莞尔,扣紧她的十指,将她又按在怀里。   心里美的冒泡,嘴上却揶揄道:“就知道你离不开我,非得霸着我,我就委屈点,让你绑一辈子。”   温柔心尖发软,嘴角跟着扬起,她倏地抬头,冲着他优美的下巴吻了一下,又把脸紧紧地藏在他的怀里。   像个偷吻的小贼似的。   顾慕臻这回笑出声,温柔帖着他,听得见他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震动,那震动伴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钻进肺腑,再也拔不出来。   见他越笑越放肆,温柔恼羞成恼地伸手拧他一下。   顾慕臻微微刺痛,却更多的是欢喜,他大掌捧起她的脸,低下去又是吧唧一口,然后用着低音炮的嗓音说:“不笑了,谁让你偷吻呢。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吻,你非要做小贼,贼完还要羞一下,我就问你,你羞什么羞?我的身体你哪里没吻过?”   说着话,嗓音里依旧压着笑,一时半刻也歇不下来。   又因为心情好,出口即含笑。   温柔本就不是个放得开的姑娘,被他一句一撩,撩的火急火燎,直接把他搂在腰上的手一抓,甩开,气的站起身,离他远远的。   顾慕臻依旧笑着,见她躲他,他也不气,还故意翘起二郎腿,半撑着下巴看她。   温柔明明背对着他,却也能感觉他的目光如电,可以穿透任何阻隔,落在她身上。   温柔深呼吸,扭头瞪他一眼,红着脸朝门外走。   她故意避开他,顾慕臻想绊她也绊不住。   顾慕臻起身,跟着朝门口走。   她在前,他在后。   等她走到门口了,他也走到了她身后。   他单臂搂住她,低声问:“要回了吗?”   温柔说:“嗯,我去跟安可儿说一声。”   顾慕臻应了一声好,拉着她的手,走出休息室。   安可儿在设计室,设计室跟订制区是一个门,两间房,今天盛米贝和纪舒还有杨彩甚至是陈展运都订制了礼服,曹布鲁不懂设计,自然找安可儿。   安可儿正在忙,温柔进来,也没多打扰,就说自己要走了。   安可儿要送她,温柔没让,让她以工作为先。   安可儿便不送她了。   安可儿现在要忙,走不开,就算不忙,邹严寒说了晚上过来接她,她也得在这里等着。   温柔和顾慕臻离开后,安可儿继续忙着。   上了车,温柔问顾慕臻还要不要去公司,顾慕臻摇摇头:“不去了,从今天开始,我都陪你。”   温柔自然很感动,又歪过身子,对着他英俊的侧脸吻了一下。   最近顾慕臻的福利超极多,多的他受宠若惊。   那一晚温柔还请他吃烛光晚餐。   顾慕臻唏嘘,心想着可能是因为要结婚了,她越来越放得开了。   这是好事,顾慕臻乐见其成。   顾慕臻伸手,揉了一下温柔的小脑袋,表达着他的喜欢,然后就笑着发动车子,往家回了。   半道上接到顾夫人的电话,他又把车变道,朝着宿山别墅区的方向开了去。   邹严寒回到公司,于时凡正忙的整个头扎在一摞又一摞的文件下面。   邹严寒没敲门,直接进去。   走到于时凡的办公桌前了,扫了一眼面前堆的两摞高的文件,也不看分类,直接伸手去抱一摞。   于时凡忙的都没抬头,以为是何乐进来了,他说道:“你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就先休息一会儿,这些我来看就好。”   邹严寒一听,瞬间又把手收了回来,说一声:“那你看吧,我还是去陪安安好了。”   于时凡乍然一听是邹严寒的声音,嗖的一下将头抬起来,看到果然是邹严寒,他急忙喊住他:“你别太过份了!想累死我吗?赶紧给我分一部分走!”   邹严寒单手抄兜侧过身子看着他,笑着说:“你不是说你一个人看就好?”   于时凡噎了噎:“我以为进来的是何乐,哪知道会是你。”   邹严寒挑眉:“哦,是何乐就不用,是我就得分一半?”   于时凡说:“何乐只是我的助理,不负责处理你的事务,你的事情你自己搬回去。”   邹严寒说:“是这个道理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不舍得劳累何乐,却舍得劳累我?”   于时凡脸不红气不喘地承认:“你明白就好,别拿你跟何乐比,显得你不是男人。”   邹严寒:“……”   邹严寒噎住,无话可反驳,乖乖地又走回去,搬了一沓子文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打早上起,何乐就知道邹严寒离开了,把工作都转交到了于时凡手上,所以打早上起,何乐也忙的东倒西歪。   下午顾慕臻也走了,工作也转交到了于时凡手上,何乐也陪着于时凡一起,忙的累成狗。   中午两个人都没出去吃饭,点的外卖。   吃完何乐继续陪着于时凡忙碌。   没办法,整个三十层就她一个助理,哦,还有一个李以。   但李以是顾慕臻的助理,有特权,如今又一心扑在顾慕臻和温柔的婚礼上,从不分担公司的事情。   虽说多了个助理办公室,但都是忙顾慕臻一个人的事情。   想要让李以帮忙分担公司事务,不可能。   故而,就她一个助理的三十层,她不辛苦谁辛苦呢,于时凡是她的直属上司,上司让她做事,她也不能不做呀。   于时凡也是体谅她的,给她的工作量并不大。   何乐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没敢去敲于时凡的办公室门,怕这么一敲,又有数不清的文件交给她。   她拿杯子去茶水区,倒了一杯咖啡,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抱着一大摞文件从于时凡办公室走出来的邹严寒。   何乐微愣,内心里咦一声,邹总回来了?   何乐在邹严寒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慢腾腾的挪到于时凡的办公室门前,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于时凡说:“进来。”   何乐一听于时凡这似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立马推门进去。   她手上还端着咖啡杯,是她自己的瓷杯。   她端着杯子走到于时凡办公桌前,一眼扫到那办公桌上少了一大摞文件。   何乐说:“是你把邹总喊回来的?”   于时凡抬头,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猜到是她,这会儿看着她的脸,感觉眼睛都没那么疲劳了。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喊的,是他自己回来的,大概是良心发现了,觉得把我一个人扔在公司太对不起我,就回来帮忙了。”   他松松肩膀,却也觉得累,他冲自己的肩膀指了指:“过来帮我揉揉。”   何乐翻白眼:“我不累么,给你揉。”   于时凡立马站起身,把椅子往后踢了一下:“那你去沙发坐着,我帮你揉。”   何乐整个人一惊,连忙搁下咖啡杯,笑呵呵走过去,拦住他要走过来的身子,强行把他重新按进椅子里:“不了,还是我给于总揉吧!”   嘴里嘀咕一句:“你给我揉,我真怕我吃不消!”   于时凡坐在那里,微斜着眼睛瞧她:“你在嘀咕什么?我让你给我揉揉,你说你累,你累我给你揉,你又不愿意。这会儿是你自己要来的。”   何乐说:“是是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没嘀咕你!”   于时凡舒服地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睛:“本来就是你自己要来的。”   何乐翻白眼,手指狠狠地冲着他的肩窝掐了一下,于时凡吃疼,却没吭声,只嘴角勾起笑。   三五分钟后,他睁开眼,身子微朝前倾了一下,长胳膊将何乐摆在他办公桌上的咖啡杯端了过来。   何乐一见他想喝,赶紧开口:“那是我的杯子,我用过的。”   于时凡说:“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是我的?你既是我的,你的杯子我有何不能用?”   何乐一噎,于时凡直接就着她的杯子喝了几口咖啡,有些凉,不太好喝,他又将杯子搁下。   然后手一伸,握住何乐搭在他肩膀一侧的手,把她拉到身边,他又转了一下椅子,将她拉到腿上坐着。   何乐挣扎着要起,被他轻手按住。   虽然只是轻轻一手,却让何乐动弹不得。   于时凡说:“我不做别的,你要是非要动来动去,那我倒想在这里做一些别的。”   何乐一听,瞬间绷紧了身子,想起那天他在她的办公桌上……   何乐微红了脸:“我要去忙了。”   于时凡说:“不着急,放松放松,工作效率才高。”   何乐手指攥紧,怕他乱来,出声提醒:“于总,这还没下班,会有人时刻进来。”   于时凡说:“我知道。”   何乐说:“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于时凡便道:“别动,别出声,坐好就行了。”   何乐背对着于时凡坐着,整个人如惊弓之鸟。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简直冷汗淋漓。   她确实与他享受男女之事,但她只想在卧室里,在床上,不想在这里。   那一晚她就极不舒服,虽然是挺刺激,可真的不舒服。   何乐抿了抿唇,正担惊受怕着,身后的男人抬起手臂,冲着她两侧肩膀捏了捏,然后又捏了捏,出声问:“力道可以吗?我没捏过,没经验,轻了或是重了,你说一声。”   何乐自来N时代公司后,事情就很多,又一天到晚对着电脑,难免会有些职场小毛病,腰酸背疼什么的,有时候她会跟温柔一起去做个按摩,但这段时间温柔忙,何乐也忙,就没时间去。   不捏不知道,一捏才觉得肩膀又酸又乏。   于时凡一个大男人,手劲肯定是够够的,何乐极舒服,眯着眼哼一声:“这力道就很好,极舒服。”   于时凡微挑眉梢,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舒服就好,原来我的力道在哪里都能让你舒服。”   - 第158章 惯常的台词   何乐原本在阖着眼,听了于时凡这话,她睁开眼皮,扭过身子往他看去。   因为她这一扭身,于时凡就不好给她按摩了,手上的动作跟着停顿,微抬起下巴,掀眉看向她。   二人视线对上,有半秒的时间都是直直不动的。   半秒之后,何乐低头,朝于时凡的腰间看去。   明明只是被她看了一眼,于时凡却觉得身体一阵紧绷,在出洋相之前,他倏的抬起手臂,强硬地将何乐的脑袋转了过去,又把她推下腿,快速地将椅子往前一挪,双臂搭上办公桌,遮盖住腰部以下的部位。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等何乐反应过来的时候,于时凡正襟危坐了。   何乐在内心里偷笑,这男人想装正经,可功力显然不够呀!   何乐故意歪靠在于时凡的办公桌沿,盯着他的手臂问:“怎么了?不是按摩按的好好的吗?”   于时凡低咳一声:“我要忙了,你也去忙,晚上我订个按摩店,我俩都去放松放松。”   何乐笑着接话:“好呀,给我弄个男按摩师。”   于时凡蹙眉瞪过来,何乐故意贴近他耳边:“男人的力道,会比较舒……”服。   ‘服’字还没说出来,她就被于时凡大力一扯,狠狠地扯进怀里,然后被男人抵在办公桌沿凶狠吻住。   退开的时候,于时凡微喘着气息说:“男按摩师?男人的力道会比较舒服?要不要在这里试一试有多舒服,嗯?”   何乐见他眸底一片猩红,哪还敢再刺激他,连忙投降:“我开玩笑的。”   于时凡推开她,警告地说:“这种玩笑不好笑。”   何乐讪讪一笑,这个时候她当然知道与其多说,不如逃跑呀!   她整整衣服,伸手抱起自己的咖啡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等办公室门关上,于时凡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腰下,抚着额头,叹气。   他拿起手机,订了一个按摩SPA会所,然后就快速地开始处理文件。   到了下班,基本处理完了,但还有两三份需要在今天处理掉,他按内线,让何乐在办公室等他。   何乐说:“我干嘛等你,我们一向各回各的。”   于时凡说:“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去按摩。”   何乐瞪眼:“你还来真的?”   于时凡说:“我什么时候跟你来过假的?”   何乐语噎,于时凡还要忙,沉着声音叮嘱:“让你等着就等着,这是上司的吩咐,照办!”   说完,挂断,赶紧将另外的几份文件处理完。   何乐拿着话筒,听着那嘟嘟嘟的盲音,撇了撇嘴,上司上司,就会拿上司的身份压她。   何乐将话筒放回去,自然不会走的,于时凡一旦动用了上司的身份,那就说一不二,她跟在他身边当了这么久的助理了,深知于时凡对待正事的态度,行吧,等着就等着,有人花钱请她按摩,她干嘛不去呢,多舒服的事儿!   何乐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工作做完了,她就窝在办公椅里,无聊地跟温柔互发信息。   温柔在顾家,时间还早,没开饭,顾慕臻跟顾银章在书房里说事儿,大概都与明天的拍婚纱照有关吧,她没参与,顾夫人也没参与,顾夫人拉着她在花园里散步,问她妈妈和二叔到了没有,然后就沿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半道顾夫人被蓝姨喊了进去,温柔就拿出手机玩,与何乐唠嗑了两句,顾夫人又来了,温柔于是又收起手机。   何乐见温柔不搭理她,就找弟弟聊天。   何执快高考了,最近课业重,都有两天没跟她联系了。   何执为了能考到谍城来,跟姐姐在一起,最近也抓学习抓的很紧。   当然,除了想跟姐姐在一块外,何执也是带着父母的厚望来复习的,姐姐一个人在谍城,虽然放假过年会回家,但父母总是不太放心,可父母年纪大了,乡里乡亲都在这里,也不愿意背井离乡,就只能让何执过来,照顾姐姐。   说是照顾姐姐,还不是想让姐弟二人互相照顾,姐弟二人若是分开到了两个城市,父母得一下操心俩,姐弟二人若离得远,也不能搭把手,于是就让何执也考到谍城来。   何乐很关心何执的复习情况,上次五一回去,知道父母的打算,也知道何执想要报考谍城大学后,何乐就翻箱倒柜,把自己原来的高考书都翻了出来,让何执看。   何执虽然有少年男生的玩劣,还有一些小毛病,爱花钱,有时候也爱显摆外,但根骨是正的,对学习很积极上进,该学习的时候他绝不会跑出去玩。   何乐不担心他贪玩,就怕他学习太累,发了两条关心他身体的信息,何执没回,何乐想着可能正忙着复习呢,便也不再打扰他。   收起微信,准备刷一个视频来看,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于时凡站在那里,冲她说:“走吧。”   何乐立马收起手机,抓起包和车钥匙,往门口走。   两人一同往电梯走,刚过邹严寒的办公室,那办公室的门就在他二人的身后打开,邹严寒也走了出来。   看到他二人,他直接顿住,去了洗手间。   解了个手,又抽了一根烟,这才慢腾腾的往电梯走。   到了电梯处,何乐和于时凡早下去了,邹严寒按了电梯,摸出一个劲地响的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接起来:“怎么了?”   曹布鲁说:“邹总,我们这边下班了。”   邹严寒蹙眉:“我知道。”   曹布鲁说:“安总一个人在店里。”   邹严寒蹙起的眉头又跟着拧了拧:“知道了,我就过去的,你不能陪她一会儿吗?”   曹布鲁说:“我今晚有饭局呀,这个时候走都是一拖再拖的,实在不能拖了。”   邹严寒说了一声‘你忙你的吧’就掐断通话,拼命地按着一楼键,分明就只有几秒的时间,他却觉得像是好几个小时。   下了楼,直接开了车朝谍城一号街驶了去。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愣是被他缩短到了二十分钟,车头往商潮门市一停,拉了车门就下去。   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所有人都下班了,倒是走的干净!   邹严寒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店面,又蹙眉扫向身后的门,都不知道锁一锁吗?要是进来一个坏人怎么办?   想到安可儿那受伤又不受折腾的身子,邹严寒的眉心拧的都能夹死一个苍蝇。   他抬步往里面走,先去了休息室,没见到人,又拐到订制区,在订制区看到了安可儿。   她正背对着他,用左手在订着什么纸张。   大概太集中注意力,连邹严寒进来了都不知道,直到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她这才扭头朝后看一眼。   见来人是邹严寒,她脸上挂起笑:“我马上就好了。”   邹严寒问:“在忙什么?”   安可儿说:“今天订制的图纸复印件,做留存用。”   邹严寒唔了一声,对这些芝麻小事压根不上心,只看了一眼她的右手,问道:“今天右手有没有不舒服?你有没有出去?有没有碰到磕到?”   安可儿立马说:“没有,我很听话,没出去,右手没有不舒服,也没有碰到磕到。”   其实她出去了,但她绝对不会对邹严寒讲。   安可儿知道,温柔也不会讲的。   安可儿也知道,邹严寒没那闲功夫去问店里的其他人,核实真假,他只是要听她一句话而已,看她是不是听话,而她的话是不是真的,他压根不会过多追究。   果然邹严寒听了她这话,表情略微放松地嗯一声,便站在那里没再言语,只等她忙完,完全不搭把手。   有时候安可儿是猜不透这个男人的,说他宠她吧,可他对她的事情漠不关心,从开店到现在,他没出一分钱,也没出一分力,当然,那一亿和那一千万都是他帮她得来的,蒋深也是他的人,按理说,是他出了力,也出了钱,可他又特别强调过,那钱是孙总该付给她的,是她的钱,与他无关,至于蒋深,那是因为她受伤了,还要在医院输药,没办法东奔西走,蒋深才被他派出来。   说到底,若她没受伤,这一切他也不会帮忙。   像现在,她左手能用,他就站一边看她忙,一点儿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可你说他不宠她吧,他又天天呆在医院,守着她,出个门他也要亲自跟着,时刻问她右手的情况。   安可儿真心看不懂这个男人,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安可儿忙完,邹严寒拉住她的左手,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看到安可儿拿了安全锁,按了个按扭,这门就从外面下了一道卷帘门,然后橱窗那边也有卷帘门,一路落到底,把整个店面封的密实不透风。   见安可儿按了锁键,又按了防盗报警器,邹严寒冲她说:“这门这么方便,下回你一个人在店里了,记得把门锁上。”   安可儿哦了一声,邹严寒拉开车门,把她抱上去,站在那里给她系安全带,没办法,她右手伤了,左手系这个不方便。   安可儿仰头看着他,邹严寒瞥她一眼,见她目光直勾勾的,他抿起唇角,出声问:“怎么了?”   安可儿笑道:“没有,就是想说谢谢。”   邹严寒说:“晚上好好谢。”   安可儿:“……”这是他惯常的台词,也是她惯常谢他的方式。 第159章 还跟你做邻居   安可儿微红了红脸,轻轻把头转到前方。   邹严寒又瞥她一眼,见她红着脸的娇羞模样,一下午的劳累似乎就全都散了。   其实晚上他不会做什么,他今天真的很累,那么多文件,一下午处理完,头都晕了。   他晚上只想好好歇歇。   安可儿这两天也累,邹严寒没打算带她去酒店。   吃完饭,邹严寒就送安可儿回了医院,他自己回了公寓,好好休息。   温柔和顾慕臻明天要拍婚纱照,晚上也是早早的睡了,什么都没敢做,就怕温柔明天穿婚纱,身上有痕迹。   何乐和于时凡去了按摩店,放松了身体,回家又放松了浴望,可谓是过的最舒服的一天。   原本该是最劳累的一天,偏就被他们整成了最舒服的一天。   江女士回到家后也痛快地洗个澡,又痛快地睡了一觉,然后起来照顾她的那些花草,虽然她离开了一段时间,但那些花草还十分精神,她这个院子,从外面看不怎么样,可里面真的是极讲究。   室外的花草都有定时洒水器,室内的也有,如果她在家,她自己照顾,如果她不在家,定时洒水器会起作用,早上和晚上都会自动洒水,所以这些花草不会干死,更不会枯死。   江女士起来后关掉定时器,拿剪刀修剪着屋外的盆景,她一个人怡然自得,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江女士停住修剪枝叉的动作,扭头看向大门。   她向来独居,平时在家都没几个人敲她的门,如今她离开了月余,更加不会有人敲她的门了,这个时候能来敲她门的,除了温久展,她也想不到别人了。   但温久展若来的话,老远她都能听到车声,可她站在这里这么久了,没听到半点丁的车声。   江女士狐疑,冲门口问:“谁?”   陈里樊笑说:“你还想有谁?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男人胆敢来敲你门?”   江女士听到是陈里樊的声音,翻了个大白眼,继续手上剪枝叉的动作,并不打算去开门:“有什么事儿?”   陈里樊说:“有事也得你开了门才能说呀。”   江女士说:“我听得见,你只管说。”   陈里樊笑,半个身子倚靠在她的门上,佯佯道:“不看到你真没法说。”   江女士说:“那你也别说了,指不定我也不爱听。”   陈里樊笑的更大声了,还真是她不爱听的。   他抬起五指,又敲着门:“我想你了,想看你一眼,不行吗?”   江女士说:“你站外面吧。”   陈里樊笑的越发的开怀,她不让进屋,那便不进吧,他就那样贴着门,问她:“去哪里玩了?下回你再出去玩,可以叫上我,我带你去。”   江女士离开的时候陈里樊并不在家,陈河也不在,等江女士走了,陈里樊才回来,这一回来才发现江女士家的门锁了。   是从外面锁的,说明主人不在。   原以为只有一天,可后来三天,陈里樊都发现江女士家的门在锁着。   他们就是对门邻居,他站在家里的窗户前就能看到她这边的门。   一连三天,那门锁没被动过,江女士也没出现过。   陈里樊给江女士打电话,这才知道她出去游玩了。   陈里樊没怀疑,他其实有从江女士的生活品味以及各方面的细节里看出来她不是一般女人,她长的漂亮,虽至中年,却依然风情无限,那张脸就算不保养,陈里樊也觉得不会老,这样的女子,一般家庭生不出来,她一定来自于哪个豪门,而为什么会隐居在这里,陈里樊不问。   就好比他自己一样,不也是一个隐居人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江女士有,他也有,他不想去探究她,更不想去调查她,他只要知道江女士没了老公就行了。她没了老公,他没了老婆,他们可以在一起,组起另一个家,过下半辈子。   一直在等她回来,可他也有自己的事情,没办法天天守在这里,他就委托隔壁的邻居,看到她回来了,通告一声。   这不,邻居的电话一打来,他就搁下所有事情,紧急地赶了回来。   为的只是想看她一眼。   可这个女人啊,真真是狠心的很,一眼都不给他看!   陈里樊的话说完,江女士半天没应声,陈里樊只好又敲了一下门。   江女士说:“等温柔结婚了,我会搬走,不住这里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陈里樊一听,整个人一惊,他先是愣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自己听错了,可两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江程心说,她要搬走!   陈里樊那张偏黑又显得过分冷毅的俊脸一下子变得沉冷,他猛地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三大步,然后又定住,转身,盯着江女士家的那个高院墙看着。   一分钟后,他闭了闭眼,身手矫健更似训练有素地翻过了那道高墙,稳当当地跳在了江女士家的院子里。   江女士就在院子里呢,见他竟翻墙而入,吓的大叫一声,扔了剪刀就往屋里跑。   陈里樊好笑,她跑什么跑,她不出墙,他只好翻墙了。   不说陈里樊有多么好的身手了,就他那大个子,想追上江女士,也只是眨眼的事儿。   他大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追上江女士,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   江女士大惊失色:“你好好说话!别动手!”   陈里樊看着她,笑着说:“我是想好好跟你说话,是你非要逼我动手的。”   他盯着她的脸,月余不见,她好像更美更好看了,他近乎是贪婪地看着这张娇颜,控制不住地抬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   江女士把头往后一缩,避开了他的手。   陈里樊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怀里拉,压低声音说:“让我摸一摸。”   这个男人向来脸皮极厚,想什么就说什么。   想抱她的时候,就说想抱她,想吻她的时候就说想吻她,现在想摸她了,又这么地直言不讳。   江女士打开他的手,冷着脸说:“想都不要想。”   她去把门打开,向门外指了指:“你自己出去。”   然后就不再管他,又重新拿回剪刀,修剪自己的花草。   陈里樊到底是有些遗憾,没摸到她,很遗憾。这女人的心就是铁石做的,也不对,她的心只对她老公一个人软,对别人都是铁石。   他走到她身侧,看了一眼她面前的花,看了一眼她的手,然后看向她的脸,问道:“你说你要搬走了,搬哪里?搬到市里吗?”   是搬到市里,但不是谍城市,而是椿城市。   但这么详细的地方江女士是不可能对他说的。   江女士点了点头:“是要搬市里。”   陈里樊一听,嘴角跟着一勾,扬起一抹淡至白水一般的笑来,原本听到她说要走而一下子惊慌甚至是拔凉拔凉的心也缓缓的定下来,带起了一丝期盼的暖。   正好,他最近也因为家里的事情不得不留在市里呢,未来,大概也回不来了,要长居市里。   没想到她也要去市里。   这是不是就是命定的缘份呢?   陈里樊心花怒放,此刻她手中的花有多娇艳,他的心就有多娇艳。   他盯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地说一句:“那我也跟着你搬到市里,你打算住哪里?我还跟你做邻居,直到变成一家人为止。”   看吧,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直接。   想要就是要,从不拐弯抹角。   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她老公。   江女士想到温久容,难得的面色缓了缓,侧眸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温声说:“我还没选好地方。”   陈里樊说:“是不是对市里不熟悉?没关系,我帮你选。”   江女士摇摇头,张嘴想说她离开的不是这里,而是这个城市。   但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她最终没说,垂下头,继续剪枝叉。   陈里樊摸了摸下巴:“你不是没选好地方,是不想对我说在哪里吧?温柔嫁给顾慕臻,不说顾家身家如何了,就只说顾慕臻,都身家颇菲,他要给你这个丈母娘安置一座房子,那是很容易的事儿。你说,你住在哪儿?”   江女士还是摇头。   陈里樊不依她了,抬手夺了她的剪刀,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心心,我这次回来其实也是要跟你说,我要回市里去了,如果你还在这里,我会每天抽空回来看你,但你要是搬到市里住,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地方,我们继续做邻居,就算做不成一家人,做邻居总没什么吧?”   江女士在谍城市区真没房产,就报了顾慕臻和温柔住的那个小别墅的地址。   陈里樊想了想:“好像听过,但不知道在哪里,等我回去了查一查,看那隔壁是不是还有房子,如果有,我就买下来,天天去蹿你的门。”   江女士狠狠瞪他一眼,又推开他,拿了剪刀,去修剪花草。   陈里樊又夺过她的剪刀,往旁边一扔,拉着她的手进屋:“我好饿了,你做饭吧,我晚上在你这里吃饭,吃完要回市里去。”   江女士甩开他的手,不满地说:“你不能回市里吃饭吗?”   陈里樊瞪着她:“我辛苦跑一趟,你连饭都不招待了?”   江女士挑眉:“是我让你跑的吗?”   陈里樊噎了噎,看着她漂亮的眉眼,举手投降说:“我自己来的,跟你没关,你不招待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真饿了,能不能先做点让我垫垫?”   江女士看着他耍宝一般的样儿,无奈叹气:“不是我不给你做,是我离开家有月余了,冰箱里东西都不能用了,我刚睡起来,也没上街,家里没食材,就是零食类的东西也大多不能吃了。”   她耸耸肩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还是回市里解决吧。”   陈里樊:“……”   他眼巴巴地看她半天,忽然就无法反驳她。 第160章 最后一次晚餐   陈里樊想在江女士这里混顿饭,可从市里走的急,压根也没想到还有这种超技术性难题,早知道他就在市里买些食材过来了,或者在经过镇上的时候从镇上的市集或是超市买一些。   陈里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五点不到。   这个时候去买,应该还来得及。   陈里樊想了想,出声说:“没事儿,我去超市给你买一些新鲜食材回来,你今晚总要吃饭吧?没东西怎么做?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江女士喊住他:“不用,我跟你一起出去吃。”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进屋就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她问他:“你的车呢?”   陈里樊还有些云里雾里,她可从没陪他一起出去吃过饭,就是在她家蹭饭,也是他每次死皮赖脸赖来的。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陈里樊有些狐疑,盯着她瞧了半天,笑着说:“我的车在我家门口停着,我原本是回家来拿一些东西,看你门锁开了,想着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   实则他并没有进家门,也不是回家拿东西,就是因为邻居说她回来了,他急忙赶回来的。   当然,实情是怎么样的,陈里樊不会跟江女士说,他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故而一回来直接把车停自己家的门口,不然他就把车停她家门口了。   他这么说,江女士也没怀疑,是不在意,也就不会多心。   江女士说:“我车在车库,懒得开出来,坐你车去吧。”   这话的意思还真的要跟他一块出去吃饭。   陈里樊笑容满面,一张英俊略黑的脸闪出动人的光彩,他凑到她跟前,眼睛发黑发亮地像会说话,他个子太高,想与她平齐,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和眼中的神情,故而,腰身微弯,整个人都往她面前推进,俊脸压迫着她,笑出一股子春风得意:“是终于觉得我其实也还不错,愿意跟我尝试一下了?这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江女士也是笑着睇着他,他离她很近,他说话的热气全数喷在了她的脸上,可她浑然不觉似的,只是用着从来没有过的温和以及暖心的笑看着他,看的陈里樊心里一阵滚汤,伸手去拉她。   江女士没拒绝,任由他拉了。   陈里樊挑眉,心里无端的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他摇摇脑袋,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被拒绝过太多次,忽然被她接受,受宠若惊?   陈里樊扣紧了江女士的手,笑着拉着她往门外走。   到了门外,江女士要松开他的手锁门,他也不让,就那么与她十指相扣,用另一只手帮她锁门。   门锁上,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吻她。   真的,他极想极想吻她,把吻她的方式都幻想过千次万次了。   可到底没有在门口轻薄她。   他觉得他得尊重她,他是真心喜欢她,想照顾她下半辈子,平时他对她搂搂抱抱,那是因为周围没人,也是在她的家里,不怕外人瞧见。   可现在是在门口,这周围还有邻居,陈里樊克制住了自己。   可他不知道,他这一克制,竟是一辈子的遗憾。   他如果知道,这是他与江女士的最后一次晚餐,打死他他也不会带她出去,更加不会忍着自己的渴望。   确实,这是江女士与陈里樊吃的最后一顿晚餐,所以,她对他格外的包容。   这样的包容并不是因为她爱他,或是她要接纳他,而是因为她与他多年邻居,他帮衬她多年,她无以回报,只能以一顿饭作为答谢。   两个人牵着手过了马路,陈里樊给她打开副驾的车门,看着她坐上去了,他这才心情极好地上了驾驶室。   两个人都系好安全带,陈里樊问她:“想在哪里吃?”   江女士说:“高速路口前面有一家餐馆,味道还不错,环境也好,去那里吃吧。”   陈里樊当然什么都依她,点头说好,然后发动车子,掉了个头,朝高速路口的方向行驶。   刚驶出两里远,迎面一辆黑色霸气的轿车开了过来,五点多的傍晚,天边两侧被晚霞印的通红,前方一片明亮,江女士坐在副驾,脸对着手边窗户的方向,温久展坐在后排,闭眼浅寐,唐姜开车极专注,目不斜视,陈里樊整颗心都在江女士身上,也无暇去关注别的,两辆车车速都飞快,迎面闪电般地驶过,谁也没看到谁。   车开到餐馆,大概快六点,江女士和陈里樊下来,锁了车,就一起往餐馆里面走。   餐馆生意一般般,江女士要了一间包厢,然后跟着服务员往里面走,陈里樊也跟上。   等进了包厢,点了菜,陈里樊支着脑袋看江女士,笑着说:“你要请我?”   江女士说:“我请你怎么了?”   陈里樊笑道:“没怎么,就是忽然觉得我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了你眼中的巨人。”   他冲她抬抬下巴:“这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么?”   江女士垂眸,拿了包装的碗筷到跟前,伸出手指头在那里戳戳戳,把包装膜戳出一个洞,再扯开,她纤白的手又从里面掏碗,掏茶杯,掏筷子,掏勺子,动作有条不紊,看的十分赏心悦目。   陈里樊换个手臂撑脑袋,继续看她,眼中的笑意加深。   江女士拿了茶杯出来,提起桌面上的茶壶,把杯子洗涮了一遍,又把碗和筷子以及勺子都洗涮了一遍,然后将洗好的这套碗具推给他,再把他的拿过来,继续洗涮。   她不说话,陈里樊又开始不安,伸手戳了一下她的手臂。   江女士抬头看他,陈里樊不知怎么地,似有所感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女士说:“我能有什么事,女儿要结婚了,我要去市里住,有点儿舍不得这里而已。”   原本不安的心,因为她这句话,又安定下来。   陈里樊是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而像江女士这样的女人,太过奇怪反常的行为,就意味会有事情发生。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舍不得这里。   陈里樊笑道:“你若喜欢这里,还可以回来的,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就算去市里住了,这里也还是你的家呀。”   他又侧过身来,低声对她说:“你若喜欢住这里,我以后陪你住,好吗?”   江女士心说不好,但看着他希冀的眼神,她又没说,只把他推开,让他坐好,陈里樊笑,又想抓她手,结果门被敲响了,陈里樊收回手,低咳一声,坐正身子。   菜陆续摆上来,摆齐,又摆了一瓶白酒。   看着那瓶白酒,陈里樊英俊的眉深深一挑,江女士直接让服务员把酒打开,让服务员给陈里樊倒上。   陈里樊先看一眼杯里的酒,再看向江女士,眼神里好多思想。   服务员给陈里樊倒好酒,再去给江女士倒,两个人的杯子都斟满了酒后,服务员将酒瓶放下,暂时退出去。   包厢门关上,陈里樊指着面前的酒杯,笑着说:“你今天是想跟我一醉方休吗?难道你不怕你喝醉了,我把你吃了?”   江女士白他一眼:“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灌醉。”   陈里樊挑眉,伸手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进入口腔,十分刺激,他又喝一口,这才拿起筷子,吃菜。   等江女士也动手吃菜了,他就开始跟她划拳,两个人你来我往,有输有赢,最后把一瓶白酒都喝完了,两个人都很清醒。   陈里樊说:“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以前他跟她在她家蹭饭,她也会小酌一杯,却从来不贪杯,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深的酒量。   今日一见,竟是让他相当的意外。   这女人,这么能喝的。   陈里樊喊来服务员,又上了一瓶白酒。   两个人又划拳,你来我往,把这一瓶白酒喝光了。   喝完,陈里樊一身酒气,江女士也一身酒气,但两个人都没醉。   陈里樊望着江女士染了酒香与女人香的美丽面孔,正痴迷着,江女士忽然拿起身后小柜上的烟和打火机,坐在那里将一根烟燃了。   妖绕红唇咬着烟蒂的样子,能致命。   当那红唇吐出诱惑人的烟圈时,陈里樊只觉得全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她。   他的世界里,再也没了别人。   陈里樊也从烟盒里掏了一根烟出来,也不用打火机点燃,而是直接凑过去,用她的烟燃着,冲着她抽了一口,鼻孔里逸出烟雾,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话语直接:“我这会儿好想吻你,让我吻一个?”   江女士摇头,陈里樊重重地呷一口烟,捞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将烟摁进白瓷烟灰缸里,拿起筷子,叹道:“那我还是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开车呢,装一肚子酒,我还真怕开不回去。”   他安静地吃着饭,江女士抽着烟看他,一根烟抽完,他也没吃完,江女士将烟头摁灭,也拿筷子吃饭。   这一次二人都不喝酒了,只填饱肚子。   吃完,江女士下来付钱,陈里樊就站在那里看她,等她付完钱,他上前拉她手,她也给他拉了。   陈里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喜忧参半,他没追过女人,他的妻子是家里安排的,因为他的职业特殊,他的身份特殊,他对妻子也不挑选,原本像他这样的人,是终身不娶妻的,但家人总想他有个后,就为他安排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的身体不好,他又因为职业原因,常年不在家,陈河十岁那年,她就去世了。   陈里樊对这个妻子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去世了好像也不伤心,站在她的墓碑前,他竟然还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他就是觉得一下子轻松了。   妻子去世后,陈里樊没时间照顾儿子,就把他送进了军校,这一去就没出来。   陈里樊本来是要让儿子接管自己的使命,在他死后,接任他的身份,他们父子两个人,都不需要女人。想法有些自私,他自己不需要女人,却也要让儿子断情绝爱,可没办法啊,谁让他们是被选中的人呢。   原本一切都做好了计划,也做好了打算,却谁能想到,事情忽然就有了转机,薄家出了一个薄京,结束了这一场背后的联盟。   于是,他回来了,然后,他遇到了江女士,然后他陷入恋爱了。   他的儿子也被家族召回,继任他该继任的。   至于他么,自然也被家族召回去了。   这一召回,自然就有家人又要操心他的婚事,他原来不想娶妻,现在却极想娶妻,可是……   陈里樊瞅一眼江女士,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难搞啊。   明明牵着她的手,却觉得她远在天边,无法触摸。   陈里樊不自禁的加大了握江女士手的力气,江女士吃疼,但没理会,面不改色地走到车边。   陈里樊帮她拉开车门,她没立马钻进去,而是踮起脚尖,冲着他的侧脸吻了一下,然后钻进去,关上车门。   陈里樊愣在那里,他压根没想到她会吻他!   眨了眨眼,那触感才慢慢从他脸上渗开。   他嘴角扬起笑,然后那笑痕越来越长,越来越明显,他晕晕乎乎地绕过车头,坐在驾驶室,关上车门,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江女士闭着眼睛,酒劲上涌,什么都不想说。   本来也没要说的。   这是散场宴,也是拜别吻。   陈里樊见江女士闭着眼睛,一肚子想要向她倾诉的情义只好兜着,他慢慢发动车子,笑着往回开。   本来要直接停在江女士家门口,可离了好远,陈里樊就见江女士家门口停了一辆车,车外没人,也不知是谁。   陈里樊出口喊醒江女士,冲她说:“你家来客人了,看那车,不像是温柔的。”   江女士倏地睁开眼,透过前风玻璃朝门口看,一见那熟悉的车身,她薄唇微抿,眉头微蹙,让陈里樊把车停在他的家门口。   停稳,江女士推开车门下来,陈里樊要送她,被她婉拒:“你也喝了不少酒,又开了一路车,先回屋歇着吧,你不是说你还要回市里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陈里樊说:“我今晚肯定是不能开车了,这酒气得过一夜才能散呢!”   江女士说:“那你休息吧。”   江女士转身,直接朝马路对面去。   温久展坐在后车座,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对面走过来的江女士,他在这里等了她将近三个小时,她倒好,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还脚步踉跄,明显是喝了酒的样子。   温久展沉声冲前驾驶座里的唐姜说:“去查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唐姜立马应是,看着绕过车头走过来开门的江女士,他真心为她捏一把冷汗。   他们到了之后,发现江女士家的门在锁着,就立马给她打了电话,可她手机关机,总裁那会儿的脸色有多可怕,他都找不到形容词,只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   联系不上江女士,总裁也不走,看他面色,除了铁青之外,好像也没着急,又上了车,把自己关在了车里。   可唐姜知道,总裁比谁都着急,这好不容易等到江女士安全到家了,却又见她是从一个男人的车里下来的!   我的天,你不接受总裁,那也不能接受别的男人呀!   总裁会炸的!   江女士走过来开自家大门,唐姜想要下去打一声招呼,身后的男人冷声说:“坐着,把车开进去。”   唐姜只好稳妥妥地坐着。   见江女士把车打开了,他就发动车子,跟在江女士身后,把车开了进去。   江女士确实酒量好,可两瓶白酒下肚,她也会醉。   刚刚没感觉,上了车就觉得有些晕,睡了一路,觉得好一些了,可走一路过来,又有些晕。   她其实不想放温久展进来,但其实没精力应付他,任由着他了。   江女士开了客厅门,进屋,换鞋,又绕到卧室,一头扑进床里。   唐姜将车停稳,又赶紧下车,去将江女士家的院门关上,锁住,关门的时候,抬头朝对面的男人望了一眼,离的远,看不清长相,只觉得身形高大,立在车边,如同高山。   唐姜在看陈里樊,陈里樊也在看他。   唐姜看不清陈里樊,陈里樊也看不清他。   可再看不清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对面的轮廓是一个男人。   男人么。   陈里樊弯腰从车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站在车门边上,将一根烟燃了。   似乎还不是一个男人,这个关门的应该是坐在前面开车的,以陈里樊的职业反应,如何感觉不到刚刚后座里有一道锐利的视线盯在他这里呢。   所以,后座还有一个男人吧?   那个男人才是正主,是他真正的情敌。   吐出一烟雾,陈里樊仰了仰头,有些无奈地想,看上一个太过出色的女人,好像也挺麻烦。   伸手摸了摸脸,江女士那一吻似乎还如灼阳般烧着他的心。   陈里樊将烟扔掉,转身开了自家大门,进屋,上楼,睡觉。   唐姜将大门关上后,转身去给温久展开车门,却发现温久展早就进了屋。   唐姜顿了顿,没敢进去,又钻车里坐着了。   温久展进了客厅,没发现人,找了一圈才在江女士的卧室里打到她。   一进她的卧室就闻到满身酒气,走到床边了,那酒味更浓。   温久展浓眉紧蹙,脸色冰冷的吓人,他拿腿踢她,她像没反应,他伸手拉她,她也没反应。   温久展隐隐动怒地想,这是喝了多少!   那男人是谁!   她居然跟一个男人出去吃饭喝酒!   心里生气,可还是认命地坐下去,伸手将江女士抱起来。   大概真有些醉,她迷迷糊糊的,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搂着她,窝在了他的怀里。   温久展所有的怒气和不甘甚至是在看到她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时的那股子嫉妒全部烟消云散。   他伸手轻拍她的脸,低低地喊一声:“心心?”   江女士咕哝了一声,不知道咕哝了什么。   温久展听不到,也没有听见,可他却感受到了江女士对他的亲近。   她把脸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嘟嘴嚷了一句:“久容,头有点疼,你帮我揉揉。”   这句话温久展听清楚了。   久容。   她在喊大哥,她是不是特别思念大哥,如同那些年,他思念她一样。   她的语气多么的娇嗔。   她从没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她平时跟大哥相处,都是这样的吗?这样让人喜爱的模样。   温久展将江女士环抱住,一手固定住她的腰,一只手抬起来,一点一点地帮她揉着额头。   她大概舒服了,一动不动,手指紧攥着他的衣摆,不一会儿,她的手伸了进来。   温久展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在身体里逆流。   可江女士还不自知,我行我素地将手探的更深。   温久展:“……” 第161章 理智与心魔   江女士醉的迷糊,可温久展却非常清醒,尤其当她的手探到他的衬衣里面,胡作非为的时候,大脑里立马就有一根紧绷的弦狠狠地撕扯着他,让他瞬间更加的清醒。   温久展浑身血液倒流,一动也不敢动,搂在她腰上的手也僵硬无比,正在给她揉额头的手也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停在那里,不再动弹。   他低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女人。   他想不想她这么亲近他?当然想的,他不止想她这么亲近他,他还想要更多。   说起来他是有些龌龊和不堪的,她是大哥的女人,可他从没放弃过觊觎她,他冠冕堂皇的告诉自己,他不能动她,不能碰她,他能找到她,她愿意回温家,愿意跟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就得知足。   可他不知足!   天天看她在眼前晃,他能不想吗?   哪个男人不想与心爱的女人鱼水交欢,享受人伦之乐。   可他不能。   他用道理束缚了自己,可他的心却在煎熬。   这样的煎熬就反应在他明知道做试管婴儿其实对她不太好,可他还是坚决地一意孤行。   因为他得不到她,他就想从别的地方来弥补。   但其实,多少个午夜,他在梦里与她做着真正的夫妻之事。   温久展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如同此时此刻,他的血液在沸腾,心脏在狂跳,呼吸一点一点的加深,显得紊乱而急促。   他紧绷着身子,坐在那里,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理智与浴望在脑海里疯狂交织,她的手柔软如水,却像世间最锋利的刀,一下子割开了他心底紧捂着的肮脏浴望。   大脑里再也没有了任何思想,几乎是本能的,他原本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悄然滑下,落在了她的脸上,又一路抚下去,落在她的红唇上,之后轻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她多乖,他吻下去,她就迎了上来。   似乎那些冰冷、抗拒、对他中规中距的态度全部成了浮云,更像是他曾经遭遇的一场错觉。   可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此刻在她眼里,不是温久展,而是温久容。   他可以趁此机会得到她,以温久容的身份,以大哥的名义,但温久展更加清楚,得到的时候,也就会永远失去。   一夜贪欢,换来的不会是幸福,只能是未来的无尽黑暗。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所以才比任何人都克制。   几乎电光火石之间,温久展陡然一阵清明,把江女士迎上来的脑袋一按,紧紧按在怀里。他呼吸越发的沉闷,薄唇落在她的发丝上,克制地反复地吻着,另一只手按住她即将要解开他衬衣的手,哑着声音问:“心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时间越久,江女士就醉的越厉害,这会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温久展与温久容是亲兄弟,长的七分神似,平时看不出来江女士对丈夫的思念,她活的怡然,好像一个人也挺惬意,没有一丁点丧失了丈夫的颓靡和想念,可在她的内心深处,日日都在思念她的丈夫,醉后的她,无力再去用理智支撑那一层对外伪装起来的坚强,脆弱和思念汹涌而至,一下子击溃了她。   她眼眶发热,紧紧抱着温久展,喃喃地说:“久容,我好想你,你怎么才回来,你抱抱我。”   温久展抓开她的手放在胸前,两只手从她肩后环过去,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他眼眶也有些湿润,心中沉痛,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永远陪着你。”   江女士听着他的话,又用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软软地伏在那里,嗓音里明显能听出一丝喜悦:“嗯,你从来不骗我,这回也不能骗我。”   温久展又将手臂紧了紧,低声说:“不会骗你,我说到做到。”   江女士去抓他的手,又往额头按:“揉揉。”   温久展见她又头疼,想着肯定是晚上喝的太多了,他一边责怪又一边心疼,一边给她揉额头,又一边腾开另一只手去摸手机。   手机摸出来,给唐姜拨了个电话。   刚拨通就挂。   唐姜:“……”   他拿着莫名其秒响起,又莫名其秒挂断的手机,打开车门,朝室内看了一眼。   知道总裁在叫他,他只好走进去。   也是找了一圈,在江女士的卧室找到总裁,踏进门的瞬间,看到屋内大床上的情形,他立马把脑袋一别,视线对向外面的装饰柜。   温久展说:“去买头疼药,醒酒药,另外打包两份饭回来。”   唐姜哦一声,立马迈步往外走,又被温久展喊住。   唐姜顿足,微侧了侧身子,眼睛还是滴溜溜地向外,出声问道:“总裁还有吩咐吗?”   温久展说:“把钥匙拿上,出了门记得把门锁上。”   唐姜又哦一声,温久展说:“在床头柜上,进来拿。”   唐姜低垂着眼睛走进来,拿了床头柜上的钥匙就走出去,先将大门打开,再将车开出去,然后再从外面将门锁住,他开了车去买头疼药,醒酒药,顺便买晚饭。   也是,这都快九点了,他跟总裁还没吃饭呢。   还真饿了。   总裁也饿了吧!   温久展确实饿,但再饿,肚子也没眼前的女人重要。   江女士起先闹腾了一会儿,不过,她酒品挺好,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吐,就一直窝温久展的怀里,似乎很安心。   温久展一直给她揉着额头,就怕她疼的不舒服,可揉着揉着他就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   温久展低头一瞧,睡着了。   他无端的笑了笑,黑眸落在她的睡颜上,立刻变得幽深。   他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去吻她的鼻尖和脸颊,然后,沉闷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唇瓣。   那里有酒香,有烟香,更有千百种能迷惑他心魄的香气。   他想,吻一下就好,只一下。   这么想着,唇已经迫不及待地帖了上去。   唐姜从外面买好东西回来,已经又一个小时过去。   拿着药和晚餐进屋,一眼就看到总裁坐在客厅沙发里,手里夹着烟,身子倚在沙发扶手旁边,微偏着头,盯着江女士的卧室方向看着。   烟雾在眼前凝聚又消散,总觉得那模糊的烟雾中,总裁的唇一直上扬着笑意。   唐姜暗自转头,瞟了一眼江女士卧室的方向,有装潢柜挡着,也瞧不见,就是瞧见了,也只能看到一个门板,看不到屋内的情形。   一个多小时,足够了吧!   总裁如愿了?   唐姜这会儿好八卦,但只敢在内心里八卦,他是不敢问的,脸上也不敢表露,立刻拿着东西进屋。   温久展听到声音,扭头往门口看去,见唐姜进来了,他指指面前的茶几,唐姜立刻将打包回来的包装袋放上去,顺便把头疼药和醒酒药一并放上去。   温久展伸手将那两种药拿起来,搁在一边儿,指了指打包袋:“吃饭吧,饿死了。”   唐姜也着实快饿死了,不对,是饿过一轮,又来第二轮,这是第三轮了。   见总裁也饿,他就动手拆开包装,又拿出里面的菜和饭,再取出筷子勺子等,递给温久展一份,自己一份,两个商业精英,坐在茶几前,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吃着饭。   填饱肚子,唐姜收拾。   温久展坐那里喝唐姜买回来的矿泉水,没办法,江女士家他们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在哪里泡茶,江女士刚回来,屋里什么都没开,连喝的都没有。   唐姜把垃圾扔出去,回来,温久展又让他去铺床。   唐姜:“……”当助理这么多年,从没铺过床。   不过,总不能让总裁铺床吧?   唐姜只好赶鸭子上架,去上回睡的房间,翻箱倒柜,没找到床单,他又去温久展上回住的房间,翻箱倒柜,还是没找到床单,他出来向温久展请示。   温久展想了想,起身进了江女士的卧室,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好几套床单床罩什么的,扔给唐姜,冲他说:“小心铺,这都是心心的东西,仔细点。”   唐姜:“……”   人家是爱乌及屋,你是爱乌及物。   唐姜很郑重地点头,拿着‘御赐’的床单和床罩,去铺床了。   铺好,温久展又拐进江女士的卧室,翻了一些洗漱用品,甩给唐姜一套,他自己用一套,给唐姜的是香皂,他自己用的则是江女士的一应沐浴液和洗发露。   进了卧室,脱掉衬衣和裤子,然后走进浴室,几乎是在脚步踏进去的瞬间,眼睛便扫到了身上,原本衬衣的第二颗纽扣下方的位置,那一片显眼的吻痕。   温久展盯着那片吻痕看着,伸手触上去,慢慢的笑出声来。   他哼着歌将花洒打开,用了江女士的沐浴液洗澡,用了江女士的洗发露洗头,然后洗的香喷喷的,上床睡了。   第二天江女士起来头疼欲裂,却又顾不上疼意,掀了被子下床,走到洗手间去小解,等起来冲马桶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是穿着昨天晚上跟陈里樊一块去吃饭时穿的那套衣服。   她伸手揉了揉额头,昨晚,她好像看到温久展了,又好像……温久容回来了。   久容,久容,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昨晚的人,是温久展吧?   江女士垂下头,脸色惨白的吓人,她站在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往脸上扑。   昨晚她肯定在醉酒的状态下把温久展当成了温久容,那么,她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第162章 好日子总会来的   江女士站在盥洗台前,足足用冷水扑了十几分钟的脸,直到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隔着门在客厅里响起,她这才关上水龙头,取了昨天下午回来拿出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刚将脸擦干净,门被敲响,温久展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心心,醒了没有?”   江女士走出来,应了一声醒了,还有些浑浑噩噩,头也很疼,很想再睡一会儿,便朝大床走。   温久展隔着门说:“刚温柔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她挺担心你,让我过来找你,我跟她说我已经来接你了,你手机可能关机,她就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江女士一听,正往大床走的脚步一顿,哎,她怎么忘了今天是女儿拍婚纱照的日子呢!   昨天真不该喝酒。   江女士立马折向门口,将门打开,冲他说:“我头有些不舒服,你去帮我买头疼药和醒酒药。”   温久展笑道:“就知道你起来了会不舒服,昨晚我已经让小姜买好了。”   他转身回客厅,拿起昨晚放在茶几上的药,又拿了一瓶没有开过封的矿泉水,一并塞到她手里:“你先喝了,再好好收拾一下,我跟小姜在外面等你。”   那天跟顾慕臻和温柔约定的拍婚纱照的时间是九点,顾慕臻包下了整个婚庆会所,又包了一个星期,他们不赶时间,所以也不用太早,现在才六点多,她慢慢收拾也来得及。   江女士拿了药和矿泉水,关上门,回卧室里将药喝了,然后打算洗个澡,结果发现她的沐浴露和洗发露都不见了。   她正狐疑,卧室门又被敲响,温久展站在外面,拿着她的沐浴露和洗发露,一脸再正经不过的样子说:“昨天我跟小姜没东西用,我就擅自翻了一下你的衣柜,拿了两套床单和被罩,也拿了你的香皂和洗漱用品,牙刷是翻的你柜子里的全新的,牙膏也是拿的备用的新的,也不知道过没过期,反正我们是用了。别的你可能也不需要,这两个你应该要用,还给你。”   江女士看着她的女士沐浴露和女士洗发露,再扫一眼他的头发,扫一眼他还是昨天那一套的俊挺身子,额头隐隐地抽了抽。   也不好说什么,昨晚她醉了,也没办法给他们准备东西,他拿她的东西用,好像也没什么错。   最大的错就是,他在他的酒店里呆着不好吗,非要跟她这里来。   江女士接过两样东西,嘭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温久展:“……”   如果她清醒的时候也能像昨晚那样对他就好了。   江女士拿着两样东西转身,刚走出一步又顿住,她扭头往身后的门看,很想将门打开,当面问温久展,她昨晚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可又不敢问。   潜意识里,她觉得,如果昨晚她把他当成了温久容,一定做了什么。   她对温久容,向来如狼似虎呀!   问了就尴尬,不问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不会感受不到,至少,她的身子才是最铁证如山的证据。   虽然在江女士看来,昨晚她若真对温久展如狼似虎了,以他对她的心思,不可能做柳下惠,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扫荡着自己的身子。   还好,没任何痕迹,除了头还隐隐的因为宿醉而些许的疼外,身体各处都没有不舒服。   那就是……他昨晚照顾了她,却没有碰她。   江女士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内心生起的一丝说不清的温暖和感动,他能尊敬她,远比爱她,更让她高兴和欢喜。   江女士松下心来,放松地开始洗澡,然后收拾。   江女士关了卧室门之后,温久展又站了片刻,然后就走出了客厅,去了院子里。   虽说才六点多钟,可进入五月的谍城白天已经挺长了,今天天气似乎又不错,这个时间,天边已经放亮,旭日初升,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温久展走到院里子,沐浴着这样的清晨之气,心头也滋生出绵绵无尽的舒坦来。   他醒得早,是因为昨晚他睡的并不安生,他担心江女士一觉醒来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但她那么排斥他,不说吻她了,就是拥抱一下,牵个手,她都十分反感。   如果让她知道昨晚他吻了她,她定然会勃然大怒,待他更加冷淡。   更甚至,她会离开温家,也不会再提供卵子,再严重一点儿,她会彻底离开他的视线。   吻她的滋味自然是美秒的,坐在那里等唐姜买饭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处在喜悦的情绪里,可等洗了澡,满身扑着她的气息躺在了床上,他又忽然心头一冷。   那个时候他完全魔怔了,忽略了她有可能会记得眼前所发生的事。   一想到她可能会记得,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惊恐。   忐忑了一夜,也煎熬了一夜,他觉得他还是得试探一下,他给她拿药,拿水,她没生气。   他还回她的沐浴液和洗发露,她也没有生气。   以温久展对江女士的了解,她若还记得昨晚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平静,她不是那种秋后算帐的性子,她是当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那么,她没发作,说明不记得的吧。   一般人喝醉了,基本都会忘记最醉酒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温久展站在花香扑鼻的小院里,静静地点了一根烟,目光掠向东方天际缓缓升起的旭日,淡淡地想,好日子总会来的,就如同这冲破了地平线而来到人间的太阳,无可抵挡,即便会有被乌云遮蔽的时候,却最终会破云而出。   唐姜昨夜睡的踏实,但老早就被温久展喊醒了,此刻开了车出去买早餐,还没回来。   江女士洗完澡,收拾一番出来,唐姜刚好回。   不到七点,三个人在江女士的家里吃了打包回来的早餐,然后就动身出发,往市里去。   唐姜拉了车门,温久展让江女士上去,江女士摇头,说要锁门,温久展让她把钥匙给唐姜,由唐姜锁门,江女士觉得唐姜要开车,还要锁门,不方便,就执意自己锁门,温久展不跟她啰嗦,直接给唐姜使了个眼色。   唐姜笑着夺过江女士手中的钥匙,冲她说:“我来锁门就是,你跟总裁快上车吧。”   唐姜能猜到自家总裁的意思,对门还有一个男人呢,总裁是不愿意让江女士给那男人看一眼。   再者,锁门这样的小事,确实他做比较合适。   江女士见温久展和唐姜都神经兮兮的,笑了笑,只好作罢,如果是以往,她可能不会给这两个人的面子,可过了昨夜,她莫名的就在内心里与他们亲近了一分。   也不再过分冷淡,像真正的一家人那般,冲唐姜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便提起裙摆,钻进了车里。   温久展从另一边上车。   两人坐好,唐姜关了车门,将车开出去,再锁门。   他锁门的时候,陈里樊确实站在自己的卧室里,隔着一扇窗,看着对面。   应该说他昨晚上了楼,连澡都没洗,一直在盯着对面看。   期间那车出来过一次,然后又进去了,之后就一直没再出来,直到今天早上。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在她那里住了一夜。   陈里樊抿住绷紧的唇角,看着唐姜将门锁上,又上车,那辆轿车从他眼前消失,开往高速的方向。   她昨天说,她要搬到市里住,难道不仅仅是因为温柔跟顾慕臻结婚,还因为这个男人吗?   这个男人是谁,是她的什么人?   她若有了交往的对象,昨晚压根不会请他吃饭,更加不会吻他。   所以,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应该不是交往对象吧。   陈里樊又伸手摸了摸昨天被江女士吻过的脸颊,目光盯着那辆车消失的地方,久久没动,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这才挪动了一下身子,去床头柜前,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   陈河在那头说:“爸,你还不回来?早上的董事会在八点。”   陈里樊说:“知道了,这就回了。”   陈河说:“那你快点。”   陈里樊嗯了一声,本来想让陈河查一下昨晚江女士说的那个地址,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把这件事情委托给陈河,他自己亲自查吧。   他喜欢的女人,她的一切他都得亲自弄清楚。   陈里樊拉上窗帘,换了一套衣服,下楼开了车,也往市里去了。   温柔和顾慕臻今天起的早,顾银章和顾夫人今天也起得早,江女士和温久展往市里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在顾家吃早餐。   吃完早饭,温柔和顾夫人都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坐车去了婚庆会馆。   李以在前头开车,后面一排坐着温柔和顾慕臻,再后头一排坐着顾银章和顾夫人,他们进了婚庆会馆,没等多久,江女士和温久展也到了,几个人在会馆里见了,又是一番寒暄。   拍摄时间是九点,现在已经近八点,婚庆会馆里的工作人员立马带着几个人去化妆,男女皆化,只不过,这里是高档婚庆会馆,男女化妆室是分开的,温柔和顾夫人以及江女士进了一个门,顾慕臻和顾银章以及温久展进了一个门。   男士们的妆容简单,化的很快,女人们的就复杂了,四十多分钟才出来,温柔的时间更长,快九点才出来。   摄影师全部到位,先出来的人已经被带着去穿早就定制好的衣服,温柔出来后,也被工作人员带着去穿衣服。   一整套流程下来,把人都整散了,然后又在摄影地汇集了。   温柔一来,顾慕臻就转身看向她。 第163章 还可以这样求婚   今天婚庆会馆里的所有婚服都是顾慕臻让人送进来的,有早先他让人订制的专门为温柔量身打造的婚纱,还有为顾银章和顾夫人以及温久展和江女士准备的喜服。   拍摄前顾慕臻已经跟这里的工作人员确定过拍摄的场地,时间以及婚服的顺序,温柔和顾慕臻最先拍的是中式婚服,顾慕臻身上穿的是地道的中国红喜服,温柔穿的,那就是地道的凤冠霞帔了,只是,没有红盖头。   而没有红盖头,她的艳色就被顾慕臻一览无遗。   顾慕臻走到温柔跟前,低头要吻她的脸,被温柔伸手一挡:“妆很浓,小心吃一嘴粉。”   顾慕臻:“……”   他还没应话,旁边的工作人员笑出声,半是玩笑半是活络气氛地道:“没关系,顾太太,小顾总要娶你,总得要吃一回粉的,不吃粉怎么知道脂粉香。”   说着,伸手将温柔的小脑袋往前轻推了一下,刚好抵上顾慕臻的薄唇。   顾慕臻:“……”   果然花钱请来的金牌婚庆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太懂他的心了。   顾太太叫的是温柔,满足的人却是他。   本来温柔比顾慕臻矮一个头,就算工作人员推了温柔一把,也不可能让顾慕臻吻到,可今天温柔拍婚纱照,自然穿了高跟鞋,刚刚顾慕臻要吻她,又低下了头,她不给吻,他也没撤开,故而,工作人员一推,便让顾慕臻得逞了。   顾慕臻笑出声,牵住温柔的手,冲她说:“今天在这里,我们一切听工作人员的安排,她说能吻,那就是能吻。”   温柔:“……”   另外站着的四个长辈:“……”   纵然四个长辈见多识广,也觉得顾慕臻说的有道理,今天在这里,确实一切得听工作人员的安排。   他们微笑地看着这一对新人,包容并接纳他们的一切。   工作人员笑着带他们到场地,拍的是中式婚服,场地是在室内,没什么特殊道具,就是一间充满囍字以及喜气的古色古韵的房间,顾慕臻和温柔坐在桌前喝着交杯酒,拍了几张,又一起坐在红色的喜床上,拍了几张,两人牵手站在窗前拍了几张,温柔是新娘,她的独镜比较多,就这一个房间,取景不下一百个,照片不下三百张。   除了他二人的照片外,也给顾银章和顾夫人拍了合照,温久展和江女士没有,但六个人在这个房间里拍了一张全家照,三男三女,温柔牵顾慕臻的手,在中间,顾银章和顾夫人在顾慕臻的右侧,江女士和温久展在温柔的左侧。   下午不拍,选照片。   超大的影厅里,六个人分次坐着,手边摆着饮料茶水以及小零食,眼前的大屏幕里播放着上午拍出来的照片,工作人员一边播放一边询问他们的意见,是留底还是出照片还是镶成镜框或者做成小摆件。   顾夫人和顾银章以及江女士只给意见,并不做决定,至于温久展,他基本不出声,他对温柔和顾慕臻的相片也没兴趣,对顾银章和顾夫人的也没兴趣,他只看江女士的。   花了一个下午,顾慕臻和温柔一起将照片的各种用途都决定好后,已经六点多了,几个人陆续出去,温久展走在最后面,眼见前面五个人说说笑笑地推了门消失在了门后,他折身,走到正在收拾着台面的工作人员面前,让她把所有江女士的照片发给他,他给了她一个邮箱地址。   工作人员笑着看了他两眼,应了。   一般照片出来,都要做一下修饰,才会再次使用,温久展不要P过的照片,他就要原照,要求工作人员发原照给她,工作人员也笑着应了。   温久展这才冲她说了一声‘谢谢’,离开了影厅。   走出婚庆会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江女士一眼,对着众人说:“不好意思,去了一趟洗手间。”   顾慕臻说:“一起去吃饭,我已经订好了地方,地址我发给唐姜了。”   温久展嗯了一声,顾慕臻这才拉着温柔上车,顾银章和顾夫人已经坐在车里了,他们是坐一辆车来的,李以开车,温柔和顾慕臻上车后,李以便开车往吃饭的地址去。   江女士见温久展来了,也转身钻进了车里,温久展还是从另一边上车,坐好后,唐姜开车,跟着前面的车。   吃完饭出来,外面已经灯火辉煌,几个人在门前拜别,各自开车回家,李以先送顾银章和顾夫人,再送顾慕臻和温柔,这头江女士和温久展坐在车上,温久展正准备出声让唐姜送江女士回去,说是送,其实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他今晚也还要住江女士那里。   但他还没出声,旁边的江女士率先说了句:“我今晚跟你们一起住酒店,给我订的房间还在吗?”   温久展倏的一下扭头看她,背光的脸看不清神色,只听他用低沉的嗓音问:“你不回郊区了?”   江女士轻抱起双臂,身子倚在后背,冲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温久展脸上露出笑意,坐正身子,说道:“房间还在的。”   江女士说:“那就去吧。”   温久展点头,立马让唐姜开往酒店去。   房间确实在,房卡在唐姜那里,上了楼,唐姜把卡给了温久展,三个人的房间是紧连着的,温久展的房间在中间,唐姜和江女士的分左右两侧。   江女士刷卡进了门,温久展还站在他的门口久久没动,那头唐姜扫了温久展一眼,什么都不说,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温久展侧眸,看了江女士的房门一眼,原本刷房卡的手顿了顿,接着就把卡收了回来,他迈步走到江女士房门口,站了两秒有余,又拐到唐姜门前,敲门,拿了车钥匙,一个人下了楼。   再回来,手上提着一个行礼箱,敲开江女士的房门之后,他把行礼箱推给她,又二话不说,刷了自己的门卡,进去了。   江女士已经洗漱完毕,换了酒店里的睡衣,正打算入睡,被温久展强行塞了一个行礼箱进来,有点懵,待要问这是什么,温久展已经走了。   江女士只好将门关上,将行礼箱拎进来,摆在床上,打开,然后她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形形色色的,有衣服,有化妆品,还有洗漱用具,还有鞋子等,总之,五花八门,却样样齐全,都是女人用的。   是专门买给她的?   江女士将里面的东西翻了翻,看到齐齐整整包装着的内衣裤,漂亮的额头抽了抽,但还是转身去拿了手机,给温久展发了一条信息:“谢谢。”   可能温久展就在等着她的信息,几乎秒回:“我能想到的都买了,如果你还有缺的,明天我再去买。”   江女士:“很齐全,我看了,不缺东西。”   温久展:“嗯。”   江女士:“晚安。”   温久展:“晚安。”   江女士搁下手机,将衣服全部拆了,再分类放到洗衣机里,酒店是七星级高端酒店,内设洗衣机,外带烘干机,江女士将衣服全部洗了一遍,又烘干,这才睡觉。   温久展握着手机,看着面前少有的几条他跟江女士的信息互动,往上翻,什么都没有,要么他给她发了信息,她多数一句不理,就今天,她主动发了信息过来。   温久展买了东西,但不确定江女士会接受,一声不吭地把行礼箱塞给她,就是怕她拒绝。   他进了房间就在等她的电话,她如果拒绝,一定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东西拎出去。   可等来的不是她的电话,而是她的信息。   也不是让他把东西拎出去,而是一句谢谢。   温久展握紧手机,又看了好一会儿这些信息,然后搁下手机,去洗澡,回来掀开被子,定好闹钟,钻到床里就睡了。   第一天拍中式婚纱,第二天就是西式婚纱了。   拍西式婚纱用了五天,比预期的要多,因为温柔喜欢海,就又拍了海景,外景的取景点也很多,顾慕臻一时心血来潮,还专门去了谍港小庄拍了一套,这一套他不会播出来,也不会放出来,他是作为珍藏用的。   谍港小庄承载了他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亦承载了他的痛苦。   他和温柔的第一次合二为一,在这里,他成为男人的第一天,在这里,她成为女人的第一天,在这里,他和温柔的分别,也从这里开始。   最后一张照片拍完,顾慕臻没有走,他伸手握住温柔缠了一层雪白轻纱的手指,慢慢单膝跪下去,英俊的下颌微抬,神色认真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柔柔,你愿意嫁给我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一辈子爱我,一辈子被我珍爱,白头到老吗?”   原定的行程里没有这个环节,不说温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愣住了,就是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一下子懵在那里,还有顾银章和顾夫人以及江女士和温久展,四个人也都被顾慕臻这个举动而吸引住了目光。   所有人都看向顾慕臻,然后又都看向温柔。   温柔穿着雪白的婚纱,像一个天使,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更像短暂地来到人间的精灵,她此刻望着他,对上他深情不悔的目光,她的深情也从眸内逸出。   猝不及防遭遇他的求婚,温柔是惊诧中带着惊喜,红唇一抿,她笑着说:“哪有人在拍婚纱的现场求婚的,我都来跟你拍婚纱了,能不嫁你吗?你这分明是耍赖。”   顾慕臻笑,抬起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礼服的第一颗扣子,眼神望着她,十分认真地说:“那我脱了,光着求婚?”   温柔:“……”   工作人员:“……”   四个长辈:“……”   顾银章别过脸,实在不忍看儿子这么不要脸的样子,自己的儿子,长到这么大了,好像第一回认识似的。   顾夫人的想法跟丈夫的差不多,他们的儿子,打小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儿子在他们面前,素来端正冷清,就算偶尔会有别的情绪,高兴的时候也会打破那张冷持的脸,但从没见过他这么一面。   在父母面前,他只是儿子,可在他的老婆面前,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眼见顾慕臻真要脱礼服,虽然也知道他只是做做样子,故意吓她,可温柔还是出声阻止了他:“想我答应,戒指呢?”   顾慕臻笑着收回解着扣子的手,去兜里掏戒指,掏出来就往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   左手的中指上一直戴着在椿城买的那个钻戒,这会儿顾慕臻又给她套了一个。   顾慕臻看着她左手中指和无名指上的两个戒指,笑出声来:“这下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一把攥紧她的手,站起身,将她抱到怀里。 第164章 女人们的聚会   俊男美女,相拥着站在这个充满花香与杂草的庭院里,漂亮的如同一副山水墨画,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打断这一幕,只等两个人拥抱完,享受完他们此刻内心里的喜悦,自己分开,工作人员这才笑着开口,说一些恭祝的话。   顾慕臻扣着温柔的手,笑着说了谢谢,又望向另一边的四个长辈,冲工作人员说:“给我们拍最后一张全家福。”   工作人员应了,让摄影师到位。   六个人又站成一排,位置还跟以前一样,温柔和顾慕臻在中间,顾银章和顾夫人在顾慕臻这一边,江女士和温久展在温柔那一边。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时候,顾慕臻用力搂住温柔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   他这么一搂,原本摆好的姿势倒没多少变化,就是相片一出来,温柔和江女士之间明显隔了很大一条缝隙。   既是全家福,这样的一条缝隙出现在照片里自然是不好的,摄影师又说重拍,还特意交待顾慕臻,别再捣乱了。   顾慕臻笑,眉梢上扬,英气绅士,裁剪得体的西式礼服更显得贵族派十足,衬托出低调的沉稳,可又因为他这轻扬的眉梢,显得痞坏痞坏。   摄影师觉得小顾总的这一面难能可贵,那张底片就没删。   这一次拍摄,顾慕臻听话地不再捣蛋,很快最后一张全家福落定。   隔天大家一起去选照片,临走的时候,温久展的邮箱里收到了有关江女士的全部照片,包括出现在全家福里面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直接收起手机,塞进兜里。   晚上回到酒店,他就迫不及待地连了电脑,将照片一一存放进去,然后再一一翻阅。   看到最后几张全家福,忽然发现其中一张因为顾慕臻的捣蛋,温柔的江女士之间隔出一条极大的缝隙后,他立马把这张照片单独发送到微信上,第二天就打人打印了出来。   再次回到酒店后,他拿了一把剪刀,坐在沙发里,一点一点地沿着那条缝隙,将温柔这一边的人全部剪掉,只剩下他和江女士。   照片里的江女士也穿着白色婚纱,他穿着黑色礼服,虽不至于像温柔和顾慕臻那样亲近,手牵手,可两个人也是紧挨着的,像一对新人般,脸上都充满了笑。   温久展看得出来,这是江女士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她笑的多漂亮。   温久展伸手,抚摸着照片上江女士的脸,又放在唇下吻了吻,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存进钱夹的最深处,形影不离地带着。   这或许是他跟江女士之间唯一的一张合照,还是她穿着婚纱,他穿着礼服的合照,他不能娶她,他不能跟她结婚,他无法跟她拥有自己的婚礼,他更加无法随心所欲地与她拍摄各种婚纱服,那就用这一张来弥补一切的不可能吧。   有这样的一张照片,温久展已经很满足了。   拍完婚纱照,选好各种用途的照片,婚庆会馆那边就开始忙碌,顾慕臻这边也闲不下来,跟布置婚礼现场的一应工作人员们确定最后的细节,另一边,顾慕臻还接到了方横的电话。   方横约他出来吃饭。   原本那天晚上之后,方横就想约顾慕臻,可想到他要拍婚纱照了,就没敢打扰他。   知道他跟温柔结束了婚纱拍摄,他便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顾慕臻挺奇怪,不明白方横为何会突然约他吃饭,但还是应了约。   晚上本来要带温柔,但温柔说她也有了约,约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一个人,说是她约人,其实也是别人约她,知道她跟顾慕臻拍完了婚纱照,以何乐为首的那几个姑娘们都向她发出了邀请,然后她一并把人给聚齐了。   人很多,有何乐,有莫馥馨,有安可儿,有盛米贝,有张若云,还有蹭着莫馥馨来的纪舒,甚至江薇都给她打了电话,说她从江女士那里听说她跟顾慕臻拍完了婚纱照,想来看看,好在,她人还没来,不过就算她没来,这么些个姑娘,也够温柔应付的了。   顾慕臻听她说完晚上的聚会,一边站在衣柜前系着衬衣纽扣,一边笑着问她:“要我陪你一起吗?”   温柔支着脑袋说:“不用,方班长找你,肯定有事。”   顾慕臻说:“他的事情没你重要。”   温柔拿了软枕抱在怀里,一边拿手机一边说:“我们都是女人,你一个男人去了,我们说话都不方便了,不用你跟,也不要你陪。”   顾慕臻顿住塞纽扣的手,走过来,俯身压住她,把她压在沙发里狠狠地吻了一通,这才揉着她的下巴低声说:“晚上少喝酒,今天已经十八号了。”   温柔眨眼,气息还有些急促,躺在沙发里,仰头看他:“十八号怎么了?”   顾慕臻低笑:“你小日子快来了。”   温柔:“……”他倒是把她小日子记得清楚的很!   顾慕臻当然得记清楚,这事关他的性福。   顾慕臻又叮嘱了她两句,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先走了。   等顾慕臻离开,温柔坐起身,理了理长发,想着她跟纪舒不太熟悉,但纪舒跟莫馥馨又是实打实的好姐妹,就如同她跟何乐,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今天纪舒也来吃饭,温柔觉得,上回买的礼物可以给纪舒带一份,虽然礼物不是多么的珍贵,但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温柔站起身,去衣柜前翻上回买的比基尼和墨镜以及首饰。   虽然她那晚她为了答谢顾慕臻,穿了好几套给他看,但还有不少没拆过包装。   墨镜自然也多,那天在椿城,顾慕臻将这一款墨镜全部买了下来,数量还真不少,送人都没送完。   至于首饰么,她的首饰本来就多,没拆封的也多。   她挑选了一个,装进一个精美的袋子,又起身去收拾,然后拿着手机,拿着手提包,再拎着袋子,找了一把钥匙,去开车。   男人们有男人们的聚会场所,比如顾慕臻,喜欢去虞山会所,女人们也有女人们的聚会场所,比如莫馥馨,喜欢去奇轩会所。   虞山会所是男人们的贵族圈,奇轩会所就是女人们的贵族圈了,虽说虞山会所没限制只招待男人,奇轩会所也没限制只招待女人,但其实男人们就爱去虞山会所,女人们就爱去奇轩会所。   虞山会所的幕后东家神秘不知,奇轩会所的幕后东家也神秘不知。   今天莫馥馨作东,请了所有人来奇轩会所。   八点不到,所有人都齐聚在了包厢里,温柔拿了礼物给纪舒,纪舒毫不客气地接了,笑着说:“我跟馨馨是姐妹,对你也就不见外了,你送什么我就收什么。”   温柔说:“本来也就不需要见外。”   纪舒笑,何乐那边已经坐在了麻将桌上,张若云和盛米贝还有莫馥馨都坐上场了,安可儿站在何乐身后,看她打麻将。   见温柔和纪舒那头说完,何乐喊温柔:“你过来,上回全是顾慕臻教你,这回你也自己学学。”   温柔走过去,纪舒搁了礼物也走过去。   听着何乐的话,纪舒还有张若云和盛米贝以及莫馥馨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温柔:“你不会打麻将?”   语气里显得十分吃惊。   温柔翻白眼:“不会打麻将怎么了?”   莫馥馨说:“不会打麻将怎么了?听听你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等你正式结了婚就知道会怎么了,当你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富太太,要是不会打麻将,出去了就得给顾慕臻丢脸,甚至是给顾家丢脸。”   温柔:“……”   有这么严重吗?   不就是一项玩乐?   盛米贝深以为然地点头:“馨馨说的很对,如果你不会,还真得学学,反正你是六月一号结婚,还有十几天呢,我们包你学得会。”   张若云抬起眼皮瞅了盛米贝一眼,问她:“你不也在国外呆了很多年吗?国外人也玩这个?难不成你在国外天天玩,所以技术很好?”   盛米贝说:“国外玩的自然不是这个,我在国外也不玩,但我打小被我妈妈教到大,技术怎么可能不好,你小看我哦。”   张若云笑,想方设法地帮方横约她:“那我以后可以经常约你出来打牌了。”   盛米贝说:“没问题。”   何乐让出位置,拉温柔坐,安可儿和纪舒都站过来,安可儿也不会,纪舒会,跟何乐一起当温柔的军师,安可儿站在一边,也跟着学习。   几个姑娘玩到开席,温柔也算琢磨出个门道了,等吃完饭,开了酒局,几个人姑娘又轮流上场玩。   自然不是白玩,都是真金白银的往桌上放。   上回有顾慕臻在,温柔没输一局,可这回没有顾慕臻,何乐和纪舒只当军师,教她认牌,教她如何看牌,又教她如何注意不点炮,虽然何乐和纪舒的技术也好,但哪里有顾慕臻那么厉害,能清晰地记下每一张牌,还能分析别人手中的牌,温柔半懂不懂,就算后面懂了,也一时半刻玩不到那么精明,老是输。   牌场上,这越输的人吧,她越是想赢,越想赢就越是要玩。   玩到十二点,顾慕臻的电话打了过来,温柔这会儿正在手气上,不想接,就把手机扔给了何乐。   何乐划开接听键,跟顾慕臻说了几句,没多久,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慕臻高大英俊地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了,温柔还没看到他,等到顾慕臻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牌,伸手挑了一个三筒出来,她这才发现他居然在她身边。   温柔诧异地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慕臻无奈地叹一声,伸手将她抱起来,又环在怀里,一手搂着她,一手捏着牌,淡声说:“你不用管我什么时候来的,你只说你输了多少,我帮你赢回来,然后我们回家。”   一众女人:“……”   莫馥馨说:“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三个女人,你好意思么?”   顾慕臻眼睛扫在牌面上,仔细地看牌,分析牌,一面说:“我老婆我自己教,谁让你们越俎代庖的?还霸着她半夜三更不回家,我不让你们长点记性,下回还要教坏她。”   说着,脸又一转,望向温柔:“看我是怎么打的。”   温柔不会打麻将,顾慕臻比任何人都高兴,上一回教温柔,顾慕臻就体会到了不一般的浪漫乐趣,本来等结婚了,他要慢慢享受这样的乐趣,可这几个姑娘聚会就聚会吧,你聚会吃饭喝酒或是唱歌跳舞都行,做什么教温柔打麻将,剥夺他的乐趣。   他不让她们输的心惊胆颤,他就不叫顾慕臻。 第165章 在楼上   顾慕臻在这里‘大开杀戒’,邹严寒那头得知安可儿这么晚了还没回医院,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知道这边的情形后,片刻都没犹豫,亲自开车赶了过来。   推开包厢的门,走过门前的一个小过道,转到里头,抬眼一瞧,就看到麻将桌那边围着一群女人。   顾慕臻一个大男人坐在一群女人中间,也不觉得害臊,怀里还抱着温柔,也真是不避讳。   邹严寒拎着车钥匙走过去,安可儿看到他来了,面皮无端一紧,竟不由自主地往何乐身后躲了去。   她大概也知道她还是个病人,这么熬夜学打牌太不应该。   邹严寒见他来了她就躲起来,重重地冷哼一声,却不理她,下巴一抬,冲坐在那里掏着麻将的顾慕臻说:“女人们的玩乐,你凑什么热闹?”   顾慕臻听到他的声音,微偏了一下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回自己的牌面,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不是也来了?”   邹严寒说:“因为我这边有个病人,你那头又没有。”   顾慕臻挑眉拎了一张九万出来,一边打出去一边说:“我这里是没病人,但我这里有个不会玩的呀。”   邹严寒望向温柔,温柔被顾慕臻抱着,几乎是背对着他的,邹严寒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知道她现下是什么神情,倒也不去看了,而是掀起眼皮,望向躲在何乐身后的安可儿:“还不出来?”   安可儿耸了一下肩膀,慢慢挪出来,走到他身边。   邹严寒瞪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养伤?”   安可儿低声说:“我……”   只说了一个‘我’字,邹严寒又一句硬梆梆的话出来:“今天周六,没去商潮门市了,就闲的发慌是不是?”   他微眯起眼,将她左手一拉,拉入怀里,薄唇跟着压下,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那我们去酒店。”   张若云坐在牌桌上,自邹严寒进来之后视线就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怕引起他的反感。   亲眼目睹他将安可儿搂在怀里,一副亲昵甚浓的样子,心尖一痛,不知怎么的就掏了一张五万出来,恰好命中顾慕臻的对牌,顾慕臻胡了。   张若云:“……”   张若云乖乖地掏钱,邹严寒冲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带上安可儿走了。   反正安可儿也不占牌位,走了也就走了。   顾慕臻要为温柔赢回所有输掉的钱,当然,他不在乎那点钱,他只是想哄她开心,但是这么晚了,温柔也有些困了,趴在他的怀里,摇头说不玩了。   顾慕臻见她困,即便有心把这几个女人整治一番,也无心再搭理。   不管是什么事,还是什么人,都没有温柔重要。   顾慕臻不再起牌,半搂着温柔,冲在座的莫馥馨和盛米贝以及张若云说:“等我教会了柔柔,再让她亲自来向你们讨教,很晚了,我们先回了,你们也早点回。”   然后抱起温柔,拿了她的包和手机,走了。   放在桌子上的钱没拿,莫馥馨收起来,喊了服务员,用这些钱又拿了几瓶酒进来。   盛米贝这几天心情不好,推了牌就又去喝酒。   张若云瞅她一眼,看她这架势,今晚八成又要喝醉。   张若云借去洗手间的名义,给方横打了个电话,然后也先走了。   还剩下的四个姑娘没留她。   莫馥馨身边一直有丁宣陪同,今天还有纪舒,不管喝不喝酒,不管多晚回去,都有人送她,她倒不怕。   何乐是自己开车来的,吃饭前后以及吃饭中都喝了酒,她不担心自己的车技,她就怕那些交l警l们一时脑抽或是闲来没事查酒驾,故而掏了手机,喊了一个代驾。   等代驾的时候,方横推了包厢的门进来,一进门就四处瞅,似乎是找人。   何乐问他:“方班长找谁?”   方横蹙眉说:“张若云,她刚说她喝了酒,让张原过来接她,可张原在忙,就委托我来了,正好我今天没事儿,又在这边走动,就过来了,她人呢?”   何乐说:“走了呀!”   方横一愣,嘴里跟着发表着气恼的话:“这个张若云,走了也不说一声,让我白跑一趟。”   他的目光从何乐身上扫过,又落在莫馥馨和纪舒身上,最后落在盛米贝身上,然后又挪开,冲着四人说:“我来都来了,你们有需要送的吗?我送你们一程,好像你们都喝了酒的样子。”   莫馥馨有丁宣,不用他送,纪舒没人送,但她本来就是搭莫馥馨车来的,所以也不用方横送。何乐刚刚也找了代驾,说不需要,只有盛米贝,憨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见莫馥馨和纪舒和何乐以及方横的目光都看向她,她摸了摸脑袋,右手上还端着一个平口的玻璃酒杯,杯中还淌着蓝色的鸡尾酒,小脸红扑扑的,用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瞅着他。   方横在内心里低叹,这是喝多了的节奏吧?   莫馥馨和何乐以及纪舒也低叹,刚打牌的时候挺正常的呀!就是也输的厉害,要不是温柔垫着,今天要输哭的人该是她了!   莫馥馨说:“你送米贝吧,我觉得她不能自己开车了。”   纪舒跟着点头:“她这一身酒气,确实不能开车。”   何乐也深以为然:“方班长就辛苦地等一会儿,等她走的时候,你送她。”   说着,捏在手上的手机响了,何乐拿起来看一眼,见是代驾打来的,她冲屋子里的四个人说:“我找的代驾来了,我先走了。”   除了盛米贝外,方横和莫馥馨以及纪舒都冲她嗯了一声,让她路上小心点,然后看着她出了包厢大门。   何乐下楼,走到门口,跟代驾确认了身份,正欲上车,捏在手上的手机又响了,她举起来看一眼,见来电是于时凡,她怔了怔。   这个周末,于时凡说要回家,昨晚两个人混了一夜后,今天早上于时凡就走了。   不然她晚上来喝酒,他一定也是电话连环CALL的。   虽说他们现在还没确定彼此的身份,也没有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但二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现在算是彼此交往的状态了。   就算不是交往,那也算合租情人,于时凡还是个体贴温柔的情人,她今晚喝了酒,他铁定会像顾慕臻和邹严寒那般,过来亲自接她。   可他人不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想到于时凡在这个时候会给她打电话,何乐眉梢微挑,车钥匙甩给代驾,顺手拉开车门,一边往里钻一边将来电接了,贴在耳边‘喂’一声。   于时凡在那头问:“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做什么?上你车的男人是谁?”   何乐听到这话,吃惊地咦了一声,忽然又推开车门,代驾刚准备发动车子呢,见她又下去了,只好坐在那里等着。   何乐站在霓虹璀璨的会所门前,三百六十度地转了个大圆圈,整个圆周内的所有地方都瞅了瞅,没瞅到于时凡,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于时凡冷声说:“奇轩会所门前!”   何乐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是在这里,你在哪里?”   于时凡依旧是冷着声音:“我就是知道,你管我在哪里,你只说你怎么在外面,那个男人是谁!”   何乐翻白眼:“你不告诉我你在哪里,却偏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而且,是我先问的。”   于时凡抿唇,他在哪?   他就在她对面,不过,是在楼上,她看不见而已。   于时凡身后一大桌子人,他说话其实也不是很方便,尤其,他余光往后扫了一眼,正看到两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一看到这个画面,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于家和许家算是多年的至交了,虽关系不及顾家和邹家甚至是其他世家好,可两家人的关系也不浅。   许家是做钟表生意的,原先在川城,后来好像是被川城的钟表商们挤兑的无法生存,就来了谍城。在谍城发展的挺好,于时就在谍城驻扎。又因为跟于家住在一个别墅群里,于太太又特别钟爱许家的钟表,家里用的挂钟,台钟,小闹钟,甚至是摆件钟,都是从许家买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许家送的,所以于太太跟许家人特别亲。   许家有一个女儿叫许蕾蕾,于太太特别喜欢她,于时凡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母亲想做什么,想让许蕾蕾做他的媳妇,当她的儿媳妇。   因为深知母亲的想法,于时凡才一上大学就搬出去住了,又跟顾慕臻一起合伙开了公司,明正言顺的不回家。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能借口忙,累,不回去。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司早就稳定了,这些年于时凡也陆陆续续地在周末回家,陪二老。   于时,于太太的心思又起了。   这不,完全不给于时凡的反应时间,说好晚上一家人出来吃顿饭,再娱乐娱乐,然后吃顿宵夜,结果,就变成了两家人。   这也就算了,两家人就两家人吧,他不喜欢许蕾蕾,他母亲再喜欢也没用。可好死不死的,偏就让他看到了何乐,这么晚了,她在奇轩会所门前做什么,身边还跟一男人!   于时凡语气不大好:“你就说那个男人是谁,然后我告诉你我在哪里。”   何乐还站在一片霓虹之中,视线上下左右的扫,没找到于时凡,只好放弃,无奈地说:“代驾呀,我今天喝了不少酒,不能开车,就找了代驾。”   于时凡一听,怒气顿消,但另一层顾虑又来了,他低声说:“你站那里等着,我送你回去,这半夜三更的,你让一个男人送你回去,出个事情怎么办!”   何乐翻白眼:“哪有那么多意外,就你想的多。”   于时凡不跟她废话,直接又丢一句:“让那个代驾滚。”   何乐:“……”   于时凡说:“钱照付,多少钱我给你。”   何乐:“……”   是钱的问题吗?   好吧,钱也是问题。 第166章 回家还应酬   虽然钱也是问题,但何乐哪真的会让于时凡给她转这么一点儿钱,这点儿钱她还是付得起的。   何乐上前敲开驾驶室的门,把代驾喊了下来,把钱转给他,说不用他开了。代驾起初还迷茫,他可是专业代驾,头一回被客人‘嫌弃’,立马问明原因。知道是有人要来接何乐,代驾哦了一声,便没多说了,只要不是他的问题就行。   代驾要求何乐给他点好评,何乐同意了,当着他的面点了好评,代驾把钥匙又还给她,走了。   光拿钱不干活的好事,谁不乐意呢,代驾美滋滋的,于时凡也美滋滋的。   他在楼上看到代驾走了之后,回身冲正谈笑风声的一屋子人说出去一下,也没说去哪里,不等众人问,他已经走向了门口。   许蕾蕾立马起身喊住他:“于哥哥,夜宵马上就端上来了。”   于时凡没回头,只往后扬了扬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有点儿急事。”   说着话,人已经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于时凡给何乐发信息:“坐车上去,不要站外面。”   何乐莫名其秒,但还是坐进了车里。   于时凡下楼后,穿过马路往对面走,先去了一个便利店,过了五分钟,这才出来,然后走到何乐的车边,直接拉了驾驶室的门,坐上去。   许蕾蕾站在窗户前,盯着于时凡走到了马路对面,原本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见他进了一个便利店,这才笑着扭头,对于夫人说于时凡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然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坐回于夫人身边,跟她讲话。   于夫人压根不关心儿子,拉着她,像对待自己女儿般亲切。   于时凡坐进车里后,何乐在后排问他:“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吃饭,不是回家了吗?回家还应酬?”   于时凡心想,可不是么,回家还得应酬,早知道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的话,他这会儿肯定已经带着何乐在卧室里享受男女之欢了。   于时凡低咳一声,那种想法一冒出来就赶紧打消掉,不然一会儿送何乐回去了,他可能就不舍得再出来了。   最近他明明很累,却贪欢贪的厉害。   于时凡一边系着安全一边出声回道:“我爸妈要出来吃夜宵,我就陪着了,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何乐把今天跟温柔还有莫馥馨她们聚会的事情说了,于时凡听后,一直冷绷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既是跟温柔她们来聚餐,于时凡也不好责备她,但还是强调一句:“下回别喝这么多酒,如果再喝多,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何乐笑说:“知道了。”   于时凡嗯一声,发动车子离开。   到了小区,于时凡将车停稳,打开车门下车,何乐也从后面打开了车门,正欲钻出来,于时凡一手支着后车门,一只手将她推了进去,他也跟着钻进去,关上车门,抱着她在后车座里吻着。   已经过了十二点,车库周边无人亦无物,一片寂静,也一片漆黑,紧密的车后座里,两个人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直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才勉强分开,眼睛看着彼此,就算身处黑暗,也挡不住两个人之间的热情。   何乐摸了摸手机,不是她的铃声,她戳了戳于时凡的胸膛:“你手机在响。”   于时凡不想管,抓住她的手,又吻了下去。   何乐挡住他的唇,哎哎两声:“是不是你爸妈给你打的电话啊,你半道跑出来,他们肯定担心你,你快点接!”   于时凡拿开她的手,低声说:“我送你上楼。”   何乐如何不知道他打着什么心思,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不用。”   把他推开,找到他的手机,瞅了一眼,见是‘母亲’的字样,她把手机推给他,示意他接。   于时凡看她一眼,只好拿过手机,接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于时凡嗯了两声:“我就回去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我不饿……那我直接回家吧?”   不知道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于时凡开始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就啪的挂断。   他扭头,看向何乐。   何乐指指车门:“我上去了。”   于时凡没应话,从另一边开了车门,何乐从这侧下车,于时凡锁上车,把钥匙还给她,低声说了一句:“等我。”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区,叫了一辆车,回到刚刚吃夜宵的地方。   既是吃夜宵,那就是边吃边聊天边喝酒,虽然于时凡送何乐回来,来去一趟花去了一个多小时,这边的夜宵也还没散。   看他进来了,许蕾蕾立刻招手喊他:“于哥哥,快来,我给你留了好多你爱吃的海鲜!”   于夫人说:“蕾蕾一直想着你呢,她自己都没吃,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于先生和许先生在一边抽烟喝酒,不插言夫人的话,许夫人看了于时凡一眼,冲他含笑说道:“快过来吃吧。”   于时凡不想坐许蕾蕾身边,更不想吃她留给他的夜宵,但顶不住自己母亲还有许夫人热情含笑的目光。   如果许夫人凶神恶煞倒也罢了,可她偏不是,她对他特别好,这种好不会像许蕾蕾那样热情的让人有些反感,许夫人就像自己的母亲那般,慈祥又温和,让他每每想要不给这位许夫人面子,心里都做不下去。   于时凡有时候想,这许家不愧是从川城来的上流名门,待人接物处处周到,而这样有修养又有深厚底蕴的家族,居然会被川城的上流名士们挤兑的无法生存,真是难以理解。   于时凡走过去坐了,许蕾蕾高兴地将一盘子她留给他的海鲜推给了他。   于时凡拿起湿巾擦了擦手,开始吃起来。   见他吃了,许蕾蕾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他:“好吃吗?”   于时凡面无表情地说:“还行。”   许蕾蕾说:“可惜你来晚了,好吃的都让我给吃了,不然我再让服务员上点过来?这海鲜得热着吃,是不是凉了?凉了味道也会大打折扣,不然,让服务员再去热一热?”   她很热情,吧啦吧啦说个没完,一般人得她这么的关心,真该感谢的,可于时凡只觉得头疼。   他只要一听她说话就头疼,于时凡叹气,侧眸看她:“你能安静地让我吃完吗?”   许蕾蕾闻言,嘴巴赶紧一闭。   她其实想问他,怎么出去这么久,明明只是去买东西嘛,怎么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可又怕打扰他吃东西,只好憋着。   于夫人和许夫人已经离开了座位,把这一半的餐桌让给了他们两个人,明显是相让他们两个培养感情,加深感情。   于时凡看出了这两个当妈妈的本意,却只当不知道,就低着头,一门心思的吃眼前的海鲜。   其实吃不吃都无所谓,但不吃的话就走不了。   为了能早点回去,于时凡只好专心地扫荡完盘里的夜宵,好在并不多,他吃的又快,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他起身去小解,顺便洗手,过来就见他爸爸和许先生也起了身,看来是要回了。   于时凡默不作声地跟在大人们身后,许蕾蕾笑着跟在他身边,低声问他:“于哥哥刚刚做什么去了?”   于时凡说:“买东西。”   许蕾蕾嘟嘟嘴:“买什么东西要买这么久啊。”   于时凡不理她,目无斜视地往前走,心里却想着,我买什么东西要跟你报备么。   许蕾蕾见于时凡不理她,小脸一垮,却也不敢再继续问,她虽然喜欢于哥哥,可于哥哥好像不喜欢她,对她总是不太亲近的样子,就算亲近,也是刻板有礼,丝毫不会逾越男女之防。   两家人下了楼,各自开车回家,于时凡回了家,先洗了个澡,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才又下楼,开了车出门。   于夫人和于先生都听到了车声响,两个人双双到窗户口边看了一眼,见于时凡开了车出去,于先生和于夫人对视一眼,于夫人说:“这儿子大了,心就野的收不住,家是装不下他了。”   于先生过来人的语气说:“男人不恋家,是因为家里没女人,等他结婚了,自然就恋家了。”   于夫人一听,眼睛一亮:“不然,给蕾蕾和时凡把婚订了?”   于先生将窗帘一拉,沉声说:“这事儿我不管,但是我得提醒你,时凡若真喜欢蕾蕾,就不会天天不回家,这回来了还往外头跑。”   于夫人当然明白,但是感情也要靠培养啊,儿子天天不回家,怎么跟蕾蕾培养感情?   蕾蕾这么好,儿子不可能不喜欢,相处久了,自然会喜欢。   于夫人哼道:“这事你也不用管,我来管就是。”   于先生看她一眼,什么都不说,上床休息。   于时凡不知道他母亲已经打算给他和许蕾蕾订婚了,他开车回到何乐的公寓,停好车就上楼,开了门就进了何乐的卧室。   何乐已经睡了,被他闹醒,有些埋怨地推他:“好困了,你不能在家好好休息吗?”   于时凡抱着她,满足地吻来吻去:“都说了让你等我,你困就睡,我也没让你不睡,睡吧。”   何乐听他这样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于时凡闹了她一回后看她困的实在厉害,也没心情再闹她,拥着她睡下。 第167章 反射弧长偏了   何乐离开之后,莫馥馨和纪舒又呆了一会儿,直到丁宣进来喊她们,她们这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都瞥了盛米贝一眼,又向方横反复交待了几句看好盛米贝的话,见方横应了,莫馥馨和纪舒便放心地走了。   门关上,整个包厢就沉静了下来。   刚刚有莫馥馨和纪舒在,方横不敢去夺盛米贝手上的酒杯,也不敢乱动,就一直安静地坐着,视线也不看盛米贝,只盯向手机。   这会儿没人了,他将手机一揣,塞进裤兜里,走到盛米贝面前,将她面前的酒瓶拿开,又把她手中的杯子夺了,微微有些生气地搁了老远,搁下的时候,力道又大,发出一道轻脆的重响。   盛米贝抿了抿嘴,酒气渲染的她那张脸又红又艳,她撑着额头,不满地瞪着方横:“你干嘛?”   方横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抽一顿,他干嘛?是她想干什么吧!   一个劲的喝酒,当喝水似的。   这酒不要钱吗?   行,是莫馥馨请的客,她不用付钱,可喝进胃里就不难受吗!   方横冷声道:“送你回家!”   盛米贝嘟嘴:“不想回家。”   方横看着她,猜不出她出了什么事情,最近方横很忙,除了忙工作的事情外,就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出人头地。   光靠他这个小公司是不行的,他得有更大的发展平台才行,他这几天就在找资源。   昨天才刚约了顾慕臻,说了他想加盟N时代公司的事情,顾慕臻倒没拒绝,但也没同意,只说周一之后再给他回复。   方横觉得以顾慕臻的为人,没同意,也没拒绝,还说了周一回复,那定然是有某些转机的。   但他不敢抱着侥幸的心理。   其实他今晚在公司,工作时间工作,下了班吃了外卖就在分析整个谍城的市场以及整个谍城能够攀得上的公司。   张若云的电话一打来,他立马就来了。   他忙的昏天暗地,哪里有时间去打探盛米贝的消息。   其实也不用打探,他每天都买陈氏那个双拓传媒公司的报纸和杂志,看最近动态,最近没怎么瞧见盛米贝了,也没怎么瞧见那个陈展运。   以前关于陈展运,关于盛米贝的消息,这些报纸和杂志报道的可多了,方横就是不想看,那些消息也会涌到眼前。   但最近几天,真的再也没见到过。   莫非,跟陈展运闹掰了?   这么一想,心底就生出莫大的狂喜,甚至是雀跃。   可觉得盛米贝失恋了,他却高兴,又有些太过份,便绷着一张脸,绝口不提陈展运,声东击西地问道:“怎么了?是跟家人闹矛盾了?”   盛米贝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歪着头,伸手玩着他的衬衣下摆,那动作一下子就将方横的整颗心理防线给全线击溃,他猛地伸手,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将她往怀里一抱,让她舒服地靠在胸前。   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抱着她,轻声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跟我说,说出来就好了。”   盛米贝没拒绝他的怀抱,帖在他的胸前,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这才徐徐开口:“我哥哥跟我打赌,说他关我三天,陈展运一定不会找我,我不信,就跟他打赌了,结果陈展运真没找我,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喜欢顾慕臻,哥哥也跟我打赌,说我并不是真心喜欢,只是出于一种爱慕,结果,我也赌输了。”   她有生气地说:“我讨厌哥哥!”   方横:“……”   原来她这几天没出现,是因为跟盛文林打了赌!   他还以为她跟陈展运闹掰了呢!   不过,她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劲,陈展运三天没联系她,她不难过?   她今晚喝酒,不是因为陈展运,是因为盛文林?   方横觉得有点儿看不懂盛米贝了,这姑娘的反射弧,长偏了吧?   但是,方横又很高兴。   反射弧能这么偏,只说明盛米贝其实也不是怎么喜欢那个陈展运。   方横嘴角扬起笑,可想到她说的问题,又是一阵发愁。   她恼的是她哥哥,他总不能说盛文林的坏话,往后会影响他在盛文林跟前的印象。   方横打算娶盛米贝,盛文林这个当哥哥的,对方横来说,非常重要。   方横左思右想,缓慢出声说:“那你不回家,想去哪里?我给你开个房间,先睡酒店?”   盛米贝嘟嘴:“不睡酒店!”   方横有些头疼了:“不回家,不住酒店,那你想睡哪?睡大街啊?”   盛米贝白他一眼:“你才睡大街呢!我今晚就睡这!”   方横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睡这是睡在奇轩会所里,倒也能睡,但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睡这里!   她一夜不回去,她家人不担心的吗?   方横小声劝说:“这里不能睡,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盛米贝摇头,堵气地说:“我今晚跟哥哥说了,不回家!要是再回去,哥哥又会嘲笑我!”   方横:“……”   他将她抱起来,朝门外走。   盛米贝在他怀里扑腾:“你放我下来,你要抱我去哪里!”   方横低头看她:“你别动,小心掉下去。”   盛米贝喘着粗气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方横说:“我家。”   盛米贝:“……”   方横说:“你别多想,只是让你有个地方睡觉,你不回家,又不住酒店,这个地方又没有床,睡一夜沙发多不舒服,先在我家睡一晚,等明天你哥哥发现你一夜没回家,肯定会打电话找你,这样你就赢了。”   盛米贝挑眉:“他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赢了?”   方横认真地说:“当然!他先打电话就证明他先低头了呀,那就是你赢了。”   盛米贝笑:“那好,晚上我借你家住一晚。”   方横也跟着笑。   盛米贝冲他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方横不想放,但也不敢再继续抱她,他们两个人不是恋人关系,这么抱着她也确实不妥。   方横无奈,只好弯腰慢慢将盛米贝放稳,看着她掸了掸长裙,朝门口走。   方横顿了一下,跟上。   路上盛米贝又窝在副驾里睡了,其实应该只是眯个盹,但她闭着眼,方横也就保持着安静,不打扰她。   半道手机响了,他也立马挂断。   然后就有一条信息进来,方横将车速放慢,拿起手机瞅了一眼,见是张若云发来的,他点开看了。   张若云:“护花使者当的怎么样?”   方横看完这条信息,笑了笑,快速地按住语音,小声地说了句:“一会儿说,在开车。”   然后将手机甩开,又瞅了一眼副驾里的盛米贝,她好像没听见他刚说话,还闭着眼靠在那里。   方横收回视线,再抬头看向前方马路上迎面而来的霓虹,只觉得那原来连眼睛都入不了的色彩一下子就钻进了心里,在心里织成一片绚烂的天空。   前两次,他都是送她回家。   这一次,他带她回自己的家。   前两次,他都是目送着她离开,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而这一次,她会随自己一起,进入自己的领域,不会再转身离他而去。   虽然他只是带她回家暂时住一晚,他们也还不是那种关系,但即便只是如此,他也很高兴啊,代表着他跟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方横开着车,开着开着嘴角就扬起了笑,然后那笑就一路维持到家。   车开进小区,停稳,方横解开安全带,侧身喊盛米贝,这一回她似乎真的睡着了,那一回从万岭峰的东峰下来,她没睡着,前几天带她放风筝吃饭,她也没睡着,但这一次,她是实打实的睡着了。   方横喊了很久,还扯了扯她的手臂,她都没反应,脑袋歪在一边,睡的香甜。   方横:“……”   他的车位并不对着他所住的楼栋,少说还有一百米远的距离呢。   方横抬眼往外看了看,天色很黑,已经午夜一点多了,家家户户的灯都关了,小区内一片静谧。   方横推开门,下去,又拉开盛米贝这边的门,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抱下来,再反手将门关上,掏出钥匙,锁住,然后抱着盛米贝大步往自己的楼栋走。   一路走过去,心虚的慌,明明他是绅士,也是回自己的家,搞的却像做贼。   好在如此深夜,在外面晃荡的人少的很,他很幸运地没有碰到一个人,进了电梯,也是空荡荡的,他猛的就松一口气,再低头看怀里的姑娘,睡的云里雾里。   方横轻叹,什么都不知道挺好。   到了家门口,方横拿脚支着墙壁,稳着盛米贝的身子,另一只手掏钥匙开门,进了屋,也来不及换鞋子,直接抱着盛米贝踢开客卧的门,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帮她脱了鞋子,又去拿毛巾搓了温水,帮她擦了下脸,拿被子给她盖住,这才重新回门口,换鞋。   进来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   虽然他一米八的身高,也不矮了,抱一个女人不成问题,但盛米贝也不矮,足有一米七,虽然她偏瘦,可到底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人了,他抱了一路,着实累。   方横坐那里歇了一会儿,起身又去客卧看了一眼,见盛米贝把被子蹬了,身子趔趄到一边,他又进去,将被子给她重新盖好,又将她的身子摆平,这才关了灯,回自己的卧室,洗澡睡觉。   洗完澡,睡觉前,他还是不放心,又去客卧看了一眼,盛米贝又把被子蹬了。   方横:“……”   现在都五月十八九号了,天气很暖和了,她一晚上不盖被子,不会着凉吧?   如果她一直这么蹬被子,他要一直来给她盖上?   方横想了想,果断地去拿了手机,订了闹钟,摆放在床头柜,然后转身,将被子重新给盛米贝盖上,他再一屁股坐上去,压住被子,拿了一个靠枕支在后背,按灭卧室里的灯,靠在那里睡了。 第168章 只此一次   方横原本靠在床头睡,后来怕冷,又去拿了一张毛毯来,有了毛毯他就完全的放心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也是因为最近太累,常常加班到深夜,没有周六周末,几乎像个陀螺,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时刻。   这会儿靠在这里,似乎终于能够停一停了。   一停下来,精神就越显疲惫,分秒间就进入了梦乡。   可忽然在某一时刻,他又猛然睁开眼睛。   黑暗中,一张雪白的脸近在眼前,脸上黏着温热的呼吸,全带着对面姑娘身上的香气,这香气混着浑浊的酒气,其实不大好闻,可就是能让方横痴迷。   他愣愣地盯着她,然后发现她在自己怀里,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躺了下来,一只手臂搂着她,一只手臂搭在她的后背,脸几乎贴上她的脸,两个人的气息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这个时候正常的男人都会想一些旖旎的事情,或者干脆偷个香窃个玉,可他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居然在想她跟陈展运是不是也这样睡过,他们接过吻,他亲眼所见,那么,他们是不是也睡过了?   方横猛的一下子抽回手臂,起身退开。   饮酒过度的盛米贝被他推开也没反应,顺势转了个身,又睡了。   方横站在黑暗的卧室里,盯着床上的姑娘,半天后才又走到床头柜,拿了手机,再帮她把被子盖好,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方横再没任何睡意,点了一根烟,窝在床上,静静地抽着。   脑海里只要一想到盛米贝跟陈展运……   方横用力将烟摁灭,狠狠地碾在烟灰缸里,起身去了书房,打开电脑。   这一待就待到了闹钟响,七点整,他按灭闹钟,关闭电脑,出了书房,去客卧看盛米贝。   她还在睡。   方横又退出来,回卧室洗漱换衣服,然后做早餐。   盛米贝醒来的时候方横已经不在了,她揉揉眼睛,撑着手臂坐起身,环视了一下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发现是陌生的。   她低头看看衣服,完好无损。   昨天方横说带她到他的地方睡觉,这里是方横的公寓?   盛米贝下床,床下摆着一双女式拖鞋,她看了两眼,直接穿了。   正要走,发现床头柜上贴着一张四四方方的便笺纸,她揭起来,见上面用钢笔写着:“早餐我放在微波炉里,如果凉了你就热热再吃,如果你不会用微波炉,那就不要吃了,下楼去吃一点,给你买的洗漱用品都在洗手间摆着,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习惯,你先将就着用,我来公司加班了,你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盛米贝看完,将纸条放下,往卧室外面走。   走出去了,发现对面的墙壁上也贴着同样的便笺纸,写着同样的话。   到了厨房,微波炉上也贴着同样的便笺纸,写着同样的话。   再绕到餐厅,餐厅的桌子上也贴着同样的便笺纸,写着同样的话。   绕到门口,门口换鞋子的正上方的墙壁上也贴着同样的便笺纸,写着同样的话。   盛米贝:“……”   他是觉得她眼睛得有多瞎,他怎么不贴满整个墙壁呢!   盛米贝翻白眼,四处找到自己的包,摸出手机,给方横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方横问:“醒了?吃早餐了没有?”   盛米贝说:“还没有,我刚醒,也刚撕掉你到处乱贴的便笺纸!”   ‘到处乱贴’四个字被她说的极重,‘便笺纸’三个字还带了磨牙的声音,方横听出来她大概是有些无语了,他低咳一声,解释:“我是怕你看不见,想着多贴几张,好歹有一张是你能够看见的。”   盛米贝冷哼,所以他就是以为她会眼瞎吗?   盛米贝哼一声:“你忙吧,我来洗漱吃早饭,然后回家了。”   方横顿了顿:“需要我回去送你吗?”   盛米贝说:“不用。”   挂断的时候,又温和地说一句:“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方横说:“不用谢,你昨晚喝太多酒了,有没有头疼?”   盛米贝说:“没有,你以为奇轩会所的酒跟虞山会所的酒那样烈吗?奇轩会所的酒,喝再多都不会头疼,但会醉是真的。”   方横挑眉,他不是没在奇轩会所喝过酒,但从没喝醉过,也不知道事后会不会头疼。   方横说:“不头疼就好,你洗漱吃饭吧,我也忙了。”   盛米贝嗯了一声,挂断,扔开手机去洗漱吃早餐。   早餐是方横做的三明治,还有一杯牛奶,全搁在微波炉里,盛米贝用微波炉加了一下热,坐在餐桌前吃了。   吃完她就拿上包,换了鞋子,出了门。   关门前又往里面瞅了一眼,全格调的单调灰,墙壁和地板全是,除了男人的生活痕迹外,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   不管是卧室还是客厅,甚至是厨房,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跟陈展运的家完全不一样。   盛米贝只去过陈展运那里一回,就不愿意再去第二回了,陈展运的家远比方横的家要奢华的多,但以盛米贝的身家,什么奢华的豪宅没见过,她可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贪恋陈展运的钱,她只是贪恋他对她的宠爱罢了。   但他对她的宠爱,只是男人嘴上的蜜,说之即过,他不会像方横这么照顾她。   盛米贝一点一点地关上方横家的大门,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找到电梯,下楼,出去叫了一辆车,回家。   刚进大门,就看到盛文林的车开出来。   压根没想到盛米贝这个时候会从外面回来,盛文林一下子愣住,立马把车歇火,打开门走出来。   他看看盛米贝,又往后看看盛家别墅,他原以为她还在睡觉呢,怎么就……从外面回来了呢?   昨晚……一夜未归?   盛文林眯眼,脸色跟着铁青,她想跟陈展运怎么交往都行,但夜不归宿就不行!   而且,他关了她三天,陈展运没来看她,也没问过她,她心里就没数吗!   陈展运压根不喜欢她呀!   也不是不喜欢,那个混帐只是泡他妹妹,却不打算负责任。   他以为他妹妹跟那些想靠他博上位的名模们是一个档次?   盛文林气的伸手将盛米贝的胳膊一抓,冷着声音问:“昨晚在哪里?你不是说是跟温柔她们去聚会吗?聚会一夜?”   盛文林当即就用另一只手去掏手机,要给温柔打电话,问明情况。   盛米贝见了,立马夺过他的手机,出声问:“你要给谁打电话?”   盛文林说:“打给温柔,问问昨晚你们是不是真有聚会。”   盛米贝无语,把手机又塞给他:“打吧打吧!看我是不是骗你!”   盛文林瞅着她。   盛米贝抿了抿唇,顶不住他眼神的逼问,乖乖地说了:“昨晚我喝醉了,方横原本是去接张若云的,但张若云走了,他就要送我回家,可我不想回家,不想看到你这个哥哥!他要送我去酒店,我也不愿意去,就去他那是蹭了一晚。”   什么叫不想看到他这个哥哥,盛文林瞪她,他哪里惹她了?   原以为她又不要脸地贴陈展运去了,却原来是在方横那里睡了一宿。   如果是陈展运,盛文林还要好好担心一下妹妹的清白问题,但若是方横,这个问题大概就不用担心了。   方横喜欢妹妹,是那种珍惜的喜欢,跟陈展运不一样。   盛文林松开盛米贝的胳膊,将她小脑袋一戳:“只此一次,下次再喝醉了不回家,我就不让你出去聚会了。”   盛米贝冲他龇牙咧嘴:“你管得着!哼!”   她一扭头,朝别墅大门走了去。   盛文林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让她长大。   盛文林上车,去医院了。   换上白大褂,带着两个护士去了安可儿的病房,可安可儿不在,问了值班的护士们,护士们说昨晚安可儿也没在医院。   盛文林蹙眉,给邹严寒拨电话。   邹严寒还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睡的不知今夕何夕,电话响了后,他身子动了动,烦燥地抓了抓头,伸手去摸手机。   摸到直接挂断。   可前脚可挂,后脚铃声又响。   他火大地睁开眼,拿起手机就接,看也不看是谁打来的,冲那头吼:“今天周末,不谈任何事情!”   盛文林打趣道:“我也不跟你谈事情,今天安可儿的手要换药,她是不是又被你带出去了?”   ‘安可儿’三个字瞬间让邹严寒清醒,也瞬间让他冷静下来。   他侧头往身边看了一眼,安可儿离他极远,此刻也正睡的不知今夕何夕,没办法,昨晚他们没睡啊,就天亮才开始睡。   邹严寒抚额,今天是要换药的吗?   早上肯定不行了,她起不来。   抿了抿唇,邹严寒出声说:“下午吧。”   盛文林说:“三点钟过来。”   邹严寒哦了一声,盛文林又数落了他几句,无非是说安可儿现在还是病人,虽然伤的只是右手,但也还是病人,让邹严寒注意点。   注意什么,两个男人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   邹严寒撇嘴,心想,你只是医生,管医生该管的事情就行了,我跟安可儿之间的床事,你管个毛!   邹严寒不耐烦地将通话挂了。   盛文林:“……”   医生关心病人,天经地义,就是床事,他也能管的,你挂个屁电话!   邹严寒将手机关机,扔在床头,又躺下去睡了,不敢离安可儿太近,怕不小心碰到她的右手了,在床上滚了一滚,又起来,将安可儿抱到中间,他出去,躺沙发里睡了。 第169章 史无前例   这一睡就睡到中午,被饿醒的,邹严寒起来收拾,再去喊安可儿。   安可儿昨晚被他收拾的有点惨,睁开眼就浑身不舒服,也不想起,见邹严寒立在床边看她,她又只好慢腾腾地撑着左手,让自己坐起来。   看着她艰难的动作,邹严寒眯眼,直接去衣柜里取了一套休闲长衣和长裤,过来给她穿。   安可儿红着脸拒绝,邹严寒冷眸睨着她:“你敢拒绝我?”   安可儿表情一怔,慢慢松开挡着他的那只左手。   邹严寒哼一声,熟练地给她将衣服穿好,又拉她去洗脸,她伤了右手,单一个左手是没办法洗脸的,在酒店里住的话,第二天起床都是邹严寒伺候她洗脸,在医院的话,都是女护士们帮她。   邹严寒觉得安可儿是这个世上脸最大的女人了,他邹严寒从没这么伺候过女人,她是第一个,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不好说,但就单单能让他邹严寒这么伺候,她也真算得上史无前例了。   帮安可儿洗完脸,刷牙这件事情,安可儿不让他帮忙,他只帮她把牙膏挤好,剩下的她自己办。   全部收拾好,两个人出了酒店,去外面吃饭,吃完饭邹严寒就带着安可儿去了医院,先挂例日的吊水,再换药。   当天晚上邹严寒没再带安可儿出去,就让她在医院休息。   第二天周一,邹严寒要去上班,于时凡也要去上班,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会议发起人是顾慕臻。   顾慕臻准时准点地起床,温柔还躺在那里,她已经被批了假,不用上班,早上是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顾慕臻穿好衣服,拐过来坐在床沿,冲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低声交待:“八点起来吃早饭,不要睡太久。”   温柔咕哝地嗯一声,翻个身继续睡了。   顾慕臻起身,拿了领带,一边系着一边出门。   不到八点,江女士就敲开了小别墅的门,温柔打着哈欠,还穿着睡衣,长发披散,一副没睡醒的样儿。   江女士换了拖鞋,进屋,问她:“还没吃早饭吧?”   温柔困顿地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应声道:“没有。”   江女士说:“妈妈给你做早饭。”   温柔唔了一声,问道:“二叔呢?你怎么来的?”   江女士往厨房走,拿了围裙就往腰上系,一边说道:“我自己打车过来的,他跟唐姜今天有事,我一个人在酒店也无聊,就过来陪你。”   温柔又唔了一声,上楼去洗漱。   洗漱完下来,早餐基本做好,温柔也显得精神奕奕,母女二人在餐桌前吃早餐,全是西式的早餐,简单,但又十分入口,耐饿。   正吃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江女士抬头,温柔也抬头,温柔咦了一声,不确定这个时候谁会来她这里,能来她这里的人可不多,除了顾家人,就是一些朋友,可顾银章不会这个时候来,顾夫人更加不会这个时候来,她的或是顾慕臻的那些朋友们,也不会这个时候来。   温柔眨眨眼,搁下手上的三明治,又拿纸巾擦了擦手,冲江女士说:“我去开门。”   江女士点点头,温柔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只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微侧着脸,看不见长相。   温柔拉开门,门口的男人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温柔看见他的样子,表情跟着怔愣住:“陈叔叔?”   陈里樊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妈妈骗我呢,原来这房子真的是你在住,你妈妈在吗?”   温柔还有些懵,不知道陈里樊怎么找到了这里来,温柔并不知道江女士那天晚上请陈里樊吃最后一顿晚餐,为了应付他,把她和顾慕臻的这个小别墅地址报给了陈里樊。   在江女士眼里,陈里樊只是一个隔壁邻居,好像在做什么生意,具体是什么生意,江女士不知道,她不问,陈里樊也从来没说。   但不管陈里樊做什么生意,江女士都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顾慕臻的这个地方,一般人买不起。   江女士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打消掉陈里樊想继续跟她做邻居的念想。   陈里樊是好人,她不想耽搁他。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自然就想让他死心,让他去追寻自己真正的幸福。   却没想到,他亲自找了过来。   江女士在餐厅听到门口的声音,抿唇叹气。   温柔虽然有些懵,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想着陈叔叔对妈妈的爱意到底有多执着呀!   妈妈前脚来,他后脚也追来了!   温柔笑着说:“我妈妈正在吃早餐,陈叔叔吃早餐了吗?”   陈里樊当然吃过了,但一听江女士在吃早餐,立马道:“没有呢,我是过来这边儿办点儿事情,你妈妈上回说她要搬到市里来住,就住在这个屋子里,我就想着过来打一声招呼,不介意我蹭顿饭吧?”   温柔当然不介意,她打心底里是希望妈妈可以再婚的。   她结婚了,嫁出去了,没办法天天照顾妈妈,妈妈现在年轻,看着也不需要人照顾,可等妈妈老了,身边还是要有个伴的。   她纵然是女儿,却也没办法像一个丈夫那般,给予妈妈全身心的照顾。   温柔跟陈里樊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可哪怕时间短,她也看得出来陈里樊对妈妈的情意之深。   温柔笑着说:“不介意,陈叔叔快进来。”   温柔拿了一双拖鞋给他,陈里樊进屋换了,这才在温柔的带领下,来到了餐厅。   一拐到餐厅便看到正坐在一张精美的椅子里吃着早餐的江女士,陈里樊嘴角的笑容加深,江女士是无奈加无语,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温柔去给陈里樊做三明治。   陈里樊扭头冲温柔说了句‘麻烦你了’,然后毫不避讳地拉了江女士左手边的椅子坐了。   江女士:“……”   陈里樊支着下巴看她:“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   江女士哼道:“怎么,以为我骗你?”   陈里樊笑着说:“我还真觉得你是在骗我,不过,今天看到你,就觉得你没骗我了。”   江女士在内心里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那你真的要失望了,我还真的在骗你,这房子不归我,我也不在这里住,我就是今天来女儿这里蹭顿饭,看看女儿。   江女士说:“随便你怎么想。”   陈里樊把身子倚在靠背椅里,眼睛望着她:“我说过了,你就算搬到了市里,我也会跟你做邻居,这里的房子挺贵,但为了你,我也会买一套,就隔壁好了。”   江女士闭嘴不说话。   温柔一边做三明治,一边听陈里樊跟江女士对话,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妈妈跟陈叔叔说,她住在这里?妈妈还跟陈叔叔说,她搬到市里来了?妈妈确实不会再住郊区了,但也不会住市里,因为妈妈会住在温家,可温家不在谍城,远在千里之外的椿城。   温柔将三明治做好,又倒了一杯牛奶,摆在陈里樊跟前。   陈里樊将牛奶推给江女士,找温柔要了一杯温水,先将温水喝了下肚,这才坐在那里吃着三明治。   温柔也再次拿起三明治吃着,她知道这个小别墅有隔壁,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虽然不是紧挨着的,每栋别墅之间都有草坪相隔,但好在并不远,走几步草坪就到了,可左右两边的邻居都有住了呀!   陈叔叔要买这个别墅的邻居,大概……买不到。   这别墅空着的时候价钱都高的不得了,一般人买不起,更遑论如今还被人住了。   想要从已经居住的住户手中购买,大概得多出一倍的价钱呢!   陈叔叔,很有钱吗?   看不出来。   温柔有些同情陈里樊了。   江女士自然跟温柔的想法是一样的,江女士也觉得陈里樊不可能买得起这周边的别墅,就算他买得起,如今也买不到。   可出乎人意外,让温柔和江女士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左手边的邻居就搬走了。   左边的别墅空了下来,有没有被人买走,不知道,但确实没有人住进来。   晚上陈河就敲响了陈里樊卧室的门,看着坐在电脑跟前的父亲,问道:“爸,你从帐上支了五个亿走了,做什么去了?”   陈里樊的眼前,电脑屏幕里,躺着江女士的资料,他扫了一眼,还没仔细看,听了陈河的问话,他抬头看他,笑着说:“早上才支起,你晚上就发现了,你倒是时刻关注着那些帐目。”   他又把视线调回,望向电脑:“也没做什么,就是买了一套别墅。”   陈河说:“你不是不喜欢置那些房产吗?买别墅做什么?”   陈里樊说:“跟你江阿姨做邻居啊,哎,没办法,温柔嫁个有钱的老公,你江阿姨如今住的地方奢侈,那我也得与时俱进,不然就得被她淘汰了,反正挣了这么多年的钱了,也该拿出来花一花了,不然都得发霉了。爸爸为了你能有个妈,也是拼了呢。”   阿河笑:“你别说为我,你自己想要江阿姨,可别打我的幌子。”   陈里樊也笑,可想到那天的董事会,面色又一沉,他冲陈河说:“爸爸对娱乐一事实在不感兴趣,也不想入股,更加不想参与你大伯跟其他几个娱乐公司的明争暗斗,你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情。”   陈河说:“没办法解决,大伯志在吞并郭家的星程娱纪,最近陈展运也被勒令没有任何风声了。这事得爸爸自己解决,我只管好我的虞山会所就好了。”   陈里樊蹙眉,却也知道儿子说的没错,他摆了摆手,让陈河出去,然后手指点中鼠标,一点一点地看江女士的详细资料。 第170章 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你   顾慕臻今天去了公司,喊了高层全部去开会,说是高层,其实也就只有于时凡和邹严寒,底下的部门经理倒是多,但N时代只有三个股东,就是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   平时商议公司内部的事情,会组织各个部门的经理,但关于宣布顾慕臻退役以及雇佣新人这样的事情,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还没安排好,就暂时没有叫底下的各个部门经理。   先召开董事会,再召开部门会议,这是顾慕臻的计划。   本来顾慕臻确实没有好的人选,但前天晚上方横约了他吃饭,顾慕臻用了一天的时间考虑,心中有了决议,所以,在三个人都齐聚了会议室,两个助理也都全部到场之后,顾慕臻把方横推了出来。   于时凡和邹严寒都微微惊住。   何乐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慕臻。   李以倒是面色平静,只听不说话。   于时凡侧了侧身子,将椅子转了个弯,正面望向顾慕臻,他们三人是坐一条直线上的,邹严寒坐中间,因为他没助理,顾慕臻和于时凡各坐两边,再两边坐着何乐和李以。   于时凡这么一转,隔着邹严寒望向顾慕臻:“方班长有自己的公司要忙呢,应该没精力来接N时代公司的事务吧?你怎么会想到他?”   顾慕臻也将椅子转了个弯,面对着于时凡,两手交叉,自然地垂放在胸前,淡声说:“周六晚上,方横约我吃饭,说想找我融资。”   “融资?”一直没说话的邹严寒直起腰身,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下,形成三个人对角的姿势,望向顾慕臻,挑眉问道。   顾慕臻点头。   于时凡说:“方班长的公司做的不是挺好吗?怎么会想要融资了?”   顾慕臻说:“想做大做强,所以想融资。”   邹严寒笑道:“方横倒是挺有野心。”   顾慕臻对此不予置评,他只是考虑过方横的条件,才觉得他挺合适。   顾慕臻说:“人有野心是好事,没野心就没办法发挥最大潜力,我觉得他合适,是因为他有团队,他的团队里,张若云精通一切金融事务,张原有管理头脑,方横自己是一个推销能手,他还有很强的交际手腕,他们三人组合,不怕公司发展不起来,其实我很看好他的公司,不出十年,他的公司一定会崭露头角,我跟他分析过,他就是不融资,他的公司依然会红火,但他说他不愿意等,他似乎很急切,而我正好也在这个时候需要雇佣人,一个人尚可,两个人不嫌多,三个人么,那就给你们找备胎好了,你们两个人也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不如现在就用他们三个人好了,方横是我们的大学同学,对他的人品,我们也都信得过,至于张原和张若云这对兄妹,我们最近也接触过了,人品也没得说,做事也可靠。”   刚说到这里,邹严寒就打断他:“谁说那一对兄妹的人品没得说了,张若云……”   他话没说完,又被顾慕臻打断:“说公事,不提私事,张若云的感情问题,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邹严寒气道:“可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顾慕臻挑眉:“张若云有纠缠你?你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只是表达出一种喜欢你的意思,但从没主动接近过你,你不要想太多。”   邹严寒说:“那是她没机会接近我,像张若云那样的女人,一旦给了她机会,她一定会有所行动,不是我想的多,是我感受得出来!”   顾慕臻轻嗤一声,挑眉:“她行动了,你就怕了?”   邹严寒冷声说:“我才不会怕呢!”   顾慕臻淡声说:“既不怕,你又管她行不行动,反正你又不会喜欢她。”   邹严寒:“……”   他是不可能喜欢她。   但他怕麻烦!   邹严寒郁闷:“下定决心非要用他们了?”   顾慕臻说:“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邹严寒没有。   于时凡也没有。   谍城的商业精英是很多,青年才俊也很多,他们认识的也多,但多数都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规划,有自己的人生,诚然,有很多人想进N时代公司,想来这里分一杯羹,想来这里谋个职位,但入不了他三人的眼的人,即便再优秀,他们也不会用。   而且,N时代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就是因为这里没有杂乱的关系,高层没有勾心斗角,不内讧,凝聚力强,找个有能力的人进来容易,但想要维持这种凝聚力,可就难了。   方横和张原以及张若云这三个人,很有顾慕臻和于时凡以有邹严寒当初的影子,撇除张若云觊觎邹严寒的这一点私人感情的事情不说,邹严寒也对张若云的能力十分满意。   邹严寒无话可说,只能闭嘴不言,默认了顾慕臻的这个决定。   于时凡自然更不会多说了,之前只说雇佣一个人,现在雇佣三个人,还是以融资的身份进来的,那他往后的工作量可是大大的减轻了呀!   于时凡又转回椅子,看了何乐一眼。   他以后可有机会跟何乐谈情说爱了。   于时凡举双手赞成。   会议结束,李以负责给方横打电话。   当方横听完李以电话里的内容,激动的连连说:“好好好,我下午带张原和张若云过去。”   李以说:“下午见。”   挂断电话,方横立马去找张原和张若云。   周六那天,方横约顾慕臻吃饭,与顾慕臻说的内容,方横事先与张原和张若云商量过。   方横想娶盛米贝,这个动力驱使着他心中的野心一直烧个不停。   张若云想接近邹严寒,也是挖空心思地想办法。   当方横一提出这个方案后,张若云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不说张若云想接近邹严寒,不会拒绝这么好的建议了,就是张若云不想接近邹严寒,也不会反对,以她精明的商业头脑,如何会放过这么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呢?   N时代公司的成功对张原来说也是一个楷模,一个例子,一个榜样,而能有机会与这样的公司融资,更甚至是进入领导核心中层,他怎么会拒绝呢?他也不会拒绝!   所以周六那天,方横也是带着张原和张若云的希望约的顾慕臻。   如今得到了顾慕臻的认可,并同意了这样的融资,方横片刻都不想耽搁,把这好消息分享给了张原和张若云,然后说道:“下午去N时代公司,大概就是细谈往后的工作之事,慕臻马上要结婚了,他说他结婚之后就会回顾氏企业接管家业,没时间再管理N时代公司的事情,所以,下午谈好,我们可能明天就要正式在N时代公司上岗了。”   张若云也是高兴,嘴角扬起笑意,笑着说:“到哪里上班都行,只要我还是做我的专长。”   方横说:“去了再看。”   张若云点头。   张原说:“那我们准备准备吧,该准备的资料,财务那边的数据等,都先备好。”   于是几个人开始忙碌。   方横很想把这个好消息也分享给盛米贝,但又觉得事情还没完全搞定,就忍着暂时没说。   顾慕臻有了接手人,心里一块大事也放下,他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他与温柔的婚礼一事中了。   等下午一切事情安排好,他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然后可以亲自指挥婚礼现场的布置,并顺便陪温柔。   心情高兴,顾慕臻回了办公室就给温柔打电话。   等待接听的时候,他瞅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九点四十多了,她应该起来吃饭了吧?   铃声响了五六声,没人接听,自动挂断。   顾慕臻:“……”   他蹙了蹙眉,捏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站了两三秒,再拨一次,那头还是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顾慕臻:“……”   他当下收起手机,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下楼,开车回家。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输了指纹,打开门,鞋子都来不及换,直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原以为她还在睡,结果,床上没人,找了一圈,卧室里也没人,顾慕臻又下楼,在别墅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没见人。   顾慕臻:“……”   上哪里去了?   为什么电话也不接?   顾慕臻内心里生出一丝惊怕,这种联系不到人的感觉糟糕透了!   他正准备再给温柔拨过去,结果,手机倒先响了,他一看来电,立马接起来,劈头盖脸的就问:“你不在家?上哪里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温柔眨了眨眼,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和急切,她软声说:“我在商潮门市,包在休息室里放着,手机没带,刚刚带我妈妈在产品区转了一圈,你就刚好打过来电话了,我没听见,就没有接到,你回家了吗?”   顾慕臻听完她的话,心中的惊怕立马一散,他交待:“以后不要把手机落下,随时带着。”   温柔哦一声。   顾慕臻问:“你们中午回来吗?”   温柔说:“不回去,在外面吃饭。”   顾慕臻说:“就你和阿姨?”   温柔说:“还有安可儿。”   顾慕臻抿了抿唇:“意思是我这个准老公又不能去陪你了?”   温柔笑说:“谁说的,你来的话,我把曹布鲁也叫上,还有乔姆翰。”   顾慕臻笑:“你叫吧,我现在过去商潮门市。”   温柔说了一声好,又问:“你今天不是有重要工作吗?”   顾慕臻说:“已经解决了,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陪你。” 第171章 刷卡的区别   温柔听着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又与顾慕臻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约乔姆翰,又去订制区找曹布鲁,让他中午一起吃饭。   曹布鲁自然十分高兴,欣然应下。   顾慕臻到达之后,先是问了江女士有没有订几套衣服,江女士说订了后,顾慕臻这才看向温柔:“你妈妈订衣服,免单的吧?”   温柔说:“虽然是我妈妈,但也不能免单,得付钱,这公司又不是我家的。”   顾慕臻额头微抽:“那总有打折吧?”   温柔笑说:“当然有打折。”   顾慕臻嗯一声:“是你给阿姨付的钱吗?手里揣那么多卡,不用白不用。”   温柔点头:“是我付的钱。”   顾慕臻挑眉问:“哪张卡付的?”   温柔说:“我的工资卡呀!”   顾慕臻:“……”   给江女士刷卡付钱,为什么不用温久展的卡。   温久展可是给了温柔两张卡!   她以为这两张卡是只给她一个人用的吗?自然也有一张是江女士的。   温久展没办法直接给江女士,就转手给了温柔。   温久展给的卡,一张就是无限额度,除非温氏垮台,不然永远刷不完。   这样的卡,一张足够。   没必要给两张。   给了两张,那就必然有原因。   她这么一聪明的姑娘,怎么就不懂这两张卡的用意呢!   也不能怪温柔,她压根不知道温久展爱慕江女士,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也没人敢提,没人会提。   就算温柔去了椿城,去了温家,也不会知道那一桩事。   顾慕臻没办法对温柔明讲,温柔自然也听不懂顾慕臻这句话的格外意思,温柔拿自己的工资卡给江女士付钱,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顾慕臻只得变相的说道:“下回别拿自己的卡刷。”   温柔抿唇说:“我想给妈妈买衣服,自然刷我的卡,刷我的卡才是我的心意。”   顾慕臻无可辨驳,觉得温柔就这点儿最轴。   刷谁的卡有区别吗?   顾慕臻这会儿压根忘记了他在椿城,不让温柔刷温久展的卡,他自己刷温久展的卡的事情了。   若没区别,你干嘛在意哦。   三个人在休息室说话,安可儿忙完过来,顾慕臻侧身望了她一眼,主要是看她的右手,看了一眼就收回,等曹布鲁也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一行人就去附近吃饭。   温柔订了一个中式餐馆,一行人坐进了包厢里,乔姆翰还没来。   温柔也不等乔姆翰,先让一桌子的人点菜。   菜点好,乔姆翰这才姗姗来迟。   推了包厢门进来,看到空位就先坐过去,然后倒了一杯茶水,一股作气地喝完。   几个人都看着他。   等他喝完,温柔问道:“这么渴?”   乔姆翰搁下茶杯,哀怨地看着她:“一个上午没喝一滴水,却讲了一上午的话,嘴巴都要干了,你说我渴不渴?”   温柔挑眉:“这么忙?”   乔姆翰更加哀怨了:“你休假了,MISS詹又没派顶替的人过来,我一个人忙两个人的事情,能不忙吗?”   温柔很过意不去地说:“不然,我这几天先去公司,帮帮你?”   乔姆翰还没出声,一旁的顾慕臻开口道:“你以为你很闲?”   他又望向乔姆翰:“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诉苦的?如果不是来吃饭的,那你可以走了。”   乔姆翰:“……”   顾慕臻说:“工作的事情,你私下找我谈,不要找温柔。”   乔姆翰:“……”   比起找温柔,他当然更加愿意找顾慕臻。   乔姆翰说:“你自己说的,私下找你。”   顾慕臻嗯了一声:“这么多人听着,我还能不承认么,你尽管来找我,不要烦温柔。”   乔姆翰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不客气了,那吃饭吧,我下午还赶时间呢。”   乔姆翰本来就忙的不得了,可温柔一说约他吃饭,他还是紧急地赶了过来,这份情义,温柔很感动,上了菜,先给他夹一筷子,柔声说:“赶快吃吧!”   乔姆翰看着那筷子菜,觉得温柔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害他。   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来自于顾慕臻那个方位的杀气。   后背冷飕飕的,这菜要是吃了吧,往后想找顾慕臻帮个忙,肯定不可能了,要是不吃吧,温柔又会不高兴。   乔姆翰也不作死了,直接将菜又夹回去,放到温柔碗中:“我自己吃,而且,你夹的我不喜欢。”   温柔心想,明明是你最喜欢的菜呀。   乔姆翰冲顾慕臻那里抬了抬下巴,温柔看过去,顾慕臻垂着头,优雅地细嚼慢咽,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但温柔还是明白了乔姆翰的意思,这么多年的搭档,可不是白当的。   温柔赶紧拿起公筷,给顾慕臻连夹了好几筷子他喜欢吃的菜。   顾慕臻慢悠悠地抬头,出声说:“好好吃自己的,都是成人,不用你照顾。”   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嘴角含笑地将温柔夹给他的菜全吃了。   江女士看着这一幕,欣慰至极,也觉得自己回了椿城,能够完全放心了。   一顿饭吃的很快,乔姆翰赶时间,吃完就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又坐那里聊了一会儿天,顾慕臻下午还有事儿,就也提前离席,离席的时候把温柔喊了出去,塞给她一张卡。   温柔看着那张卡,笑着说:“你给我很多张卡了呀。”   顾慕臻说:“我给你的吗?我是给阿姨的,阿姨要在谍城玩半个月,这张卡是给阿姨用的,我知道阿姨自己有钱,但这是我的心意,给你的卡是给你的,给阿姨的是给阿姨的,你别弄混了。”   温柔:“……”   顾慕臻见她还没明白,直接说:“你二叔给了你两张卡,其中一个应该也是给阿姨用的,你记得拿出来用,不管你刷我的还是刷你二叔的都行,就是不要刷自己的,知道吗?”   温柔嘟嘴说:“我给我妈妈尽孝不行么。”   顾慕臻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我想讨好你妈妈,你二叔想弥补你爸爸不在的缺憾,难得有这个机会,你凑什么热闹,往后有你尽孝的,听我的,这几天你多带你妈妈出去玩,等我下午工作结束了,我也陪你们,用你二叔的钱给你妈妈刷,用我的钱给你刷。”   温柔:“……”   要分这么清吗,一次刷一张卡就好了。   顾慕臻交待完,看了一眼时间,捧起她的脸吻了一口:“我先走了,晚上可能要在外面吃饭,不陪你了,你跟你妈妈自己吃饭。”   温柔哦了一声,顾慕臻松开她,出了餐厅,开车回公司。   下午两点,方横和张原以及张若云准时到达N时代公司,进了时代广场大楼,直奔30层。   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还有两个助理李以和何乐,再加上方横三人,一共八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人手面前一个笔记本电脑,进行着两个公司的重组和改革。   长达五个多小时,到晚上七点多钟,所有一切安排到位,至于后面细节的执行,以及公关、市场包括内部员工之间的调度,那就是在场的另几个人的工作了,顾慕臻不再管,他合上电脑,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冲一会议室里的人说:“去吃饭吧,明天各就各位。”   他又看向何乐:“明天记得腾三个办公室出来。”   何乐应是后,顾慕臻就站起了身。   李以连忙拿起电脑,其他人也跟着关上电脑,纷纷跟着起身。   当天N时代公司的高层重大变革外人不知道,公司内部也只是听说,但在第二天,官网发布出来后,跟N时代公司有合作的,预算合作的所有公司高层都打了电话过来。   顾慕臻一一回应,表明自己虽不在了,但他还是第一董事,N时代公司永远都是N时代公司,虽重组了,但性质不会变,做事风格也不会变。   知道顾慕臻虽然离开了,但还执掌第一董事的交椅,众人又放下心来,纷纷问明原因,知道顾慕臻是因为结婚后要回顾氏企业,众人又立马理解,顾氏企业经营上千上万种产品,几乎各个领域都有涉猎,顾慕臻一旦回了顾氏企业,那就真的分身乏术,没办法照顾到N时代公司这边。   顾银章和顾夫人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N时代公司官网发布的重要公告,温柔是在第二天起床后才知道,温久展也是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这则公告,温久展虽然不是谍城人,企业不在谍城,但温氏在谍城也有不少的客户和合作商,他既来了,不免也得应酬。   温久展倒是想每天都陪江女士呢,但又不能视这些邀请不顾,尤其江女士也只有这段时间能陪伴温柔,温久展也不想剥夺江女士这一点儿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就忙自己的,给江女士完全的自由。   第二天顾慕臻就没上班了,晚上跟方横他们吃饭喝酒到深夜,回来温柔已经睡下了。   顾慕臻洗了澡,借着酒意缠着她,一开始怕她小日子来了,有所顾忌。   直到发现她的小日子还没来,那就是不管不顾,疯狂的折腾。   一夜没睡,天亮才歇。   两个人刚闭上眼睛,门就被敲响了。   门铃响个不停。   顾慕臻惯常的在休息的日子里将他和温柔的手机关机,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的休闲时光。   尤其是晚上的时光。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手机也全是关机状态。   江女士按了老半天的门铃,没人应,她给温柔打电话,关机。   江女士站在门前,紧蹙着眉头,侧头扫了一眼停在草坪上的两辆车,她若没记错,一辆是昨天顾慕臻开的,一辆是昨天温柔开的。   两辆车都在,说明两个人都在。   那怎么不开门呢?   手机也关机!   江女士盯着门看了半晌,心里大概猜到这两个人为何不来开门,又为何关机了。   她笑了笑,打算转身回去,不打扰这一对恩爱的男女了。   可还没转身,身后就响起一道汽车声,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忘记带钥匙了呢,还是被人拒之门外了,这一大早上的,你在门外做什么?”   声音响起的时候,还有一道车门声跟着打开的声音。   江女士转头,看到陈里樊笑着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江女士:“……” 第172章 齐聚谍城   江女士没想到陈里樊又来了,表情有些不自在,尤其她现在确实进不去门,如果让陈里樊知道了,那她骗他的事情就包不住了。   江女士伸手捋了一下漂亮的卷长发,手中提着包,自然随意地往台阶下走,又自然随意地说道:“我没有忘记带钥匙,我也没有进不去门,我是打算出门,刚在锁门而已。”   陈里樊看着她走过来,双臂环抱,听她瞎扯。   他都查过她了,她在这里没有房产。   这套别墅确实是温柔的,房产属于温柔,但住在这里的是温柔和顾慕臻。   江女士并没有住这里,她住在酒店。   她是椿城江家的大小姐,她的丈夫是椿城温家的大少爷,多年前死于车祸。她跟她丈夫应该是私奔吧。具体的陈里樊没查到。连温家大少爷的照片都没有。也不知道那男人长什么样。   但陈里樊知道,江女士之前说搬来市里的话全是骗他的!   哦,也不算全骗,至少,她确实搬到市里来了。   而为什么住酒店,陈里樊也还没查到。   按理说,顾慕臻要娶温柔,不该让江女士住酒店才对。   不过,一想到江女士的脾气,陈里樊又觉得,如果江女士想住酒店,谁也拿她没办法。   陈里樊直起身子,等到江女士快走到身边了,他迎上去,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深邃的眉眼看着她:“还很早呢,出去做什么?”   江女士庆幸今天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不然这个借口都找不出来。   她是来给女儿做饭,顺便陪女儿的。   还没吃饭,便顺口说道:“我打算出去吃早饭。”   陈里樊笑道:“我也没吃早饭,我陪你一起。”   江女士甩开他的手,蹙眉说:“不用。”   陈里樊又拉她,见她又要甩他胳膊,他直接用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按在车门上,脸压下来。   江女士的眼神立刻变得森狠:“你敢吻一个试试!”   陈里樊收住要吻她的架势,把脸错开,埋在她的发丝和脖颈处,闷声说:“让我陪你吃早饭。”   江女士冷声说:“你松开。”   陈里樊真不想松开,温香软玉,抱在怀里多么的舒服。   可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呢!   陈里樊很想知道她的丈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她爱到如此,哪怕那个男人死去了多年,江女士还一如继往的爱他。   其实陈里樊调查江女士,最想知道的就是江女士丈夫的事情,但偏偏,调查来调查去,那个男人都是神秘不知的,甚至连长相都不知道。   江女士这么漂亮,能得她如此深爱的男人,定然十分出色。   陈里樊从不自卑,可屡屡在江女士面前,都会被她拒绝的生起自卑。   陈里樊松开江女士,拉开副驾的车门,把她塞进去:“不吻你,不抱你,就吃顿饭。”   说完,将门关上,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   等车开出去,楼上的顾慕臻这才关上窗帘,刚刚江女士不停地按门铃,他其实是醒了的。   门铃声也吵着了温柔,她睡不踏实,蹙着眉头老是翻身,他原本是要去开门的,后来就只顾着哄她了。   等把她哄的彻底入睡,门铃声又灭了。   他想着人可能走了,先透过阳台看看是谁,结果,就看到了楼下不远处的草坪那一幕。   陈里樊么?   这个男人跟江女士一样住在郊区,但却能够出席薄老太太亲自举办的宴会,有薄老太太的邀请菡。   薄家是做什么的,外人不知道,顾慕臻是知道的。   能出现在薄家的人物,尤其是被薄老太太邀请的人物,可不是普通人物。   那一天顾慕臻若没记错,陈里樊还是一直被薄老太太带在左右手边的,那么,这个住在郊区的男人,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也是……联盟成员吗?   顾慕臻微垂下眼睫,返身从床头柜上拿出手机,出了卧室,给薄京打电话。   刚拨出去,又挂断。   他兀自笑了笑,觉得没必要问,是与不是,跟他没什么关系,如今也不重要了,就是事关江女士,让他有些在意,但人家谈情说爱,想追求女朋友,他好像也管不着。   顾慕臻又将手机关机,摞一边,回卧室陪温柔睡觉。   刚躺下又起来,打电话给李以,让他买两份早餐送过来。   顾慕臻既醒了,那就要先吃点早饭,至少要喂温柔吃一点,她这一睡,指不定要睡到下午了。   顾慕臻不再管N时代公司的事情,但李以还在那里坚守,没办法,他要负责与顾氏企业的那一片。   接到顾慕臻的电话,他就是再忙,也不敢耽搁,连忙下楼去买早餐,送到小别墅。   顾慕臻下楼拿了之后又上楼,叫醒温柔,把她搂在怀里,喂食。   吃的差不多了,又把她放回床上,让她继续睡。   顾慕臻吃剩下的早餐,吃完将垃圾扔出去,返回到床上,搂着温柔,也陪她继续睡。   方横三人入驻N时代公司,N时代公司由原来的全球信通变成了金融与传媒的超强组合。   于时凡身边有何乐,方横和张原都不需要助理,张若云进来之后,理所当然的变成了邹严寒的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张若云有独立的工作和职称,她是金融主管,亦主管财务,既对内也对外。   顾慕臻虽然还是第一董事,但他不在了,那么管理整个N时代公司的就是第二董事邹严寒。   张若云作为公司内最强的金融高手,自然呆在了邹严寒的身边。   邹严寒很苦恼,但他向来也专业,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而且,张若云也没对他做什么,他要是先发作,显得他很在意似的。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七天,这七天顾慕臻一边陪温柔一边亲自指导婚礼现场,还亲自去了翠皇苑,检查他跟温柔的婚房,又跟两方家人一起商讨结婚那天的迎娶路线。   因为江女士住在郊区,如今也搬到了市里来住,暂时住酒店,顾慕臻倒想给她安排个住所呢,但江女士不要,也不跟他和温柔住,那么顾慕臻就打算从这个小别墅里迎娶温柔,把她迎到翠皇苑。   小别墅的户头写的本来就是温柔,也算温柔的住所。   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都没意见。   顾慕臻便开始安排,另外又在顾氏旗下的酒店里专门腾出一个七星级的酒店出来,接待江家人和温家人,不知道江家和温家会来多少人,但顾氏酒店多,腾一个出来备用还是足够的。   顾慕臻和温柔结婚的地址是圣和大教堂,酒宴的地址是顾氏旗下的十星级酒店,那天的酒店只作结婚用,从小别墅到圣和大教堂再到顾氏旗下的十星级酒店,要绕三条街,这三条街,从店面前的广告招牌到路边的广告招牌甚至是高楼大厦间所挂的海报,全换成了顾慕臻和温柔的婚纱照,有静止不动的,有视频形式的,顾氏旗下的那个十星级酒店,全楼都用最新数字科技做出了各种特效。   五月三十号,温柔连续七天的小日子终于完了,也在这一天,江家和温家人陆陆续续的抵达谍城。   江薇和江衍都是第一次来,份外激动。   尤其江薇,她见过顾慕臻,对谍城的男人们充满了期待。   江家来的人多,因为江女士有两个弟弟,一个掌商业,一个掌教育,这两个弟弟也全部结了婚,有了子女,老二江程冰有三个孩子,老三江程禹有两个孩子,再加上妻子,这一共又来了九个人。   外加江老太太,是十个字。   温家人丁单薄,温久展和唐姜已经来了,这回来的是温老太太,但温老太太年纪太大,一个人来家人都不放心,故而,吴锦易便陪同前来,其实,温老太太的那些女儿们都想来,但被温老太太一口拒绝了。随温老太太来的除了吴锦易,还有张医生。如此,温家这边来了三人,加上温久展和江女士以及唐姜,算六个人。   十五个人齐聚在一起,奢华冰冷的酒店都跟着热闹了。   这天顾慕臻作东,请这一行人吃饭。   饭后江薇缠着温柔,要让她带她在谍城转转,顾慕臻眼瞅着时间都过了十二点,这么晚了,转什么转。   顾慕臻冲江衍使了个眼色,江衍立马拉住江薇,冲她小声说:“我们今天都是刚下飞机,一路坐过来,累都累死了,这晚上又闹的晚,谁还有精力陪你去玩,不说爸妈不会同意,大哥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要我说,晚上先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天再好好玩。你想去哪里看,二哥都陪你!”   江薇推开他,嫌弃地说:“谁要你陪了?我要让温柔陪!”   温柔额头抽了抽,无奈地说:“我晚上要睡觉,不会陪你乱逛,要想让我带你到谍城转转,你就乖乖睡觉,明天再转!不然,我明天也不陪你了!”   顾慕臻站在一边听着,心想,明天你确实没时间陪她。   后天你就跟我大婚了,明天你会被江家和温家人缠住。   不过,这话顾慕臻不会说,也不会在这个场和说,更加不会当着温柔和江薇的面说。   温柔说完,顾慕臻就伸手拉住她,又从她的腰后搂过去,向江衍和江薇告辞,又去向江家人和温家人告辞。   第二天温柔确实没空陪江薇,不是她不想陪,而是她被江家人和温家人一起缠在了小别墅里,江家人和温家人都以娘家人的身份在小别墅里为她置办嫁妆,温老太太、江老太太、江女士、二舅妈、三舅妈都围在卧室里,温柔是寸步离开不了。   这一天顾慕臻也离开了,他回了顾家,晚上也一个人睡在顾家,虽然一个人睡的滋味不是太好,但一想到明天温柔就嫁给他了,他几乎是含着甜蜜的笑入睡的。 第173章 迎亲撞门   虽然顾慕臻给江家和温家人全部安排了酒店,还是最豪华的十星级酒店,但结婚前一晚,江家大部人,当然,这一大部分人基本都是女眷,也包括温老太太和江女士在内,全部住在了小别墅里,这一晚陪着温柔。   江家男人和温家男人陆陆续续从小别墅里离开,回了酒店休息。   虽然没办法从椿城接温柔,而是从这个小别墅里接温柔,作为娘家人的江家和温家全部将该准备的嫁妆都准备妥了。   温老太太来的晚,但温久展来的早,前几天温久展与谍城的商友们应酬,后几天他就在准备温柔的嫁妆一事,当然事先也跟江女士商量了的,除却之前给的两亿的贺礼,温久展又另外备了嫁妆,全部放在车里面,如今就停在小别墅四周,把小别墅围的水泄不通,就连陈里樊刚刚买的那栋邻居别墅的四周,也围满了车。   好在陈里樊并没有搬进来住,那里空着,也就不计较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温柔就被江女士喊醒,温老太太和江老太太也精神抖擞地起来,二舅妈和三舅妈连同江薇也都穿戴好,楼下前来为温柔打扮的一应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到位,一时整个小别墅都沐浴在喜气洋洋里。   小别墅里里外外也都挂上了红喜联,贴了红囍字,恰逢六月一号,儿童全部放假,有邻居甚至是周边过来看热闹的大人带了小朋友的,一应发糖发红包,整个别墅内外,人声鼎沸,形如过年。   外面热闹,里面也热闹,婚纱都装了三大车,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不止十个,给温柔化妆的化妆,梳头的梳头,选婚纱的婚纱,挑鞋子的挑鞋子,还有负责喷香水,给身上擦水晶的,这是新时尚,为了新娘子好看,高档的婚庆会所都会额外增加这一项服务。   一整个卧室几乎被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堵满了,温老太太和江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好挤在这里,就在张医生陪同下,下了楼,坐在客厅里,看到外面有小孩子,两个老人又跑出去发糖,简直像个老顽童。   张医生一脸紧张兮兮地跟着,一个人管俩老人,眼睛都瞅不过来,好在,昨晚回酒店住的男人们也很快赶过来,还顺便带了饭。   温久展进了门,扶着温老太太坐了之后,把饭放下,让张医生守着温老太太吃,又让吴锦易陪着,这才四处寻找江女士。   没找到,要上楼,温老太太喊住他:“温柔正在换衣服,她妈妈在陪她呢,你这个时候可不能上去。”   一听温柔在换衣服,江女士也在卧室,温久展要上楼的脚步就立马一转,回到温老太太身边。   江程冰和江程禹兄弟俩也不敢上去了,还有江泽和江衍以及江淮和江波也不敢上去,楼上全是女人们,这个时候也实在不方便,于是一行人也都围着江老太太坐了。   等温老太太和江老太太吃完饭,温久展指使了张医生去楼上,喊几个女眷先下来吃饭。   张医生是女人,不怕进卧室看到不该看到的,身为温家的老人,张医生当然知道二少爷最记挂谁。说是喊女眷们,其实二少爷真正在意的只有江女士,怕江女士饿,非得喊下来吃饭才行。   张医生笑着起身,上楼敲门。   卧室里有十几个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为温柔服务,效率不是一般的快,就这吃饭的功夫,温柔全身上下基本打理妥当。在一边帮衬着的江女士和二舅妈三舅妈甚至是江薇,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江薇看温柔被十几个工作人员倒腾的架势,一时有感而发:“这是结婚么,这是封后称帝吧!”   江女士笑。   二舅妈和三舅妈也笑。   一旁的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们也哄然而笑,有人打趣:“小顾总结婚,这场面可比封后称帝要壮观多了,你一会儿出去了就知道了!”   温柔没办法说话,全程闭着眼睛,任人折腾。   张医生进来喊吃饭,江薇和二舅妈以及三舅妈都下去了,江女士见女儿坐在那里,虽说是风光无限,可也可怜,这都折腾了快两个小时了。   江女士冲温柔说:“妈先下去吃,再给你拿一份上来,你多吃点,中午指不定什么时候吃饭呢,我们饿了可以找东西垫,你饿了都没得吃的。”   温柔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点头,只得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江女士推开门下去。   温久展看到她走过来了,立马让了一个位置给她,她也没避讳,就搁着他一个手的距离坐了。   温久展亲自拆了饭盒和筷子,递给她。   江女士接过就吃。   人多,闹哄哄的,看热闹的看热闹,吃饭的吃饭,摆摄像相的摆摄像机,各人有各人的忙,谁也没注意这边,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注意这边,只有温老太太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瞅了温久展一眼,又瞅了江女士一眼,精明的老眼微眯了眯,慢慢喝着饭后漱口茶。   江女士吃完,端了一份饭上楼。   刚上楼没两分钟,小别墅外面就传来接连不断的汽车声,不一会儿各种脚步声传来,外面有人群在尖叫,在惊呼,在感叹,还有人冲着屋内喊:“新郎来了!”   乍一听到这句话,江衍腾的一下子翻跳而起,冲过去就将门死死锁住,又喊江氏的其他兄弟们去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没关住的,江氏另三个兄弟们无奈,他们知道江衍的意思,就是不让顾慕臻那么容易抱得美人归呗!   三个兄弟上阵,很快就将小别墅里里外外有可能会被顾慕臻趁虚而入的地方全部关死了。   然后小别墅像一个瓮堡,除非从里面将门打开,从外面是开不了门的。   当然,江衍以及江氏兄弟们一时忘记了顾慕臻原来也在这个小别墅里住,他是有钥匙的,再不济,他还可以刷指纹。   长辈们坐在一边儿,看着江氏兄弟们忙碌,禁不住笑出声。   顾慕臻昨晚睡的快,早上也起得早,他今天结婚,邹严寒和于时凡自然没上班了,不止他二人没上班,整个N时代公司全体都放假一天,包括潮商标全体上下员工,也全部放假一天。   方横、张原、张若云、盛文林、盛米贝、薄京、莫馥馨、郭锦铭、沈维左、孟应荀等一大批玩的好的朋友们也全部到场,还有乔姆翰、曹布鲁等人,而除了这些人外,就是文家和肖家两大军权世家的少爷,还有三大娱乐公司的年轻代表的少爷们,再加上一百个伴娘和一百个伴郎,几乎把整个别墅区都占满了,来看热闹的群众们被挤出老远。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绑着红色领结的男士们,以及穿着统一的白色婚纱,唇红齿白的女士们,形成了一道独立的风景线。   顾慕臻作为准新郎,自然在第一辆车上,也是第一个下车,他今天穿的是很正统的喜服,矜贵的黑,裁剪得体,高端绅士,他也化了淡妆,整个人俊到令人移不开眼,他手捧9999朵玫瑰花,一步一步朝小别墅的那道大门走。   邹严寒和于时凡跟在后面,薄京也跟在后面,何乐和盛米贝以及莫馥馨也跟在后面,再后面就是大部队迎亲队伍。   走到门口了,顾慕臻顿了一下,看着面前雪白色的欧式大门,内心无端的紧张要死。   顾慕臻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紧张的太不应该,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她,都在一起那么久了,紧张什么呢。   他缓了半分钟,腾出一只拿花的手,去敲门。   邹严寒见他敲门的傻样儿,直接一脚踹在门上:“敲屁门呀,直接进!”   他伸手就推,没推开。   邹严寒咦一声,看一眼顾慕臻,幸灾乐祸地说:“看来不想让你进。”   顾慕臻白他一眼,把他推开,自己推门。   结果,也是没推开。   顾慕臻眨了眨眼,捏门把手,拧了拧,还是没拧开。   邹严寒大笑:“看来想娶回心上人,没这么容易呢!”   于时凡低咳一声,提醒顾慕臻:“你有钥匙的吧?”   一句话提醒了顾慕臻。   是呢,他有钥匙。   不过,今天结婚,他带钥匙在身上做什么。   想了想,伸指纹去开。   指纹一贴,那门锁就咔嚓一声,开了。   门内正守着的江氏兄弟们一听门锁声开了,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用身体挡着去抵门。   而门外面听到那一声锁开的邹严寒和于时凡,甚至是薄京,都立马去撞门,结果,没撞开,明显是被人在抵着。   邹严寒冲门内叫嚷:“想拔河比赛吗?不知道吉时不能错过!你们让开!”   江衍代替江氏兄弟几人发话:“有本事就进来,娶我表妹回家,没本事就别哔哔,打道回府!”   邹严寒:“……”这龟孙子!   邹严寒挑了挑眉,往后望了一眼顾慕臻。   顾慕臻还捧着鲜花站在那里,他看了一眼门,直接朝后一招手,那一百号伴郎齐刷刷地走过来。   顾慕臻眯着眼角,冲门内的江氏兄弟们说:“你们有多少人,知道我有多少人吗?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把你们压成肉饼,可别赖我要医疗费,这大喜的日子,弄个喜伤可不好看,你们是自己让开,还是让我外面这一百号伴郎们撞开?”   江氏兄弟们:“……”   坐在那里的江程冰和江程禹:“……”   吃完饭暂时坐在一边休息的江薇:“……”   还有陪着江老太太坐在那里的二舅妈以及三舅妈:“……”   撇除江薇和江衍,所有江氏人又一致给顾慕臻来了个差评,第一回见他,傲慢无礼,这第二回见他,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啊!   江老太太指使二媳妇和三媳妇甚至是江薇:“去楼上,守住卧室门。”   撞得开第一道门,看他能不能撞开第二道门。 第174章 上花轿   顾慕臻说完那一番话后,等了三分钟有余,见门还不给开,他冲邹严寒他们使了个眼色,捧着花往后一退,以邹严寒为首的伴郎们就齐刷刷地冲到了门前,伴娘们也全部退开,一百号伴郎们集体去撞门。   可谁知道,门内压根没人,大门只是关着,但里面原本在抵着门的江氏兄弟们全部闪身到了两边,就是原先在摆着摄影机位置的婚庆会所的男工作人员们也全部闪到餐厅以内,就怕被波及。   一百号大男人们卯足了劲去撞门,又没遭到阻拦,一行人就像倾倒的水,哗啦啦一大片往地上栽跟头。   邹严寒和于时凡在前头,栽的有够狠,好在后面的男人们发现了不对劲,立马止住,不然,真得被压成肉饼!   邹严寒气死了!   于时凡好脾气也生气了!   一行人冲进了屋,挨个地往地上栽,江氏兄弟们笑的前仰后合,连沉稳如温久展、江程冰、江程禹,也忍不住笑出声。   温老太太和江老太太笑的就更加开怀了,这两个老顽童哦!   旁边躲在餐厅里的婚庆会所里的男工作人员们,也捂住嘴偷笑。   这画面,简直百年难得一见,风靡在谍城上流社会里的精英们,难得栽了个狗吃屎!   江家人和温老太太敢无所顾忌地笑,他们可不敢,他们只偷偷的笑,在那些男人们一个个气的站起身,拍着衣服的时候,他们连偷笑也不敢了。   顾慕臻虽然挺同情这一拨撞门摔倒的人,但又没时间去搭理。   门一开,栽在地上的人们一起来,他就立马捧着花走了进去,进去后谁也不看,一股作气往楼上冲。   那不是走,那也不是跑的,那就是冲的,像箭一样冲上去。   邹严寒不跟江氏兄弟们计较,今天是他兄弟结婚,先把新娘弄下来再说,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一帮江氏兄弟们一眼,扭身也跟着冲上楼。   于时凡自然也以顾慕臻为先,今天这仇,改天再报!   于时凡也跟着冲上了楼。   薄京和盛文林跟在后面上楼。   其他的伴郎和伴娘们也跟着上楼。   顾慕臻站在卧室门前,刚遭遇了一波堵门,他这会儿已经十分清楚,这道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了。   楼下的门他可以撞,也敢撞,可这道门他却不敢撞。   里面坐着他心爱的姑娘,那些男人们没个轻重,撞到了她怎么办?   就算撞不着,他也不允许别的男人第一眼先见到她。   顾慕臻又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慢腾腾又深情款款地喊一声:“柔柔。”   在楼下闹撞门的时候,温柔正在吃早饭。   二舅妈和三舅妈以及江薇上来后,温柔这才知道刚刚楼下她的江氏表兄们和顾慕臻带来的迎亲队伍们发生了什么。   温柔一阵惊讶。   就是江女士,也瞪大了眼睛,笑了一声,这才又看向温柔,冲她说:“只管吃完你的饭,他想娶你,就得有等的耐性。”   温柔因为化了妆的缘故,吃饭就吃的特别慢。   吃完工作人员又给她补妆。   这么一耽搁下来,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温柔是不到六点就被抓起来收拾。   顾慕臻也是不到六点就起床收拾。   温柔吃了早饭,可顾慕臻连早饭都没吃,他太激动了,也太迫切了,只想快点过来把心上人迎到怀里来,娶到自家来。   虽说起得早,原本所有事情也在昨天都安排妥了,可就算如此,等他的迎亲车队过来,也堪堪八点多了。   楼下闹了一会儿,这都八点半了。   顾慕臻喊了那一声之后,温柔还没回话,江薇代为回答:“表姐在吃饭呢,你别催,难道你想让表姐饿着肚子嫁给你?等着!等表姐吃完!”   江薇都这么说了,顾慕臻能说什么呢。   自然也不敢催促。   顾慕臻自然希望温柔可以吃饱饱的,他站在门口,整个人贴着门,冲门内说:“柔柔,吃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就在这里等你。”   温柔冲他说了一声‘好’。   就这一个字,彻底让顾慕臻安静了下来。   他嘴角勾着笑,就那样贴着门,自言自语地说:“你不用着急,慢慢吃,我能等的。”   邹严寒:“……”   能不能拿出你男人的气势来!   简直对兄弟恨铁不成钢。   不能再享受一次撞门的刺激,邹严寒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拐头下去,找江氏兄弟们算帐。   于时凡冲何乐睇一眼,让何乐去敲门。   何乐如何不知道于时凡的意思,她去敲门,以她和温柔的关系,温柔必然会开门。   而门一开,于时凡绝对会为自己的兄弟争取冲进去的时间。   顾慕臻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温柔在吃饭,吃饭不代表不让顾慕臻进。   所以,吃饭只是借口,里面的人是想故意为难顾慕臻呢。   身为温柔的好友兼姐妹,怎么能为顾慕臻打气还顺道帮他呢!   何乐转开脸,只当看不见于时凡的眼色,拉了莫馥馨到一边儿聊天说话去了。   于时凡:“……”   关键时候,果然女人靠不住!   无奈,顾慕臻不愿意撞门,使计又不成功,于时凡也只好下楼,去找江氏兄弟们算帐。   薄京直接开口让莫馥馨去敲门,理由很直接,已经不早了。   莫馥馨白他一眼:“又不是我娶妻,我敲什么门,除非我敲了门,让温柔跟我走。”   薄京:“……”   你还是跟我走吧。   薄京上前将她一拉,扯着下了楼。   顾慕臻谁也不管,他当然也可以用计把温柔骗出来,但他不愿意。   他愿意等她。   等她心甘情愿的开这道门。   把手交给他,把一生交给他。   半个小时后,顾慕臻又喊了一声柔柔,温柔说:“我已经吃完了,在补妆。”   只要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顾慕臻的心就十分踏实,他嗯了一声,继续等。   又半个小时后,顾慕臻还是没见门开,忍不住又出口喊了一声。   温柔无奈地说:“不是我不出去,是她们不让我出去。”   顾慕臻薄唇微抿,低声问:“谁不让你出来?”   温柔一个一个地数:“我妈妈,我二舅妈,我三舅妈,我表妹。”   顾慕臻:“……”   三个妈加一个妹!   对他来说,都是重量级人物!   不过,二舅妈和三舅妈以及表妹可以放着不管,另一个人去无论如何不能不管。   顾慕臻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门说:“江阿姨,你怎么样才能让温柔出来?”   江女士说:“你要想办法打动我,让我愿意把女儿交给你呀。”   顾慕臻低垂着脸想了一会儿,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但又觉得什么都不说也不行。   虽然他会实际行动证明,江女士完全可以把温柔放心地交给他,但总得说一些话来让当妈妈的高兴。   顾慕臻说:“你把她交给我,我代你照顾她,爱护她,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伤,不让她难过,有我在的一天,一定让她每天都充满欢笑,余生安康,子女绕膝,让她嫁我不悔。”   他说完这句话,门内很久都没动静,没人说话,也没人开门。   顾慕臻想着,可能这话还不行,他又想别的。   说了三四句肺腑深情的忠贞之言,那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他以为是江女士或是江薇或是二舅妈和三舅妈呢,没想到,开门的是温柔。   顾慕臻睁着眼看着面前的心上人。   他知道这套婚纱很漂亮,原先温柔想用安奶奶的婚纱作为第一套婚纱,顾慕臻也想答应她,但后面还是换过来了。   安奶奶那套他让温柔去了教堂以后再换,邹严寒已经让蒋深带了安奶奶和安可儿去了教堂,虽然安奶奶眼睛看不见,但安可儿看得见,安可儿能够代替她奶奶,看到温柔站在神父面前,穿着安奶奶亲手设计的婚纱,接受神父祝福的一幕。   这第一套婚纱是顾慕臻跟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商议了好久定下来的,这衣服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人工制作,全球独一无二,专门为她量身裁剪。   雪白的婚纱,如天使的羽翼,轻盈而灵动,婚纱层层镂空,又一层一层在镂空的地方以珍珠镶之,抹胸款式,性感又充满了气质感,配套的宝石项链又为这样的底气增加了华丽奢侈。   她的长发被打理成卷,耳坠晶莹剔透,皮肤更是白的发光,大大的眼睛点缀着桃花粉似的眼影,唇脂殷红,发髻上的轻纱随着脖颈而下,绕过纤细柔美的玉臂,随着腰际线弯曲成美丽的弧度。   那玉臂的左手腕上戴着顾夫人送给温柔的翡翠镯子,盈盈一点绿,更添香色。   顾慕臻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当然知道温柔是美丽的,从里到外,无一处不吸引着他。   他也知道当温柔穿上这一套婚纱后,该是多么的美丽。   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美丽,这么漂亮!   顾慕臻脚步一抬,将手里捧着的9999朵玫瑰花往温柔怀里一塞,弯腰将她打横一抱,转身往楼下走。   温柔戴了薄纱手套的手勾住他的脖颈,娇艳的花衬的她的红颜更加娇美。   顾慕臻实在忍不住,低头就去吻她。   然后楼下冲过来的人尖叫起哄,婚庆会所的工作人员们早就准备好了礼花,前后地放了出来,随着嘭嘭嘭的礼花绽放的声音起,屋内炸成了锅。   顾慕臻将温柔抱下来后,又遭江氏兄弟们的横刀阻拦。   以邹严寒为首的伴郎们吆喝着将江氏兄弟们扯到一边,女人们的笑声,男人们的口哨声,甚至是叫嚷声,礼花的冲起声,充斥在整个方间。   摄影师们也早就准备到位,积极地录下珍贵的每一分每一秒。   扯扯攘攘,等顾慕臻好不容易抱着温柔出了大门,已经十点多了,两个人的身上和头发上甚至是脸上都是多彩的礼花。   顾慕臻笑,将怀里的温柔又搂紧了几分,迎着头顶的烈阳,笑着大喊:“上花轿!”   众人哄然大笑,然后就看到顾慕臻抱着温柔飞奔而下,一路跑着到了迎亲的车门边上。   李以早就拉开了车门,站在那里,等顾慕臻抱着温柔上去了,他连忙把车门关上。   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何乐和莫馥馨几个伴娘要坐上去呢,结果,还没赶过去,那车已经飞速地掉了头,生怕还会再生什么事端似的,带头朝着圣和教堂开了去。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也跟着上车,浩浩荡荡地往圣和教堂去了。 第175章 这辈子再也不结婚了   正常的迎娶,新郎和新娘要分开两辆车来坐的,新娘要由伴娘护送着,一路护送到教堂。   但顾慕臻却不管,他要一路陪着温柔,从他抱起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跟她分开。   婚车扎的十分鲜艳,领头开路,成了六一这一天最美的风景线。   婚车在前,后头的伴郎车,伴娘车,礼盒车,家属车,摄影车等等一直尾随,浩浩荡荡,不下千辆。   原本马路上还有别的车辆,后来被这浩浩荡荡的婚车挤的再无一辆杂车。   从前往后看,一字排开,全是绑着红色喜绳的千万豪车。   再看四周的各色广告牌,清一色全是顾慕臻和温柔的婚纱照。   江薇坐在家属车里面,她的旁边坐着江老太太和自己的妈妈,当她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外面的一幕后,她的心里是羡慕的,同时又是嫉妒的。   曾经,江程心是江家的大小姐,独一无二的小姐。   如今,江薇是江家如珠似宝的小姐,独一无二的小姐。   曾经,江家只有一个女儿江程心。   如今,江家只有一个女儿江薇。   江家虽然有两个兄弟,可唯江薇一个人是女儿,这一个女儿在整个江家都是宝贝。   所以有都很疼爱她。   可以说,她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不说在江家她是宠儿了,就是在整个椿城,她也是宠儿。   她以前总认为她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   但自从碰上了温柔后,她才知道,她并不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至少,她没有温柔幸运,找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温柔所有比不上她的那些宠爱,这个男人全给她了。   江薇内心酸酸,那天她一眼瞧见顾慕臻,就知道自己心动了,如果他不是温柔的男人,江薇用尽浑身解数也会把他弄到手。   可顾慕臻是温柔的男人,江薇纵然再爱慕,也只能徒劳。   不是她觉得自己比不过温柔,而是江薇十分清楚,有江程心这个姑姑在,她没争的资本。   而顾慕臻对温柔的深爱,也不是别的女人夺得了的。   江薇压抑着自己,可不知道为何,这会儿竟然想哭,明明是该高兴的时候,她却难过的要死。   她扭头对着窗户,耳边是奶奶和妈妈喜气的对话,她只能咽下难过,咽下那难堪的眼泪,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对比她的酸涩难过,盛米贝只是怅然若叹,江薇现在的心情,就是盛米贝以前的心情。   她俩没坐在一起,如果她俩坐在了一起,指不定还能互相安慰呢!   顶头车里的顾慕臻和温柔已经分开坐了,原本顾慕臻要抱着温柔,可又怕把她的婚纱弄皱了,就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旁边。   然后右手紧紧地牵住她的左手,侧身看着她。   温柔拿另一只手绞了绞垂在沙发边缘的头纱,微红着脸说:“别这么一直盯着我。”   顾慕臻笑着问她:“刚刚吃饱了吗?”   温柔低嗯一声,虽然确实跟他在一起很久了,但这么一个时刻,还是有些羞涩,甚至是难为情和不好意思。   顾慕臻说:“我还没吃饭呢,从早上没到六点就起床了,一直忙到现在。”   温柔闻言,抬头看他。   顾慕臻握紧她的手,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但是,我不饿,我这么看着你,我就不饿了。”   温柔:“……”当我是饭么。   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顾慕臻又笑道:“秀色可餐么,你没听过?”   温柔:“……”   虽然他说不饿,但温柔知道,肯定饿的。   温柔问他:“你身上有糖么?”   顾慕臻挑眉:“嗯?”   温柔说:“糖。”   顾慕臻想了想:“好想有吧!”   他伸手往口袋里摸,还真摸出几颗糖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来的。   温柔伸手拿了一颗,是牛奶糖,她剥开纸皮,把糖抵到他唇边。   顾慕臻笑着含住,吃进嘴里。   温柔说:“多吃几颗,能挨到中午的。”   顾慕臻嗯一声,低头也剥了一个牛奶糖,喂给她。   温柔说:“我刚真吃饱了。”   顾慕臻不管,非要把糖喂给她。   温柔只好吃了。   顾慕臻问:“好吃么?”   温柔说:“好吃。”   顾慕臻说:“我也觉得很好吃。”   他摊开手掌里的红红绿绿的糖果:“我们两个把这些吃完?”   温柔额头抽了抽:“你没吃饭,你多吃一些。”   顾慕臻说:“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你与我一起吃。”   温柔听他这样说,整个心都软了下来,如同嘴中的糖一般,化了一池甜蜜。   她嗯一声,又点点头,见他吃完第一颗,她又给他剥第二颗,然后是第三颗。顾慕臻也在她吃完第一颗后,给她剥第二颗,然后第三颗。   两个人在婚车上你一个我一个地吃着喜糖。   一路吃到教堂,顾慕臻觉得嘴巴甜的厉害,温柔也觉得嘴巴甜的厉害,等车停稳,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笑出声。   顾慕臻低头亲了亲温柔的红唇:“甜的受不了,不是你喂我,我还真吃不下。”   车停稳,李以下车,将后面的车门打开。   顾慕臻抱着温柔下车,又将她慢慢放在地上,然后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进教堂。   教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但还有大半面积是空的,待温家人和江家人全部到达之后,由专人接待,迎进了教堂,坐在了指定的位置。   后面的伴郎和伴娘们分两列排开,跟在顾慕臻和温柔身后,朝教堂里走,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上前,捧着温柔身后的裙摆。   到了教堂门口,顾慕臻和温柔分开了,他们两个人又去换了另一套婚服,然后温柔由温久展牵着,进入教堂。   顾慕臻站在上方,看着温柔一步一步走来。   宾客席位里,安可儿在看到温柔穿着她奶奶的那套婚纱出来后,激动的一下子抓住了安奶奶的手。   安奶奶看不见,可她能听见,她听见了喜庆声,笑声,甚至是神父的声音,更甚至,好像还有钟声,她有些恍惚,似乎在这一刻,她不再是一个瞎老太婆,而是一个年轻又充满了朝气,内心装满了爱的无畏少女。   然后,她看到那个无畏的少女穿上了婚纱,站在了她最爱的男人面前。   安奶奶忽然出声问:“温柔穿的是我设计的婚纱吧?”   安可儿惊住:“奶奶看见了?”   安奶奶摇头:“没有,大概是心有感应吧。”   安可儿说:“温姐姐穿的确实是奶奶设计的婚纱,只可惜奶奶看不见,温姐姐穿上这套婚纱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安奶奶黑漆漆的眼眸锁定在神父的那个方向,听着顾慕臻和温柔互赠誓言,听着神父说交换戒指,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半天之后才说:“我知道,很漂亮。”   她抬起手,拍了拍安可儿的手:“奶奶给温柔准备了结婚礼物,但好像忘记带了,等下回你回了家,记得帮奶奶把礼物给她。”   安可儿沉浸在眼前的喜悦里,也没觉得奶奶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劲,知道奶奶还专门给温柔备了礼物,她还应了一声:“嗯!温姐姐要是知道奶奶给她备了礼物,她肯定也很高兴的!”   安奶奶不应话,只是坐在那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慕臻和温柔互换戒指之后,台下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彼此给彼此戴上戒指后,男人们就起哄要新郎亲吻新娘。   顾慕臻毫不客气地抱住温柔,来了个法式长吻。   等吻完,他将温柔的小脸按压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娇羞的脸,然后不顾众宾客的起哄,一把抱起她,往台下冲,并大声喊:“李以!”   李以赶紧冲过去,拦住所有试图捣蛋的人,一路将顾慕臻和温柔护送出去。   邹严寒剁脚,盛文林跺脚,于时凡也无奈地摊了摊手。   刚刚在小别墅,他们是兄弟,帮顾慕臻搞到新娘,可在这里,他们不再是兄弟,是债主!   谁让顾慕臻之前坑了他们每个人一千万的呢!   这会儿要报仇的呀!   不能让他这么便宜地抱走温柔!   邹严寒追上去,可顾慕臻早有准备,除了李以外,还有婚庆会所里的男工作人员们,这些人可都是顾慕臻花重金请来的,非常专业!   专拦婚礼期间捣蛋的人!   又加宾客实在多,顾家的人,温家的人,江家的人,还有亲朋客友们,一群人在这里挤挤攘攘,最终,谁也没能拦下顾慕臻。   顾慕臻抱着温柔上了车,狂摸一把汗!   李以从驾驶室里拿了纸盒递给他,顾慕臻抽了一张,坐那里擦汗。   这会儿也中午了,六月的天,热呀!   他抱着温柔跑了一路又一路,又要防备那些混蛋们搞他,真是累呀!   又累又热。   温柔坐在一边瞧他,忍不住笑出声。   顾慕臻扯了扯礼服,将扣子全部解开,脱掉,穿着纯白的衬衣,侧眸瞪她:“笑什么笑,不是为了能顺利地将你迎进门,我能这么累么!”   说完,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这辈子再也不结婚了!”   温柔:“……”   难不成他还有想过再结一次婚?! 第176章 好事成双   顾慕臻将纯白衬衣的上面两颗纽扣也解了,散了散汗,就这片刻的功夫,邹严寒等人已经坐在着车往酒店去了。   在教堂没堵到人,他们就转到酒店去堵人。   顾慕臻真是胆寒心惊,让李以赶紧开车。   李以也是不敢耽搁,他知道邹严寒他们要是闹起来,不把少爷搞的鸡非狗跳是不会罢休的!   李以十分机智地不跟那些人走一条街,就怕他们半路上堵他的车。   如果把少爷和少奶奶的婚礼搞推迟了,他不知道怎么被少爷穿小鞋了,穿小鞋事小,指不定他的工资和年终奖都没了!   李以换了一条路走,避开了被人堵的悲惨命运。   但在路上避开了,快到酒店门前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包围了。   李以:“……”   顾慕臻:“……”   温柔:“……”   温柔看着车外面堵的水泄不通的人行道,还有一个劲地拍着车门的黑压压的人,她慢腾腾地往顾慕臻身边挪了挪。   顾慕臻伸手抱住她,这会儿也不怕会把她的婚纱弄皱了,反正一会儿进了酒店,她要换旗袍的。   顾慕臻将温柔搂在怀里,侧眸看外面拍车门的人,头疼。   李以问:“少爷,怎么办?”   顾慕臻抿唇:“给钱。”   李以:“……”   这是钱能打发的吗?   这些人明明就是想在你结婚的时候搞你一顿呀!   李以默默地转头,望向温柔。   温柔说:“我下去?”   顾慕臻说:“他们的目地就是让你下去,你下去了,不是称了他们的心意了?”   温柔问:“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坐在车里吧!”   顾慕臻哼道:“就一直坐着,饿死他们!”   温柔:“……”这会儿饿的人是你吧!   温柔哪里舍得顾慕臻一直饿着,她推开他,挪到另一边车门,去开门。   顾慕臻立马拦住她:“不许开门!”   温柔翻白眼:“他们就是想闹闹你,让他们闹就是了,又不是多大的事!”   顾慕臻抱住她:“你傻呀,他们是闹我吗?他们是要闹你!你信不信你一出去,会被扯的衣服都没了。”   温柔:“……”没有那么恐怖吧!   她是第一回结婚,还真不知道新娘子会遭遇什么。   顾慕臻冲李以说:“打电话。”   李以哦一声,立马拿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大约半小时后,所有巡逻车过来清场。   外面要闹顾慕臻和温柔的一众宾客:“……”   太过份了,使诈!   邹严寒愤愤,第一回合,教堂里,被顾慕臻跑了。第二回合,酒店门前,让顾慕臻蒙混过去了。第三回合,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第三回合是什么?敬酒!   巡逻车将所有围堵顾慕臻车的车和人全部清理走之后,顾慕臻成功地牵着温柔进了酒店,到了指定的房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下来,宾客已经各就各位,现在也已经十二点多了,新郎新娘一来,就正式开席。   宾客太多,从一楼坐到了五楼,不下万人,这么多人,顾慕臻和温柔不可能一个一个的去敬酒,就挑两家亲眷,还有贵重的宾客,他俩亲自敬酒,其余的都是婚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去招待。   正规喜宴上,邹严寒和于时凡以及盛文林没有闹顾慕臻,让他和温柔顺顺当当地敬了一圈酒下去。   谍城大喜事,喜宴虽然摆在中午,但其实吃完午饭,一半人都没走,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玩乐的玩乐,睡觉的睡觉,到了晚上,留下来的基本全是亲眷和重要宾客了。   温柔和顾慕臻又换了一套衣服,陪这些人吃饭。   亲属们自不必说了,不会闹他们,就算真喝酒,也不会往死里灌,可另一桌的兄弟们就不行了。   这一桌坐的全是男人,温柔和顾慕臻走过来后,男人们不让温柔喝酒,让她吃几口菜就走了,顾慕臻也要走,被邹严寒拽住:“今天你结婚,怎么能不喝酒就走。”   顾慕臻说:“我喝过了。”   顾慕臻当然知道这些家伙们想干什么,想灌醉他,没门!   今晚可是他跟温柔的洞房花烛夜!   想让他不能洞房,休想!   这一群混蛋!   顾慕臻在心里把他们骂了几百个来回。   邹严寒倚靠在奢华大气的椅背里,笑着说:“喝了也坐下来吃点菜,反正晚上又没多少宾客了,兄弟们陪你乐一乐。”   说着话,于时凡已经主动起身,去捞了一把椅子过来,摆在自己和邹严寒的中间,拍了拍椅把,冲顾慕臻说:“过来坐。”   顾慕臻:“……”   明明是坑,他还去坐,他看上去智障吗?   顾慕臻说:“不坐。”   邹严寒说:“怕被灌醉?”   顾慕臻挑眉:“别激我,激我也没用,今晚你们谁都别想灌醉我。”   于时凡说:“你说的对,我们谁也灌不醉你,所以怕什么呢,坐下喝两杯。”   盛文林直接起身,不跟顾慕臻废话,将他拽到椅子里,按下去坐。   顾慕臻要起,又被邹严寒和于时凡左右按住。   顾慕臻坐在那里,左一眼右一眼,冷冷地瞪着这二人。   这二人好像无所感觉,一人倒了一杯酒,摆在顾慕臻面前。   顾慕臻无奈,这三个混蛋今天非要灌他,如果不是他的婚礼现场,他一定对他们不客气。   但这里是他的婚礼现场,他又不能大动干戈,只好跟他们一人喝了一杯。   喝完,他要走,又被邹严寒和于时凡一左一右地按住。   然后两个人又一人倒了一杯酒,摆在他面前。   顾慕臻沉下脸:“别太过份啊!”   邹严寒说:“好事成双,喝一杯太不应该了,再喝一杯。”   顾慕臻:“……”   薄京坐在对面抽烟,自觉着应该离邹严寒和于时凡远一些,不对,是离这一群男人们远一些。   太恐怖了!   他往后朝女人桌里的莫馥馨看了一眼,心想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娶回家。   上次莫振风说了,如果他能拿到结婚证……   呵,他要是拿到了结婚证,还有他什么事儿!   但虽然这样说,莫振风是莫馥馨的父亲,如果结婚的时候没有莫振风这个当父亲的祝福,莫馥馨也不会高兴吧!   但是这么久过去了,薄京还是没办法把结婚证办下来。   这就诡异了。   薄京沉默地抽烟,看着顾慕臻和邹严寒和于时凡还有盛文林在那里搅酒,他慢慢地转过脸,看向文晋才和肖弘谋,再往后看一眼坐在那里跟顾银章喝酒的文政和肖政,应该不是这两个家族在背地里阻扰,跟他们又没关系,那么,不是这两大世家,在谍城,谁还有那个本事把手伸到薄家来?   花了两个多月,薄京也查出这事儿不是他奶奶做的。   既不是他奶奶,那又会是谁。   薄京将烟掸灭,也加入跟顾慕臻喝酒的行列里。   顾慕臻:“……”   能不能别一个两个的上来凑热闹?   顾慕臻这一坐下去,很久都没能离开。   温柔那边已经结束了饭席,也不早了,今天闹了一天,高兴是高兴,但也累,尤其温老太太和江老太太都上了年纪,不能折腾,吃完饭就不多留,要回酒店休息。   顾银章和顾夫人都起身相送。   顾慕臻这才逮着空起身,连同温柔一起去送这两位老太太。   把两位老太太送走了,一并的把温家和江家的人也送走了。   顾慕臻实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醉,那他晚上的洞房花烛夜就得泡汤,他问温柔累不累,温柔说累,顾慕臻便去向顾银章和顾夫人还有宾客们说最后一杯酒,说温柔累了,他得送她回去。   他这话是当着顾银章和顾夫人以及所有宾客们说的,邹严寒和于时凡甚至是盛文林想闹也不能闹。   伴娘们在中午过后就散去了大半。   这剩下的一桌玩的好的,撑到现在也累了,纷纷跟着起身,向顾银章和顾夫人以及温柔和顾慕臻告辞,这些人顾银章和顾夫人就不送了,由温柔和顾慕臻去送。   送走她们,有一大半的男人们也跟着走,其中就有于时凡和薄京以及盛文林和方横外加张原。   方横是想送盛米贝,可一看见盛文林出来了,他只好止步。   于时凡自然是送何乐的。   薄京送莫馥馨。   安可儿右手有伤,老早就陪着安奶奶,被蒋深送回了公寓。   这会儿邹严寒是单身,一个人。   一桌子上的人走的七零八落,几乎没人了,他坐在那里,长吁感叹,知道大势已去,也只好作罢,起身回家。   老早安排好的酒店专车送他们所有人回去,因为都喝了酒,说是送人,其实都是被人送,只不过于时凡陪何乐一起回,薄京陪莫馥馨一起回,盛文林陪盛米贝一起回,张原和张若云一起回,方横就自己一个人回了。   都是坐酒店专车回去。   今天的宾客,什么大佬都有,陈里樊作为陈家二少爷,自然也参加了,陈河也跟着来了。   既来了,那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温久展,然后又看到了温久展身边的唐姜,宾客太多,江女士今天并不是主角,她也不用一一敬酒,所以,江女士没看到陈里樊。   可陈里樊却看到了她,以及她与温久展之间的相处,更甚至,陈里樊还听到了温柔喊温久展二叔。   陈里樊没去教堂,没看到温久展牵温柔的手,把温柔交给顾慕臻的那一幕。   但只凭这一声二叔,就让他心神惧震。   温柔。   温久展。   温久容!   原来……他的真名叫温久容。   原来……江女士是他的妻子。   原来……江女士心中至爱的男人,是他。   陈里樊不知是该幸还是不幸,他终于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却也同时丧失了自己的爱情。 第177章 新婚之夜   陈里樊坐在车后座,阴影覆面,一只烟灰自指尖飘起,微末的光很快被霓虹冲散。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江女士的丈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知道了,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加的知道。   他虽然死了,可他永远活在江女士的心里,同时的,他也永远活在他的心里。   朋友妻,不可欺呢。   陈里樊将烟狠狠揉灭,拄在车门槽里,闭上眼睛,埋葬心底揪痛的爱情。   没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薄京,但薄京从不管这些人的外在闲事,倒也没人会注意他,除了陈河。陈河也看到了温久展,知道江女士和温柔与温久展之间的关系,进而猜测出江女士和温柔与那个人的关系。   陈河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爸。”   陈里樊依旧闭着眼睛,沉声道:“我没事,我爱你江阿姨,这不会变,虽然我不能娶她,但我可以照顾她。”   陈河说:“那你那个别墅还重新装修吗?”   陈里樊睁开眼,情绪一下子又恢复,他扭头看着儿子:“虽然你江阿姨并不住那里,好像也无法跟她做邻居了,但还是得翻修,我说过的,要跟她做邻居,即便我知道她是骗我的,可她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谎言,所以我要继续住进去。让她知道,我没有食言,不管她有没有骗我,我都会履行我的诺言。”   陈河哦了一声,觉得父亲也是一根筋,不能跟江阿姨好,难道不能跟别的阿姨好?就非得要江阿姨不可吗?   陈河很早就去了军校,之后参军,然后跟父亲一起工作,他没谈过恋爱,也几乎没跟女性交往过,真正算起来,温柔算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的第一个女生吧?   如今回了陈家,管理起了虞山会所,他倒慢慢的开始与女性们接触了,但情窦未开,还不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儿,也就无法理解他的父亲。   好在父亲有父亲的智慧,也有他的爱情观,作为儿子,就算不理解,也不会多说。   父子俩一时都没说话。   陈展运今天也陪他父亲来了,他看到了张若云,但张若云是伴娘,陈展运没那幸运成为伴郎,离的就远,只看到她穿着伴娘婚纱的样子,至于盛米贝,陈展运压根给忽视了。   上次拿了张若云的名片,原也要去找她谈谈合作,增进增进感情的,但二叔突然回来,公司内部召开董事大会,父亲一直想对付郭家,对郭家后台也强硬,父亲不敢贸然行动,一直在等二叔,二叔终于回来了,父亲也终于要出手了,这么个节骨眼关键时候,他自然也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本来也没做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喜欢寻花问柳罢了。   但因为怕被人利用,父亲就勒令了他一切外在的工作,让他在家静养,故而,耽搁到今天,他也没能登门。   合作之事怕也要不了了之。   陈展运挺遗憾的,但又不敢违抗父亲,尤其更加不敢违抗二叔。   陈展运没跟陈里樊和陈河坐一辆车,他与自己的父亲坐一辆车,只是回到了陈家后,他就琢磨着明天找陈河,跟他一起去虞山会所。   不管怎么说,虞山会所也是一个娱乐场所,指不定能碰到张若云呢,上一回不就碰到了吗。   总好过在家里呆着强。   他父亲对陈河可是放心的很,他跟着陈河,他父亲应该不会阻挡。   陈展运这么想着,洗洗就睡了。   张若云是不知道陈展运为了接近她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办法,她今天也喝了酒,而且不少,回家简单洗了一下就睡了。   今天因为温柔和顾慕臻结婚的原因,不上班,可明天就得上班了。   陆陆续续的人从宴席上离开,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宾客,顾银章和顾夫人才吩咐蓝姨和酒店经理收拾场面,又交待温柔和顾慕臻一些事情,也回家了。   两个新人留在最后面,今天的礼单全部在温柔手中,至于贺礼,就全堆放在酒店的仓库了,反正是顾氏酒店,早晚来拿都可以,明天让他们送到新房也行。   顾慕臻和温柔都喝了酒,李以也喝了酒,今晚顾慕臻不让李以送了,就用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坐在车里,顾慕臻紧握着温柔的手,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浅寐。   温柔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打扰。   他早上起得早,中午应付宾客,也没能睡一觉,晚上又熬这么晚,还喝这么多酒,也真是辛苦。   温柔伸手环住顾慕臻的肩膀,想把他搂在怀里睡,可她那小身板,如何抱得住顾慕臻。   顾慕臻反手一抱,将她抱到了怀里,像搂婴儿般地搂住,下巴蹭着她的肩头,低声说:“这样我就很舒服。”   温柔便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到翠皇苑,司机将车开进别墅,这里的别墅也没有大门,两边全是草坪,围着湖泊而建,风景极美,别墅两侧的碎石小路上栽种了各种鲜花,有开放的鱼池,正湍着水声。   司机将车停在车库门前,温柔拉了顾慕臻下去。   婚前温柔来过这里,设自己的指纹密码,如今再次站在这里,还是觉得这栋别墅漂亮的不行。   顾慕臻让温柔给司机拿红包,司机拿了红包,笑着说了一些恭祝的话,然后开车走了。   月色下,两个人站在自己的婚房前,温柔晚上穿的是红色旗袍,顾慕臻穿的是黑色中山装,十分登对。   两人对望了一眼,顾慕臻忽地弯腰,将温柔打横抱起来,垮了两层台阶,站在门前,下巴微抬,示意温柔开门。   温柔输入指纹,门打开,顾慕臻抱着她进去。   不开灯,不换鞋,就把她抵在墙壁上吻着。   怎么到的卧室,不知道,总之,这一夜都没睡。天亮之后顾慕臻还抱她去洗了个澡,又打电话让李以买了头疼药和醒酒药来,看着她吃下,这才放她睡觉。   这一睡一天都没起来。   顾慕臻也是先吃了药,然后陪她睡到地老天荒。   两个人都休假了,婚后就是度蜜月,昨晚是他们二人的新婚夜,也没人不识趣地打扰,顾慕臻和温柔的手机都关机了,就是不关机,这一天也没人会来烦他们。   于时凡和何乐回到家,一前一后进屋,何乐直奔自己的卧室,却在刚打开门的时候,腰被于时凡搂住,然后一把抱起,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双双滚在床上了,何乐头昏脑胀:“哎哎哎,别压我,我要吐了!”   于时凡赶紧爬起来,打开电灯,再将她扶起来,蹙眉问:“喝多了?”   何乐难受,往外指了指:“能帮我倒杯水吗?”   于时凡不说话,直接往外走,回来手里就端了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温开水。   他把杯子递给何乐,何乐接过就喝。   一杯温水下肚,觉得胃里好受了。   其实也没觉得喝多少,就是今天的宾客多,敬酒的也不只是顾慕臻和温柔,还有好多人。   这么从中午喝到晚上,酒量再好也会顶不住。   何乐把杯子塞给于时凡,问他:“你没觉得难受?”   于时凡笑说:“我还好。”   何乐:“……”这男人的酒量到底有多深。   于时凡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大概知道何乐内心在想什么,他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的脸,笑道:“谁会跟你一样真的实打实的一滴不剩的往自己嘴里灌酒,你看我们那一桌男人,有几个喝醉的?都是酒场老人了,遇到这个时候,都不会真喝,多半都倒掉了。如果我也像你这么实打实的喝,中午就该挂了,哪能撑到现在,还能跟你说话。”   何乐:“……”   原来不是酒量深,而是计谋深!   这一群老谋深算的男人们呀!   难怪中午那么多人,他们喝了那么多酒,晚上还能闹。   不过,他们能倒掉,顾慕臻不能呀!   何乐说:“顾慕臻总是实打实喝的吧?”   于时凡点头:“他确实没办法倒,那么多人看着他呢。”   何乐说:“那他今天还真的惨,我见他中午喝的不少,晚上也喝了不少!”   于时凡揉她脸:“操的不是心。”   他往后一躺,仰脸看她:“说到慕臻的酒量,这大概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样的情况了,慕臻上学的时候酒量确实跟我们差不多,就算比我们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但他被温柔甩了后,整整一年多都在酒里度过,一开始他也醉,后来他就不醉了,也就在那一年,他的酒量变得不可限量,烟瘾也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   他又翻了个身子,自上而下去拉何乐裙摆上的拉链:“如果没有那一年,他今天绝对会醉死在宴席上,可有了那一年,他回去了还能再折腾一夜,所以说这天下的事情,真的没有一个定论,如果没有他那一年多甚至是三年多的痛苦,今夜哪可能风流快乐呢?”   说着话,拉链已经拉到了一半。   何乐伸手,拍开他的手。   于时凡抓住她的手,一股作气将拉链拉到底,手伸进去,嗓音变得低沉:“我没他酒量好,但我有小计谋,今晚我也能折腾一夜。”   何乐翻白眼:“得了吧,我可陪不起,明天还得上班。”   于时凡:“……”   他叹气,收回手,翻坐而起,问她:“你屋里备有头疼药和醒酒药吗?”   何乐说:“没有,我又不常喝酒。”   于时凡说:“你先洗澡收拾,我下去给你买。” 第178章 谍城男人的本质   何乐往床上躺去,打算先躺一会儿再去洗澡,可还没躺下去,半道又被于时凡搂住,按在怀里吻了一通,这才松开她,下床朝卧室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没换鞋子,开了门就出去了。   何乐挣扎着起来,回自己的卧室洗澡,换上夏天的睡衣,钻进被窝里睡了。   还没睡着,于时凡买了头疼药和醒酒药回来,又接了一杯温水,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找到她,就来她的卧室,见她躺在床上,直接把她扯起来,把温水和醒酒药塞给她,头疼药就暂时不喝了,等明天早上起来,头如果疼的话再喝。   何乐喝完,于时凡又收起药和水杯,这才回自己的卧室洗澡。   洗完澡就钻进了何乐的被窝,抱着她,何乐不让,他保证只一次就好,结果,让他得逞了两次。   明天要上班,何乐又老是嚷嚷着不舒服,于时凡也是扫兴,两次之后也不缠着她了,搂着她睡觉。   邹严寒喝酒的时候也是喝一半倒一半,回到家还十分的清醒。   今天没让安可儿住医院,也没让她住酒店,因为今天安奶奶也参加了婚礼,就让她孙俩都回了公寓。   邹严寒好久没回公寓了,从安可儿受伤住院起,他要么在医院陪安可儿,要么就是住酒店。   蒋深最近的任务就是照顾安奶奶,当然,不是全天的照顾,他也有自己的工作,临时会被总裁传唤,这个时候照顾安奶奶的人就是周阿姨了。   邹严寒给周阿姨加了钱,让她暂时住在公寓,全天候照顾安奶奶。   安奶奶有周阿姨的陪伴,话都多了。   安可儿住院期间,周阿姨直接住在安奶奶的卧室里,因为安奶奶看不见,晚上要是起来有个事情,没人可不行。   周阿姨拿了钱,又怕照顾不周,就直接跟安奶奶住在了一起。   这么晚了,公寓里的人全部睡下,邹严寒回到家,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按了电灯,站在玄关处换鞋子。   换好鞋子,他一边往自己的卧室走,一边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一边扯着领带,解着衬衣扭扣。   原本以为所有人都该睡了,可在经过安可儿房门的时候,那门忽然一开,安可儿穿着蓝色的睡衣,似乎正打算出来。   抬眼看到他,她微微一愣,很快又摆出笑脸:“是你回来了,我刚听到有门声响,正想看看是谁。”   邹严寒瞥她一眼:“怎么还不睡?”   安可儿说:“我就睡来的。”   邹严寒嗯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往自己的卧室走,走出两步,他又退回来,冲正关门的安可儿问:“你明天还去商潮门市吗?”   安可儿将快要关上的门又拉开,看着他说:“去的,我觉得明天的生意肯定会很好,今天温姐姐结婚,三条街都放着她跟小顾总的婚纱照,这也是一种宣传,而且效果会非常好,最近可能都会很忙,我都得去商潮门市。”   说完,又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邹严寒能有什么事,他就是喝了酒,想让她来伺候他。   邹严寒抿了抿唇,摇头说:“没事。”   然后二话不再吭一声,直接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推开门,进去,之后再也没出来。   安可儿探出脑袋,朝他的卧室门看了一眼,觉得他最后说‘没事’时候的样子有些冰冷。   心情不好?   安可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门,走过去,敲门。   邹严寒躺在床上,想也知道是谁在敲他的门,不给他弄,还来敲他门,半夜三更的,她故意的吧!   有些不耐烦地出声,邹严寒沉声问:“干什么?”   安可儿隔着门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邹严寒冷哼:“我是不舒服,你能来让我舒服?”   安可儿被他一句话怼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愣愣地站了半天,拐身走了。   邹严寒气的大力地踢着被子,明明他花钱就是买她来玩乐的,却经常没办法得到满足!   他气的起身就进了浴室,把浴室门甩的砰咚作响。   安可儿的卧室就在他的隔壁,那门声响的都吓了她一跳,她赶紧钻进被窝,蒙住耳朵,睡了。   邹严寒洗完澡出来,觉得清爽了,为了不让自己难受,他什么都不去想,借着微末的酒意,闭眼就睡觉。   第二天邹严寒要上班,安可儿也要去商潮门市,还得去医院,所以两个人起来后几乎没耽搁,就出门了。   但出门前,安可儿还是去奶奶的卧室里,看望了一眼奶奶,见奶奶还在睡觉,她又轻轻退出去,交待正做饭的周阿姨,如果奶奶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告诉她。   周阿姨笑着说让她放心后,安可儿这才往门口走。   邹严寒立在门口等她,见她过来了,扫一眼她红润的脸,转身出了门。   虽然昨晚没有满足,但早上还是满足了的。   安可儿暂时不能自己穿衣服,只要不在医院,都是邹严寒帮她穿衣服。   早上借着给她穿衣服的时机,他算是把昨晚的憋忍都找回来了。   两个人都赶着上班,没在家里吃早饭,下了楼,邹严寒先带安可儿去吃早饭,再给盛文林打电话,约好今天输吊水的时间,这才送安可儿去商潮门市,他自己又拐回N时代公司。   忙了一上午,等到了下午约定好的时间,邹严寒带着安可儿去了医院,进了病房,却迟迟不见盛文林。   叫了护士,护士们都说今天盛医生没来上班。   邹严寒蹙眉,给盛文林打电话。   盛文林的电话刚刚被对面的车子压碎了,这是一起连环追尾事件,跟盛文林没关,跟江薇也没关。   盛文林等在这条发生了追尾的车行道里,因为堵车堵得厉害,他就落下了车窗,一边拿手机讲电话,一边探出脑袋,想要看看前面到底怎么了。   结果后面的车就不长眼色地撞了过来,他一个没拿稳,又加上他的大部注意力其实都放在了前面,故而,手机就被这一撞而撞飞出去了。   飞到了对面的车行道里,他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后面就一辆车疾速飞过,将他的手机压了个稀巴烂。   对面车行道没堵车,那车刷刷刷的一辆又一辆,盛文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对面的马路上变成粉末。   他气的一把推开驾驶室的门,走到后面,用力地敲后面的那道车门。   走过自己车尾的时候,从前挡风玻璃处看到开车的是女人。   看了两眼,不认识。   主要是她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既是不认识的,盛文林就不客气了。他用力地敲车门,甚至还抓着车门的扶手,大力地拉了好几下,语气恶劣地说:“下来!”   江薇抿抿嘴,冲那话那头的江衍说了几句话,放下手机,推开车门下来,一脸嚣张地说道:“怎么了?我撞了你车我给你赔,你什么态度!”   心里加一句,我还以为谍城的男人多优秀呢,优秀个屁!   真是一点素质教养都没有!   不就是追你车尾了吗!   又不是追了你屁股,你炸个毛炸!   在椿城,哪个人敢对她大呼小叫!   江薇往前瞥了一眼盛文林的车驾,是百来十万的宝马,她撇撇嘴,探身拉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钱包,掏支票。   一张支票捞出来,直接递给盛文林:“赔你的,不就一宝马吗?嚣张什么呀!”   盛文林额头狠狠地抽了抽,看着这个美艳戴墨镜的姑娘,心想,到底是谁在嚣张?   因为江薇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盛文林没认出她。   一开始江薇也没认出盛文林,但当支票递过去的时候,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昨天是出席了温柔和顾慕臻的婚礼,而且还是伴郎,叫什么……盛……   忘记了。   江薇又将支票收起来,下巴微抬,红唇张开,出声说:“盛先生是吧?看在咱们也算能攀点亲带点故的关系,我请你吃饭,向你赔个罪行吗?我真不是要追尾,而是我刚在打电话,没注意前面。”   盛文林挑眉:“你认识我?”   江薇将墨镜摘下来,笑着说:“昨天见过呀,我表姐是温柔哦。”   她墨镜一摘,盛文林自然也认出她了。   昨天江家的人和温家的人都是温柔的娘家人,是一等贵宾,所有人都去敬了酒,他也去了的,自然认得江薇。   盛文林原本要找岔的心思就歇了,但想到自己的手机,还是有些生气。   他下午还得去医院呢!   盛文林说:“我手机被撞坏了,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江薇说:“当然可以。”   她又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拿了手机,解锁,递给盛文林。   盛文林用她的手机给邹严寒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邹严寒说:“你就说你什么时候能来医院吧。”   盛文林说:“我先去买个手机,把手机卡补回来,大概得两个小时。”   邹严寒说:“两个小时后就五点了。”   盛文林说:“你要是工作忙就先去忙,让安可儿呆医院就行了,那里有护士照顾,而且五点也不晚,换完药输完吊水最多也就七点。到时候你再带她去吃饭。你没空的话,我请她吃饭。”   邹严寒说:“做好你医生该做的,吃饭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先回公司,最近不能耽误,安可儿这边也忙,你能提前来就尽量提前。”   盛文林说了知道后,邹严寒那头挂了。   收起手机,他把盛文林的情况告诉给了安可儿,问她是先回商潮门市,还在在医院里等。   安可儿说先回去,邹严寒便把她送回去,但离开的时候说他不能来接她了,一会儿让蒋深过来,安可儿表示知道了后邹严寒就走了。   盛文林将手机还给江薇,冲她说:“走吧,陪我买个手机。”   江薇挑眉:“为什么是我陪你去买?”   盛文林说:“因为是你害的我没了手机呀,不单要陪我买手机,还得你付钱。”   江薇:“……”   这才是谍城男人的本质吗? 第179章 负责到底   江薇追了尾,也无话可说,盛文林要去买手机就去买手机呗,反正江薇也没事儿,本来她今天要缠温柔,让温柔带她到谍城逛逛的,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她妈妈就耳提面命地提醒她,不许她去打扰温柔。   奶奶也特意交待了她,不许去打扰温柔。   不打扰温柔,她在谍城又没认识的朋友,本来要喊江衍一块出来逛逛呢,可父亲带着两个哥哥出门了,她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出来闲逛。   却没想到,瞎猫遇到死耗子,让她逮着了一个人。   陪他买手机可以,帮他付钱也可以,但这几天他得当她的向导了。   江薇内心里把盛文林讹上了,可盛文林并不知道,他说完那句话后目光锁定在江薇过分明艳的小脸上,等着她的回答。   江薇染着红色豆蔻指甲的手指捏着手机,冲他哼了一声,墨镜重新戴回鼻梁上,说道:“那走吧!我对谍城不熟悉,你带路!”   盛文林点头,转身看前面好几辆车追尾的现场,左右两侧的车行道里车辆还在穿梭,他二人站在这中间,实在是又突兀又诡异,后头好多车辆里的车主都在频频往前张望,然后想着怎么变道。   盛文林觉得这一出事故有些大,一时半刻交通也输散不了,想变道也不太容易,他冲江薇说:“车先放着吧!”   江薇挑眉:“啊?”   盛文林说:“放着,买完手机再来取。”   江薇额头微抽:“那个时候车早就被拖走了吧?”   盛文林笑说:“拖走了再领,大不了花点钱。”   他看着她,半是审视半是玩笑:“江小姐随手随地都能拿一张支票出来,这点罚款还交得起吧!”   不等她回答,他又轻声说:“你交不起没关系,我给你交就是。”   江薇:“……”   我用得着你的钱么我。   江薇说:“那就放着,你放心,一会儿罚款我一并给你交了!反正今天是我追了你的尾,我就负责到底!”   盛文林毫不客气地说:“行,你刚还说请我吃饭呢,那晚上你再为我花一顿饭钱。”   江薇噎了噎,却抿起红唇,弯腰打开车门,拿了自己的包,又锁上车门,盛文林没包没手机,两手空空,只拿了车钥匙将车锁了,然后顺着这条车行道往前走到人行道。   走了两步,往后看江薇一眼,然后停住,很绅士地等着她。   等她走到跟前了,他往里侧退了退,让她到前面,他跟在她后面,并时刻帮她看着左侧的车辆,偶尔会用身子挡着另一侧的车行道。   江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想着,我收回刚刚说你没素质没教养的话。   能为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人挡车挡风险的男人,素质和教养都是一流的。   两个人走到人行道,过了马路,站在树荫底下。   盛文林的手机没了,想叫车都叫不到,他站在那里伸手拦车。   长这么大,第一回站在路边拦车。   江薇更加没在路边拦过车,不过有盛文林,她倒不用伸手,就站在那里等。   拦了一辆出租车,二人上去,盛文林要买手机,就去了谍城最大的实体店电子商城,这是邹家产业。   江薇对谍城不熟悉,盛文林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只是路上的话特别多,问东问西,还跟出租车司机唠嗑了半天。   等下了车,盛文林忍不住打趣她:“你不去做业务,亏才了。”   江薇翻白眼:“谁用得起我呀!”   盛文林:“……”   这姑娘从里到外都有很强的优越感,自豪感,以及嚣张感。   也对,她是江氏集团江总的掌上明珠,确实能够优越,能够自豪,能够嚣张。   盛文林笑笑,不置可否,指了指全玻璃装潢的实体店电子商城,领着江薇进去了。   选好手机,又到楼下的移动店,把手机卡补了回来,然后各种软件装上。   再瞅一眼时间,四点半了。   盛文林加了江薇的微信以及电话,冲她扬了扬新手机:“车晚点取吧,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医院,给一个病人换药,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江薇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盛文林挑眉:“你要跟我一起去医院?”   江薇说:“反正没事儿,我又没车开,也没地方去,晚上不是还要一起吃饭吗?这都四点多了,等你忙完指不定六七点了,与其两头跑,不如就跟着你好了!”   其实是因为江薇在这里没朋友,她又不喜欢跟长辈们一起逛街,再说了,她并不是要逛街,她是要转一转谍城,二哥平常最疼她,也最爱陪她,可二哥被爸爸带走了,虽然江氏是椿城人,企业也是椿城企业,但也有一些商业朋友是谍城的人,爸爸带走两个哥哥,不用想,是去应酬了。   奶奶年纪大,压根不会出来。   如果有人陪江薇,江薇才不会赖着盛文林呢。   她跟他并不熟悉,她赖他干嘛!   可这个时候不赖也不行!   盛文林听了,倒没反对,只是说道:“医院很枯燥,你可能得等我两个多小时呢,怕你坐不住。”   一瞅这个江小姐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主。   大概是个多动的性子。   江薇撇嘴,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看电视,看娱乐,听歌!多的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你以为我能把自己给无聊着了?”   盛文林:“……”   他噎了噎,点点头:“好吧。”   两个人又打车,这一回盛文林通过手机叫的车,很快就去了医院。   但虽说快,到了之后也五点过七分了,他带着江薇一路进医院的大门,又一路上电梯,然后一路穿过好几道走廊,进到自己的诊室,这一路过来,有多少医生和护士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女人。   等他进了诊室了,江薇也跟着进去,等盛文林再出来,他已经换好了白大褂,可里面的女人却没有出来。   几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医生都传出了盛医生谈了女朋友的传言。   盛文林暂且不知道。   江薇暂时也不知道。   盛文林换好衣服,去喊了两个护士,一路去了安可儿的病房。   江薇靠在盛文林诊室里内置的休息室里的沙发上看手机视频,墨镜摘下来搁在一边儿,两耳塞着耳机,两腿搭在对面的茶几上,惬意的很,哪管外面是一种什么情形。   N时代公司刚刚重新融资,进了三个新员工,顾慕臻这个第一董事不在了,虽说多了三个新员工,可因为刚进来,就算这三个员工资历超卓,能力强,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适应N时代公司里的工作,前期还是需要邹严寒和于时凡两个人的带领和帮助,所以六月的这一整个月,邹严寒和于时凡都不会闲,过了这一个月,大概会好很多。   下午送安可儿回了商潮门市后,邹严寒就没再过来了,蒋深在四点半去商潮门市接安可儿,这会儿陪安可儿在VIP高级病房里的人也是蒋深。   盛文林带着护士进去,看到蒋深,意外地愣了一下。   以前可都是邹严寒形影不离地跟着安可儿呢。   不过盛文林也知道顾慕臻结婚后不再管N时代公司的事情,最近邹严寒和于时凡都忙,也就没多问,直接亲手为安可儿拆右手的绷带,再为她换药,重新包扎,然后让护士把吊水挂上。   忙完,他去洗了个手,再过来就冲安可儿说:“恢复的很好,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到了年关,你这右手就完全可以自由活动了。”   安可儿高兴地说道:“谢谢!”   盛文林笑说:“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吧,吊水打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安可儿笑着嗯了一声,盛文林又冲蒋深打了个招呼,回去。   等病室的门关上,蒋深掏了手机,去阳台给邹严寒打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   邹严寒说:“等她打完吊水,你带她去吃饭,再把她送到医院,让护士守着。”   蒋深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要陪她吃饭的?”   邹严寒蹙眉:“太忙了,去不了。”   蒋深哦一声,邹严寒那头二话不说,直接挂断。   等挂断,他这才抬头,冲对面站着的张若云说:“你继续。”   张若云抿了抿唇,继续将刚刚的申报说完,邹严寒听完,伸手拿她递过来的文件,从头翻到尾,示意她坐到对面的沙发里去,然后他拿着文件起身,也去对面的沙发挑了一张单人椅坐了。   两个人讨论了很久,邹严寒有十分独到的高层眼光,张若云有十分精准的专业眼光,很快这件事情就处理好。   邹严寒合上文件,去拿了笔,在文件上写了一些字,下面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张若云:“让时凡再签个字就好了。”   张若云嗯一声,来了N时代公司之后她才知道,这个公司里的所有文件,所有事务,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全要经过这三个男人之手,缺一人都不可,只有一个人的签名的文件,压根不能执行。   这样严格的制度,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但他们三个人执行多年,贯彻到如今,十分顺畅,说明他们三个人很有默契,且都十分敬业,如果其中一人不敬业,就很容易耽搁事情。   如今虽然顾慕臻不在了,可这样的制度依旧没变,现在只是需要邹严寒和于时凡的签名,可不久之后,要加上她和张原和方横的,这是起初在会议室融资的时候说好的,因为之前的金融公司有他们三个人的股权,现在融资进来后,他们三个人依旧占了一部分股权,只是股权不多,融资前他们三个人的股权几乎是平比,是一个圆切割三份的划分,没有外人插入,他三个人占据三个董事位置,可融资进来后,根据股权在市场的价值折算,他们三个人的那些股权,在N时代公司简直小的可怜,但虽说小的可怜,也算是股权人了。   张若云收了文件,冲邹严寒笑了笑,转身往办公室门外走。   走到门口,她又返身,冲邹严寒说:“晚上邹总你要应酬的宴会,选好女伴了吗?” 第180章 晚上宴会的女伴   原本像顾慕臻,像邹严寒,像于时凡这样的人物,不会再出席那些上不来台面的小宴会了,而但凡是他三人要出席的宴会,那就一定是有着一定的地位。   今晚的宴会就是。   今晚的宴会是陈家人举办的。   如果顾慕臻在,就是顾慕臻去,毕竟陈氏家族在谍城也算得上有钱有势,有名望也有地位。   可顾慕臻不在,这事儿就落在了邹严寒身上。   邹严寒确实还没选女伴,不过,这事儿又不用着急,现在才五点多,晚上的宴会是八点。   女伴么,不是多的很,随便打一个电话就能花钱找一个专业的人来。   以前他们三个人出席宴会,都是花钱请专业的女伴。   邹严寒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拉开椅子,坐下去的时候说:“八点的宴会,吃完饭再去,到时候打个电话就行了,这事儿让何乐去办,她极有经验,行内的价钱她也清楚,让她从那边安排。”   说着他就拿起内线,要给何乐拨电话。   张若云美眸转了转,笑着出声说:“我回了办公室,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后,晚上就没事了,不然,晚上我陪邹总一起去?”   邹严寒正要按号码的手指顿住,抬头看她。   张若云说:“我刚来公司,也需要各方面熟悉,公司内是一部分,公司外也是一部分,而且,身为公司里的一员,能为公司省钱的时候我自然也义不容辞,虽然就公司的财务来说,请一个女伴的钱压根不必做预算,但能省的时候还是要考虑省一省。”   她见邹严寒盯着她瞧,一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怕他看出来她是借机想亲近他,又怕他因为这而厌恶她,她稍显紧张地抬起没有拿文件的那只手理了理长发,佯装淡定地说:“邹总别介意,我是做金融出身,多年的习惯让自己养成了这种能省则省的性子,邹总若是觉得没必要,那就当我没说。”   邹严寒将手拿开,将话筒搁下:“那晚上你便跟着吧。”   对于张若云的工作能力,邹严寒是给予肯定的。   只有一个十分敬业的人,才会将本职专业甚至是工作融在生活的每一处。   至于张若云的小心思,邹严寒不知道吗?   邹严寒自然是知道的。   但他能拒绝她一次,拒绝她两次,更甚至是三次、四次,或是N次,都无法打消掉她的心思。   可能她一直以为,因为她没机会接近他,他才会不爱她。   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找一切可乘之机接近他。   那他就给她机会好了。   让她明白,不管她有没有机会接近他,他都不可能爱她。   让她彻底死心。   这样她才不会把心思盯在他身上,也才算真正的解决掉这个不该有的桃花。   邹严寒同意后,张若云内心激动,脸上欢喜,声音都欢快了几分:“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邹严寒点点头,视线落在电脑上,开始投入工作。   有人忙就有闲,如今最闲的就属顾慕臻了。   他这一闲就是彻底的闲了,他已经不再管N时代公司的事情,目前又没正式进入顾氏企业,妥妥的成了无官职的轻松人。   温柔虽然休了假,可她还是潮商标驻谍城的执行经理,即便不去公司上班,电话业务也多。   不过她刚结婚,也没人打电话扰她。   她跟顾慕臻睡了一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双双饿醒,起来收拾穿衣,然后一起出去吃饭。   温柔穿了一条红色的中款连体长裙,时髦修身款,裙摆及膝盖,她没穿丝袜,那腿雪白如凝脂,踩着一双镶钻的高跟凉拖,黑发披肩,很有女人味,通体艳光四射。   顾慕臻穿的就比较休闲了,褪掉了西装西裤,穿了一件黄色T恤,外加灰色长裤,一双浅棕色的休闲软皮鞋,十分潮气,与温柔十指相扣,往别墅外面走。   温柔问:“不开车了吗?”   顾慕臻说:“不想开车。”   出了门,往温柔身上一扫,英俊的眉心蹙起。   在屋里的时候,没发现她衣服这么艳,皮肤这么白,这么打眼。   一出来才觉得她艳的过份了。   本来红色就很显眼,穿在她身上后越发的显眼,衬的那皮肤更白更细嫩。   该瘦的地方不含糊,该胖的地方也不含糊。   顾慕臻盯着她,又拉着她的手进屋,一路把她拉到卧室,给她挑选了一套跟他相近的T恤,外加裤子。   温柔:“……”   温柔抬眸看他。   顾慕臻说:“把裙子换了。”   温柔不解地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我这裙子怎么了?”   顾慕臻口是心非地说:“不好看。”   温柔额头抽了抽,什么眼光呀!她这裙子是今年的最新款,是莫馥馨送她的结婚礼物,说是爆款,很多明星都想买,还买不到呢!   温柔拿到手后就试过了,确实很上身,很漂亮,也很有档次,她非常喜欢。   他居然说不好看!   温柔嘟起嘴角:“哦,昨天刚结婚,今天你就嫌我不好看了?”   她不满地哼一声:“你要不要这么快喜新厌旧呀!”   顾慕臻笑,才不管她说什么呢,执意非要让她把裙子换了,穿T恤和裤子。   温柔不乐意换,可在这件事情上,顾慕臻是坚决不相让的,迫着她把衣服换了。   也是黄色的T恤,顾慕臻拿出来的时候就觉得那T恤比自己的短好多,他原以为是因为温柔矮,衣服看上去就短。   但等她穿了,顾慕臻这才发现,不是温柔矮,是那T恤本来就短。   顾慕臻无语,明明一样的衣服,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女生的衣服为什么总要做这么怪呢!   正经点不行吗!   不过,太正经了也没男人看了!   顾慕臻又有些理解了,但这些衣服穿在别的女人们身上,他欣赏一下可以。   让温柔穿,给别的男人欣赏,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愿意的!   见温柔这件T恤太短,他又想让她换掉。   可她拿了一条裤子出来,一穿就不觉得那T恤短了。   用温柔的话说,这是高腰裤,比例搭配。   行吧,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总比刚那条裙子强,至少,腿没露,让人看一眼也不会有立马把她扑倒的冲动。   顾慕臻勉强满意,拉着她再次下楼,看她还是换了高跟鞋,想阻止,但也知道阻止了没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穿着恨天高,哒哒哒地走出去。   原本不想开车,最终还是开了车。   找了一家中餐店进去吃了饭,两个人就又出来。   新婚别墅刚住进来,什么都还没置办,温柔要去超市买东西,顾慕臻说:“暂时不在家里吃饭,就不买了吧?水果和饮料我让李以送过来,你就不要跑超市了。”   主要是顾慕臻不想去超市,他长这么大,几乎没去过超市。   家里买东西,全是蓝姨去的。   他父母都没进过超市。   而且酒店里东西很多,想要什么,直接让人送好了。   顾慕臻说:“翠皇苑就在宿山别墅区对面,今天是醒得晚,我们自己在外面吃了,等明天我们就回去跟爸妈一起吃饭。”   说着,想到一件事情,侧头对她道:“我们的结婚证还没拿,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问她现在方便么,我们去她那里拿户口本,明天去把结婚证办了,等结婚证拿到手,我们就去度蜜月。”   度蜜月的地点顾慕臻选了一些,还没跟温柔商量确定,这件事情不着急,拿结婚证要紧。   温柔哦一声,从包里拿手机,打给江女士。   江女士还在温老太太那里,温老太太打算再住一天,明天回温家,那么大的家业,不能没人管。   温久展和江女士还有别的安排,一时半刻回不去,温老太太得回去撑着。   温久展今天也在陪母亲,哪里都没去。   江女士接到温柔的电话,知道她要拿户口本,就让她来酒店。   等人到了,江女士把装在包里的户口本拿出来,递给她:“就知道你随时要用,我一并放在包里呢。”   温柔接过来,问她:“你要随奶奶一起回椿城了吗?”   温久展订的去国外的机票是六月九号,这才六月二号,还有七天,机票的出发地是谍城,因为温久展想让江女士多陪陪温柔,就直接订的从谍城出发。   去国外做精子和卵子配对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除了温久展和江女士以及温老太太外,就是家里的三个老佣人。   三个老佣人嘴巴很紧,也比任何人知道分寸,他们不会乱讲。   这件事江女士没打算对温柔讲,温久展也没打算对温柔讲,温老太太更加不会对温柔讲。   温柔问完,江女士还没回答,温老太太就转头过来,慈祥的语气说:“你这才刚出嫁,你妈妈哪里舍得走啊,她肯定要呆在谍城陪你几天的,等你跟慕臻去度蜜月了,再让她回来。”   温柔听着,笑着说:“也好!”   又担忧地望着温老太太:“那奶奶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   温老太太笑道:“我又不是一个人。”   温柔猛的拍一下脑袋:“我都忘了,还有二叔!”   温老太太说:“你二叔还有工作,我也不用他陪,我有张医生呢,再不济,不是还有江家那么大一家子人么,明天我跟江老太太一块呢,你们完全不用操心我,做你们的事情就行了。”   顾慕臻一直坐在沙发里没言语,听到这里,冲江女士说:“妈既要呆在谍城陪柔柔,就不要一直住酒店了,酒店虽然也舒服,但到底不比自己的家自在。我跟柔柔之前住的那个小别墅如今空了,妈搬那里住吧,如果妈不喜欢那里的装修,我让人再重新翻修一下,装的跟你在郊区的房子一模一样。以后你也要经常来谍城住一住,还是得有个房子,那个房子的户名是柔柔,这两天我让人过个户,写在你的名下。” 第181章 第一个   一直没说话的温久展抬眸扫了一眼顾慕臻,知道他当女婿的想表现的心思,但江女士要长居的地方,得是他送她的才行。   温久展出声说:“那既是你给温柔的,就还是留着吧,你妈妈这边我会安排。”   本来江女士不打算接受那个小别墅,因为怕陈里樊真又跑去跟她当邻居了,可她也不想让温久展给她弄地方,与其住温久展买的房子,不如住自己女儿的。   顾慕臻也没说错,温柔在谍城,她以后少不得要在谍城住一段时间,那个郊区的房子,她不打算住了,但也不会卖,也许等二三十年后,她会再回到那里,但现在,温柔结婚了,往后还会有孩子,她想看温柔,也想照顾孩子的话,就得住市里,市里方便。   江女士当然也可以自己掏钱买房子,她有温久容手上的温氏20%的股权,想在谍城买一套好一些的房子,那完全不在话下。   但她不常住,太冷清的房子她不喜欢。   温柔和顾慕臻的那栋房子,喜气,有人气,她去了几次就十分喜欢,主要是,那里有女儿的痕迹,更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那里的花草都是温柔从郊区的房子里搬出来的,很有家的温馨。   那里也是温柔和顾慕臻住过的地方,他二人要回来看她,也方便熟悉。   江女士想了想,出声说道:“我就住温柔那个小别墅吧,我挺喜欢。”   顾慕臻笑道:“里面要重新装修吗?”   江女士说:“不用了,那格局我也喜欢,不必要跟郊区的房子装修的一模一样。”   顾慕臻嗯一声:“明天我让人去办过户手续,顺便把钥匙给你,另外指纹密码再重设一下。”   江女士说了一声好,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   温久展抿唇瞅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再多说,可等到了晚上,他就把唐姜喊到了书房,让他去买那个小别墅隔壁的房子。   那小别墅只有两个近领隔壁,一个隔壁是陈里樊花了三倍的价钱近五个亿才买到手的‘豪宅’,怎么可能卖给他呢。   这个邻居的房子买不到,唐姜就去买另一个,也花了将近五个亿的高额价钱,才把那一套房子给买到手。   房产本和钥匙拿到手之后,温久展就让唐姜找人去翻修。   但翻修了也不住,空着。   而陈里樊的那个房子,也是翻修了没人用,空着。   当天晚上,顾慕臻和温柔没走,陪温家人还有江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因为明天大部分的江家人和温家人要走,这一顿饭也算送别宴,就吃的又比较晚。   饭桌上不见江薇,温柔问了一嘴,江衍砸舌道:“别提了,她今天一个人跑出去溜达,好像跟别人的车追了尾,又说那人是认识的,昨天参加了你们的婚宴,还是伴郎,姓盛,叫盛文林,于是她赔罪就请盛医生吃饭,说晚上不回来,这不,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温柔听的频频惊诧,她是没把这件追尾事件想多,只是含了关心的语气问:“江薇没事吧?”   江衍说:“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儿!追尾了她还挺高兴,说终于赖上一个本地人为她当向导了,我觉得她今天把人盛医生使派的够呛,这会儿没回来,指不定在哪里玩呢,不用管她,她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温柔点了点头,居然很认可江衍的话。   一桌子边上的江家人也都知道今天发生在江薇身边的事情,知道她安然无恙,也就都不管她,任她逍遥去了。   顾慕臻听到说江薇追尾了盛文林的车,还缠着盛文林当向导,俊眉微微一挑,笑了笑,没应话。   除却江薇,所有人都在,虽说是送别宴,可江薇不在,也不遗憾,因为她明天又不走,吃不吃这个饭都无所谓。   温老太太明天要走,江家人一干女眷也要走,男人们走的也不少,但也留下了好几个。   温久展留下了,江衍留下了,江程冰也留下了。   温久展和江程冰留下是因为还有公事要忙,当然,温久展只是拿公事当借口,他是等着九号那天随江女士一起出国,江衍是为了陪江薇,自然也留下。   第二天该走的人都一个不落地上了飞机,温柔和顾慕臻陪着温久展和江女士以及江衍江薇和江程冰去送行。   拐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就分开了,顾慕臻带温柔去民政局拿结婚证,温久展带着唐姜,江程冰带着江衍去忙公事,剩下江薇和江女士,顾慕臻将小别墅钥匙给了江女士,又让李以带江女士去小别墅改指纹密码,故而,江女士也走了,剩下江薇,没人陪伴,她又找上了盛文林。   昨天江薇被盛文林带着去了医院,还直接被盛文林带进了自己的诊室,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等盛文林忙完,回自己诊室的途中,他就听到有大胆的小护士们问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这个医院是盛家所开,第一法人的名字就是盛文林自己,他既是这里的骨科医生,也是医院的掌控人,平时待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温和,也把工作人员当成自己的家人,相处的很好,但也有些人会怕他,可还有很多人不怕他,开个玩笑那是常有的事情。   但还真没人开过他有女朋友这样的玩笑。   一路走过来,盛文林这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开这样的玩笑,因为他上班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带过盛米贝来过他的诊室外,从没带过别的女人。   江薇算是第一个吧!   被人误会也正常,他也老大不小了呀!   盛文林微笑着一一解释,可等回了诊室,带江薇出去吃饭,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很多人当面打趣地开玩笑。   盛文林怕江薇误会,也怕毁人江小姐的名声,板着脸让这些人不要乱说,又解释为什么会带江薇过来,众人听了后,挺遗憾,但也不再乱传。   可虽说不再乱传,还是有一部分的声音在第二天早上传进了邹严寒的耳朵里。   邹严寒昨天下午没来陪安可儿,晚上也没有,早上就来了。   但安可儿不在,打蒋深电话,蒋深说一大早就送安可儿去了商潮门市。   邹严寒于是开车去了商潮门市。   车刚停稳,就看到另一辆跟着停下来的车里面走出陈展运。   邹严寒眯眼,颇有兴味地坐在那里,看着陈展运走进商潮门市。   昨天下班后,邹严寒跟于时凡还有何乐外加方横那三人一起吃了饭,然后就带着张若云去参加了陈家举办的商业宴。   说是商业宴,其实就是对外宣称陈二爷在双拓传媒中的地位。   陈家有两个兄弟,谍城上流人士都知道,但双拓传媒一直由老大在打理,这个陈二爷从没出现过,最近才出现,但鲜少露面,以前做什么,无人知道,今天的宴会专门为陈二爷举办,倒让很多人明白了陈二爷以前在做什么,说是参了军,这刚退伍。   是不是真的,邹严寒也没兴趣。   跟在陈二爷身边的还有他的儿子,叫陈河。   邹严寒带着张若云去敬了酒,如果今天来参加这个商业宴的人是顾慕臻,他一定认得出陈里樊和陈河,可今天来的人是邹严寒,那就认不出了。   陈里樊跟邹严寒碰了酒,就去招待别人,像邹严寒这样的年轻人,陈里樊不招待,全是陈河和陈展运招待。   陈展运看到张若云,嘴角勾着笑,看上去十分开心。   但陈展运也知道张若云这个姑娘不好接触,用以前对待别的女人的那种方法对待她,一定会栽跟头。   他不急近,也不冒近,就客气绅士地跟张若云碰了一杯酒,然后借口离开,到无人的地方,喊了一个侍者过来,交待了他几句话。   等那边张若云的酒杯空了,侍者过来倒酒,就将酒一不小心洒到了她的裙摆上。   张若云穿的是白色的长裙,因为邹严寒今天穿的是很正规的黑色西装,她为了跟他配对,就挑了白色的礼裙,那么鲜艳的红酒,全洒在了白色裙子上,一下子就将裙子全毁了。   侍者急急地说着对不起,一边站着的邹严寒和陈河都蹙起眉头,旁边还传来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宾客的惊呼声,陈展运这个时候过来,呵责了几声那个侍者,就让张若云去换套裙子。   张若云无法,虽然内心里生气,可又不想提前退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跟邹严寒亲近,自然要一直呆到最后,她陪他来的,那也一定要陪着他离开。   张若云尽量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冲侍者说没关系,又冲邹严寒说:“我去换件衣服。”   邹严寒冲她点点头,陈展运便很积极地带着她往楼上去了。   邹严寒收回视线跟陈河说话,转身跟别人喝酒的时候看到走到楼梯上的张若云绊了一下脚,陈展运立马伸手将她扶住,虽然很快他就收回了手,但离了老远,邹严寒都能感受到陈展运的紧张。   所以,陈展运这个花花公子,对张若云有意思?   邹严寒坐在车里,目视着陈展运走进商潮门市店,这才伸手推开车门,下去。   他一路走进去,穿过层层区域,去后面的休息室,打开休息室的门,没见到安可儿,他又去订制区。   在订制区,他看到了安可儿,还有曹布鲁,还有陈展运。   陈展运在订制女服,安可儿在一边询问衣服的用途,并给他推荐图纸,曹布鲁在负责拿图纸。   邹严寒倚在装饰门上,听着陈展运报衣服的用途以及尺寸,听完,安可儿给他推荐了一张图纸,他应该挺喜欢,当下就订了,然后曹布鲁带他去付订金。   安可儿习惯性的将图纸备份,再与陈展运上一回订的那张图放一起,收在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面,每一份文件夹都对应一个客户的所有订单,方便记录和查找。   一开始三个人都没看到邹严寒,等曹布鲁带着陈展运出来去付订金,这才看到他,曹布鲁和陈展运都冲他打了一声招呼,邹严寒嗯了一声,抬腿迈进去,安可儿这才停住手上的动作,扭头往后面。   还没开口说话,邹严寒已经率先出声:“右手不方便,这些工作就让曹布鲁做。”   他说着话,手已经伸过去,将安可儿压在左手下的文件夹拿了过来,然后老神在在地往椅子里一坐,开始帮她夹图纸。   夹图纸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陈展运上一张所订的女装图。   邹严寒眉梢一挑,盯着那张图仔细地看看,这才想起来,这图纸在哪里见过。   昨晚张若云的衣服不小心被弄脏后,随陈展运上楼换衣服,下来后,她身上穿的那件礼服,便就是这张图纸的模样。   邹严寒笑出声。   安可儿不明所以,见他盯着图纸瞧,还笑的好不开怀的样,她疑惑地问:“怎么了?我们的图纸有问题吗?”   邹严寒摇头:“没有,就是忽然觉得……”   他顿住,抬头看她:“缘份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 第182章 出发度蜜月   安可儿更加听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了,看了一张女装的设计图纸而已,他竟然会有这么一番感叹。   邹严寒说完那句话,原本笑着的唇角又缓缓一沉,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应时应景,可等这话出口,回味一遍,又感觉像是表白似的,而表白的对象还在自己的面前。   他之所以觉得应时应景,就是因为他看到陈展运和张若云的缘份,想到了他和安可儿的缘份。   他居然亲口承认了他和她是有缘份的。   虽然没直接说什么情啊爱啊这样的字眼,可单这样的一番话,都足够让人误会。   好在安可儿并不算聪明。   邹严寒抬头朝安可儿脸上瞥一眼,见她当真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无端的松一口气,视线调回,赶快帮她把图纸夹好,文件合上,再问她摆放的位置,将文件摆进去。   做好这一切,他如来时一般,又是不跟安可儿打一声招呼,直接又走了。   安可儿纳闷,还以为他一大早找她是有事儿,却没想到,他就是过来帮她夹了张图纸,又放了一个文件夹,然后就走了。   安可儿:“……”   等邹严寒开车离开,安可儿还是没想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一头雾水,好在她工作也忙,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撇下,投入到了工作中。   温柔和顾慕臻去了民政局,办了结婚证出来,上车。   顾慕臻坐在驾驶室里,李以去送江女士了,今天顾慕臻开车,温柔坐在副驾,红本本刚拿到手就被顾慕臻掂了过去。   温柔还没打开看看呢!   系好安全带,她便找顾慕臻要结婚证,她要看。   顾慕臻像藏宝贝似的把结婚证给藏在了自己的衣兜里,挑眉望向她:“回家再看。”   温柔问:“有什么区别吗?”   顾慕臻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说:“回到家你如果有意见,也只能噎着,但在这里,你如果有意见,我还得哄着。”   温柔:“……”   她能有什么意见。   就算回了家,她有意见,他也得哄着!   温柔翻白眼:“我不会有意见的,我就想看看。”   顾慕臻笑,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回家我陪你一起看,别说你是第一回拿结婚证,想好好看看,我也是头一回拿结婚证,想好好看看呢!”   温柔也跟着笑:“那好吧!就回家一起看!”   两个人一路开车往翠皇苑,半道顾慕臻的电话响了,他在开车,没办法接,温柔接的。   见是顾夫人打来的,丝毫不耽搁。   划开接听,顾夫人问:“慕臻,结婚证拿到了吗?”   温柔立马说:“拿到了。”   顾夫人笑说:“是温柔啊,慕臻在开车吗?”   温柔说:“嗯。”   顾夫人说:“中午回家来吃饭,让我和你爸也看看结婚证。”   温柔:“……”   这结婚证就这么好看,都想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笑着说好,又与顾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挂断。   顾慕臻看着前方的道路,问道:“妈说了什么?”   温柔一边将他手机搁下去,一边回话:“说中午回顾家吃饭,他和爸也想看看结婚证。”   顾慕臻一听,跟着笑出声:“行吧,一起凑热闹,顺便把你妈妈也喊过来,让她也看看。”   温柔也确实想让自己的妈妈看看自己的结婚证,于是摸手机,打给江女士。   江女士还在小别墅里,李以已经带她过来了,刚刚改完指纹密码,她正跟李以说卧室要做怎么样的变动。   原本楼上的主卧室住的是温柔和顾慕臻,江女士住进来后,不打算住温柔和顾慕臻的那间主卧室,让李以再请人来改一个主卧室出来。   以前温柔和顾慕臻住的地方还留给他们,他们若是来这里了,想留宿,就还住他们原来的房间。   二楼还有很多别的客房,做一下改动也能再装修出一个大主卧来。   李以听着,等江女士说完,李以要了钥匙,说下午就带人过来进行改建。   江女士回了一个好字,手机响了,她摸出来,见是温柔打的,直接接了。   等挂断,她瞅了一眼时间,十点不到。   这个时候去顾家吃饭,好像还太早了。   江女士让李以帮她去买一些烟酒类的礼物,说一会儿去顾家用,李以赶紧开车去了。   江女士在小别墅里等,一个人无聊,就去温柔以前打理的那个花园,去打理花草。   花园在室外,打理花草的时候瞥见左右别墅都有响动,左手边的别墅好像在往里面搬东西,右手边的别墅好像在往外面搬东西。   她多看了两眼,隐约觉得左边的别墅是要住新户进来,右边的别墅似乎是在搬家。   确实,陈里樊虽然是陈家人,算有钱有势的人了,但在谍城没有独立的房产,结婚以前与父母住一起,住陈家别墅里,结婚后他就离开了。也会回来,但很少,考虑到他不常在家,就没单独出来住,怕妻子一个人寂寞无聊,就让她跟家里人一起住,直到妻子死,又因工作原因,陈里樊在郊区买了房子,暂住那里。   原本也打算一直住那里的,但现在没必要了。   而且他现在回归了陈家,昨天大哥也为他办了宴会,他正式进入双拓传媒工作,要常年呆在谍城,自然要有自己的独立房子。   住老宅也可以,但他既花了五亿买了个别墅,不住白不住呀。   就算江女士不在,他住在那里,每天对着那道门,还是能幻想着她哪一天从那门里出来,跟以往一样,喊他帮忙。   即便只是一场空梦,也好过没有梦。   陈里樊暂时没搬,以前别墅里的所有人东西他都换掉了,从里到外,全部整修,没这么快。   李以买好烟酒礼物回来,已经近十一点了,江女士不再耽搁,锁了门,让李以送她去顾家别墅。   她前脚刚到,后脚温久展的车也到了。   温久展是顾银章喊过来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顾家别墅的大门,江女士下来,温久展也下来,李以拎着礼物去敲门,唐姜手上也拎着礼物。   温柔听到车声响,开了门,见温久展也来了,愣了愣。   她没喊二叔呢。   她扭头朝后面跟过来的顾慕臻看一眼。   顾慕臻看到温久展,也愣了愣。   他也没喊这个二叔呢。   两个人虽然在看到温久展的时候挺疑惑,还是在他走过来后打了声招呼,又跟江女士打了声招呼,然后引他们入内,再关上门。   唐姜和李以都留了下来,陪客。   顾银章看到温久展,笑着上前冲他握了握手,带着他去了书房。   温柔和顾慕臻对望一眼,这才知道温久展是被顾银章请来的。   顾夫人自然留在客厅里陪江女士。   蓝姨那边的菜陆续上桌,到十二点就能准时开席了。   顾夫人冲江女士说:“你反正没事,不如在谍城多留一些时间,慕臻要进公司,我这也闲了,近几天都在挪工作,手头上的事情也少了,我能陪陪你。”   顾慕臻也坐在沙发里陪两个母亲,温柔在剥橘皮,顾慕臻垂着头在给她拿纸,听了顾夫人这话,两个人双双抬头,朝顾夫人看了去,然后又看向江女士。   江女士笑着说:“我等柔柔和慕臻去度蜜月了,也想出去转转呢。”   顾夫人一下子没话说了,总不能让她不出去。   顾夫人说:“出去转转也好,等慕臻回来接管了家业,我也有时间出去转了,到时候再陪你一起。”   江女士笑着说好。   温柔一听她妈妈说也要出去转转,几乎没经电脑思考,张嘴就说:“妈,那你跟我……”   本来要说:“那你跟我们一起吧!”   可话没说完,微张的嘴巴里就被顾慕臻塞了两瓣橘子,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顾慕臻眼皮都没眨一下,又掰了两瓣橘子,往她嘴里塞,让她乱说话。   他们去度蜜月,她以为是干嘛?还想带上她妈妈!   哪有度蜜月还带上丈母娘的?   江女士自然不可能去掺和人家小两口度蜜月的事,大概猜到温柔要说什么,只当不知道,岔开话题道:“结婚证呢,拿来看看。”   顾夫人立马起身:“我给放起来了,刚慕臻和温柔一回来我就看了,然后就收起来了,我去给你拿。”   顾夫人上楼拿了结婚证,再下来陪江女士一起看。   两个母亲在那里笑笑呵呵,又对结婚证指指点点,说相片好看,又在那里说一些自得其乐的话。   唐姜和李以去厨房帮忙,缩短了不少时间,不及十二点,一大桌菜就摆好了,顾慕臻上楼喊顾银章和温久展,一行人挪到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好几个人都问顾慕臻和温柔打算到哪里度蜜月,这件事情顾慕臻还没跟温柔商量妥当,便没说具体的地址,知道他和温柔还没定地方,几个人又很热情地提供自己认为比较好的地方。   温久展很少说话,偶尔插上两句,也给点意见。   但他真的不关心温柔和顾慕臻去哪里度蜜月,他只关心他们的出发时间。   最好在九号之前,这样他和江女士出发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送。   他们不送,那他就不用再安排唐姜去打掩护了。   等又一圈议论声下来,温久展出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顾慕臻说:“地点定好了就走,大概五号吧。”   今天三号,如果是五号走的话,那就是后天,也远在九号之前。   温久展内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点了点头说:“那天我应该没公事,还能去送送你们。” 第183章 离开谍城   别人不明白温久展刻意问温柔和顾慕臻度蜜月出发的时间,江女士明白。   江女士不动声色地看了温久展一眼,笑着又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餐桌上热热闹闹,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饭后几个人歇了一会儿,温久展有事,先走了,顾银章也有事,也走了,顾夫人留江女士又小坐了片刻,然后顾夫人上楼休息,江女士随顾慕臻和温柔一起出来。   江女士那个小别墅要还装一个大主卧,下午李以去办了,就算工人们晚上加班加点,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完工,温柔跟顾慕臻下午的任务就是选度蜜月的地方,江女士又没事,温柔便把她叫上,一块回了翠皇苑,母女俩捧着旅游地图看,顾慕臻时不时地在一边给点意见。   看着她们母女偎依在一起的样子,顾慕臻感叹,明明应该是他跟温柔偎依在一起,选着中意的度蜜月的地方的好不好!   虽然不想埋怨丈母娘太不见眼色,可还是在心里委屈了一通。   江女士是个不见眼色的吗?   当然不是。   她只是觉得温柔马上要去度蜜月了,多久回来,今天中午餐桌上,温柔跟顾慕臻都没说,只说温柔有半年的假期,他们会考虑着时间,具体什么时候回,不知道。   所以江女士有可能半年又见不着女儿,自然想多陪陪。   再者,前天是他们的新婚夜,又过了一个昨夜,这大白天的,江女士也想着他们不会这么黏。选度蜜月的地方也是一件正经事,多个她应该也不影响呀!   温柔也没觉得影响,就顾慕臻有些愤愤。   好在他就坐在温柔这一边,时不时都能看到她带笑的眉眼,也算安慰了。   三个人看了很多本旅游地图,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选好了度蜜月的地方,有好几个呢。   选好地方,顾慕臻就拿起手机,去了阳台打电话,准备机票一事。   晚上三人就一块出去吃了饭,原本温柔留江女士在翠皇苑住,顾慕臻也没意见,但刚吃完饭,温久展就给江女士打了电话,然后江女士就被温久展接走了。   第二天温柔和顾慕臻都在准备行礼,第三天两个人就飞上度蜜月的专列,离开了谍城。   顾银章和顾夫人没来送,江女士和温久展来送的,江薇和江衍也来了,原本何乐也要来,但委实太忙,抽不开身,只打了电话,人没到。   等两个人的飞机起飞,江女士收回视线,她那小别墅的大主卧装好了,顾慕臻留在那地下车库里的车也全部给她随便开,她今天就自己开车来的,见女儿幸福地起飞了,她的一桩心愿终于了结,看了温久展一眼,想着,等另一桩心愿也了结,她这一生也算无憾了。   江女士开车回小别墅,问江薇要不要跟她一块,江薇最近缠盛文林缠上瘾了,而她本身也不是个安静的主,更呆不住,便说不去,墨镜一戴,上了车,江衍立马跟上,兄妹二人扬长而去。   江女士不邀请温久展,直接开车回小别墅。   可等她刚将车停稳,温久展的车也跟着停靠过来。   江女士推开车门下来,一手扶着车门,一侧腰身扭向他那边,望着他:“你今天没公事忙?”   温久展看她一眼,视线绕到她的右手边,看那边的房子,薄唇微抿,伸手关上车门,收回视线,走过来说:“是没事,你今天算搬新房,我总要来看一眼。”   他用着男主人公一般的语气说:“走吧,进屋。”   江女士:“……”   她也关上车门,去开门。   刚将门推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往他身后又看了两眼,蹙眉问:“唐姜呢?”   唐姜跟着温久展,几乎形影不离,有温久展的地方,似乎都没少过唐姜的影子。   可昨晚温久展去接她,不是唐姜开的车,是他自己,今天早上也不见唐姜,到现在,唐姜也不见踪影。   唐姜在哪儿?   在隔壁的别墅里忙着呢。   温久展低头换鞋子,出声说:“他去办事了,这两天都不会在。”   穿好鞋子,又顿了顿,看着她低头换鞋子的样子,轻声问:“你今晚就住这里吗?”   江女士没多想,也没多问唐姜去办什么事了,不是她该问的,她就不问。   她只是点了点头:“住呀!都改装好了,我为什么不住?这里还是比酒店舒服。”   她说着话,人已经走了进去。   温久展跟着进去,随着她绕到厨房,看她在那里拿杯子接水,他淡声说:“那我晚上也住这里。”   江女士猛地抬头,瞪着他,还没出口拒绝,温久展又来一句:“我住楼下客房就好,你刚也说了,这里比酒店舒服,你不愿意住酒店,我也不愿意的呀。”   末了又加一句:“我每天这么累,也想住舒服一点儿,睡舒服一点儿。”   咕哝完,直接大摇大摆地去一楼的客房,选房间。   压根不理会江女士是不是真的拒绝。   江女士无语,搁以往,她肯定坚决赶他走,但冲他那晚的表现,她还是给他开了绿灯,让他住了下来。   原以为只住一天,结果他住了一天又一天,这几天唐姜也是奇怪了,不见个人影,直到八号,唐姜才出现,两个大男人在那里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一块出去了,到晚上才回来。   江女士是没兴趣问他们的事情的,有了家,那就是江女士自己做饭,两个大男人十分享受,毕竟江女士的厨艺,那真没得说,大概这世上就没有她不会做的菜。   每天做菜,乐此不疲,而且,花样百出,每天每顿每盘的菜都不带重复。   唐姜冲温久展露出一个羡慕之极的眼神。   温久展白他一眼,羡慕个屁,我是那个被她宠爱又被她优待的人吗?   该去羡慕我大哥!   羡慕加嫉妒!   可羡慕嫉妒也没用,大哥就是大哥,大嫂就是大嫂,纵然大哥不在了,可大嫂就是大嫂。   吃完晚饭,温久展让唐姜确认好行礼,又让江女士也检查好行礼,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了,温久展也给国外打了电话,确定好接机的车辆以及住宿的地址等,第二天,三个人也搭乘飞机,离开了谍城。   自那天邹严寒看出陈展运喜欢张若云后,后来每次有大型的商业宴会,邹严寒都会自动揽过来,然后带上张若云,这样的大型宴会,陈展运基本也都会出席,而每回邹严寒带了张若云去,总会有意无意地把她丢给陈展运。   邹严寒如何看不出来张若云是出于什么心思非要当他的女伴呢。   他看得出来,只是装作不知道。   如果没有陈展运这个插曲,邹严寒也不会再带她,更加不会把这种出席宴会的工作揽过来。   原本作为N时代公司的三大董事,头三年因为顾慕臻被情所伤,把所有精力全部投在了工作上,这种出席宴会的事情也都是他一个人包办。   后来温柔回来了,这事情就落在了邹严寒和于时凡身上,他二人基本平分。   再后来何乐被顾慕臻挖了进来,成为于时凡的助理,于是出席宴会的工作便都落在了于时凡身上。   因为只有他多了个女助理,带出去极方便。   可现在,邹严寒全部大包大揽了。   当天晚上邹严寒又带张若云离开后,于时凡坐在办公室里摸着下巴沉思。   他一时想不明白邹严寒这是怎么了。   受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哦!   安可儿那头好好的,张若云这边,也没对他做什么呀!   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也就不想了。   邹严寒愿意大包大揽,他和何乐就轻闲了!   因为有邹严寒主动揽活,这段时间于时凡和何乐就不用去出席各种酒会宴会,不加班的时候,两个人就早早地回家,早早地上床。   今天周五,明天周六周末,于时凡一想到又休息了就激动。   他拿起内线,准备打给何乐,让她下班了等他,一起去吃饭,然后再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再一起回家,一起享受夜晚的乐趣。   最近于时凡变得时髦了,也因为有邹严寒的多劳,他的时间变多了,他也就能够做一些正经的男朋友该做的事情,带何乐出去散散步,带何乐去看看电影,带何乐去逛街逛超市,做一些他认为很无聊可何乐认为很开心的事情。   今晚他想带她去看电影,来一场浪漫约会。   可是,内线号码还没拨完,就只按了一个数字,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于时凡拿起来看,见是母亲打来的,他英俊的眉头狠狠一拧,直接不接,往电脑那边一扔,继续按第二个内线电话的数字。   第二个数字按完,手机铃声断了,跟着又响了起来。   于时凡还是不搭理,继续按第三个数字。   那手机铃声又断了,没一秒的停顿,又跟着响起。   三个数字按完,内线已经拨通,何乐可能没在办公室,一直没接。   于时凡无奈,只得先挂掉内线,接起手机,喊一声:“妈。”   于夫人有点不高兴地说:“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于时凡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去了趟卫生间,刚过来,妈有什么事儿吗?”   于夫人越发不高兴了:“妈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于时凡赶紧说:“不是,我不是怕你有事儿吗!”   于夫人哼一声:“你又有两个星期没回来了!这个星期回来!妈有事对你说!”   于时凡一听回家,下意识就反感。   自那晚跟许家人一块吃了夜宵之后,后来他再回家,保准能天天在自己的家里看到许蕾蕾,以前许蕾蕾出现的少,可现在出现的频率太高了,高的他都不想去揣测他母亲的心思了。   他母亲说难得许蕾蕾放假了,她喊她到家里多玩玩。   这样拙劣的借口,谁会相信!   反正于时凡不信!   母亲总是撮合他和许蕾蕾,让他很烦,有一回他父亲居然还透露出他母亲想要给他和许蕾蕾订婚!   于时凡有时候会恶劣地想,妈你那么喜欢许蕾蕾,你跟她订婚好了!   可这种想法只敢想,万不敢当着许夫人的面说的。   于时凡抿了抿唇,老神在在地说:“最近很忙,你也知道慕臻跟温柔结婚后离开了公司,工作都摊到我跟严寒身上了,哪里有时间休息,这个周末加班,不回家。” 第184章 又一次回家应酬   于夫人说:“你别想诓妈,妈知道你这个周末不加班,我都跟严寒打过电话了,别以为长了翅膀就真的能飞出天际了!我告诉你,这个周末你必须回家,不然我就亲自去接你!”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   于时凡:“……”太过份了,就算你是妈,也不能这么强迫我!   我就是不愿意回去!   我就是不愿意见那个许蕾蕾。   于时凡也气的将电话一扔,下一秒他又将电话抓起来,推开椅子站起身,出了办公室,去找何乐。   何乐是真的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见于时凡打了她坐机电话,正准备回拨过去呢,他就推开了办公室门进来。   何乐还拿着湿巾纸擦手,见他进来了,直接问他:“你刚找我有事儿?”   于时凡确实有事,想请她吃饭,想请她看电影,想跟她再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可一切都做不成了。   他什么都没说,反手将她的办公室门锁住,过来搂住她,把她按在怀里吻着。   离开的时候,他低声沉闷地说:“没事,就想跟你说,我这个周末要回家。”   正好何乐这个周末也有事儿,就没说挽留他的话。   以前他要回家,但凡向她报备了,何乐总会佯装舍不得的挽留他两句,惹得于时凡心情大好,即便回家面对那一张不喜欢的脸,也能忍受。   他来找何乐,无非也是想让她说几句挽留他的话。   可她这回什么都没说。   于时凡不满,低头咬了她一口。   何乐又迎上去与他缠在一起。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于时凡松开她,压低声音说:“去我办公室。”   于时凡的办公室有专门的休息室,何乐这里没有。   他们经常情难自控的时候都在于时凡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胡混。   何乐冷艳的面孔微红,每回她这张脸一染上情浴,于时凡就受不住,他又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快速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了五分钟左右,何乐敲开他的办公室门进来。   于时凡走过去,将办公室门锁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进了他办公室内的独立休息室。   现在还早,才五点,公司刚下班,如今又到了六月中旬,天黑的晚,吃饭的时间也比冬天晚,于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吃饭,都是在七点左右。   于时凡跟何乐在休息室里足足呆了两个多小时,七点二十多分的时候,于夫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于时凡不甘不愿的起身,去洗了个澡,又出来,站在床边,一件一件的穿衣服。   穿衣服的时候眼睛落在大床上何乐的身上。   她将自己卷起来了,可纤长的腿却无意识的露在外面,令人无限遐想。   于时凡看的深吸气,却没时间再跟她混了,拉上裤子拉链,又扣上最后一颗衬衣纽扣,他弯腰将手机拿起来,又从枕被里将何乐的头挪出来,低下去吻了一下,这才离开。   已经很晚了,办公室里的人走的干干净净,外面的灯都黑了。   于时凡离开后,何乐又躺了一会儿,这才起来洗澡,然后换衣服。   刚将衣服穿好,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一眼,见是何执打来的,她立马接听,‘喂’了一声。   那头何执说:“姐,我买好车票了,下周三过去!”   何乐一愣。   何执高中毕业了,他自己说发挥的很好,一定能考到谍城的大学来,他报的第一志愿也是谍城大学,如今他终于解脱了,没有了高考,没有了复习,没有了作业,无事一身轻松,所以他就想先来谍城玩玩。   用他的话说,反正他姐姐在谍城,谍城也算他的半个家,他总得知道那半个家长的什么样!   何执想来谍城玩,何乐当然欢迎,只是她还没给他买车票呢,他倒自己先买了!   这小子,知道先斩后奏了啊!   何乐问:“你志愿填好了?”   何执说:“填好了呀,今天填的,反正我是要上谍城大学,就直接写了谍城大学,半小时不到就搞定了!”   何乐不知道要说什么,弟弟有时候也是张狂的不行。   何执又说:“这几天我先在家里陪爸妈,周三过去陪你,你看我多忙多孝顺,两头都得顾着。我记得你说你在谍城是有房子的,还是两室的,你记得帮我把房间整理好啊。”   何乐没想到何执这么快就买了车票,她这几天也在找机会,跟于时凡说这事儿。   那个房间被于时凡租走了,她弟弟要住进来,她当然不能再租给于时凡了。   钱会退给他,可事情得跟他说清楚。   何乐想了想,无奈道:“知道了,那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陪爸妈,周三那天上车后给我说一声,什么时候到也跟我说一声,我提前去接你。”   何执说了一声好,便不再废话,直接挂了。   何乐又整了整衣服,拉开门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包,下楼。   她一个人在外面吃饭,于时凡回了于家,刚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屋里一片梦幻,装饰着各种小灯,餐桌上还摆着一个很大的蛋糕,屋里一片笑声,喜气洋洋的。   管家见于时凡进来了,连忙笑呵呵的迎上去。   于时凡蹙眉,一边换鞋子一边问管家:“今天有什么喜事?”   管家笑说:“今天是许小姐的二十岁生日。”   于时凡刚换好鞋子,听了管家这话,脸色跟着阴沉下来。   许蕾蕾过生日,不在许家过,跑于家来干什么!   不用想,又是自己母亲搞的!   于时凡立马将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去穿自己的皮鞋,掉头就要走。   管家大惊,跟着大喊:“少爷!”   听到这一声惊喊,原本在屋内笑嬉嬉的闹哄哄的没有听到门口声音的一屋子人全部停了声音。   于夫人站起来,走到门口,见于时凡回来了又要走,她立马站那里厉喝:“你给我进来!”   于时凡已经冲下台阶了,闻言扭头看着她:“你要给许蕾蕾过生日,你给她过,我又不拦你,可你干嘛要喊上我,我又不想给她过生日!”   于夫人指着他:“爸妈把你养这么大,怎么越养越歪,你的教养和素质了呢啊!就算你不想,这面子上也得赔着,而且你跟蕾蕾什么关系,咱们两家又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   于时凡冷着脸:“妈你倒说清楚,我跟许蕾蕾什么关系?”   母子俩说着话,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过来。   管家见夫人和少爷又吵起来了,站在一边束手无策。   于先生噙着烟过来,瞅了一眼这个架势,冲于时凡说:“回来了就进来,站门外吓唬谁。要么你不愿意就不要回来,要么回来了就好好待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分不清站什么地方担什么责任吗?”   许夫人拉了一下于夫人的胳膊,把她拉进了屋。   许先生也往外看了一眼于时凡,什么话都没说,跟在夫人身后进了屋。   于先生说完那句话,也不管于时凡了,直接进屋。   独独许蕾蕾,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冲了出来,拽住于时凡的胳膊,正要说话,被于时凡烦燥地甩开,很是冷漠地盯了她一眼。   许蕾蕾吓的缩了缩手,有些委屈巴巴的说:“于哥哥,你是不想给蕾蕾过生日吗?”   于时凡冷着脸:“你挺有自知之明。”   说完,离她远远的,又重新进了屋。   许蕾蕾红着眼跺脚,她是知道于哥哥不喜欢她,可也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不喜欢她。   好在许蕾蕾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见于时凡进屋了,她又一下子高兴地冲进屋。   于时凡原本想上楼换套衣服,但想到这套衣服上有何乐的气息,他又没换,直接去了阳台,摸了一根烟抽。   许蕾蕾想陪他,但又不敢去,总觉得她这会去了,于哥哥不会给她好脸色。   等大人们喊吃饭,管家过来喊于时凡,于时凡这才掐灭烟,去了餐厅,随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后背靠在宽大的椅背里,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看着高档的欧式餐桌上摆着的蛋糕,蜡烛,以及精美的晚餐。   也不知道许蕾蕾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母亲这么喜欢她!   大概是因为没有女儿吧。   于时凡知道,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   但不知什么原因,母亲生下他后,再也不能生育。   所以,母亲就把这种渴望落在了许蕾蕾身上。   于时凡淡淡垂眸,不理会餐桌上的热闹,拿起筷子兀自吃着饭,心里却想着,下回要不要跟何乐商量商量,不避孕了?   如果何乐怀了他的孩子,还是女儿的话,母亲指不定一秒钟都不愿意等,直接押着他和何乐去结婚登记。   别人家的女儿她都能如此喜欢,何况自己的亲孙女呢!   于时凡心思泛滥而活跃,又心痒难耐,真想现在就让何乐怀上,带她去登记结婚。   脑袋里想着各种美好的画面,还没成形,就被聒噪的声音打碎。   许蕾蕾冲他大声叫道:“于哥哥,来一起吹蜡烛!”   于时凡抬头瞅了一眼,自己母亲和许夫人都站起来了,脸上洋溢着笑。   父亲和许先生没起来。   于时凡搁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么幼稚的事情,你们女人做就是了,喊我做什么。你爸和我爸都不做,你让我做?我看上去不像男人吗?” 第185章 妹妹or女朋友   于时凡的话不轻不重,不大不小,坐在餐桌周边的几个人都听见了,这话原本也没说错,于时凡作为男人,肯定不可能去凑女人们的热闹,吹什么蜡烛,可这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于夫人当场就变了脸色,要用自己的母亲权威将他拉起来,还好许夫人眼疾手快,拦住了她,不然,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得变成母子撕吵的大战了!   哎!许夫人在内心里轻叹,今天原本不想在于家给女儿办生日宴的,可于夫人很热情,女儿又一门心思想在于家过,搞的她这个亲妈连个话都插不上,只得被迫过来。   许夫人就知道,于时凡不会高兴。   许夫人也想跟于家结百年好合,让女儿跟于时凡成亲,这样两家的关系就更加的亲上加亲了。   可感情这事儿吧,也强迫不得。   许夫人想的是,她女儿才二十岁,还年轻,可以跟于时凡耗上个三五年,如果两三年后,于时凡还是不喜欢女儿,真没心思娶女儿为妻,那她就让女儿打消嫁给于时凡的心思,找别的男人。   而之所以要给女儿个三年五载,还不是因为女儿现在太痴恋于时凡了,现在强迫她离开,如同于夫人强迫于时凡跟女儿在一起一样,会遭到巨大的反弹。   现在的孩子呀,长大了可不会再听爸妈的了!   比他们那个时候有主见的多!   来硬的不行。   得让他们自己摔个跟头,摔的越狠越好。   许夫人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对待女儿的爱情的,当然,在女儿那里,那是爱情,在她这里,那是一厢情愿。   诚然,在于时凡那里,也会是同样的感觉。   许夫人性子温和,做事不急不火,也基本不发脾气,明明是于夫人的儿子给自己的女儿下不来台,她却像于时凡的妈妈一样维护着于时凡,劝解着于夫人,笑着说:“行了行了,时凡也没说错,吹蜡烛这事儿本来就挺幼稚,我们当妈妈的,随女儿闹闹,营造个气氛就好了,不必逼着男人们来做,我们赶快吹吧!都很晚了,大家也都饿了,吹了蜡烛赶快吃饭!”   许先生不在这里轻易说话,于先生掀了掀眼皮说:“那就快点吧,还真的饿了。”   于是许夫人一手拉着于夫人,一手拉着许蕾蕾,三个人一块将蜡烛吹灭了。   蜡烛吹灭,许蕾蕾亲自切分蛋糕,每个人面前摆一盘,摆到于时凡面前的时候,见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吃着菜,一句生日快乐都不说,明亮的小脸一垮,带着受伤的神情看着他。   刚刚爸爸妈妈,于叔叔和于阿姨都对她说生日快乐了呢!   他就是不喜欢她,好歹也是邻居呀,这样的场合,就是不愿意,也得装着客气地恭祝一下吧!   许蕾蕾将蛋糕摆好,等了半天,见他当真不打算开口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眼睛都要红了。   于先生看了一眼对面,提醒儿子:“时凡,今天是蕾蕾的生日。”   于时凡对着自己的碗说了句:“生日快乐。”   于先生:“……”   儿子这是把不喜欢都摆在脸上了,不说不给许家人面子了,就是他们当父母的面子,他都不想给了!今晚夫人也是做的太过!   但是,说起来汗颜。   于先生在外雷厉风行,在家却是妻管严。   倒不是怕妻子,他年轻的时候,妻子也管不住他,只是后来愧对妻子,又加上年纪渐渐长大,对别的女人也没多大的心思了,也越来越知道家庭的重要,就对妻子格外的宽容,这一宽容,妻子就成了家里的老大,什么事情都喜欢独断专横。   当然,妻子的这种独断专横对于先生来说无伤大雅,起不到半丝风浪,他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到公司,他一向不理不问。   但事关儿子的事情,他却不能由着她胡来。   但是,妻子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如今也不怕他了,他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跟她的意见不合,她就插着腰跟他翻旧帐。   一提到旧帐,于先生就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逃蹿,于是,儿子的婚事也被夫人给一手把控住。   于先生凉凉地想,你能降我,看你能降你儿子!   本来于先生也不赞同在家里给许蕾蕾办生日宴,人家姑娘姓许,不姓于!在于家办生日宴,像什么话!   可夫人不听,夫人自己也觉得在许家给许蕾蕾办生日宴,儿子不会去,所以才挪到自己家,用威严把儿子喊回来。   明明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儿子不待见许蕾蕾,还偏要把这两个凑一对,你说你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呢!   儿子向来待人彬彬有礼,就是不喜欢某个人,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今晚这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好在,还是能说出生日快乐四个字的,虽然是对着碗说的,但也算说了。   于先生冲还站在于时凡身边的许蕾蕾说:“你也赶紧坐着吃饭吧!今天你是寿星,可得多吃点,蛋糕也得吃完!”   虽然没有于时凡的关心,但有于叔叔的关心,许蕾蕾也开心。   她的视线从于时凡的脸上移开,冲于先生笑着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去吃饭。   其实在正式动筷前,几个人都举了酒杯站起来,恭祝许蕾蕾生日快乐,于时凡那个时候也站了,酒也喝了,但就是没张口说一个字。   要不是刚刚于先生出口,于时凡也不会说那四个字。   说完,想到从去年近十一月份何乐进N时代公司,到现在的六月份,何乐好像都没过过生日。   于时凡沉着脸吃饭,想着何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一时想不起来,她的简历他扫过一眼,但也只是扫一眼,那个时候对她也没太多心思,也就没多留意。   后来她的简历归了档,他更加不会调出来看了。   再后来她成了他的助理,他的一切出行事务全是她在打理,就是订酒店买机票需要身份证的,也全是她一手包办,他还真没看过她的身份证,更加记不得她的生日。   也没问过。   以前没跟她住,也不知道她过没有过过。   后来搬去跟她一起住了,他是一直没发现她有吃过生日蛋糕。   莫非,不在十一月到六月的这个时间段?   于时凡一边吃着一边琢磨,吃晚餐结束,他也是片刻不耽搁,要上楼。   于夫人喊住他:“今天蕾蕾过生日呢,我们打算出去唱歌,你一起去。”   于时凡知道拒绝没用,率性也不拒绝了,只说了句:“我上楼换个衣服。”   于夫人说:“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于时凡嗯一声,上楼,推开卧室门,去换衣服。   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T恤和休闲裤,这才又下来。   两家人已经全部在外面了,于时凡换了鞋子出去后,两家人便开了车,去了唱歌的地方。   今天何乐也来唱歌了,不是她要来的,是江薇非要喊她来的。   何乐跟江薇并不熟悉,但江薇是温柔的表妹,温柔跟顾慕臻去度蜜月之后,江薇就老是来找她,通常不是喊她吃饭,多半都是喊她玩乐,什么唱歌啊,喝酒啊,蹦迪呀,游泳啊等等。   时间久了,何乐也跟江薇混熟了。   今天就她二人,何乐很少唱歌,就江薇一个人在那里嘶吼,何乐只负责吃水果喝饮料。   吃的多了,喝的多了,那就不停的上厕所。   她刚从女厕所里出来,扯了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往走廊走,结果就让她看到了于时凡,还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   跟在于时凡身后的还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姑娘。   何乐微蹙了蹙眉,倒没有多想,她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面玩碰见于时凡,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面玩碰见于时凡身边跟了女人。   何乐正欲上前打一声招呼,然后她就听到了那个姑娘冲于时凡甜甜地喊一声‘于哥哥’。   于哥哥?!   何乐在侧面,虽然离于时凡他们不远,可谁会没事往厕所的方向看呢,何况这种KTV,光线都是打的特别昏暗,透露出一种朦胧暧昧的氛围,如果不仔细去瞧人,实在瞧不清真容。   何乐能一眼认出于时凡,那是因为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的正面,偏偏他又没往她这边瞧,转个头就过去了。   何乐跟在他们后面,把那个‘于哥哥’听的一清二楚,还陆陆续续听到‘生日’‘K歌’这样的字眼。   何乐顿住,看着那一行人进了包厢。   何乐想,原来这个周末回家是给某个妹妹过生日的。   何乐跟于时凡在一起这么久了,如何不知道他是没有妹妹的呀,不是亲妹妹,那就是情妹妹了呗!   本来还在想着怎么跟于时凡说,她弟弟要来谍城,她得给她弟弟腾房间,不能把房子租给他了。   怕他不高兴,她还在琢磨着怎么说完后哄一哄他。   好了,不用哄他。   直接把他赶出去!   虽然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谈女朋友,她也管不着,可……你特么谈了女朋友就别再来跟我玩地下情呀!   何乐哼一声,捏着纸回到包厢,再将手稿纸狠狠往沙发里一抛,气的夺了江薇的话筒就嘶吼了起来。   江薇:“……”   去了一趟厕所,没解手,反而把水装进了脑子里?   这么反常?   江薇也不问何乐怎么了,她要嘶吼就吼呗,换江薇坐那里吃水果喝饮料。   吃水果喝饮料的时候,看到搁在玻璃茶几上的何乐的手机一直响不停,不是电话声音,就是信息的声音。   江薇掂了一个小金桔砸向何乐:“喂!歇歇!你的手机一直在响,看看是谁在给你发信息!”   何乐继续将一首歌吼完,放了伴唱,让那机子自己唱,她搁下麦克风,坐回沙发里,拿起手机窝在那里看。   一见是于时凡发来的好几条信息,她装了有色的眼镜来看。   于时凡:“睡了吗?”   于时凡:“现在刚十点,你应该没睡,跟我说会儿话。”   于时凡:“一直没见你过过生日,你生日几号?”   于时凡:“我还没给你过过生日呢!”   于时凡:“看到信息了给我回复。”   何乐将这几条信息看完,冷哼一声,哦,陪你情妹妹过生日还不够,还想为地下情人也过。心太大,小心撑死!   于时凡:你这么大一个醋坛子,我心不大,怎么装得下? 第186章 于渣渣   何乐不愿意搭理于时凡,将手机一扔,但很快她又将手机拿回来,往另一侧的沙发一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于时凡发信息。   何乐:“我还没睡,在看电视,你在做什么?”   何乐:“怎么突然问我生日了?你以前可从来没问过。”   何乐:“你陪多少姑娘过过生日了啊?”   何乐坐在这一边的包厢里,于时凡坐在那一边的包厢里,包厢离的还挺远。   何乐知道于时凡在这里,于时凡却不知道何乐在这里。   于时凡这个包厢要比何乐那个包厢热闹多了,虽然一样的奢华,可人多了好几倍。   包厢里有两个麦克风,别看于先生和许先生平时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可一入了包厢,麦克风一拿上手,那就成了麦霸了,于夫人和许夫人也是一个赛一个能唱,许蕾蕾更加厉害,高音中音低音男歌女歌都能唱,就于时凡一个人不唱歌,进了包厢直接往沙发椅里一靠,玩手机。   五个人也不管他,当他是透明玻璃。   几个人在那里竞赛唱歌,当爸妈的忘了儿子,暗恋他的忘了他这个情哥哥。五个人在那里唱的不亦乐乎,就是不唱歌的,也会站在那里跟着跳舞拍掌,没人来他身边。   于时凡瞅了一眼台前那像开演唱会的五个人,额头抽了抽,翘起二郎腿,一门心思地跟何乐发信息。   一条一条地看完何乐的回复,于时凡笑出声。   怎么看都觉得何乐在吃醋。   吃醋的意思是……在意他?   于时凡虽然笑了,可包厢里那么吵,没人听见,他勾着唇角,心情极好地低头打字,不敢说语音,因为一说语音就暴露了他的行踪,然后又要解释半天。   倒不是他不想对何乐解释,而是没必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让他费心思,更加没必要在何乐面前说。   于时凡:“我能做什么,玩手机呀。”   于时凡:“以前没想过,今天突然想起来了。”   于时凡:“你就说,你生日几月几号。”   何乐找江薇拿了一盘水果,摆在腿上,一边吃着一边刷于时凡的信息,看完这三条,她呵笑一声,玩手机,在哪里玩手机?   何乐:“这么晚了玩什么手机,睡觉。”   于时凡:“睡不着,平时这个时候也没睡的,是跟你在一起。”   何乐将切成瓣的苹果咬的咯崩一响,跟情妹妹约会,还来勾搭她?一脚踩两只船,小心翻的尸骨无存!   何乐也不能发语音,因为她也在包厢里,跑出去发语音的话多傻逼呀,而且外面也有各种声音,故而,她也不发语音。   她也是打字,却故意打一句:“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视频?”   只要他敢跟她视频,她就相信他清清白白。   他要是不敢跟她视频,那就证明绝对有鬼。   不然,纯粹出来唱歌的话,有什么不敢跟她视频的!   何乐这样想,可于时凡不这样想,于时凡想的是,这么这里吵,又这么闹,发视频看不清楚不说,说话也会受影响。   主要是,他要是一发视频了,他妈妈绝对不会让他这么悠闲地坐着,铁定要拽着他去与许蕾蕾唱歌。   一男一女唱歌,能唱什么歌,肯定是情歌无疑。   于时凡不愿意跟许蕾蕾唱情歌,也不想把他妈妈的目光抓到自己身上来,他们五个人在那里闹就是了,闹够了就能回家了。   于时凡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开始在打字:“还是不要了,我看了你更加睡不着了。”   何乐看着这句话,眼珠子定定的不动,一分钟后,她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把手机一扔,开始狂吃水果。   吃完又开始拿起麦克风嘶吼。   江薇:“……”   这又受什么刺激了?   江薇抽纸巾擦了擦手,拿起另一个麦克风,也开始嘶吼。   于时凡那头还在回信息,可何乐已经不看了。   于时凡发了一条又一条,他最想知道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可何乐不回复了。   于时凡想着,是睡了,还是不想理他了?   平时何乐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只要不是工作,私下里生活的时候,想起来了就理他一句,想不起来了就直接置之不理。   于时凡闷闷地盯着何乐的微信,等了半个小时,见她还是不回,他想着她应该不会回他了。   他叹了一声,将手机收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开始喝水。   五个人在那边唱歌,但只有两个麦克风,总有轮替,轮替的功夫,下场的‘歌手’就会过来喝水。   刚刚于时凡抱着手机歪在沙发里玩,五个人过来喝水了,瞅他一眼,也不管他。   这会儿他没玩手机了,于夫人再过来喝水,就把他拉去唱歌。   起先跟他父亲一起唱了一首老歌,后来又跟许先生唱了一道老歌,然后就是跟于夫人唱,再接着跟许夫人唱,最后,变成了跟许蕾蕾唱。   于时凡想,这五个人又是串通好了的,知道一开始就让他跟许蕾蕾唱,他坚决不会唱,可这么一轮流下来,他跟别人都唱了,唯独不跟许蕾蕾唱,那就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可是,他给许蕾蕾什么面子!   许蕾蕾眼含期盼地看着他。   于时凡冷漠的不为所动,但瞅到一边笑容温和的许夫人,还有向来不会多话的许先生,眉心微拧,内心重重叹气,他是可以不给许蕾蕾面子,但不能不给这两位长辈的面子。   于时凡最终按捺住心底的厌恶,同意跟许蕾蕾唱一首歌,但坚决不唱情歌。   于夫人说:“你就是想唱情歌,今天也不给你唱,今天是蕾蕾的生日,你跟她一起唱生日歌。”   于时凡:“……”他宁可唱情歌呢!   于时凡觉得,许蕾蕾应该是他妈妈亲生的,他不是他妈妈亲生的。   就因为刚刚在餐桌前,他没对许蕾蕾说生日快乐,对着碗了一句生日快乐,他妈妈就这么惩罚他。   为了许蕾蕾,他妈妈也是拼了呢!   于时凡掀了掀眼皮,虽然内心里十分生气,可还是站在那里,僵硬地跟许蕾蕾一起唱了一首生日歌。   虽然他全程都站在那里没动,只声音在动,脸上神色也不大高兴,可许蕾蕾很高兴,唱歌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还会伴随着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   他二人在唱生日歌的时候,四个长辈在一旁边跟着拍手掌,气氛好的不得了。   玩到两点,一行人离开。   这个时候何乐和江薇也结帐离开,陆陆续续的人往包厢走廊里走,何乐又听到前面有女人叽叽喳喳的笑声:“于哥哥,谢谢你今天为我唱的生日歌,下回等你过生日了,我也唱给你听。”   何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于时凡从始至终没讲话,他在前面走,后背洇在昏暗的走廊灯下,看不见脸,也看不见神色。   可何乐想,大概是笑着的吧。   为情妹妹过生日,为情妹妹唱生日歌,离开前还在她的床上厮混,裤子一穿上,就对另一个女人大献殷勤!   何乐气的真想把手机砸在于时凡的头上!   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啊!不!渣男!   一无所知的于时凡被何乐扣上渣男的名头,等过完周末,周一去上班,何乐就对他冷若冰霜,他想牵她手,不给牵,他想抱她,不给抱,他想吻她,不给吻!   这些统统都不给,更别说他想的更加快乐的事情了!   于时凡想了何乐两天,也煎熬了两天,终于熬过来,上班了,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跟她重温各种姿势。   可是,惨遭滑铁卢。   于时凡拧紧眉心,拿起坐机又打何乐的内线:“来我办公室。”   何乐在那头一板一眼地说:“于总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我这会儿手头正忙,抽不开身。”   于时凡冷声说:“抽不开身也必须过来!是你的事情重要还是我的事情重要?再忙的事也先搁下,来我办公室!”   说完直接挂断。   两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于时凡坐在办公桌后面没动,眼睛盯向门口,沉声说:“进来!”   何乐推门走进去,往前走了三五步,与他的办公桌离的老远,然后站在那里问:“于总有什么吩咐?”   于时凡看着她,端详许久,确定以及肯定她在生他的气,以前她来他的办公室,都是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可今天,她抗拒他就算了,连接近他都不愿意了。   于时凡双手交叉搁在桌面,想着自己怎么得罪她了,这两天他二人并没有见面,不存在得罪她一说。   那就是周五那天傍晚惹她生气了?   不该呀,他走的时候她不还在床上躺着吗?   难道,那天没让她舒服?   也不该呀,那天她明明很舒服。   于时凡想不明白就两天不见,何乐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朝她招手:“你过来。”   何乐站着没动,脸上不见什么负面情绪,但就是泾渭分明的很,她也没躲他的视线,就直视着他,出声说:“我站这里听得见,于总有吩咐就说吧,我那边真的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于时凡冷沉着脸又说一遍:“我让你过来!”   见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他直接起身,气的踢开椅子就走向她。   走到她跟前了,伸手将她胳膊一抓,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拉到沙发边缘,狠狠地扔在沙发里面。   不等她起身,他直接坐下去,压住她。   微冷的眸子盯在她的脸上,又盯住她的眼睛,沉声问:“怎么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别搞这些扭扭捏捏的动作,开门见山一点,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了?” 第187章 晚上说   何乐被于时凡用胳膊压着,起不来,干脆也不起了,她躺在那里,仰头看着他,对上他不解又不悦的眼神,她红唇微微张了张,出声说:“我没有对你不满,我哪里对你不满了!是你对我不满吧!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也直说,我不会缠着你!”   于时凡皱眉,听着她的话,越发的不明所以了。   他松了松胳膊,又往下环住她,将她抱到怀里,看着她脸问:“这话怎么讲,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满了?”   何乐冷哼一声,心下烦燥,想到周五那晚她所看到和听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原本没打算在公司里跟他说那个房间的事情,可现在处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说了:“我弟弟周三要来谍城,他这一来就不会再走,他要在谍城上大学,他知道我有个房子,还是两室的,就让我收拾一间给他,就是他不说,我也不会让他住外面,所以租给于总的那间房,截止到这个周二为止,违约金和剩下的房租钱,我会一并转给你,你今天回去了就先收拾东西,明天搬出去。”   一番话说的毫不停顿,却让于时凡听的顿了又顿。   等听完,于时凡的表情已经难以用任何词汇形容了。   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什么情况,这么严重?!   他到底怎么她了?   她弟弟要来谍城,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怕不是赶他的借口吧?   于时凡觉得事态非比寻常,正打算好好问一问她,结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门外响起邹严寒的声音:“时凡,出来接一下客户,我要出去一趟。”   于时凡只得先松开何乐,松开前对着她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一下,低声说:“这事晚上回去再说。”   于时凡站起身子,去办公桌前拿了手机,然后走出办公室,去接待客户。   何乐坐在沙发椅里,静静地缓了一下情绪,又站起身,进到于时凡的休息室里,对着穿衣镜看了看仪容和嘴巴,没发现任何不妥后,她出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于时凡这一走就没再回来,中午也没喊她陪酒,当然,因为方横和张原以及张若云融资入驻的原因,陪酒这样的事情,也轮不到她这个助理去做了,都有方横和张原轮番上阵。   中午张若云喊何乐一块去吃饭,何乐应了。   N时代公司没有食堂,大家吃饭都在外面吃,但有中餐补贴,一般员工们都喜欢在附近的三家中餐店吃饭。   以前何乐经常陪于时凡出席酒会和饭席,大多数中午都看不到人影,后来跟于时凡好上了,就算没有酒会或是饭席,于时凡也老是喊何乐出去吃情侣餐。   公司的员工们对此也没多想,只当他们又出去应酬了。   算起来何乐进N时代公司这么久了,在外面跟员工们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   而张若云又刚来,跟员工们还不大熟悉,也不想跟员工们吃饭,最近张若云也把何乐的应酬工作接了过来,张若云知道何乐和张原以及方横中午应酬客户去了,何乐没约,便喊了她。   两个人走出时代大楼,挑了一个员工们时常吃饭的中餐馆。   两个人排队去点菜。   何乐在前,张若云在后。   何乐不大来这里吃,对这里的菜不熟悉,张若云倒是吃了几次,稍微对这里的菜有些了解。   两个姑娘在那里讨论点什么菜,忽然张若云身后就站了一个男人。   张若云正面对着何乐,何乐稍稍扭转了身子,在往后跟她说话,故而,那个男人一站在张若云身后,何乐就瞅见了。   何乐咦了一声,冲陈展运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跟于时凡出席的场合多了,这谍城的上流人士们,何乐真的基本能如数家珍了呢。   她一出声,张若云就立马往后望。   一看到陈展运,她漂亮的秀眉就跟着拧巴起来,谈笑风声的脸变得微微有些冷。   陈展运虽然是在笑着跟何乐说话,可眼睛却一直落在张若云身上。   见张若云的态度前后大转变,陈展运心想,这是多不待见他。   陈展运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这里十分的格格不入,他单手抄兜,冲着两位女士说:“我在附近办事,忙到中午,实在饿,就过来吃顿午饭,没想到就巧遇到了你们,这顿饭我请吧!”   何乐无所谓,笑着耸了耸肩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何乐压根没怀疑陈展运话里的虚假,时代大楼周边的公司林立,也有很多与陈氏的双拓传媒要好的娱乐公司,陈展运说他来这里办事,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就是奇怪他怎么会一个人出来吃饭。   当然,就算奇怪,何乐也不会问。   陈展运要请客,何乐也不拒绝。   陈展运虽然有些花心,但在外面的风评还是不错的,对女人们一向慷慨,又十分绅士。   只要不是他很厌恶的女人,但凡他碰到了,一定会请客吃饭。   何乐不介意,可张若云十分介意。   张若云出声说:“我自己付吧,没多少钱,不用陈先生请客。”   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拒绝。   可陈展运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挑了挑眉,笑着说:“看这菜单的标价,这顿饭确实不贵,请你们吃,是有些寒碜了,那晚上我另请一桌吧?正好我在这边办事,晚上也得在这边吃饭,有两位女士陪同,是我的荣幸。”   何乐说:“我晚上大概不能陪陈先生了,我晚上有事。”   陈展运遗憾地说:“那我跟张小姐……”   话还没说完,张若云打断他:“我晚上也有事,陈先生还是找你女朋友陪吧。”   说完,扭过身子,转身前面,不再搭理他一句。   陈展运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我女朋友?哦,他好久都没联系过盛米贝了,最近也没去公司。   盛米贝倒是联系了他几次,但他被暂时革职架空,他也没办法帮她,就随便打发了她。   后来,盛米贝也没联系他了。   最近又因为张若云频繁的陪着邹严寒出席各种宴会,他为了能多跟她接触,也把心思扑在了这上面。   基本把盛米贝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忘虽忘了,可他们还没真正分手。   陈展运蹙眉,站在那里寻思着什么时候约盛米贝出来,把这关系分了。   反正盛米贝也不喜欢他。   他现在也对她没那方面的心思了,他只想把张若云追到手。   他虽然花心,却从不一脚踩两只船,跟一个女人交往的时候就只跟一个女人交往,如果想跟另一个女人交往了,他一定会先分手。   被提及女朋友,陈展运一时也没办法向张若云解释,只得也跟着闭嘴。   虽然张若云不让陈展运付钱,可最后陈展运还是付了钱,然后又与她们坐在一起,吃了顿十分开心的午饭。   他吃的快,吃完两个女士还在慢腾腾的吃着。   他确实是来这里办事的,还有事情,就先起身告辞。   等何乐和张若云吃完,往公司里回的时候,何乐看着张若云,几度欲言又止。   张若云看出来何乐有话说,却只当不知道。   陈展运对她的心思太明显,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会看的明白。   一开始张若云还因为能天天当邹严寒的女伴而高兴,后来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当意识到邹严寒每回都有意无意地将她甩给陈展运后,张若云就知道,邹严寒也看出来陈展运喜欢她,想追求她,所以他就顺水推舟。   张若云是气的,可又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故而每次邹严寒喊她,她都心甘情愿的跟上,又心甘情愿的被他甩开。   跟N时代公司融资后,张若云就没打算再跟陈展运做生意了,可现在,张若云却只想好好会一会陈展运,让他知道,她不是他觊觎得起的女人!   张若云站在那里,沉默不言,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令人惧怕的。   何乐见她这副模样,心底好多八卦都不敢说了,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电梯门。   下午三点多于时凡才回来,方横和张原回来的还要晚。   于时凡进了办公室,扯了扯领带,又解了衬衣前面的两颗纽扣,站在办公桌边,给何乐拨内线,让她给他泡杯浓茶。   他今天喝的有点多,本来有方横和张原,他可以不用喝酒,但心情不好,就喝多了。   因为喝的多,他就先回了公司,方横和张原去送客户了。   于时凡一副吩咐的口吻,除了让何乐泡杯浓茶外,别的也没说,作为于时凡的助理,何乐自然是称职的,虽然感情上对他有些不满,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何乐挂断电话起身,去茶室里泡了一杯浓茶,敲响于时凡的办公室门,把茶杯送进去。   原以为于时凡还会为难她呢,却不想他只是让她把茶杯搁着,就让她出去了。   何乐走到门口,转身关门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于时凡正背对着她,望着外面的落地窗,站那里喝着茶。   何乐将门关上,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于时凡也没给她发信息,没给她打电话,没说一起吃饭了。   何乐一个人吃了饭,回家,打开门走进去,却发现男人就坐在沙发里,一副等着她的架势,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好几根烟头了。   是没吃饭,下班了就回到了这里,一直坐在这里抽烟?   何乐原本不想搭理于时凡,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嘴:“你没吃晚饭吗?” 第188章 身份晋级,终于成男朋友了   于时凡两只胳膊撑在腿上,仰着上半身看她,右手指缝里还夹着烟,他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将烟摁进烟灰缸里,身子往后靠在沙发背里,低声说:“我是没吃饭,你吃得下,我吃不下。”   何乐顿了顿,拿着包走过去。   她当然不是朝他走,而是朝另一边的一个独栋的沙发走。   可刚走到沙发区域,于时凡就站起身,长胳膊拉住她,将她捞到了怀里。   他搂着她,带着浓重烟味的嘴巴就往下吻她的脸,嗓音沉沉:“你还关心我没有吃晚饭,那为什么又不让我搂,不让我抱,不让我亲?”   他狠狠地亲了她两口,抬起眼眸,含了半丝的委屈声音说:“你还要赶我走!”   何乐翻了个大白眼,反正你心也不在这里了,怎么叫赶?   而且,我是赶你吗?我那是给我弟弟腾房间。   这件事早晚都得跟他说清楚,周三弟弟就来了,最迟明天于时凡就得搬出去,不能耽误!   何乐美眸微睁,平视地看他:“我可没赶你,我早上在公司跟你说了,我弟弟要来谍城,我得给他腾房间。”   于时凡揉着她的腰,又低下去吻她。   何乐抬手挡住他:“先把正事说完。”   于时凡深吸气:“正事说完,能做正事吗?”   何乐:“……”   于时凡拿开她的手,继续吻下去:“让我吻尽兴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何乐伸手解他衣服,于时凡瞅了一眼还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一把按住她,起身去关了每个窗户边上的窗帘,这才又过来,脱她衣服。   两个人直接在客厅的沙发里滚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回到何乐的卧室,又洗了个澡,前前后后折腾了四个小时,这才躺在床上。   于时凡问:“你弟弟真要来谍城?”   何乐说:“我能骗你么!虽然你骗我,但我绝不会骗你,是真的!”   于时凡挑眉:“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何乐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给你情妹妹过生日,滋味如何?是不是特别高兴?”   于时凡倏的一下坐直身子,将她从怀里捞出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脑中忽然一个激灵:“你昨晚……也去唱歌了?”   何乐又是一声冷哼:“很不幸,是去唱歌了,然后看到于总你为你情妹妹过生日,你还骗我说你在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了情妹妹,有了谈情说爱的女朋友,直接跟我说,我又不会纠缠你。”   她说着就起身,被于时凡搂住按在怀里。   他居然没生气,还有心情笑,而且还笑出了声。   何乐气的眼睛都红了,心脏那里似乎有一根刺在扎着,明明应该不喜欢不爱的,可知道他回家是为他的情妹妹过生日,她还是很不痛快。   尤其她都当他的面揭他的谎了,他居然不解释,还笑!   他笑什么?   何乐气的在他怀里拼命的挣扎,不让他搂,更气她刚刚居然又跟他滚了,还滚了好多次。   她是多自甘下贱!   何乐一下子没忍住,气哭了。   于时凡大惊,原本因为她的话,他确实喜从心生,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然怎么会吃醋呢,醋劲还这么大!醋的连理智都没有了,她明明可以先问一问,再来生气的。   可她连问都没有,直接生气,可以想见,在她看见他陪许蕾蕾去唱歌的时候,情感已经高居在了理智之上,而情感能高居在理智之上,只说明当时她对他的感情超过了一切。   能鉴明她的心意,于时凡当然高兴,可一看到她的眼泪,他又惊慌失措了。   他没哄过哭泣中的女人,有些手忙脚乱,抽了床头柜上的面纸巾就往她脸上擦,一边说道:“你忽然哭什么啊,吃醋就吃醋,哭什么哭,那个不是我情妹妹,我哪里有情妹妹,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天天被你榨的一干二净,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别人,那姑娘叫许蕾蕾,是我家隔壁的,我妈妈很喜欢她,昨天确实是她的生日,但我不知道,我被我妈妈喊回去以后才知道,给她过生日不是我自愿的,唱歌也不是我自愿的。”   掰正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喜欢她。”   何乐止了泪,开始斤斤计较起来:“既然没什么见得不人的,你昨晚干嘛骗我?”   于时凡凉凉地睨她:“你昨晚没骗我?”   何乐:“……”   何乐嘟嘴:“是你先骗我的。”   于时凡将染了她湿泪的纸巾扔掉,又低头去吻她。   何乐不给吻,他无奈:“好,就算我先骗你,那你又为什么要骗我呢,你明明在外面唱歌,却说你在家里。”   说着,眼睛一眯:“你昨晚跟谁在外面唱歌?男人还是女人?我认识的还是我不认识的?”   何乐说:“你能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唱歌,我还不能跟别的男人唱歌了?”   于时凡抿唇:“什么男人?一个还是两个,有没有随行的女人?”   何乐白他一眼,不打算多说。   于时凡冷声道:“你自己说还是让我去查,周五那天你没有应酬,除了工作中的男女外,你还认识工作以外的私人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何乐又白他一眼:“我认识什么私人男人,非得你一一知道?”   于时凡说:“不一定非得一一知道,但昨晚你去陪唱歌的男人,我却一定得知道。”   何乐说:“没有男人,只有江薇,你不信可以去问她。”   于时凡又将她一搂,抱在怀里:“我相信你,有什么好问的,你说了没男人那就没男人。昨晚我没打算骗你,只是觉得没必要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没必要在你面前提,但你既看到了,我还是得说,我跟那个许蕾蕾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我妈妈想为我们两个人订婚,你不知道我母亲,她独断专横,在家里我爸爸都管不住她,所以,为了打消掉她这个诡异的念头,我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原本于时凡也没打算这个时候提怀孕的事情,虽然他跟何乐在床上十分默契,他也能看出来她对他的沉迷,可到底不知道她的心意,贸然提这事,只怕何乐会反感,终止掉他们这样的关系。   可现在,他明显能感受到何乐对他的喜欢。   不然,试着说一说?   可看着何乐抬起来的面孔,他又没敢说。   因为心里实在没底。   怕这一说,他跟她的关系就真的断了。   恰巧她弟弟又要来,他又要搬走,如果不搬走,他说了,不管她是什么态度,他都还能再挽回。   可他搬走了,还怎么夜夜缠着她,挽回她呢!   所以在何乐问他要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随便找了一件事搪塞过去,又说道:“你弟弟要来谍城,要跟你这个姐姐住,我想留也没办法留下,我可以搬出去,剩下的租金和违约金就不用结算给我了,你只答应我,每周抽三个晚上去陪我。”   何乐蹙眉:“不行,我弟弟住进来了,我晚上不能夜不归宿,我家人都知道我没男朋友……”   话刚说到这里,于时凡就道:“那我就做你男朋友!”   何乐:“……”   于时凡说:“还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我们一一解决了,一个星期陪我三晚上,这已经是我能忍的最大极限,不然,你跟我住一个房间,你弟弟住一个房间,我们住一起!再不行,我手下的房子很多,三室四室的也有,我们一起搬过去。”   何乐:“……”   她挑了挑眉,问他:“你认真的?”   于时凡说:“你指的是什么,是当你男朋友,还是你跟我住一个房间,还是我们带着你弟弟一起搬到更大的房子里去?”   何乐说:“男朋友。”   于时凡说:“我看上去像在说假话吗?”   何乐盯着他认真的眼神,摇头:“不像。”   于时凡抬手揉着她的脸:“你弟弟是周三来是吧?”   何乐点头。   于时凡说:“周三带我一起去接他,好好跟他介绍一下我这个男朋友。”   说着又搂紧了她:“男朋友第一天上任,给点福利?”   何乐问:“你想要什么福利?”   于时凡看着她,不说话,只用行动证明。   何乐大叫:“刚刚已经给了!”   于时凡低笑:“刚刚还不是你男朋友,不算,这会儿才是,就当是庆祝我终于名正言顺了,嗯?”   说着,又顿住,吻着她的唇角,笑出声:“也庆祝你终于名正言顺了,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被他喊的缠绵悱恻,何乐最终扛不住,被他享尽各种福利。   第二天于时凡就收拾了东西,搬走的时候他恨的不得了,刚当上男朋友,就跟女朋友分居,有他这么悲剧的男朋友么?   何乐的弟弟……哦,昨晚何乐说了,那小子叫何执。   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来,跟他八字犯冲吧!   昨晚何乐还说了,何执是来上大学的,所以,那小子一住进来,没个三四年,不可能搬出去!   那他怎么跟何乐造娃呢!   不造娃的话,他要是被他母亲给卖了怎么办!   于时凡忧心忡忡地搬出何乐的公寓,回了自己的公寓,想着两全其美的方法。   但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好解决的。   想了一天,没想到好办法,也就不想了,晚上他约何乐来了他的公寓,先带何乐参观了一番,然后就把她带到了卧室,吻着吻着,他忽然说:“乐乐,我们……不避孕了好不好?” 第189章 哄骗   何乐听着这话,忽的一下推开于时凡,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住,往后靠在了床头。   时间还早,何乐是吃了晚饭之后陪于时凡过来的,过来逛了一圈他的公寓就被他带到了卧室。   估摸着现在也才八点多吧,隔着男人卧室里冷色调的窗帘,隐约还能看到外面落日余晖的色泽。   原本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却被他的一句话给吓的瞬间一个激灵。   于时凡被推开,也没再继续去搂她,干脆就盘坐在了床上,与她对视。   何乐瞪着他:“不避孕我如果怀孕了呢?”   于时凡说:“怀孕了就生啊。”   何乐说:“你想的美!”   于时凡蹙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为我生孩子,也没打算嫁给我?”   不等何乐回复,他又一字一句很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何乐,你想玩我,没门,上了我的床就得是我的人,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也只能给我生宝宝。”   何乐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未婚未孕!”   于时凡一听,知道她不是不愿意为他生娃,他笑着挪过去,将她搂到怀里,叹气说:“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是不知道我妈妈。”   于时凡将他母亲对待许蕾蕾的态度说了,又解释他母亲为什么这么喜欢许蕾蕾,末了,他伸手帖上她的肚子,几乎是用着哄骗的语气说:“你要是怀上了,我妈妈一定很高兴。”   何乐往上挑了挑眉:“哦,原来就为了你母亲高兴,你让我当母猪?”   于时凡:“……”   好好的话,怎么一让她讲来,就这么难听了呢!   于时凡说:“什么母猪啊,你是母猪了,我是什么了?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能顺利结婚。”   何乐说:“我如果怀上了,你母亲还是很喜欢许蕾蕾,偏要让许蕾蕾嫁给你呢?”   于时凡说:“不会的。”   何乐冷哼:“你怎么敢这么肯定?你拗不过你母亲,就来骗我给你生孩子,你想用孩子让你母亲妥协。”   她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于时凡,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像个男人呢!有你这么骗婚的吗?”   于时凡英俊的脸庞陡地一沉,眼神危险地盯着她:“我是不是男人,一会儿让你体验个够!至于骗婚,你想多了,我既然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了,就不存在欺骗,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不是我拗不过我母亲,是我不想夜长梦多,一个孩子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别的更曲折的方法?”   何乐说:“我不同意。”   于时凡抿了抿唇,嗓音闷沉地道:“乐乐,你今年多大了,我今年多大了,慕臻和温柔都结婚了,我们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你就成高龄产妇了,而我也到了结婚的年龄,我妈妈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给我订婚,那就一定是今年的事情,我如果不先下手,被我妈妈阴了怎么办?”   何乐说:“你被你妈妈阴了,证明你太无能了。”   于时凡:“……”   一会儿说他不是男人,一会儿说他无能。   行,不是男人,无能是吧?   于时凡二话不说了,直接把她按在床上,不顾她的叫嚷和挣扎,身体力行地证明他是不是男人,他是不是无能!   十点左右,于时凡抱何乐去洗澡,回来躺在床上,他一只胳膊被她压在脑袋下面,另一只胳膊枕在自己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低声说:“这事儿你还是考虑一下。”   何乐翻个身,吐一句:“没得考虑,顾慕臻都能为了温柔,先结婚再生孩子,人家两个人的困难不比你困难大?人顾慕臻怎么不让温柔先怀孕去应付他妈妈?”   于时凡侧头望她:“那能一样吗?我妈妈又不抵触你,我妈妈的心结就是女儿,可顾夫人不一样,顾夫人是打心底里抵触温柔,就算温柔怀孕了,顾夫人也不会接受她,这点顾慕臻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排除万难,先把温柔娶到手,你以为顾慕臻有多好呢?我们三个人中,最腹黑的就是他,如果他在我这个局面里,我跟你说,他连讲都不带跟温柔讲一声,直接让她怀上,然后带去家长,我至少还顾及着你的感受,跟你商量呢!”   何乐又把身子翻回来,侧着头看他。   于时凡往下亲了亲她的额头,打算以情动人:“早年我爸爸对我妈妈并不好,小时候我觉得我爸和我妈早晚会离婚。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好了,长大后我才知道,我爸对我妈宽容,是因为我妈妈不能再生育。”   “至于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也没问过父母,私下里我问过家里的仆人,他们也是三缄其口,表示什么都不知道。问不出,我也不问了,可等我渐渐长大,我便大概明白了。”   “有钱的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女人迷惑,大概我爸爸就是,他可能也是喜欢我母亲的,但后来感情就淡了吧。我母亲受到的伤害,也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虽然我不知道细节,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像爸爸那样。更不能做伤害自己妻子的事情。”   “乐乐,你是女人,你应该能体会一个女人不能生育,想要女儿却一辈子都办法再得到的那种痛苦。我妈妈不说,可我能明白。所以她对许蕾蕾好,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太过份,我都愿意配合她。”   “以前只是一起吃个饭,大不了就是昨晚那样,让我陪许蕾蕾过生日,想方设法的给许蕾蕾制造机会,这些我都能忍,但我不能忍受她把我和许蕾蕾捆绑在一起,让我一辈子跟许蕾蕾过日子!”   于时凡说到这里,生气地抓住何乐的手,放在嘴下吻了吻,这才又用着担惊受怕的语气说:“乐乐,我总觉得我妈妈这段时间魔怔了!”   何乐也是一惊:“啊?”   于时凡抱紧她,艰难地说:“我真的觉得我妈妈魔怔了,她想女儿都想疯了,你说她这个状态,我要是忤逆她了,她有个好歹怎么办?我爸可能也觉得我妈妈最近不对劲,事事顺着她,一句话都不敢反对她,我就更加不敢反对她了。不然我为了你,把妈妈气出个好歹,我爸爸会坚决反对我娶你的,那样就弄巧成拙了呀!”   “可是,乐乐,你如果怀孕了,这些问题全都不存在了,我妈妈一定很高兴,我爸爸也会很高兴,到时候我们结婚就十分顺利。”   “虽然……是先委屈了你,但……”   他又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你本来就要为我生孩子的呀!早生晚生,都是生。既然早生有利,为什么不早生呢?”   何乐:“……”   忽然被他说的无话可说,而且,心底开始动摇了。   但是,未婚先孕,她还从没想过。   何乐挣扎道:“你让我想想。”   说着,她抽回自己的手,翻身又背对着他了。   于时凡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想想的意思是……有得商量?   于时凡笑着从后面拥住她,也不急着把她转过来,就让她好好想想。   他脸帖着她的背,双手从前搂住她:“等明天你弟弟来了,我跟你弟弟见个面,你弟弟知道你有了男朋友,一定会给你父母说,等你父母知道你有了男朋友,再知道你怀孕,就不会大吃一惊了。”   何乐背在另一面的脸上一片木呆,这混蛋,什么都计算好了。   她翻了翻白眼,没吭声。   既然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怎么不说带我去见你父母呢?   刚这样想着,于时凡的声音又徐徐的从身后传来:“我父母那边,我会抽个时间也说一说,他们也不知道我谈了女朋友,本来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但我妈妈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说。不过你放心,在他们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之前,我不会冒然让你怀上的。”   何乐:“……”   何乐扯住被子蒙住自己:“睡觉!”   于时凡心里的一桩大事解决了,虽然何乐还没明确的答应,但她明显的动摇了呀!   而且还说出想一想的话,于时凡觉得这个孩子快来了,他跟何乐的好日子出快来了。   他简直无比激动地将何乐锁在了怀里,也闭上眼睛,睡觉。 第190章 姐姐奴?不,钱奴   第二天何乐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发给何执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何执的车票时间以及到达谍城的时间。   于时凡在系领带,一边系着一边看她一边听她讲电话。   等她挂断,他问:“下午的车票吗?”   何乐说:“嗯,跟我以前回去坐的车差不多,都是下午出发的,到达谍城快五点,那个时候刚好下班,但我得提前去接他。”   于时凡系好领带,对着穿衣镜看了看,伸手扯了一下,朝门外走:“看下午工作情况,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何乐已经收拾好了,听他这话,嗯了一声,出去拿包,到门口换鞋子。   于时凡已经穿好了鞋子,站在玄关处等她。   等她换好鞋子,他伸手将她搂过来,按在门上吻着。   想到以后不能夜夜跟她睡一起,还真是有些憋屈,他提醒她:“不要弟弟来了就忘了我,也要好好考虑昨晚我说的事情,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下周三你给我回复,我们……”   他抵住她耳边,轻声说:“好好造娃。”   何乐耳朵一麻,心却比耳朵更麻,无端的居然有些期待,她用力推开他:“饿了,去吃早餐。”   于时凡看着她,笑一声,率先出了门。   吃完早餐,二人去了公司。   今天不是很忙,何乐还有空去楼下走了一圈,待再上来,就看到陈展运跟方横在说话。   何乐咦一声,挺奇怪陈展运怎么来N时代公司了,她走过去,听到他们在说‘资金’‘做帐’,甚至是‘投资’的字眼。   何乐脚步顿住。   方横和陈展运看到她,都笑着打招呼。   何乐问:“在谈生意?”   方横说了一个嗯字,正准备多解释几句,张若云随在邹严寒身后出了电梯,往这边走来。   看到陈展运,邹严寒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兴味的笑,侧头往身后的张若云看一眼。   张若云大大方方地说:“陈先生是来找我的,谈公司的帐务问题,当然,我是金融出身,对会计事务十分精通,陈先生来谈的,还包括代理他公司会计之事,我还没向邹总和方总汇报,这生意我是以公司名义接下的,不是私活,一切营利也归公司所有,邹总和方总,没意见吧?”   邹严寒挑挑眉,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耸耸肩膀:“我没意见。”   说完,从一行人身边走过,待走过陈展运身边,他又退回来,冲陈展运说了一句:“合作愉快,陈先生,张总进N时代公司有一些日子了,却从没一对一接过生意,你是第一个呢!”   说完,又直接走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若云面色不好看,她比任何女人都聪明,又跟在邹严寒身边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会听不懂这个男人话里的隐含意思。   一对一。   第一个。   是在暗示陈展运,他对她是特别的。   确实是特别的。   张若云冷漠的目光盯向陈展运,他不是想追她吗?老是有事儿没事儿出现在她跟前,很好,就给你机会,让你知道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好,让你敬而远之。   张若云那种冷漠的目光只维持了一秒不到,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但方横看到了。   方横多了解她呀!   方横不知道张若云是出于什么心理来跟陈展运做生意的,但总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   毕竟陈展运如今的女朋友是盛米贝,而他却十分喜爱盛米贝。   方横冲张若云看去,张若云却不看他,直接冲陈展运露出一个标准化的职业微笑:“陈先生,你先去接待室等一下,我去办公室拿些资料。”   陈展运说:“不用去接待室了吧?直接去你办公室。”   张若云挑眉,却没反对,依旧是标准化的职业微笑:“好,那我们就去我的办公室。”   张若云转身,带着陈展运走了。   直到二人进了张若云的办公室,何乐这才收回视线,喃喃不解地摸了摸下巴,如果她没记错,那天中午,张若云可是很排斥陈展运的呀!   这怎么忽然又合作上了?   何乐摇摇头,闹不懂,冲方横摆了一下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方横有些担忧地望了张若云的办公室一眼,去找张原。   张原不在,被邹严寒喊到他的办公室了。   方横只好先回自己的办公室,站了小片刻,给盛米贝打电话。   盛米贝最近推掉了一切工作,在家待业,不是她自愿推的,而是最近陈氏的双拓传媒不知道怎么了,像她这种新进不到一年的名模,全部被推掉了工作,说是双拓传媒内部重整。   没有工作,盛米贝就天天在家歇业,也是很无聊的。   她其实不差钱,去做名模,也只是身为女人的一种虚荣之心,再加上她也挺喜欢这个行业,所以想去闯一闯。   但除了这个,她其实也是金融出身,又在国外修学那么多年,能力不被外人所知,但被盛文林所知。   盛文林见她最近闲了下来,就让她进医院,去做财务主管,管理医院里的所有财务。   盛米贝不干,可盛文林是请示了盛先生和盛夫人的,两个长辈也同意了,于是盛米贝就被强行安置在医院里,当起了财务主管。   方横心仪她,天天惦记她,几乎天天给她打电话,自然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而自从前两次跟方横相处之后,盛米贝也把方横当成了自己的知己蓝颜,什么事情都跟他说,包括生理期来了,女人们最讨厌的那几日,盛米贝也毫不避讳地对方横说。   方横心想,你现在完全没把我当男人看了呀,当成了男闺蜜。   不过,能跟盛米贝做男闺蜜,方横也愿意。   总有一天,男闺蜜会变成男朋友,更甚至是老公。   方横给盛米贝打电话,接通后,习惯性地听她抱怨今天又起好早,好困,自从到医院里上班了,她都没好好歇过,又说每天工作好多,不就是个医院吗,怎么这么多明细帐。   嘟嘟嚷嚷地,絮叨了半天。   方横安静地听着,半倚在落地窗前,听她在电话那头怨气冲天,他却觉得心情舒畅的不行。   等她说完了,他这才安慰她:“那么大的医院,帐务肯定多,你慢慢来,有不懂的你问问你的同事们,也可以直接问我,我知道的我都跟你说。”   盛米贝说:“我就是不适应这么规矩的生活,你别以为我是能力不行,要说做帐,我可不输张若云,我就是懒得做。”   说着,她哼一声:“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无是处的千金大小姐?做啥啥不会?”   方横笑说:“我可没这么想你哦,我觉得你做什么都能做成功。”   盛米贝内心得意洋洋,面上笑着说:“我就喜欢跟你说话。”   每次都能说的她信心满满,心花怒放。   盛米贝觉得方横去做金融太屈才了,他应该去当老师,一定能培养出很多的商业精英出来。   方横心想,你可真是高看我,除了你,我谁的老师都不当。   方横打电话,想听听盛米贝的声音,想跟她说说话是真的,但他最终的目地却不仅仅是这。   两个人聊了一通,盛米贝忙,方横也忙,都不可能一直聊着,聊到一半,方横提了今天陈展运来N时代公司找张若云谈生意的事情。   方横也是有心机的,为了能得到心爱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是千方百计的使手段,耍心机,于时凡是这样,方横也是这样。   方横故意提起陈展运,又说陈展运找张若云谈的是金融方面的事情,又说盛米贝也是金融出身,陈展运这个男朋友不该舍近求远。   跟盛米贝混熟悉了,方横偶尔会有意无意的抹黑陈展运,他不是空穴来风的摸黑,就是这种就事论事的抹黑,本来盛米贝就对陈展运有怨言,如此以来,盛米由对陈展运就更加不喜了。   说完这件事情,方横顺势提一嘴:“你跟陈展运最近联系的多吗?”   盛米贝沉声说:“没有联系。”   方横顿了顿:“米贝,你现在去你们盛家的医院上班了,不再去双拓传媒,如今陈展运好像也从名模那一片被调走了,他既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他,你有没有想过……跟他分手?”   这个问题盛米贝当然想过,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一来她忙,最近也没心情联系陈展运,二来陈展运好像也忙,总是说没时间见她。   盛米贝说:“我想过了,但最近没空,等有空了我就跟他说。”   方横并不提醒她打个电话就好了,分手这样的事情,没必要当面说,他嗯了一声:“你的事你自己作主,觉得不合适,早些分了还是好些。”   盛米贝表示知道了后,方横又对她说了一些工作上打气的话,这才挂断,然后收起手机,走出办公室的门,往张若云的那道办公室门看了看。   也不知道还在里面没有。   方横没去打扰,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何乐跟于时凡一块出来吃饭,两个人吃着吃着就聊到了工作上面的事情,何乐提及了陈展运,秀眉微蹙,嘟哝着说:“陈展运是想追张若云吧?这都追到公司里来了?”   于时凡笑,伸手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隔着半张桌面看她:“你也真是迟钝,现在才看出来。严寒说陈展运早就对张若云有这样的心思了,大概早在张若云他们进N时代公司以前。”   于时凡将邹严寒对他说的关于那晚上张若云陪邹严寒去出席陈家的宴会,张若云的裙子被侍者不小心泼上了红酒,陈展运带张若云去换裙子,换的是陈展运在商潮门市订制的礼服,后来邹严寒问过曹布鲁,那裙子是陈展运在商潮门市刚开业的时候,陈展运陪盛米贝一块去,他单独订制的,还有晚宴之后,陈展运又一次去了商潮门市,订了一套专门为张若云量身打造的礼服的事情全部说了。   何乐听后,忍不住唏嘘:“没看出来呀,陈展运这个花花公子对张若云这么上心。”   于时凡深以为然:“虽然我跟陈展运不算很熟,但多少是了解一些这个人的,他向来不会为女人花这么大的心思,尤其不会付出了一声不吭,他一向舍得为女人花钱,但从来不会花了钱当个无名之辈,这一次如此低调,大概不是转了性子,而是动了真情。”   何乐左右望了望,小声说:“我觉得张若云喜欢的是邹严寒。”   于时凡不是滋味地说:“对陈展运你挺迟钝,但对严寒,你倒敏锐的很。”   何乐笑道:“那不是因为邹总天天在公司吗,以前张若云没来,现在她也来了,这两个人天天在我眼前晃,我能看不出来吗?”   于时凡抿唇:“这事儿心里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说,尤其不要当着安可儿的面说,也不能当着严寒的面说,小心他翻脸不认人。”   他又压低了声音:“严寒在我们三个人中,是做事最绝的,也最狠的,你千万别惹了他。”   何乐挑眉:“我以为顾慕臻是你们三人中最狠最绝的。”   于时凡掀了掀眼皮:“各人有各人的狠,各人有各人的绝,慕臻有人情味,但严寒没有,明白吗?”   何乐摇头:“不明白。”   于时凡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慕臻有一个良好的家庭,那样的家庭让他还有人性,可严寒没有。”   说完,见何乐一直不吃了,便闭嘴不再说,让她赶快吃饭。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结束。   何乐对邹严寒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吃饭间的闲聊,聊完就聊完了,也不会搁在心上。   下午回到公司,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该怎么对待邹严寒,她还是怎么对待,该怎么对待张若云,她也是怎么对待。   四点十分,她打了请假条,给了于时凡。   于时凡知道她要出发去车站接她弟弟,拿了钢笔签了字,又亲自拿着请假条,去了邹严寒办公室。   等出来,他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关了电脑,喊何乐。   何乐一边收拾桌面一边拿包一边问他:“你今天的工作行程不是挺多的吗?陪我去可以?你工作怎么办?”   末了,又加一句:“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于时凡说:“说好了今天一起去接,我已经把工作交给严寒了,你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在你弟弟面前介绍我。”   何乐笑说:“还怎么介绍,一句男朋友就好了呀!”   于时凡:“……”   等她拿了包过来,于时凡拉住她的手,有些紧张地问:“你弟弟……不会是个姐姐奴吧?” 第191章 男人最了解男人   何乐愣住,听清楚他问了什么后一下子笑出声,姐姐奴哦?她还弟弟奴呢!   何乐拽住于时凡的手,把他拽出门口,她反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以前他二人关系没公布,她也从不在公司里与他牵手,至少不会在员工们面前,但现在公布了他二人的恋爱关系,何乐也不避讳了。   拉着于时凡的手离开,一路往电梯走,站在电梯面前了,她这才笑着说:“你想的太多了,我弟弟确实很敬爱我,但他从不黏我。”   说着又叹一声:“我还担心他来了太贪玩,收不住他的心呢!”   于时凡挑了挑眉,只要这个弟弟不是姐姐奴,对姐姐太黏就好,其他的么,没什么是他不能解决的。   于时凡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姐夫般的语气说:“你要是管不住他,那就交给我来管,男人最了解男人。”   何乐:“……”还用不上你这么一尊大佛。   但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电梯门开,于时凡牵着她的手进去,站在电梯里了之后,他冲她说‘不用谢’。   说着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想娶你,还得讨好你这个弟弟呢,当然得跟他多处处,最好你别管他,事事都让我来,那样我的机会就更多了。   昨晚在于时凡的公寓里睡,今天早上两个人是一块来的,坐的于时凡的车,何乐今天没开车,这会儿去接何执,自然还是坐于时凡的车。   到达车站还不到五点,何乐看了看时间,又给何执拨了个电话,何执说还有五分钟停靠,何乐便在出站口等。   于时凡站在她旁边,左右随意地看着。   五分钟后,何执拨了何乐的电话,说到站了,他正在出站,知道何乐就在出站口等他,他挂了电话,推着行礼箱大步往出站口走。   等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何乐。   何执笑着走过去,冲她喊了一声:“姐!”   何乐问他:“累不累?”   何执摇头:“不累,三个多小时而已,你回家也是经常坐,你每回都说不累,我能累吗?”   何执说着话,视线也在左右的打量,他可是头一回来谍城呢,这样的大城市,感觉车站都高端的不行,处处透着精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原因,感觉这里的人都透着精致。   刚走出来的时候,何执只顾找何乐了,看到何乐,眼睛也只落在她身上,压根没去注意于时凡。   这会儿终于看到姐姐身后还站了一个大男人,不像是等别人的,一看就知道是跟姐姐一块来的。   何执笑,眼神充满暧昧地问何乐:“你身后的是你同事吗?是陪你一块来接我的?你接你弟弟,带公司的男同事做什么?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何乐还没应腔,于时凡已经率先伸出手,冲着何执说:“你说对了,我就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我叫于时凡。”   何执看着他的手,没握,又征询何乐的意见。   何乐低咳一声:“确实是男朋友。”   何执一听,立马把放在行礼箱双秆上的手拿了起来,也不顾有汗没汗,用力地与于时凡的大手一握。   握手的片刻功夫,已经将于时凡从头到脚全部扫了一遍。   何执这个人吧,不是富二代,却过着富二代的日子,他的衣服用品基本全是名牌,当然,花的全是姐姐的钱,他毫不心虚,没钱了就直接找姐姐要,以前姐姐挣的少,给的少,他就各种计算着用,反正不管怎么计算,出现在他身上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极讲究的。   不是凤凰,却非要凤凰的风采。   如今姐姐挣的多了,他要的就多了,也不用各种各样的计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像他这么资深的名牌达人,怎么可能认不出于时凡身上这一身衣服的价格呢!   何执心想,这男人牛逼哄哄啊,他已经觉得自己一身够金贵了,可跟他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于时凡今天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穿的还是上班的那一套,既是上班的衣服,那必然是量身定制的,哪怕只是一个领带,一件短袖衬衣,都是专人订制,这样的衣服,哪里是外面的商场卖的那些衣服能够比的!   何执再名牌,也没有于时凡尊贵。   于时凡不知道何执是什么性子的人,也不知道何执简单的对他一眼打量后内心起了多大的波澜,何执心想,姐姐钓到了一个金龟婿呢!   何执在打量于时凡的时候,于时凡也在打量他。   小伙子个子挺高,大概是家族基因好,何乐也不矮,何乐有一米七,目测何执有一米八左右了,虽还不够一米八的样子,但也快了,穿了一套黑色运动夏款的套装,短袖加短裤,头发剪的极短,脸过硬,与何乐有七分神色的偏冷面孔,但长的挺秀气,眼睛贼亮,笑起来还有虎牙,他还挺喜欢笑,从出来到现在,那笑就从没嘴唇上挪开,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朝气精神,阳光感十足。   当然,于时凡压根没去注意何执那一身衣服多少钱,对于不在意的东西,他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他只关心何执这个人。   两个人握完手,彼此松开。   原本应该是何乐为他们介绍,可于时凡先主动介绍了,何执跟于时凡握手的时候也把自己给介绍了,那就没何乐什么事了,何乐冲何执说:“我们先去吃饭,你也饿了吧?吃完饭姐再带你回公寓,你再好好休息休息。”   何执摸摸肚子,不大饿,但还是领了姐姐的情,点了点头。   于时凡的车停在车场,离出口不远,几个人往那里走,于时凡要帮何执拎行礼箱,何执笑着看了何乐一眼,当真把行礼箱给了于时凡,让他推着。   何乐喝他:“自己推!”   她跟在于时凡身边这么久,从没看他动手推过行礼箱,他都没帮她推过,这头一次的福利怎么能给了何执这个臭小子!   何执被姐姐喝,当作没听见,把头别到一边,欣赏谍城车站的风景。   于时凡用另一只手牵住何乐的手,又看了一眼故意把头别到一边的何执,笑着冲何乐说:“没事儿,他这会儿只顾着四处东张西望了,哪里还顾得上手上的行礼箱,也就只有一截路,我帮他推着就是。”   何乐冲他小声嘟囔:“我从不惯他,你才刚见他就这么惯他,他会更无法无天!”   于时凡挑挑眉。   何乐又嘟囔一句:“你都没为我这么服务过。”   于时凡:“……”感情她是在吃弟弟的醋呢!   于时凡笑,同时又十分无语,他怎么没发现她就是一醋坛子呢!   于时凡顿住,将行礼箱的拉秆塞给她:“那你推着,我再从你手里接过来,算是我为你服务了吧?”   何乐:“……”   走在一边,虽然在四处东张西望,但耳朵却没失聪的何执:“……”   这个姐姐的男朋友,于时凡先生,竟然是这么聪明的人!情商真是高哇!反应真是快呀!   这么泡妞,哪个女人不心甘情愿投奔呢!   何执摸了摸下巴,觉得以后得多跟这个于时凡先生学习学习,谍城这么繁华,美女肯定很多,他得多学几招,等开学了,好为自己多找几个女朋友啊!   何执抄兜走在一侧,很有少年的野性和不羁,他大大咧咧的走自己的,完全一副被四周景致吸引的专注,压根不理会何乐跟于时凡这边的互动。   于时凡将行礼箱塞给了何乐,何乐推了两步,又被于时凡接过去。   这下子何乐没话可说了。   走了不到五分钟,看到了于时凡的车,车场里车很多,各种各样的,其实何执也好奇于时凡开的什么车。   他在琳琳琅琅的车场扫了一眼,见于时凡拿钥匙开了锁,其中一辆车的车灯频频闪烁,他绕过很多车走过去,看那车的标志,可惜,不认识。   何执内心里咕哝,什么车呀!他居然不认识!   于时凡将何执的行礼箱放在后备箱,让何乐上了副驾,他上了驾驶座,等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于时凡也没立马开车,而是扭头问身后,正拿着手机,刚搜出于时凡这辆车的价格而乍舌感叹的何执:“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何执还在为眼前那一串尚没有数清的数字感叹,听于时凡问他吃什么,他随口说道:“好吃的就行,我对这里不熟悉,姐夫帮我定吧!”   一句‘姐夫’,生生惊住了前面的两个人。   何乐:“……”   于时凡:“……”   于时凡怔了半秒,忽然意识到何执叫他什么,他眉梢添喜,低笑出声,觉得何乐这个弟弟来的太晚了,他应该早点来的呀!   简直是神助攻中的神助攻好不好!   某个人压根忘记了他在搬家那一天亲口说这个弟弟跟他八字犯冲呢!   于时凡收回身子,笑着说:“那姐夫帮你决定了。”   何乐额头抽了抽,还没从弟弟的那句‘姐夫’里回魂,这厢这个男人也不要脸地自称一句‘姐夫’。   他二人倒是挺投机啊!   何乐有一种被自家弟弟要坑死的节奏,不,觉得会同时被这二人坑的再也爬不起来!   何乐无端的捏紧了包,眼睛盯向前面车流不息的马路,想再把何执给送回去。 第192章 手段   何执压根不知道何乐有多想再将他送回老家去,他只是在听了于时凡那一句毫不客气自认的‘姐夫’后,桀骜的眉挑了挑,脸上笑容更加生动,他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要脸,喊了你就认,也没说谦虚客气一下。   何执笑着不再吭声,窝在舒服高档的后沙发椅里,在于时凡扭回头往前开车的时候,他又四处把这个全真皮的车子看了看,还屁股抬起来,狠狠地享受了一回柔软的坐椅,这才又彻底安静,数着刚搜出来的那一串还没数清的数字。   数到尾,整整八位数。   何执唏嘘,牛逼啊,一辆车都千万以上。   难怪他不认得了,他的档次不够呀!   于时凡吃什么都无所谓,今天是接何执,他是老大,一切都由着他,但他只说吃好的,不挑,于时凡就带他去吃了西餐,很高档的那种,跟以前何执吃的西餐完全不一样。   还是西餐,但服务和情调以及口味,丝毫不在一个档次。   何乐跟在于时凡身边很久了,从最开始的没什么见识,也变得见识颇丰,如今对这样的富贵场面也见惯不惯了,但何执是第一回享受这么高格调的西餐,频频在心里给于时凡点赞又点赞。   这个姐夫太逼格了,太飒太A了,太给力了,也他妈太有钱了!简直太称他的心意了!   一顿饭,吃的何执心花怒放,姐夫二字不停的从他嘴里喊出来,一会儿姐夫这,一会儿姐夫那,叫的于时凡也是心花怒放,觉得这个弟弟太给力了。   只有何乐,木着一张脸,想把弟弟踹回去,想把于时凡踹回去。   她期间有提醒过何执,不能这么喊,可何执哦了一声,听是听了,但下一次他还这么喊。   何乐拿弟弟没办法,就冷眼逼着于时凡,让他不要跟着她弟弟胡闹。   于时凡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出声说:“他也没喊错,现在我们虽然没结婚,但早晚会结婚,他早点喊也行,我是不介意的。”   何乐心想,我介意!   何执偏要在这个时候拆她这个姐姐的台,跟着于时凡附和一句:“我也不介意,我觉得喊姐夫亲切,还顺口。”   于时凡真心觉得上天在这个时候把何乐的弟弟送了过来,就是妥妥的当他的神助攻的。   于时凡加了何执的微信,加了他的电话,加微信的当下,于时凡就给何执发了一个红包,下面跟一句话:“头一回见面,姐夫没准备见面礼,发个红包,当见面礼了。”   何执扫了一眼,一万块钱。   何执很是甜蜜地收了红包,下面回一句:“谢谢姐夫。”   于时凡看着这四个字,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起来,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何乐,安静地吃着晚餐。   晚餐结束,于时凡送何乐和何执回公寓。   进了小区,将车停稳,于时凡要下车,帮何执提行礼上楼,趁着这个功夫跟何乐再处一会儿。   但何乐压根不给他机会,一手夺过行礼箱,下巴抬起,冲他不容抗拒地说:“你回去吧,我跟我弟弟上楼就行了。”   于时凡说:“我车都开进来了,就顺道送你们一起上楼,反正我又不赶时间。”   何乐提起拉秆,推着行礼箱往前:“不用了。”   她喊上何执,往后冲于时凡摆摆手:“明天还要上班,你早些回去,我也想早些休息,我弟弟也累了,也得早些休息。”   于时凡:“……”   何执往后看一眼于时凡,这个时候他也不大献殷勤邀请他了。   因为天黑了。   他虽然对这个姐夫很满意,但他才刚来,对姐姐和这个姐夫的相处还不大清楚,说点恭维话可以,但具体的事情他却不能乱搅和。   于时凡见何执也不帮助他,听话地跟在何乐身后往前走,一时叹气。   果然人家的弟弟就是人家的弟弟,花钱都买不来卖主求荣。   于时凡也不执着了,看着何乐和何执进了楼道,他拉开手边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何乐和何执进了电梯,上了楼,开门进去。   何乐已经给何执准备好了拖鞋,也将鞋柜全部重新收拾了一下,如今鞋柜里没有于时凡的一双鞋子,全是她的鞋子,还空了一半出来,给何执放鞋子用的。   行礼箱提进来,何执跟着进来,穿了姐姐拿的拖鞋,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四处参观打量并评价。   何乐帮他把行礼箱推到卧室,打开行礼箱,要为他整理行礼。   何执立马冲进来,拿开她的手,把行礼箱又盖住,抬脸瞪她:“你干嘛?”   何乐眨眼:“帮你收拾行礼呀!”   何执拉起她,把她往外赶:“你弟弟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十八岁了!你以为八岁呢!还让你给我整理行礼!就算你是我姐姐,你也不能乱翻我的东西!我现在是男人了,不是男孩子!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去去去,忙你的去,我的东西我自己收拾!”   何乐被他一路推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然后睁着一双无可奈何的眸子看着他返回到刚刚的卧室,一路还嘀咕着:“要不是我刚刚来,没地方住,对谍城也不熟悉,我还不想跟你一起住呢,你有男朋友了,我也要谈女朋友的……”   何乐:“……”这小子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十八岁怎么了?   就是一百八十岁,那也是她弟弟!   什么男女不男女的,就他想的多,亲姐弟,还讲究这个!   天天胡思乱想,还能考到谍城大学?   何乐真怀疑何执有没有那本事考到谍城大学来,她坐了片刻,又起身,走到何执的卧室,伸手敲了敲门。   何执正在往衣柜里放他的衣服,拿起一件四角平裤捏在手上,尚没有放进去,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她姐姐立在门口,眼睛落在他这个方向,他年轻的脸一阵发红,将四角平裤往衣柜里一甩,走过来又把何乐推出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关上的时候还不忘放下狠话:“你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我不让你进你就能进。”   何乐:“……”   她对着门翻了一个大白眼。   在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来她这里了,倒讲究的很!   何乐踢了一下门,嚷道:“别说姐姐看你一件衣服了,就是看光你的身子,你也不用害羞。小时候我还天天给你洗澡呢!”   何执也冲她嚷:“那是小时候!现在咱们都长大了,你注意点行不行!你还是有男朋友的人呢!怎么比我还不讲究!”   何乐说:“在家我进你的房屋都不敲门的。”   何执说:“你一年能回几趟家?你回来一次我自然很高兴,怎么会拦你,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何乐心想,哪里不一样了,难不成在家是姐弟,在这里就不是了?   哼了一声,也不跟他扯这个了,她问他:“你确定你能考到谍城大学?”   何执隔着门说:“十分确定!”   何乐哦一声,不再多说,只交待一句:“早些收拾了,洗洗睡觉。等周末我不上班了,姐姐带你去转转。”   何执说了一声好,何乐回了屋。   何执还没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他确信自己能上,因为他的分数远超了谍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何乐要上班,回去洗了个澡,又跟于时凡聊了几句情话,十点左右就睡了。   何执这边没睡,他把行礼箱里的东西腾挪好,又去洗了个澡,就把电脑插上电源,开始挑灯夜战,直到两点多,他才打着哈欠,困的关了电脑,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了。   睡这么晚,早上自是起不来的。   何乐准时在七点收拾出来,敲了敲他的房门,没人理,扭门把,从里面反锁了,何乐去取钥匙,进屋看了看,见何执还在睡,她又退了出来,重新将门锁上,去上班。   开完会,何乐随于时凡一起去接待了几个客户,再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十点多了。   她给何执发信息,那头没回。   打电话,也没人接。   何乐想,可能还在睡。   何乐也不管何执了,投入到工作中。   这一天工作平平淡淡,跟往常一样,有宴会或是应酬,邹严寒一力担下,又带上张若云。   而只要有张若云的地方,一定会看到陈展运。   以前是问都不问,直接把张若云丢给陈展运,如今陈展运跟N时代公司也算客户关系了,邹严寒会绅士地跟陈展运说几句话,再把张若云丢给他。   周五这天,何乐和于时凡约会出去吃饭,顺便带上何执,一应的工作应酬还是邹严寒担了,邹严寒带着张若云出席谍城一年一度的精品酒展大会,来的都是商界名流,邹严寒含笑一一打招呼,张若云跟在他身边,也微笑与每一个身份尊贵的商界巨贾们打招呼。   今晚张若云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离开邹严寒半步,邹严寒有办法甩开她,她也有办法跟着他。   她找陈展运做生意,可不仅仅是冲着做生意去的,今晚陈展运出席不了这个酒会了。   事实证明,陈展运还真没来,来的是陈河。   陈河对张若云没意思,自不会跟她多聊,简单几句寒暄后就离开去跟别人交谈。   邹严寒瞥了一眼陈河,又看了一眼身边笑语宴宴的张若云,一边抿红酒一边淡淡地想,这个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高,陈展运不来,大概是她在背后捣的鬼吧? 第193章 你还有我   邹严寒不动声色,可眼尾却冷了下来。   正想着先提前离场算了,搁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正不愿意跟张若云呆一起呢,就趁接听电话的时机,暂时离开。   走到无人的安静过道,他将电话接起来。   刚刚铃声响,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蒋深打的。   蒋深最近跟在了父亲身边,安可儿那边不需要他了,不管是商潮门市还是医院那边的换药和打吊水,时间都固定了,邹严寒都在固定的时间去接她送她,有时候带她去吃饭,再带她去酒店,有时候直接送她回医院,有时候带她回一趟公寓,看看安奶奶。   最近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   所以看到蒋深的电话,邹严寒还在想着是不是他父亲那里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知道了安可儿的存在。   他将通话接听,贴在身边喂了一声。   那头的蒋深说:“安奶奶死了。”   邹严寒原本就有些沉冷的眸子一下了变得森寒,接着就是震惊,然后脸色大变,心猛地一沉,凝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安安知道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蒋深的声音也很凝重,一字一句道:“我还没跟她说,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先向你说了,至于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但听周阿姨说,应该是中午不久,死因是吞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邹严寒抿紧薄唇,手微微握紧:“先不要告诉安可儿,我现在就回去。”   邹严寒快速挂断电话,扭头就从走廊里走了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开回公寓。   一路上他的手都在抖,他觉得他应该跟安可儿说一声,纵然她无法接受,她也要跟他一起回去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又觉得他得先回去看一下,弄清楚原因,再去接她,那样在她问的话他才好回答。   但是,安奶奶怎么就死了呢!   吞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她哪里来的安眠药?   她又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是自己吃的,还是别人喂的?   他的公寓,目前能进去的人只有他和安可儿,安奶奶,蒋深,以及周阿姨。   除了这几个人,谁都进不去。   而这几个人,都不可能给安奶奶吃安眠药,还导致她死亡。   那么,是她自己吃的?   吃安眠药自杀?   为什么呢!   她难道不知道她死了安可儿会有多伤心!   邹严寒一时又心浮气燥,对这个安奶奶,他当然没有太多感情,可他对安可儿有感情,如今安可儿还在养伤,如果知道她的奶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死了……   邹严寒闭闭眼睛,猛然又一个掉头,开往医院。   他将车停稳,上楼找安可儿。   这个时候安可儿还没睡,刚打完吊水,护士正问她要不要现在漱洗,她摇头说不用后,护士就说先出去,让她需要的时候按铃。   安可儿点了点头,护士收拾好东西出去。   刚打开门,迎面就撞上邹严寒,护士赶紧说声对不起,邹严寒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她手上医用盘子里的各种吊水废具,问一嘴:“刚输完吊水?”   护士嗯了一声,邹严寒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安可儿正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左手搭在左腿上,右手搭在右腿上,因为右手受了伤,每天的吊水都扎在左手上,虽然护士们已经想尽办法换不同的地方扎了,可一个手背就这么大点地方,换来换去,还是不停的重复,她的手背已经隐隐地开始泛青了。   因为看的专注,邹严寒进来的又安静,安可儿没听到。   直到他坐在了床沿,她才在惊动声中抬起了头。   邹严寒低头,也看向她的手。   看到她左手手背上又升起新的青色针口痕迹,他的心隐隐的泛起一丝轻微的疼意,不明显,却总是让人不舒服。   他拿起她的左手,放在掌心里,又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怀里。   他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抱着她。   安可儿的脸帖着他的下巴,她能隐隐地闻到他身上的红酒味道,她有些不解地问:“你今晚不是有酒会吗?这会儿应该在酒会上,怎么来医院了?”   邹严寒垂眸,掌心摊开她的小手,看着她左手手背上的片片乌青,薄唇抿的死紧。   问了话,不回答,安可儿也不再问了。   平时她都挺惧怕邹严寒,尤其他不说话的时候,安可儿更加惧怕他。   邹严寒不是不想回答她,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怎么跟她说,他这会儿不在酒会上,是因为接到了蒋深的电话,说安奶奶不在了。   他又怎么跟她说,他来医院,是带她去看她奶奶的尸体。   他说不出口。   邹严寒做事,向来不瞻前顾后,他既决定了带她回公寓,那就绝不可能犹豫,可现在,他却很犹豫。   他不想告诉她安奶奶死亡的消息,他更加不想带她去接受这一幕。   可安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有权力知道。   邹严寒拿起安可儿的左手,对着她刚刚扎过针头的地方吻了一下,这才低声说:“带你回公寓。”   说完,怕自己心软,更怕自己真会犹豫隐瞒她,他立刻松开手,弯腰将她的鞋子拿起来,垂着脸帮她穿。   安可儿受宠若惊,要自己穿鞋子,可邹严寒沉着脸一动不动,不理会发的话,更加不理会她的挣扎,她也没敢太大副度的挣扎,怕伤到手,就那么微末的挣扎,压根阻止不了邹严寒。   邹严寒快速地将她把鞋子穿好,也不让她下床,直接打横抱起来她,走出病房,一路抱着她下楼,打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他站在那里给她系安静带。   整张脸的面色很是冷凝,因为他这样的脸色,安可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邹严寒系好安全带,站在那里看她,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回了公寓,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坚强,如果非要哭,到我怀里哭,不许伤到了手,更不许伤了自己。”   说完,不管安可儿奇怪不解的眼神,快速退开,关上车门。   他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发动引擎,离开医院。   一开始安可儿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慢慢的她就听明白了,公寓里没别人,只有她奶奶和周阿姨。   邹严寒这么强调她,是……奶奶出事了?   安可儿一下子坐直身子,满脸紧张地侧头问正开着车的邹严寒:“我奶奶怎么了?”   邹严寒依旧是那张冷凝的脸,目视前方,不看她,只冷声说:“好好坐着,别打扰我开车,回到公寓你自然就知道了。”   安可儿哪里坐得住,一想到她奶奶可能真的出了事,她就火急火燎,可再急也没用,总得赶回去,她又不可能从车里飞出去。   一路焦躁着,想张嘴问邹严寒,她奶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一触上男人冷冽的侧脸,她又不敢问。   等车子开进公寓,刚停稳,安可儿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下去。   邹严寒沉着一张脸看她急急地打开车门,右手都不小心撞到车门了,她都没感觉似的。   邹严寒解开安全带,大力推开门,下来,看着她一步三跑,冲进电梯,拼命地按着键盘。   邹严寒跟在她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只眼睛盯在她担忧的脸上,怜惜又心疼。   等电梯门打开,安可儿冲进去,邹严寒也跟着进去。   出了电梯,走到门前,邹严寒按了指纹开了锁。   门刚打开,安可儿就听到了屋内周阿姨的哭声,安可儿的心咯噔一声,鞋子都来不及换,冲进了客厅。   邹严寒也没换鞋子,直接走了进去。   蒋深和周阿姨都在客厅里,蒋深站在落地窗处,周阿姨坐在地上大哭,嘴里一个劲地说着:“我不知道老太太怎么会服安眠药自杀,我真的不知道呀!那安眠药也不是我给她买的!她什么时候买的安眠药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吃完饭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自己端着进了屋,也不让我陪,说要自己睡一会儿!”   周阿姨是真的冤枉!   这几天老太太正常的很,跟她聊天,有说有笑,谁会想到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居然突然就死了!   一听到门口有声音,一见邹严寒和安可儿走了进来,蒋深看了过去,周阿姨也看了过去。   一见这二人进来了,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扯住安可儿的裤腿,拼命地说:“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我真的不知道老太太怎么会想不开!”   安可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浑身血液跟着凝固,她喃喃地道:“不,不,不,不可能,我奶奶不会死的!你不要胡说!”   她伸手就去扯她,情绪愤怒,眼睛大睁,也顾不得右手是不是还在伤着。   邹严寒拦住她的手,不让她伤着了自己,用力搂紧她,低声说:“先去看一看。”   他强行把她抱进安奶奶的卧室,后头的蒋深也跟着进来,周阿姨还在外面嚎啕大哭,她可真是冤呀!这伺候人,把人伺候死了,就算跟她没关系,就算主人家不找她的麻烦,她以后也没办法靠这个工作挣钱了呀!谁家还会敢用她呢!!   安可儿被邹严寒抱进去,直接走到大床边上,这才松开她。   邹严寒也是刚回来,不知道屋内的情形,往床上看,只看到安奶奶一脸慈祥地躺在那里,不像死了,倒像是睡着了,隐约还能看到她脸上皱纹间的轻松和安宁。   邹严寒蹙眉,弯腰在安奶奶的鼻息间探了探,没气息。   再摸摸她露在外面的手,一片冰凉。   邹严寒脸色骤冷,拿起手机就给盛文林打电话,让他派几个专业的内科医生过来,盛文林接到邹严寒的电话,知道了这边的情况,片刻不耽搁,亲自带着几个医生过来了,还有紧急救护车。   在医生和紧急救护车来的功夫,安可儿跪趴在安奶奶的床前,也探了探安奶奶的气息,摸了摸安奶奶的手,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邹严寒弯腰抱起她,让她在他怀里哭。   安可儿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横流,哽咽着说:“怎么会这样,奶奶怎么会……”   邹严寒拧眉冲蒋深说:“把周阿姨带进来。”   蒋深出去,将周阿姨带进来。   周阿姨也是哭,一个劲地说她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就自杀了。她把今天从早上到晚上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关于安奶奶的事情,一个不落,一件不落。   早上安奶奶起床,吃了饭,周阿姨陪她到楼下走了走,这几天都是这样,大约要散步两个多小时,然后再回去,等回去了,周阿姨给安奶奶按按揉揉,让安奶奶歇歇,她再去准备午饭。   吃完午饭,安奶奶也会坐一会儿,消消食。   安奶奶有睡午觉的习惯,周阿姨要陪她,自然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周阿姨为了照顾周到,每天中午都陪安奶奶睡,今天中午也要陪安奶奶,但安奶奶不让。   安奶奶说最近热了,她也不爱开空调,不让周阿姨去她房间挤着。   周阿姨也不疑有他,安奶奶有时候也古怪,周阿姨只是一个保姆,这主人家说什么她自然就做什么。   安奶奶不让她陪,她就不陪了。   安奶奶要了一杯水,周阿姨也给她倒了。   安奶奶拿着这杯水进了屋,就没再出来。   周阿姨睡了一觉起来,去敲了敲门,发现安奶奶还在睡。   她也没多想,她出去买晚上的菜。   买完菜回来,安奶奶还没醒,她进屋瞧了瞧。   见安奶奶还躺着,她又回厨房去准备菜,然后又准备做晚饭。   做好晚饭,安奶奶还没起,周阿姨就不依她了,开了门去喊她。   喊不醒,她就去推了推她,结果,这一推就推出问题了。   周阿姨发现安奶奶的手有些冰冷,她先是愣了一下,想着是不是放在外面放了太久?   她拿被子帮她捂,可捂着捂着就不对劲了。   她觉得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好像没了气息。   她当时就吓的大脑一片空白,坐在那里瞪大着眸子,下一秒她就伸手,去探了探安奶奶的鼻息,没有呼吸。   她吓的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扔开手里正捂着的手就飞快地往门口跑。   跑到了门口,心扑腾扑腾的急跳。   她又扭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安奶奶,然后惨白着脸跑出了卧室。   她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喘息了半天,抬头看到餐桌上摆的晚饭,她眼皮跳个不停,她几乎想都没想,抓起包就赶紧出了门。   在楼下转了好几圈,背后出了好几层冷汗,最后她打车回了家。   可回去了依旧没办法安生。   孩子们都问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说她这段时间不是要住在主人家的吗,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时心慌的厉害,也压根忘记了跟孩子们商量一下这事要怎么办。   她只好随便扯了个慌,说回来拿几件衣服,然后就进卧室,匆匆收了几件衣服,又出来。   在外面逗留了很久,她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她又没杀人,她跑什么跑呢!   于是她又回去。   这么一折腾,等再回到公寓,已经天黑了。   餐桌上的菜也冷掉了。   她其实很饿,可现在压根没心情吃饭,她哪里吃得下呀!   正纠结着要不要给邹先生打个电话,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她还以为是邹先生回来了,却不想,进来的是蒋先生。   蒋先生一来,她就有主心骨了,赶紧把这事儿告诉给他。   后来的事情邹严寒就知道了,周阿姨也不必说了,周阿姨红着眼睛急着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太太……”   话没说完,邹严寒打断她,指了指摆放在安奶奶床头柜上的安眠药:“这药谁给她买的?”   周阿姨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   邹严寒冷寒着眼睛看着她:“你确定不是你买的?”   周阿姨说:“不是!”   邹严寒又望向蒋深,蒋深说:“我怎么可能会给老奶奶买安眠药呢,不说安眠药了,糖果我都不可能给她买。”   邹严寒问安可儿:“你给你奶奶买的安眠药?”   安可儿还在哭,左手纤细的五指紧抓着他的衬衣领口,右手被他紧紧固定着,不能乱动,她哭着说:“我没有,我给我奶奶买安眠药做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给她买这种药呢!”   邹严寒自然也不会给安奶奶买这种药。   那么,是安奶奶自己买的?   邹严寒问安可儿:“要调查吗?”   安可儿点头:“要的!”   邹严寒抬眸:“蒋深。”   蒋深说:“我知道。”   蒋深出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在盛文林带着救护士赶到后,本地的警l方也派了人来,闹的整个小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好多人都出来,在楼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安奶奶被送往医院,送入紧急救护室,洗了胃,但也来不及了,本来安奶奶就年龄大了,又因为耽误了太久,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事后经警l方调查,那安眠药确实是安奶奶自己买的,却又不是她亲手买的,她是通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手买的,那孩子无知,并不知道这种药会对一个老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安奶奶也是用半哄半骗半贿赂的手段让那孩子帮她买的药,药是安奶奶自己喝的,确定是自杀,跟他人无关,但虽说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却因为老人的哄骗和贿赂就给老人买安眠药,这个孩子还是被严重警告了一番,又因周阿姨拖延汇报死者的死亡时间,也拘留了三天。   安奶奶去世后,安可儿伤心欲绝地收拾着安奶奶的衣物,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封信。   封上写的很清楚,是给安可儿的。   安可儿拿着那封信,颤抖着打开,取出里面的信。   邹严寒担忧地看着她,却并不上前,只是陪在她身边,见她展开信。   信的内容很短,也不知道安奶奶是怎么写出来的,她明明眼瞎了,看不见,却能写出一手工整的钢笔字。   信中写:“安安,奶奶先走了,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奶奶走的很圆满,有时候人活着是煎熬,死了才是解脱。奶奶觉得奶奶解脱了,以前在人世挣扎,是因为心愿未了,如今,我心愿已了,已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奶奶原想陪你一路走下去,可奶奶这副身子,除了给你添麻烦,并不能帮助你,奶奶不想拖累你,你原谅奶奶的不辞而别,好好活下去。勿念,勿伤,勿悲。”   安可儿看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邹严寒抿唇看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哭声痛苦而绝望,最后一个气没挺上来,直接哭昏在了他的怀里。   邹严寒抱紧她,低头吻干她的眼泪,用着她听不见的声音说:“你还有我。” 第194章 识趣   邹严寒将安可儿抱起来,回到自己的主卧室,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他去洗手间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搓了搓,拧了拧,过来给安可儿擦脸。   正擦着,卧室门被敲响,蒋深在外面喊一声:“少爷。”   邹严寒的动作不停,眼神落在安可儿虽闭着却依旧显得红肿的眼睛上面,沉着声音问:“什么事儿?”   蒋深隔着门说:“安奶奶的后事要怎么安排?”   邹严寒持续将安可儿脸上的泪痕擦干,然后收起毛巾,站起身,走过来拉开门。   蒋深很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见邹严寒的表情很冷静,蒋深又松一口气,想着少爷虽然对安可儿很用心,但还算克制理智,没有因为安可儿大受打击而自己也受到打击。   邹严寒确实很冷静,他对安奶奶没什么感情,最多因为心疼安可儿,稍微有些难过,如今安奶奶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停尸房,是火化了埋葬骨灰还是就尸埋葬,这得问安可儿。   邹严寒想了想,对蒋深说:“你先去买一个风水比较好的墓地,等安安醒了,我问问她要不要给老奶奶火化了,安安在这里没亲人,老奶奶好像也没亲人,这后事也不用大张旗鼓,走个仪式就好。”   蒋深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先去买墓地。   邹严寒关上门,回到卧室,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死状态的安可儿,心想,哭昏了也好,至少今天晚上她还能休息一阵子。   折腾了一宿,邹严寒也累了,他从衣柜里取了睡衣,去洗了个澡,再过来就发现已经三点多了。   快六月下旬,白天变长不说,早上的天也亮的特别快,五六点左右天就开始亮,现在都三点多了,想睡也睡不成了,邹严寒订了一个六点的闹钟,打算眯个两三小时。   可是,刚躺下去,就又听到安可儿的哭声,她就算是昏过去了,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奶奶。   邹严寒无奈,侧过身子,轻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   哄着哄着他的头就枕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然后又被她给惊醒,见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哭个没完没了,他真是烦。   睡不好觉,还老是听她哭,还得不停地哄她,邹严寒这辈子都没这么受罪过。   冷着一张脸把她哄的不再哭了,他坐起身子,揉了揉额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看了安可儿一眼,起身到阳台外面抽着。   抽了两根,又进屋,见安可儿这一次睡的挺踏实,他拿了手机,窝在阳台的沙发里面,给顾慕臻发信息。   顾慕臻和温柔在国外,邹严寒知道他们那头是白天,倒也不怕打扰他们,他不跟顾慕臻讲电话,是怕吵着安可儿,所以就一条信息又一条信息地发送,说安奶奶吃安眠药自杀了,又发着一肚子牢骚。   那头的顾慕臻和温柔在国外的一个海岛上面,两个人正在马场,顾慕臻在给温柔挑马,温柔自己也在四处转着看马,旁边的农场主老板正用纯正的英文在跟温柔说话,温柔含着笑一边听一边交流。   顾慕臻在另一侧,时不时的扭头过来看一眼温柔,手机刚开始响的时候他没搭理,后来不停的响,他就掏出来看了一眼。   见是邹严寒发来的信息,他本也不想管,可想到那边正半夜三更,邹严寒不睡觉给他发信息做什么。   狐疑了一瞬,他还是摘了手套,腾出右手去拿手机,解开锁屏,看邹严寒发的信息。   看完,眉头狠狠一拧,安奶奶吃安眠药自杀了?   顾慕臻跟安奶奶并不熟悉,只是因着安可儿,知道了有这号人物而已,不深交,见都没见过几次面。   虽说顾慕臻和温柔结婚的时候安奶奶也去了,但那天那么多宾客,顾慕臻哪会注意到她呀!   可就算不深交,知道一条人命没了,顾慕臻也是一阵唏嘘。   顾慕臻虽跟安奶奶不深交,跟安可儿也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可温柔跟这两个人都有关系呀。   如今温柔跟安可儿的关系,差不多都要赶上温柔和何乐的关系了。   自顾慕臻和温柔成婚后,温柔穿了安奶奶设计的那套婚纱,安可儿就不问温柔喊温经理了,多数都喊温姐姐。   温柔喜欢安可儿,顾慕臻看得出来。   温柔对安奶奶也十分崇拜,这个顾慕臻也看得出来。   顾慕臻拿着手机斟酌了半晌,把温柔喊了过来,给她看邹严寒发的信息。   温柔一条一条的看,看完,清透的瞳孔一下子瞪大,惊叫道:“安奶奶……去世了?”   顾慕臻微拧眉头说:“应该不会有假,严寒这么说的,他这么愁,肯定是真的,而且他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温柔立刻掏手机,要给安可儿打电话。   顾慕臻拦住她:“等那边天亮了再打电话吧,严寒说安可儿伤心过度,还没醒,这一醒怕是再也睡不着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温柔想想也是,她是太着急了,也太情急了,倒没有顾慕臻考虑周到。   是该让安可儿好好休息一下,她受这么大的打击,本身手上还有伤,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挺过去。   温柔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手机塞进包里,难过的语气说:“安奶奶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关于安奶奶的那封信,邹严寒没跟顾慕臻说,顾慕臻也不知道安奶奶是心愿已了,这才走的。   两个人都对此事不清楚,除了难过感叹一番外,也没他法。   顾慕臻想让温柔再去选马,他这边交待李以去看一下情况,能帮忙的就帮忙一些,虽然安可儿那里有邹严寒,有邹严寒在,李以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这算是他和温柔的心意,可又觉得温柔这会儿是无论如何没心情去挑马去玩了,便拉着她的手,向农场主告辞。   两个人牵手找了一把雪白的长椅,双双坐了,顾慕臻这才给李以打电话。   李以那头睡的浑浑噩噩,接到顾慕臻的越洋电话,立刻精神抖擞地爬起来。   听了顾慕臻的话,他转手就去联系了邹严寒。   邹严寒确实不需要李以的帮忙,但既是顾慕臻交待的,邹严寒给了他地址,让他天亮后带些早饭过来。   李以应声后,邹严寒这头挂断。   他在阳台又坐了小片刻,直到卧室里的闹钟声响,他才进去,将闹钟关掉,又看一眼床上的安可儿,出去给于时凡打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又说可能要有好几天不能去公司。   于时凡知道安可儿的奶奶去世了,也是大吃一惊,说了一些慰问的话,让他安心处理这件事情,不必操心公司,公司这里有他呢,又说:“出殡那天你通知一声,我带何乐一块过去,祭奠一下安奶奶。”   邹严寒嗯了一声,情绪低沉地挂断。   于时凡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半天也没缓过来神儿。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那安奶奶他见过几次,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觉得身体挺健朗,虽然严寒和蒋深都说安奶奶有疯病,安奶奶自己也承认自己有疯病,但她不发病的时候真的跟一般的老奶奶一样,更甚至看上去比一般的老太太还要硬朗。   想到安奶奶是自杀的,于时凡又是一番感叹。   已经六点多了,他也没心情再睡,也睡不下了,今天周六,不用上班,他想了想,起身洗漱穿戴好,去找何乐。   何乐原本计划今天带何执去谍城逛逛,顺便带他去报个驾校,当然,驾校不是她想给他报的,是他昨晚自己要求的。   何执说他已经十八岁了,正好现在放假,有时间练,就去练练,不然他一天到晚也没事,太无聊了。   何乐觉得他的想法不错,就打算今天先带他见识一下谍城的繁华,明天带他去报个驾校。   既不上班,何乐就没定闹钟,姐弟俩也不着急起,可一大早上的,门就被敲响了。   何乐还没起来,何执已经推开门,一脸没睡醒的样,打着哈欠,怀里还抱着一个U型抱枕,踢踢踏踏地过来开门。   门打开,还没顾得上看外面的人,先一个哈欠打起。   等哈欠打完,这才看清楚门外站的是谁。   何执眼睛一瞪:“姐夫?”   于时凡听着这声姐夫,有棱有形的唇角勾起一丝愉快的笑意,他十分不客气地嗯一声,跟着走进来,随手将门一关,问他:“还在睡呢?你姐姐呢?”   何执大拇指往后戳了戳:“也还在睡吧,不然也轮不到我来开门了。”   他扭身往自己的卧室走,那卧室也是于时凡之前住的:“我再去睡会儿,姐夫是来找我姐姐的吧?那你自己找她,我就不招待你了。”   他说着,人已经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卧室门口,拉了门就进去了。   实在是他困呀,不困的话,他一定好好陪着姐夫。   不过,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也是男人,纵然他还没谈女朋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当然知道男女朋友之间都会干什么事儿。   姐夫一大早上过来,是找他的吗?   当然不是呀,肯定是来找姐姐的。   既是找姐姐的,他凑什么热闹呢!   他还是很识趣的!   何执关上卧室门,又反锁,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于时凡见那门关上了,他低头在鞋柜里找拖鞋换,没找到,这个姑娘也真是的,没说给他留一双拖鞋,难不成他搬走了就不会再来蹿蹿门子。   没拖鞋换,于时凡直接脱了鞋子,踩着袜子进去。   一路走到何乐的卧室门前,伸手敲了敲,里面没人应,他伸手扭门把,没扭开,门从里面反锁了,于时凡低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直接将门给打开了。   他走进去,又小声将门关上,反锁住。   这个季节,睡觉都穿夏天的睡衣了,何乐也是,她现在睡觉都穿睡裙,一个人睡一张大床,怎么舒服怎么来,裙子都盖不住她嚣张的腿。   于时凡走进来,看了一眼大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女人,他难得的没有去闹她,转身坐在了沙发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坐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欣赏床上何乐的睡姿。 第195章 撞上情敌   何乐在床上滚了滚,又滚了滚,渐渐觉得不对劲,她好像闻到了烟味。   她的卧室里怎么会有烟味?   失火了?   何乐吓的猛地睁开眼,踢开被子就要下床,结果余光里看到摆在卧室里的那张唯一的一张沙里坐着一个男人,再定睛一瞧,是于时凡!   他还在抽烟!   失什么火呀,卧室里飘的都是他抽过的二手烟味!   何乐掂起手边的枕头就朝于时凡的方向砸去:“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在我卧室抽烟的!你知不知道我还在睡觉!”   于时凡笑着将她砸过来的枕头接住,又抱在怀里,顺手将烟摁灭,将烟灰缸拿开,起身走过来,将枕头往她后背一放,将她压在那个枕头上面,吻着。   一吻结束,何乐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于时凡翻身躺在她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笑着说:“七点左右来的,何执开的门,你睡的太沉了,没听见。”   何乐哼一声,手往他面前一伸。   于时凡不解,笑着挑了挑眉,伸手将她手一握,扯进怀里,翻个身,又将她压在床里吻着。   一吻结束,何乐气道:“我是让你把我卧室的钥匙拿出来!”   于时凡低头看她:“我能配一个,就能配两个三个,给你了还有下一个。”   他当真腾出一只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塞到她手里。   何乐:“……”难不成他那里真有很多?   何乐翻白眼,又把钥匙还给他:“算了,算不过你。”   于时凡笑着又将钥匙收回来,塞进裤兜里,心想,你还真算计不过我,钥匙就这一把,我又不是诸葛神明,能未卜先知,搞那么多钥匙应付你。   又与她温存一小会儿,于时凡将今早上接到的邹严寒的电话说了。   又说明自己今天来找她的用意。   想跟她亲热是真的,但最主要的目地是带她去看一看安可儿,再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何乐一听安奶奶昨晚吃安眠药自杀死了,大啊一声,惊顿道:“她怎么会自杀呢?她不管安可儿了?”   于时凡蹙眉说:“不知道,我跟她们又不熟悉,只是听严寒说了,想着去看看,如果不是因为严寒看中安可儿,我也不会走这一趟的。”   何乐立马推开他起身,钻进洗手间洗漱,再出来换衣服。   于时凡就躺在她的床上,见她出来了也不避讳他,直接脱了睡衣,站在衣柜前穿衣服,他默默的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她拥住,唇从上往下吻着。   何乐说:“别耽搁时间。”   于时凡叹气:“晚上去我那里,嗯?”   何乐说:“不去,我弟弟才刚来,我得先陪他几天。”   于时凡说:“带你弟弟一起去?”   何乐一边往身上穿裙子,一边整理头发,等她将裙子穿好,于时凡顺手将她衣侧的拉链拉上,将她转过来,欺在衣柜的门上吻着。   何乐任他吻了一会儿,推开他说:“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弟弟,你那么殷勤做什么?就是带他去你公寓了又怎么样呢,我还是会跟他一块回来的。”   她说着话,人已经又往洗手间去了。   于时凡抄兜跟着她,倚在洗手间的门上,笑着说:“带他去我那里认认门,你以为我让你去我那里做什么?喊你去就只是做床上运动吗?还是你天天脑子里就只在想那个?他是你弟弟没错,可你不是要嫁给我的吗?你都是我的了,你的弟弟自然也会是我的,去我那里吃顿饭,往后他想来我这里,也能找来。”   一大箩筐话,没一句是何乐听的顺耳的。   何乐对着化妆镜翻了翻白眼:“那你问他,他要去我也不拦,他不去我也不劝。”   于时凡说:“你说话算话。”   何乐说:“我当然说话算话。”   于时凡笑,转身去找何执。   于时凡当然知道何执一定不会拒绝,他如果真拒绝,他拿钱贿赂他!   何执也睡的差不多了,于时凡过来敲他房门,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过来开门。   门打开,看到站在自己卧室门外的人又是于时凡,他这下不打哈欠了,十分有精神头地喊了一声姐夫,然后把脑袋探出门外,笑着问:“姐夫来找我有事?”   说着话,脖子跟着往外伸长,恨不得把脖子伸到何乐的门里去。   于时凡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回去:“来找你是问你,晚上要不要去我那里吃饭。”   何执桀骜又略显稚嫩的眉梢微微一挑:“我姐去吗?”   于时凡说:“去的。”   何执笑道:“那我也去呀!”   于时凡笑着让开身子:“那你去与你姐姐说,她已经起来了。”   何执走出来,去找何乐。   于时凡去了客厅,坐在沙发里等着。   何执进了何乐的卧室,何乐已经完全收拾好了,见他进来,就跟他说今天可能无法带他出去逛了,她有个好友的奶奶去世了,她得去看一看。   何执说:“那你去吧,我就不跟去了,等空有了你再带我逛,我们随时都能逛。”   何乐嗯一声,何执又说:“晚上是要去姐夫那里吃饭吗?”   何乐正欲出门呢,听他又这么喊,一眼瞪过来:“他不是你姐夫!叫他名字,或者你直接叫他哥。”   何执摸摸鼻子,何乐重声强调:“听到了没有!”   何执说:“听到了听到了!以后不叫姐夫,叫哥。”   何乐说:“总算还知道听我的话。”   何执笑,又问她:“晚上去于哥那里吃饭?”   何乐说:“你同意了?”   何执说:“你去我就去呀,再说了,于哥那么诚恳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何乐说:“那你在家等我,等我那边忙完就过来接你。”   何执点点头,何乐走出卧室,喊上于时凡,出门下楼。   两个人开车先去了邹严寒的公寓,这个时候安可儿刚醒,李以奉了顾慕臻的命令过来,已经到了。   邹严寒在给李以开门,蒋深那头还在找墓地,还没回话,这个时候也忙,李以是来帮忙的,邹严寒就把找火化场的事情交给了他。   不管安可儿是什么打算,提前该准备的事情还是得准备好,至于灵堂就不用选了,找好墓地,直接下葬,免得安可儿看着灵堂又要伤心。   李以领了任务后又离开,他前脚走,后脚于时凡和何乐就来了。   三个人在客厅说了一会儿话,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安可儿却走了出来,邹严寒一见她醒了,立马站起身走过去,担忧地看她一眼,见她眼睛没有昨晚那么肿了,但面色还是一样的苍白,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他眉心微拧,扶着她,把她扶到沙发里坐着。   何乐连忙挪到她的另一边,去安慰她。   安可儿又想哭,但最终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正准备跟何乐说一声谢谢,结果她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就在客厅里放着,邹严寒过去拿,见是温柔打来的,他直接将安可儿的手机递给了她。   安可儿接过,看一眼来电,直接接起。   那头温柔也是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可惜温柔正在度蜜月,没办法赶回来,她就说委托了江薇和江衍过来,安可儿也是说了谢,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挂了。   这么挂断后,安可儿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见一屋子里的人都那么担忧她,她又十分自责。   她捏紧手机,冲屋里的三个人说:“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因为奶奶死的太突然,我一时接受不了,才……”   邹严寒握住她的左手,又看一眼她的右手,沉声说:“想哭就哭,想难过就难过,这是人之常情,不用顾忌我们就忍着。”   他伸手将她抱到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说:“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坚强。”   安可儿很真诚地说:“谢谢。”   邹严寒抿唇,不应她这句谢,问她打算是将安奶奶火化了安葬还是直接安葬,安可儿选择了火化后,邹严寒就拿起手机,给李以打了过去,然后又打蒋深的电话,确定了火化场和墓地大概在后天才能弄好后,他对安可儿说:“你手不方便,这些事情我来处理,等下葬那天我带你去墓地,现在先去医院,换药打针。”   安可儿忍住悲痛,低声应一声嗯。   她想亲手处理奶奶的事后一切,但她也知道她没有邹严寒的能耐,再加上她右手确实不方便,只能先去医院把今天的治疗做完。她跟奶奶在谍城都没亲人,酒席什么的也不用备了,省去了很多麻烦,只要找一个好的墓地,把奶奶安葬了,让奶奶入土为安就好了。   邹严寒带安可儿去医院,于时凡和何乐也跟着去了,安奶奶的尸体就停在盛文林医院的停尸房里,在江薇和江衍接到温柔的电话,又与安可儿联系,知道她现在在医院后,这二人也来了。   随后乔姆翰也得知了这一信息,还有曹布鲁,还有莫馥馨那边,于是这些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医院,乔姆翰和曹布鲁是因着安可儿才来的,但莫馥馨以及薄京则是看在顾慕臻和温柔以及邹严寒的面子才来的。   还有下午来的张若云以及方横和张原,以及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的盛米贝。   见这么多人来医院看她,安可儿简直感激不尽。   恰好周六,今天多数人都没工作,就都留在了医院,晚上也没走,一同去吃了饭。   本来于时凡是打算在自己的公寓接待何乐和何执,然后顺便把何乐留下,但因着这件事情,晚上他就没能回去,何乐也没回去,何乐给何执打电话,让他晚上自己吃饭,然后早些睡,别到处跑。   何执接到何乐电话的时候人就在外面,早上何乐和于时凡走了后,何执收拾一番,下楼吃饭,然后就打车去了谍城大学。   他想先看看谍城大学是个什么样的学府,本来今天打算让何乐带他的,但何乐有事,他就自己来了。   谍城大学不愧全国有名,校园真是广袤美丽,何执逛了一天都没逛完。   跟何乐讲完电话,何执打算去吃饭,就去找谍城大学最有名的吃饭小街,半路上,走过一个篮球场,看到篮球场的铁网一侧的林荫小树下三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凶神恶煞的。   何执眯了眯眼,盯着那几个人看了看,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他忍了,继续往前走。   可没走几步,他又退回来,隔着老远的距离,听那几个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男生说:“许蕾蕾,你做人不太厚道了,一边说给我们打折,一边又给我们劣质手表,你要是觉得亏了直接说呀,不必要搞这些阴招!”   另一个男生哼道:“如果不是我们这个月手头钱紧,又因为需要防摔的手表,你以为我们会找你?你家手表好是好,就是贵的吭爹!要不是你说有打折,谁买你的手表!”   “就是!”又一个男生插话:“现在我们不要这手表了,你把钱退给我们吧!”   说着话,三个男生齐齐地将手表解下来,递给许蕾蕾。   许蕾蕾气的脸红:“你们才过份呢!这手表你们都戴了半年了,天天打球的时候戴,这都被你们戴成什么样了,现在找我退钱?当我好欺负吗?”   其中一个长相稍微有些凶恶的男生说:“那你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   说着话,把手中的蓝球拿起来,吓唬似地往许蕾蕾头上砸去。   许蕾蕾吓的尖叫,连忙往后躲,被另一个男人拽住胳膊,毫不客气的语气:“今天你不退钱,就别想走!”   许蕾蕾大嚷大叫:“我不退钱!就是不退钱!哪有你们这种银货两吃的混蛋!”   本来三个男生只是吓唬吓唬她,让她给了钱就好。   可她如此顽固,那个刚刚拿篮球去砸她只是吓唬一下她的男生就把吓唬的动作变成了真砸她的动作。   远处的何执见了,立马大喊出声:“哎哎哎!三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太过份了!”   他说着话,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手一伸,拦住那个男生的篮球,笑着说:“不就是钱吗,多少钱,我给你们。”   三个男生瞅他一眼,见他一身名牌,虽然不认识他,却想着他应该也是哪个世家子弟,索性就把钱说了。   不多,就十万。   何执:“……”   有一种打肿脸充胖子反而要被胖子噎死的节奏。   他低咳一声,扭头问许蕾蕾:“是这么多钱吗?”   许蕾蕾瞪着他:“你谁呀!”   何执说:“何执。”   许蕾蕾还是瞪着他:“我不认识你!管你什么事!你让开!”   何执:“……”   打肿脸充了胖子,又差点被噎死,人姑娘还不领情。   那他还是走吧。   十万块?   他还真拿不出来。   如果是个一千两千,他还能慷慨解囊,来个英雄救美。   但似乎,这谍城大学里的学生,个个都是名牌呀!   何执摇摇头,当真又一收手,一副无关紧要的人的样子冲三个男生笑了笑,赶紧走了。   这一段小插曲何执没放在心上,许蕾蕾也没放在心上,许蕾蕾没有立马给三个男生钱,反而是给了他们一个地址,等他们三个去了那个地址,等待他们的不是许蕾蕾,而是许先生。   可想而知,他们想吃霸王餐,用了手表,却又想着把钱要还回来的诡计就行不通了。而也正因为如此,三个男生彻底把许蕾蕾恨上了。   许蕾蕾不知道,现在是放假期间,她原本也不来学校的,但因为这三个男生给她打了电话,喊她过来,她就来了。   她虽然只是一名学生,但也兼公司销售,这谍城大学里的很多学生都是她的客户,那三个男生也是。   三个男生把她骗出来,说是手表有问题,她也没多想,就过来了,却不想,不是手表有问题,是他们嫌手表旧了,想换新的,又没钱,就使这么一出诡计。   何执在谍城大学吃了晚饭,就赶紧回去了。   怕何乐回了家,发现他不在,问东问西。   何执回到家,不到八点,何乐还没回来,他洗洗就钻进卧室,玩电脑。   何乐那头跟一行人吃了晚饭,散了之后都九点了,于时凡想带她回公寓,可何乐记挂弟弟,于时凡没办法,只好送她回家。   第二天何乐带何执去找驾校,于时凡被于夫人喊回了家,邹严寒忙安奶奶的后事,周二那天,安奶奶下葬,很多人都来了,安可儿站在墓碑前,神情哀凄,眼泪又流了下来,向死者哀吊之后,多数人又走了,安可儿没走,邹严寒也没走。   邹严寒不说话,也不喊她,她站着他就陪着。   江薇和江衍走出去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双双收回视线,一前一后上了车。   上车后江薇就给温柔打电话,说安奶奶入葬了,又说他们也要回椿城了。   算算时间,已经六月二十五号了,江薇和江衍也在谍城呆了快一个月,温久展和江女士九号就离开了,江程冰和江泽也在六月十七号回了椿城,就属江薇和江衍呆的最长,现在也玩够了,江薇也要回去了。   温柔祝他们一路顺风,说到了椿城再联系,江薇点头答应了后,两个人就没再多说,彼此挂断。   下午江薇和江衍就坐了飞机,飞回椿城。   虽然安奶奶已经下葬,但安可儿的情绪还很低落,商潮门市是独立的代理商,不受潮商标管辖,在这里,安可儿就是老板,她想上班就上班,她不想上班也没人敢说她,更加没人敢管她。   她心情不好,这几日都没上班,全是曹布鲁在那里盯着。   邹严寒因为这件事情,也一直没去公司,全天呆在医院陪她。   本来于时凡还想着公司有了方横和张原以及张若云后,他能轻松下来,是,也有轻松过几天,但现在,全部都反弹回来了!   于时凡加班到深夜,打电话找何乐诉苦。   何乐已经回了家,她虽然也忙,但不会像于时凡那么忙。   诚然,作为助理,老总不下班,她这个助理也不可能先下班,但于时凡心疼她,又知道她有何执要照顾,就没留她加班。   何乐也领他的恩,他不让加班,她就真的不加班,晚上陪他吃饭,在陪他工作个一两个小时,基本九点就会离开公司。   接到于时凡的电话的时候何乐正准备入睡,知道他最近忙,何乐就跟他说了一会儿话,解解工作的劳累。   等挂断,何乐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又瞅了一眼窗帘外面的月色,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和包,下了楼。   她先去买了两份夜宵,然后开车去公司,打算陪于时凡吃点夜宵。   停好车,拎着夜宵下来,仰头看时代大厦,全楼被霓虹包裹,十分绚烂,压根看不到那些办公楼里是什么情形,大概也有很多人跟于时凡一样,加班到深夜,无法回家吧。   何乐收回视线,拎着夜宵上楼。   按了三十楼的数字键,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人声音:“哎,等等呀!”   何乐又按开门键,往门外看,见一个姑娘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手里也拎着两大包打包袋,她眉梢一挑,闪神的功夫那姑娘已经踏了进来,冲她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去按键,见键位就停在30层,她愣了一下。   也就愣神的功夫,那电梯门合上了。   许蕾蕾瞅一眼何乐。   何乐也瞅一眼她。   何乐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不再想,只是提醒她按键位。   许蕾蕾笑着说:“我就去三十层,你按过了。”   然后歪着头打量她:“你也去三十层?”   何乐说:“嗯。”   许蕾蕾立刻兴致勃勃地问:“你是N时代公司的员工?”   何乐眉梢一挑,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许蕾蕾笑道:“太好了!”   她鬼鬼祟祟地往何乐这边挪了两步,小声说:“那我跟你打听一下,于哥哥……呃,你们于总在公司有没有跟哪些女员工走的太过亲密?他在公司里是不是冷若冰霜,不近女色?”   何乐:“……”   何乐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冲着于时凡来的?   还喊于哥哥……   何乐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一双眼睛在许蕾蕾的小脸上逡巡良久,似乎,好像,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姑娘了。   是那天在KTV看到的跟在于时凡身后的小姑娘吧。   于时凡说,这姑娘叫许蕾蕾,是他家隔壁的邻居妹妹。   邻居妹妹哦。   视线往下,扫到许蕾蕾手上拎着的两份夜宵,嘴角微撇,不是滋味地想,于时凡刚刚给她打了电话,是嫌不够,所以也给许蕾蕾打了电话?   难道找她一个人诉苦还不够,还要再找一个?   还是他觉得她不会过来陪他,就索性让他的邻居妹妹来,陪他解闷解乏,顺便共度一夜? 第196章 不是对手   何乐猜出来许蕾蕾的身份后,不动声色地又瞥她一眼,不答反问:“你跟我们于总是什么关系?这么晚了,你来N时代公司做什么?”   想了想,又加一句:“你那么关心我们于总在公司有没有跟女员工走的太近,莫非你是他女朋友?”   不等许蕾蕾回答,何乐又一个人在那里摇头:“应该不是,如果你真是他女朋友,不可能从没来过我们公司,我也不可能不认识你。”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许蕾蕾身份的样子,冲她笑问:“你是?”   许蕾蕾抿着小嘴轻哼:“我问你话你就答,你怎么还那么多问题了?我是你们于总什么人,你有资格知道吗?”   何乐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许蕾蕾来火了,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她,还冲她横眉冷对:“你笑什么笑!”   何乐看着她,小姑娘还真的跟于时凡说的一样啊,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这脾气着实不大适合于时凡,难怪邻居那么多年,于时凡都不喜欢她。   哥哥妹妹的关系,很容易青梅竹马,爱恋成真呀!   不成真,说明两个人都有问题。   何乐说:“笑你可爱。”   许蕾蕾还拿手指着她,一听她说这四个字,那手指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这、这N时代公司里的员工都这么会说话的吗!   一时倒让她下不来台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忍。   许蕾蕾恨恨地收回手,却不忘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你既觉得我可爱,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何乐低咳一声,故意卖关子地道:“很抱歉,关于于总的私事,我可不敢乱说,除非你能告诉我你是谁,我酌情考虑,看是不是能告诉你。”   许蕾蕾想着也是,这些员工们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于哥哥的私事,这要是害了于哥哥怎么办!   谨慎一点儿是对的。   许蕾蕾又觉得N时代公司的员工们素质太高了,难怪这个公司在短短几年内就能在谍城这么出名,想来是因为从员工到上司,水平和智商都高别人不止一个头呀!   许蕾蕾说:“我是你们于总的妹妹。”   何乐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啊?你是我们于总的妹妹?不对呀,没听于总说他有妹妹呢!”   许蕾蕾翻她一个大白眼:“不是亲妹妹,是他隔壁邻居的妹妹,我们两家关系很好的!我跟于哥哥也很亲近的!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成为于哥哥的妻子!”   何乐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许蕾蕾说:“这样你能悄悄告诉我,于哥哥在公司有没有跟女员工们暧昧了吧?”   何乐看着她,那眼神看的许蕾蕾内心直跳:“你不要说,于哥哥他……”   话还没说完,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的提示音,然后电梯门自动打开。   何乐率先走出去。   许蕾蕾跟上,嘴里还在碎碎念:“于哥哥莫非在公司有相好的?”   走在前面的何乐听着这句话,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盯着她,要笑不笑的语气说:“你说错了,你于哥哥在公司不是有相好的,而是有个正牌女朋友。”   许蕾蕾大惊:“啊?”   她猛地一下冲上来,扯住何乐的胳膊,急急地问她:“你说什么?于哥哥有女朋友了?”   何乐说:“有啊,你不知道?”   许蕾蕾:“……”   她还真不知道。   难怪于哥哥那么排斥她,原来他有了女朋友!   可是,她不知道就算了,于阿姨和于叔叔怎么也不知道呢!   许蕾蕾伤心的语气问:“她是谁?”   何乐挑眉。   许蕾蕾说:“于哥哥的女朋友是谁?”   何乐:“……”我呀!   何乐说:“你是来给你于哥哥送夜宵的吧?我也是。”   许蕾蕾眨眨眼,又眨眨眼,看一眼自己手中的夜宵打包袋,又看一眼她手中的夜宵打包袋,虽然脑子还有点懵,但好像渐渐有点明朗了,她指着她,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不会是……”   何乐笑眯眯的说:“我是他助理。”   许蕾蕾:“……”   不知为何,猛然松一口气。   原来是助理。   她着实对于哥哥的工作一无所知,竟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助理。   可这口气刚松下来呢,面前的女人又来一句:“兼女朋友。”   许蕾蕾:“……”   何乐说完,转身直接朝着于时凡的办公室走了去,压根不再搭理许蕾蕾。   何乐要去找于时凡算帐。   把她喊来,又把他邻居妹妹喊来,是想做什么?   哦,好吧,她不是他喊来的,是她自己主动来的,可这样的性质似乎更加恶劣!   背着她跟情妹妹暗渡陈仓?   何乐心中憋着一股子气,走到于时凡的办公室门前了,也不敲门,直接推了门就进去。   这么晚了,几乎已经过了十二点,于时凡这边的事情也忙了个大概,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泡杯咖啡,省省神,然后去休息室休息,结果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猝不及防的推开。   于时凡今晚上不打算回家,就打算睡在办公室里面的那个休息室了。   反正他的公寓又没何乐,他回去做什么呢。   邹严寒最近一心扑在安可儿身上了,安可儿是心伤加身伤,邹严寒没个一月半月回不来,于时凡知道自己还得再撑一段时间,就索性直接住在了公司。   何乐那里有何执,于时凡也没办法去,最近工作又忙,能与何乐温存的时间好像也只有在公司了。   于时凡做下很明智的决定,也不惧加班不加班了。   今天让何乐回去早休息,是因为从明天起,她就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晚上那会儿给何乐打电话,也只是因为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却没想到,何乐会突然冲进他的办公室来。   于时凡刚起身,手中还端着冷下来的咖啡杯,六月了,天热了,他的办公室一直开着空调,到现在还没断。   看到何乐冲了进来,他整个人一愣,表情是惊喜加木呆,还没反应过来,何乐就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将手中拎的打包袋往他办公桌一放,又拿开他手上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面,她将他的手一拉,把他推坐在了桌沿。   然后她整个人偎了过来,几乎半倚半坐着他的腿,像他平时吻她那样,捏住他的下巴,吻住了他。   于时凡:“……”   感觉像在做梦。   这姑娘的热情来的太猛烈了些。   直到尝到她的馨甜,于时凡才发现这不是梦,立马拥紧她的腰,化被动为主动,几乎要把她吻瘫痪在自己的怀里。   何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却故意没关。   许蕾蕾在反应过来何乐最后丢的那四个字的意思后急冲冲地追了上来,原本是要问个清楚的,却不想,隔着门,让她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她的于哥哥……   她那样美好的于哥哥……   对任何女人都好,看上去对任何女人都亲近,却又感觉疏离淡漠的于哥哥,居然、居然……那么沉迷的、热烈的、在吻、吻一个女人!   许蕾蕾无法接受!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尖叫出声:“啊!”   一声惊呼,立马把于时凡从沉迷的浴望中冲醒,他眉头微蹙,有些不悦,被人瞧见,或是被人打断,于时凡倒不怕,反正现在整个N时公司都知道他跟何乐是男女朋友关系,深更半夜,抱一下吻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关键是,这该死的员工竟然偷看!   偷看就算了人,你还叫出声,神经病吗!   于时凡气的扭头就往门口望,这一望竟是看到了许蕾蕾。   刚刚许蕾蕾看到的不算于时凡的正脸,可这会儿于时凡一望过来,许蕾蕾就看到了他的正脸。   许蕾蕾哭出声,隔着门指着他:“你、你、你——”   她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可看到自己手上还拎着她精心为他买来的夜宵,又气的将袋子狠狠一扔。   她瞎了狗眼了!   她天天想他,天天念叨他,不惜从于阿姨那里打听他的消息,想趁着自己放假期间过来陪陪他,他倒好!跟他的女员工搞……   许蕾蕾蒙着脸哭出声,都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时代大厦的。   看到许蕾蕾的那一刻,于时凡比看到何乐还要懵,他顿了一下,推开身上的何乐,走到门口,往外望了望,不见小姑娘的身影了。   再看地上,摔着外卖袋子。   于时凡没去捡那袋子,又退回办公室,看了一眼若无其事整理着衣服的何乐,然后走到落地窗前,往下面望。   楼层太高,几乎看不到下面的人,但还是能辨识出许蕾蕾跑出去的背影。   于时凡扭头,望向何乐:“你故意的?”   何乐理理长发,拎起办公桌上的打包袋子,挪到沙发区域,坐在那里拆袋子封口,余光扫向他,拈酸吃醋的语气:“怎么,心疼了?心疼也没办法,我就是故意给她瞧的,就算她是你喊来的,我也有办法把她气走。”   于时凡:“……”   什么叫他喊来的。   他喊许蕾蕾做什么。   他压根没联系过她。   于时凡瞪了何乐一眼,走过来说:“小姑娘不是你的对手,你别整她。她也不是我喊来的,我刚刚就只给你打了个电话,不过,在你之后,我妈妈给我打了一个,我跟她说了我还在加班,可能我妈妈把我加班的事情告诉给了许蕾蕾,她便自己来了。”   何乐哼道:“别以为有个背黑锅的妈,你就什么嫌疑都没了!”   于时凡:“……”   于夫人:“……”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背黑锅的了? 第197章 很喜欢   于时凡正无语,何乐又来一句:“怎么叫我别整她,我整她了吗?”   于时凡掀了掀眼皮,淡声说:“你刚那么热情,不就是故意给她看的?你是跟她一块上来的吧?你知道她就在你身后,所以一进来就勾引我。”   他走到她的沙发边上,手臂撑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她在你后面,那样我可以更加配合你,演的更热烈一些。”   何乐翻白眼,他刚刚不够热烈吗?   她伸手推开他:“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信你,总之,记你一次过!”   于时凡:“……”   什么时候开始给他记过了?   于时凡耸耸肩膀,被她推开,顺势就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里,瞅着她解开的打包袋子,问道:“买了什么,还是你心疼我,知道我加班这么晚,饿了,大老远跑来给我送夜宵。”   何乐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心疼你叫呢,你的情妹妹也心疼你。”   于时凡伸手往她脑袋上一拍:“都说了不是情妹妹。”   何乐笑着将筷子拆开,塞给他。   于时凡拉住她的手,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这才陪她一块吃夜宵,边吃边说:“我也不是谁的心疼都会接受的,不过她的打包袋在门外,还是收拾一下比较好,免得弄脏了地面。”   何乐:“……”   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绝情好无情!   何乐哼道:“你惹的桃花债,你自己去捡。”   于时凡睇她一个大白眼:“也没说让你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吃完夜宵,时不时地绊一下嘴,气氛温馨而甜蜜,吃完,办公室内外的垃圾都是于时凡收拾,等他收拾回来,不见何乐在办公室里。   于时凡眼眸转了转,将办公室门锁住,去休息室,果然看到何乐在那里洗澡。   于时凡看着隔着一道浴室门的那道纤细的背影,站在门外将衣服脱了,也进去。   事后何乐在床上睡了一会儿,要起来。   于时凡按住她,嗓音昏沉,也有些昏昏欲睡:“做什么去?”   何乐说:“回家。”   于时凡搂住她:“今晚睡这。”   何乐说:“不行,我得回家换衣服。”   于时凡说:“早上我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不要再跑来跑去了,现在很晚了,你这么回去我也不放心。”   何乐犹豫。   于时凡伸手去摸手机:“我现在打电话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吧。”   何乐知道他又累又困了,白天忙一天,晚上又加班到这么晚,刚刚还消耗那么久,她拉回他,叹气道:“睡吧睡吧,明天你早些起来,我不想让办公室里的人知道我昨晚跟你睡在这。”   于时凡笑,回身拥住她,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不到六点,于时凡就起床打电话,等衣服送过来,也不到七点,N时代公司的上班时间是八点,一般七点都没人来,通常都是七点半左右才开始陆陆续续进人。   衣服送到后于时凡就把何乐喊醒了,何乐收拾好,换上衣服,就下楼吃饭。   她前脚下楼,后脚于时凡也跟着下楼。   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餐,再回到公司,就有员工在陆陆续续的打卡,他二人也像刚上班的样子打卡,然后上楼,各进各的办公室。   十点左右,于时凡接到了于夫人的电话,于夫人在电话那头问:“你谈女朋友了?”   本来这件事情于时凡也打算跟母亲说,上周末回去,言语间试探了一下母亲,母亲对他谈女朋友,而女朋友不是许蕾蕾的事情并不反对,想来母亲也不是非得让他娶许蕾蕾不可,只是因为他这么大了,还没给她带个女朋友回去,她当妈的操心,又对别的姑娘不放心,就把希望都放在了许蕾蕾身上。   当时于时凡很想把何乐说出来,但想着还是等妥当一些的时候再说,牢靠些。   昨夜过后,于时凡就知道,许蕾蕾回去了一定会向母亲诉苦,而母亲也一定会打电话来询问。   于时凡就在等着呢,于是听了母亲的询问,他直接承认了,并顺势道:“也是才谈没多久,还在找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于夫人说:“才谈没多久,就敢在办公室勾引你,还敢故意给蕾蕾难堪,这样的女人,妈是不会喜欢的!”   于时凡说:“你会喜欢的。”   于夫人哼道:“她怎么样我也不管,我是想教训你,你为了一个才谈没多久的女朋友来气蕾蕾,太不像话了!”   于时凡抿唇说:“就算只谈一天,那也是我女朋友,而许蕾蕾什么都不是,充其量算是邻居。一个邻居,能跟我的女朋友比吗?再说了,我跟何乐没谈多久,但认识很久了,我们大学就是同学,她还在N时代公司上班,她也是我的助理,我的工作以及我的生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何乐不是我女朋友,她在我心里也比许蕾蕾重要,更不说何乐现在还是我女朋友了,为了女朋友开罪别的女人,我并没有做错。”   于夫人确实不知道自己儿子谈了女朋友,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什么人。   这么一听,才知道叫何乐,还是儿子的大学同学,如今还是同事!而且比同事的关系还要亲近,何乐居然是儿子的助理!   于夫人并不是一个看重门当户对的人,转着眼眸想了想,问道:“你很喜欢她?”   于时凡说:“很喜欢。”   于夫人问:“她也很喜欢你?”   于时凡翻白眼:“妈你这话问的,她当然喜欢我。”   于夫人说:“我问的意思是,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钱!”   于时凡撇嘴:“我说她喜欢我这个人,不喜欢我的钱,你肯定不会信,而我要说她既喜欢我这个人,也喜欢我的钱,你又会生气,那你让我怎么说呢,这种事情本身也没办法分的太清,如果我没钱,她就不会是我的助理,我们也不会产生感情。”   于夫人说:“有空带她来一趟家里,我要见一见。”   于时凡笑说:“今晚?”   于夫人哼道:“看你着急的样,就一直等着妈妈开口吧?今晚就今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我儿子勾走了!”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   于时凡看着静下去的手机屏幕,笑着将手机搁下,拿起内线电话,拨给何乐,让她来一趟办公室。   何乐挂了电话就过来。   进了门,于时凡冲她说:“今天周三了。”   何乐不解:“周三怎么了吗?有特殊行程?”   她想了想,没有呀。   于时凡的行程她都记得很清楚。   于时凡叹气:“上周三跟你说的事情,你完全给忘记了。”   他提醒她:“我上周三跟你说,这个周三,你得想好回答我,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避孕了,先怀个孩子。”   何乐:“……”   何乐看着他。   于时凡推开椅子站起身,走过来拉她,把她拉到沙发里坐下,这才搂着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妈妈知道我谈女朋友了,她让我今晚带你回家,她要看一看。”   何乐伸手玩着于时凡的衬衣领子。   她其实没忘记那么重要的事情,她也知道今天周三得给他什么样的答复。   昨晚碰到许蕾蕾,纯属是意外。   而意外来了,何乐也刚好想到了计策。   从于时凡的嘴里,何乐知道于夫人对许蕾蕾极好,许蕾蕾也没把于夫人当外人。   昨晚许蕾蕾受了刺激回去了,定然会在于夫人面前告状。   于夫人知道了后,肯定会为许蕾蕾出头。   何乐想着,今天于夫人那边就会有行动,而于夫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对许蕾蕾是什么态度,一试便知。   原以为于夫人会直接查了她的身份,直接来找她。   却不想,于夫人直接找了于时凡。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于夫人跟顾夫人不一样。   顾夫人之前都是瞒着顾慕臻,直接找温柔。   而于夫人是什么事情都直接找儿子,不会随便找她这个儿子的女朋友。   就算要为难,也是先为难儿子。   于夫人的处事方式还真的令何乐有些意外,而意外之外,何乐又对这个于夫人十分好奇了。   何乐笑着说:“那就去呗,如果你妈妈承认了我,我倒是可以答应以后不避孕了。”   于时凡眼睛一亮,奸计满满地低头吻了她一下:“说话要算话。”   何乐说:“我说话当然算话,不过前提是你妈妈得先承认我。”   于时凡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心想着,看似我在算计你,但实则你也在算计我呢,昨晚故意演那么一出让许蕾蕾看见,无非就是把主动权交到他母亲手里。   大概何乐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是答应不避孕的。   不管昨晚许蕾蕾出没出现,何乐都会同意。   只不过昨晚许蕾蕾一出现,让她有了更好的方法和筹码而已。   于时凡说:“我妈妈肯定会承认你的,你就准备好备孕吧!”   说着,又问:“你父母知道了我的存在吗?”   何乐说:“有何执那个殷勤的弟弟,当天晚上我父母就知道了。”   于时凡问:“那你父母有没有说要见我?”   何乐:“……”那倒没有。   于时凡看着她的面色,猜到何父何母并没有提及要见他,气的一把将她给推了下去。   何乐好笑:“怎么了?”   于时凡瞪她一眼,直接走回办公桌后面,坐在椅子里,开始办公。   何乐走过去,伸手敲他桌面:“我父母也没说不见你。”   于时凡冷哼:“是,没说不见,但也没说见。”   何乐噎了噎,走过去哄他:“那等我今晚见了你父母,他们同意了我们在一起,我就带你去见我父母?”   于时凡推开手边的文件,又将她抱到怀里,低声说:“等我父母承认了你,等你父母承认了我,我们就造孩子?”   何乐说:“你就一心一意只想要孩子,你父母既承认了我,那就说明他们接纳了我,既接纳了我,那就没必要再用孩子来博你母亲同意了呀!”   这话说的完全对!   有了父母的同意,还用孩子那招做什么呢。   但是……谁说造孩子是为了他父母,是他自己想要孩子!   顾慕臻和温柔谈了那么久,又提前先结婚,若是生孩子还跑到他后面了,证明他比顾慕臻强呀!   于时凡抿了抿唇,出声说:“不管,反正我以后不会再避孕!”   何乐无语,这是说不过了就耍赖?   何乐想了想:“等晚上见过你父母后再说吧。” 第198章 愿不愿意接受   于时凡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会真的让何乐在没有得到他父母的承认之下怀孩子,那样风险是比较大的。   而现在,他更纠结的是,何乐的父母为什么在知道何乐谈了男朋友后不好奇她的男朋友。   当父母的,在知道子女谈了男朋友或是女朋友后,第一反应不都是像他妈妈那样,要看一看才会放心吗?   于时凡把这些归结为何乐对他太不上心了!   而且,她还趁火打劫,说他父母承认了她,她就没必要再先怀孕。   你看她多会算计人!   于时凡冷冷地瞥了何乐一眼,又将她推出了怀抱,没什么情绪地说:“行,等晚上见过我父母后再来谈这事儿,你回去工作吧,中午我有饭局,会喊上方横和张原,你不用去了,晚上记得等我。”   何乐哦一声,也不管他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整理了一下工装裙,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站在门外,方横就走了过来,看到她,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敲了于时凡的办公室门,进去了。   何乐回自己的办公室,还没走到呢,又看见陈展运来了。   陈展运最近来的挺频繁,而最近因为安奶奶去世,安可儿伤心,邹严寒暂时请了假,一直没来,工作全又落在了于时凡身上,于时凡出去应酬,要么带张原和方横,要么就带何乐,但凡有舞会宴会这样的场合,陪在于时凡身边的女伴一定是何乐,不会是别人,于时凡不会带张若云,张若云也不会主动请缨,现在整个N时代公司的人都知道于时凡和何乐是恋爱关系,张若云怎么会不见眼色地插到这二人中间呢,于是,张若云就被陈展运缠的脱不开身,又加上陈展运是张若云亲自接待的客户,这下子想推也推不掉了。   何乐看着陈展运敲开了张若云的办公室门,然后走进去,办公室门被关上,何乐挑了挑眉,纵然有些好奇,却也不瞎打听,她继续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开了门,进去。   陈展运进了张若云的办公室,见张若云正对着电脑认真工作,他看了她一眼,笑着拿了一把椅子,摆在她办公桌对面,坐了下去,看她工作。   张若云在陈展运进门的时候抬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看他,对着电脑,聚精会神。   可她不看他,却能听到他在她的办公室活动的声音。   现在他坐在她对面了,她不想看都不行了。   张若云面无表情地抬头,问道:“陈先生今天过来是有事儿?”   陈展运说:“好几天了,我们财务那边的方案你还没出,我来问一问。”   说到公事,张若云还是很敬业的,她起身去给陈展运倒了一杯水,这才大致将情况与陈展运说了,无非是前段时间有些忙,她对他们公司的财务也不了解,花了些时间,最近才开始制定方案,并说道:“等下周一,我会把完整的方案给你。”   陈展运点点头:“我相信你。”   张若云不想看到他,又坐回椅子里,摆着职业化的微笑说:“那你先回去吧,等下周一我再联系你。”   陈展运微微蹙眉,他才刚来,坐下没多久,一杯水还没喝完呢!   陈展运知道张若云不喜欢他,不待见他,但也不用这么排斥吧?   他又没对她做什么,只是想追求她而已。   陈展运垂眸,把玩着手上印了N时代商标的一次性纸杯,缓缓出声说:“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快中午了,一起出去吃饭吧?”   张若云盯着电脑的视线不动,声音亦无任何起伏:“很抱歉,陈先生,我中午有约了。”   陈展运问:“跟谁?”   张若云说:“公司员工。”   陈展运笑道:“那没关系,我们也可以一起。”   张若云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视线挪开,盯向陈展运,直白的语气说:“陈先生,你是我的客户,我理应请你吃饭,但今天我约了员工,就不会再约你,如果你非要吃饭,改天我再请你。”   “但我觉得陈先生是大忙人,事情多,大概没时间应约,依你的身份,也不差这一顿饭,所以还是算了吧,等下周一我方案做出来,我们再另约。”   本来张若云在说完那句‘改天我再请你’后,陈展运是高兴的。   他想接一嘴:“那就明天好了。”   结果,这姑娘又跟了好几句,句句都在暗含着‘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的意思。   陈展运坐在那里不动,只面色略有愠怒,他就不信她看不出来他是在追求她!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被一个女人如此嫌弃过!   陈展运将手中的杯子往桌面一放,看着张若云说:“张总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追求你。”   张若云挑了挑眉,这是不打算走暧昧路线了,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改走明线了?   张若云说:“我确实有感觉,但不敢确定,陈先生这么说,我就能确定了。”   陈展运问:“那你什么意思?”   张若云说:“抱歉,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陈展运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打算?”   张若云说:“不知道。”   陈展运冷冷地笑了一下,唇瓣抿出一丝讥俏的弧度:“不是没打算,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打算,而是你一直暗恋你们邹总,可惜你们邹总又对安可儿十分上心,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你们邹总什么时候才会厌倦了安可儿,什么时候才会看到你,所以,才不打算谈恋爱吧?”   他把身子往她的桌面倾了倾,一字一句说:“以我男人的立场跟你说一句真心话,邹严寒永远不会喜欢你。”   被人猜中心事,又被人当场揭穿,还被人当场下了‘诅咒’,饶是张若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动了怒。   她冷声说:“我感情的事情就不劳陈先生操心了!慢走,不送!”   陈展运没有走,只是看着她生气的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半天后,他收回视线,低声说:“邹严寒有什么好呢?你觉得我花心,他不花心吗?他跟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是有过很多女朋友,他就是清白无辜的吗?他也有过很多女人!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会比谁好,要真说起来,我还给那些女人们女朋友的身份了,给她们风光了,可邹严寒什么都没给,他给了钱,解决了就一了百了,就说现在,他身边有个安可儿,几乎多半人都知道了,可他也没给安可儿任何名份,在我们所知道里,安可儿就是他的玩物,这样的男人你喜欢他什么呢!”   张若云不理他,但明显的脸色越发的冷淡了。   陈展运说:“你如果喜欢的男人是邹严寒,我还真觉得你不值得。”   张若云冷声说:“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陈展运说:“我若不喜欢你,确实跟我无关,可我喜欢你,那就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本来陈展运也没想这么快挑明这层窗户纸,张若云心中有邹严寒,他看得出来,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张若云心有所属,只在开始的调查里知道她并没有男朋友。   那个时候陈展运还是很欣喜的。   可是后来接触久了,陈展运就看出来张若云心仪邹严寒,但邹严寒对她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   知道邹严寒对张若云没有那种心思,陈展运觉得,以自己多年的情场经验以及自身的条件,一定能收服张若云的芳心。   可事实证明,他想的太美好了。   这个女人的心当真不是一般的难以打动。   不,也不能说不好打动,只是因为打动她心的那个男人不是邹严寒。   如果是邹严寒,大概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掳获她。   可人邹严寒偏就看不上她!   她还在这里痴心妄想。   以邹严寒现在对待安可儿的态度,不说一年两年了,就是十年,邹严寒也不一定能厌倦。   难不成张若云还要等这个男人十年八年?   就不说为自己,就是为了张若云,陈展运也得把话给她挑明白,邹严寒不会喜欢她,而他自己正在追求她。   邹严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邹严寒没伪装过,陈展运知道,张若云自然也知道。   就算邹严寒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张若云也喜欢。   这世上的情爱,不是唯优秀不可,一眼命定,一眼情缘,不论身份,喜欢就是喜欢。   就算那人再不堪,爱上就绝不后悔,也绝不回头。   张若云是个做事认死理的人,对感情也一样,她不会承载陈展运的喜欢,但为了方横,张若云愿意与他虚与委蛇,可现在,他当着她的面表示喜欢她,想追求她,还描黑邹严寒,张若云就依了。   张若云抬眸看着他:“陈先生身边还有一个俏丽的女朋友,却在这边跟我说喜欢我追求我的话,你不觉得你很渣吗?你跟邹总确实不一样,邹总从不会干这样的事!”   陈展运被噎了一下,脱口而出:“我跟盛米贝分手了。”   张若云冷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向我说,而是不是当真分手了,也只有你清楚。”   陈展运说:“你不相信我?”   张若云不应话,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工作上面。   陈展运说:“好,我当你面再分一次。”   陈展运拿出手机,翻出盛米贝的号码,打了过去。   事实上两天前陈展运就和盛米贝分手了,两个人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彼此几乎没说什么话。   席一散,感情也散了,友情也散了。   自那以后陈展运再没联系过盛米贝,盛米贝也没联系过陈展运,原本就应该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彻底变成了平行线。   陈展运当着张若云的面又给盛米贝打了一次电话,还开了免提,当着张若云的面又给盛米贝说了一句分手的话,盛米贝在话筒那边骂他神经病,说他们老早就分了,现在没任何关系,让他以后别再给她打电话。   盛米贝本身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以前是爱慕陈展运,才对他好脾气。   现在不爱慕了,自然不会再对他好脾气。   分了手后盛米贝才觉得,她当时之所以会那么贪恋陈展运,完全是因为当时她被顾慕臻打击的太狠,想从陈展运身上找回安慰,觉得顾慕臻不喜欢她,有的是男人喜欢她,孩子的心性作祟。   可现在,盛米贝不会再随便的拿自己的感情去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她如今也成熟了,尤其在看到安奶奶死后,她更加想通了很多事情。   生命无常,实在不该胡闹。   盛米贝大骂一通后也不管会不会有损自己的名媛形象,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陈展运被盛米贝骂了一通,丝毫不生气,眼角还挂了一丝笑意,望向神情明显有些惊愕的张若云:“你听见了吧?我跟她早就分手了,我没骗你,我现在是单身,有资格追求你。”   张若云不是为这个惊愕,她是为盛米贝在电话里的泼妇形象而惊愕。   张若云深吸一口气,心想,看不出来盛米贝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样的一面,方横知道吗?   张若云压根不关心陈展运怎么样,只想去找方横,跟方横说一说这件事情,便冲陈展运说:“我知道了,我现在真的很忙,没办法招待你。”   陈展运望着她,低声说:“我不打扰你,我一会儿就走,我只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 第199章 听我的没错   张若云不可能接受陈展运,不说她现在心有所属了,就是心中没人,她也绝不可能会喜欢上更甚至是接受这样的男人。   陈展运倒也没什么不好,他长的好看,出身好,又有钱,能说会道,八面逢源,是个很能拿得出手的男朋友。   但他太花心,而且不是张若云喜欢的类型。   但念在他对她尚且真诚,目前也没对她造成伤害,还一片赤诚之心,张若云就不再敷衍他,很认真地说:“抱歉,我跟你不合适,做生意伙伴可以,做恋人,不行。”   拒绝的可真干脆,陈展运不是滋味地想,你连一秒时间的考虑都没有,就那么拒绝了。   或者这种拒绝的话从一开始就深植在你的心中,没讲出来而已。   陈展运没再说一句话,只脸色极不好看,拿着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走了。   他虽然喜欢她,迷恋她,可他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尤其像他这种从没在女人面前遭过拒绝的男人,自尊心很强的。   遭到这种拒绝,他大概有好几天都不会愿意再见到她,就怕自己会再犯贱。   这么想着走到门口,正准备伸手拉门,身后的女人又喊住他:“上次谢谢你的礼裙,我最近忙,也忘了把礼裙还给你,下周一给你交方案的时候一并把礼裙给你。”   陈展运一只手随着手机一起抄在兜里,一只手伸过去握门把拉门,听了她这话,两只手同时握紧。   他冷笑一声,什么都没应,直接大力将门一拉,走了。   又过了两天,便传出陈展运跟一个嫩模出双入对,亲密无间的消息。   娱乐圈的消息一向传的快,尤其陈展运又是一个不喜欢捂着藏着的人,而且,他是故意要给张若云看的,所以张若云很快就知道陈展运又是左搂右抱。   张若云对此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喜欢可真是廉价。   不过跟她也没半毛钱的关系,那天陈展运离开后,张若云就去找了方横,因为方横中午要跟于时凡一块出去,手头上的工作多,张若云就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地提了一下盛米贝跟陈展运分手的事情。   方横笑说:“这事儿我知道。”   张若云看着他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打趣道:“难怪你最近工作这么卖力了,原来是有了动力!”   方横又笑了笑,他从来不跟张若云和张原见外,坦然道:“确实比以前更有动力了,以前也想打拼出一番成就来证明自己,当然,也为了挣钱,可现在我是想证明给米贝看,也想证明给盛家人看,我有能力让米贝活的幸福,我也有能力养活她。”   “米贝跟陈展运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有干劲往前冲,但心里总是不痛快,也不踏实,总怕哪天米贝一不小心被陈展运拐走了,我所有的努力只是一场笑话。”   “可现在,米贝跟陈展运分了,我就没任何后顾之忧了,只需要努力工作,成为足够匹配米贝的男人。”   张若云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一定能成功。”   方横笑说:“谢谢。”   又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一件事儿?”   张若云摇头:“不全是,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说。”   方横抬了抬眼,示意她说。   张若云想了想,还是把刚刚在办公室里听到的盛米贝泼妇一般咒骂陈展运的话说了,然后又小声道:“我不是在你面前描黑米贝啊,我只是觉得她这种样子从来没见过,怕她其实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好,也不像平时看起来的那样光鲜亮丽。”   方横这下笑的更大声了,张若云不解,一百个问号挂在脸上盯着他瞧。   方横低咳一声,笑着说:“那些话都是我说的。”   又忍不住笑出声:“我没想到她把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关键是,那些可都是骂陈展运的话。”   张若云:“……”   这二人平时都在干什么呀!   打电话就在骂别人?   太缺德了!   大概知道张若云在想什么,方横把事情原委说了,其实一开始方横是不敢骂陈展运的,后来盛米贝对陈展运越来越不满意,抱怨也越来越多,方横一开始听着还能劝解两句,再后来就忍不住在内心里咒骂,然后某一天没控制住,当着盛米贝的面骂了。   他当时很紧张,怕盛米贝觉得他不安好心,也怕盛米贝觉得他的绅士都是假装的,真想立马收回,再解释一下,结果,盛米贝毫不在意。   自那后,方横就有意无意的在盛米贝面前抹黑陈展运,久而久之,只要盛米贝嘴里出现了陈展运这三个字,方横就不会让这三个字就成好字。   只是这种情况总是少的,因为方横并不愿意从盛米贝嘴里听到陈展运这三个字,后来盛米贝也不再提,直到那天盛米贝给他打电话,说她跟陈展运分了。   自此,陈展运三个字再也不是方横心中的刺了。   张若云听完方横的话,唏嘘感叹:“怎么感觉你谈个女朋友,像打仗似的!”   方横说:“可不是么。”   又挑了挑眉,望着她:“你也是呀。”   张若云:“……”   提到邹严寒,张若云就没心情跟方横唠嗑了,她兴致缺缺地冲方横摆了摆手:“好好工作吧!”   方横见她情绪低落地走了,忍不住叹一声,邹严寒那个人,真的不是你的良配。   中午于时凡跟方横和张原出去应酬,何乐又落单,便跟张若云一起出去吃饭。   吃完饭,张若云并不想回公司午睡,便对何乐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安可儿吧?”   何乐说:“这大中午的,安可儿可能在睡觉,这个时候去打扰,不太好。”   张若云说:“如果她在睡觉,我们不打扰她,再回来。”   何乐说:“那何苦呢,你想看她,就等晚上下班了去,那样呆的时间也能久一些,也不用这么来回的赶,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现在已用去半小时了,再跑到医院,再赶回来,得迟到了。”   张若云:“……”   她闷闷不乐地说:“好吧。”   何乐看她一眼,想着她看安可儿是假,想看邹严寒是真吧?   虽然应该没猜错,但何乐也不会说。   何乐在周末给何执报了一个驾校,于时凡知道后,直接空降了一个教练给何执,也给何执新配了一辆练习车,有一对一的教练,还有新的练习车,何执就学的特别勤恳。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勤恳,也是因为于时凡答应他,如果他能在开学前把驾照拿到手,他就送给他一辆车。   为了这一辆车的奖励,何执必须勤恳呀!   何乐跟张若云一块上了楼,进了公司,何乐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何执打电话,问他学习情况。   现在还是考科目一阶段,教练和新的练习车都安排到位,就等何执考过科目一之后正式训练。   何执后天考科一,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家里看书并在网上做题。   姐弟俩聊了一会儿后,何乐说:“晚上我跟于时凡在外面吃饭,可能回去的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何执说:“知道了,你们约你们的会,不用管我,你晚上不回来都没事儿。”   何乐:“……”   她还没用姐姐的权威敲打他一顿,让他不要口无遮拦,结果何执已经先发了话:“我不跟你说了,在做题。”   说完,顺手就把通话掐断。   何乐觉得肯定是于时凡教坏了她弟弟,她弟弟以前可不这样跟她说话,等晚上下了班,于时凡来喊何乐,何乐便提醒了于时凡几句,让他别什么话都跟她弟弟讲。   于时凡说:“我很少与你弟弟讲话。”   何乐说:“是么?你敢把你跟他的微信内容给我看吗?”   于时凡:“……”那是坚决不能看的,里面有好多贿赂的信息。   于时凡笑道:“我们男人之间聊天的话,你还是不要看吧,我是你男朋友,何执是你弟弟,说了一些男人之间的粗语,你看了多不好,是不是?”   何乐哼道:“你就编吧。”   于时凡笑,一声不吭地搂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下了楼,上了车,上的是于时凡的车,何乐的车暂时搁在了公司,系好安全带,何乐扫了一眼自己的工作装:“第一次去你家,见你爸妈,我这样穿好吗?要不要换一套衣服?”   于时凡瞥她一眼:“不用换,这样挺好,我妈妈知道你是我的助理,自然不在意你去见她穿着工作装。”   何乐咕哝:“总感觉还是不好。”   于时凡说:“听我的没错。”   何乐对他很不放心,又小声嘟囔一句:“你能坑你妈妈,难道不会坑我?”   虽然她的声音极小,可于时凡还是听见了。   于时凡抬手就朝她小脑袋上戳了一下:“我坑谁也不会坑你,你要是真不放心,那就去换,顺便买点礼物。”   把车头拐进主干道之后,又强调一句:“其实穿工作装是最好的,我比你了解我父母。你这样穿着工作装去,他们会认为你对他们的话很上心,下了班来不及换衣服就去见他们,这是对他们的在意和尊重。” 第200章 两全其美   听了于时凡的话,何乐也不坚持非要换掉工作装了,就去买了一些礼物,然后跟着于时凡去了于家别墅。   路上还不紧张,可越接近于家别墅,何乐就越紧张。   而她一紧张,话就特别多。   不停的问于时凡他爸妈的喜好,待人接物喜欢什么样的,是喜欢安静一点儿的,还是喜欢话多一点儿的。   从拐到于家别墅的那条路开始,她的嘴巴就没停过。   于时凡有些好笑,他还从不知道她还有这么话唠的时候。   跟在他身边当助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对哪些场合紧张怯场过。   不就见他爸妈嘛,居然这么紧张。   于时凡腾出右手,左手稳住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何乐的手。   那力道有些大,似乎将她一整颗紧张还略带些不安的心都给安抚了,一下子就镇定下来。   何乐扭头,看向于时凡。   于时凡看着前方的马路,没看她,但话却是对她说的:“你不用紧张,一切都有我呢。”   何乐叹气:“我第一次见他们,总要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于时凡笑,扭头快速看她一眼,又握紧了她的手:“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选的女人,他们一定喜欢。”   何乐说:“但愿吧。”   反正要想跟于时凡在一起,这一关必须要闯。   长辈们的面也一定要见。   她也一定要得到于时凡父母的认可。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是勇敢往前吧!   于时凡把他父母的各种喜好都告诉给何乐,说的很详细,又强调不用她太多话,也不要太过安静,就寻常的说话方式既可。   车进了于家别墅后,于时凡将引擎熄灭,侧身望着何乐:“不紧张了?”   何乐说:“还有一点点。”   于时凡笑,解开安全带下车,又去帮何乐开车门。   车进来之后,管家就听见了,于夫人和于先生也听见了。   管家欣喜地去开门。   于夫人和于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对望了一眼,没动。   但看得出,两个人眼中都有些期望和急切。   管家知道今天少爷要带他的女朋友回来,一整天都在激动,走到门口,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将大门拉开。   他走出去,看到少爷正关后备箱,旁边站了一个女人,一身利落的职业装,身个纤长,背对着他,正面对着少爷那个方向,少爷拿了礼物,关了后备箱后,一只手拎着礼物盒子,一只手牵住她,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这下子,管家看清楚少爷的女朋友长什么样了。   管家笑着迎上去,立马伸手接过于时凡手中的礼物,笑着说:“少爷可回来了,先生和夫人等很久了。”   于时凡冲何乐介绍管家,又冲管家介绍何乐。   管家立马道:“何小姐赶快进屋吧!”   说完,乐呵呵地先扭身,在前面带路,进了屋,然后又拎着礼物跑到客厅,向于夫人和于先生说人来了。   说着话,于时凡已经带着何乐进屋,在门口换了鞋子,走过来。   于夫人和于先生同时起身,打量着何乐。   何乐也打量着他们。   管家拎着礼物下去,忙晚饭了。   于时凡还是两边介绍人,介绍完,于夫人和于先生以及何乐三个人彼此打了一声招呼,于夫人笑着冲何乐说:“过来坐吧。”   何乐笑着坐过去,于时凡跟着坐过去。   两个人坐在一起,管家过来泡了茶,又下去忙了。   于夫人还是频频的打量何乐,于先生端了茶杯,一个人坐那里喝着,于夫人看着何乐,说道:“我听时凡说,你们是大学同学?”   何乐笑说:“是。”   于夫人说:“能上谍城大学,能被N时代公司录用,还能当我儿子的助理,说明你能力不错,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于时凡有些不满他妈妈问的这话,但也没插言。   何乐倒不在意,她知道既来见于时凡的父母了,于时凡的父母肯定会打听她的家庭情况。   何乐没欺骗也没隐瞒,笑着将她父母的职业说了,不是什么高薪职业,她老家是县下的,父母在县下开了个小超市,也不用付门面费,因为超市门面就是他们家的楼下一层,生意还可以,至少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她母亲还喜欢在超市门口支麻将桌,引得街坊邻居的叔叔阿姨们都去打牌看牌,生意也红火不少,父亲则是负责看店,二老活的像个神仙似的。   于夫人听了,一脸的羡慕,于先生评价一句:“自立更身也是一种本事。”   于夫人想着何乐这姑娘的家风挺纯朴,人应该也不差,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但也不能保证她就能对儿子一心一意。   转着心思想了想,于夫人又笑问:“何小姐在跟时凡谈恋爱之前谈过男朋友吗?”   何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于夫人说:“难得呀,这年头,到你这个岁数的女孩子,没谈过恋爱可真是珍贵。”   何乐:“……”你是在嫌我年纪大吗?   确实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六岁了。   何乐没接这话,呵呵笑了一声。   于夫人又问:“你家除了你,还有别的孩子吗?”   何乐说:“我还有个弟弟。”   于夫人哦一声,问道:“他在做什么?”   何乐说:“还在上学。”   于夫人挑眉:“还在上学?”   何乐说:“嗯,今年上大学,他也考到谍城大学了。”   于夫人说:“你已经大学毕业,也工作好些年了,你弟弟才上大学,你们姐弟年龄相差挺大。”   何乐说:“是有些大。”   她望了于夫人一眼,使了个小心思,觉得女人其实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能同情女人的,于夫人不能再生育,而她母亲怀弟弟颇费了几年的功夫,受了很多苦,如果把这事儿说了,一定能拉近于夫人和母亲之间的关系,进而拉近于夫人和她之间的关系,于夫人想要女儿,她母亲想要儿子,这种心情其实是一样的。   何乐斟酌着把她为何会跟弟弟年龄差距这么大的事情说了。   果然,于夫人听了,情绪被牵动,她感叹道:“你母亲是有福的,虽然这儿子来的艰难,但好歹是来了,不像我……”   话刚说到这,于先生就打断她,冲于时凡道:“何小姐刚来,你带她到别处转转,老坐在这里说话也闷。”   于时凡也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她那些想说的,他都对何乐说过了。   于时凡也知道父亲最不爱母亲提什么,也知道母亲提什么最伤心难过,便就顺了父亲的意思,起身拉起何乐,出了客厅。   于时凡和何走后,于先生瞪着于夫人:“别什么话都在陌生人面前说。”   于夫人哼道:“那不是陌生人,是儿子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儿媳妇。”   于先生抿唇:“这就接受了?”   于夫人又是哼一声,不理他。   于先生说:“她是个有心机的。”   于夫人垂眸,拿起水果盘里的一个桔子坐在那里剥起来,低声说:“没什么不好,至少费尽心机想得到我们认可,这就说明,她很在意儿子。”   于先生往后靠在椅背里,往于时凡领着何乐离开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又说:“等我查了她的底细后再说。”   于夫人唔一声,剥了桔子就往嘴里塞了一个,吃下去后,抽了一张纸巾擦手,边擦边说:“时凡有这个何姑娘了,那蕾蕾怎么办呢,蕾蕾也那么喜欢他,可我看啊,蕾蕾不是何乐的对手,昨晚蕾蕾都被她气的一路哭回来。”   于先生瞟一眼于夫人,不应话,自觉得许蕾蕾是活该。   于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很多女人,他当然知道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再上蹦下跳都没用。   他是长辈,不好当着许蕾蕾说这话,夫人又十分疼爱许蕾蕾,不会跟许蕾蕾说这话,所以才让许蕾蕾越来越自我感觉良好。   但再自我感觉良好也没用,夫人虽然疼爱她,但不会真的魔怔到拿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去胡闹。   见了何乐,夫人心中的媳妇人选就一分高下了。   能配上儿子的女人,有很多,可以是许蕾蕾那种淘气的小姑娘,也可以是何乐这种知性又能干且心机还不少的女人,当然还可以是别人,但不管外面有多少女人可以匹敌,儿子心中的女儿却只有一个。   何乐的人品如何,一查便知。   于先生说:“这样挺好,你把何乐当儿媳妇,把许蕾蕾当女儿,这样你就多了两个女儿,一个讨你欢心,一个帮你撑家,总算两全齐美。”   美字刚落,一瓣桔子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于夫人恶声恶气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你觉得这样你就能弥补你心中的亏欠了?你休想。就算多了两个女儿又如何,那都不是我亲生的!”   于先生有些动怒,但又委实无话可说,那湿腻腻的桔瓣从脸上砸下来,他伸手接住,大力扔进垃圾筒里,站起身就上了楼。   于夫人继续将桔子吃完,拍拍手,又去洗了个手,这才去找何乐。   何乐在外面的花房里,低声问于时凡:“你觉得你爸妈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于时凡摘了一朵月季往她头上插:“自然是喜欢的。”   说完,原本想顺势亲她一会儿,却看到他母亲走出了阳台,他连忙拉着何乐出去,一时也忘记了把那月季花拿掉。   等走到于夫人面前了,于夫人一眼就瞧见何乐头上的那朵月季花。   何乐上班的时候基本不披头散发,偶尔也会披着头发,换一下造型,但也会挽发,今天就挽了一个发辫,那月季花刚好插在发辫里,衬着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十分不合适宜,却又像黑白画里的一点红,格外美艳。   这么一对比,竟觉得何乐比刚刚美了很多。   于夫人笑着看了一眼于时凡,冲他说:“你进屋去吧,我陪乐乐走一走,晚饭做好了过来喊我们。”   于时凡蹙了蹙眉,单独让何乐跟母亲相处,他还真的不放心。   看出来他的不放心,何乐笑说:“你去吧,我陪阿姨走一走,说说话。”   于时凡看着她,见她似胸有成竹的样,他只好嗯了一声。   于夫人打趣说:“看来母亲的话不管用了,得女朋友的话才行。”   于时凡笑说:“你们聊吧,不管是母亲还是女朋友,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女人,你们谁不高兴我都会不舒服,我是怕你们一会儿言语不和,闹了不愉快。何乐刚来,我当然要先顾着她。”   于夫人瞪他:“不会说她的,你完全放心,滚进去。”   于时凡转身就滚了。   于夫人转头看向何乐,对儿子的不耐烦情绪立马换成了慈祥的笑,带着何乐又去了花房。   两个人在花房说了什么话,于先生和于时凡都不知道。   吃完晚饭,于时凡带何乐离开,车里,于时凡好奇地问何乐,何乐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便说了。   其实于夫人也没对何乐说什么,说的无非是许蕾蕾的事情。   而何乐这么聪明的人,如何又听不出来于夫人为何会单独跟她说许蕾蕾的事情呢。   之所以说,是因为于夫人已经接受了她。   接受了,又怕她会因为许蕾蕾而不高兴,或者会因为许蕾蕾而跟于时凡有心结。   最重要的是,于夫人说她接受她做于时凡的女朋友,但也不会断了和许家人的关系,更加不会断了对许蕾蕾的宠爱,自然,也不会断了许蕾蕾出现在于时凡面前的机会。   何乐无所谓,只要于时凡喜欢的人是她,出现一百个许蕾蕾她也不怕。   而且她也没那资格去要求于夫人不跟许家人来往,那不是她该插手的事情。   于夫人的意思何乐也明白,就是让她别拿许蕾蕾当情敌,要当妹妹。   这大概也是于夫人接受她的另一个要求。   之前一直听于时凡说他母亲有多想要女儿,这一见了面才知道,那种想要女儿的心情光靠言语来说还是显得太苍白。   何乐十分心疼这位于夫人,就算她不是于时凡的母亲,她也心疼她。   一个不能再孕育自己子嗣的女人,该是多么的悲凉。   何乐说完,于时凡英俊的眉头跟着拧紧,觉得他母亲太过份了,怎么能这么要求何乐。   还不等他发火,何乐又来一句话,吓,不,惊的他差点没把刹车当油门踩了。   何乐说:“我们生个女儿吧,今晚我去你那里,我们不避孕了。”   于时凡:“……”   - 第201章 固执加死板   于时凡是真没想到能从何乐嘴里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他还担心她会因为她妈妈那无理的要求而生气。   可她没生气。   没生气不说,还说要生个女儿。   其实于时凡知道,他当初在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太自私,他只想着通过这样的手段让他母亲接纳她,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再也走不掉。   可他从没考虑过她。   虽然他知道,她只要怀上了孩子,他父母绝对会允许她进门。   可那不是父母真正接受,他们是迫于孩子接受。   如果父母不喜欢何乐,婚后何乐也不会过的开心,纵然他们可以搬出去住,不与父母天天见面,可不见面,不代表父母不存在,何乐该尽的孝还是要尽,难免还是要见面。   于时凡其实并不舍得这么委屈何乐,可母亲对许蕾蕾的喜欢太深刻了,深刻到于时凡不敢冒任何风险。   今天能让何乐和父母见面,于时凡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饭前还是饭后,于时凡都看得出来父母对何乐没什么不满。   但于时凡没想到母亲单独跟何乐在花房说话,说的竟是关于许蕾蕾的事情。   如果许蕾蕾不喜欢他,于时凡也不介意母亲怎么要求何乐。   可母亲很清楚,许蕾蕾喜欢他,何乐也十分清楚许蕾蕾对他的心思,母亲还这样要求何乐,那就太过份了!   何乐这么聪明的女孩儿,能不知道母亲那一番话的意思吗?   她明白,也知道,但她却不顾这些,她想着他,想着他母亲,宁可还没结婚也想先为他怀个女儿。   她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他母亲。   可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自己。   如果她怀的不是女儿,如果她怀孕了,而他又变心了呢?   这傻姑娘呀!   于时凡很感动,把车拐进人行道,暂时停到路边,他握住何乐的手,俯身将她抱到怀里,低声说:“乐乐,谢谢你。”   何乐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煽情了。   还谢谢你?   何乐笑出声,手臂从他腰后穿过去,也抱住他:“本来这个周三也要给你答案的,正好周三还没过,现在就算是给了吧!”   于时凡低低地嗯一声,又将她抱紧了。   何乐收回手,推他:“勒到我了。”   她还系着安全带呢,他就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拽。   于时凡一听,立马松开她。   何乐又坐回原位,望着他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你那里?”   于时凡点了点头,低头冲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立马重新坐正身子,发动车子,驶回主干道,往公寓去了。   进了屋,一路直奔卧室,两人双双洗完澡,挪到床上了,于时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进入正题。   而是拿了何乐的手机,递给她。   何乐不解,大好时光,他干嘛?   于时凡说:“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何乐问:“做什么?”   于时凡说:“跟他们说,这个周末带男朋友回家。”   何乐笑,一边接手机一边说:“你还真是固执,固执加死板。”   于时凡戳她脑袋:“什么固执加死板,这是规矩!你还笑,这是能笑的事情吗?快点打!”   何乐嘟嘴,揉了揉被他戳过的地方,面上不耐烦,可心里甜滋滋的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说了这个周末回家一趟,带男朋友给他们看一眼。   何执已经跟二老说过何乐谈了男朋友的事情,但因为何乐没亲口说过,二老也不过问。   如今何乐说了,二老自然很高兴,连连地说让她周末一定记得回来,可不能忽悠他们放他们鸽子。   何乐再三保证后,何母这才将电话挂断。   何乐收了手机,冲于时凡扬了扬:“周末回去。”   于时凡拿开她的手机,关了床头灯,低头吻住她。   何乐一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清早何执就给于时凡打了电话,问于时凡,他姐姐昨晚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得到于时凡的肯定答复后,何执笑道:“我就那么随意一说,让她晚上不回来就行,她还真不回了。”   于时凡比何乐起的早,这才六点半,何乐还在睡,可于时凡已经起了,应该说也是被何执吵醒的。   虽说因为今天要上班的缘故,昨晚于时凡没敢太劳累何乐,但也折腾到了十二点过后,能让何乐多睡一会儿,于时凡自然要让她多睡一会儿。   于时凡拿了手机在客厅的阳台处打电话,顺便抽了一根晨起的烟。   听了何执这话,于时凡将烟掸掉扔在烟灰缸里,让烟自生自灭,他笑着说:“如果你一个人住没问题,那下周我就让你姐搬我这里来住,那样你也不用担心她夜不归宿了。”   这样的话,他跟何乐造娃也方便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于时凡是不可能对何执讲的。   何执听了于时凡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于哥,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想着拐我姐姐去你那里住呀!”   于时凡莞尔,在何执面前,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男人本性:“确实每天都在想,不瞒你说,原来你没来的时候,我就住在你那间房呢,每天跟你姐姐一起上下班,可你来了后,我就被你姐姐赶出来了。”   何执:“……”   还有这回事!   他真不知道!   这样说来,他还是于哥的罪人了!   何执额头抽了抽:“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于时凡挑眉:“早点说有什么用,你能不住了?就是你不住,你姐姐也要让你住的,你刚来谍城,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你。”   说着又宽慰他:“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啊,你不要把这事儿往心里放,我的意思是,你姐姐很在意你,如果想让她搬我这里住,得有你来说才有用,我不能说,我说了她要怪我了,指不定还弄巧成拙。”   何执盘腿坐在床上,摸了摸下巴,觉得于哥说的有道理。   他自己的姐姐,他当然比谁都要了解。   何执说:“行,这事儿我来办,于哥放心,我一定能劝姐姐去跟你一起住。”   于时凡低咳一声:“不急,周末我要跟你姐姐回你家见你父母,等下周来了,咱们再商议这事儿怎么进行。”   何执惊的一愣:“你周末要去我家见我父母?”   于时凡点头:“嗯,所以想问问你,你父母喜欢什么东西,我买了带去,你再跟我说说其他有关你父母的事情,我好有万全之策。”   何执笑,一秒的犹豫都没有,把父母给出卖了。   何父何母:“……”不孝儿,回来看爸妈不打死你。   何执说完,于时凡看了眼时间,马上快七点了。   于时凡问了几句关于何执考试的事情,何执说他这几天都窝在家里看书并上网做题,明天考试应该没多大问题。   于时凡说:“觉得哪个题目难记了,你可以问我,我给你说窍门。”   何执说:“谢谢于哥,不过那些题目对我来说,不难。”   于时凡笑了笑:“明天是自己去,还是让我或是你姐姐送你去?”   何执说:“我自己去,明天周五呢,你们都上班,我是上午九点半考试,你们送不了。”   于时凡唔了一声,听到卧室有动静,想着何乐可能起来了,他就不与何执说了,交待有事微信留言给他就挂了。   于时凡走回卧室,打开门,果然见何乐起来了,正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   听到开门声,她往这里看了一眼,见于时凡穿着睡衣进来,她也没管他,径自走到洗手间,开始洗漱。   于时凡靠在门上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何乐挤着牙膏,摇头。   于时凡便退回来,去倒了一杯温水,再端进来摆在临阳台处的桌子上,交待她记得喝。   何乐扭过头问:“喝什么?”   于时凡说:“喝水。”   何乐笑:“我以为你让我喝避孕药呢!”   于时凡又想戳她脑袋了,可最终没戳,只没好气地说一句:“那药我都扔了,以后也不许再买!”   说完,刚转身要去客卧洗漱,又想到什么,站回身子说道:“今晚下班了去一趟医院,开一些备孕的药。”   想想又道:“还是我去买吧。”   何乐已经在开始刷牙了,听他这么说,她漱了漱嘴,问他:“你今晚不加班?”   于时凡:“……”   提到这个就有些心塞。   最近每天都有加班。   昨晚为了带何乐回家,他把工作移交给方横和张原了。   但今天不能再劳累这二人了。   本身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昨晚是事出有因,今晚却没那么非走不可的理由了。   于时凡郁闷道:“你自己去买吧。”   说完,这回是真的出去了,他去客卧收拾,再过来换衣服。   二人一前一后出门,下楼,上了车,于时凡给盛文林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个专业的妇科医生,给何乐挂个号,等何乐下班了,过去咨询一些问题。   盛文林挑眉:“想咨询问题,不用来医院,线上也可以咨询,我把电话给何乐,让何乐直接联系就行。”   于时凡说:“去医院。”   于时凡这么坚持要让何乐去医院,盛文林也不多言,如果是于时凡要看医生,盛文林还能多问几嘴,可换成了何乐,盛文林就不方便问了。   盛文林说了一声好,转手就给医院里的一个专业妇科医生打了个电话,交待了这件事情。   然后又跟何乐联系,给了这个专业妇科医生的电话,又把这个医生所在的科室以及楼层和办诊室说了。   于是,到了下班的点,何乐就去跟于时凡说了一声,又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坐电梯。   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张若云,张若云知道何乐要去医院,她便也说一起去。   何乐心知肚明张若云去医院做什么,借看安可儿的名义去看邹严寒。   邹严寒可是有半个月没来公司了呢。   知道不点破,何乐和张若云结伴去了医院。   何乐先去找那个专业妇科医生,张若云去了安可儿的病房,看安可儿,可去了病房,却没见到安可儿,也没见到邹严寒。 第202章 见何父何母   张若云没在安可儿的病房里看到人,找了个护士打听,这才知道最近几天安可儿和邹严寒都没来医院,平时换药或是打针,全是护士们直接备好东西去一个公寓。   而此公寓非彼公寓。   自从安奶奶突然去世之后,邹严寒就没住原来那个公寓了,倒不是害怕什么的,主要是怕安可儿触景生情,又要伤心。   邹严寒换了个公寓,就在谍城一号街的富人区,离安可儿上班的地方极近。   而不去医院,也是因为怕安可儿触景生情。   医院是最能让人想到生离死别的地方,尤其安奶奶还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放过,邹严寒着实不愿意安可儿再去医院,索性一切治疗都搬到了公寓。   好在这些治疗并不麻烦,就是换药和打针,在家里也能做。   张若云去医院扑了个空,心情很低落,但她没在何乐面前表现,等何乐看完专业妇科医生,又开了一些备孕所需要的药后,张若云便若无其事地跟着她下了楼,两人各自上车,各自开车回家。   张若云坐在车上,没有立马走,而是拿出手机,翻到邹严寒的号码,怔怔地看着。   她不敢打他的电话,只是看着他的号码,想着他的人。   何乐上了车给于时凡发了一个信息,大意是说她已经看完医生了,也开好了药,现在回家。   于时凡虽然忙,但也记挂着她去医院一事,她的信息一进来他就看到了,他回了一个好字,便又继续工作,这次能够完全放心地投入工作了。   何乐回到家,换了鞋子进屋,把一袋子备孕的药拿进自己的卧室,然后过来敲何执的房门,喊他去吃饭。   何执打开门,站在那里瞅她:“今晚你不陪于哥了?”   这话问的何乐这个当姐姐的都有些不自在,她昨晚一夜未归,何执大概也猜到她在哪里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跟于时凡如今谈恋爱,在一起也正常。   何乐低咳了一声:“你于哥今晚加班,你明天不是要考试了吗?我回来陪你吃饭,再考考你。”   何执说:“你考我什么呀,我都会了。”   但虽然这样说,还是听话地去换了衣服,跟何乐下楼去吃饭,再上来姐弟二人都围在电脑前,何乐还拿了科目一的书,时不时的挑一些问何执。   何执在电脑预考的题目,基本都能考一百分,虽然并不是每一次都是一百分,但一百分的次数还挺多,何乐问何执的问题,何执也都答的很全面。   何乐觉得何执明天的考试百分百没问题了,就让他早些睡,何乐也回了自己的卧室,睡觉。   睡觉前依照妇科医生的嘱咐,吃了叶酸以及维生素。   第二天何乐去上班,何执去考试地点,十一点半左右,何执给何乐打电话,说他科目一过了,何乐说给他庆祝,中午请他吃饭。   另一个办公室里的于时凡也知道何执科目一考过了,也说要请他吃饭,于是中午于时凡的应酬又交给了方横和张原二人。   于时凡和何乐陪何执说了一顿犒劳宴,虽然科目一过了,但还有科目二科目三和科目四,于时凡让何执别贪玩,一鼓作气考下来,考场他安排好了,只要何执有把握,随时能考试。   何执说了感谢的话,又与于时凡喝了几杯酒,下午回到家,何执躺了一会儿,就去了练习场地。   于时凡和何乐继续回去工作。   当天晚上,何乐回到家,把何执喊了出来,对他说她周末要回家,问何执回不回。   何执仰靠在沙发上,下午练了一下午的车,压根不累,还很兴奋,他拿着遥控器,一个一个地选台看:“跟教练说了明天还要练车呢,我也才刚来,暂时不回吧,等我拿到了驾照,再回去跟爸妈报个喜。”   调来调去,没有什么他喜欢看的,他就随便定个台,将遥控器放下来,一脸八卦地看着何乐:“你是带于哥回去见爸妈的,我回不回都不影响。”   说着,他又摸了摸下巴:“但我实在也很好奇于哥跟爸妈见面的场景,不然,你录视频给我?”   何乐拿起抱枕往他头上一砸:“你还是滚回卧室睡觉吧!”   何乐起身离开,回自己卧室。   何执拿开抱枕,仰头大笑,还冲着何乐嚷嚷:“不然我跟你一块回去,顺便帮帮于哥?”   何乐不理他,直接进屋关了门。   何执笑,关了电视也进了自己的卧室。   进去后就拿出手机,跟于时凡打电话。   于时凡今晚没加班,因为明天要跟何乐去她家,他在准备东西,现在还在外面,跟何执唠嗑了一会儿,于时凡越发有把握了。   何执说他妈妈喜欢打麻将,却又不喜欢用麻将机,就喜欢搓着玩,于时凡就买了一套全新的麻将,而且是极为上等的。   虽然见丈母娘,买麻将好像太出格,但何乐的妈妈喜欢,于时凡也只能投其所好了。   何执还说他爸爸喜欢喝酒,于时凡就买了好些上档次的酒。   而除了这些外,于时凡还买了别的,自然不可能只买这两样东西,太寒碜了。   于时凡买好礼物,回到公寓已经十一点多了,想着何乐这会儿可能已经睡了,他就没打电话吵她,他去洗个澡,也睡了。   平时何乐回家都是坐车,但这一次没坐车,于时凡自己开车。   坐车的话,大概得四小时左右,开车的话也差不多。   周六回去,周末过来,要在何家住一晚。   只一晚,何乐倒不用收拾东西,她家里都有,但于时凡得收拾几件衣服,去了换。   第二天一起来于时凡就收拾行礼,然后过来接何乐,何执已经去练车了,不在家里。   于时凡上楼,抱着何乐进了她的卧室。   再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何乐红着脸瞪他:“大白天的,你也真是不避讳。”   于时凡挑眉:“我避讳什么,大白天的怎么了?我们以前没大白天做过?我等会儿要开好久的车呢,晚上去了你家,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你总要让我先餍足了,才有精神开车。”   何乐翻白眼:“还不如吃饱饭呢。”   于时凡笑,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我吃饱了,能忍到明天。”   何乐:“……”   两个人下了楼,于时凡还是带何乐先去吃了饭,这才开车往何乐家去。   一直开了近五个小时,下午三点半左右到达何家。   何父何母从早上就在等,吃了午饭也给何乐打了好几个电话,到达前何父何母还跟何乐在通话,是以,于时凡的车还没开到何家,就远远地看见了何父和何母。   虽然于时凡不认识这二老,但何执所描绘的他们家的样貌,以及他没认错的地址,都显示着此刻能站在那个超市门前的二老必然是何乐的父母没错了。   于时凡将车停在超市门前,打开车门下来。   何父何母已经走了过来,车刚停稳,何乐就落了车窗,冲那二老高兴地喊了一声爸妈,故而于时凡一下车,就立马冲二老说了一声:“叔叔好,阿姨好,我叫于时凡,是何乐的男朋友。”   何父何母看着他,从头到脚的打量。   于时凡拿了烟递给何父。   何父喜酒也喜烟,这是何执说的。   果然何父见了烟,脸上的笑越发的大,他冲于时凡说:“先进屋吧,你这一路开车也累了,进屋歇歇,喝点茶。”   何母也说进屋休息的话,又去看旁边的何乐,让何乐领人进去。   于时凡去后备箱拿了礼物,何父何母见他买这么多礼物,又是一番客气的话,知道于时凡买了崭新的麻将,何母也笑的合不拢嘴了,一下子就看于时凡格外的顺眼,笑呵呵的领着他进了门。   何家是独门独户的房子,三层楼的民居,在一条十分热闹的小街上,临街而建,周围有很多饭馆和药店超市,于时凡往远处扫了一眼,熙熙攘攘,又像有个菜市场。   从外面看这房子很普通,与寻常民居没什么两样,进去了才知道里面很大,还有一个很宽敞的后院,何父何母住一楼,何乐和何执住二楼,三楼是空着的。   本来何父和何母建这个房子也是了为儿子,哪天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总得有房子。建三层,就是为了平均分配住。何父何母一层,何乐一层,何执一层,当然,如果儿子娶了媳妇,媳妇不愿意跟他们住,他们再另外给钱,让何执去买,但在那之前,家中还得备一套房,不然人姑娘会嫌弃,如今何执还小,也没跟何乐分开住,三层就一直空着。   何父何母以及何乐带着于时凡进了屋,在一层的客厅里坐了坐,歇息了片刻,何父和何母就起身去准备晚上的饭,超市的大门已经关了,今天何父和何母可没时间再去呆在超市里,也没时间搓麻将了,二老亲自去厨房准备晚饭。   何乐问于时凡累不累,于时凡说不累后,何乐就带他去各处参观。   一楼参观完,去二楼。   于时凡问她:“你跟你弟弟打小一起住在二楼?”   何乐说:“是呀,不过我上高中后就很少住家里,后来去了谍城上大学,回来的次数更少了。”   于时凡哦一声,进了二楼客厅,转了转,二楼的格局跟一楼完全不一样,是三室两厅的,面积还挺大。   于时凡看着那三个紧闭着的卧室大门,问她:“哪间是你的卧室?”   何乐笑,直接走到一个卧室门前,将门打开,走进去。   于时凡跟着进去。   房间不错,至少在这样的乡镇,算是装修好的了,也很温馨,墙纸全是粉红色的,但窗帘又是水蓝色的,木质的床,铺着同样粉色系的床单,有一面墙全是玻璃,但玻璃不是落地似的,而是半腰式,房中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一排内嵌的衣柜,有书桌,有沙发,地上还铺着粉红系的地毯。   于时凡一眼扫完,额头抽了抽,指着粉红的墙壁,粉红的床单,以及粉红的地毯,问她:“你这么爱粉红色?可你谍城的卧室怎么不是这样的。”   何乐笑说:“小时候喜欢这种颜色,长大了就不大喜欢了。”   于时凡唔一声,走到窗户前,往外望了望,看到的是另一条街。   于时凡站那里打量了几眼,又去看何执的卧室,最后又去看另一间卧室,然后去三楼也看了看,三楼还有一个阳台呢,露天的,但是太高了,加上三楼是空着的,这个阳台也没人来用,就荒凉着。   每个楼层都转完,何乐又带着于时凡下了楼,二人重新坐回客厅。   坐了一会儿,于时凡起身,要去厨房,被何乐拦住:“我再带你出去转转吧,外面很热闹。”   于时凡眉梢微挑,笑着问:“外面有很多认识你的老邻居吧?”   何乐说:“当然了,我打小在这里长大,这附近的人基本都认识我,我也基本都认识他们。”   于时凡说:“那就出去转。” 第203章 终于可以放心了   何乐其实没多想,就是不想让于时凡去厨房,她父母不知道他的身份,她知道的,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自己家的厨房都没进过吧,怎么能进她家的厨房,何乐只想把于时凡带出去。   可于时凡想的是,这周围全是认识何乐的人,他这么被何乐一带出去,那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何乐有了男朋友,往后若真怀孕结婚,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两个人走出去,果然遇到了很多熟人。   何乐和于时凡到达的时候都三点多了,陪何父何母坐了一会儿,又楼上楼下的转悠那么久,现在都有五点多了,这个时间点,正是买菜高峰期,又加上周末,外面越发的热闹,行人邻居比比皆是,各摊贩也陆陆续续地摆上了。   熟人见到何乐,自然是各种热情的打招呼,问一些‘咦,乐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等等的话,这么一番问下来,四领八舍全都知道何乐领了一个十分英俊出色的男朋友回来,后来何乐和于时凡离开了,四领八舍们见了何父何母,都夸赞她女儿出色,那男朋友也极为出色,说何乐有福气,说何父何母有福气,把何父何母乐呵的,内心里也十分骄傲啊!   于时凡身上装了一包烟,遇到何乐认识的叔叔们或是爷爷们,于时凡都会掏烟,这么一番下来,不单女人们夸赞于时凡,就是男人们,也是赞不绝口。   这些何父何母还不知道,他二老知道女儿今天要回来,还带了男朋友,午饭过后就去买了菜,这会儿只钻在厨房忙碌了。   七点左右,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了上来,何父拿了自己平时喝的酒,乐呵呵地给一家人都倒上了。   酒至半酣,身为父母该问的话就摆了上来。   于时凡刚到的时候,何父和何母没问他的情况,人才刚来,也不可能不等客人休息就问东问西。   这会儿休息也休息了,吃也吃的差不多了,该问的就不得不问了。   何母笑着问于时凡:“你是谍城人?”   于时凡笑说:“嗯,谍城市的人。”   何母点头,其实何执说过一些于时凡的信息,但具体的何执也不知道,故而何父何母也不清楚于时凡的事情。   何父和何母只是从何执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于时凡是个有钱人。   何父何母没指望女儿找个有钱人,只想她找个可靠的人。   何父何母也不是对有钱人有什么偏见,但总还是觉得有钱人不大可靠。   热情招待他,喜欢他,并不代表就中意他当女婿。   何父只笑着给于时凡倒酒,不问那些家长里短的话,何母倒是什么都问,这二老,一人扮红脸,一人扮白脸。   又跟何父喝了几口酒下肚后,何母看着于时凡,问他:“你在家排几?”   于时凡笑说:“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既排老大,也排最小。”   “哦。”何母松一口气,独子呀!独子好,不会产生妯娌纠纷,就是等长辈们老了,女儿可能要受累些,家中只有一个儿子,这未来养老就是这一个儿子的事情了。   不过,嫁到谁家也得担这样的责任,倒也不重要。   何母又问了一些于时凡家里的情况,知道他家是做生意的,父母都尚健在,何母就不多问了,只是还是有些担心。   何父何母有眼睛,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很出色,这样的男人,能对女儿一心一意吗?   何母掀了掀眼皮,笑着说:“我家乐乐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也是我和她爸打小疼爱着养大的,乐乐在我们心里就是公主,不比任何一个千金大小姐差。”   “乐乐打小听话懂事,学习刻苦,成绩好,没让我们操过心,她在家是长姐,除了学习,她还帮我们干过很多活,她比任何千金大小姐们都知道怎么照顾人,我们也希望她能找一个可以照顾她的男人。”   说着,何母挑了一筷子菜起来,慢条斯理地吃着。   于时凡看了何母一眼,又看了埋着头吃着自己菜的何乐一眼,冲何母说:“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乐乐的。”   何母伸手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笑着说:“这照顾呢,有很多种,你现在跟乐乐谈着,自然很乐意照顾她,那要是你们分了呢?”   于时凡眉头一皱,沉声说:“不会的,我没打算跟乐乐分手,我说的照顾是一辈子的照顾。”   何母问:“你父母同意吗?”   于时凡说:“自然是同意了的,不然我也不敢贸然来见你们,我并不是要跟乐乐随便谈谈,我是打算娶她的。”   何母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她笑着拿起公筷,给于时凡夹菜:“别只顾着说话,吃菜,这可全是我跟你叔叔亲手做的拿手菜,你在外面可吃不到。”   于时凡心想,是谁在一直问我话让我无法吃菜的。   不过由此可见,何母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再看何父,他全程就是笑和陪酒。   于时凡心想,何母这一关过了,何父那头可能也就跟着过了。   内心一松,面上的笑也多了三分,拿了筷子给何乐夹菜,又给何父何母夹菜,最后何父和于时凡都喝多了,何母去伺候何父,何乐去伺候于时凡。   但其实于时凡并没有喝醉,他只是觉得何父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就跟着装醉,不然何父还会继续跟他喝。   何母把何父扶走后,于时凡撑着额头,坐在那里没动。   何乐去扶他,他不让她扶,让她帮忙倒杯水过来。   何乐去倒了温水,过来递给他。   于时凡接了就喝,喝完,搁下杯子,从裤子口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坐在那里抽着。   何乐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于时凡将烟点着,坐那里抽了一口,这才冲她说:“没事。”   何乐问:“没喝醉?”   于时凡说:“有点儿晕,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何乐哦一声,又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还能抽烟,想着是真没事儿的,她起身去给他收拾房间,就二楼的那第三间卧室。   收拾好下楼,于时凡的烟也抽完了,何母也已经把何父安置在床上,又去外面买了醒酒药,过来给于时凡,看到何乐下来了,又把药给了何乐,让她倒水给于时凡先喝下。   何乐应声后,何母就让于时凡早点休息,然后又回了卧室。   何乐又拿杯子去接了水,过来把药和水都放在于时凡面前,于时凡听话地喝了,这才起身往楼上去。   何乐见他走路挺稳当,就没扶他,那第三间卧室没有洗手间,何乐先带于时凡去了洗手间,让他先洗脸,她又去楼下的超市拿了一些牙刷牙膏类还有香皂毛巾类用品,然后上来,把东西一股脑地塞到于时凡怀里,冲他说:“你洗了就睡吧。”   于时凡看看怀里的东西,又看看她,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搂住她,按在墙壁上吻着。   一吻结束,他把她推出去,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这里是何家,谁知道何母会不会突然上来。   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于时凡弯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刷牙洗脸再洗澡。   何乐回了自己的卧室,收拾收拾也睡了。   这一夜于时凡睡的极香甜,大概因为酒精的缘故,洗好澡,换了睡衣,躺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起床,楼下就闹哄哄的。   二楼的三间卧室全部有窗户,而且全是一整面墙的,昨天从何乐那个窗户看到的外面是另一条街,从何执那里看到的又是一条街,于时凡住的这个卧室,从上面能看到下面超市门口的情况。   一大早上的,何母就将麻将摆上了。   于时凡没开窗户,就倚在窗户边上,揉着额头,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有些人在看麻将,有些人在跟何父说话,还有一些人是买东西的,还有一部分人在那里聊天。   于时凡心想,这里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确实如此,何家这个超市,天天都是这么的热闹。   又加上昨天傍晚时分何乐带于时凡在外面走了一圈,很多人都知道何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朋友,昨晚没有看到于时凡的人,今天也都凑到这超市门口了。   见何母摆了新麻将出来,个个都问她什么时候买的,知道是何乐的男朋友带的,又是一番吹捧,叽叽喳喳,真的好不热闹。   于时凡还在看着,房门被敲响。   昨晚于时凡没有锁门,听到声音,知道来人肯定是何乐,便说了进。   何乐推开门,走进来,见他醒了,就问他:“头疼不疼?”   于时凡看她一眼,站直身子,拉上窗帘,又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抱住她,躺在了床上。   此处被驳,不知道怎么填充,自行想像吧。   何乐给于时凡端了早饭,上楼去把床单收拾了,扔在洗衣机里。   再下来,何父就坐在了于时凡的对面,还有好几个邻居,也都坐在那里,陪着于时凡一起吃早餐。   吃完早餐,于时凡又出去,坐在那里打麻将。   于时凡的牌技好,这些人的牌技也不差,都是牌场上混的,只不过这些人混的是几块钱几十块钱的牌场,于时凡混的是几千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牌场,一样的牌场,档次不一样,还是有区别的。   于时凡过来后何母问他会不会玩,于时凡说会玩后何母就让了位置,让他玩两把,于时凡也没客气,为了让丈母娘对他印象深刻,为了让何乐的这些邻居们对他印象深刻,他很不客气地赢了一局又一局,把另三个邻居气的呀!   何母见未来女婿这么会打牌,笑的更加开怀了。   邻居们输了钱,却把于时凡记的更加清楚,等于时凡起身的时候,还有邻居说等他下回来了,一定要把钱赢回来。   于时凡心想,我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下回我一定还来!   到那时候,我就不是何乐的男朋友了,而是升成老公了。   于时凡让开位置,除了他赢的那些钱外,他还从钱包里抽了几张一百元的钞票出来,压在何母这边的装钱抽屉里。   何母对他简直没得话说,觉得这个未来女婿很会事,至少让她在这么多邻居面前长了脸!大大地长了一回脸!   中午再吃饭,那就不再是像昨晚那样为了女儿而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了,简直像对待儿子般热情亲切。   吃完饭,何父何母让于时凡休息休息再开车,但于时凡想到路程,还是拒绝了,昨晚他睡的很好,中午不休息也不影响开车。   下午要走,中午何父也没缠着于时凡再喝酒,等吃完午饭,二老就亲自目送他们离开。   等车驶上高速,于时凡冲何乐说:“这下我放心了。”   何乐躺在椅背里,在看手机视频,于时凡说话前揭了她的耳机,何乐听到了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一边拿耳机往耳朵里塞一边说:“我父母平易近人的很,只要你不是太不争气,他们绝对不会对你不满意。”   于时凡笑说:“我当然有信心拿下你父母,我说的放心是指你的肚子。”   何乐挑眉。   于时凡稳着方向盘,时刻注意着高速上的路况,低声说:“这几次都没避孕,有可能你已经怀上了。没见你父母,我还不踏实,见了你父母,我就很踏实了。”   他把右手挪过来,握住何乐的左手:“温柔和慕臻在翠皇苑买的婚房,我们也在那里买吧?你跟温柔是好姐妹,我跟慕臻是好兄弟,结婚后我们就做邻居,以后孩子们也能一起玩耍,是儿子就继续做兄弟,是女儿就继续做姐妹,我猜着温柔也快怀上了吧,到时候你跟她一起养胎。” 第204章 无巧不成书   何乐听着这话,也没功夫去看什么视频了,她一把扯下耳机,兴奋道:“这主意好!”   于时凡笑道:“那我回去了就先去定房子。”   何乐既然决定给于时凡生个女儿,给于夫人生个孙女,那就是打算跟于时凡结婚在一起的,于时凡要定婚房,何乐当然不会反对。   但想着他二人才刚刚见完彼此的父母,这就准备婚房,似乎太快了些。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于时凡,于时凡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嫌快了?那好,等你三十岁了,娃都能打酱油了,我再给你补婚礼。”   何乐:“……”   这人不是左就是右,她有说三十岁再结婚,娃能打酱油了再嫁他吗?   她就是那么一说,觉得他俩的行动太快,但她并没说不嫁呀!   何乐嘟嘴,不服气地道:“等三十岁了,我的娃指不定就成别人的娃了,还有你什么事!”   于时凡噎了噎,想着,除了我,你还敢给谁生孩子,你给他生一个试试看。   于时凡翻了翻白眼,不再跟她瞎贫,再贫下去,他很可能要把车往阴沟里开了。   于时凡淡声说:“你还是看你的视频吧!”   然后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的讨论。   于时凡不确定这几次何乐有没有怀上,但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   他不能真等她肚子大了才开始准备。   但准备是准备,当真对两方父母提结婚的事情还得等何乐怀上之后。   所以他这边只是按部就班地进行,也不向任何人说。   唯一要提前透露的应该只有邹严寒了。   如果何乐怀上,于时凡就要马上结婚,而于时凡一旦结了婚,那他也没办法再继续呆在N时代公司了,他要回于家,接管家业。   这是他们三个人当初在外面自己创业而与家人达成的共识,家人们可以让他们在外面自己创业,但结了婚,就一定得回家里,接管家业。   这不单是他们跟家人们达成的共识,也是他们该肩负的责任。   没结婚以前,他们还可以肆意闯荡,可结了婚,他们就要回归原本的生活,兼负起他们原本该肩负起的使命和职责。   路统领近又行了五个小时,抵达谍城收费站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回到市区,已经六点多,于时凡先把何乐送回去。   把何乐送回去之后于时凡也没有走,他跟何乐一块下车,上了楼。   现在是夏天了,外面热,何执练车都不顶着中午的太阳去,一般中午休息,等四点多的时候,太阳没那么烈了,他才去练习场地练车。   今天也一样,所以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何执虽然年轻,但也很会交际,这个教练是于时凡给他安排的,一对一教导,这两天何乐不在,何执练完车就直接请这个教练一块去吃饭。   虽然知道何乐今天会回来,但何执还是练到七八点钟,然后喊教练一块去吃饭。   何乐回到家,没看到何执,给他打了电话,知道他还在练车,晚上也不回来,要跟教练一起吃饭,何乐便不管他了。   于时凡开了五个小时的车,有些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休息。   何乐去接了水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又指了指她的卧室门:“我去躺一会儿。”   于时凡点头,没精力再跟她滚床单,看她回了卧室,他往沙发背里一靠,拿了手机出来,给邹严寒打电话,约他晚上出来吃饭,交待不要带上安可儿。   邹严寒最近都跟安可儿同吃同住同睡,接电话的时候没有避着安可儿,听了于时凡这话,邹严寒朝安可儿看了一眼,他今天带安可儿出去走了走,玩了一天,也是刚回来,护士们刚给安可儿打上吊水,她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邹严寒拿着手机出去,去了客厅的阳台,问于时凡为什么不能带上安可儿。   于时凡说了原因,邹严寒沉吟半响,出声说:“周一我去公司,公司里说。”   于时凡问:“可以上班了?”   邹严寒轻抿薄唇:“也不能一直不去,你如果真打算跟何乐结婚了,那我就不能让你太忙,安安的情况好多了,最近右手恢复的也很好,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拆纱布了,她说她下周一想去上班,我觉得也挺好,商潮门市里人比较多,她工作起来也会忘记烦恼,接触人多了,她心情也会好,最主要的是方横他们刚进来,没一年的磨合,还没办法正式带领N时代公司,慕臻不在了,你又要忙婚事,我只能多劳一些了。”   于时凡笑道:“那晚上不出来吃饭了?”   邹严寒说:“今晚不出去了。”   于时凡说:“好吧,明天周一见。”   邹严寒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转身就看到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每天会来两个护士给安可儿换药打针,换完药,吊水打上,会有一个护士留下来拔针,另一个护士回医院,今天也一样。   那个护士冲邹严寒点了点头,算是告辞打招呼,然后去换了鞋子,出了门。   护士刚出去,钟点工王阿姨就来了。   上回那个周阿姨,邹严寒没用了,换了另一个王阿姨,王阿姨只负责做午饭和晚饭,早饭不做。   这个时候来,也只是来做晚饭。   王阿姨提着菜进来,看到邹严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去了厨房,开始忙碌。   邹严寒站在阳台处抽了一根烟,然后去了书房。   于时凡原本想喊邹严寒出来吃顿饭,聊一聊公司往后的事情,邹严寒不来,要明天上班说,于时凡就去喊何乐。   何乐没睡觉,只是躺在床上休息听歌,看到于时凡进来了,也没动,继续听着自己的歌。   于时凡往她床头一靠,摘了她一个耳机,塞到自己耳里,跟她一起听歌,边听边问:“饿不饿?已经七点了,下去吃饭?”   何乐说:“这首歌听完。”   于时凡笑:“不然吃完饭,我们去唱歌?”   何乐瞥他一眼:“你不累?”   于时凡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去吻她:“刚坐了一会儿,好多了,我还没和你单独去过KTV的包厢,今晚就我们俩,去唱唱歌,放松一下。”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温柔和顾慕臻是情侣关系,何乐又跟温柔玩的极好,于时凡和顾慕臻又玩的极好,像唱歌玩乐,有温柔的地方,必然有何乐,有顾慕臻的地方,必然有于时凡,虽然不一定每一次的玩乐温柔和顾慕臻就一定会同时出现,但只要他二人出现了,何乐和于时凡也必然在场。   以前他二人还合唱过歌呢,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二人只是同学关系,唱歌也是玩闹,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而且以前人多,现在才算单独约会。   何乐没拒绝,听完面前的这首歌就收起手机,去吃饭。   她也确实饿了。   吃完饭,两个人就去了KTV,订了一个包厢。   何执回到家,没看到姐姐,给何乐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她跟于时凡在外面唱歌,他不想当电灯泡,就说累不去,但于时凡接过电话,让他过去玩,何执于是屁颠屁颠地去了。   三个人玩到很晚,十二点多才从KTV出来,熏的一身烟味。   说也是巧了,刚走出KTV,站在外面,身后就有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跟着出来,其中一个女生是许蕾蕾,另一个女生是莫雨思,两个姑娘似乎都喝醉了,被男生们扶着或是搂着。   莫雨思在学校里是惯常的不务正业的女生,身边总是有很多形色各异的男生,可许蕾蕾不是,许蕾雷今天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她从于夫人那里知道了于时凡带了女朋友回于家,于夫人还用着遗憾的口气跟她说,虽然她不能做她的儿媳妇,但她还是会把她当女儿一般的疼爱。   许蕾蕾缺妈吗?   她不缺!   许蕾蕾缺母爱吗?   她也不缺!   她不需要于夫人的母爱,她要的是于时凡的男人之爱。   于夫人那一番话说的许蕾蕾刺痛不已。   她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于夫人对她极好极好,她能够感受出来于夫人是真心疼她爱她,她做不出来对于夫人翻脸,可她又十分难过,怎么办呢。   她一个人是不敢来这种地方的,只好打了莫雨思的电话,约她过来一起喝酒买醉。   莫雨思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和,她一出现,那必然会有很多年轻男生跟随。   许蕾蕾喝醉了,此时正由一个男人搂抱着。   原本何乐和于时凡以及何执都没看到许蕾蕾,可她喝的太多了,以前也没买过醉,出来被风一吹,就极难受,破口大骂,骂的人正是何乐,骂的时候又哭,哭的对象又是于时凡。   这下子,正往车边走的何乐和于时凡同时止步,两人对望一眼,双双往后看。   何执也往后看,桀骜的眉梢扬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想着是谁胆敢在大街上辱骂他姐姐,真是找死呀!   这么一望,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何执揉了揉眼睛,感觉那个烂醉如泥的女生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表情不好,一脸阴郁,主要是那女生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   于时凡在看到许蕾蕾烂醉如泥地被一个染了红毛的男生搂着后,英俊的脸也是蓦地一沉,他想都没想,直接走上前,要从那男生怀里把许蕾蕾拉出来。   结果何执冲了上去,下巴微抬,冲他说:“我姐还在一边站着呢,你想当着我姐对别的女人逞英雄?”   又往后看了一眼许蕾蕾,何执问:“你认识?”   不等于时凡开口,何乐也已经走了过来,冲何执说:“你去把许蕾蕾接过来。” 第205章 何弟弟的孽缘   何执眨了眨眼,心想,得,还真是认识的,不单于哥认识,连他姐姐都认识。   看来这姑娘跟于哥和姐姐的关系不一般。   姐姐都发话了,何执自然照做。   何执扭身朝那几个人走,走近后二话不问,直接伸手将许蕾蕾从那红毛的怀里扯出来。   许蕾蕾烂醉如泥,分不清谁是谁,何执把她扯出来后,她就一股脑地倒进了何执的怀里。   何执抱着她,顶嫌弃了,一身酒味!   莫雨思一行人在等车,刚刚他们出来后,莫雨思让一个小弟去开了车,车还没开来,本来看许蕾蕾醉这么厉害,莫雨思也担心,莫雨思自己也喝多了,但她习惯了在这样的酒场上泡,倒还好,被一个小弟扶着,有些站不稳,但意识尚清醒。   本来等车开来后,莫雨思打算先送许蕾蕾回去,可谁曾想到,一个男生当着她的面把许蕾蕾搂走了!   莫雨思一下子惊醒,还没有人敢光天化日在谍城的地盘抢女人的!   还抢到她头上!   莫雨思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弟,拿红艳的手指头指着何执:“你谁呀!胆太肥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抢女人!”   她抱着双臂走过来,仔细地瞧了瞧何执的脸:“从没见过你,虽然人长的不错,但做的勾当太次!人品肯定也极差!你知道你搂的是哪家的姑娘吗?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何执嘿了一声,这谍城的姑娘,他真正算打交道的,截止到目前为止,应该就两个人。   一个是目前怀抱里的这个,上回在谍城大学撞上她被三个男生拿旧手表索钱,姐姐刚刚说叫许蕾蕾的。   另一个应该就算眼前的这个姑娘了。   染着一头偏银的长发,穿着红色的短装T恤,配了一条黑色长裙,脚上踩着透明的高跟鞋,唇红齿艳,大概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更添几分娇色。   好看是好看,可这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什么叫,做的勾当太次!   什么叫,人品肯定也极差!   他做什么勾当了?   他人品怎么了?   何执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上高中那会儿,在学校里也是学霸和校草级别的人物,谁敢拿手指头指他!   狠劲一上来,他想都没想,伸手就将莫雨思的手拍开,冷声说:“你说话客气点啊,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我做什么勾当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什么勾当了,我人品怎么了?”   莫雨思长这么大,除了常常被她那个好姐姐莫馥馨无礼对待过外,还从没人这么无礼对待过!   当然,对于一些大人物,她也不敢造次,可面前这个男生,明显一脸稚气,跟她一样,看上去年龄不大,虽然穿的衣服也算名牌,但在她眼里,那也是不值钱的!   而且这个男生的长相很陌生,谍城有头有脸又有钱的人,甭管年龄,有几个她不认识的?   而这个她不认识,那就说明他绝对不是有钱人物!   不是有钱人物,还敢对她大呼小叫!   莫雨思也嘿了一声,她在学校横惯过了,也在她这个年龄层的同辈人中横惯了,被何执一把掌拍开了手,还挺疼,她气的抬起高跟鞋就往何执脚上踩。   何执还在抱着许蕾蕾,一时躲避不及,被莫雨思的高跟鞋踩个正着,正好踩在了他的脚背上,疼的他大啊一声,急急往后一退,差点没抱稳,让许蕾蕾摔倒在地。   于时凡已经去开车了,何乐在等弟弟,可等着等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听见弟弟的尖叫声,她立马冲过来,紧张地对着他问:“怎么了?”   何执嘶嘶地吸气,冷汗直冒,疼的眼睛都发着颤:“脚脚脚……”   何乐立马看向他的脚:“脚怎么了?”   何执忍着痛,吸着气说:“被踩了。”   何乐:“……”   她扭头,看向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莫雨思。   莫雨思看到何乐,眼睛转了转,温柔跟顾慕臻结婚,莫雨思也去吃酒席了,自然认得何乐,又加上何乐如今在N时代公司上班,经常跟于时凡一起出入各种场合,莫雨思自然更加认识她。   看到何乐,莫雨思虽然不知道何乐跟这个男生什么关系,但还是赶紧解释:“不是我要踩他啊,是他一上来就抢蕾蕾,蕾蕾今天是跟我一块出来喝酒的,许阿姨和许叔叔都知道,我要是让他把人抢走了,我怎么跟许阿姨和许叔叔交待?”   说着,看一眼何执依旧疼的抽搐的脸,哼一声:“踩他一脚还是轻的!”   何乐:“……”   她忘了,这个莫家的二小姐就是一个混世魔王,她不认识弟弟,自然下手不客气。   刚刚也是因为何乐不想让于时凡过来,再加上于时凡要去开车,索性就让何执来了,因为许蕾蕾是被男生抱着的,何乐也不方便过来,但现在看来,不该让何执来的,应该她来或是于时凡来,不对,于时凡来是合适。   正这么想着,于时凡开了车过来,见一干人都杵在那里,他推了车门下来,走到何乐身边,又看了何执一眼,看了何执怀里的许蕾蕾一眼,又看了站在旁边挑着眉毛一副‘我没错’的莫雨思一眼,再转过脸,看向何乐,问道:“怎么了?”   何乐说:“没事儿。”   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何执被莫雨思踩了脚,我看莫雨思那高跟鞋挺恐怖,何执的脚也不知道有事没事,我先送何执去医院看看,你送许蕾蕾回去。”   于时凡皱眉,转头看莫雨思,那眼神很冷,无端的让莫雨思想到了当初顾慕臻看她的眼神。   她是多么的天煞命呀,惹一个不得了的,又惹一个不得了的。   上一回顾慕臻并没有对她怎么着,可她知道,顾慕臻是个记仇的,一定在给她记着呢。   自那以后她就不敢再管姐姐和顾慕臻的事情,更加不敢惹那个温柔。   可这一回,她又在一次不知情的情况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莫雨思吓的悄悄地转头,拿手蒙着脸,准备开溜。   于时凡喊住她:“你怎么会跟许蕾蕾在一起,她平时也是这么喝酒玩乐?”   虽然于时凡对许蕾蕾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在他印象里,许先生和许夫人对许蕾蕾管教甚严。   因为许家只有许蕾蕾一个女儿,听说以前倒有两个哥哥,但都死了,死在了川城,许家搬来谍城后,许夫人和许先生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许蕾蕾身上。   往后许家的家业也都要传给许蕾蕾,所以对她格外严格。   疼爱是疼爱,但老早就让许蕾蕾开始接触公司的事情了,许蕾蕾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喝酒买醉的。   于时凡问了这话,莫雨思知道她不回答,也走不了,只好停住脚步,将许蕾蕾打她电话,约她出来喝酒的事情说了。   于时凡挑眉问:“是她喊你出来喝酒的?”   莫雨思说:“我可没骗你,她这么一个乖乖女,若不是她喊我,我还能喊她吗?她说她心情不好,要出来喝酒,我就陪她出来了!”   于时凡拧眉朝她身后的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看了一眼,转身就拉了何乐上车,又去从何执手里抱起许蕾蕾,把许蕾蕾放在车上,又让何执上车。   何乐说:“我跟何执打车去医院就行。”   于时凡不理她,让她系好安全带,又让何执先照顾好许蕾蕾,这才发动车子,朝医院去,一边开车一边说:“一起去医院,我带何执去看脚伤,你带许蕾蕾去醒酒,等她酒醒了再送她回家,不然许阿姨和许叔叔看到她这副样子,定然会生气。”   何乐抿嘴,她对许家人的情况不太清楚,但她知道于夫人极喜爱许蕾蕾,许蕾蕾刚刚骂了她,也提了于时凡,不用想,许蕾蕾跑出来喝酒买醉,定然是知道了她和于时凡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去过于家,如果没有意外,她和于时凡会结婚。   而这一切,想必都是于夫人亲口告诉给许蕾蕾的。   于夫人既能担起于家夫人的这个名头,那一定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得出来,她做事果决且干脆利落,纵然许蕾蕾很招她的喜欢,可该说的她也会跟她说清楚。   许蕾蕾大概也知道自己对于时凡的喜欢和寄托无妄了,所以,才来喝酒买醉。   何乐悄然打量了于时凡一眼,冲他低声说:“小姑娘爱你爱的不可自拔呢!你有没有很高兴?内心里是不是有一小股虚荣感?”   于时凡笑:“你以为我是你弟弟呢。”   何乐蹙眉:“这话什么意思?”   于时凡说:“如果再年轻个十岁,我可能会有些虚荣感,但现在么,只觉得是负担。不过,就算年轻十岁,我也不见得会有虚荣感,我又不是没被女生追过,从高中到大学,追我的女生很多,我都没什么感觉了。”   何乐:“……”   她磨了磨牙,说的她没男生追似的!   就你吃香!   何乐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那真是难为你把真爱给了我,把真身也给了我。”   于时凡说:“是挺可惜。”   何乐:“……”   坐在后面的何执:“……”   你俩打情骂俏,能不能顾忌一下我?当我不存在呀! 第206章 又被耍了   何乐气的不跟于时凡讲话了,于时凡终于觉得能清静一会儿了。   他摸了手机出来,给盛文林打电话,问他在没在医院,知道盛文林不在,于时凡让他先安排一个值班的骨科医生,又以他的名义开了一间VIP病房。   等到了医院,于时凡直接带着何执去看骨科医生。   何乐则半搂半抱着许蕾蕾,去VIP病房里醒酒。   等何执那头检查完,拍完片子,确定没事儿,又开了一些药后,何乐这边的许蕾蕾也醒了。   许蕾蕾睁开眼看到自己在病房里,吓了一大跳。   何乐就坐在她病床一侧的椅子里,见她醒了,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床铺。   这一拍,许蕾蕾立马把头扭到这边,看向何乐。   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她是谁,许蕾蕾指着她:“你你你……”   何乐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态度不好也不坏:“你什么你呀,先把水喝了。”   许蕾蕾不接,眨着眼睛,一头雾水:“我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在这里?也不对,你,我,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我明明记得……”   何乐不听她唠叨废话,直接将水杯塞她手里,瞥她一眼:“你喝醉了,是我多管闲事把你弄来医院醒酒的。”   许蕾蕾握着水杯,另一只手腾出来锤了锤头,实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约莫雨思出来,莫雨思把她带到了K吧,她只顾喝酒了,压根没心情唱歌,但想到于哥哥从始以后不是她的了,她就会抢过话筒嘶吼几句,但吼的次数少,她多半都在喝酒。   后来,喝多了。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可她明明在跟莫雨思在一起,怎么就跟这个杀千刀的情敌在一起了呢!   许蕾蕾瞪着何乐:“你把莫雨思弄哪里了?”   何乐面色无恙地说:“我把她送警l局了。”   许蕾蕾大惊:“啊!”   何乐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啊什么啊,她骗你出来喝酒,又把你送给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只把她送到警l局,没告她就不错的了。”   许蕾蕾急急地搁下水杯,扯着何乐的手臂:“你怎么能把她送警l局呢!不是她骗我出来喝酒的,是我约她出来喝酒的!她也没把我送给不三不四的男生,那些男生都拜她为姐姐!那些也全是学校的学生!”   她说着,语气越发的着急起来:“你快点告诉我,你把她送哪个警l局了,我得赶快去把她赎出来!”   她从病床上跳下来,指着何乐:“你也太多管闲事了!我跟朋友出去喝酒,你管得着么你!”   何乐坐在那里没动,听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声样,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许蕾蕾气的跺脚:“问你话呢!你把莫雨思还有那几个男生送哪个警l局了!”   何乐下巴抬了抬,指向她搁下的水杯:“先把水喝了。”   许蕾蕾大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水!”   她作势就要去拿水杯,把水杯扔到垃圾筒里,何乐出声说:“你把水杯扔了,我就不告诉你把莫雨思送哪个警l局了。”   许蕾蕾一噎,捏着水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这种上不来台又下不去坡的境遇她好像遭遇过一次,就那晚在N时代公司的电梯里面,她指着她,她一句‘笑你可爱’就让她陷进这么进退两难之中。   那天她不是笑她可爱吧!   她是笑她傻!   许蕾蕾气的胸口起伏,却不敢真的把水杯给扔了。   许蕾蕾当然知道以莫雨思家的实力,莫雨思刚进去,后脚莫家人就能把她赎出去,她实在无需多担心。   可那样的话,她不就把莫雨思得罪了吗?   如果莫叔叔知道是她害得莫雨思进了那种地方,莫叔叔会不会一气之下连罪上许家?   许蕾蕾气的眼睛都红了,不甘不愿地捏紧水杯,把纸质的水杯都捏的变了形,脖子一仰,把里面的水全部喝了。   喝完,空杯往垃圾筒里狠狠一甩,瞪着何乐说:“你可以说了吧。”   何乐说:“往后不要跟莫雨思出去喝酒了。”   许蕾蕾跺脚大叫:“你管我呀!”   何乐说:“不然我就不告诉你莫雨思在哪个警l局。”   许蕾蕾:“……”   她气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用力地指着她:“你太过份了!”   何乐说:“答应了我就立马告诉你莫雨思在哪里。”   许蕾蕾憋红着一张俏脸:“你真是管的太宽了,就算你是于哥哥的女朋友,就算你成了于哥哥的妻子,你也没资格管我!”   何乐不理她,只强调一句:“你耽误一分钟,你跟莫雨思的绝交就会恶一分钟,是我这个没资格的外人重要,还是你的朋友兼同学重要,你想清楚了。”   许蕾蕾:“……”   她愤恨地磨了磨牙:“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就是不跟莫雨思喝酒吗!你说话算话!告诉我莫雨思在哪里!”   何乐笑了笑,正准备开口回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于时凡和何执双双站在门口。   其实他二人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在许蕾蕾睁开眼大叫的时候他二人就来了。   听到许蕾蕾的尖叫声,原本于时凡是要闯进去的,可下一秒听到了何乐的声音,他便止了脚步,又让何执保持安静,然后很不厚道地站在门外偷听。   所以,何乐和许蕾蕾在病房内说的每一句话,于时凡和何执都听了个清楚。   于时凡和何执走进来。   许蕾蕾看到于时凡,越发疑惑不解,张了张嘴:“于哥哥怎么也在这里?”   于时凡低咳一声,看一眼许蕾蕾被何乐气的还有些发红的脸和发红的眼,又扭头看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何乐,忽然发现何乐也挺恶趣味,这么吓一个小姑娘,比他偷听还不厚道。   于时凡冲许蕾蕾说:“你不要怪何乐,是我跟何乐还有何执去唱歌出来,看见你喝醉了,又被一个红毛男生搂抱着,我们都不放心你,就把你带来了医院,先给你醒酒,再送你回去,免得你爸妈看到你烂醉如泥的样子,责罚你。”   “还有你担心的莫雨思,她不在警l局,我们也没把她送警l局,她现在应该已经回了家,何乐刚是跟你开玩笑呢。”   许蕾蕾听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何乐给耍了!   上一回在N时代公司,她就耍了她一次!   许蕾蕾原本没掉的眼泪,涮的一下掉了下来,呜呜道:“于哥哥,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你,你都不管。”   于时凡说:“她又没做错,我管什么管。”   许蕾蕾的哭腔一止,可下一秒,她哭的更大声,更伤心,更绝望了。   何执不耐烦,冲她嚷嚷:“你哭什么哭?你以为我们愿意带你来呢,为了你,我的脚都快废了,你见到我们三个人,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吗!是,我们是多管闲事,可为什么要管你的闲事,这外头的人那么多,我们不管别人的,偏管你的?你真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怕你被你爸妈责罚,你倒好,上来就乱咬人。”   许蕾蕾被何执骂的哭腔又一止,看着他,看了半天,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再看他的脚,一只落地,一只轻抬,大概确实受了伤。   可她不记得喝醉之后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得伤,跟她有关吗?   许蕾蕾看着于时凡,于时凡说:“把你从红毛男生怀里接过来的时候,被莫雨思踩的。”   许蕾蕾:“……”她其实很想说,活该!   但也知道,她若说了,于时凡会不高兴。   如果于时凡没出现,她当然会觉得何乐和何执是多管闲事。   可看到了于时凡,她就不那样想了。   于哥哥怕她被父母责罚,所以把她从莫雨思那里带了过来。   如果是莫雨思,她不会管她醉没醉,会直接把她送回家。   那样的话,爸妈会真的生气。   可如果解了酒回去,爸妈就不会生气了。   爸妈也知道她今天不高兴,莫雨思来接她的时候,爸妈还强调她不许喝醉,可她还是喝醉了。   许蕾蕾瘪了瘪嘴,冲何执说了一声:“谢谢。”   何执很大方地摆摆手:“没事,谁叫你是我姐姐和姐夫的朋友呢,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这点伤没事!”   为了证明没事,他还用力在地上踩了一下,结果疼的他又开始龇牙咧嘴。   许蕾蕾扑哧一声笑出声。   何执:“……”   许蕾蕾刚笑出声,就想到何执刚喊的‘姐姐’和‘姐夫’,眉头又拧了起来。   她看一眼何执,又看一眼何乐,想着原来他们是姐弟。   再看于时凡,心情越发的难受。   还没结婚,被人喊‘姐夫’,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   看来于哥哥是真的打算要娶这个何乐了。   许蕾蕾垂头丧气地朝病房外面走。   何乐起身,问何执的脚怎么样了,知道没大问题,养几日,擦些药就能好后,她总算放心了,去拉何执,何执不让她拉,一瘸一拐地自己往病房外面走,跟在许蕾蕾旁边,冲她说话。   何乐和于时凡跟着出来,见许蕾蕾和何执说着话,两个人都觉得很神奇。 第207章 礼尚往来   四个人下楼之后,从医院离开。   于时凡先送莫雨思回去,再送何执和何乐回去。   因何执伤了脚,于时凡想带何乐回自己公寓住的想法就只得暂歇,送他姐弟二人到了小区后他就回了。   第二天早上何乐给何执的教练打了电话,说明了何执的情况,为何执请了几天假。   教练是何执的专职教练,听说何执受伤了,还说要来看望,何乐报了地址,教练吃完早饭就买了些礼物来看何执。   何乐这个时候已经去上班了,周一的事情格外的多,主要是例会,一个接一个。   在例会上看到好几天不出现的邹严寒,何乐备为吃惊地咦了一声。   张若云看到邹严寒西装革履地坐在董事位置上,也甚为惊讶,想着安可儿不需要他陪了吗?   能看到邹严寒再次出现在公司,张若云还是很高兴的,她笑着坐到自己的位置。   方横和张原也为邹严寒的突然出现而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多个人,他们的工作就能减少一半呀!   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邹严寒随于时凡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邹严寒问于时凡:“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何乐结婚?”   于时凡走到办公桌前,将会议的文件往桌上一放,转身靠在桌沿,蹙眉道:“还没定具体日期,但肯定不会远了。”   邹严寒说:“既是这样,那你得提前交付好工作。”   于时凡点头:“我当然知道,不是喊你来了吗!”   邹严寒没应话,转身坐在了沙发椅里,摸了一根烟出来抽。   于时凡也走过去,找他要了一根烟抽。   两个人抽着烟,聊着闲话。   一根烟抽完,邹严寒挪了烟灰缸过来,将烟头扔进去,他双手往脑后一抱,枕在了椅背上,眼睛望向天花板,叹道:“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   于时凡也将抽完的烟头扔进烟灰缸里,侧眸看他:“只是离开N时代公司,又不是离开谍城,低头不见还要抬头见的,你发什么伤感。”   邹严寒抿唇:“说的好听,低头不见还要抬头见,三座大山压我一人身上,我多累我!”   于时凡笑,探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说有三座大山帮你分担,你累什么累呀!方横和张原的能力不弱,现在由我们带着,但不久后就不用带了,他二人必能独当一面,张若云的能力也强,还能在工作之外当你的助理,为你分担不少事情,你可赚大发了,还在我这抱怨!”   邹严寒哼一声:“他们能力再强,也不敌你和慕臻一根手指头。”   于时凡耸耸肩膀:“那没办法,谁叫你排最后结婚呢,最后结婚的人,没资格抱怨。”   邹严寒:“……”   他最后结婚就活该被压榨吗?   于时凡自己去拿了烟和打火机,燃了一根后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娶安可儿?”   邹严寒片刻都没犹豫,直接道:“没有。”   于时凡咬着烟蒂看他,半晌后点点头,吸了一口烟,又吐出白雾,这才淡声说:“那你就只能坚守最后一岗了。”   烟没抽完,于时凡直接掐掉,摁在烟灰缸里,起身去办公。   邹严寒也没再多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每个人都在忙碌,邹严寒一上班就没能停下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出去。   张若云今天约了陈展运,给他账务方案,并顺便把那天的礼服还给他,出去的时候,特意经过了邹严寒的办公室。   听到里面还有动静,她敲了敲门,在里面传出一声‘进’后,她推开门,但没进,就站在门口,看向里面工作中格外有魅力的男人。   邹严寒听到了开门声,但没听到有人进来,抬头往门口望。   看到张若云站在那里,他蹙眉问:“有事儿?”   张若云笑着说:“都去吃饭了,邹总不去吃饭吗?”   邹严寒垂头继续工作,淡漠的语气说:“我一会儿点外卖。”   张若云说:“我现在出去吃饭,回来时候帮邹总带一份吧。”   邹严寒头不抬,说了一声:“谢谢。”但又跟一句:“不用。”   张若云便不再勉强,她也知道邹严寒说了不用,那就是不用,她再多说也无益,她关上门,去赴了约。   从上周被张若云当面拒绝,到今天周一,五六天过去了,陈展运又新交了一个女朋友的事情也在娱乐圈传开。   陈展运今天来见张若云,还把那新晋的女朋友给带来了。   张若云事先并不知道陈展运带了女朋友过来,直到进了包厢,这才看到。   她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客客气气地冲陈展运打了一声招呼,又冲那小嫩模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挂着职业的微笑,把方案的文件夹递给陈展运。   陈展运接了,但没看,只说道:“先吃饭吧,我女朋友饿了。”   张若云便问:“点菜了吗?”   陈展运说:“还没有。”   张若云便又立马喊服务员进来点菜,点菜的时候,张若云全程照顾着小嫩模的胃口,她喜欢吃什么,那就点什么,最后点了一桌子的菜,全是小嫩模喜欢吃的。   陈展运坐在那里,视线扫过张若云的脸,再看着那一桌子菜,目光份外阴沉。   但他什么都不说,还亲自给小嫩模夹菜。   倒没有在张若云面前表现的跟小嫩模多亲热,但看得出来,小嫩模对陈展运充满了爱慕。   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痴迷和爱慕。   全程陈展运几乎没跟张若云说什么话,多数都是小嫩模在问张若云问题,问的也全是一些外行人看门内人的问题,基本都是关于N时代公司的,张若云说的不多,却也能说的让小嫩模满意,这就是她的本事。   陈展运坐在一边听着,阴沉的脸慢慢散开,嘴角勾起了笑意,他心想,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再抬头,看到张若云在应对时的从容样子,总觉得她身上又自带了一层光泽,令人移不开眼。   他就坐在小嫩模旁边,筷子不停的给小嫩模夹菜,可他心底在想什么,眼中装着谁,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连小嫩模也没察觉出来,他是个老谋深算的男人,又是情场高手,想要蒙混一个小嫩模,还是十分轻而易举的。   带这个小嫩模来,也只是想看看张若云是什么反应。   好像没反应。   她压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舒服来。   也是,她不喜欢他,他身边跟不跟女人,跟什么女人,她都不会在意。   但即便是这样,陈展运也很想试探一下。   试探出来的结果,令他很不满意,也让他很不高兴。   唯一值得他高兴的是,他跟她坐在一张饭桌前,吃了一顿午饭。   也让他在想念了她好多天后,终于看到了她。   虽然有个电灯泡,但这也是他故意的。   他怕他不带个电灯泡来,他会控制不住的在她面前又犯贱。   他陈展运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祈求爱情。   如果只有他和她二人独处,他一定控制不住自己,想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慕,倾诉自己的思念。   陈展运也从来没在爱情里尝过这种小心翼翼,他很不适应,却又没办法。   他知道,他这回撞上了一座高山。   一座从没出现在生命中的爱情高山,想要攀越,很难很难。   他只来到了山脚下,可那座山却巍峨如天。   陈展运没信心拿下这座山,可又禁不住被她吸引,被她牵引,拼命的往上攀登。   吃完饭,小嫩模在一边吃饭后甜心,喝着冰茶,陈展运和张若云在沙发那边谈论工作。   结束后,张若云把装了礼服的袋子递给陈展运,笑着说:“带给陈总的一点儿小礼物,希望陈总别嫌弃。”   陈展运瞅了一眼那袋子,上面印着N时代公司的LOGO。   还真是做事谨慎的很,不给外人留一丝把柄。   陈展运当然知道这里面不是什么礼物,而是那套礼服,可知道也要接。   但她有她的招,他也有他的招。   陈展运笑着将‘礼物’接下来,顺手又从沙发另一侧提了一个袋子出来,递给张若云:“头一回合作,张总客气,我也不能寒碜了,张总给我备了礼物,我刚好也给张总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张总也不要嫌弃。”   张若云眨了眨眼,看着那个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如果只有他二人,张若云大可以不接,但这屋子里多了个人出来,她就不能拂了陈展运的面子。   半信半疑地将袋子收下,她笑着说了一句:“陈总太客气了。”   陈展运挑挑眉,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出去付钱。   付钱的时候才知道这桌饭菜已经被人付过了。   陈展运又笑了笑,重新回到包厢,拿了东西,带上小嫩模,先走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张若云就打包了一份饭菜,跟着出来。   坐在车里面,陈展运看着张若云拎着打包袋上了车,然后开出他的视线。   小嫩模坐在副驾里,盯着那个被他放在后车座里的袋子瞧着,瞧了一会儿,她想伸手去拿。   还没碰到,旁边驾驶室里的男人便冷冷地甩一句:“别碰,那是张总送我的礼物,怎么,你连这个也想要?”   小嫩模讪讪地收回手,笑着说:“我就是好奇。”   陈展运冷哼:“不该好奇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好奇。”   小嫩模嘟嘟嘴,扭头不说话了。   陈展运摸出一根烟,坐在那里抽完,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张若云带了饭回去,可已经很晚了,因为都知道她中午有业务,她回来晚,也没人说。   出了电梯,她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袋子扔在沙发里,这才拎着打包袋,去敲邹严寒的办公室门。   邹严寒的办公室里坐着于时凡和方横以及张原,四个人不知道在谈什么工作,张若云敲了门进去,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四个男人,她怔怔地一愣。   想到自己可能打扰了他们的正事,立马又要退出去。   可于时凡看到了她手中拎的打包袋,扬声问一嘴:“是给严寒送饭的吗?拿进来吧,严寒到现在还没吃饭。”   邹严寒冷冷地瞪他一眼。   于时凡说:“别瞪我,有饭不吃是傻子,我是不知道你没吃饭,我要是知道你没吃饭,我也给你打包带一份回来了。”   有于时凡发话,张若云立刻走进来,将打包袋放在茶几上,又赶紧退出去。她知道她要是呆在那里,邹严寒一定不会吃,可她出来了,有于时凡在,邹严寒就一定会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邹严寒抵制张若云,可于时凡不抵制。   于时凡也不能让兄弟饿着肚子工作。   张若云退出去后,于时凡亲自将打包袋拆开,再将筷子等工具拆开,再将筷子塞在邹严寒手里,站起身说:“你先吃,吃完我们再讨论。我先去找何乐说点儿事情,等你吃完,打个电话,我再过来。”   方横看了一眼茶几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又看了邹严寒一眼,也跟着说:“吃饭要紧,事情晚点说也不影响,大不了晚上再加加班,我先回办公室了,你吃完了也给我打个电话。”   于时凡和方横都这样说了,张原自然也是劝邹严寒先吃饭。   三个男人从邹严寒的办公室离开。   邹严寒看着面前的饭菜,薄唇抿了抿,还是决定不虐待自己的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于时凡进了何乐的办公室,可方横和张原却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张若云的办公室。   张若云正站在办公室的沙发前拆那个袋子。   方横和张原进来的时候,她刚把袋子拆开,看清楚里面的礼物是什么。   又是一件礼服。   这叫什么?   她还他一件礼服,他又送她一件!   好一个礼尚往来!   张若云气的将那礼服一扔,刚好摔在张原的脚下。   张原要迈出去的脚步就那般停住,他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透明包装袋,因为包装袋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瞧见里面的东西,是一件女人穿的礼裙,看上去挺艳丽,档次不弱。   张原弯腰,将那袋子捡起来,走回到沙发边上,再将袋子放在沙发里,看着张若云难得生气的侧脸,问道:“怎么了?” 第208章 谁栽谁手里   张原是张若云的亲哥哥,纵然男女有别,可作为亲兄妹,很多事情彼此之间并不隐瞒,再加上两个人一起工作,一起上班,彼此对对方更加了解和知悉。   前有顾慕臻离开,后有邹严寒请假,这段时间张原和方横的工作量加大,出入各种宴会和应酬的机会也变多,关于陈展运的事情,张原知道,方横也知道。   但张原和方横并不太清楚这礼服间一来一往的事情。   见张若云一张脸冷若冰霜,仿佛是被这礼服给气着了,张原十分不解,方横也很不理解。   张原问完那句话,方横也跟着走过来,朝沙发里的透明包装袋看了一眼,抬眸问张若云:“你中午不是约了陈展运交财务方案的吗?这礼服他送的?”   张若云气道:“就是他送的!”   方横蹙眉说:“你既不喜欢,干嘛要收呢,当面拒了就是了。收了又自己气自己,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张原也觉得方横的话没说错,瞥了张若云一眼,见她还生着气,伸手把她拉到沙发里坐下,问道:“是中午谈事情出了什么意外?”   张原和方横之所以来找张若云,就是想问问她,中午跟陈展运谈的工作如何了,那方案有没有通过。   却不想,看到张若云发脾气的一幕。   张若云抿唇说:“工作谈好了,方案也给他了。”   张原一听,笑了笑说道:“那你气什么,不就是一件礼服。”   当然,以张原对妹妹的了解,妹妹不喜欢,会直接拒绝。   可她不喜欢,当场没有拒绝,反而收下了,这就很奇怪了。   张原问了原因,张若云便把中午吃饭时候的情形说了。   张原和方横一起听完,双双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意外。   张原坐在沙发椅里,双手交叉握了握,拧眉说:“这么听着,陈展运还是一个挺有心机的男人。”   方横把自己依靠在沙发背上,抱起双臂说:“能当得起双拓传媒的少爷,还能在娱乐圈内风声水起,女朋友走马观花地过,却没有任何负面传言,除了花心,陈展运的名声也是极好的,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心机。”   张原忧虑地看着张若云:“跟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你不一定能占据主动权。你当时怎么就想着跟陈展运做生意了呢?”   方横低咳一声:“若云是为了我,你可别责备她。”   要说方横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张若云帮忙的,大概就是陈展运和盛米贝的那一层关系。   方横喜欢盛米贝,这件事情张若云知道,张原自然也知道。   张原瞪了方横一眼,方横说:“不过现在陈展运跟盛米贝没关系了。”   张原说:“陈展运确实跟盛米贝没关系了,但他却纠缠上了若云。”   方横说:“我相信若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   不等张原接嘴,张若云就主动说:“哥,这事儿你确实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会栽在那样的男人手里呢。”   张原挑了挑眉,指着沙发里的那个礼服:“就算你栽不到他手里,可今天你被他气着了,这是事实。”   张若云轻哼:“我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招数!”   张原冷声说:“大概后面的招数还更多呢,让你防不胜防!”   张若云眯眼说:“那我也不怕,我想拿下邹严寒,还能怕这么一个陈展运吗!”   张原蓦地抬眼看她。   方横也立马转身望着她。   张若云喜欢邹严寒这事儿,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张原和方横也早就知道了。   张原老早就劝过张若云,可她不听。   张原也没办法,只得再次语重心肠道:“若云,你也看到邹严寒对你的态度和心意了,你刚打包给他的饭菜,若不是于时凡插了一嘴,邹严寒不会吃的。”   方横对此事不做过多的评价,张原还没遇到一个让他想要排除万难也非要在一起的女人,他还没遇到爱情,他不明白爱情里的冲锋陷阵。   可方横有。   张若云也有。   方横能理解张若云。   但方横帮不上什么忙,因为张若云喜欢的对象是邹严寒。   若是旁人,方横还能从中调和,或是背后搞些什么手脚。   可这个人是邹严寒,方横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一来邹严寒不是普通人,做什么都能被他察觉,二来邹严寒跟他是好友兼同学,三来他现在还要靠着邹严寒呢。   是以,方横不敢胡乱帮忙插手,但还是帮张若云说了一句打圆场的话,然后拉着张原出了张若云的办公室。   张原站在门外,见四周无人,瞪着方横:“拉我做什么?”   方横说:“虽然你是哥,但感情这种事情,你就是亲爸亲妈也没用,若云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也有自己的处事方法,你不要多管。如果她有需要,别说你了,我也会冲上去,但现在,她要的不是阻扰,而是支持。”   张原冷声说:“我支持她跳火坑吗?”   方横噎了噎:“也不一定就是火坑,而且你也知道若云的性子,她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   张原叹一声,扭身看了一眼张若云的办公室门,心想,撞了南墙也不一定能回头。   张原面色难看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方横也回自己的办公室。   于时凡去找何乐,何乐正忙着打印文件,正靠在打印机一侧,见他推了门进来,她挑眉咦一声:“不是在谈工作分配的事情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   于时凡拉了一把椅子坐,然后掏手机翻电话号码,一边说:“严寒在吃饭,我就先过你这里坐一会儿,等他吃完我再过去,免得他不好意思吃。”   何乐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居然还在吃饭!   而且,什么叫不好意思吃?   何乐眨了眨眼,问道:“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时凡找到了号码,抬头看她一眼,笑道:“因为这饭菜是张若云打包回来的,他原本不领情,我好不容易才劝他接受了,如果我们呆在那里,他一定不会吃。”   何乐哦一声,心里却想着,张若云真是会见缝插针呀。   女人中,她真算得上最聪明的了,不会往前冲,但也不会远离,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让你记得,她还在。   正想着,于时凡这边已经拨了电话,何乐便关了打印机,将已经打印好的文件拿过来收拾。   于时凡电话还没挂,何乐手边的坐机就响了,于时凡起身,去了门外,何乐接起内线,等挂断,她出去找于时凡,在门外没找到,她就去他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果然见于时凡站在落地窗前,讲着电话,内容跟房子有关。   她走进去听了几句,心里大概明了,便坐在沙发里等。   等于时凡挂断通话,何乐冲他说:“邹总让你去他办公室,大概吃好了。”   于时凡嗯一声,何乐又问他:“房子买好了?”   于时凡蹙眉说:“还没有,我想跟慕臻做邻居,但那邻居的别墅已经被人买走了,好在并没有人住,所以我刚找了人去处理。”   何乐又哦一声,起身拉住他说:“谢谢你。”   于时凡不解,却伸手将她抱住,低声说:“这三个字很莫名其妙,谢我什么?”   何乐说:“谢谢你能为我想这么多,你买房子的最根本原因,是想让我和温柔不分开,不是吗?”   于时凡看着她,半晌后又垂下视线,望向她的肚子:“不是,我是为了我的女儿。”   何乐:“……”   何乐气的将他一推。   啊啊啊,她难得煽情一次,他居然不给面子!   何乐气的扭身就走。   于时凡大笑,立马追上去,从后面拥住她,笑着说:“逗你的,我当然全是为了你,你跟温柔那么好的感情,婚后还能当姐妹,多好的事儿,而且有温柔陪你,你养胎也能开心,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了,胎儿健康了,我爸妈也能放心了,这是三全其美的事情。”   何乐哼一声,用力推开他,走了。   于时凡笑,摸了摸鼻子,跟着出去,却没有再追上去了,看着她推了她的办公室门进去,他也去了邹严寒的办公室。   下午一直呆在邹严寒的办公室,晚上下班四个人也没走。   何乐自己先回家,推开门就去找何执。   可刚将门打开,就听到屋内有女人的声音,再看玄关处的鞋子,居然多了一双女人的鞋子出来!   何乐吓一大跳,鞋子都顾不得换,立马冲进去,往客厅里看,这一看,竟然看到了莫雨思!   何乐:“……”   何执一看到姐姐回来了,简直如看到救星降临呀!   他立马站起身朝何乐走去,抱着她的手臂就说:“姐,你可回来了!赶快把这个女人给轰走,她都烦了我一个下午了!”   莫雨思坐在沙发里,手里正拿着苹果,苹果啃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捏在她手里,她很时髦,那种时髦逼近于艳丽,大红的手指甲壳,大红的脚指甲壳,浑身写满‘我不是好学生’‘我不是好女人’的气息。   莫家在谍城的地位很高,莫振风有个哥哥,莫振风的哥哥在世的时候,莫家几乎无人能敌,顾家和薄家都不敢触其锋芒,可后来莫振风的哥哥死后,莫家就稍稍退色了,被薄家和顾家赶了上去,但即便再退色,莫家依然是名流砥柱,莫雨思这个二小姐备受莫振风疼爱,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成绩不好,任性妄为,天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在一起,还称那些男生们为小弟。   她在谍城大学很出名,但出名的不是学习或是别的成就,而是这种不上来台面的‘丰功伟绩’。   莫雨思的作派,何乐从不多言,也不置喙,本来就八竿子打不着,她说什么闲话。可她忽然跑到她的家里来,还找上她弟弟,何乐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第209章 里应外合   何乐将何执拉到身后,低头瞅了一眼他的脚,没管坐在沙发那边的莫雨思,只问何执:“脚好些了吗?”   何执说:“好多了。”   何乐便说:“你先回卧室。”   何执朝沙发那边的莫雨思看了一眼,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了去。   可刚转身,坐在沙发里兀自啃着苹果的莫雨思就把还没吃完的苹果往垃圾桶里一扔,抽了纸巾擦手,站起身说:“不用把我当成洪水猛兽,我只不过是为昨晚的事情过来向他道歉而已。”   说完,也擦好了手,顺势将纸巾揉作一团,抛在了垃圾桶里,然后笑着走过来,拉了拉何乐的手,笑着说:“何姐姐,你看何执伤了脚,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你平时又在上班,晚上才能回来,这一整天里,总要有人照顾他……”吧。   吧字还没说完,何执就气的冲她吼:“你谁呀你,我用得你照顾吗!”   莫雨思一脸无奈的语气:“我也不想照顾你呀!可你的脚是我踩伤的,我得对你负责。”   何执:“……”   靠!靠!靠!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一个女人气的想吐血。   对他负责?   她能不能说清楚一些,别让人误会,是对他的脚负责!   何执一副滚的表情:“我谢谢你!但我告诉你,不用!”   说完,直接对何乐说:“姐,你快把她赶走!看到她我就烦!不是,看到她就觉得脚疼!”   何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笑。   可看到弟弟这么烦燥,她又不敢笑,怕弟弟真的要爆炸了。   何乐冲莫雨思说:“你先回去吧,我弟弟的脚没大问题,昨晚看过医生,医生说只是表面伤,休息两天,擦擦药就好了,昨晚也不是你的错,也是我们太冒失,你今天能来我看弟弟,我就很感谢你了。我和我弟弟都没有怪你,你不用自责。”   莫雨思说:“你们不怪我就好。”   何乐说:“不怪不怪!”   莫雨思说:“那我明天还能来吗?”   何乐顿了顿:“我弟弟不是残废。”   莫雨思:“……”她又没说何执是残废。   何乐看着她,一脸笑意,但语气实在不热络:“我弟弟要养伤,你老是来打扰他,会影响他养伤,他还要在这个暑假内把驾照拿到手,所以也不能耽搁,你高抬贵手,就别来影响他了。”   莫雨思:“……”她能说她手太贵,抬不起来吗?   莫雨思抿抿唇,往何乐身后看了一眼,何执已经进到他的卧室里去了。   看得出来何执不欢迎她,何乐也不欢迎她,莫雨思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惹人烦地继续赖着了。   何乐没回来的时候,她还好意思赖。   可何乐回来了,她就不好意思再赖了。   莫雨思只好去拿了包,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出大门。   何乐过去将门关上,对着门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去何执的卧室。   何执坐在电脑前,啪嗒啪嗒地玩着游戏。   何乐靠在桌沿问他:“莫雨思什么时候来的?”   何执没大好气地说:“下午两点多的时候。”   何乐摸了摸下巴:“意思是,她在我们家呆了两个多小时?”   何执气道:“可不是!”   何乐看着他:“你居然陪她呆了两个多小时!”   何执一听,指尖往暂停键上一戳,仰头看她:“姐,你可别冤枉我,什么叫陪她?我特么哪里陪她了?”   何乐垂眸,一脸的似笑非笑。   何执被她笑的眼皮子直颤。   何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说,她怎么会在我们家呆两个多小时,虽然你受伤了,可你若真心想赶她走,那也不在话下呀。你别说你就伤了一下脚,赶一个女人的力气都没了。”   何执被这一番话说的噎住。   他当然有赶那个女人,可他光靠嘴皮子赶,她完全当听不见,后来他动手了,她就大嚷大叫,惹得在家呆着的邻居们都上来拍门了,后来他实在不敢碰她了。   而不碰她,靠一张嘴巴又赶不走她,只好让她呆着了呀!   何执把自己的无奈说了,何乐说:“那你可以不陪她呀,你在卧室里玩游戏,把她晾在客厅,她自己没趣了就会走了,你那么陪着她在客厅坐着,她自然不会走。”   提到这个,何执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一屁股抬离椅面,把身子摔在了床铺上,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道:“我是那么做了,可她催魂似的在那里敲门,我戴了耳机都受不了,最后只能出去了!”   他托了一个抱枕过来,蒙在脸上:“姐,我遇上瘟神了!”   何乐笑。   何执狠狠地锤了两下脸上的抱枕:“姐,我原以为谍城这么大,这么繁华,这里的女人一定也十分出色,但我现在不那么觉得了,我觉得谍城的女人都好可怕!”   何乐:“……”   何执又抱怨:“我还想在这里谈个优秀的女朋友呢,这下全泡汤了!”   何乐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腿:“瞎说什么话,不能一竿子打死一票人,你也就接触了莫雨思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这谍城那么大,女人多的是,好女人更多,等你开学了,进了学校,你就知道了。”   她弯腰拍拍他脑袋:“别多想,把脚伤养好,赶紧去练车。”   见弟弟还是郁闷,她伸手拿开他压在眼前的抱枕,拉他手:“去吃饭吧,再带你去买几套衣服。”   何执说:“我脚有伤,你还拉我去逛街?”   何乐说:“不然你不是要一直在这里郁闷?”   何执说:“我才没郁闷。”   何乐说:“是吗?”   何执咳了咳,坐起来:“吃饭是正事儿,今晚你陪我吃火锅。”   何乐看着他:“你果然受刺激了,这大夏天的,居然要吃火锅。”   何乐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摇了摇头,折身走了。   但还是陪着何执找了一个火锅店,去吃火锅。   虽然是大夏天,好在店里都有空调,吃火锅也不难受。   第二天莫雨思没来了,第三天莫雨思也没来,何执在家养了三天,第四天就去练习场继续练车。   于时凡那边也将翠皇苑顾慕臻旁边的一栋别墅买了下来,这几天正找人装修。   知道何执的脚伤好了,于时凡抽了一个晚上,带何执出来吃饭,何乐自然也跟上。   分开的时候,于时凡秘密地跟何执有了男人的协议,就是把何乐拐到于时凡的公寓里去住。   于是后来的几天,何执有事儿没事儿就把教练带到公寓里,还故意给教练塞钱,让他晚上陪自己回家吃饭,在家看着电视,吃着夜宵,喝着啤酒,好几次何乐撞见了,想说弟弟吧,又觉得他在谍城能有个朋友也不容易,这个朋友还是他的教练,她便忍着。   可一天两天就算了,后来大半个月何执都这样,于时某一天晚上,何乐把何执拉到他的卧室,对他严厉地说:“以后不许再带教练回来吃夜宵,你们想吃夜宵,就在外面吃,吃好了再回来!”   何执抿抿嘴:“在外面不是不能吃,我以前也是在外面吃的,但不是因为我要喝酒,再一个人打车回来,不方便嘛。我就想着在家里吃,家里也舒服,喝醉了我就直接躺下睡了。”   何乐说:“那你就别喝酒,你才多大,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何执说:“我马上十九岁了,也没喝多少呀,这不是因为我酒量不行,想练练嘛!”   何乐瞪着他:“反正以后不许在家吃夜宵!”   何执生气了,委屈地道:“我每天练车那么辛苦,难得跟教练处的融洽,也难得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如果加班,我都是一个人吃饭,难得有人陪我吃夜宵,你还要拦着我。”   何乐瞪眼:“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我是让你在外面吃,别在家里吃!”   何执哼道:“对我来说,一个意思。”   何乐:“……”   何执想了想,抬头看她:“不然我还是出去住吧,刚来谍城的时候,我对这里不熟悉,也没地方住,就先住你这里了,但现在我对谍城熟悉的差不多了,我也想一个人住,平时接待个朋友什么的,方便。你知道,像我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不愿意跟家人一起住,就是会有各种不方便。而且,等我正式开学了,肯定会认识很多朋友,到时候你不方便,我也不方便,那多不舒服。”   何乐又瞪他:“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   何执翻了翻白眼:“我说的哪里不对?”   何乐噎了噎,又想了想,觉得弟弟说的也对,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圈,有自己的生活圈,他们虽然是姐弟,但毕竟男女有别,尤其他们现在不是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既是成年人,住在一起确实会有很多不方便。   可让弟弟搬出去住,何乐也不放心。   这个房子是温柔的,现在过继到了她的手上,她也在这里住很久了,周围的邻居都熟悉,大家知根知底,不怕会有什么坏人。   如果弟弟想一个人住,那就把这房子留给他好了。   何乐想了想,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何执眼睛一亮:“那你别考虑久了,明天给我答复。”   何乐狠狠踢他一脚:“昨天不许再带教练回来吃夜宵!”   何执说:“不带了!不带了!”   何乐骂他一句‘臭小子’,气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给于时凡发信息,抱怨何执的想一出是一出,还抱怨他嫌弃她这个姐姐。   于时凡正跟何执通电话,一时没看到何乐的信息,等挂断跟何执的通话,这才看到何乐的信息。   于时凡既跟何执通过电话了,就十分清楚何乐这些抱怨的话因何而来。   于时凡想了想,给她拨一个电话过去,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似乎格外的充满诱惑力:“不然这样好了,让何执先一个人住着,你搬我这里来。一周抽个几天去看看他。你别忤着他,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叛逆,他想做的事情,你不让他做,他反而越发要做。你就先顺着他,等他哪天觉得一个人住太冷清,又想让你陪他了,你再搬回去,怎么样?” 第210章 终于怀上了   于时凡出的主意还是很好的,可以说正好说到了何乐的心坎上。   倒不是说何乐是想搬过去跟于时凡同住,虽然她并不排斥跟于时凡同住。   但何乐考虑最多的还是何执。   何乐也能理解弟弟长大了想一个人单独住的心情。   年少的时候,总有年少时的一腔桀骜和不羁。   何执正是这样的年龄。   何乐叹了一口气,只能先暂时这样地说道:“也好,就让他一个人住段时间,如果他不适应,我再搬回来。”   那头的于时凡听到何乐这样说,薄唇勾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那你就不要烦心了,早些睡,明天下班了我去帮你收拾东西,晚上就搬过来。”   何乐眨了眨眼:“这么快?”   于时凡说:“你觉得快的话,可以等周六周末,但就不知道何执会不会愿意等了。”   何乐:“……”   怎么又有种被弟弟坑了的感觉呢!   何乐无奈地说:“好吧!明天我收拾东西,先搬到你那里去!”   于时凡笑,又与她聊了一会儿,挂断,开始跟何执互发微信,夸他头脑伶俐,做事牢靠,是个可造之材!   何执心里美滋滋的,顺便也收下于时凡发给他的奖励红包。   于时凡给何执发的红包,基本都是以万的单位起步。   于时凡发的没有负担,何执也收的毫无负担。   两个即将要成为一家人的男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彼此挂断,睡觉。   第二天下班回来,于时凡先带何乐和何执一块去吃了饭,于时凡提前通知过何执,今晚他请客吃饭,故而,今晚何执老早就回来了,没练车到很晚,再跟教练出去吃夜宵。   三个人在外面吃了西餐,然后又回来,于时凡和何执都帮何乐收拾行礼。   收拾妥当,何乐临走之前反复叮嘱何执,不要回家太晚,也别老是带教练回屋,别贪酒。   何执觉得姐姐太唠叨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帮于哥,他哪至于喝酒,还把教练带回家呀!   何执保证地点头:“放心吧!大不了你天天晚上来查我的岗!”   何乐说:“我会真的来查岗的!”   何执说:“不怕你查!”   何乐抿了抿嘴,没什么可说的了,行礼箱在于时凡手中,她也没什么拎的,她伸手拍拍何执的肩膀:“那姐姐走了。”   何执说:“走吧!”   何乐其实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放心的,他除了爱花钱,真的没别的毛病。   就算他花钱,他也花的极有分寸。   而正因为他比较爱花钱,他也特别会算帐。   只要他不没事儿找事儿,出门绝不会吃亏。   而这个小区的邻居何乐也都清楚,没坏人,安保也十分健全,只要弟弟不出去,呆家里的话,绝对安全。   何乐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交待的了,便跟着于时凡离开。   于时凡称心如意地带着何乐回了自己的公寓,当天晚上就是各种云l雨。   七月份的时候,何乐的经期来了。   何乐的经期都是在月初的头几天,惯常的又来了小日子,于时凡还挺失望。   但到了八月份,经期就没有来,去医院检查,果然是怀孕了,孕期三周。   于时凡高兴之极,拿着孕检单子,用力将何乐一抱,又小心地避着她的肚子,兴奋地说:“乐乐,我要当爸爸了!”   何乐也高兴,却故意酸他:“是未婚的爸爸。”   于时凡说:“对,我们要先结婚,不对,得把这喜讯告诉两方长辈,然后再商议婚事!”   他想到就做,当下就掏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   何乐没拦他,本来提前怀孕就是为了让于夫人心里有个盼头。   这两个月何乐也经常去于家,陪于先生和于夫人吃饭,自然也有很多次遇到许蕾蕾,也见到了许先生和许夫人。   以前只是听于时凡说于家和许家的关系有多好,但真正融纳进去了,这才知道那样的关系到底是多好。   好的如同一家人。   何乐心想,于夫人和许夫人的关系,大概跟她和温柔差不多。   许蕾蕾纵然不甘,可她本性端正,又加上何执在中间调和,许蕾蕾也没那么抵触何乐了。   虽然碰了面,许蕾蕾还是对何乐没好脸色,但至少不再装作看不见。   许蕾蕾还是很喜欢于时凡,只是埋藏在心里,不再讲出来。   她还是喊于时凡于哥哥,亲切中带着爱意。   于时凡还是跟以前一样,只当这是一个寻常的称呼。   何执因何乐的关系,也去过于家几次,算是跟许蕾蕾结交了吧。   何执存了许蕾蕾的电话号码,也存了许蕾蕾的微信号。   何执收到了谍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了许蕾蕾,许蕾蕾怏怏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起色,她高兴地说:“那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何执笑道:“是呢!”   许蕾蕾支着下巴看他,戏谑道:“学弟,叫声学姐来听!”   何执看着她,年轻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丝窘迫,他低咳一声,轻微地转过头,死活不叫这声学姐。   许蕾蕾也是跟他开玩笑,他不叫,她也不在意,但跟何执的关系却越发的好了。   何执心慕许蕾蕾,又不敢说,也怕被拒,因为何执心知肚明,现在的许蕾蕾,心里还装着他姐夫呢!   何执把这爱慕藏在心里,谁也没说,就是何乐,他都没说,但还是被人看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瘟神莫雨思。   要说那天莫雨思被何乐送走之后,莫雨思当真没再去找何执了,但在何执的脚伤养好去练车之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居然也天天去何执的练车场,逢晚上吃饭的时候何执还在练车,她就带上几个小弟,带了好酒好菜过来,直接在练车场里摆了桌,喊何执和教练一块吃饭。   起初何执是真烦她,后来也被她的好酒好菜给收买了。   于是那些喊莫雨思姐的小弟们就改称何执为哥,还对教练也十分尊敬。   打那以后,何执跟莫雨思就像哥们一样处着了。   莫雨思看出来何执的心意后,笑眯眯的望着他,扬言要对许蕾蕾说,何执吓一跳,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莫雨思眼眸微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   男孩的手修长,却并不光滑,捂在她的嘴上,有薄汗的味道,更有很浓的男人的气息,来自于眼前的这个叫何执的男生的气息。   莫雨思对自己的心意是很清楚的,从她第一天出现在何执的家中开始,她就打算拿下这个男生。   只是吧,男生不喜欢她。   那没关系,她跟他慢慢耗呗。   知道何执不敢让许蕾蕾知道他喜欢她,莫雨思就拿捏住了何执的软肋,于是莫雨思就成了姑奶奶,何执成了龟孙。   何执气呀,可也没办法!   谁让他自己心虚呢!   后来何执想,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他养成了处处被莫雨思压一筹的习性。   于时凡给爸妈打了电话,于先生和于夫人知道何乐怀孕了,双双惊的不得了。   于夫人简直喜不自胜,连连说:“结婚,结婚,立马结婚!”   她挂了电话就找于先生,向于先生下达了死命令,这个月一定要让于时凡和何乐完婚。   于先生知道她高兴,他也高兴。   但八月太赶了,这都八月十三号了,就是八月底结婚,也才十几天的时间,哪够呀!   而且,这么赶着结婚,别人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为了何乐的名声着想,也为了于家的名声着想,于先生提议九月十二号结婚。   最近两个月何乐经常跟于时凡来于家,对外所有人也都知道何乐是于时凡的女朋友,还有人热情地问了他二人什么时候结婚呢。   所以九月十二号结婚,顺其自然又水到渠成。   于夫人觉得老公的提议不错,便找何乐要何父何母的电话,打算跟何父何母商议一下婚期,顺便商量商量彩礼钱等。   何乐给父母打了电话,犹豫了半晌,才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给了他们。   何父何母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哪里还坐得住,立马买了车票,去了谍城市,见了于先生和于夫人。   两方的长辈谈好彩礼,谈好婚期,何父何母跟着何乐去了何执住的地方,进了屋,何母就拿手指头捣着何乐:“你真是心大啊!未婚先孕!丢我何家人的脸!”   何执劝着母亲:“妈,感情的事儿,控制不住的。”   何母瞪他:“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坐着去!”   何执摸摸鼻子,看了何乐一眼,露出‘我也帮不了你’的表情,乖乖地朝一边坐着了。   何父说:“定下婚期就行了,乐乐刚怀孕一个月,结婚的时候肚子也不显的,不会丢人。”   何母能有什么办法,女儿都怀上了,她只好顺坡下:“如果不是于家愿意负责,也态度诚恳,如今婚期也定下了,我一定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何乐:“……”   何父:“……”   何执:“……”   何母走过来,牵怒地望着何执:“你以后不许做出这种事情来!”   何执笑说:“我可不会怀孕。”   何母都想拿手抽他,这说的什么话,还嬉皮笑脸!   何母说:“你当然不会怀孕,我是强调你,不能让一个姑娘未婚先孕!”   说着,埋怨于时凡:“看他挺绅士有礼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太不应该了!”   何乐:“……”   她完没话说。   如果说她是为了于夫人才未婚先孕,母亲大概会更加生气。   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   何乐全程闭嘴,当个乖乖女,听从母亲的教诲。   等何母说完了,气也散了,喜色挂上脸,笑着对何乐说:“这样也挺好,我今天看到于时凡的父母,虽然瞧着很有钱,但不门缝里瞧人,也不嫌贫爱富,待人温和有礼,也很有素养,说话客气,而于时凡是家中独子,你嫁过去了,妥妥的就是享富的命,如果你再生个儿子,那你就后顾无忧了,你后半辈子,妈就完全不操心了。”   何乐心想,我希望这头一胎是女儿呢。   在于家,生儿子不一定是喜事,但生女儿一定是!   但这话何乐没说,只不停地点头,附和母亲的话。   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聊天,聊完,何父何母起身参观房子,知道这个房子如今挂在何执名下,何父何母又对何执充满了期待,拉着他说个没完没了,还说他怎么黑了,知道何执是练车练的,又夸他勤奋上进。   一直聊到很晚,何父何母累了,直接在何乐原来的房间睡下。   何乐给于时凡打电话,电话刚挂,门就被敲响。   何乐去开门,对着他问:“怎么这么快?不是在楼下吗?”   于时凡担忧地看着她:“你妈没说你吧?”   何乐说:“没有。”   于时凡说:“没有就好,我不放心你,在楼下呆不住,就上了楼,刚刚一直在门外。”   何乐笑说:“我要真有事,你隔着门也无济于事呀!”   于时凡嗤她:“别瞎说。”   于时凡伸手搂住她,又低头要去吻她,何执刚好走过来,低咳一声:“行了,你俩赶快走吧!别在我这里腻腻歪歪,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何乐微微红了红脸,恼羞成怒道:“什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会不会说话!”   何执笑,举手投降:“我嫉妒,我受刺激行不行?”   何乐笑着瞪他一眼,拉着于时凡就出去了。   两个人手牵手下楼,上了车,何乐伸手摸了摸肚子,觉得好神奇,她摸出手机,就想跟温柔分享这样的喜讯。   于时凡蹙眉盯着她:“会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何乐说:“我就只给温柔打个电话,不会太久。”   见于时凡要张嘴说话,她又道:“你要理解我,这样的好消息,我怎么能不跟温柔分享呢!”   于时凡抿抿唇,叹了一声,什么都不再说,发动车子出了小区。   于时凡给温柔拨了越洋长途,正巧那头温柔是白天,接到了她的电话,知道她怀孕了,也知道她九月十二号要与于时凡结婚,温柔大声道:“啊?你也怀孕了?”   何乐眉梢一挑,也?   她笑出声:“你也怀孕了?”   温柔笑,何乐也笑,两个姑娘傻傻地对着电话笑了半天,最后何乐问:“你怀孕多久了?”   这话刚问完,还没听到温柔的回答,话筒里就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又伴着微微的不悦:“又背着我玩手机,都说了多少次了,上午不能玩手机,玩手机的时间是下午,而且,只能玩一个小时!” 第211章 挺着大肚子撒娇   何乐在话筒里听到顾慕臻的声音,顾慕臻居然在责备温柔玩手机!   何乐暗自吐了吐舌,心想,这哪里是玩手机,这是打电话!   顾慕臻也太紧张兮兮了吧!   管的也太仔细了!   难怪最近她几乎都联系不上温柔了,原来是被顾慕臻禁了手机!   几乎在听清楚顾慕臻责备了温柔什么话后,何乐立马把通话给掐断,不再多说。   一来不让温柔真受顾慕臻的责罚,二来她也怕顾慕臻牵怒她。   温柔一抬头的功夫,就跟顾慕臻说了一句:“我没玩手机呀,何乐说她怀孕了,正跟我说喜讯呢!”   结果,再低头去跟何乐说话,通话已经结束,变成了一道手机屏幕。   温柔:“……”   顾慕臻见通话断了,伸手将手机拿开,搁在床头柜,把端过来的温牛奶杯递给她。   温柔接过后,他坐在床沿问她:“何乐也怀孕了?”   温柔边喝边唔一声:“怀孕三周了呢!”   顾慕臻挑眉,三周!   温柔才二周!   这个于时凡行动可够快的!   婚都没结,孩子都来了!   顾慕臻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于时凡太过份了,老婆孩子一块来。   但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说,脸上更不表露。   他哦了一声,分析道:“那时凡和何乐应该也要结婚了。”   将一口温暖的牛奶咽下,温柔嗔怨地瞪他一眼:“我还没跟何乐说到这事儿呢,你就把何乐吓跑了。”   顾慕臻挑眉,盯着她把牛奶喝完,这才接过杯子,冲她道:“我一会儿问时凡,问清楚后我去订机票,赶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你先穿起来,吃早餐。”   见温柔点了头,顾慕臻拿着杯子出去。   把杯子放下,他掏出手机,到落地窗前给于时凡打电话。   于时凡刚带何乐回到公寓,还没换鞋子,手机铃声响了后,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先接起来,然后再扶着玄关的墙壁换鞋。   一边跟顾慕臻说话,一边盯着何乐换鞋。   何乐从被查出来怀孕后,就没穿高跟鞋了,这几天全是穿平底鞋。   工作也分担了很多出去,就怕她劳累。   虽然还没正式向N时代公司的人宣布,但现在公司上下的工作人员基本都知道何乐怀孕了。   今天刚跟双方父母确定好结婚日期,还没正式通知同事们。   等明天正式通知了,于时凡就打算给何乐放假。   那天在邹严寒的办公室,于时凡已经将自己的工作分配好。   如今孩子来了,婚期在即,他也没多少时间再呆在公司里,故而,明天去了,他会先移交工作,忙结婚的事情。   等婚后,何乐的情况也定了,他就要跟顾慕臻一样,回家接管家业了。   何乐是他的助理,他不在N时代公司了,于时凡也不打算让何乐在N时代公司做了。   于时凡的主意是,让何乐跟他一块回于氏企业上班。   不过,这还得跟何乐商量,也得跟父母商量,他只是这样打算。   何乐换好鞋子,先进去。   于时凡跟着进去,嘴里还在说着:“今天双方父母都见了面,定了婚期,在九月十二号。”   顾慕臻说:“那我和温柔九月五号回去。”   于时凡问:“你和温柔不度蜜月了?”   顾慕臻说:“六月五号过来的,九月五号回去,我们也度了三个月了,足够了。你结婚,我怎么能不去呢,何乐结婚,温柔怎么可能不去呢,你这时间赶得好,如果我们刚走,你就结婚,我还真不一定回得去。”   于时凡无语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刚听何乐说,温柔也怀孕了。”   顾慕臻笑道:“嗯,不过温柔刚怀两周。”   于时凡笑,想说一句‘你怎么这么不中用,比我还晚’,可话到了嘴边,赶紧收住。   这话要是说了,指不定他真不回来了。   于时凡低咳一声:“我能理解你,度蜜月的前期,你当然不想让温柔怀孕,影响你们的蜜月生活。”   顾慕臻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他这话。   确实,没结婚以前,顾慕臻曾偷偷戳破安全套,就是为了让温柔怀上,好逼着母亲接受她,然后把温柔娶到手。   但事实上,顾慕臻并不想那么早要小孩儿。   他跟温柔分开了三年多,将近四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能影响了呢!   蜜月前两个月,他确实很注意,不让温柔怀上。   可后来他爸妈老是打电话催促他们尽早要小孩儿,江女士也时不时地打电话给温柔,大意跟他的父母差不多。   所以出来没多久,温柔就开始备孕,上个月月底才正式开始没做措施,这个月怀上了。   顾慕臻还想再跟于时凡说一会儿,但于时凡要去照顾何乐,温柔也穿好衣服出来了,两个人就结束通话,各人去忙各人的媳妇。   顾慕臻将手机塞裤兜里,去拉温柔的手,到门口换鞋子,再出去吃饭。   他们在澳州的一个度假岛上,这个岛十分漂亮,民风纯朴,这是他们到达的第六站。   从北往南,几乎快把半个地球转完了。   查出温柔怀孕之后,顾慕臻就不打算再四处去转悠了,他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原本想安顿几个月,等温柔的胎儿稳定了,再回去。   但现在,只能住到九月份了。   吃了早餐,顾慕臻回去给温柔拿了帽子,给温柔戴上,又拉着她在花园里散步,然后带她回去休息,看一些杂志或是新闻,偶尔带她去市集逛一逛,去海边走一走,遇到产检的日子,他必定亲自陪同去产检。   才两周,肚子一点儿都不显,但顾慕臻十分担心受怕。   医生说了,前三个月很重要。   为了温柔和孩子的安全着想,顾慕臻思来想去,不打算坐国用飞机,而是买了私人飞机,从澳州出发回国。   等他和温柔回来,何乐那头也暂时辞了工作,因为婚期临近了。   婚后还要养胎,一时半刻也上不了班。   最主要的是,于时凡也从N时代公司离开了,顾慕臻也离开了。   何乐原本进N时代公司,是因为顾慕臻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多接触温柔,才把何乐高薪‘挖’进来的,进来后又当了于时凡的助理。   对何乐来说,顾慕臻和于时凡是她留在N时代公司的关键人物。   如果不是要嫁给于时凡,又怀了孕,何乐也不会辞掉这么好的工作,就算顾慕臻和于时凡不在了,她该工作的还是工作。   可如今情况特殊,她就暂时辞了。   于夫人非常紧张何乐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何乐不辞工作,于夫人也会用强硬手段让她辞掉。   他们家又不差钱,何乐只要能生下孩子,他们也可以按照N时代公司的工资标准给她发钱。   再说了,他们就只有一个儿子,以后的财产都是于时凡的。   是于时凡的,又何尝不是何乐的。   于夫人知道何乐辞了工作,十分高兴,还跟于先生说,何乐是个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的人。   翠皇苑那边的婚房也装修好了,这几天何乐和于时凡在拍婚纱照。   何乐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好在还没显怀,穿婚纱也看不出来。   温柔和顾慕臻回到谍城的日子是六号,在家休息了一天,去顾家住了一天,九号才有机会出门,去见了何乐。   何乐还住在于时凡的公寓里,何父何母一直没走,住在于时凡的公寓里照顾何乐。   结婚那天,何乐会从何执住的那个公寓里出嫁。   何执的驾照也拿到了手,最近也不去练车了,天天呆在公寓里,跟父母一起照顾姐姐。   温柔和顾慕臻来了后,彼此打了声招呼。   顾慕臻坐在那里陪何父和何执聊天,温柔和何乐坐在一起,两个孕妇说着两个孕妇此时最感兴趣的话题,围绕着产检,胎儿的情况,孕吐等等内容,两个人叽叽喳喳,聊的特别兴奋。   顾慕臻时而会转头,看一眼温柔。   温柔怀这一胎,顾慕臻没见她有多难受,很少看她会吐,会恶心反胃,只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吃胖了。   何乐大概吐的严重,明显见她瘦了。   于时凡今天没在家,出去忙婚礼的布置,晚上回来,见温柔和顾慕臻都在,便一块出去吃饭。   本来也想喊上邹严寒的,但现在的邹严寒,忙的很,公司一下子失去两员大将,不,三员大将,他天天加班,哪有时间陪顾慕臻和于时凡吃饭。   于时凡也不喊他,一行人吃了饭,各自回家。   有两个孕妇,就是想浪也浪不起来了。   温柔和顾慕臻回到翠皇苑,收拾收拾,躺在了床上,温柔冲顾慕臻说:“乐乐想让我当她的伴娘呢。”   顾慕臻一手枕脑后,一手搂着她,沉着脸说:“不行。”   温柔嘟嘴:“乐乐的婚礼,我要是不当伴娘,我会遗憾一辈子。”   顾慕臻蹙眉,侧身小心翼翼地搂着她:“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两个人。”   说着,低头吻她:“也不是两个人,你有我,有孩子,你现在是三个人,不能胡闹,知道吗?”   温柔翻白眼:“我是去当伴娘,又不是去胡闹。”   顾慕臻沉着声音说:“总之就是不行。”   温柔开始撒娇:“你那天一直跟着我就好了,有你在,一定不会让我出事,我也一定不会出事,好不好,好不好嘛?”   顾慕臻:“……”   挺着大肚子向我撒娇,你能耐了! 第212章 又一对新人   被温柔磨的没办法,顾慕臻只得郁郁地同意,但着重强调,那天她一定不能离开自己一分一毫!   温柔高兴地冲着他亲了又亲。   顾慕臻:“……”   这个时候的热情对他来说不是感激,而是折磨。   但虽说是折磨,顾慕臻还是不客气地捧着温柔的脸,把她吻的喘不过来气才罢休。   温柔和顾慕臻回来之前,何乐和于时凡已经拍好了婚纱照。   翠皇苑那边的婚房也布置好了,这几天于时凡也是忙着婚宴的各种事情。   温柔答应了当伴娘,何乐很高兴。   何乐在谍城认识的人不多,但N时代公司的员工多。   何乐和于时凡结婚,排场没顾慕臻弄的那么大,也没请那么多伴郎和伴娘。   于时凡请的伴郎就玩的好的那几个,有顾慕臻,有邹严寒,有方横和张原,有盛文林,有乔姆翰,还有别的其他的一些人。   何乐这边的伴娘有温柔,有莫馥馨,有莫雨思,有许蕾蕾,有张若云,在盛米贝,有安可儿,还有公司的几位女同事。   九月十二号这天,又是闹了一天。   那天顾慕臻结婚,几个男兄弟们想灌顾慕臻,结果没灌成。   这回,他们逮着了于时凡不放。   于时凡不喝,邹严寒就打趣他:“你又不用洞房,喝醉了没事儿!”   于时凡瞪着他:“谁说我不洞房了,今天是我的大婚!”   邹严寒挑眉:“何乐怀孕了,你怎么洞房?”   于时凡一噎。   旁边的顾慕臻笑出声。   作为唯一一个先有了媳妇,如今媳妇又怀了孕的男人,他十分同情地看了于时凡一眼。   盛文林是医生,虽然是骨科医生,不修妇科。   但毕竟从事一个行业,多少也能了解一些各个科的知识。   他科普道:“虽然何乐怀孕了,但不是就不能洞房了,只要注意一点儿,也是可行的。”   邹严寒要笑不笑的说:“嗯,你这么说,我也能猜到他要怎么洞房了。”   于时凡:“……”   顾慕臻低咳一声。   方横和张原甚至是盛文林都跟着低咳一声。   都是男人,且,是正常的成年男人。   方横和张原以及盛文林都还没结婚,但他们又不是没谈过女朋友。   对那些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邹严寒就更加清楚了。   至于顾慕臻,大概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清楚。   一群男人,说着不咸不淡的皇腔。   于时凡真是拿他们没辄了,认命地道:“我喝行吗?”   一边说着喝,一边拿手机,当着众兄弟们的面,发信息给何乐。   没一会儿何乐就过来了。   何乐一来,温柔和张若云也过来了。   顾慕臻赶紧起身,扶温柔在自己的椅子里坐下来。   结婚的时候,她当伴娘,他当伴郎,他是寸步没离开过她。   进了酒店,把她扶到了席位后,顾慕臻交待她不要乱走,要什么东西直接叫侍者,听她应了,他才来这边。   女席那边也有顾夫人照顾,顾慕臻也放心。   这会儿温柔凑这个热闹过来了,顾慕臻蹙起眉头,略有不爽。   等她坐了,他低声说:“你不好好吃饭,来这里做什么?”   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就你这样,难道还想来挡酒?”   温柔说:“我不喝酒,我就陪何乐过来走一圈。”   顾慕臻说:“有你什么事。”   温柔说:“你们为难何乐的丈夫,那就是为难何乐。为难何乐,那就是为难我呀!”   顾慕臻:“……”   她不就怀个孕吗,还爆发了英雄小宇宙!   管天管地,管人家新婚闹酒!   顾慕臻叹气,让侍者又挪了一把椅子过来,拿筷子给她夹菜:“我们吃菜,都不喝酒。”   何乐站在于时凡身边,冲一桌的男人们笑着说:“我这个孕妇晚上可需要人照顾的,你们悠着点,谁把我老公灌醉了,我拉他来晚上照顾我。”   众人:“……”   没一个人敢在今天代替于时凡去照顾何乐。   温柔也不敢。   男人们就更加不敢了。   何乐这话一出,整个餐桌一静。   男人们悻悻,皇腔也不敢开了。   邹严寒看着何乐:“你是孕妇,你最大。你是新娘,你最大。我们都听你的。”   张若云站在张原旁边,听着邹严寒这话,忍不住笑出声。   邹严寒看了她一眼,又把身子仰靠在椅背里,朝女席的位置看了安可儿一眼。   安可儿的手已经好了,只是不能过劳使用,平时拿些像纸那样的轻东西可以,稍重一点儿的就不行。   拿筷子的话,得下个月了。   安可儿还是用左手拿筷子,这几个月,她的左手练的十分熟练了。   她坐在灯光下,换掉了伴娘的婚纱,穿了粉红色的长裙,十分漂亮。   邹严寒摸了一根烟出来,坐在那里抽着。   张若云悄然打量着他,知道他刚刚在看安可儿,睫毛微垂,不可谓不心酸涩痛。   从三月份在盛家宴会上一眼钟情于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   半年的时间,他对她的态度全程没变过。   邹严寒说完那句话,顾慕臻立刻附和。   没办法,他的小妻子在这里,他就是不附和也不行。   方横和张原也不愿意灌醉于时凡。   盛文林跟于时凡没‘仇’,跟顾慕臻有‘仇’。   盛文林其实还想借着这个机会灌顾慕臻的,但温柔过来了,盛文林也不好意思让另一个媳妇埋怨他,只好作罢。   其他人就更加不会灌于时凡了。   何执在娘家上席的宴桌上,见这边堆了一圈人,他也走过来。   他年纪不大,没有帮于时凡挡酒。   但跟这一桌的男人们喝几杯,还是能扛的。   几个男人也给他面子,各喝了一杯酒。   然后就这样算了。   因为不闹酒,宴席结束的就快,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   何父和何母提前离席,带着何执回去休息。   因为何乐怀孕,于夫人就早早地让于时凡带了何乐回去。   于先生和于夫人在送客。   邹严寒今天没喝醉,酒也喝的不多,但还是让酒店的车送。   他和安可儿坐在后面。   邹严寒握着安可儿的左手,目光转向车窗外面,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道、大厦、以及乱花迷人眼的霓虹。   想着他们三个兄弟,顾慕臻获得了幸福,于时凡获得了幸福,而他……   他有些烦燥地抬起另一只手,扯了扯衬衣领带,又解了两颗纽扣。   同时松开了握在安可儿左手上的那只手。   安可儿一直都在悄悄注意他呢。   见他一脸烦燥地扯着领带,又解纽扣,刚刚他握在她手上的手也很滚烫。   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邹严寒确实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他斜她一眼,抿唇说:“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累。”   安可儿听他说累,伸手抱住他的一侧肩膀,让他靠自己肩膀上睡觉。   邹严寒手臂搂过去,把她挪到怀里,低头吻住。   刚开始还能控制,后来就控制不住。   会在前面开车的司机无语之极。   好在后面的人吻的忘情,倒没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只是等车停稳,后头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女人下了车,不用想,上楼干嘛去了。   司机伸手拿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现在的有情人呀!   真是随时随地都能释放爱情。   顾慕臻结婚的时候,N时代公司放了一天假。   于时凡结婚,N时代公司也放了一天假。   但也只是一天。   好在九月十二号是周五,恰好第二天不用上班。   邹严寒带着安可儿上楼后,一夜纵l情,第二天天大亮还搂着安可儿睡的云里雾里。   与之相反的是昨天刚新婚的二人,于时凡和何乐早早地就醒了,他二人搬到了翠皇苑,就与顾慕臻和温柔是邻居。   站在顾慕臻和温柔的别墅里,能看到于时凡和何乐别墅外面的情景。   对着的阳台,人站上面,还能大声地对话。   顾慕臻和温柔也醒的早。   没办法,身边躺着一个孕妇,什么活动都做不了,只有早早睡觉,早早起。   于是,两个早起的孕妇,互相去蹿门子了。   走到半道,两个人遇到,都指着对方笑出声。   跟在身后的顾慕臻:“……”   跟在后面的于时凡:“……”   两个男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最后选择了到于时凡和何乐的别墅去吃早饭。   为什么去他们的别墅吃,因为他们刚新婚呀!   看看他们的新房。   早餐是于时凡做的,全西式的营养餐,很适合孕妇。   就知道何乐要喊温柔,于时凡做了多人份。   四个人坐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吃早餐。   于时凡问顾莫臻:“你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顾慕臻快速优雅地咽下面包,喝了一口牛奶,这才回答说:“等岳母过来了,我就上班。”   他口中的岳母,指的自然是江女士。   何乐说:“为什么要等江阿姨来了你才上班?担心柔柔没人照顾?”   顾慕臻点头:“嗯。”   何乐说:“可以找育婴师照顾啊。”   顾慕臻说:“也找了育婴师,下午就过来。但是我岳母知道柔柔怀孕了,就想亲自来照顾,现在她也知道柔柔回国了,好像她也回国了,所以我打算等她来了,再去上班。有岳母亲自照顾,比一个育婴师,能让我放心很多。”   何乐点了点头:“确实,有江阿姨照顾,确实能更加放心。”   于时凡看了她一眼,其实也想说,让何乐的妈妈住过来,照顾她。   但于时凡还没打算马上上班,而且,他也要跟何乐度蜜月,但暂时没讲。   温柔问何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度蜜月?”   说到度蜜月,何乐一阵愁。   带个球,怎么度呀! 第213章 试管成功   不等何乐回答,于时凡接话说:“打算这个周末过了,下周一就走。不过,我们不会去太远,就在国内一些风景出名的城市转转。等何乐生下孩子,到时候带孩子一起,再补个蜜月。”   何乐笑道:“对,我们提前都商量好了!”   温柔额头抽了抽,拿胳膊肘抵了她一下:“那你刚刚还一副故意发愁给我看的模样。你行呀,怀个孕,人都变坏了!”   何乐:“……”   一旁的于时凡:“……”   顾慕臻心想,别人怀个孕,是变坏了,你怀个孕,是变傻了。   想也知道他们一定要去度蜜月,但因为何乐怀孕,不会去国外跑那么远,以免出个什么事。   定然在国外有名的城市走走就好了,时间应该也不会太久。   说到度蜜月,四个人又会在那里讨论国内的城市,何乐和温柔最喋喋不休,温柔说着她的蜜月之旅,何乐边听边咋咋呼呼,扬言等她生下了孩子,她也要去这些地方看看,长长见识。   于时凡在一边附和,内心里直叹就不能让孕妇呆一块。   能说到天黑都说不完。   吃完早餐,就算话题再说不完,顾慕臻也带着温柔走了。   今天温柔要孕检,约好了时间是十点。   从定点的孕检医院出来,温柔接到了江女士的电话。   温柔的手机在顾慕臻身上,顾慕臻接的,那头的江女士问:“你们在家吗?”   顾慕臻说:“没有,刚从孕检医院出来,打算绕到顾家去一趟,妈你有事吗?”   江女士说:“也没事儿,就是我到谍城了,想着你们如果在家,我就直接过去。既然你们不在家,那我先回小别墅,等晚些时候再过去。”   顾慕臻听着江女士这么说,眉梢讶异地挑起:“妈你已经到谍城了?”   江女士笑说:“是呀。”   顾慕臻反应好一会儿才接话:“你速度可真快,昨天还说在国外,有可能得三四天才能回来,今天就到了。”   江女士在温柔和顾慕臻去度蜜月后,也跟着温久展去了国外。   但她对外声称是旅游去了,谁也没怀疑。   就是顾慕臻和温柔,他二人也不知道江女士真正去了哪里,真正去做了什么。   江女士接到温柔怀孕的电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试管配对。   这个先进技术听着简单,但其实很复杂,也并不是一次就能成功。   好在她虽然四十多岁了,但身体健康,只生过一个孩子,又加上她练了大半辈子的瑜伽,身份抗压能力比任何人都好。   去的时候她和温久展都没想着一次就能成功,事实上,试了两次才成功。   跟顾慕臻和温柔说三四天才能回到谍城的时候正是医生告知成功的消息的第三天。   温久展不让她离开,让她再休息几天。   但她实在想见温柔,一想到温柔怀孕了,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照顾她。   她就这一个女儿呢。   试管婴儿成功了,她最后的心愿也完成了,现在自然就是想多陪陪女儿,再带带孙子。   温久展劝不住她就看着她,也不给她买票。   她还是趁着温久展不得不亲自去一趟医院,把唐姜骗走,自己买了票赶回来的。   不然哪可能回来的这么快。   江女士笑了笑,没将这些细节说给顾慕臻听,只问了问温柔的孕检情况,听了听温柔的声音,便挂了。   前脚挂断,后脚温久展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女士看着那个号码,没接,直接挂断。   再翻通话记录,温久展的号码打的是最多的。   每天都有,雷打不动。   江女士挂断之后,温久展又打了过来,仿佛她不接,他就会一直打个不停。   江女士已经坐在了出租车里面,为了不影响司机开车,她只好先接了。   温久展沉着声音说:“一声不吭的走掉,还不接电话,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江女士靠在后车座里,轻揉额头说:“担心我什么,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走掉,也不会迷路。”   温久展说:“担心你的身体,谁会担心你会走掉或是迷路。”   江女士说:“身体也很好。”   温久展轻抿薄唇,站在陌生的国外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挂着异乡他国的招牌的马路,心底无端的蹿起一抹烦燥。   当唐姜告诉他,她自己买了机票,返程回了谍城时,他立马从医院追了出去。   给她打电话,她不接。   温久展当时都恨不得动用温氏企业在国外的势力去拦她。   但这样一惊动,温氏企业的人势必知道他的真正行程,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不是出来出差,而是跟江女士一起来做了试管婴儿,那不知道该惹来怎样的风波了。   别人怎么说他无所谓,但让他心爱的女人陷入风波,他不愿意。   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故而,他没有调动温氏企业在国外的势力。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她所离开的那个机场了,她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温久展当时站在机场外围,看着那些一架一架飞离地面的飞机,心也跟着那些飞机一样,飞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壤。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飞机顺利到达的信息,打她电话,她又不接。   她都不知道她在飞行的这十几个小时里,他有多不安!   就算他不给她打电话,她难道不该给他报个平安吗!   温久展声调微冷,淡漠地嗯了一声,直接挂了。   他在这里又呆了几天,又让唐姜买了一个转到别的国家的机票,然后又转到他预定里本该出差的那个城市,又从那个城市出发,回了椿城。   回到椿城之后,先回家见了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拧眉问:“心心呢?”   温久展沉声说:“她去了谍城,温柔怀孕了,她说要去照顾她。”   温老太太笑道:“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呀!你的试管婴儿成功了,温柔也怀孕了。”   顿了一下,又道:“这样也挺好,她不在,等你的孩子出世,也没人会想到她身上。”   又抬眸问他:“那成功的柸胎呢?”   温久展说:“在国外保存,我没打算今年使用,明年再用。”   温老太太看着他,想明白他的思量后,点头:“你想的周到,就依你。”   温久展嗯一声,有些疲累,回卧室去休息。   可躺在床上了,怎么也睡不着。   一方面是思念作祟,一方面又是喜悦作祟。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最后又起来,去了公司。   自那天之后,温久展的花边新闻就开始多了起来,一开始传跟嫩模有交往,后来又传跟某某天后有交往,再后来又传出跟哪家千金有交往。   总之,在椿城风评极好,从来不与女人有任何暧昧关系的温二少爷专情了二十余载,最后变成了风流绅士。   有人私下打探,这才知道江女士又打算定居在谍城了。   什么原因呢?   因为温柔怀孕了,江女士要照顾温柔,还要带自己的亲外孙。   没人敢议论温家大少爷和温家二少爷以及江女士之间的那些事情,如果想在椿城混,就不能乱说一嘴。   只是不乱说,不代表不私下说。   有些人暗自嘲笑,有些人暗自惋惜,有些人旁观,只当看个八卦,有些人遗憾,有些人觉得温二少总于想通了,还不迟。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温久展为何要这么做,除了温老太太和家中的两个老仆人。   温久展传出与女人交往,无非是为以后孩子的出身打下基础。   他不跟女人交往,突然多出来个儿子,多奇怪。   这事儿他瞒的紧,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故而,就是温柔和顾慕臻,也不清楚。   只是在听说温久展开始交往女朋友后,顾慕臻稍稍意外。   在顾慕臻看来,温久展这辈子非江女士不可,怎么就开始跟别的女人交往了?   温柔从没往二叔对妈妈有企图有想法的那个方向想,她当然看得出来二叔对妈妈很好,但她是把那种好当作一种亲情,所以她没多想。   知道温久展开始谈女朋友,她还替他高兴。   顾慕臻看她高兴的样,实在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   这种真相,也委实不能让她知道。   总不能对温柔说,你二叔觊觎你妈妈,想跟你妈妈在一起。   多吓人的不伦不类的事情,温柔会吓坏的。   江女士那天坐出租车回了小别墅,恰巧被陈里樊看见了。   陈里樊自从别墅装修好,又正式进入陈氏的双拓传媒之后,就搬过来住了。   那个时候江女士已经离开。   陈里樊在这个别墅里住了快三个月了,从没见隔壁的小别墅开过门,也从没见江女士出现过。   今天他只是回来拿份文件,就让他撞见了江女士站在门前开门的场景。   陈里樊整个人一愣,脚步自动自发地往江女士走去。   走到一半,江女士打开了门,进去,然后将门又反手关上。   佳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陈里樊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伸手掐了一下手臂,很疼,不是做梦。   他禁不住笑出声,抄手走到江女士所进的那个小别墅,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都听不见。   这样的别墅,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   陈里樊又去看窗户,可一层的窗户,里里外外都被窗帘挡着,压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三个月里,陈里樊不止一次在晚上溜着自己的爱犬,在江女士别墅周边散步,游荡。   看着这座无人的房子出神。   如今他依旧站在这座房子面前出神,直到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的人打他电话,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回来取文件的,立马转身,回了自己的别墅,拿了文件就走。 第214章 时光不饶人   江女士在小别墅里休息了三个多小时,直到顾夫人给她打电话,她这才起。   顾夫人从顾慕臻嘴里知道江女士回了谍城,便喊她中午到顾家吃饭。   江女士没拒绝,收拾收拾就开了一辆车去了。   中午在顾家吃了饭,温柔怀孕了,中午一吃完饭就必然要睡觉。   顾夫人留温柔和顾慕臻在家里睡。   但因为下午育孕师要过来,顾慕臻怕温柔一睡睡的太晚,再折腾着回去不方便,就没留,回了翠皇苑。   江女士也跟着过去。   进了门,温柔上楼睡觉,顾慕臻陪她上去,看了江女士一眼,江女士笑说:“你先别管我,我坐一会儿,你先带柔柔去休息。”   顾慕臻说:“不然妈你自己去找一间客房住下吧?”   江女士说:“我不住这里,我住小别墅,每天过来陪柔柔,等你上班了,我再搬过来住。”   顾慕臻说:“这样太麻烦了,来回的跑。”   江女士说:“反正又不远。”   顾慕臻只得说了一声好,中午在家里吃饭,他已经跟爸爸妈妈说好了上班时间,下周一就去上班,江女士最多在小别墅住两天,下周一就会搬过来了。   顾慕臻陪温柔上楼睡觉,等温柔睡着,顾慕臻这才下来。   江女士站在落地窗前,往另一栋别墅看。   顾慕臻走过来,见江女士看的那栋别墅是于时凡和何乐住的,笑着说:“时凡和何乐可能也回于家吃饭了,不在,他们打算下周度蜜月,这几天一定老是往于家跑。”   江女士站在落地窗前,只是看看风景,其实并不是专门瞅对面的别墅。   江女士也不知道何乐和于时凡竟是住到了温柔和顾慕臻隔壁来了。   江女士只知道于时凡和何乐结婚了,也听说何乐怀孕了,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而知道的这些,也是从温柔的口中得知。   那个时候温柔大概也并不知道于时凡和何乐买了她和顾慕臻隔壁的别墅。   故而江女士也就不知道。   如今听顾慕臻这么一说,江女士诧异中又带着欢喜:“这样的话以后你们可不无聊了,等柔柔生下了孩子,孩子也有玩伴了!”   顾慕臻笑说:“是这样。”   江女士很高兴,站在那里跟顾慕臻聊温柔怀孕的日常,说着说着又说到自己怀温柔那会儿。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往往在说自己的事情,兴致特别高。   顾慕臻含笑听着,如果是听别的事情,他可能还没这么大的耐心,可听温柔小时候的事情,顾慕臻有十足十的耐性。   他泡了茶,知道江女士喜欢喝现榨的果汁,他亲自去榨了一杯猕猴桃汁过来,递给江女士。   两个人一开始是站着的,后来就坐在了沙发里。   说的正尽兴,别墅外的铃声响了。   江女士的话就那般戛然一止,顾慕臻站起身说:“我去看看是谁。”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育婴师来的时候,他又说:“可能是育婴师到了。”   他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扮的很干净,面容带着笑,微胖,看到顾慕臻,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再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这个育婴师是职业网约的,但要正式上岗,还得面试。   育婴师今天就是来面试的。   顾慕臻松开门让她进来,又领她进了客厅,育婴师看到江女士,客气地笑了笑,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自己来的目地。   江女士让她坐。   顾慕臻挑了一个单人沙发坐,问自己老早就研究过的专业问题。   育婴师答的从算如流,她四十多岁,从业二十多年,带过的孩子超过百计,在业内的口碑极好,专业能力也很强,就是有些贵,一个月是七万块钱。   她一般在一个家中只做一个月,但温柔刚怀上,还没生,一个月肯定不够。   顾慕臻问了自己提前查的所有专业问题,育婴师全部答的十分合格后,顾慕臻就给她开了一个月十万块钱的工资,让她做三个月。   温柔现在还在怀孕期间,晚上不用熬夜带孩子,附加一个月可以。   但等温柔生了,育婴师就要负责晚上带孩子。   坚持一个月可以,但要坚持两个月,似乎有点儿困难。   育婴师姓黄,顾慕臻称她黄阿姨。   黄阿姨笑着说:“熬夜带孩子,两个月有些久了。”   顾慕臻说:“我们先这样谈,到时候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另找,可以吗?”   黄阿姨有些为难,江女士在旁边看着,不说顾慕臻对这个育婴师很满意,她也挺满意,她插话说:“你也不用担心会太累,还有我呢,我亲女儿和亲外孙,我也会亲自带,关键是我不专业,虽然我生过女儿,也带过孩子,但没受过专业训练,现在的孩子都金贵,不像我们那个年代,想怎么带就怎么带,现在都讲究,所以还需要你提点。”   黄阿姨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孕妇的亲妈妈,又见她说话这么客气,立马笑道:“也行,那我就先做三个月。”   江女士问她多大,知道她比自己大一岁,江女士就问她喊黄姐。   然后两个差不多年龄的人在那里聊起来了。   顾慕臻上楼,去书房里拿老早就打印好的合同,又拿了笔和印泥下来,跟黄育婴师签合同。   签好,先支付了半个月的工资给她,让她下个周一正式来上班。   黄育婴师离开后,江女士去挑了一个客房,备给黄育婴师用,她自己也挑了一个客房,又收拾收拾,就歇下了。   顾慕臻上楼看了温柔一眼,去书房拿了电脑,回来坐在阳台边缘的沙发里面,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虽然下周一才正式上班,但其实他的工作早就定下了。   顾氏企业是家族企业,他虽然是继承人,却不是董事,上头吩咐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因为他自己创建了N时代公司,所以父亲把他安排到了市场部,做市场部经理。   顾慕臻一边打着键盘,一边看李以发给他的各种资料。   盯着电脑看了两个多小时,他合上电脑,伸手摁了摁眉心,又揉了揉眼角。   缓缓休息一会儿,又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结果,看到温柔翻了个身,肚子压在了一个抱枕上面。   顾慕臻眼皮一跳,立刻收起电脑,放在近旁的茶几上,走到床边,弯腰将温柔抱过来,平放好,再将那抱枕拿走。   又看了床上好多个抱枕,一一拿走,塞在衣柜里。   肚子里装了个娃,怎么能压抱枕,出了事怎么办!   顾慕臻简直被温柔各种翻身的姿势吓的心肝直跳,索性也不工作了,脱了衣服,上床,抱着她睡。   有他抱着,她就十分规矩,不扑腾,不翻身。   睡到四点多才醒。   顾慕臻原本不困,可抱着温柔,躺着躺着也睡着了。   再睁开眼,床上没了妻子。   顾慕臻又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厨房那里传来声音,是江女士和温柔的交谈声,还有客厅的音响里传来的歌声。   顾慕臻顿了顿,回去将卧室里的电脑拿到书房,坐在书房加紧看文件。   江女士在准备晚饭,温柔在一边吃水果。   母女俩一边闲聊一边打趣,江女士把下午黄育婴师来面试的事情说了,也说了下周一黄育婴师就来上班,又说她下周一也搬过来住。   温柔哦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别的话,门铃响了。   她将刚捏起来的葡萄放下,去开门。   门打开,见何乐和于时凡站在外面,她笑着让开。   可等何乐和于时凡进来了,后头又走进来了三个人,不是别人,是邹严寒和安可儿,还有乔姆翰。   一行五人进来,换了鞋子。   看到这五个人,温柔去告诉江女士,不让她做饭了。   何乐哎哎道:“怎么就不做饭了?这马上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难道不招待我们?没见我们就是来蹭饭的吗?”   温柔说:“这么多人,出去吃方便。”   安可儿说:“我都可以。”   于时凡和邹严寒不关心晚饭在哪里吃,两个人扫了一眼,没见到顾慕臻,就问道:“慕臻呢?”   温柔说:“还在睡觉吧。”   乔姆翰不关心晚饭吃什么,也不关心晚饭在哪里吃,更加不关心顾慕臻在哪里,他只关心温柔。   瞅着温柔的肚子,乔姆翰感叹道:“时光不绕人呀!我还没结婚,你都要出第二代了。”   温柔一直怀疑乔姆翰是个gay,趁此机会,拉了他到无人的阳台,冲他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乔姆翰挑眉,瞅着她,无语之极:“你怎么会这么怀疑我?”   温柔说:“你在国外的时候,从不与女人交往,来我们谍城了,也从不与女人交往,你如果不是gay,不科学呀!”   乔姆翰翻了个大白眼:“我从不与女人交往,我也从没与男人交往过,你这怀疑,简直无理头。”   温柔想了想,好像也是。多数时候,乔姆翰都是独自一人。   温柔跟乔姆翰认识的时间很长了,关于乔姆翰的私事,温柔知道的很清楚,他没有女朋友,不管是前女友还是前前女友,都没有。   乔姆翰也没有心仪的女人。   温柔觉得不对劲,作为好友兼最好的搭档,温柔有了幸福,就也想让乔姆翰得到幸福,于是拉着他在那边问东问西,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她可以帮他介绍。   顾慕臻下楼之后,看到她跟乔姆翰单独在阳台那里说的起劲,俊脸一沉,抬步就走了过去。   走进后才听清楚温柔在说什么,在说她要当媒婆的事情。   顾慕臻额头抽了抽,他以前真不知道怀孕的女人还有兼职当媒婆的兴趣! 第215章 永远守护的港湾   顾慕臻拉住温柔的手,冲乔姆翰打了一声招呼,这才冲温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份,你别瞎掺和,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还操的不是心。”   乔姆翰深以为然,怕温柔真的要为他当媒婆,他赶紧逮着空去了客厅。   江女士原本只做了三个人的饭,也没开始正式做,现在还早,她只是在准备。   现在见来了这么多人,她就打算再多准备一些。   温柔虽然说了人多出去吃方便,但江女士其实是个好客的,加上她本身就极爱做饭,所以还是去冰箱拿了食材,到厨房准备。   何乐走过来说:“江阿姨,我刚刚开玩笑的,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柔柔,等晚上了一块出去吃饭,不在家里吃,今晚我和时凡请客呢!”   江女士说:“来都来了,就在家里吃好了。”   温柔过来说:“妈,你别抢着别人的好事,乐乐和时凡是要去度蜜月了,想要请我们吃一顿,你可别揽这个活。”   江女士一听,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妈妈就不上赶着去劳累了。”   她将东西又收拾收拾,把厨房也收拾了,去拿了包,要回小别墅。   温柔和顾慕臻留她,她笑着说:“你们年轻人的饭局,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又交待顾慕臻:“你照顾好柔柔,我先回去了,明早上我再过来。”   温柔和顾慕臻留不住她,送她出门,看着她开车离开。   一屋子里的人围在一起说话。   到了吃饭的点,一起出去吃饭。   因于时凡和何乐下周一就出发度蜜月,明天没时间跟众人聚了,就今天邀了众人,一起聚。   后来又喊了盛文林和方横等几人。   吃完几个人在外面稍稍玩了一两个小时,照顾着两个孕妇,没敢久呆,十点左右各自散场。   江女士回到小别墅的时候接近六点。   因为晚上就她一个人,明天也打算去陪温柔一起吃饭,后天要搬到温柔那里住,她今晚就没自己做饭。   将车停在别墅门前,她步行去附近的商场吃饭。   吃完饭又在附近逛了逛。   再次回家,已经八点左右。   天色都黑了,路灯陆陆续续的亮起。   她那小别墅周边的路灯不多,但也全部亮了。   照的四周一片朦胧的明亮。   而朦胧的明亮里,一个男人牵着一只狗在她别墅周边溜达。   她没多想。   小别墅是她的了,但这周遭的草坪却不是她一个人的。   周围的邻居们想要溜达,她也管不着。   她穿着黑色的连体长裙,脚上搭着一双带钻的高跟凉鞋。   长裙两侧有口袋,她的手都兜在口袋里,悠闲散漫地往自己别墅的门前走。   踏上草坪,大概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那个遛狗的男人转过了头。   这一转头江女士才看清楚他是谁。   竟然是陈里樊!   江女士微微一愣,实在有点儿匪夷所思。   她眨了眨眼,站那里不动了。   陈里樊看到她,牵着猎犬走过来,笑着说:“我等你很久了。”   江女士从惊愣中回神,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牵的狗。   陈里樊见她低头看井井,他微微弯腰,拍了拍井井的头。   井井很高大,目测身高到了陈里樊的膝盖以上。   没及腰,但也够高。   井井很懂主人的意思,被陈里樊一拍头,立马冲江女士友好地汪了一声。   陈里樊笑着说:“它好像也很喜欢你。”   也字说的相当的有水平。   江女士不讨厌狗,但也不会随便亲近一个狗,她随便问了句这狗有名字吗,陈里樊便顺势开始说起井井。   不单说了名字,还说着井井的丰功伟绩。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江女士的小别墅去了。   等江女士站在小别墅门前,伸手以指纹开了门,这才发现陈里樊就跟在后面,大有进来的架势。   江女士侧过头说:“很晚了,你不回去?”   眼睛望着一边摇着尾巴直直地盯着她瞧的井井:“或者,你再去溜溜狗?”   陈里樊笑:“井井是猎犬,你以为是那些宠物狗呢,还溜狗!我只是没人陪,就把它弄来陪我了,也是我想散步,就把它拉出来作赔,事实上,它很不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江女士额头抽了抽,说的这狗跟人似的。   江女士说:“就算你不溜狗,这也很晚了,该回家了。”   陈里樊看着她,往后指了一下她隔壁的邻居:“我家就在那,很近,三分钟不到就能走到,你不用担心很晚了,我没办法回家。”   江女士眼眸微微扩大,禁不住啊了一声:“你住隔壁?”   陈里樊笑说:“有什么奇怪的,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即便你搬来了城里,我也照样跟你做邻居。”   江女士噎住,那天他确实那样说了。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够再次跟她做邻居。   这别墅……不便宜吧?   他……很有钱?   江女士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一边推门一边张嘴问道:“之前一直没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你如果不介意,我能问吗?”   陈里樊说:“你想知道,我当然很乐意说。”   以前的职业不能说,但现在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里樊丢开狗绳,又拍了拍井井的头,井井听话地窝在门口。   陈里樊随江女士进去,换了鞋子,又去洗了个手,这才跟她说自己的职业。   当知道他是陈氏双拓传媒家的二爷时,江女士更加震惊了。   她问道:“你既是陈二爷,怎么会住到郊外去了?”   陈里樊笑道:“你身为椿城独一无二的江家大小姐,都能住到那么偏远的郊外,我又为什么不能。”   江女士抿了抿唇,没应话了。   她的身份,在温柔和顾慕臻结婚那一天,应该就不再是秘密。   陈里樊那天其实是参加了温柔和顾慕臻的婚礼的,但那天人多,江女士压根没注意到陈里樊。   但想着陈里樊若有心打听她,那场婚礼过后,他也打探到了。   知道她的身份,倒不奇怪。   江女士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能讲的秘密。   既然陈里樊跟她一样,那也实在没什么好问的。   江女士感慨地道:“这么说来,我还真跟你有缘。”   陈里樊看着她,看的目不转睛,半晌后又移开目光,看向蒙着窗帘的窗户。   这世间的缘份,谁说不奇妙呢!   他因为原来的职业原因,搬到了郊区住。   而她,也因为她老公的职业原因,跟着搬到了郊区住。   她老公是他的同事,是他的战友,是他的过命兄弟。   她老公不在了。   他的战友死了。   他爱上了她。   曾经一度他好奇她的一切,可等她的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却想着,他要是不知道她的一切就好了。   那样他还能掩耳盗铃地继续喜欢她,追求她。   可如今,他虽然依旧爱她,想与她共度一生,却再也迈不出战友的那一道关卡。   他会视她如生命中最珍视之人,却不会再视为爱人和妻子。   陈里樊苦涩地扯了扯唇角:“是啊,我们其实是很有缘的。”   江女士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不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只爱我丈夫,这一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会嫁,谁也不会爱。你有身份,有地位,也还年轻,你若愿意,能找到比我更出色的。”   以前的陈里樊听了这话,一定会吊儿郎当,更甚至是耍些强硬手段,抱抱她,搂搂她,说些非她不可的话。   可如今的陈里樊听了这话,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而内心除了痛,只有痛。   好半天他都痛的不能言语,他觉得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如此深爱一个女人了。   今天割舍掉她,他就等于割舍掉了未来一切光明。   可他只能割舍。   他沉重道:“我明白,你不要有负担,我搬过来住,是因为我既买了这别墅,又装修了,不住可惜。也是因为我答应过你,要跟你做邻居,所以我就搬过来住了。”   “我住进来的时候这个别墅已经空了,我也没奢望能看到你。”   “其实我之前调查过这个房子,那个时候我知道这房子不属于你,是温柔的,当时也是温柔和顾慕臻在住,现在他二人搬走了,这房子大概就给你了,可你这三个月一直没出现,我就想着你不会再出来了。”   “今天看到你,我很高兴。”   “但你放心,我这次是真心想跟你邻居,真的,就是纯粹的邻居,不掺杂其他。”   说着,顿了一下,抿唇问道:“你这次住下后,不会再走了吧?”   江女士听着他的一番肺腑之言,紧张的心缓缓一松。   她跟这个男人邻居多年了,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她还能分辨。   今天这一席话,是出自他的真心话。   而他既说了只做纯粹的邻居,那便就真的只是邻居。   不会再有感情的负担。   江女士很欣慰,他能想明白,再好不过。   她真的不能给他,他想要的那种幸福。   而他大好年华,也没必要在自己身上浪费。   江女士被陈里樊强迫地背负在身上的感情枷锁一解开,心情也好了。   表情都跟着放松。   她笑着说:“大概不会再走了,温柔怀孕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这个小别墅现在确实在我名下,我有空了就会回来住,但明天我得搬到翠皇苑,照顾温柔。”   至于什么时候回椿城,她真的不知道,也就不提。   陈里樊笑道:“那就好。以后我又可以吃到你亲手做的菜了。”   心里想的是,只要这里是你的家,你打算定居在这里,不管你何时回来,我都等你。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不能做爱人,不能做夫妻,那便做港湾。守望你,等候你。让你回来的时候永远不是一个人。   陈里樊陪了江女士一会儿,知道她明天要去温柔那里,就不再打扰她,让她早些休息,他出门,带着井井走了。   第二天清早,江女士出门,在门口看到一盆文竹,叶子翠嫩,亭亭玉立,一个小枝丫上挂了一条细如发丝的金绳,绳子下面坠了一张卡片,她左右望了望,没望到人,便弯腰去看卡片。   卡片上是一句十分工整的钢笔字:“听说文竹对孕妇比较好,我早上让陈河送来的。既是我的心意,也是陈河的心意。你带着我们的心意去看温柔,等有空了,我再带上陈河亲自去看温柔。”   没写名字,但江女士看完这句话也知道是谁放的这盆文竹了。   文竹只是一小盆盆栽,其实有什么对孕妇好不好的,无非是它是绿植,能净化空气,改善环境罢了。   就这么一小植,还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礼轻情义重,他父子俩能有这个心,她当然会领这个情。   江女士拿起这盆文竹,走到车边,将车门打,将文竹放进去,又掏出手机给陈里樊发信息,说文竹她收下了。   陈里樊看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开会,会议结束才回复江女士的话。   这个时候江女士已经到了翠皇苑,把文竹拿了进去,摆在阳台的栏杆外的花槽里,跟五颜六色的花摆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的好看。   当天晚上江女士回家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第二天就搬到翠皇苑来住了。   黄育婴师也在周一准时来报到。   顾慕臻见江女士和黄育婴师都来了,也安心地去上了班。   于时凡和何乐也在周一出发,向蜜月地进军。   一月中旬,二人才回来。   这一回来,何乐的肚子就圆滚滚了起来,温柔的肚子也圆滚滚了起来。   何乐是从南方回来的,一下飞机就直嚷嚷着冷,回到翠皇苑了,见了温柔,还一个劲地抱怨谍城太冷了。   温柔瞥她:“你真不该回来,就应该在南方把孩子生了再回来。”   何乐气呼呼道:“你就不想我吗!”   温柔很是薄情地说:“不想!”   何乐:“……”   她作势要揉她脸,黄育婴师见了,连忙阻拦。   何乐悻悻,松开了手。   等黄育婴师走了,何乐冲温柔嘀咕:“这个黄阿姨好凶哦。”   温柔笑道:“她是太敬业了!”   何乐说:“有个育婴师真好!”   温柔说:“于时凡不也给你找了吗?”   何乐说:“找了,人还没来,不知道怎么样。”   温柔说:“既是于时凡找的,人肯定不会差。”   何乐问:“黄阿姨在你这里干多久?”   温柔说:“要一直到我生下孩子后,等孩子满一百天。”   何乐说:“这么久呢!”   温柔嗯了一声,又吐了吐舌:“因为慕臻和两方家长都太紧张了。”   又问何乐:“你这回来了,你妈妈过来照顾你吗?”   何乐说:“来的,但你也知道,我爸和我妈没分开过,我妈要来,我爸也得来,可家里还有一个超市,所以他们在转卖超市,等手续办好,就来了,应该就在这两天。”   温柔说:“挺好,何执现在也在谍城上大学,等何执毕了业,也会留在谍城,这以后可能也就在谍城定居了,你们姐弟留在了谍城,父母却在老家,也不是长久之计,早些来,早些安居,也能一家团圆。”   何乐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让我爸妈来了,就不打算让他们走了,我手上还有存钱,我打算用我的钱给他二老买套房子。”   温柔说:“不错。”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聊胎动孕检,这三个多月孕吐等等。   何乐还悄悄地问了温柔,有没有去做孩子性别的检查,温柔说没有,问她:“你检查了?”   何乐说:“医院都不给检,我们是花了钱,让人帮忙看了,这事儿你可往外说。”   温柔笑道:“不说,你这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何乐调皮道:“你猜!”   温柔说:“我猜是女孩儿。”   何乐眼睛一眨,惊呼道:“你怎么猜这么准!”   温柔笑道:“看你喜气盈盈就知道了!你心心念念想给于夫人生个孙女,如果没有称心如意,怎么可能这么高兴呢!”   何乐笑,拿着她的小手揉啊揉:“就你最懂我了!”   温柔说:“哦,是么,难道最懂你的不是你家的于时凡?”   何乐翻她白眼:“少拿我取乐啊!”   温柔扑哧笑出声,却是也为何乐高兴。   于夫人想要孙女,于先生因为于夫人的关系,也极想要个孙女,于时凡就更加想要女儿了。   跟于时凡那种非女儿不可的执念比起来,顾慕臻倒是淡然的很,他是男女不限。   反正用顾慕臻的话说,不管第一胎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他还要让她再生一胎的,所以,第一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都不在意,只要她安安全全地生下来就行。   温柔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脸上一片慈爱的笑,她其实也很好奇,这胎到底是男还是女,黄阿姨说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一胎决定是男孩儿,妈妈也说这一胎十有八l九是男孩儿,就连顾夫人也这样说,还有后来随顾夫人来看望她的别的太太和夫人们,甚至还有顾氏企业那些董事们的夫人和太太们,都一致说她的这胎是男孩儿。   可能……真是个儿子吧。   温柔其实想第一胎生个儿子,后面再生个女儿,那样的话,哥哥就能照顾妹妹了。   她没有哥哥,她小时候就极想要个哥哥。   如同于夫人心中有个女儿结一样,她的心中,其实有个哥哥结呀!   到底是男还是女,第二年就见分晓了。 第216章 再入椿城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何乐还比温柔先生。   第二年的八月,何乐生下一个女儿,温柔生下一个儿子。   两个人生产的日期只差了五天,那五天,医院的妇科门槛都要被这两家的亲戚们给踩烂了。   好在二人都是专用的VIP病房,设备齐全,与别的孕妇们离的远,倒也不会吵到别人。   何乐和温柔都是剖腹产,在医院住了十天,就回了家。   然后一轮又一轮的送喜的客人们往家里来,那段时间,翠皇苑又成了热闹之地。   温老太太和温久展专门又飞一趟谍城,江家人也来了,但江老太太没来,来的是大媳妇和江衍以及江薇。   孩子还很小,坐月子那一个月,除了吃奶的时候黄育婴师将孩子抱过来外,其余时间都由黄育婴师精心照顾。   顾慕臻给这个儿子取名叫顾续,意思是继续生。   当知道他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后,所有来看望的宾客们都哄然大笑,男人们打趣顾慕臻,女人们打趣温柔。   孩子满一百天之后,黄育婴师便离开了,江女士帮温柔带孩子。   原本潮商标给温柔发了半年的假,可如今温柔怀孕了,又生了,顾慕臻和顾夫人以及顾先生都不想让她这么劳累,就让她辞掉了潮商标的工作,先在家带孩子,以后等孩子大一些了之后,温柔也要进顾氏企业,帮顾慕臻管理公司的,所以,不管有没有孩子,温柔在潮商标的工作也基本走到了头。   Miss詹很遗憾,同时也很无奈,温柔的情况特殊,她想留也留不住。   Miss詹批准了温柔的辞职,把所有工资照常不误的发给了她。   而温柔一离职,乔姆翰这头就很忙很忙了,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得总部再安排个人过来,但总部那边的人对谍城这边的工作基本都不熟悉,也不了解,就算安排了个人过去,也帮不上乔姆翰什么忙,于是Miss詹让乔姆翰自己在谍城物色个人选。   乔姆翰想到了安可儿,安可儿的手已经完全好了,这一年也将商潮门市打理的如火如荼,如今谍城多数太太和名媛们都以订制商潮门市的服装为时尚。   乔姆翰想让安可儿当他的助理,但邹严寒不同意。   邹严寒想的是,我的女人,当你的助理,你可真是脸大。   邹严寒不允许,安可儿自然也不敢忤逆,乔姆翰只得把温柔原来的助理安在了身边,如此,谍城潮商标的驻派经理就由原来的温柔和乔姆翰,就成了乔姆翰一人。   顾续五个月的时候,温老太太给温柔打电话,让她带顾续回温家住段时间。   温老太太已经年过八十五岁,虽然一直有张医生照顾,但都活到这把岁数了,就算天天吃灵丹秒药,也抗不住自然衰老。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几年,最近的盼头就是温久展那个孩子赶快出来。   而为着这念想,她就想极让温柔带着孩子过来陪她,给温家添添喜气。   温柔没拒绝,但要跟顾慕臻商量,就没跟温老太太确定日期。   等晚上顾慕臻从公司回来了,温柔便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他。   如今又是一年的冬天,十二月底,窗外北风呼啸,再有一个多月又要过年了,顾慕臻进了屋,脱掉大衣,甩了甩寒气,将大衣挂在玄关处的衣勾上,换了鞋子进来。   进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孩子。   江女士一直住在这里照顾温柔,并帮忙带孩子。   顾慕臻每天不管多忙,晚上一定会回来吃饭,所有的应酬,如果非他不可,那就一定排在中午,有晚上的应酬或是酒席了,李以会去,顾慕臻不去,而顾慕臻一回来,江女士就会开始准备晚饭。   顾续还没半岁,多数时间都是睡觉,等顾慕臻下班了,他刚好又睡醒。   所以顾慕臻每回一回来,看到的就是儿子精神抖擞的样子。   他像往常一样,将口袋里的手机搁在茶几,过去将儿子从婴儿车里抱出来,一刚开始他还真不会抱这么小的东西,后来抱着抱着也慢慢掌握了要领,他每回一抱,顾续都会笑的咯咯响,眼睛亮睛睛地看着他,然后手指头往嘴里一塞,另一只手朝他脸上招呼。   顾慕臻叹气,任由他肉呼呼的小手在脸上抓来抓去,再去拿他塞到嘴里的小手,朝温柔身边一坐,抱怨着顾续老是吃手指头这种坏毛病。   温柔试好水温,将奶瓶递给他:“小孩子都是这样,于如意也是这样,没办法,天性。”   顾慕臻接过奶瓶,手法熟练地喂顾续。   于如意是何乐的女儿,于时凡给女儿起名叫如意,就是如了全家人的意的意思。   于如意现在也五个多月了,长的很像于时凡,但那身材着实又令人不敢恭维,太胖了。   顾续也胖,但远没有于如意那么胖。   两家是邻居,何乐经常抱于如意过来找温柔和顾续,温柔没事儿的时候也经常抱顾续过去找何乐和于如意,顾慕臻自然也经常蹿门子,知道于如意跟儿子一样,吃手指头吃的欢腾。   他闭了闭嘴,没说话了。   温柔靠在沙发里,拿了一个黄色抱枕揉了揉,跟顾慕臻说了温老太太想让她带着顾续去温家住一段时间的事情。   顾慕臻听后,抿唇说:“不去。”   温柔说:“奶奶年纪大了,她想看看顾续,我也不忍心拒绝,不然等明年开春了,我带顾续过去?”   顾慕臻沉默不言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认真地将儿子喂饱,然后拿了婴儿巾给儿子擦了擦嘴,又将儿子抱起来轻轻拍了拍,整个动作流畅而经验老到,一看就不是第一回做。   他将奶瓶放稳,又抱着顾续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好几圈。   走的时候还不时地轻拍着顾续的后背,免得他呛奶。   顾续走饱了,难得不再吃手指头,脸帖在他的肩膀上面,好奇地东望西望。   顾慕臻抱着他站在电视前,目光看向温柔:“你带儿子去椿城了,我呢?”   温柔说:“你有工作,就呆在谍城啊,我让我妈妈陪我一起去,最多呆三个月。”   三个月!   三天他都不乐意!她还要呆三个月!   顾慕臻瞪着她:“我不同意!”   温柔苦口婆心:“那你忍心看我奶奶希望落空吗?”   顾慕臻心想,温老太太都想拐走我老婆和儿子了,我还去想她希望落不落空!   你们怎么就不想想我,没老婆和儿子在身边,我得多失落?   顾慕臻又瞪了温柔一眼,抱着儿子上楼。   温柔将奶瓶收起来,洗干净,消毒,放在指定的位置晾干,这才跟着上楼。   江女士在厨房听到了温柔和顾慕臻的对话,见温柔要上楼,江女士探了探头说:“好好跟慕臻商议,可不要为此事吵架。”   温柔笑道:“我知道,妈不用担心。”   说着话,人已经往楼上去了。   顾慕臻抱顾续进了卧室,他躺在床上,头下枕了很大一个靠枕,躺的舒舒服服。   顾续坐在他的右手边,玩着顾慕臻拿给他的五颜六色的彩球,玩的咯咯直笑,不亦乐呼。   顾慕臻看着儿子那胖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顾续长的极好看,顾慕臻觉得顾续的眼睛极像温柔,每每被他用那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就心尖发软。   顾慕臻陪儿子玩,时不时地拿起不同颜色的彩球,引起他的注意。   等他看了过来,他又会把球往前面扔一些,等他去抓。   顾续抓到之后,会扬起手来,冲他咿咿呀呀,大概在说什么得意的话,那小模样激动的很。   父子俩玩的正起劲,温柔推了卧室的门进来。   顾慕臻抬头朝她看了一眼,又抿了抿唇,低头继续陪儿子玩。   温柔走过去,坐在顾慕臻左手的床沿,撒娇似的拉了拉他的手臂:“就这一次,我带顾续去陪陪奶奶,以后就不在那里长住了,好不好?”   顾慕臻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进了怀里。   另一只手还跟顾续玩着游戏。   可顾续见妈妈过来了,睁着眼睛看温柔,见温柔躺在了顾慕臻的怀里,他又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把球一扔,笨拙地要挪过来,往顾慕臻怀里扑。   顾慕臻笑,左手搂着温柔,右手搂着儿子,躺在那里,冲儿子的小额头吻了一下,又冲温柔的额头吻了一下。   吻完也没退开,薄唇帖着温柔的额头,低声说:“我不想让你带儿子离开我,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温柔嘟了嘟嘴:“你上班的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呢!”   顾慕臻说:“那不一样,我上班回不来,可我知道你们在家。我下了班回来,进屋就能看到你们。我很踏实。可你要带顾续去椿城,还要去三个月,你让我三个月看不见。我怎么能踏实呢?”   温柔微撑着身子看他:“不然,你也去?”   顾慕臻额头抽了抽:“我现在离不开,你是非要为难我。”   温柔说:“你现在是顾氏集团市场部经理,你可以跟温氏合作的呀,我带顾续去陪奶奶,你去椿城开发市场,并陪我们,这不两全其美吗?”   顾慕臻眼眸转了转,看着她,忽然笑道:“你脑子倒是灵光。”   他推开她,又将顾续抱起来放她怀里,起身去了书房。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同意了去椿城一事,什么时候去,还不确定。   顾慕臻得把出差的时间安排好后才能确定,但也说了,最迟不会超过四月,让温柔向温老太太回复,四月底或是五月初过去。   想到第一回去椿城,也是五月初,温柔笑道:“好,我一会儿去给奶奶打电话。”   顾慕臻嗯一声。   顾续在饭前已经吃饱了,这会儿正坐在婴儿车里,在他专用的小孩儿玩乐场玩乐。   顾慕臻在楼上楼下全部装修了儿童休闲玩乐场,地面全是最软的无毒地垫,且五颜六色,游乐场里摆着很多小孩子们感兴趣的玩具,游乐场很大,厨房这边的阳台有一个,客厅那边的阳台也有一个,吃饭的时候,若是顾续先吃饱了,在睡觉,大人们在吃饭的时候就把顾续放在厨房这边的阳台游乐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   所以多数时候,大人们吃饭不受带孩子的苦,吃完,温柔去给顾续洗澡,换衣服,江女士收拾厨房,顾慕臻去书房处理工作。   等温柔将顾续哄睡着,又放在了婴儿车里,被江女士推走,放在自己的卧室照顾。   顾慕臻每天晚上准时下班陪老婆和儿子,代价就是吃完饭经常在书房加班,加上为了在来年开春能陪温柔和顾续去椿城,他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与温久展谈合作,两家合力开发一项椿城的新事业。   这夜在书房忙到十二点,顾慕臻才疲惫地回卧室。   进了门,往大床上扫了一眼,温柔已经睡下了,他没去衣柜拿睡衣,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   洗完澡出来,不穿衣服,不系浴巾,直接掀了被子,钻进被窝,将温柔往怀里一搂。   温柔怀孕那几个月,顾慕臻不是没碰她。   等温柔生了,又是坐月子,又是忙东忙西,他累,她也累,他也没尽兴过。   如今儿子已经五个月了,每天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只要晚上吃饱了,夜里就不闹。   之前也有闹的时候,那个时候温柔心疼顾续,不让顾续到江女士那里睡,非得自己照顾。   顾续晚上一闹,不管温柔睡多沉,总能一下子醒来。   然后折腾的顾慕臻也睡不着。   那段时间,顾慕臻几乎难以睡一个囫囵的好觉。   觉都睡不好,哪还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就是想,温柔也不干。   好在后来江女士终于拗过了温柔,温柔也看出来他因为顾续而常常夜里睡不好觉,白天还要工作,也终于想起来心疼他,让顾续去跟江女士睡了。   那之后顾慕臻才能每晚睡个安稳觉。   到现在,顾慕臻也算养精蓄锐很久了,将温柔往怀里一抱,闻着她身上的奶香,掐着她柔软的腰身,再也克制不住。   温柔被他闹醒,嘟嘟哝哝,但很快这些声音全部消失,变成了另一种声音。   第二天顾慕臻起床后正常上班,洗漱好,穿戴好,过来看了温柔一眼,将大床四周的狼藉收拾收拾,再下楼。   如果顾续晚上不闹,江女士早上就起得早,等顾慕臻下楼,绕到餐厅,会在餐桌上看到早餐。   如果江女士晚上睡的不好,第二天就起不来,去餐厅就看不到早餐。   顾慕臻习惯性地先去餐厅,没看到早餐,他想着昨夜顾续可能又闹了,想去捏捏儿子淘气的小脸,但想着江女士还没醒,他就不去了,自己一个人穿了大衣,换了鞋子,开车去外面吃早餐。   一晃冬天又过去了,一晃又到一年,第二年的三月底,顾慕臻将市场部工作拓展到了椿城,并与温久展拟定了一个全新的商业计划,这项计划提交到了顾氏董事会上,得所有董事们同意之后,顾慕臻就带着重大使命,陪着温柔和儿子,去了椿城。   四月的椿城还很冷,温柔和顾慕臻以及江女士带着顾续是四月七号到的椿城,温久展带着唐姜亲自到机场接机。   本来江薇知道温柔要来椿城,也要来接她,但知道温久展会来,她就不凑热闹了。   她就是凑热闹,也接不走温柔。   温柔和顾慕臻以及江女士还有顾续坐了温久展的车,去了温家。   温老太太从早上开始就在家里等着呢,一直等到中午。   坐在客厅里眼巴巴地瞅着门外,一听有车声进来,赶紧让管家去开门,又让张医生扶着她,她也去门口。   唐姜将车停稳,温久展推了车门就下去,又去给江女士开车门。   那头顾慕臻先下车,又从婴儿椅里将顾续抱起来,拿大衣将他蒙住,再绕到温柔那一边,等温柔下来。   温老太太看到温柔,连忙冲她喊:“外面冷,快进来!”   又看向顾慕臻:“小心孩子受寒,你也快点进来!”   见温柔和顾慕臻过来了,这才去看温久展和江女士。   等江女士走过来了,她有些埋怨地说:“我不让温柔回来看看我,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江女士笑说:“天天打电话,知道你挺好就行了,你这边也不缺人照顾,可温柔那边就不行呀,她和外孙都离不开我呢!”   温老太太噎了噎,往一边瞥了温久展一眼。   温久展不言语,只沉默挺拔地站在一边,江女士没进门,他便也站在她身后,不进门。   等温老太太转身往屋里去了,江女士跟着进去,温久展这才抬步,慢慢跟上。   管家下来拿行礼,唐姜也帮着拿行礼。   把行礼送进去之后,唐姜就走了。   一家人进了屋,纷纷脱掉大衣,江女士脱了大衣,要拿进去,被温久展伸手夺了过来,拿着进屋,挂在了玄关另一侧的衣勾上。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顾续很兴奋,嘴里一个劲的咿咿呀呀,两只小手臂不停的在空中挥舞来挥舞去。   顾续不认生,管家抱他,他没反应。张医生抱他,他也没反应。要嫂抱他,他没反应。温老太太抱他,他更加没反应。只是随着不同的人抱他,他会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看的温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   李嫂抱了这位小少爷后,赶紧又去摆饭。   饭摆好,温老太太要抱顾续起身,张医生担心她身体,将顾续接了过去。   顾续在飞机上已经吃饱了,也睡饱了,这会儿不饿也不困,十分精神,温家没有特意为顾续准备的游乐场,但知道温柔要带顾续过来,温老太太老早让人备了婴儿房,婴儿房里什么都有,张医生抱着顾续去婴儿房玩,李嫂摆好了菜,先下去吃饭,再去跟张医生替换。   饭桌上,几个人喜气洋洋地聊了一些闲话,然后就是顾慕臻和温久展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最后温柔十分上心地问了温久展一嘴:“二叔,老早就听说你谈女朋友了,怎么没见你把女朋友带过来?” 第217章 一眼惊魂   温久展正往嘴里送米饭,一听这话,筷子一顿。   但很快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米饭继续送进嘴里。   细嚼慢咽嚼下,这才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抬头看了江女士一眼,又望向温柔,笑着说:“二叔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女朋友,捕风捉影的事情。”   不等温柔应话,温老太太插一嘴:“是不是捕风捉影,你自己心里清楚。”   温老太太给温柔夹了一筷子菜,冲她说:“吃饭,别理你二叔的那些风情债事,越老越不正经,提了影响食欲!”   温久展和温老太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让温柔弄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温柔哦一声,本来还想跟二叔说一声恭喜,这下子,好像也说不出口。   她低头,专心地吃菜。   顾慕臻瞥了温柔一眼,又看了温久展一眼,还特意看了一眼江女士,更甚至还打量了温老太太好几眼。   总觉得温久展的这些花边新闻出现的太突兀了。   顾慕臻不相信这些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以温久展的本事,如果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能在椿城闹的沸沸扬扬吗?   他若不愿意,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之所以这些花边新闻传这么凶,必然是他授意的。   为什么呢?   顾慕臻蹙眉深思,他可不认为温久展是人至中年,开始变得不正经了。   他若真不正经,第一个对象必然是江女士,有别的女人什么事儿!   虽然这样想有些侮辱自己的岳母,也有些侮辱温久展,但温久展深爱江女士,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动歪心思,第一个当然是冲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所以,对象不是江女士,却是别的女人,这就十分暗藏玄机了。   顾慕臻猜不到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便也不多想。   午饭过后,温柔和江女士都去看顾续,温老太太和温久展也去了,顾慕臻也跟着去。   李嫂已经和张医生换了过来,张医生去吃饭,李嫂在婴儿房照看顾续。   等温柔一行人过来,张医生刚好也过来,李嫂见一家人吃完了饭,又见张医生来了,就下去收拾。   温老太太由江女士和温柔扶着,坐在了婴儿床一侧的榻上,看着床上睡的香甜的顾续,羡慕的语气说:“我要有这么一个孙子就好了。”   她说着,从温久展手中取过拐杖,坐在那里,两手拄在拐杖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叹完,似乎一半生命也没有了,她让张医生扶她回屋,去吃药睡觉。   她虽然走了,可她的遗憾还一直留在这个房间里面。   温柔有些自责,她原以为带了顾续过来,奶奶会高兴。   可她真没想到,奶奶看到了顾续,会以情倚情,说出这么一番伤感的话来。   温柔扯了扯顾慕臻的手臂。   顾慕臻低头看她一眼,伸手将她环抱到怀里,低声说:“这是你奶奶的心结,你带不带顾续来,她这个心结都在,跟你没关,跟顾续也没关,别多想。”   江女士在一边说:“你二叔都谈了女朋友了,这孩子也不会远了,你奶奶的心结终会有解开的那一日。慕臻没说错,你无需多想。”   温久展就站在她的身边,闻言抿了抿唇。   都说了,他没女朋友。   温久展走到床边,瞧了顾续两眼。   看着睡眠中软软嫩嫩,萌萌可爱的顾续,他竟然十分期待那个柸胎赶快出生。   原本计划的就是今年开始孕育,现在看到顾续,温久展就不打算再等了,他看完顾续,冲温柔和顾慕臻以及江女士说了几句下午先好好休息的话,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给国外的医生打电话,又让唐姜亲自去一趟国外,将医生以及柸胎一同接过来。   代孕妈妈不是椿城人,是别的城市的人。   温久展让唐姜接了医生的柸胎以后直接去他们事先安排好的那个代孕妈妈那里,将柸胎成功移植。   等移植成功了,唐姜再回来。   这件事情温久展不打算亲自出面,也不会去见那个代孕妈妈,就是为了严密保守一切可能会泄露的风声。   这边他还是跟不同的女人传出不同的绯闻。   绯闻多了,就会真假难辨,等孩子出来后,谁也猜不到这个孩子从哪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   其实一个女人都没有,但每个跟他传过绯闻的女人都会去揣测这个孩子是从别的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你怀疑我,我怀疑你,慢慢的,这种怀疑就会成为一种真的存在。   相信他的这个孩子是真的出自于她们其中一个女人的肚子,是他温久展的私生子。   温久展安排好一切,去了书房。   李嫂忙完厨房的事情,过来照看顾续,让温柔和顾慕臻以及江女士去休息。   温老太太没有请育婴师,是因为李嫂和张医生都是经验老道之人,故而,有李嫂在,温柔和顾慕臻以及江女士都很放心。   前年来的时候温柔和顾慕臻还没结婚,分房睡,这回来就睡一间房了。   江女士还住她之前那个房间。   经过温久展卧室的时候,她顿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等了半天,没人应,她又去敲书房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后,她推开门走进去。   温久展原想着是顾慕臻找他,可抬头一望,见江女士推了门进来,他表情愕然一怔,惊喜从眸底冲出,又被他竭力抑住。   他稳住雀跃的心,不疾不徐地说:“怎么不去休息?找我有事?”   江女士站在他书桌五步远的地方,看着他说:“传绯闻的目地,是为了给孩子的出生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温久展微微垂眸,低声说:“嗯。”   江女士说:“快一年了。”   温久展起初没听懂,后来就听懂了。   他们是去年六月九号出发去的国外,八月中旬试管成功,如今是第二年的四月份,那柸胎确实快一年了。   温久展说:“一直在等时机成熟,一年的绯闻也差不多了,我刚让唐姜订了机票,去接医生和柸胎。看移植情况,如果顺利,一周后我就能收到好的消息,不顺利的话,可能得半个月或一个月。”   江女士说:“你母亲……”   刚说了三个字,温久展沉声打断她:“也是你母亲。”   江女士抿了抿唇,想着他对这个称呼倒是计较的很!   江女士改口道:“母亲她身体好像没前年好了。”   提到这个,温久展英俊的脸首次露出了忧容,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到她面前,用着艰涩的语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母亲不在了,你还会呆在温家吗?”   江女士微仰着下巴看他:“母亲应该还能活很久。”   温久展说:“当然,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让她能活到一百岁。她能一直活着就更好,可若不能,你就代替她,守在温家,好不好?”   江女士转身往门口走:“我相信母亲还能再活个十年,所以等十年后我再给你回答。我来只是问一问那个柸胎的事情,既然你一切安排妥当了,我也没什么操心的了。”   她伸手去拉门,又转身看他:“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答应提供卵子,是为了母亲,为了你大哥,为了温家,但独独不是为了你。”   温久展双手握紧,眸底被他压制的那尚没有褪完的欣喜被她这一句话涤的彻底消失殆尽。   见她的手勾到了门把,他薄唇张开,一字一句说:“就算你不是为了我,但这个孩子也有你一份,等孩子送回温家之后,你也要负起一半的照顾责任。”   江女士没应这句话,伸手将门拉开,走了出去。   她依然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温老太太的卧室,看了一眼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已经睡下了,张医生在卧室里照看着。   见江女士进来了,张医生立马起身。   江女士向张医生问了温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温老太太已经快九十岁的人了,就算没重大疾病或是必死无疑的癌症,可到了这个岁数,那就是各种病体缠身,保养再好,家庭医生再好也无用。   再高的科技也抵挡不住自然衰老和自然死亡。   但好在,还能撑着活个十几年。   从张医生嘴里得到这个确切的数字,江女士也算能宽宽心。   人老了都会死,活到一百多岁死,也算是长寿之人了。   江女士让张医生好好照顾温老太太,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温柔和顾慕臻也在休息。   下午睡起来,顾慕臻和温久展一起去了温氏企业,顾慕臻来椿城可不是游玩的,他有工作。   顾氏集团与温氏企业合作,在椿城开发水上餐厅和酒店,这是一项很大型的项目,唐姜被温久展秘密派出去了,温久展没办法把唐姜拨到顾慕臻身边,温久展思来想去,与温老太太商议了一下,把吴锦易派到了顾慕臻身边协助他。   顾慕臻本身也有李以这个助理,只是李以暂时在交接N时代那边的剩余工作,明天才能到。   但就算李以来了,顾慕臻还是得找一个对椿城十分熟悉,且跟温氏企业也有关系的人来协助。   原本吴锦易就是被当作温氏企业接班人来培养的,但后来温久展想要一个跟江女士的孩子,试管柸胎,很快也将有自己的孩子,自然就不会再把温氏的大权交给吴锦易。   虽然吴锦易也是可造之材,但他毕竟姓吴,不姓温。   把吴锦易踢了出去,温久展也很过意不去,正好吴锦易已经毕业了,需要一个正式进军温氏企业的敲门砖,温久展便同温老太太商量,把温氏与顾氏合作的海上项目交给吴锦易来做,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吴锦易被派到顾慕臻身边,江程冰听说顾氏和温氏要建海上餐厅和酒店,也跑过来掺和一脚,让江衍带上江家的投资,来协助顾慕臻。   如此,原本只是顾氏和温氏合作的大型项目,硬生生地被江家分了一杯羹,变成了三足鼎立。   江家非要凑这个热闹,顾慕臻和温久展都没办法赶人。   一来江家财力雄厚,在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背后企业也能只手遮天。   二来江女士是温久展的心头宝,又是顾慕臻要孝敬的长辈。温久展和顾慕臻看在江女士的面上,只能眼睁睁地给江家割一席之地。   晚上温久展就设宴邀请了三家联盟在外面吃饭。   原本只是男人们的饭局,可江薇非要凑热闹,江衍是拿她没办法的,江家人更加拿她没办法,她要去,谁也拦不住。   她去了,又见不得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便又亲自跑到温家,把温柔也接了过来。   温柔既来了,那顾续自然也来了。   顾续来了,江女士也来了。   江衍见都带了女眷,也一通电话把蓝阮叫了过来。   前年来的时候吴锦易还没谈女朋友,可今年他也谈了一个女朋友,如果没意外,年底或是明年就要结婚,于是吴锦易也把他的女朋友叫了过来。   温柔没见过吴锦易的女朋友,可江薇见过。   包厢里有顾续,男人们就都不抽烟,如今全坐在麻将机前打麻将。   温柔在照顾顾续,没到桌前凑热闹。   江女士也没去。   原本江薇和蓝阮在那边凑热闹。   见吴锦易给他女朋友打了电话,知道他女朋友一会儿就来后,江薇撅了撅嘴,来找温柔。   朝温柔旁边的沙发一坐,一边逗弄顾续,一边冲温柔抱怨说:“有吴锦易女朋友的地方我都不想呆。”   温柔的一只手搭在婴儿车的拉绳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听了江薇这话,她侧了侧脸:“吴锦易的女朋友跟你不对盘吗?”   江薇哼道:“你别觉得是我大小姐脾气,嫌弃他女朋友,但他女朋友就是让人看不顺眼的很。”   她抿了抿唇,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得吐一句:“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温柔笑了笑,没把江薇这话放在心里。   因为温柔就是觉得江薇是大小姐脾气,大概又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可真等吴锦易的女朋友来了,推开包厢的门进来,温柔一抬眼看到她的真面容的刹那,整个人还是小小地惊了一下。   吴锦易的女朋友是谁?   竟然是孙亦紫!   这个姑娘不出现,温柔还真的彻底淡忘了她。   自孙总霸权偷盗安可儿的图纸未果反遭邹严寒趁勒索敲诈了一亿现金后,这孙总以及孙亦紫连带着孙夫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邹严寒那一次把这一家人整的够呛,听说孙亦紫的手也被邹严寒让人给废了,还有孙夫人的手,也被废了。   温柔下意识去看孙亦紫的手,却见她一手拿手机,一手拿包,没任何障碍的样子。   温柔心想,也是,从去年事发到现在,都一年过去了,安可儿的手已经好了,孙亦紫的手应该也没事了。   只是,孙亦紫怎么来了椿城,还成了吴锦易的女朋友了呢!   真是匪夷所思!   温柔不知道,继邹严寒整治了孙总一家人后,顾慕臻又在后头添了一手,直接将孙总一家人赶出了谍城。   至于姓孙的一家人是如何来到椿城的,那是因为孙总听说椿城有一个很出名的骨科医生,为了妻子和女儿,孙总便带着所有家产,又将公司财务转移,在椿城重操旧业,凭着过硬的能力以及投机取巧的心机,很快就在椿城站稳了脚跟,孙亦紫为了能攀上富贵,也以手伤装楚楚可怜,博得了吴锦易这个男人的怜爱,又以女人的第一次,牢牢地将这个男人抓在了手心。   吴锦易是个正直善良又有责任心的男人,正因为他这样的优秀品质,当时温久展才和温老太太决定把温氏企业交给他。   所以,这样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不小心把一个女人的第一次给占了,如何会不负责任呢?   吴锦易是打定了主意要娶孙亦紫为妻的。   吴家虽然不敌江家和温家这样的大门户,可吴锦易的母亲也是温家小姐,温家嫁小姐,嫁的能是小门小户吗?   吴家不是小门小户,哪里真要比较,那也是跟于家和邹家那种世家差不多的身家。   孙亦紫傍上了吴锦易,觉得人生终于顺风顺水了。   而一个人如果一旦过的太顺风顺水,那就一定会忘记之前的所有教训和疼痛。   直到一脸高兴地进入包厢,飞扑着往吴锦易走去,在麻将桌边看到了坐在那里搓着麻将的顾慕臻,她这才脸色一白,整个人受惊的抖了好几抖。   起初孙亦紫和孙总以及孙夫人都不知道是顾慕臻将他们赶出的谍城,他们以为邹严寒出尔反尔,勒索了钱,废了人,说好一笔勾销,却又暗中使坏,将他们赶出谍城。   孙总一家人都对邹严寒恨之入骨,可直到来了椿城,稳定以后调查一番才知道,赶他们出谍城的不是邹严寒,而是顾慕臻!   一家人都不明白这事儿明明跟顾慕臻没关系,他怎么就下这么狠的手。   直到孙亦紫回想起来她在潮商标大楼冲着温柔放狠话,并将那一天的事情对孙总和孙夫人说了,孙总这才敢断定,顾慕臻就是为了帮温柔出那一天的气,才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们对顾慕臻自然是恨的。   可恨也没办法,一来他们惹不起顾慕臻这样的人物,二来他们已经来了椿城,也是鞭长莫及。   于是那恨就放在心底,任它渐渐熄灭。   此刻猛然间看到顾慕臻,孙亦紫似乎又想到当初狼狈被赶出谍城的那一幕,当初她十指受创,形同半个废人,她母亲也一样遭到那样残忍的折磨,她父亲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是,伤他们的不是顾慕臻,是邹严寒那个恶人,可彻底将他们踹入深渊的却是顾慕臻!   受了伤,可以治。   但被迫离开故土的无奈,加上当时困境所造成的心灵折磨,却永远难治愈。   那原本压在心底的恨一下子卷土重来,让她那双常常装出可怜兮兮的柔弱眼眸也跟着变得狠戾。   孙亦紫狠狠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调整好情绪,以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走过去。   却不想,正坐在麻将桌前的顾慕臻抬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就令她如坠冰窑! 第218章 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顾慕臻其实不是专门去看孙亦紫的,他只是在等牌的时候无意抬了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正迎着麻将桌这边站着的孙亦紫。   瞄到她的时候,她脸上正是一副不甘和仇恨的样子。   即便她收的很快,他还是看到了。   在这个地方看到孙亦紫,就连顾慕臻都忍不住惊了一惊。   聪明如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孙亦紫的身份。   今晚这个包厢,进来的女眷,除了服务员外,那就是目前所在这些男人们喊来的。   放眼望过去,温柔来了,江女士来了,江薇来了,蓝阮来了,只有吴锦易的女朋友没来。   所以,孙亦紫是吴锦易的女朋友吧?   顾慕臻冷冷地抿了抿唇,唇角亦勾了一道冷冷的笑意,他收回视线,权当没看到孙亦紫的样子,继续低头看牌。   少了顾慕臻那一道视线的压迫,孙亦紫也没觉得轻松好多。   这个包厢很大,分很多个区域,但多个区域之间并没有用格断隔开,沙发区域有三个,靠餐厅左侧一个,靠阳台一个,靠门口一个。   门口这边的沙发没人,只放了一些衣服。   餐厅左侧的沙发也没人。   只有阳台那边的沙发好像坐了人,但离的远,她并没有看清楚。   麻将桌在左侧沙发另一侧的阳台摆着,四周皆是落地窗。   孙亦紫刚在电话里就知道吴锦易在打麻将,故而,她进了包厢就直接找麻将桌,看到麻将桌就走了过去。   如今看到了顾慕臻,那另一侧沙发里应该也坐了温柔。   孙亦紫想到前年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在潮商标大楼里冲温柔放狠话的一幕,深吸一口气,狠狠地闭了闭眼。   听说温柔已经辞退了潮商标驻谍城的执行经理一职,如今由乔姆憨一人担任,温柔成了家庭主妇。   像顾慕臻这样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有多久呢?   温柔没了工作,又生了孩子,如今也快三十岁了,如果顾慕臻身边出现更年轻貌美的女人,她大概就要做下堂妇了吧!   孙亦紫阴毒地勾起唇角,竟然心情极好地伸手理了理头发,一脸无知无畏地往吴锦易走了去。   走到吴锦易身边了,她娇娇转转地喊了一声:“锦易。”   吴锦易侧头看她一眼,笑着将她拉到身边,向顾慕臻介绍。   这里除了顾慕臻,温久展和江衍都知道吴锦易的身份。   吴锦易介绍完,顾慕臻吭都没吭一声,连点头示意一下都没有,只眼皮淡淡地说:“你的眼光并不怎么样,我觉得这次的海上项目,你还是不要参与了,让你二舅再重新给我派个助手过来。”   顾慕臻不是一个能拿工作开玩笑的人,这次的海上项目有多重要,在坐的几个男人都清楚。   他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着实把三个男人都给惊住了。   就是温久展,也拧了拧眉,不解地望向他。   稍顷,想到这可能跟孙亦紫有关,便又把视线挪到孙亦紫身上。   那眼神比刚刚顾慕臻看孙亦紫的眼神还让她脊背生寒。   孙亦紫不怕吴锦易,不怕吴先生,也不怕吴夫人,跟吴锦易交往之后,她有幸跟着吴锦易去了几次温家。   温老太太看上去很温和,总是一副慈祥微笑的模样,温家的那三个家仆,虽然不见得对她多亲近,但总是和和笑笑,一副客气有礼的样,唯独这个温二爷,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总觉得他一眼就能看穿她伪装起来的所有楚楚可怜以及心机。   温久展确实对孙亦紫没什么好感,但她是吴锦易喜欢的女人,作为吴锦易的亲二舅,温久展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世上不是所有好男人都会爱上好女人,也有好男人会爱上坏女人,每个人欣赏女人的眼光不一样,择偶的标准不一样,吴锦易能看上孙亦紫,在温久展看来,也确实眼光够差。   可爱情哪是能用一个好字或是一个坏字就能衡量的。   吴锦易喜欢,那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就是世界上顶顶最好的。   温久展活到这把岁数了,又是长辈,自然不会当着吴锦易说他眼光差这样的话,顾慕臻能一语中的说出来,温久展还是很赞同的。   但不赞同他后面的话。   温久展当然知道顾慕臻是顾虑什么,冷冷地盯了孙亦紫一眼,他这才冲顾慕臻说:“你不相信锦易的眼光,那你信不信我的眼光?”   顾慕臻眯了眯眼,吴锦易是温久展看中的人,温久展这话的意思是,他可以怀疑吴锦易看人的眼光,却不能怀疑温久展看人的眼光。   对于温久展,顾慕臻还是极相信的。   顾慕臻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   温久展说:“那就放宽心。”   顾慕臻不应话了。   吴锦易却是听着他二人的对话,沉稳的眉头狠狠地拧了拧,他自然也隐约能听明白顾慕臻刚那话是争对孙亦紫说的。   吴锦易有些不高兴,孙亦紫是他的女人,顾慕臻不给孙亦紫面子,那就是不给他面子。   再想到顾慕臻直言让二舅把他换掉,哪里顾及了他一分颜面!吴锦易肚子里更是装了满腔的怒。   可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儿不满而毁了二舅给他的机会。   吴锦易沉着脸对孙亦紫说:“你去沙发那边跟江薇玩吧。”   提到江薇,孙亦紫的内心更加的排斥,但她伪装的很好,纵然她十分讨厌江薇,也从来没表现过,到现在为止,吴锦易都不知道她是讨厌江薇的,还以她跟江薇的感情很好。   孙亦紫笑了笑,冲着他的侧脸轻轻亲了一下,软声说:“那我去找薇薇,你好好玩。”   说完退开,站了一会儿,这才朝温柔和江女士以及江薇所在的地方走了去。   吴锦易笑着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完全陷入爱河里的样子。   顾慕臻看了他一眼,不作任何评价。   蓝阮原本在江衍身边看牌,见孙亦紫朝江薇去了,她便也要跟着去。   江衍伸手拉住她。   蓝阮一怔,低看以眼光询问他。   江衍却不看她,只盯着牌,但另一只手就是拉着她,不让她过去。   蓝阮只好继续观他的牌。   刚刚温柔已经目睹了孙亦紫的真容,吃惊表情已经转换过去,等孙亦紫走过来了,她像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对待她。   江薇是极讨厌孙亦紫的。   孙亦紫为了讨好所有人,装作楚楚可怜,对所有人都亲和的样子。   但江薇不会。   以江薇的身份,她不需要对任何人楚楚可怜,委屈求全。   她是厌就是厌,是喜就是喜,从来毫不掩饰。   江薇这么讨厌孙亦紫,自然不可能充当介绍人的角色,江女士也不认识孙亦紫,见女儿装作没有孙亦紫这个人的样子,江女士也不搭理孙亦紫。   孙亦紫过去了,也融入不到那三个人的环境里去,她站了一会儿,自己找了一个沙发坐,眼睛盯向坐在婴儿车里的顾续。   顾续这个时候是好奇宝宝,对出现在眼中的任何东西都好奇。   刚进包厢的时候他还很激动,咿咿呀呀地伸手到处指。   可这会儿他已经过了好奇和激动的劲,一见眼中又多了个色彩出来,他一下子又激动了。   小脚踮着,眼睛睁着,往孙亦紫望去。   对视了半晌,他忽然嘴巴一张,嚎啕大哭起来。   说真的,从顾续出生到现在,他莫名其妙哭的次数很少,就是寻常的哭泣,也很少。   一百天以前都有黄育婴师精心照顾,不会饿到他,不会渴到他,不会凉到他,更加不会吓到他。   黄育婴师平时说话都像细风,搞到温柔这一家人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   那段时间,顾续就是家里的小祖宗,为了他,所有人说话都变得又轻又小。   过了一百天以后,黄育婴师走了,江女士顶替了上来,大家也习惯了小声说话,而且也掌握了顾续的吃饭睡觉规律,对他照顾的呵护备至,他压根没有哭的机会。   但小孩子嘛,哪有一直不哭的,偶尔他也会因为一些自己的情绪哭嚎,但他从不认生,看到人从不哭。   这猛然看到孙亦紫就哭,温柔叹气,想着儿子也知道这个女人之前冲她大呼小叫过,替她这个妈妈出气呢!   顾续一哭,那就是卯足了吃奶的劲,整个包厢的人都听见了。   顾慕臻蹙眉,顾不上打牌了,将椅子一推,往这边走来。   还没走过来,已经看到温柔抱起了顾续,一边哄着一边朝他这边来。   顾慕臻立马走过去,伸手将顾续从温柔的怀里抱到自己怀里,看着顾续一个劲地掉眼泪的样子,心疼死了。   顾慕臻一边接过温柔手中的婴儿巾帮顾续擦着眼泪,一边哄他,一边问温柔:“怎么就哭了?”   温柔悄声说:“可能是被孙亦紫吓的,他玩的好好的,一看到孙亦紫就哭了。”   顾慕臻看她一眼,又往远处看了一眼沙发里的孙亦紫,那眼神很冷,可转过来看温柔的时候又是柔情似水:“我送你和儿子回去。本来让你们出来玩,是图个开心热闹,他哭一次倒还好,要是一会儿还哭呢?”   他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把他亲的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顾慕臻这才面色稍霁。   他让温柔去拿衣服和奶瓶等,然后抱着顾续过去跟温久展他们说怕顾续一会儿又哭,他先送温柔和顾续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江女士听顾慕臻说要送温柔和顾续回去,她也跟着过来,去拿衣服,要跟着一起回去。   温久展想出口留江女士,但想着顾续走了,江女士一定不会留,只得闭嘴不言,看着顾慕臻给顾续穿了外套,他自己也穿上外套,又抱着顾续出去,温柔和江女士一起跟着,走了。   亲自把温柔和顾续以及江女士送回温宅以后,顾慕臻这才又回到包厢。   再次回来,不到十点。   顾续刚刚睡下,温柔还在顾续的婴儿房里,江女士在温老太太的卧室里,李嫂在厨房收拾,管家不知道在哪里忙碌。   顾慕臻和温久展一前一后进门,两个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酒味,但不浓,换了鞋子,温久展上楼去看温老太太,顾慕臻去找温柔。   在顾续的婴儿房里找到温柔,他拿着大衣走进去,半倚在婴儿床的一侧,靠在那里陪着妻子和儿子。   温柔小声问:“怎么回这么早?”   顾慕臻看着顾续的睡颜,撇嘴说:“你们都不在,谁会在那里久呆。”   温柔想到孙亦紫,感叹:“孙亦紫怎么就成了吴锦易的女朋友了呢!真是想像不到。”   顾慕臻想到刚刚在饭桌上,吴锦易当着他的面说他会跟孙亦紫结婚的坚定样子,哼道:“还有你更想不到呢,吴锦易说他要娶孙亦紫。”   温柔低呼了一声,但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孙亦紫就是性格坏了一些,跟她父亲和母亲一样,有些投机取巧,爱占小便宜,还有目中无人,其他倒没什么大毛病。   当然,她当时能踩断安可儿的手指,可见她本性蛇蝎,睚眦必报,并不良善,不是好妻子人选。   可若吴锦易喜欢,又正爱到正浓,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的。   他们这些人要是在他耳边说孙亦紫的坏话,只会让他觉得他们面目可憎,而孙亦紫可怜,越发对她疼爱了。   温柔叹道:“吴锦易还年轻,吃点爱情的亏不是坏事,再说了,孙亦紫对别人可能不好,但对吴锦易,也许是真心的呢。也许孙亦紫能做好吴锦易的妻子。”   顾慕臻冷笑了一声,却是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你说的也对,吴锦易还年轻,吃点儿爱情的亏不是坏事。一个男人,在经历了爱情的苦后,会一下子长大的。”   顿了顿,又加一句:“我就是。”   温柔:“……”   她埋怨地瞪他:“说别人就说别人,你能不能别扯我们的陈年旧事?再说了,是谁造成你那样的苦的?是我吗?”   顾慕臻被反问的哑口无言,正想起身把她那张小嘴吻的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孙嫂在楼下忙完,上来敲门,问要不要她先照顾着顾续小少爷。   温柔还没应话,江女士走了进来。   江女士既来了,孙嫂也就不赶热闹了,她去看了一眼温老太太,见老太太睡下了,她也去睡觉。   江女士陪顾续睡觉,温柔和顾慕臻回了卧室。   一关上门,顾慕臻就将刚刚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给做了。   把温柔压在墙壁上,吻的她不能呼吸。   又抱起她进了浴室。   很久之后才出来,出来又是纠缠着她。   直到一点多才歇。   晚上的饭局散了之后,吴锦易送孙亦紫回家。   原本吴锦易喊孙亦紫过来吃饭,是因为今天有女眷在,且都是直系亲人的女眷,他也想把孙亦紫介绍给温柔。   却不想,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孙亦紫来了后,包厢里的氛围就不太对劲。   后来温柔还带着顾续回去了,大舅妈也跟着走了。   虽然江薇和蓝阮没走,但孙亦紫又不是没跟江薇和蓝阮一块吃过饭。   他跟孙亦紫交往了大半年了,孙亦紫和江薇以及蓝阮接触了也有大半年了,跟他们吃什么饭呢,今天就是冲着温柔和顾慕臻来的。   但是。   想到顾慕臻在麻将桌上说的那话,再联想到后来温柔和离开。   把孙亦紫送到家门口后,吴锦易没让孙亦紫立马下去,而是侧头问她:“你跟慕臻还有温柔……有仇吗?”   孙亦紫微低着头,眼眸闪了闪。   有仇吗?   其实说真的,本应该是无仇无怨的。   孙亦紫最多跟安可儿和邹严寒有仇,跟温柔和顾慕臻无仇。   那天在潮商标撂下狠话,也只是太气不过。   她说话张狂习惯了,没收敛住,就那样得罪了温柔,进而得罪了顾慕臻。   但说实在的,这件事情的最根本因素还是在于安可儿。   没有安可儿那贱人背后使阴招,她怎么可能一无所获,最后还得罪上了温柔和顾慕臻,然后被逐除了谍城!   但那事儿不能对吴锦易说。   说了不知道他要怎么想她了。   可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不好打发吴锦易。   孙亦紫想了半天,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跟温柔和顾慕臻有仇呢。”   她有些委屈地说:“大概是他们不喜欢我吧!”   说完,语气越发的委屈和可怜,一副强颜欢笑,努力给自己打气的样子说:“没关系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忍受。”   “如果你的家人不喜欢我,我就努力去让你的家人们喜欢。如果你的朋友们不喜欢我,那就努力让你的朋友们喜欢。如果你的亲戚们不喜欢我,我就努力让你的亲戚们喜欢。”   她一副委屈的想哭,又坚强地不哭,还尽量扬着笑,全心全意为吴锦易着想的样子,让吴锦易心里对她生起的那一点怀疑也散了。   他心疼地探过身子,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抱到怀里:“你做你自己就好,不用为我去迎合所有人。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被人不喜欢很正常。” 第219章 跟顾慕臻一个德行的顾续   孙亦紫窝在吴锦易怀里,听着他安慰开解自己的话,心里有一时的放松,但想到顾慕臻和温柔,她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没人知道她爸爸当初霸占安可儿图纸的那件事。   他们孙家虽然在椿城扎根了,但够不上让人眼红的地位,没人眼红,自然就没人去恶意挖他们的黑料。   最多知道他们一家人是外地来的,客气地问一嘴他们老家是哪里的。   听了回答,也不会放在心上,听过就过了。   这近一年的时间,吴锦易也只是知道他们一家人原来在谍城,后来因为生意不景气,又加上她和她母亲出了小车祸,伤了手,这才搬到椿城来,一边治病,一边在这边定居发展。   是的,孙亦紫欺骗吴锦易说她和她母亲的手是因为出了一个小车祸而造成的伤害。   吴锦易认识孙亦紫的时候,孙亦紫的手已经在治疗阶段。   最初的手伤样子是怎么样的,吴锦易没看到过。   那个时候他对孙亦紫也不是很上心,自然也不会太关注她。   后来她的手差不多好了,两个人交往才更频繁了些。   一次醉酒,跟她发生了关系,吴锦易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既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吴锦易就不会去调查她,怀疑她。   所以到现在为止,吴锦易还不知道孙亦紫的过去。   孙亦紫原想着等她嫁给吴锦易了,再想办法去把那些过去的不好记录消掉,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可谁知道,顾慕臻和温柔来了!   起初孙亦紫并不知道温柔和温家人有关系,更加不知道温柔跟吴锦易有关系,而且,还是表姐表弟的关系!   后来跟吴锦易在一起之后,经常出入吴家,又去过温家,自然知道了这件事情。   知道了后孙亦紫就觉得这世界太小了,但她丝毫没担心过。   即便温柔是温家人,可温柔嫁给了顾慕臻,顾慕臻是谍城人,顾慕臻不可能让温柔住到椿城来。   即便逢年过年他们来了椿城,也只是小住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她只要避着就好了。   等她嫁给了吴锦易,成了真正的吴太太,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想像总是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顾慕臻带着项目来椿城,与温家和江家人都有合作,这一呆,没个大半年,怕是不会回去。   这大半年里,温柔或是顾慕臻随时都有可能向吴锦易揭露她过去所做的事情。   孙亦紫没办法安心,即便有吴锦易的体谅和安慰。   只要一想到温柔和顾慕臻这两个定时炸弹,心就一阵阵发寒。   她好不容易才傍上吴锦易这么出色又有地位的男人,且这个男人对她一心一意,认定了她是他的女人,就对她至死不渝,宠她护她,把她当公主一样捧着。   享受了这样高的待遇的孙亦紫,哪里还能再看得上别的男人!   而这样的生活也正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如今就真真实实地握在手中,如何能让温柔和顾慕臻给破坏了呢?   不能!   孙亦紫双手搂紧了吴锦易的脖子,微抬着打扮俏丽的脸看他:“那你相信我吗?”   吴锦易笑说:“我当然相信你,你会是我的妻子,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孙亦紫低头吻他,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很好。   吴锦易正直善良,真要细究,他其实还有些古板,像在车里接吻这样的事情,他其实不太能接受。   但孙亦紫似乎挺喜欢。   她吻他,他自然是开心的,搂着她,回吻着。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吴锦易才努力克制着自己,把孙亦紫的小脑袋往怀里一按,透着前挡风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孙亦紫家的小别墅。   还好别墅是带门的,这车停在门外,不然,这一幕得让孙总和孙夫人瞧个正着了。   吴锦易把椅子又往后挪了挪,把椅背也往后放了一些,让孙亦紫躺在他的怀里。   孙亦紫软软地趴着,小声说:“那你要一直相信我。”   吴锦易用下巴蹭着她的头,笑着说:“嗯。”   孙亦紫不放心,又加一句:“不要听信你表姐和表姐夫的话,你刚也说了,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就怕我不遭他们喜欢,他们又在你面前说我坏话,让你觉得我也是一个坏女人。”   吴锦易微蹙了蹙眉,想到刚刚顾慕臻对待孙亦紫的样子,确实很不友好。   连带着顾慕臻对他也不留情面。   虽然对顾慕臻的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也有些生气,但吴锦易相信顾慕臻不是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温柔就更不是了。   最多他们真的不喜欢孙亦紫而已。   如果他们不喜欢孙亦紫,往后他少带孙亦紫到他们眼前晃就行了,虽然温柔是表姐,顾慕臻是表姐夫,但他们又不住椿城,往后又不是朝夕相处,他们是不是喜欢孙亦紫,并不重要。   吴锦易对孙亦紫说:“你想多了,表姐和表姐夫不会在背后说你坏话。”   他拍拍孙亦紫的肩膀:“很晚了,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要正式工作,得早些睡。”   孙亦紫哦了一声,其实很想问一句:“如果他们当真说我坏话了呢?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   但觉得这个时候问这话有些步步紧逼的意味,而且显得自己很不安,容易暴露自己的心虚。   吴锦易并不笨,他只是因为信任她,才对她的一切都不怀疑。   如果一旦让他开始产生怀疑,他就会敏锐地抓住她的一切疑点,进而慢慢的不再信任她。   孙亦紫觉得不能冒险,便什么都没再说,冲他额头亲了一下,回到副驾,拿了包,推开车门下去。   关车门的时候,她扭头冲他笑盈盈地说一句:“路上开车小心,晚安。”   吴锦易将椅背放到合适的位置,坐起来,冲她说:“晚安。”   孙亦紫关上车门,扭身朝别墅走。   拿了钥匙开了大门,走进去,吴锦易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孙亦紫听到吴锦易的车走了,她又转过身子,往刚刚停车的地方看过去,脸上的笑全部消失,变得不安和阴沉。   她大步回屋,换了鞋子就去找孙总和孙夫人,向孙总和孙夫人说了今日在包厢看到了温柔和顾慕臻的事情,还把顾慕臻专门针对她的话说了。   孙亦紫忧心忡忡:“爸,妈,你们说,顾慕臻会不会跟吴锦易说我们当初在谍城做的那些事情?”   孙夫人一听,心也跟着一慌,她女儿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男人,有了这么好的归宿,可不能被温柔和顾慕臻毁了呀!   就算在椿城,他们也惹不起顾慕臻!   尤其温柔还是温家嫡孙!他们更加惹不起!   孙夫人推了孙总一把,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孙总拧着眉,自从知道吴家跟温家是亲戚,温柔又是温家的孙子后,孙总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还会跟温柔和顾慕臻撞上。   过年的时候温柔和顾慕臻来过一次,那一次吴锦易想带女儿去温家,孙总以别的理由阻止了,就是怕会撞上温柔和顾慕臻。   原本计划着,如果没意外,在下一年过年前,女儿就已经嫁给了吴锦易,成了吴太太,到时候再去见温柔和顾慕臻,那个时候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但谁知道,温柔明明有了孩子,顾慕臻也因为回了顾氏企业而忙的昏天暗地,他们居然还有时间来椿城!   孙总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被妻子一推,他恼道:“我在想温柔和顾慕臻为什么会来椿城,不应该呀!他们这个时候都忙,怎么会来椿城。”   孙亦紫立马把她在包厢里听到的关于顾慕臻来椿城与温氏企业和江氏企业合作开发海上餐厅和酒店项目的一事说了,还说了温久展把温氏这边的合作工作全部交给了吴锦易。   顾氏集团是全球五百强以内的企业,起家产业就是酒店事业,对于开发酒店项目,十分在行,再加上椿城两大企业集团的联手,这个项目要成了,必然是椿城的另一个标志。   孙总砸舌道:“好生意呀!”   如果他有能力,他也会去掺和一脚。   可他没能力,他也不敢在顾慕臻面前冒头。   知道这次是吴锦易代表温氏集团与顾慕臻接洽共事,孙总既喜又愁。   喜的是吴锦易这个项目一旦做成,那他的事业就如日中天了,往后女儿跟着他,何愁不发达呢?   而女儿发达了,他孙家也会跟着沾光呀!   到时候随便几个人情都够孙家几辈子花不完!   愁的是,吴锦易要跟顾慕臻共事,那不得天天见面,如果顾慕臻一不小心提到了他们孙家在谍城干的那些事……   孙总沉声说:“爸爸想办法把以前的事情都处理干净,我们已经离开谍城快一年了,基本也被人淡忘了。”   “锦易最近既接了这么大一个项目,肯定没时间去查这些事情。”   “他若真听了顾慕臻的话,有所怀疑,也只会让下面的人去查,或者他自己在网上查。”   “爸爸只要不让网上出现对我们不好的报道就行了,如果他派了下面的人去查,爸爸也有办法让那人什么都查不到。”   “你一定要把好自己的嘴,不要别人还没揭你的老底,你自己先说漏了嘴!”   孙亦紫正色道:“爸爸放心,我当然不会那么傻!”   孙总点点头,又对妻子耳提面命,让她别惊慌,然后就拿了手机,去了书房。   孙总做事也是狠,花了大价钱,把网上一切对他们不好的报道全部消除了,还让人写上孙亦紫和孙夫人一不小心出了个车祸,编的像真的似的。   这一切吴锦易都不知道,他回了家,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顾慕臻起的很早,哪怕晚上缠着温柔缠了很久,第二天闹钟一响,人便精神奕奕地醒了。   醒了先将闹钟关闭,再转身看温柔。   她睡在棉软的大床里,枕着他的一只胳膊,娇嫩的脸白皙如玉。   因为生了顾续的缘故,她比以前胖了些,尖下巴没那么尖了,但比以前更好看了。   尤其她身上总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奶香,平时白天在外面就算了,可一旦躺在了床上,闻着那样的香气,顾慕臻就受不了。   他原本要直接起床,但鬼使神差的,又往下一躺,吻住枕着他胳膊的小女人。   这一吻就少不了一番云l雨。   结束后顾慕臻抱她去洗澡,再将她放回床上。   大概还极困,一沾床就又睡着了。   顾慕臻叹一声,想着她会不会以为刚刚那一场是春梦呀?   一边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一边想着,她肯定会以为是梦!   事实上,温柔还真的把早上那一出当成了梦。   等她睡醒,见自己穿着同样的睡衣,全身上下好像还是昨晚睡觉时的样子,她还暗骂自己那么就那么浴求不满,明明晚上都那么多次!   她自己对自己翻了个大白眼,起来收拾。   等她穿好衣服出了卧室,顾慕臻已经和温久展走了。   温柔去婴儿房看顾续,顾续也醒了,江女士正在给顾续穿衣服。   顾续看到妈妈,激动地在床上踩来踩去,两只手臂像钢筋一般直直地掸着,要往温柔怀里扑。   江女士拦都拦不住,只好把穿了一半衣服的顾续往温柔怀里一塞,半是揶揄半是打趣道:“哎,果然谁生的亲谁,不看到你,顾续就当我是他的宝,一看到你,眼里心里只有你了!”   温柔接过顾续,坐到床上给他穿衣服,笑着回道:“我是他亲妈,他当然亲我,你就算再亲,也隔了一辈。”   江女士:“……”   她笑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转身下楼,帮李嫂准备早饭了。   温柔将顾续穿好,抱着他下楼。   出了婴儿房,看到温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张医生的陪同下过来了,她喊了一声奶奶,随着温老太太一起下楼。   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顾慕臻和温久展一大早就走了。   温柔问:“这么忙的吗?早饭都顾不上吃?”   温老太太说:“开发海上项目,不单是企业的事情,还得有批令,今天你二叔带着慕臻去见官方人员,自然得早些,你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停住,不再往下说。   但温柔大概能猜到温老太太后面要说什么,她挑了挑眉,还没应话,江女士插一嘴:“要我帮忙吗?”   温老太太瞥她一眼:“知道你跟金家的少爷和小姐们关系都好,但应该不需要,有久展就够了,再不济,我这个老太太还能有些作用。”   江女士嗯一声,不应话了。   温柔对椿城的各方人员都不熟悉,也不想去熟悉,便也不再多问。   吃完早饭,温柔打算带顾续出去逛逛,江女士自然陪同,只是三个人还没出发,江薇就来了,还不是她一个人,还有蓝阮,外加凌小小。   凌小小也刚大学毕业,现在在她姑姑凌雪颜那里上班,凌雪颜拥有椿城最大的礼服订制馆,不单凌小小在那里工作,就是孙亦紫,也在那里工作。   孙亦紫能进去工作,自然是吴锦易推荐的。   凌小小是凌家女儿,亦是凌雪颜的亲侄女,平时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班,也没人会说她什么。   昨晚江薇被孙亦紫膈应了,今天一大早就跑去了订制馆,把凌小小喊了出来,一路上不停地说孙亦紫的坏话。   还说吴锦易是脑子被门夹了,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看不出来孙亦紫那女人满脸算计,满嘴谎言,满身虚假!   还怂恿凌小小,一定要把吴锦易抢过来。   凌小小是喜欢吴锦易,起初吴锦易对她也很好,但过年之后,吴锦易就忽然跟孙亦紫在一起了,那之后吴锦易就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凌小小确实不甘,找过吴锦易几次,后来就再也不找他。   听着江薇的话,凌小小只当没听见,蓝阮在一边添油加醋,吵的凌小小头疼。   终于捱到下车,车一停稳,凌小小就立马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看到温柔和江女士,她笑着走过去,看了一眼温柔怀里的顾续,柔声问:“我能抱抱他吗?”   温柔笑着说:“你想抱就抱,他不认生。”   说着把顾续递给她。   凌小小赶紧伸手去接,因为刚毕业,还年轻,好像不知道要怎么抱,有些手忙脚乱。   江薇过来,示范地将顾续往怀里一抱,冲凌小小说:“得这样抱!”   蓝阮说:“不对,我昨天看温柔是这样抱的。”   她又把顾续抢过来,抱在怀里,给凌小小和江薇做示范。   江薇说蓝阮抱的不对,凌小小说她自己琢磨,于是三个人在那里你争我抢。   顾续在三个姑娘的怀里挪来挪去,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左瞅瞅,右瞅瞅,最后很是无语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伸着胳膊,朝妈妈招呼。   可妈妈不在。   顾续:“……”   温柔进屋装了一些随时用的东西,有尿布湿,尿布,奶瓶,保温杯,还有奶粉,婴儿湿巾等等,江女士进屋拿了婴儿椅,管家过来帮忙,放在后备箱里。   出来之后几个人就坐着车往商场去了。   顾续不愿意跟江薇和蓝阮以及凌小小坐,后车座很大,也有婴儿座,但他就是不坐,一个劲地往妈妈怀里爬。   等爬到妈妈怀里了,被妈妈抱住了,他冲江薇和蓝阮以及凌小小露出一个极为嫌弃的眼色。   江薇:“……”   蓝阮:“……”   凌小小:“……”   屁大点的孩子,都知道嫌弃人了啊!   江薇心想,跟你爸爸一个得行,傲慢无礼!   蓝阮心想,果然不愧是少爷的孩子,很有少爷的风范呀!   凌小小笑出声,觉得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人小鬼大吗?   温柔额头抽了抽,将摆着嫌弃小眼色的顾续往婴儿椅里一塞。   顾续:“……” 第220章 蒙蔽一时or蒙蔽一世   顾续被自己妈妈嫌弃,闷闷不乐地坐在婴儿车里,拿着玩具往嘴里塞。   温柔见了,把他的玩具拿开,放了老远。   顾续瞅着妈妈,委屈的都想哭了。   那撅着嘴的小模样真是惹人心疼。   原本江女士是要跟温柔和顾续一起出去的,但看江薇和蓝阮以及凌小小都来了,她就不去了。   江薇和蓝阮以及凌小小来的时候开了一辆车,那车坐她们三人可以,再加一个温柔和顾续,就显然不够了。   于是三个姑娘不开自己车了,坐温家的商务车。   商务车很大,有专门的司机负责开车。   三个姑娘全部坐在后面。   后面有两排,一排放了婴儿椅,座位就变少了。   于是开车前,江薇和蓝阮坐到了后面去,凌小小跟温柔和顾续坐。   见顾续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妈妈,没玩具往嘴里塞了,他就拿自己的手往嘴里塞。   凌小小立马低头去哄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根棒棒糖出来。   顾续一见棒棒糖,立刻被棒棒糖给吸引了,伸手就去抓。   哪里还顾得上跟妈妈摆委屈脸色了呀,激动的直盯着棒棒糖瞧着!   平时温柔很少给顾续吃糖,但不是不给他吃,也会给他吃。   所以凌小小给顾续拿糖,温柔也不阻止。   她只是坐在一边,眼中含着笑,脸上闪着无奈,看凌小小跟顾续逗玩了一会儿,最后半推半就地让顾续把糖抢到了。   顾续抢到了糖,高兴地就往嘴里塞。   凌小小‘嗳’了一声,想帮他把糖纸剥了,结果,顾续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糖纸咬破了,兴奋地在那里吃着。   凌小小:“……”   凌小小看向温柔,指着顾续:“小孩子吃糖好有天赋。”   温柔说:“小孩子的天赋还有好多,等你结婚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凌小小呵呵笑了两声,想到吴锦易,觉得她结婚的机率渺茫,孩子么,更是想都不敢想。   江薇坐在后面,听了温柔这话,伸了伸脖子说:“表姐,小小喜欢锦易呢!可锦易现在被孙亦紫那恶女人迷的团团转,小小哪里有机会?表姐要不要帮我一起,把孙亦紫赶走?”   温柔很少来椿城,认识凌小小,也是因为过年有过一面之缘,对凌小小的事情还真的不知道。   至于吴锦易喜欢谁,温柔也不知道。   前年来的时候吴锦易还在上学,没有对象。   后面一年温柔结婚怀孕,再隔一年来,吴锦易就有了女朋友。   要不是昨晚见到了孙亦紫,温柔还认为吴锦易没对象呢!   而想到孙亦紫,温柔也是诸多不喜。   孙亦紫以前的人品如何,温柔不清楚,但从孙亦紫对安可儿做的那件事情就不难看出来这个女人品性并不好。   但她在谍城做过恶事,在椿城有没有做过恶事,温柔就不知道了。   温柔向江薇打听了一下孙亦紫在椿城的事情。   江薇说了很多,无非是说这个女人很有心机,一步一步地接近吴锦易,又说她不知廉耻,主动献身,才让吴锦易对她专情不二,还说她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别人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她却清楚的很!   在江薇眼里,孙亦紫就是百分百的白莲花,装可怜,博同情,还设计吴锦易失身,把吴锦易从凌小小身边抢走了。   江薇越说越气愤,凌小小越听头垂的越低,放在身体两侧的小手也轻轻地攥紧。   蓝阮一个劲的在旁边抖料,添油加醋。   看来,这三个女人都不喜欢孙亦紫呀!   江薇说了这么多,足以可以证明孙亦紫手段高,心机深,非良善女人。   但孙亦紫除了勾引吴锦易外,没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当然,对凌小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但若吴锦易当真喜欢凌小小,绝对不可能委身于孙亦紫。   就算当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孙亦紫发生了关系,也会为了凌小小而想办法处理好。   吴锦易没有那样做,反而是接受了孙亦紫,说明当时孙亦紫和凌小小在他心中,其实地位并没有高下之分。   横刀夺爱固然可恨,但这是人家吴锦易自己感情的事情,她们这些外人管东管西,显得管的太宽!   孙亦紫没做大奸大恶之事,温柔也不好帮着江薇整治她。   安可儿那件事情,孙总一家人已经受到了惩罚,温柔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只要孙亦紫不做出伤害她以及她家人和朋友的事情,温柔就不予多理会。   江薇为凌小小打抱不平,想要整治孙亦紫的心情,温柔理解。   但理解并不代表就赞同,也不代表就会瞎掺和。   温柔开口说:“我觉得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免得破坏了跟吴锦易之间的感情。孙亦紫若真不是好女人,吴锦易早晚会看清楚,等他看清楚了,他自然就转过弯了,他若没看清,你在旁边说再多都没用,只会适得其反!”   江薇哼道:“这个蠢货!”   温柔笑,觉得吴锦易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也确实不太聪明。   凌小小小声地为吴锦易辩解:“他只是一时被蒙蔽了。”   蓝阮接话说:“怕就怕这不是一时蒙蔽,而是一辈子蒙蔽。”   凌小小:“……”   温柔拧了拧眉,见顾续一个人吃棒棒糖吃的津津有味,口水都流下来了。   她一边拿婴儿巾帮他擦嘴,一边说:“孙亦紫以前没见到我和慕臻,完美的毫无破绽,可她现在看到了我和慕臻,指不定就会在慌乱中出错误。我们静观其变,等她暴露本性的时候再提醒吴锦易也不迟。”   她这话说的三个姑娘都没听明白。   江薇问:“什么叫,没见到你和表姐夫,她就完美的毫无破绽,见到了你和表姐夫,就会暴露本性?”   她挑了挑眉:“难道她有什么把柄在你和表姐夫手上?”   江薇说到这里,蓝阮忽然一拍大腿:“难怪昨晚孙亦紫进了包厢,看到少爷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了!”   她十分八卦地开口:“是不是她在谍城做过什么事情,惹到了你和少爷,不然,她好好的谍城不呆,干嘛跑来椿城?”   “说她跟她母亲因为出了车祸,不得不来椿城寻医,我完全不信!”   “我是实打实的谍城人,谍城的名医多的是,顶尖的骨科医生也多的是,她们没必要跑这么远来求医,还背井离乡的,落根在了椿城,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蓝阮撑起身子,双眸盯着温柔,一副笃定的语问:“她在谍城犯事儿了,这才跑到椿城来的吧?”   温柔说:“犯事儿倒不至于,就是……”   她将孙总一家人对安可儿所做的事情说了,还说了邹严寒为了替安可儿出气,如何整治了孙总一家人。   又说可能是碍于邹严寒的权威,又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在谍城同行中丢脸,这才举家搬迁。   温柔压根不知道孙总一家人被逼离开谍城是顾慕臻搞的鬼。   她说完,三个姑娘同时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一阵一阵的唏嘘。   蓝阮说:“难怪她昨天看到少爷后那么害怕了!是怕少爷抖出她做过的这件事情吧?”   温柔说:“可能是。”   江薇说:“我就觉得这孙总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果然没假!”   凌小小很为吴锦易担忧:“那锦易岂不是要上当受骗了吗?孙亦紫这个时候对锦易好,那是冲着他的名利地位去的,她伪装的很好,把本性也伪装了起来,可谁知道她要是嫁给了锦易,不会本性暴露呢?那样的话,锦易岂不是很痛苦很可怜?”   江薇冲她翻白眼:“那也是他活该,你还担心他!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凌小小:“……”   蓝阮扯了扯江薇,探头往前,看了一眼凌小小灰沉下去的脸,担忧的眉角,冲江薇小声说:   “你就不要在小小的伤口上撒盐了。等你哪天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明白。就算他伤害了你,你也会在听到他可能会受到伤害时,控制不住的担忧!会不由自主的事事为他着想,时时为他担心!”   江薇听着这话,头皮一阵发麻。   再看凌小小真的如蓝阮所说,变得不再是自己,简直对爱情都心生恐怖了!   她嘟嘴:“那我宁可不要爱情,这种把心安在别人身上的傻事,我才不会做!”   蓝阮笑,温柔也笑。   爱情是能控制住得吗?   等你遇到了,你就会明白,那是你就算用了万有引力,也没办法控制住的一种感情。   知道孙亦紫有这种前车之鉴,几个姑娘便合计着该怎么让她露馅。   合计来合计去,没有好方法。   吴锦易也不是傻子,她们做的太明显,容易让吴锦易以为她们是故意陷害孙亦紫。   那样的话,等孙亦紫真正做了坏事,吴锦易会习惯性的想着那是她们搞的鬼,而否定其实是孙亦紫自己本身的坏性子使然。   故而,车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几个女人也没想出好法子来。   顾续吃棒椿糖吃了一路也没吃完。   而有了这个棒棒糖,他一路谁也不理,连妈妈都不去亲近了,只专注地吃着自己手里的糖。   车子停稳,温柔将顾续手中的糖拿开,顾续攥紧手不丢,眼巴巴地望着妈妈,嘴里发出‘吃’‘吃’‘吃’的字眼。   可温柔不给他吃了,拿了婴儿湿巾纸,给他把手擦干净,又把他的嘴角四周擦了擦,下巴擦了擦。   司机下车将后备箱的婴儿代步车拿了下来,再将温柔备的给顾续用的东西放在婴儿代步车后面的小行礼架里。   温柔给顾续擦干净手和脸、下巴、嘴巴,抱着他下车,把棒棒糖扔在了垃圾筒里。   顾续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糖被妈妈以抛物线的形式扔进了垃圾桶,气的直拿腿蹬妈妈的小肚子!   两只胖呼呼的小手握成拳头,在空中直挥舞。   温柔瞪了他一眼,伸手就往他的屁股上一拍:“吃了一路了,还吃!一会儿上楼给你买果果。”   顾续:“……”   他一下子又高兴了,激动的冲妈妈的脸吧唧一口。   江薇和蓝阮以及凌小小看的直羡慕,又上去抢着要抱顾续。   顾续长的很好看,眼睛极大,像极了温柔的眼睛,皮肤又白又嫩,胖墩墩的,头发很黑,穿上小洋装,完全就是西方宝宝的样子,眼瞳很黑,漂亮的像一汪水。   三个人去抢顾续抱,顾续吓的立马往妈妈怀里直缩,嘴里一个劲地喊着‘麻麻抱’‘麻麻抱’的字眼。   她才六七个多月,‘粑粑’‘麻麻’喊的并不清晰,但他一着急喊了,还是能让人听出来一丝音调。   温柔笑,冲蓝阮和江薇以及凌小小说:“我先抱他上楼,一会儿你们想抱了再抱,他很沉的,抱一会儿就很累,我们四个人轮着,等不想抱了,再让他坐代步车吧!”   三个姑娘同意,蓝阮推着代步车,江薇和凌小小跟着,司机又在后头以保镖的形式跟着。   温柔来椿城打算住三个月,但顾慕臻这边的工作一上手,三个月可能还回不去,她没带多少东西,因为顾慕臻嫌麻烦,说到了椿城可以买,简单带一些就好了,所以顾续的衣服并不多,她打算给顾续再买几套衣服。   当妈之前,喜欢给自己买,当了妈后,就喜欢给孩子买。   别的妈妈温柔不知道,但温柔自己,温柔是知道的,她只要一进商场,第一个看的绝对就是童装,以前都是看女装的呀!   温柔泪,果然孩子生不起!   一行人进了商场,也算一道独立的风景线。   温柔漂亮,顾续软萌帅气,江薇气场强大,蓝阮好看,凌小小更是秀外慧中,身后的司机兼保镖一身黑衣,还戴个墨镜,像个大哥大。   一瞧这陈仗,就知道这几个进来的女人非富即贵,惹来了很多打量的视线。   三楼的过道栏杆边上,一个戴着宽大墨镜挡住了大半容颜的姑娘,一只手戴着黑色手套搭在栏杆上,另一只手也戴着黑色手套,正夹着一根香烟,缓缓徐徐地往涂着嫣红的唇里送着烟。   她的左右两侧分别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眯了眯眼,冲她低声说:“公l主,那个抱孩子的女人就是温柔。”   被称作‘公l主’的女人妩媚地吐出一口烟,镜片后的眼睛毒辣狠厉,那样充满血腥一般的视线,非一般女人可比!   她静静地盯着温柔那张虽快近三十,却依然娇嫩的如同十八岁姑娘的脸蛋。红唇轻启,说一句:“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男人没再言语。   另一侧的男人只看着温柔,不说话。   黎公l主说:“想来江女士也要比照片漂亮很多。那个男人宁可死,也不愿意接受我,是因为这两个女人吧?他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定然还有一个更加漂亮的妻子,唔,我能体谅他,但是很可惜,我能体谅,却不会原谅。他死了,就没人能来保护他的妻女了!”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淡淡开口:“别贸然行事,你要知道,你是侥幸活过来的,而且,躺了五年,又养伤养了五年,又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适应这个身体,又花了五年的时间隐姓埋名,你可别一朝事败,前功尽弃!”   黎公l主冷笑,烟在红唇里重重一抽,狠戾地从中间掐断,直接往空中一抛。   不知道那一簇火星烫到了谁,远方突兀地响起一道惊呼声,还伴着咋咋呼呼的叫声:“谁乱扔烟头!在这种商场吸烟都够没素质的了,还乱扔!”   黎公l主转身,朝着那咋咋呼呼的男人走了去。   走近后,瞟了他一眼,又收回。   那两个跟在黎公l主身后的男人也朝男人脸上瞟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   不久,这个男人就因为一出车祸,死了。   这只是一出小插曲,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死与这个女人和这两个男人有关,温柔也不知道她被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盯上了。   她抱着顾续,没走电梯,因为想抱他四处转转,看看,所以闲漫似地逛着。   迎面走来一个红唇妖艳,大半张脸被墨镜挡住的女人,她还往旁边让了个位置。   可等那个女人走过去后,她好像听到了她对她说了一句话。   没听清楚说了什么。   温柔蹙眉,往后看去,正看到那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登上升降电梯。   虽然没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跟在她后面的两个男人也带着墨镜,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温柔潜意识里认为她是不认识的。   为什么呢?   因为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女人和那两个男人都很危险。   她可没有这种露着强烈危险气息的朋友!   温柔甩了甩头,很快就把这一幕抛诸脑后,欢欢喜喜地去给顾续买衣服了。   黎公l主和那两个男人下了楼,上了车,其中一个男人开车,一个男人坐在后面守护她。   黎公l主摘掉墨镜,把玩着自己的手套,低声说:“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晚上带孙亦紫过来见我。” 第221章 接近温柔,毁了她的孩子   温柔这一天都跟顾续在外面逛街,游玩,有江薇和蓝阮以及凌小小陪着,江女士也不担心。   中午几个姑娘在外面吃饭,下午带顾续去了游乐园。   顾慕臻今天早上跟着温久展去了金家,中午温久展做东,约了金家大少爷金腾出来吃饭,陪同的有吴锦易和江衍。   饭局过后,这一项海上酒店开发的项目金家也参与了。   很快各项文件就批示下来,顾慕臻也正式投入紧张的工作。   温久展在温氏办公大楼独立开设了一个部门,又单列出一层楼,供顾慕臻和吴锦易以及江衍工作,于是三个人很快就挪过去。   顾慕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给顾银章,汇报椿城这边的工作进展,并说各方面的文件和手续已经由金家批了下来,现在就等文件到手,就可以正式开了。   原本顾慕臻预计的时间只是三个月,他只负责前来接洽,等这边工作走上了正规,他就打算让别人来接手,但现在,他倒觉得在椿城住段时间也不错。   温老太太的身体确实不如前年了,江女士和温柔都很想多陪陪她,顾慕臻自然就依着她们。   于是顾慕臻对顾银章说:“这边的项目我全盘接手,等酒店正式建成,我再回去。”   顾银章说:“那至少得两年呢!会不会太长了?我跟你妈妈想顾续了怎么办?”   顾慕臻说:“那就看情况吧!你跟母亲要是想顾续了,抽几天时间过来看看,若我这边工作顺手了,我也带他们回去看你们。”   顾银章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又说:“顾续呢?”   顾慕臻笑说:“我在公司,顾续在家里,温柔带着呢。”   顾银章便挂断,打给温柔,又给温柔发了视频,看顾续。   等顾银章那头的视频挂断,顾慕臻这头又打了过去。   温柔坐在游乐园一角的地面上,游乐园里铺着厚厚的软垫,所有进来的人全部脱了鞋子,所以这里面很干净。   顾续被蓝阮抱着在坐海盗车,温柔靠在墙角休息。   顾慕臻的视频发过来后,温柔接了。   顾慕臻还以为温柔在家里,但从视频里一看,不像家里的墙壁,而且,有好多孩子的吆喝声和笑声。   顾慕臻问:“你在哪儿?”   温柔将摄像头调转,照顾续,笑着说:“游乐园,早上就带顾续出来了,给他买了些衣服。”   顾慕臻看着视频里儿子那欢快激动的样子,声音也欢快了几分。   以前顾续小,温柔还没带他来过游乐园,这还是第一回来,顾续当然很激动,看哪都是新奇的!   手指到处伸,嘴里一直念着‘抱’‘抱’‘抱’,意思是:快抱我过去,我要看!   蓝阮和江薇以及凌小小忙的不亦乐呼,也不闲累,顾续想去哪里看,她三个人就轮流抱着带他去哪里玩。   等顾续走开了,温柔也没将摄像头移回来。   顾慕臻看不见儿子,也看不媳妇,对温柔发牢骚。   温柔笑着将摄像头移回来,照着自己。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温柔问:“事情都谈好了吗?”   顾慕臻说:“谈好了,我这里一会儿还有一个小会议,等会议结束,我去接你们。”   温柔说:“不用,有司机。”   顾慕臻说:“说去接你们就去接你们,晚上陪你们在外面吃饭,就我们一家三口。”   温柔:“……”   顾慕臻听到江衍喊他,隔着视频对温柔亲了一下,连忙挂断,收起手机,跟着江衍去了会议室。   再出来已经四点多了,顾慕臻给温柔打电话,知道她还在游乐园,便让她把地址发给他。   顾慕臻拿到了地址,开车去了商场,一路上去,找到那个游乐园,喊温柔出来。   这个时候蓝阮和江薇以及凌小小都不陪顾续玩了,连续陪他玩了两个小时,着实累。   顾续还不会走路,全程都得人抱着,代步车也拿不进来。   顾续激动兴奋的时候两腿在地上蹬来蹬去,要走路,三个人只好轮流扶他。   等顾续饿了,回到妈妈那里吃奶l粉,三个人累的气喘吁吁,成排挨着温柔坐。   蓝阮说:“我工作都没这么累。”   凌小小也感叹:“带孩子真是辛苦。”   江薇没工作,感受不到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但她也觉得带孩子太累了,这小祖宗从早上到现在,就没一刻消停,中午连午觉都没睡!   江薇看着老早就将奶瓶装好奶此刻正喂着顾续吃奶的温柔:“他每天都这么精神的吗?”   温柔笑说:“也不是,平时中午都会睡很久,今天可能是在外面,又这么热闹,他一激动就没睡意了。”   江薇唏嘘:“如果他每天都这么精神,真是要累死人!”   温柔笑了笑,心想,带孩子确实很辛苦,她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不知道,生了顾续以后才知道,当妈的才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一类人呀!   她一边喂顾续吃奶,一边往旁边的三个女人看,想着你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顾慕臻来的时候顾续刚刚吃饱,温柔抱起顾续,蓝阮和江薇以及凌小小拿衣服和背包。   顾慕臻就等在游乐园的出口处,见温柔抱着顾续过来了,顾续的羽绒外套脱了,连裤子都脱了,只穿了一件棉衬衣和一条秋裤。   游乐园里暖气开的很足,顾续穿那么少,都热的小脸红扑扑的。   他看到了爸爸,兴奋地一个劲地喊:“粑粑!粑粑!”   两只手都朝顾慕臻伸去,要让他抱。   顾慕臻长胳膊一伸,将他抱过来,又看一眼温柔和另三个姑娘。   无一例外的,四个人的脸也都红扑扑的。   四个人在门口换鞋子,顾慕臻先抱着顾续到周边去等,一边等一边看着顾续肥嫩的红脸,在那里逗弄他,逗的他咯吱咯吱的直笑,看着爸爸的眼睛亮闪闪的。   四个人换好鞋子出来,温柔把顾续的裤子递给顾慕臻,让顾慕臻穿。   蓝阮和江薇以及凌小小很累了,见顾慕臻来了,这又到了五点,三个姑娘就不陪这一家三口人了,摆摆手,先走。   顾慕臻来了,温柔和顾续就不需要司机那边送,于时司机负责把三个姑娘送回去。   顾慕臻找了把椅子坐,将儿子的裤子穿好,穿之前还将儿子的尿布湿也换了。   穿好裤子,没穿羽绒外套,这商场里也有暖气,不出去也不怕顾续受冻。   温柔拿着顾续的外套,背着小背包,推着婴儿代步车跟在顾慕臻身边。   顾慕臻问温柔晚上想吃什么,温柔说想吃鱼,于是两个人抱着孩子去找鱼店。   找到后进去,由服务员领着坐好了位置,将顾续放在婴儿车里之后,顾慕臻脱了外套,看温柔点菜。   等温柔将菜点好,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顾慕臻这才低声说:“今天中午的饭局,我看到你二叔传闻中的一个女友了。”   温柔一愣:“啊?”   她突然十分八卦:“是传闻中的女友,还是现在的女友?”   顾慕臻想了想:“应该是传闻中的,因为她不是你二叔叫来的,是金少爷叫来的,金少爷还打趣了你二叔几句,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女人跟你二叔传过绯闻。”   提起二叔,温柔就十分百思不得其解了,她拄着脑袋问顾慕臻:“我二叔怎么一直不娶妻呢?他都四十多岁了!”   顾慕臻心想,你二叔心仪你妈妈,大概太痴心,没办法接受别的女人,所以宁可单身一辈子。   但这话顾慕臻不能对温柔讲,便说:“谁知道,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温氏这么大的企业就他一个人撑着,哪里有时候去想别的。”   这个理由温柔是不信的,但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再想想现在二叔开始跟女人传绯闻,想来是现在企业稳固了,他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便有了时间谈恋爱。   温柔点点头:“可能真是这样。”   顾慕臻笑了笑,没应话。   吃完饭还早,顾慕臻知道温柔今天只给顾续买了衣服,没给她自己买,便又带她去购物。   七点多的时候,顾慕臻接到了李以的电话,知道李以到了椿城,他就让他自己打车来温家。   逛到九点,顾慕臻也带着温柔和儿子回了温家。   吴锦易和江衍没有顾慕臻轻松,他们结束了小会议之后,还得负责酒店正式动工前的各个环节的安排,这些顾慕臻不管,全是他二人负责。   抽空的时候吴锦易给孙亦紫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吃饭。   可孙亦紫在上午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让她晚上到某个会所去赴约。   孙亦紫本不予理会,觉得这个男人是神经病。   可正准备挂呢,那个男人就有条不紊地将她在谍城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复述了一遍。   还说她若不来赴约,明天椿城的所有娱乐平台,甚至是电视新闻,网络头条等等,都会把她们孙家在谍城做的那些事情报导出来。   先一番恐吓,再一番利诱。   又告诉她,她只要来了,她想要的一切,便能心想事成。   最后那个男人还很平静地丢一句:“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八个字,没什么威力,却让孙亦紫头皮发麻,一种被恐怖缠身的感觉。   说完那八个字,男人就挂了。   孙亦紫确实不想相信那个男人的话,可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敢去违背。   她心不在焉了一个下午,给她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孙总听了之后,说晚上陪她过去,但他不进去,他就在外面的车里等,若是她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打他电话,他立刻就上去。   父女俩商议好,孙亦紫就决定了晚上赴约,自然就回拒了吴锦易。   吴锦易没约到孙亦紫,那边江衍又喊他去吃饭,吴锦易去了。   去了才知道不是江衍一个人,还有蓝阮和江薇以及凌小小。   看到凌小小,吴锦易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没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绪。   他本身就不反感凌小小。   他以前跟凌小小的感情也很好,上大学那会儿,他其实对凌小小也有些心动的。   但后来,他跟孙亦紫发生了关系,就刻意疏远了凌小小。   那一次凌小小找了他,红着脸说了喜欢他,可他当时已决定好好对待孙亦紫,便拒绝了她。   那之后她就没再找过他,两个人也从没有单独见过面。   就是见了,也很少说话。   更没有再一起同桌吃过饭。   凌小小见吴锦易也来了,表情跟着愣了一下,很快她就将目光挪开,不看他。   蓝阮和江薇也没想到吴锦易会来。   看到吴锦易,江薇打趣:“吴公子,你今晚不陪你的心上人了吗?怎么跑来跟我们吃饭呀!你那不进娱乐圈演戏就暴殄了天份的女朋友不跟你吃醋,不生你的气吗?”   吴锦易隐隐能看出来江薇不喜欢孙亦紫,但江薇向来眼高于顶,她看不惯的人多的很,女人更是不少。   吴锦易也没把江薇的这种看不惯放在眼里,他只当她是耍大小姐性子。   以前江薇对孙亦紫只是爱理不理,还从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今天却说的如此难听。   这也不能怪江薇,以前江薇只是觉得孙亦紫做作,恶心,装柔弱,装可怜,她那一副神情,怎么瞧都上不来台面,但想着她芯子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可今天听了温柔的话,这才知道孙亦紫那蛇蝎的本性。   如果凌小小不喜欢吴锦易,江薇才不管吴锦易会不会被女人骗呢。   不管他是被骗身,还是被骗钱,管她江薇什么事!   但凌小小喜欢吴锦易,江薇自然就想让吴锦易早点看清孙亦紫的真面目,幸福美满的跟凌小小在一起。   江薇的话确实不好听,知道内情的凌小小和蓝阮都不吭声,江衍倒是略带责备地瞪了江薇一眼:“你真是管的宽,你管锦易的女朋友生不生气,吃不吃醋,那是锦易的事情,锦易既来了,自然是跟孙亦紫说好了的。”   江衍将江薇一推:“坐里面去,我要跟阮阮坐!”   江薇:“……”   江薇瞪了吴锦易一眼,又看了一眼凌小小,愤愤地挪了个位置,故意坐在了吴锦易的身边。   吴锦易:“……”   吴锦易侧过脸看她:“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亦紫,她得罪过你吗?”   江薇冷哼:“我是气孙亦紫吗?我是气你!”   吴锦易蹙眉:“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江薇又是一声冷哼:“你眼瞎!”   吴锦易:“……”   他抬头看向凌小小,凌小小就坐在他的对面位置,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但她从他进来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看他一眼。   此刻凌小小垂着头玩手机,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   但聪明如吴锦易,怎么会不知道江薇是在为凌小小打抱不平呢!   难道是凌小小在江薇面前说了他什么坏话?还是说了孙亦紫什么坏话?   但以吴锦易对凌小小的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   吴锦易蹙紧眉头,冲江薇说:“亦紫很好,你早晚会喜欢她的。”   江薇冷笑,笑着笑着就忽然很同情吴锦易了。   她抬起手,拍了拍吴锦易这侧的手臂:“希望你将来不后悔。”   话说到这里,江薇真是没兴趣再跟吴锦易说一句了,也绝口不再提孙亦紫,提了倒胃口,他们的菜已经在上了。   江薇不提了,餐桌边上坐的其他人也不提,蓝阮问江衍,那个关于开发海上酒店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事情,几个人都很感兴趣。   这可是对椿城来说,很有划时代性的一个工程呢,江衍和吴锦易你一句我一句地把那大项目的整体规划说了,三个女人听了后,都很激动。   蓝阮说:“这样说的话,等酒店落成,椿城将吸引更多的游客了?”   江衍笑道:“不单是游客,应该还有更多的商人以及投资。”   吴锦易也点头:“这对椿城的经济有很大的带动作用。”   江薇说:“酒店一旦建成,那周边的海上娱乐就会更加好玩了,这是相辅相成的吧?”   江衍和吴锦易都点头,这个项目确实巨大,等酒店建成,周边的经济都会更着更带起来,这也是金家一听了这个项目就立马放行的原因。   几个人在这边热闹地谈论这个大型项目的事情,还有他所带来的远景,另一边孙亦紫去了那个男人所指定的会所赴约。   孙总亲自开车送孙亦紫过来,把车停在了会所门前的车库,孙总又交待了孙亦紫几句话,便目送着她进去。   没等多久,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孙亦紫就出来了。   孙总见女儿安安全全地出来了,松了一口气。   等她上了车,坐在了副驾,他扭头问她:“那男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孙亦紫心有余悸,摇摇头:“没有,那男人一直在包厢外面,约我真正见面的是个女人。”   孙总挑眉:“女人?”   孙亦紫想到那个女人在灯光下冰冷血戾的眼,吓的脸又白了一层,再想到她说的话,孙亦紫呼吸喘了喘,捏紧了手提包,冲孙总说:“爸爸,那个女人让我……接近温柔,并毁了温柔的孩子。” 第222章 孩子出生了   孙总听着这话,心里也是猛地咯噔一声。   下午女儿在跟他说了这件诡异的事件之后,孙总就自己琢磨了一些人。   他想着是不是他在谍城的仇家找上了门。   可想来想去,没能确定具体的人名。   他在谍城期间,虽然也投机取巧,可从不轻易得罪人。   安可儿那件事情是他太大意了。   再加上安可儿无依无靠,就一个小小职员,他怕她什么呢!   他不怕,所以才栽了一个大跟头。   可别人,但凡有点儿身份,有点儿地位的人,他都不轻易得罪。   所以,不该有仇人找上门才对!   刚坐在车里等孙亦紫的时候,孙总还在琢磨着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人。   这会儿听女儿这么一说,他压低声音问:“那女人你认识吗?”   孙亦紫摇头:“不认识。”   孙总又问:“那两个男人呢?”   孙亦紫说:“那两个男人都戴着墨镜,看不见真容。但我觉得我也是不认识的。”   孙总摸了摸下巴,一张精明算计的脸陷入了沉思:“不是你认识的,想来也不是我认识的,她又让你接近温柔,毁了温柔的孩子。难不成是温柔的仇敌,或者说,是顾慕臻的仇敌,更甚至是顾家的仇敌?”   孙亦紫不管这些,她只担心她要是真的向温柔的孩子下手了,顾慕臻不会放过她。   就连吴锦易,都有可能会离开她!   但她若不照做,她在谍城的那些事情就会暴露出来。   而那个女人说了,她只要照她说的做,她就会让她心想事成!   孙亦紫不相信那个女人,但总觉得,她若是不按照那个女人的话去做,她会被那个女人毁掉!   孙亦紫很担惊受怕,惊惶地说:“爸爸,那女人让我害温柔的孩子,我要是真做了,顾慕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上一回只是言语冲撞了温柔,他就把我们赶出了谍城,这要是伤害了他的儿子,我还能活吗!”   孙总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是呀,敢伤害顾慕臻的孩子,不说女儿活不了了,他和夫人也会跟着活不了!   孙总沉声说:“既知活不了,那就不要做!”   孙亦紫哭着摇头,一个劲地说不行。   孙总伸手拍她肩膀,让她别慌张。   可等孙亦紫把那个女人全部所说的话说给了孙总听以后,孙总也进退两难了!   如果孙总没听错,女儿这是被胁迫了!   女儿只有照那个女人的话做,才有可能会有好结果,如果不照那个女人的话做,结局一定极不好。   可若照那个女人的话做了,顾慕臻这头也不会放过她!   不管怎么做,下场可能都是一个死字!   孙总一下子摊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好在他闯荡这么多年了,又能说会道,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就镇定下来,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你也别担心,既然这事怎么做都不妥,那不如就直接找上顾慕臻,把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女人说的话说给他听。”   “这样不单能摆脱眼前的困境,还能在温柔和顾慕臻那里刷新好感,到时候,谍城那边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提了。”   “那样的话,你也不用担心吴锦易会随时从温柔或是顾慕臻嘴里知道那件事情,跟你闹掰。”   “如今我们是在椿城,椿城的温家和顾家都是温柔的靠山,我就不信,有这两大家族在背后靠着,那个女人真能兴风作浪了!”   “不管她有多能耐,但有个词不是说了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孙总越说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样还能因祸得福,换来冰释前嫌!   孙亦紫听着孙总的这些话,眼泪倏然一收,大大的眼眸眨了眨,忽然破涕为笑,激动道:“对对对!爸爸这个方法好,那我现在就给温柔打电话!”   有了解决的方法,孙总的脸色也缓了缓。   他放松地说:“不急,还没吃晚饭呢,爸爸先带你去吃晚饭。明天你寻个空,买些礼物,带上吴锦易一起去温家看顾续,顺便向温柔说这件事情。”   孙亦紫确实还没吃晚饭,一下午都因为那个陌生的男人和陌生的电话而紧张,到了晚上,进了眼前的会所,也一直紧张着,出来又担惊受怕,哪里知道饿呀!   这会儿听爸爸一说,她也真的饿了!   孙亦紫点头:“那我们先去吃饭!”   孙总不再说话,开车带女儿去别处吃饭。   这件事情父女二人都不想对孙夫人说,怕她担心,故而两人也没回家吃饭。   在外面吃了饭,开车回家,可在半路上,居然发生了车祸!   他跟女儿倒没出大事,就是吓的不轻。   惊魂未定的时候,孙亦紫的手机响了。   孙亦紫七手八脚地翻出手机,因为太过受惊,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   那头是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不要耍花样,也不要耍心机,我家公l主交待你的事情,你只需好好办,但凡有一点异心,下一次撞的就不是你们的车了,而是你们的人头!”   说完,电话挂断。   孙亦紫吓的尖叫一声,猛地将手机一甩。   手机砸在车垫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孙总也正惊魂未定呢,听到副驾里女儿的叫声,立马问她:“怎么了?伤到了?”   孙亦紫摇头,吓的缩在副驾里,指着车垫上的手机:“那个男人……”   孙总蹙眉,孙亦紫哭着将那个男人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死死地抓住孙总的手臂:“爸爸,我怕我还没去找温柔,我就已经先见阎王了,那个男人怎么知道我们的打算!他们是什么人呀!”   孙总面色寒霜,车祸的惊魂还没从脸上退去,又染上了厉色。   孙总让孙亦紫不要怕,回去把那个女人的画像画出来,他去查查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孙亦紫听了,只能先点头。   可她还是很惊怕,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孙总也有些手抖,可他努力克制着,再开车就开的极慢,也极小心翼翼。   回了家,孙夫人见孙总和孙亦紫脸色都很难看,细瞧之下女儿的眼睛还红了,明显哭过。   孙夫人不解地望向孙总。   孙总原本不打算对夫人说这件事情,可若这件事情避无可避,夫人还是早些知道的好。   孙总把夫人喊到了卧室,说了这件事情。   孙夫人一听,整个人惊的弹跳而起:“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孙总沉声说:“你也不要着急,先让女儿画出那女人的画像,我去查一查那女人是什么人,查到了再看怎么做。”   孙夫人怎么可能不着急!   但着急也没用,她飞快地出了卧室,跑去了孙亦紫的卧室,见女儿已经铺了画纸在画那女人的画像,她只好又退了出去。   画像画好,孙亦紫把画纸拿给了孙总。   孙总托人去打听这个女人的来历,但不管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这个女人的来历。   而在这期间,女儿经常出事,夫人经常出事,他也经常出事。   说出事也不对,就是时常会有意外发生。   但发生了意外,他们的人也没事。   就是时不时的会受惊。   孙总一家三口都知道,这是那个女人和那两个男人搞的。   可知道也没办法,他们没证据,再加上他们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就是一直受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年。   孙夫人都有些神经兮兮了,就是孙亦紫,也似乎经常会出现幻觉,觉得有人在害她,连孙总自己,都有些不敢出门了。   吴锦易自海上项目正式启动后就极忙极忙,约孙亦紫出来的机会越来越少,加上他每次约她,她总是有事推辞,后来吴锦易就不约她了。   吴锦易想的是,他现在忙,孙亦紫现在也忙,那就暂时各自先忙工作,等他这边工作上了正规,作息规律了,他再去找她,所以这半年来,吴锦易约孙亦紫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而每次约了孙亦紫,她都有些神色恍惚。   吴锦易倒是问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可孙亦紫不敢对吴锦易说那件事情,因为她怕她一说漏了嘴,出门就会被撞死。   她又不敢让吴锦易知道她的异常,连工作也不敢辞,每天提心吊胆的上班,又时刻担心自己又出了意外,工作也老是出错,凌雪颜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可她有苦难言,无法解释。   后来她实在受够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孙夫人和孙总也受够了,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商议了下,决定不再犹豫。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挨刀早解脱。   这半年来,孙总一家人已经深刻地领教了那个女人和那两个男人的恐怖,顾慕臻这边不能得罪,可这三人更加不是能得罪的。   一家三人抱了侥幸的心理,觉得就算他们害了顾慕臻和温柔的孩子,顾慕臻和温柔也不一定知道,他们既要做这样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做的万无一失,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把柄。   既没把柄让他们查,顾慕臻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就能置身事外了。   如此也不用再受这样的担惊受怕日子。   所以一家三口打定了主意后,就在找合适的机会。   这半年来,吴锦易很忙,顾慕臻也很忙,江衍也很忙,至于温久展,他虽然不全面负责海上酒店的项目一事,但他时刻在关注另一件事情,就是孩子的孕育和出生。   四月中下旬,唐姜离开了椿城,去国外接了医生和柸胎,之后就直接去找了代孕妈妈,五一过后才回来。   回来就向温久展报备了柸胎移植的情况,很成功。   唐姜已经将医生送走了,也请了专门的保姆去照顾那个代孕妈妈,一切都正常进行。   温久展知道后,多次有意无意地留宿在外面,还多次被偷拍,他跟某某女星一大早上从酒店里出来,又被报道,他晚上留宿在某某别墅,身边有女伴陪同。   如果说一开始的绯闻是捕风捉影的事情,那现在这些实实在在的照片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了。   事实上,温久展为了不让孩子的事情出一丝纰漏,他也确实是实打实的跟那些女人们在一起。   不睡觉,如何生孩子?   但事后,他也用了特殊方法让她们把避孕药喝下了,有些混在水里,有些是混在饮料里。   他没有刻意让她们吃避孕药,但安全措施却不会放松。   有些女人会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自己主动吃避孕药,见温久展也没有刻意交待,她们便以为自己能怀上温久展的孩子。   但其实,不管她们主动不主动,她们都不可能怀上温久展的孩子。   温久展只是让她们有这样的错觉和念想,然后让那个孩子成功降临。   温久展这半年老是留宿在外面的事情,温家人都知道。   除了温柔和顾慕臻这些人外,温家人都知道温久展为什么会这样做,故而,所有人都缄默不言。   从四月份到十月份,椿城由冷转热,又转到秋天最舒服的季节。   十一国庆假期,顾银章带着顾夫人来了椿城,看自己的孙子。   顾续又长胖了,也长高了,这个时候顾续已经一岁多,能开口说话,也能走路了,只是走的不稳当,得有人扶着,这个时候也是带她最累的时候,好在温家有李嫂和张医生,还有温柔和江女士,偶尔管家也会像个爷爷般,将顾续抱到花园里玩,所以,倒也不会特别累着某个人。   顾续一岁的时候,温家在别墅里给顾续办了一个一岁的生日宴。   来的人可多了。   那之后有些太太和小姐们没事就会来温家逛逛,买一些礼物给顾续。   有同年龄的孩子,也让他们跟顾续一起玩。   久而久之,顾续也有两三个好朋友了。   一个是金大少爷的二女儿金仙,一个是凌大少爷的三儿子凌恒,一个是江泽的小女儿江卉灵。   这三个孩子年岁与顾续差不多大,都一岁出头,经常围在一起玩玩具。   顾银章和顾夫人来了后,温老太太和温久展都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收拾了屋子给他们住。   顾银章和顾夫人也没客气,就住在了温家老宅。   他们只是来看顾续,顺带看看儿子和儿媳妇,不会呆太久,最多三天就走了。   顾续走的时候还不会喊爷爷和奶奶,可现在已经能喊了。   顾夫人听着顾续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奶奶,心都化了,看着他越来越像儿子的模样,更是爱不释手。   温老太太在一边瞧着,羡慕的不得了。   她如果有个孙子也这么叫她奶奶,她就是进了棺材也能再活过来。   这么想着,眼睛就不动声色地朝与顾银章说话的温久展看了去。   四月底柸胎移植成功,如果不出意外,年底这孩子就会出来了吧?大概在二月份左右了。   现在是十月份,还有四个月,她能等。   温老太太这么想着,脸上又堆了笑。   家里多个孩子,这气氛就是不一样,不管大人们热闹不热闹,只要有这个孩子中,那就一定是热闹的。   顾续会走路了,又喜欢走路,总是在屋中走来走去,小腿特别勤快,小胳膊特别爱动,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总是在柜子和抽屉处来回的转,看到东西就要抓,不管那东西能不能抓。   哪个大人说话声音稍大了,他能盯人家盯半天。   一岁生日过后,温家的餐桌也给顾续腾了一个位,放了一把椅儿椅,顾续渐渐的开始以吃饭为主,奶l粉为辅,故而,他的脸和整个身子更加圆润了,下巴两层肉,胳膊两层肉,银镯子戴在手上,富贵之极!   顾夫人和顾银章在椿城呆了三天,看了顾续,又去看了一眼那个海上的酒店项目,半年过去了,海上酒店项目早已经启动,预计四年才能完工,如今只是在造地基,这是一个很费时的工程,海底部分是这个酒店最大的特色,故而光这一部分的工程就得一年多的时间。   顾银章不急,只是来看看。   顾慕臻也不急,等地基部分完工,他就不打算呆在这里了。   顾银章和顾夫人看了顾续,看了海上酒店工程,又在椿城逛了一圈,逗留了三天就走了。   唐姜在这个十月的国庆假期里又去了代孕妈妈那里,亲眼看了看代孕妈妈的情况,年底,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前两晚,一月二十八号,代孕妈妈生下了一个男婴。   温久展听到这个消息后,当下就去找了江女士。   顾慕臻和温柔已经回了谍城过年,江女士没跟去,一来顾续大了,温柔一个人完全照顾得来,二是因为要过年了,江女士的家人都在椿城,除却温柔。但温柔过了年还会再来,故而,江女士就不管她了。   因为要过年了,到处都很热闹,就连电视里放的也都是热闹的各种节目。   江女士在温老太太房间里陪温老太太看了一会儿新春的各种电台,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刚洗完澡,换上睡衣,头发还没吹干,温久展就敲了门进来。   江女士一边拿吹风机一边问他:“找我有事?”   温久展看着她,眸底涌动着难以压制的喜悦,他大长腿往前一迈,走到她面前,低声说:“心心,孩子出生了。” 第223章 温忆归   江女士刚将吹风机拿到手,听到了温久展这话,蓦地转身看向他。   自前年从国外回来,江女士就再没问过那个柸胎的事情。   她不知道那个柸胎什么时候移植,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温久展的绯闻从那次国外回来就开始在传了。   去年传的最凶。   江女士想着,那孩子的出生,大概也就在这两年间了吧。   她不问,却也有自己的猜测。   如今猛然听到说孩子出生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的意外。   江女士就那样愣神地看了温久展很久,这才拿着吹风机走开,心里想着,孩子出生了啊,这样她没遗憾了,温老太太也没遗憾了,就是温久展,他也没遗憾了。   挺好的。   江女士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问温久展:“男孩吗?”   温久展转身看着她,高兴地说:“是男孩。”   江女士唔了一声,往沙发里一坐,手里还拿着吹风机,问他:“想好名字了吗?”   温久展笑道:“想了几个,想与母亲商量商量,看取哪个合适,你也一起来吧?”   江女士说了一声好,搁下吹风机,就要起身,温久展却道:“你先把头发吹干,不急,这大冬天的,别湿着头发,小心着凉。”   其实不会着凉,整个别墅里都有暖气,外面虽说寒风肆虐,但屋里暖和的就像春天。   前段时间还下了一场大雪,如今朝窗户外面看,还能看到一些没有融化的积雪。   江女士不怕着凉,其实不用吹风机,在这样暖气充足的室内坐半个小时,头发也能自然干。   但温久展非要让她吹干了头发再去,她也只好插上电源,坐那里吹头发。   她吹头发的时候温久展就坐在她沙发对面的床上,看着她。   江女士几次抬头,见他看她,就伸手朝门外指了指,意思是让他出去。   温久展只当看不见她的手势,就算看见了,也只当看不懂,眼睛撇开,盯向窗户,没一会儿又把眼睛转过来,看着她。   江女士知道赶不走他,率性也不赶了,潦草地将波浪卷发吹了个半干,关掉吹风机,去拿了发丝精油,将头发稍稍打理了一下,然后出来,直接往门外走。   温久展立刻起身,跟着往门外走。   大长腿几步追上她,看着她微湿半干的长发,闻着那迷人的香气,温久展都想将她狠狠地搂到怀里,肆意一通。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用力压住。   他不能轻薄她,更加不能侮辱她。   两个人出了门,一路又进了温老太太的卧室。   刚刚江女士是从温老太太的卧室里出来的,她洗了个澡,又吹了个头发,就这么耽搁的工夫,温老太太已经睡了。   不过,也刚睡下,眼睛还没闭上。   张医生还在卧室里,她也刚给老太太洗完澡,也给老太太洗了头发,不说平时老太太极讲究了,现在马上要过年了,自然得每天洗的干干净净。   张医生在给老太太调节枕头,见江女士和温久展一块进来了,立马站直身子,看着他二人。   温老太太也仰了视线,看着他们,出声问:“这么晚一块来,是有事说?”   温久展笑着上前,坐在温老太太的床沿,伸手将她还压在被子外面的手一拉,激动道:“母亲,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我带心心过来,是跟您商量孩子的名字。”   温老太太一惊,喜的大叫一声,满脸激动,连忙要撑着手臂坐起来,温久展立马扶她,江女士和张医生也过去扶她。   几个人将她扶起来,江女士拿了靠枕摆在她后面,温老太太靠在那里,死死地抓着温久展的手,笑的合不拢嘴:“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   温久展笑着又重重地嗯一声。   温老太太喜不自胜地让张医生给她拿眼镜,她把老花镜戴上,这才将面前的三个人都瞅了一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的。   她一时控制不住,竟然流出了泪。   温久展眉头一皱,担忧道:“母亲!”   江女士和张医生也担忧地看着她。   江女士从旁边抽了纸巾,温老太太接了,又取了老花镜,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们温家,终于又后继有人了!如此我也能放心地去见你父亲了。”   温久展眉头皱的越发的深:“母亲还能活很久,别说这种丧气话。”   温老太太又是哭又是笑的点头:“是啊,我的孙子都出来了,我当然要活的长长久久,看着孙子长大,看着孙子结婚,我要是能再抱曾孙就更好了。”   江女士说:“你一定能的。”   张医生也说:“老太太放心,有我在,我也一定能让您抱到曾孙。”   温老太太听着她二人的话,忍不住破涕为笑,再也没有一滴眼泪。   她又将老花镜戴上,笑着靠在那里,冲温久展问:“孩子是今日出生的?”   温久展说:“嗯,唐姜在那边,我已经让他在办手续了,孩子很健康,八斤六两呢,最迟明天晚上,孩子就能回来了。”   温老太太说:“好好好,先把名字定下来,再赶在大年三十办个酒宴,把所有人都邀请来,给这孩子上族谱。”   说到这,又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瞄了江女士一眼,叹道:“这些事情都好办,就是孩子还小,得吃奶,那个代孕妈妈你肯定不会再用了,如果不人工喂养,那就得奶l粉喂养,奶l粉喂养倒也可以,就是总不比人工喂养来的健康结实。”   这个问题温久展一时半刻还真没想到。   而说到这件事情,温久展也禁不住看了江女士一眼。   江女士心想,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奶,我也不可能喂他。   温久展低声说:“不需要人工喂养,奶l粉喂养也一样健康结实,我的儿子,我当然会让他吃最好的奶l粉。家里有李嫂,有张医生,还有心心,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有他们三个人带孩子,母亲也不用担心。”   但虽然提了李嫂,提了张医生,可事实上,温久展就是要让江女士亲手带。   故而,那句话说完,他又盯向江女士,冲她道:“这孩子你要好好带。”   江女士:“……”   她正要反驳,说些什么,温久展大概就知道她要说反驳的话,不给她机会,开始跟温老太太商议孩子的名字。   温久展想的名字有很多,他笃定是男孩儿,所以想的名字也全是男孩名,不下三十多个,跟温老太太商议了一阵,也听取了张医生的江女士的建议,最后定名为温忆归。   忆是心乙,在温久展看来,就是心仪的意思。这是他和心心的孩子,是他们温家的传承,这个孩子也寄托着他大哥的遗志,他是带着爱降生的。   归就是众望所归了,这个孩子,确实是一家人的众望所归。   原本温老太太要用温之归这个名字,可温久展执意要用温忆归,温老太太也便由着他了。   他是什么心思,温老太太也明白。   张医生只提建议,不会下决定,等温久展定了名字后,她就一个字不说了。   江女士对忆这个字也不太满意,温老太太能明白温久展用这个字的意思,江女士自然也明白。   但温老太太说的话温久展都不听,她说的,温久展更加不会听了。   定下名字,温老太太就让温久展办后面的事情,那些事情,凭温久展的能力,还是能够办的滴水不漏,于是也不跟温老太太商量了,扶着她躺下,温久展这才带着江女士退出来。   第二天下午,还不到晚上,唐姜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孩子刚出生,但好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极胖,路上唐姜应该给孩子吃奶了,也不见哭,抱进屋的时候还在睡觉。   一家人都在屋中等着,唐姜一抱着孩子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唐姜看了一圈人,走到温久展面前,把孩子递给他:“总裁,我把小少爷安全带回来了。”   温久展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素来泰山绷于面前而不改色的脸裂出一丝近乡情怯的紧张,那双深邃而充满气势的眼睛也露出一圈红,他身体紧绷,下巴紧绷,薄唇紧抿,整个人呈一种激动到极致而害怕的情绪。   他真怕他一伸手,把这个孩子摸没了。   他攥了攥手,往后挥了一下。   挥的方向正是江女士所站的方向。   唐姜又把温忆归抱到江女士面前。   江女士看着那孩子,伸手轻轻地接了,大概知道有人在挪他,温忆归动了一下,江女士轻拍着哄了哄,很快温忆归又安安份份地睡了。   江女士笑着看着怀里的孩子,再抱到温老太太面前。   温老太太也看着,丢开拐仗,要抱。   张医生扶着她坐下,江女士也跟着坐下,这才把孩子递给她。   温老太太两手抱着,一个劲的说额头像温久展,说鼻子像温久展,说嘴巴也像温久展,看哪里都说像温久展。   张医生笑出声。   李嫂笑出声。   管家笑出声。   就是江女士,也忍不住笑出声。   唐姜把孩子给了江女士以后,就站到了温久展身边。   温久展站在那里,看着对面沙发里自己母亲和江女士齐齐笑着,他浑身紧绷的那股子因太过激动而近乎惊怕的情绪也一下子散了。   他拍了拍唐姜的胳膊,把他喊到另一侧阳台,问他是不是所有手续都办好,该处理干净的记录也处理干净,唐姜说一切都办妥,绝不会让任何查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后,温久展这才真正的放松。   他往客厅又看了一眼,拉开阳台的门,走出去,迎着冬季夹裹着冰雹一般的寒风,静静地将一根烟燃了。   唐姜跟着出了阳台,又将门关上,见温久展沉默地站在那里抽烟,他不解,问道:“总裁不高兴吗?”   温久展在家里,穿着单薄的黑色针织衫,搭配一条同色系的裤子,可他却不觉得冷,他只觉得心情无限的舒宜,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   孩子,这是多么神奇的一种生物。   抽着烟,听着唐姜的话,温久展笑出声:“我是太高兴了。”   他吐出烟雾,将烟灰掸了掸,夹在两指之间,扭身看唐姜:“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还是他和心心的孩子。   他此刻的心情,他们谁都不会明白。   唐姜确实不明白,但总裁能高兴到让人感到担忧,可见真是高兴过了头。   唐姜笑道:“不管以前想没想过,现在你是确确实实有了!我也替总裁高兴”   温久展笑着将一根烟抽完,将烟蒂抛进草丛,拉开阳台的门,进去。   进去后先站了一会儿,将身上的寒气驱散,这才回到客厅。   走到江女士旁边,坐下去。   江女士扭过头瞥他一眼,他笑着看她,伸手从她怀里将孩子接了过去。   之前抱过顾续,抱的次数还不少,反正只要在家,顾续爬顾慕臻肩头,也一定要爬他肩头。   温久展原本不会抱孩子,但经过顾续之后,他也知道怎么抱孩子了。   只是抱顾续的时候顾续都六个多月大了,这个才刚出生一天,今天才第二天,简直又软又小,抱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小心翼翼。   唐姜将孩子抱进来的时候还围的严严实实,可就这一会儿功夫,包裹着温忆归的厚厚的毯子就被解了,此刻温忆归就只是穿着红色的棉袄和棉裤,屁股上系了一个尿布湿。   唐姜也在室内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气驱尽,这才跟着走过来。   温久展抱着孩子,对着孩子的额头和小脸蛋亲了又亲。   江女士问唐姜路上是怎么喂孩子的,唐姜说按医生的吩咐,喂的奶粉,又把他所用的东西一一拿了过来。   温老太太和江女士最关心的就是孩子的温饱问题,没办法,孩子没妈,她们不就得多操心吗!   好在江女士确实经验丰富,之前带温柔,后来带顾续,现在再带温忆归,完全不成问题。   前天温老太太才知道孩子出生,她让管家和李嫂去收拾婴儿房,却被温久展制止。   温久展说孩子还小,不能一个人睡,就让李嫂买了一张婴儿床,摆在了江女士的卧室,让江女士负责照顾。   江女士:“……”   江女士一脸郁闷,但又说不出来不照顾的话,只好应了。   温老太太年纪大了,照顾不来这小子,张医生每天都得照顾温老太太,管家每天忙整个温宅里里外外的事情,李嫂每天都要做饭,几个人可以搭把手,但绝对没有大把的时间专职照顾温忆归,只有江女士,最适合。   可江女士觉得一个人照顾也累,就说再请一个育婴师,又被温久展拒绝了。   温久展不要育婴师,就要让她照顾。   江女士气的都想踹他,她年纪也不小了,带孩子很累的,他都不能想想她?   温久展当然知道她会累,可他也会帮衬呀!   大不了,晚上他陪她一起。   这是温久展的小心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但他坚决不请育婴师,谁也拿他没办法,所以照顾温忆归这么大的担子,就完全落在了江女士身上。   好在顾续大了,温柔一个人足够带得过来,也不再需要她。   而外人就算知道了是江女士一把手的带温忆归,也没人说什么。   因为温忆归没有妈妈,在外人看来,温忆归肯定是有妈妈的,但一定不被温久展接纳,不知道那妈妈被温久展怎么处理了。   大家对这样的事情见惯不惯,有些女人想母凭子贵,可豪门里大多男人只要孩子不要那孩子的妈。   温久展这么做,理解者有之,不理解者也有之,但都不会多说什么,管他们什么事呢,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个孩子是温久展的孩子,是温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就行了,别的无需多管。   江女士身为温久展的嫂子,照顾温久展的孩子也应当。   一切都在顺其自然的进行。   江女士给温柔打了电话,说了温久展的这个孩子,温柔简直大吃一惊,张嘴就啊了一声。   那一声啊可真是响亮,吓的一边正往衣柜走,准备翻箱倒柜的顾续都愣住了,扭扭歪歪地转身,大眼萌萌地睁着,看着坐在阳台边上那个沙发里,一脸震惊的妈妈。   他看了一小会儿,蹬蹬蹬地跑过去,朝妈妈怀里一扑,要去抢她手机。   大概是觉得那手机让妈妈变得可怕,所以要抢走。   温柔不给他抢,单手抱起他,冲着他的脸蛋亲了一下,抱着他去书房,把他往顾慕臻怀里塞。   顾慕臻:“……”   顾慕臻正忙的昏天暗地,对着电脑在开今年度的最后一次董事大会。   温柔连门都没敲,直接推了门进来。   门声响的时候顾慕臻压根没听到,他开会开的极专注,直到怀里猛然塞进一个小鬼,他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视频会议挂断,抱紧顾续,抬头瞪着温柔,却见温柔已经转身,往门外去了。   顾慕臻:“……”   顾续:“……”   一大一小,爸爸和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听到书房门嘭的一声关上,顾慕臻问顾续:“你妈妈怎么了?”   顾续指着耳朵,软糯的声音不太清晰地说:“鸡,鸡,鸡,手鸡。”   顾慕臻:“……” 第224章 偏偏听不懂她的情话   顾续见爸爸好像听不懂,急的一个劲的挥胳膊:“鸡,鸡,鸡,坏,坏人。”   顾慕臻:“……”   他伸手将儿子乱探的胳膊拿住,轻轻放回到怀里,再将他抱起来,轻拍着他说:“爸爸听懂了,你别激动。”   顾续:“……”你真懂哦?   顾慕臻:“……”儿子这鄙视的小眼神跟谁学的?   顾慕臻抱着顾续出去,找温柔。   先去卧室,没找到人,听到楼下有声音,他就抱着顾续往楼下去。   刚走下去就听到她在跟谁讲电话,惊讶的语气一声连着一声,断断续续地听到她在说:“不知道亲生妈妈是谁?……刚出生两天就抱回了温家?……二叔可真是……怎么可能没有妈妈呢……那么小的孩子,没妈妈照顾怎么能行呢……”   顾慕臻挑眉,孩子?二叔?没妈妈?   这几个词一连起来,再听着温柔那种惊讶到不行的语气,顾慕臻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久展得了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两天就被抱回了温家,但是这个孩子的妈妈没有被温家接纳,也没有被温久展接纳,很可能再也不会出现。   顾慕臻眼眸转了转,抱着顾续去客厅看电视,给顾续调了一个动画片的节目,顾续坐在顾慕臻的怀里,看的津津有味。   温柔在阳台边讲电话,听到客厅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扭头看一眼。   见顾慕臻抱着顾续坐在那里看电视,她额头抽了抽,又跟江女士唏嘘了半天,这才挂断,走过来。   顾慕臻把儿子抱开,放在沙发一侧的角落里,让他靠在那里,然后伸手拉住温柔的手,将她拉到腿上坐着。   他拥着她的腰,低声问:“你二叔得了一个孩子?”   顾续看看电视,看看抱在一起的爸妈,再看看电视,再看看抱在一起的爸妈,小手伸出来,挠了挠头。   温柔还是满脸的惊诧之色未落:“是呀!你说二叔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呀!这忽然就有了一个儿子!”   顾慕臻挑眉:“还是儿子?”   温柔说:“可不是么!是儿子,叫温忆归!”   顾慕臻问:“温忆归刚出生两天?”   温柔点头:“嗯!”   叹一口气,又道:“我妈妈说,温忆归没有妈妈,现在由温家人带。”   她搂着顾慕臻的脖颈,看向一侧的顾续:“二叔就算再不愿意,为了温忆归着想,也要让温忆归的妈妈进温家大门呀!反正他娶谁都是娶,娶了孩子的妈妈不是正好吗?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没妈妈,没妈妈的孩子,童年会开心吗?长大了能不渴望母爱吗!”   顾慕臻眯了眯眼,薄唇在她耳际处吻了吻,搂着她靠在了沙发里,想着似乎从前年开始温久展就开始闹绯闻,去年闹的最凶。   去年他在椿城工作,是亲眼所见温久展确实有很多次带女人出入酒店,那不会有假。   有女人,有绯闻,有孩子也不意外。   但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温久展故意的呢!   认真想一想,就觉得很刻意。   如果温久展不愿意,没一个女人能怀上他的孩子。   如果温久展不愿意,没一个女人敢生下他的孩子。   可如今,有女人怀了,还生了!   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温久展才不娶那个女人,但那孩子又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不能不要,还是儿子,他更加不会不要了!他正缺个儿子继承家业呢!   顾慕臻沉着眉头想了想,冲温柔说:“二叔在外面有女人,出现个孩子也正常,不接纳那个女人,肯定是那个女人背着二叔怀了孩子,还生了下来,让二叔知道了,二叔能不生气吗?要孩子不要母亲的做法很正常。”   温柔推开他,一脸的不悦:“哪里正常了?就你们男人才觉得这正常!”   她哼一声,连他的腿都不坐了,挪到顾续边上,将顾续抱到怀里,陪顾续一起看动画片。   顾慕臻:“……”   又不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还生了一个私生子,她对他发什么脾气?   顾慕臻干脆一伸手,将她和儿子一起抱到怀里,亲了儿子一下,又去亲她。   她却别过脸,不让他亲。   顾慕臻:“……”   顾慕臻看着她生气的俏脸,伸出指腹,狠狠揉了一下,然后放开她和顾续,起身拿了手机,给顾夫人打了个电话。   不久,顾夫人就亲自开了车过来,将顾续接走了。   又对温柔说:“我这两天闲了,顾续我带几天,等过完年你们再抱回来。”   温柔:“……”   没了顾续那个小东西在一边碍事,顾慕臻直接将温柔按在沙发里,用力吻住。   吻一会儿,松开她,摸了遥控器,将窗帘全部关上,落了她的衣服。   事后顾慕臻抱她上楼,浴缸里放了水,抱她靠在浴缸里沐浴。   她要起,又被他按住腰,嗓音哑沉:“我想陪你好好泡一会儿澡的,你要是非不安分,那不泡了,我们再继续。”   温柔吓一跳,连忙又坐回他的怀里,他顺手搂住,惬意地靠在那里,聊着温久展的孩子。   说着,就问道:“妈给你打电话,有说让我们过去吗?”   温柔摇头:“没有让我们过去,说我们才刚回来,没必要跑一趟,反正明年还要去,今年温家要给温忆归办出生宴,明年还要办百日宴,百日宴的时候我们在就行了。”   顾慕臻说:“听妈的安排,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们也实在折腾不起。”   温柔嗯了一声,顾慕臻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温柔要打开他的手,却被他抓的更紧。   上了三十的男人呀!   真真是不节制!   从楼下的客厅到浴室,再到床上,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晚上顾夫人给温柔打电话,温柔都没接到,是顾慕臻接的。   顾夫人让他们晚上回顾家吃饭,顾慕臻看了一眼床上有气无力的温柔,委婉地拒绝了。   等挂断顾夫人的电话,顾慕臻就另外订了晚餐。   晚餐送到别墅,他抱温柔起来吃。   吃完继续。   实在是从温柔怀上顾续开始,顾慕臻就觉得自己没有一天是彻底满足过。   这好不容易把顾续送到爸妈那里了,他怎么能不抓紧机会好好享受呢!   反正明天晚上才回顾家,今夜怎么闹腾都行,明早又不用起床。   顾慕臻闹了温柔一下午,又闹了她大半个晚上,总算一脸餍足,浑身满足,抱她又洗了个澡,钻进被窝就睡。   可第二天还没醒,别墅的门铃就被按响,还是一直响一直响。   温柔在顾慕臻怀里翻了个身,十分暴躁。   顾慕臻也十分暴躁!   他不去开门,直接拔了门铃的那根电源插头,又倒回床上,拥着温柔继续睡。   门外按门铃的何乐:“……”   她嘟嘟嘴,抱着于如意重新回去,刚准备将于如意的羽绒服脱下来,于时凡就已经穿戴整齐,从楼下走了下来,手上拎着车钥匙。   见她和于如意又拐回来了,他疑惑:“不是说去看看温柔和顾续吗?怎么还在家里?”   何乐见于时凡下来了,也不给于如意脱衣服了,努了努嘴说:“好像不在家,但又应该在家,我起初按门铃,还能听到里面有铃声响,后来就听不见了。”   她拧了拧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时凡挑眉,拿起手机给顾慕臻打电话,结果,那边关机。   于时凡又打给温柔,温柔的手机也关机。   如此熟悉的节奏,于时凡猜到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了,或者,昨天干了什么。   他笑道:“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肯定还在睡觉,这是慕臻跟温柔在一起的不变习惯,既然他二人还在睡觉,那你就不要去打扰了,等回来了再找温柔和顾续。”   何乐叹道:“我就怕我回来了温柔和顾续又走了呀!”   于时凡说:“不会的,他们走不到那么早。”   何乐和于时凡要带着女儿随何执一起回老家,今年过年在何家的老家过。   何乐生下于如意后,何父何母来了谍城,何乐要给何父何母买房,何父何母没要。   他二人就住在翠皇苑的别墅,照顾女儿和孩子,等于如意一岁后,何乐能自己带了,两个老人就又回去了。   不是他们不想跟女儿和儿子甚至是外孙女在一起,但这里没他们的朋友,没他们的伙伴,没他们熟悉的人。   出门见了人,谁也不认识谁,客气地说了几句话,走脸不走心。   生活是好了,住的也好了,可说真的,过的并不自在,也不惬意,哪里有他们在家里过的舒服自在,开心快乐呀!   二老不愿意呆在谍城,何乐劝不住,何执劝不住,于时凡也劝不住。   想想二老一直活在老家,一辈子没离开过,亲戚朋友也都在那里,让他们离了根,来谍城,也确实有些为难他们。   于是就没再劝,给他们买了车票,送他们上了车。   于时凡跟家人们商议过,以后过年,轮流着来,今年在于家过,明年就在何家过,以免何家父母想女儿想外孙女。   于先生和于夫人也同意,前年何乐还怀着孩子,在于家过的,去年生了孩子,也在于家过,故而,今年就回何家过了。   二人今天带孩子出发,何乐原想着去看看温柔和顾续,因为这一走,大概得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但谁知,按了门铃,人不应。   打了电话,又关机!   何乐只得说:“好吧!”   于时凡去换鞋子,换好鞋子,伸手将于如意抱到怀里。   于如意长的非常漂亮,头发乌黑明亮,剪着齐流海,大大的眼睛像黑珍珠,又打扮的很时尚,远远瞧去,像活生生的芭比娃娃。   于时凡简直把女儿当了手心宝,平时只要他在家,一定是他在抱女儿,照顾女儿,没何乐什么事儿。   于时凡将于如意抱出去,何乐跟在后面,关上门。   上了车,于时凡要开车,何乐和于如意坐在了后面,因为于如意要坐婴儿车,故而,何乐只能跟她一起坐后面。   该带的行礼都带了,路程有些长,何乐特意备了一些水和果果以及奶l粉,怕于如意饿。   何执还在原来的公寓里住,这一晃,他也大三了,长高长帅了,而莫雨思和许蕾蕾则毕业了一年多。   两个人各自有了工作。   许蕾蕾在许氏钟表公司上班,担钟表设计师。   莫雨思阴差阳错,进了潮商标大楼,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原本莫雨思的成绩极差,也不爱学习,但其实,成绩差,不爱学习,不代表这个人就笨。   莫雨思不笨,她只是流里流气习惯了,也不务正业习惯了。   可偏偏,让她遇到了何执。   何执看似玩劣,但其实,对待学习极其认真。   在何执的影响下,莫雨思也开始认真对待学习,还好不算晚,她当时是大二,刻苦努力之后,毕业了也以优秀的成绩拿到了毕业证书。   她投了简历,却不是驻谍城的潮商标公司,而是别的一家设计公司,但不成想,投的时候点错了,她之前看过潮商标的招聘网站,收藏过他家的人事部邮箱,于是就那么错投了过去,然后,被录取了!   莫雨思凭生没大志向,一心想压过莫馥馨,但莫馥馨走娱乐风,她可不喜欢娱乐圈的那些氛围,故而,也不上赶着去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就是想在嫁人方面优胜莫馥馨一筹,但自从遇到何执后,莫雨思连这一点的志向也没了。   她想,可能她这一辈子都压不过莫馥馨,这就是孽缘!   她妈妈盖过了她妈妈,成了笑到最后的人,可她却盖不过她,永远没她闪耀,最后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没什么身份地位!也没钱!   莫雨思憋闷,但每回一见到何执,一切憋闷的情绪都没了。   久而久之,她也认命了。   潮商标的工作极对她的胃口,又是她的专业,工资也让她满意,于是她就去报道上班了,到现在,已工作了半年有余。   何执对许蕾蕾的喜欢是与日俱增,只是许蕾蕾纵然对于时凡死心了,却也无心无力再去接受另一段感情,再者,许蕾蕾是真的不喜欢何执这样的男人,她就喜欢比她年龄大的,像于时凡那种成熟稳重的,所以她对何执压根不感冒。   上学的时候,同在一个学校,又因着何乐和于时凡的关系,何执天天找她,她躲不过,拒不过,就与他虚与委蛇着,可一毕业,许蕾蕾就切断了一切何执可能找她的机会。   何执最近也很郁闷,从放寒假之后,他找了许蕾蕾很多次,要么她还在开会,要么她在外面,要么就是她出差了,总之,他每回找她,她就是能够偏巧不在。   何执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许蕾蕾是有心避他。   最后何执也不找她了,天天找莫雨思诉苦,喝酒。   莫雨思心里也苦啊,自己喜欢的男人,深爱的男人,天天在她面前思念别的女人,她能不苦吗?   可她什么都不说,就陪他喝,陪他发泄。   等他喝醉了,她再把他送回家。   昨天何执没敢多喝,因为知道今天要回老家,所以睡一觉起来,头不疼,神清气爽。   收拾收拾,换好衣服,就接到了何乐打的电话,让他下来,说她和姐夫十分钟后就到了。   何执不敢耽搁,拎了行礼箱,锁了门就下来。   刚推着行礼箱出小区大门,就看到披着长发,戴着一个大墨镜,穿着黑色大衣,长裙,长靴,时髦又单薄的莫雨思。   她手里正抱着一个大热杯,往小区里面进呢!   看到何执出来了,她立马站住。   何执看到她,扫一眼她的衣服,对她十分无语了,她就不冷吗!   夏天从不穿裤子就算了,冬天也从不穿裤子!   这姑娘是裙子癖吧!   她的靴子极高,都超过了膝盖,像袜子一般缠裹在腿上,那腿又细又长,竟也十分好看。   裙子是百褶款红色的,上衣和羽绒服都是黑色,连靴子都是黑色,显得那红裙子就格外的亮眼。   裙摆和靴子顶部之间,是一截白花花的大腿。   何执知道,你看着那腿白,其实不是腿,是袜子。   何执还摸过那袜子,极厚!   他当时担心莫雨思这么穿会被冻成人干,结果,莫雨思让他摸了她的袜子,他这才知道,她也还知道保暖的丫!   眼睛从莫雨思的身上扫过,再从她手上拿着的热杯上面扫过,走到她面前,拉竿一丢,双手揣羽绒服的兜里,看着她问:“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   莫雨思看白痴的样子看他:“送你呀!你不是说今天要回老家吗!你这一回去我们就有半个月不能见面了呢!”   何执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你没手机?你不能发视频?”   莫雨思:“……”   她的重点是,她想送他!   谁没手机,谁不知道发视频了!   她表达的是不想跟他分开的意思,这人成绩那么好,对别的女人的喜欢或讨厌也一眼能识别,能听得出,怎么就偏偏听不懂她的情话呢! 第225章 背后的联盟   莫雨思翻了翻白眼,不打算跟他说这个了,换个话题问:“你吃早饭了没有?”   何执说:“还没有。”   莫雨思说:“那我们先去吃早饭,我也还没吃。”   何执说:“我姐和姐夫一会儿就到了,可能没……”时间吃了。   后面四个字还没说完,莫雨思已经拽着他,又拽着他的行礼箱,去了小区门口旁边的面店。   他二人敢坐下,老板娘就端了热气腾腾的面碗过来。   何执:“……”   莫雨思说:“吃吧,我早点好了!你现在就开吃,等你姐姐和姐夫来了,你早吃完了!”   何执看她一眼,拿起筷子。   开吃前,说了句:“谢谢!”   莫雨思笑道:“不用谢!反正我也习惯请你吃早饭了!”   何执哼一声:“说的我没请你吃过早饭似的!”   莫雨思听后,笑的越发的开心,跟着拿起筷子,吃起了面,不再说话。   等于时凡的车开到,何执还真的已经吃完了。   于时凡和何乐还没吃饭呢,原本是想接了何执,一块吃,结果他一个人先吃了。   何执也是冤枉,不是他不等他们,是盛情难却!   等到了于时凡和何乐来之后,莫雨思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便冲何执摆摆手,上了一辆停在人行道的车,开上走了。   何乐往那车看一眼,又看向何执,眼神意味幽长的很。   于时凡也看了何执一眼,觉得莫雨思这个姑娘的心思这么明显,何执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于时凡甩甩头,问何执在哪里吃的饭,何执指了小区门口的面馆店。   于时凡看了一眼,要赶时间,他也不去找别的地方吃饭了,把于如意往何执怀里一塞,拉着何乐去吃饭。   吃完饭,一行人上车,往何家老家去了。   温柔和顾慕臻睡到大中午,饿醒,两个人双双起来,出去吃了饭,饭后就直接回了顾家。   中午的时候顾银章接到了温久展的电话,知道温久展中年得子,顾银章特地道了喜。   因为温久展给温忆归办出生宴的时间就在今天,今天温家老宅上上下下都在忙,又在大年三十,越发喜庆。   而又正因为是大年三十,每家都在忙着过年,温久展就没有要求顾银章带顾夫人过来,只是跟他们说一声,又说来年如果有时间,等温忆归办满月宴或是百日宴的时候再来。   顾银章笑着说:“今天是去不了了,明年一定去。”   温久展说:“明年你能带顾夫人一起来就来,不能来就让顾慕臻和温柔过来,反正明年他们就在椿城,比较方便。”   顾银章没跟他客气,说了一声好。明年他还真不一定有时间过去。   温久展打电话就是跟顾银章说这事,说完道了声新年好,便挂了。   顾银章挂了电话,去跟顾夫人说这事儿。   顾夫人知道后,又是惊又是讶。   等顾慕臻和温柔来了,顾夫人和温柔一块在客厅里照看顾续,顾慕臻被顾银章喊到了楼上的书房,蓝姨被批了假,去了椿城陪蓝阮过年,府上负责做饭的是临时家政,这会儿没在。   温柔自己剥着桂圆,顾夫人在一边说温久展得了一个儿子的事情,问温柔:“告诉你们了吗?”   温柔将桂圆塞进嘴里,吃下去,吐了核,这才回话道:“说了,昨天说的。”   顾夫人笑道:“中年得子,你二叔是有福的人。”   温柔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有福,对二叔来说,这可能真的是大喜事,但孩子没有妈妈,怎么想怎么心疼。   温柔看着顾夫人,很想问她,那你知不知道温忆归没有妈妈。   可话要吐出口了,又被她咽下。   她问这个干什么呢,昨晚顾慕臻都觉得温忆归没有妈妈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顾夫人当了豪门贵妇这么久,也觉得这事儿很正常吧?   温柔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二叔这个岁数能有自己的儿子,我也替他高兴。”   顾夫人说:“明年你和慕臻去了,好生备些礼物。”   温柔说:“我知道。”   顾夫人便不再提温久展的孩子一事,说了过年的一些安排,温柔听着,只觉得一回谍城,事情就特别多。   她回来的不晚,但也不早,大概二十号左右回来的,因为她接到了乔姆翰的年会邀请,顾慕臻也接到了顾银章的电话,让他回家参加公司年会,所以他二人在二十号前夕就带了顾续回来,李以自然也跟着。   温柔回来后隔了一天就去参加了潮商标的年会,又隔一天,陪顾慕臻一起参加了顾氏企业的年会。   然后又去见了安可儿,跟莫馥馨聚了聚,之后又跟何乐和于如意出门,参加各种亲子活动。   然后又拉着何乐去买新年衣服和礼物。   然后又是各种拜访,有别人来她家的,也有她被顾夫人拉着去别家的。   寻常人家的就算了,但顾夫人今天特意强调了两家,那就是谍城两大政权之家肖家和文家。   顾夫人说:“肖政的儿子今年也结婚了,那时候你和慕臻都在椿城,慕臻正忙,回不来,我们去贺的喜,这事儿慕臻跟你说过吧?”   温柔点头:“说过,大概是今年九月份左右的事情,那个时候慕臻正是最忙的时候,电话里贺了喜,没回去。”   顾夫人说:“是呀,所以过年你和慕臻得去一趟,我跟你爸合计了一下时间,初一最好,也就明天,你和慕臻早些起床,带上顾续,去肖家拜个年,再去文家也拜个年。”   温柔没意见,从她嫁到顾家起,当年过年她就随顾慕臻一起去了肖家和文家,两年下来,她也对那些人蛮熟悉了,便笑着应下。   楼上的书房里,顾银章也在交待顾慕臻这件事情。   故而,晚上顾慕臻就不敢再闹温柔,两个人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的很早,六点就起了,起来换好衣服,又婴儿房,却发现顾续早已经被顾夫人穿了起来,此刻正在楼下接待早来拜年的人。   去肖家和文家备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顾慕臻带着温柔和顾续,与家中来拜年的人打了声招呼,这便开车走了。   先去肖家,再去文家,刚把车停在肖家别墅门口,就与薄京和陈河撞上了。   三辆车依次停靠后,三辆车里的人陆陆续续下来。   温柔抱着顾续,顾续穿着大红的羽绒服,模样精致又漂亮,萌萌地看着薄京和陈河。   薄京和陈河都是大年初一来肖家和文家拜年,前两年都没有碰到顾慕臻和温柔,但今年碰到了。   薄京微微挑眉,望着顾慕臻问:“今年怎么来这么早?你不是历来都在十五的时候才来吗?”   顾慕臻说:“今年想跟你们凑个热闹,不行?”   薄京笑道:“当然行!”   陈河只浅淡地跟顾慕臻打了个招呼,便全身心去与温柔说话,还伸手将顾续抱到了怀里。   顾续不认生,以前也见过陈河,自然不排斥他。   顾慕臻在一侧看着,薄唇微抿,却什么都没说,只走上前,从陈河手里把顾续抱回来,伸手抓住温柔的手,往肖家大门进。   陈河:“……”   薄京在一边同情地拍着陈河的肩膀:“你以前得罪过慕臻?”   陈河:“……”假想的情敌,算不算变相的得罪?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呀!   顾慕臻居然还记着!   他得多记仇!   陈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那么记仇的性子,我敢得罪他吗?我没得罪过他!”   薄京不信,顾慕臻纵然爱记仇,但不会无缘无故随便给人安仇人的帽子。   陈河一定得罪过顾慕臻,但他自己没感觉。   薄京有些同情地看了陈河一眼,跟着进了肖家大门。   大年初一的早上,来肖家拜年的人很多。   前两年,看到薄京和陈河来了,肖政以及肖大少接待接待,说一些新年吉祥的话,就打发人走了。   但今年,肖政却有些面色凝重地把薄京和陈河喊到了书房,顾慕臻往那三个人瞥了一眼,眼眸微转,又看了肖大少爷一眼,没多问,可肖大少爷却拿了烟给他,把他带到了阳台外面抽烟,跟他说了一些事情。   温柔和顾续在客厅里坐着,肖大少爷的媳妇在陪她,招待她,别的客人有肖夫人招呼,她倒不忙。   没一会儿文大少爷也带着他的妹妹来了。   文大少爷一来,也凑到肖大少爷和顾慕臻那里抽烟,一根烟抽完,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文怡去抱顾续,刚把顾续抱到手,她就啊呀一声:“怎么这么沉了!”   她冲顾续的小脸亲了一口,看着顾续乐呵呵的看她,她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小鼻梁:“你又吃胖了,知道吗?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再这么吃下去,你要讨不到媳妇了!”   顾续:“……”   温柔:“……”   肖大少爷的媳妇:“……”   温柔一边剥着瓜子,一会儿给顾续吃,一边笑道:“没事,你等着顾续,等他长大了,让他娶你。”   文怡:“……”   她嘟嘟嘴,抱着顾续坐到温柔身边,让顾续稳稳当当地靠在自己怀里了,她这才伸出两只手,掰着手指头:“你儿子才两岁,我今年都二十岁了!等你儿子长到二十岁,我四十岁了!”   温柔更正:“没四十,三十八,正如花。”   文怡:“……”   旁边肖大少爷的媳妇:“……”   文怡低头,揉顾续那张越长越俊的脸:“小老公,快快长大哦!”   小老公顾续睇给她一个极嫌弃的眼神,然后两胳膊一伸,两腿一蹬,钻到妈妈怀里了。   文怡:“……”我没嫌弃你小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老!   温柔被顾续这动作搞的笑出声,肖大少爷的媳妇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的客人们听到这边有笑声,也过来凑热闹,又陆陆续续离开。   温柔和顾续在肖家坐了近一个小时,顾慕臻才出来。   就他一个人出来了,其他上楼的人都没出来。   顾慕臻出来后,跟肖夫人和肖大少爷媳妇打了个招呼,带着温柔和顾续走了。   文怡是跟着文大少爷来的,自然坐在那里等哥哥。   出了前温柔把顾续的外套穿上,顾慕臻给她把羽绒服穿上,再穿自己的大衣,然后把顾续抱到怀里。   上了车,温柔在后座陪顾续,问正开车的顾慕臻:“大过年的,你们还在楼上谈事情?你都上去了一个多小时,薄京他们还没出来,是还在继续?”   顾慕臻想到刚刚在那个书房里,肖政所说的话,俊眉微拧,嗯了一声。   温柔听他声音不对,问道:“出了什么事?”   顾慕臻抿唇,打着方向出别墅,一路驶进主道,寻常的口吻说:“没事,跟我们无关的事情,薄京能处理好。”   “哦。”跟薄京有关呀。   温柔不管了。   只要跟顾慕臻没关就行。   两个人从肖家出来,又绕去了文家,顾慕臻在文家跟文政说了一会儿话,又跟文政去了一趟书房,出来顾慕臻的眉头拧的更深,但他什么话都没跟温柔说。   本来也确实跟他们无关。   那是关于军商联盟的事情,虽然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天,薄老太太亲自发宴贴,宴请宾客那一日,解散了军商联盟,但似乎,薄京花了四年的时候处理的事情,并没有完全处理妥当,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这只是他们的推测,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一只鱼,故而,他们只是提前做应对,在商量对策罢了。   顾慕臻也被受邀去听这件事情,是因为顾家财力雄厚,多次以资金相助,顾家是唯一一家没有参与其中又深知这些事情的商家。   顾慕臻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但不参与,也不对温柔说。   一来跟他们无关,二来说多了温柔又要担心了。   倒不是为他担心,怕要为莫馥馨担心,那一个漏网之鱼很可能会潜伏到谍城,伤害那些商盟成员的家人。   薄京应该是那个人最憎恨之人,莫馥馨作为他的心头爱,应该会受到首当其冲的伤害。   薄京这会儿正伤脑筋吧!   顾慕臻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温柔和顾续,想着不管这件事情跟不跟他们有关,他也要保护好他们。   回了家,顾慕臻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顾银章,提醒顾银章,最近也小心些,最好派些人在身边,也派些人在他母亲身边。   顾银章听了,也让他自己加派些保镖,再给温柔和顾续加派些保镖。   顾慕臻嗯了一声,可不等他花钱雇人,陈河就已经主动请缨,当了温柔和顾续的保镖。   顾慕臻:“……”   原本顾慕臻不知道陈河也是军商联盟一员,但后来就知道了,还知道陈里樊也是,陈里樊倒想主动来保护温柔呢,但他太忙,也因为他是长辈,跟在温柔身边也不方便,故而就遣了陈河来。   顾慕臻对陈河的抵制,从那晚大年三十他陪温柔放烟花就开始了。   纵然顾慕臻已经跟温柔成亲,还有了顾续,可这种抵制却没有消灭。   每次看到陈河,顾慕臻没都好脸色。   但比起自己的抵制,妻子和儿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顾慕臻虽然不乐意,但还是默许了陈河这个保镖。   陈河在谍城没工作,唯一的工作就是打理虞山会所,以前他不在,虞山会所也被人打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如今陈里樊也在谍城呢,陈河也不怕虞山会所没人打理,便全职当起了温柔的保镖。   但虽说是全职,却是全天候跟在顾慕臻身边。   过完年,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薄京那边已经在动手暗中调查,目前也还没查出来可疑之人。   顾慕臻和温柔打算过完元宵节以后,三月初去椿城,所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跟朋友们聚会。   刚好何乐和于时凡也从何家的老家回来,于是顾慕臻叫上了于时凡一家人,又叫上了邹严寒,还叫上了薄京,以及盛文林到了虞山会所聚会。   这才知道虞山会所是陈河的产业。   温柔不关心这个男人们最喜欢来的会所是谁开的,顾慕臻以前倒也好奇过,但没兴趣查,结婚后,忙着度蜜月,又忙着回顾氏接管家业,温柔又怀孕,又去了椿城,这一桩桩事情下来,顾慕臻对这个虞山会所更加没兴趣知道了。   如今陈河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这次来了虞山会所后,他这才知道虞山会所背后的老板是陈河。   其实邹严寒和于时凡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来得及对顾慕臻说,谁会没事提一个会所呀!   顾慕臻望着陈河,想着他是军商联盟一员,那他能拥有虞山会所这样的神秘企业也不算新奇了。   军商联盟的成立,便在于军政和商人之间的协议,军政为愿意出力的商人们谋利益,商人们隐姓埋名,以代号活跃在各个任务中,他们的信息会被全被抹掉,不被任何人查到。   但军商联盟解体之后,他们的身份就光明正大了,可以露面,经营自己的利业公司或是企业或是店面。   但同时又有个弊端,就是他们一露面,他们的信息也会被漏网之鱼查到,所以,陈河本身也是个危险体呢! 第226章 一早就知道   知道这个虞山会所是陈河的产业,顾慕臻就不客气了,什么贵就点什么。   原本顾慕臻极想在婚前带温柔在虞山会所浪一圈,最后没能如愿,所以他打算今晚在这里如愿。   人很多,邹严寒来了,自然带了安可儿,于时凡是拖家带口,而何乐来了,顺便也带何执来涨涨见识,何执来了,莫雨思也来了,薄京来了,莫馥馨自然也来了,这两个不对盘的姐妹,一见面就是风霆雷电,而盛文林来了,盛米贝自然也来了,盛米贝来了,方横也来了,而知道今天邹严寒在这里,张若云怎么会不来呢,于是张若云和张原也来了,说也奇怪,这些人来就算了,没想到许蕾蕾也来了。   何执见到许蕾蕾,眼睛一亮,要往她身边冲,可还没冲到许蕾蕾身边呢,就见许蕾蕾跟张原聊了起来。   何执站在那里,见二人聊的十分投机,似乎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既泛酸又添堵。   他想硬往两人跟前插,但脚就像生了钉似的,挪不出一步。   看着许蕾蕾神采飞扬,眼睛闪闪发着光,他垂了垂眸,双手握紧,转过身子。   一转过身,就看到莫雨思站在他身后。   大概没防备到他会转身,莫雨思愣了一下,见他看了过来,她问道:“怎么了?不去找蕾蕾吗?”   何执低声说:“不去了。”   他神情更加低落地走到一个角落里,窝在那里喝酒。   莫雨思扭头朝他看了一眼,没有跟过去,反而去凑张原和许蕾蕾的热闹。   何乐将何执的一切举动看在眼里,低叹一口气。   温柔似乎也看出来什么端倪了,冲到何乐耳边,低声问:“何执喜欢许蕾蕾?”   何乐说:“孽缘呀!”   许蕾蕾之前爱慕于时凡,可于时凡不喜欢许蕾蕾,他喜欢何乐,后来何乐的弟弟又喜欢上了许蕾蕾,可许蕾蕾不喜欢何乐的弟弟,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   何乐将自己的忧愁说了,温柔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何乐瞪着她:“我都担心成疾了,你还笑!我真怕我弟弟第一次情窦初开就惨遭滑铁卢!以后不敢再谈恋爱了!那样我们何家不是绝后了吗!”   温柔还没安慰她,旁边的莫馥馨抿了一口红酒,朝围着张原和许蕾蕾的莫雨思看了一眼,有些牛嘴不对马头地开腔:“我这个妹妹虽然挺令人讨厌,但有时候能力还是不弱的。”   她说的突然,这话又说的没头没尾。   她们在说许蕾蕾,她怎么扯到莫雨思了?   还有,莫雨思的能力强不强,弱不弱,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温柔是觉得没关系,温柔去年去了椿城,没去椿城之年,生孩子带孩子,跟何执接触的少,更加不知道何执跟莫雨思是什么情况,可何乐知道。   何乐眼珠子蓦地一转,也往围着张原和许蕾蕾坐的莫雨思看了一眼。   再转过头,去看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的何执。   想到这两年里,好像有弟弟的地方,就少不了莫雨思,而且弟弟跟莫雨思的关系确实很好。   弟弟对莫雨思可能没男女之情,弟弟把莫雨思当成了兄弟朋友,可莫雨思没把弟弟当兄弟朋友,莫雨思是把弟弟当男人来看的。   再想到他们回家那一次,莫雨思又在弟弟身边。   何乐收回视线,看另一侧沙发里正津津有味玩着的顾续和于如意,她又叹道:“我操心也没用,想来我弟弟有自己的姻缘。”   温柔说:“嗯,你确实不用太过操心,何执大了,自己会处理自己的感情。”   莫馥馨说:“有我妹妹在呢,你操心什么。”   何乐:“……”   何乐望着莫馥馨,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   张若云和安可儿在邹严寒身边,盛米贝在盛文林身边,方横又在盛米贝身边,他们几个人在张原和许蕾蕾附近。   顾慕臻和于时凡坐在餐桌一侧的沙发里点菜,点完菜,陈河拿下去安排,顾慕臻和于时凡这才双双起身,各往自己媳妇和孩子这边来。   顾慕臻坐到温柔身边,瞥了一眼跟于如意玩的十分起劲的儿子,对温柔说,他来照顾顾续,让她去打牌玩一会儿。   何乐一听打牌,眼睛一亮,立马把于如意也交给了于时凡,拉了温柔就去了麻将机边。   她二人一去,莫馥馨也跟着去了。   知道要打牌,盛米贝也赶紧起身,冲了过去,于是,张若云和安可儿都没抢到位置,只得在一边看着。   莫雨思不打牌也不看牌,她拉着许蕾蕾去找何执。   许蕾蕾不去,推开她的手:“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想再跟张先生聊一些有趣的事情。”   被她推开手,莫雨思也不勉强,就束手站在那里,看着她笑道:“那你们聊吧,我去陪何执。”   说着,看了一眼张原。   莫雨思过来也只是试探试探,这么一试探,她就明白许蕾蕾和张原是怎么回事了,应该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意思,但又没有直接说明,还处于谨慎交友的状态。   莫雨思笑着转身,心想着,原来许蕾蕾又恋上了张原呀!   许蕾蕾跟张原是如何认识的呢?也是通过手表结的缘。   谍城的一次钟表展上,许蕾蕾代表许氏钟表做现场讲解,张原那天去了,听了她的讲解,就与她讨论了几句,然后买了一款手表。   那之后二人就时常联系着,许蕾蕾还当他的专职售后服务,只是张原那手表一直戴着,没出问题,就也没用到这样的售后服务。   张原一直没时间谈恋爱,上学的时候刻苦读书,毕业了又刻苦创业,与N时代公司融资后,为了早点独当一面,也是不停的加班,一直没时间谈恋爱,他也老大不小了,他比方横还大一岁,比顾慕臻都大一岁,如今顾慕臻的孩子都两岁了,他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遇到许蕾蕾,几乎一眼就相中了,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很想跟她在一起。   张若云还打趣他,说他们张家在这事儿上有遗传。   是呢,张若云和张原的爸妈就是一见钟情,后来结婚生子。   张若云对邹严寒一见钟情,张原又对许蕾蕾一见钟情,这还真的是家族遗传。   盛米贝去搓麻将,方横跟着过去看。   方横去了,盛文林就不凑热闹了,这两年盛米贝早跟陈展运没联系了,但跟方横的联系却增多,盛文林经常看到盛米贝休息的时候,方横在盛家别墅外面等她,大约是约好了出去玩吧。   盛文林旁敲侧击地问过盛米贝,问她是不是在跟方横交往,盛米贝却说不是。   盛文林就不问了,看来妹妹还是没开窍。   方横不急,这两年盛米贝身边再没有别的异性,就算有,他也能凭现在的能力把那些不应该出现的异性都背地里解决。   陈展运的事件,只此一次就够了。   盛米贝要么不谈男朋友,要谈就只能是他。   方横一手搭着盛米贝的椅背,半个身子倚在她的椅扶上,看她打牌。   安可儿也想去看看,学习学习,邹严寒拉住她手:“你想玩的话,再去开一桌。”   这个包厢只有一个麻将机,但隔壁包厢还有。   顾慕臻抱着顾续去教温柔,经过邹严寒和安可儿的时候,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麻将机一桌只能坐四人,那四个姑娘去了,这边还有好几个姑娘呢,安可儿,张若云,许蕾蕾,莫雨思,刚好又够一桌。   男人们就算了,有女人们在的地方,男人们就绅士点,不要抢麻将机了。   顾慕臻想到这四个姑娘,脸上笑了笑,这是情敌对情敌呢。   饭菜还得一会儿上,他们又不是来赶时间吃饭,就是来玩乐,自然不急着吃饭,还有很长的麻将打呢。   邹严寒让陈河去旁边又开了一个包厢,带着安可儿往那里去了,张若云和张原也跟上,张原去的时候把许蕾蕾也邀请上了,经过何执和莫雨思的时候,安可儿将他二人喊上,于是一行人去了另一个包厢。   这边顾慕臻抱着顾续,去看温柔打牌,顺便教她如何赢。   结果,刚走到麻将机边呢,顾续就激动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往妈妈怀里挣,嘴里不停地喊:“麻麻,麻麻!”   温柔无奈,伸手去抱他,让顾慕臻坐那里去打牌。   可等她起来了,顾慕臻坐下了,顾续又要往顾慕臻怀里钻。   温柔:“……”   顾慕臻:“……”   何乐笑道:“顾续是想玩麻将呢!谁坐他要谁。”   温柔额头抽了抽,抬手就轻拍了一下顾续的小屁股:“那个不是玩具,不能玩!”   顾续:“……”   被妈妈打了一下,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又听她说那不是玩具,不能玩,眼睛更加湿漉漉地显得可怜了。   温柔抱着他去找别的玩具,顾慕臻站起身,直接将顾续抱到怀里,让温柔去玩,他抱顾续出去了。   有了顾续的前车之鉴,于时凡就不把于如意往麻将机前抱了,他也抱着于如意出去。   两个大男人,各自抱一个孩子,在走廊里找新奇之物,哄孩子。   这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有谁不认识顾慕臻和于时凡,见他们一人一个孩子在手,像个奶爸似的,几乎所有人都过来打趣一番。   等人都走了,顾慕臻和于时凡彼此看一眼,再各自看向对方怀里的孩子。   顾续很喜欢于如意,于如意也很喜欢顾续,两个人虽然各自在各自的爸爸怀抱里,但总是你招我,我招你。   顾慕臻说:“你女儿很喜欢我儿子呀。”   于时凡撇嘴:“是你儿子喜欢我女儿好不好?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喜欢她的男孩子可多了。”   顾慕臻看他一副傲娇骄傲的嘴脸,凉凉地说:“女孩子太招人喜欢了不好,长大了容易出事。”   于时凡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的女儿我一定会照顾好,倒是你,是不是羡慕我有女儿,才这么说风凉话?”   顾慕臻笑,看一眼于如意,于如意是真的漂亮。   顾慕臻将儿子往于时凡怀里塞,另一只手去抱于如意:“你抱我儿子,我抱你女儿。”   于时凡不干。   顾慕臻瞪着他,气的哼一声:“不就是个女儿吗?何乐能生,柔柔不能生?等柔柔给我生了女儿,你也别想抱一下。”   说着顾慕臻就抱着顾续又进了包厢。   于如意眨巴着眼睛,对于时凡说:“爸爸,顾叔叔好像生气了。”   于时凡亲亲她额头:“你顾叔叔是羡慕嫉妒我。”   于如意有点儿听不懂,歪着脑袋看他。   于时凡笑着说:“你顾叔叔羡慕我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嫉妒我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可他没有。”   于如意没多想,脆脆地说一句:“那我也当顾叔叔的女儿啊,我很喜欢顾续弟弟。”   于时凡:“……”你有一个爸爸就够了,干爸什么的,别想。   于时凡跟女儿讲不来大道理,就耐性地跟她说,顾续会有自己的妹妹。   事实上,顾慕臻进了包厢,确实被于时凡刺激的想要个女儿了。   如果他有一个和温柔长的一样的女儿。   顾慕臻只那样想着就觉得好开心。   天天抱着跟温柔长的很相似的缩小版女儿,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难怪于时凡天天女儿长女儿短,抱不离手,简直就是女儿奴!   顾慕臻心思活跃,把顾续先给陈河照顾,他拿了手机,到外面打电话,问温柔生产时的那个医生,要是温柔再要第二胎,什么时候最合适,医生给了回答后,顾慕臻就心中有数了。   他琢磨着今年下半年就可以备孕了。   大家在一起玩,玩的也只是热闹,因为不久后顾慕臻和温柔又要去椿城了,所以这一夜玩的就比较晚。   等离开虞山会所,顾续在顾慕臻的怀里睡着了,于如意也在于时凡的怀里睡着了。   温柔开车,回到翠皇苑之后,顾慕臻先安置顾续,再回到卧室,他就抱着温柔去了浴室,跟她说他想再要个女儿。   温柔吓一跳,她可没打算当生孩子机器!   温柔说:“不要!我有顾续一个就够了!”   顾慕臻吻着她:“可我觉得一个顾续不够呀!柔柔,你再生个女儿好不好?”   温柔说:“我如果生不到女儿呢?”   顾慕臻:“……”   他捏住她的下巴,笑着说:“那我们可以多生几个。”   温柔:“……”   她拍开他的手,气的要起,被顾慕臻一把搂住腰按了下来,压在怀抱里吻。   不给她喘息和反对的机会,一吻到底。   元宵节之后很多人都上班了,顾慕臻也在准备出发的事情,二十六号,顾慕臻带着温柔和顾续,还有陈河和李以出发去了椿城。   到了椿城,没过几天,就进入了三月。   三月的椿城极冷极冷,陈河在临走之前被陈里樊喊到了书房说话,然后陈河知道了江女士的丈夫,温柔的父亲,也就是温家大少爷温久容,竟是曾经军商联盟里最令人忌惮的黑鹰,是他父亲的过命好友,是他最敬佩之人。   他带着父亲的嘱托来到温家,去见了温老太太。   当温老太太知道他也是军商联盟一员时,激动的立马握住了他的手。   温柔其实没有听懂这些人的话,但温老太太懂,江女士懂,顾慕臻懂,就是温久展,他也懂。   事后顾慕臻跟温柔说了关于温久容,也就是她父亲的事情。   温柔听后,好久都没有回神,等回过神,她立马冲到江女士的卧室,对她问:“妈你一直都知道爸爸是做什么的?”   江女士正站在窗户前,面前的窗户打开了一扇,冷风蹿进来,她没觉得冷,她只是一手抱臂,一只手夹着烟,在那里抽烟。   温柔冲进来问了那一句话后,她将烟掸了掸,冲她招了一下手。   温柔走过去,看一眼她面前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三根烟头了。   她是从进了卧室就一直在抽烟吗?   温柔眉头微蹙,伸手把她的烟掐灭,扔在烟灰缸里,又关了窗户,把她拉到沙发里坐。   江女士顺势坐下去,撑着下巴说:“我一早就知道,从我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他不是寻常人,没结婚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   说着又笑起来:“你不知道你爸爸多难搞定啊,我凭生所有的耐心热情和死缠烂打都用在他身上了,好在,最后我把他给缠到手了。”   想到什么,她眼中又落了一丝痛,曾经的温久容,冰冷嗜血,他每天都是黑衣,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看到他,如同看到了人间地狱,他是个太过出色的男人,出色的令人心惊,仿佛不属于人间,可她硬生生把他拉到了人间,但最终,没能留住他,他还是离开了她。   江女士又想抽烟了,但看着温柔,她又慢慢压下那股子痛意。   温柔看出妈妈的伤心,但她很想知道爸爸的事情,而有关爸爸的事情,谁都没有妈妈知道的清楚,就算是温老太太,就算是温久展,就算是顾慕臻,他们也都没妈妈知道的清楚。   温柔说:“妈,你跟我说说爸爸的事情吧,全部。” 第227章 地狱而来的男人   江女士是土生土长的椿城人,当时江家和温家是亦敌亦友的商业巨霸,江女士十九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定给了温久展,实现江温两大世族联姻称霸椿城的计划。   江女士那个时候最是张扬无忌的年龄,她没有爱人,也看不上这世间凡俗的男人,她见过温久展,比一般男人出色,但也不是她心中所爱。   你问她那个时候爱谁?   哦,她就爱她自己!   她对婚姻,对生活,甚至对未来,都没有计划,她像这世间万物的风,活的恣意,从不拘束,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男人,所以对于家人安排的婚事,她也不反对。   因为她觉得,就算她嫁给了温久展,她也还是她。   只不过换了个场地,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而已。   所以她没有反对。   遇见温久容,纯粹是个意外。   江女士既是土生土长的椿城人,又出生在江家,如何不知道温家还有一个大少爷温久容呢!   知道,但可惜的是,她从来没见过!   你说奇怪不奇怪了,她都活了十九岁了,居然还没见过温家大少爷!   更奇怪的是,这温家大少爷好像就没在公共场合出现过!   谁都没见过他!   唯有那一次,她跟温久展订婚,他出现了。   却不是在宴席上,而是在地下车库里。   当时订完婚她就走了,她的车也停在地下车库,她下了电梯,直接脱了高跟鞋,看也不看随手一扔,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人或是砸到车,反正不管砸到什么,她都有钱赔!   她当时就是这么的张扬,如同女王一般。   高跟鞋被甩出去,还不是一只,而是两只。   两只冲着一个方向去,一前一后砸向了一个男人。   江女士嘟了嘟嘴,心里想着,还真砸到了人!行吧,算他好运!不管他有没有砸伤,她都付他双倍的药钱!   江女士赤着脚走过去,她其实才穿高跟鞋没多久,对这样的高跟鞋还穿的不习惯,今天穿了一天,累都累死了,她才一下来就脱的,如果不是脚累脚疼,她也不会脱高跟鞋。   脱了就脱了,为什么要甩呢?   很抱歉,这鞋子让她不爽,她就不想要了。   砸到人或是砸到车,也在她的料想之中,反正赔钱就得了呀!   江女士往那个男人走。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正在开车门,可能是一前一后被高跟鞋砸了,他便顿在了那里。   他没转身看后面,只是凝着那双冷峻的眸子,看向砸了自己的肩膀和后脑勺,而掉下来,落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两只鞋子。   很漂亮的高跟鞋,水晶镶钻,目测得好几万。   这样的鞋子,一般人可穿不起。   温久容弯腰,伸手将那两只鞋子拎起来,拿在眼前看了看,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正琢磨,身后就传来了女人的幽香,再接着就是一个女人嚣张狂妄的声音:“喜欢我的鞋子呀?喜欢你就拿回去给你女朋友穿呗!”   “我这鞋子可是五万多块钱订制的,给你女朋友穿,也不会屈了,就是不知道你女朋友的脚码适不适合。”   “当然,我砸到了你,是我不对,但你偏要站在这里被我砸,也是你活该呀!”   “但我这人向来慷慨,也不喜欢计较,你就说,想要多少钱,咱们把这事儿了了。”   温久容嗜血一般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   这一看,黑眸沉沉一顿。   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很多,可能过他的眼的,几乎没一人。   但眼前女人应该算一个,因为就在刚刚,她成了他弟弟的未婚妻。   别人他可能不会多看一眼,但对于弟弟未来的妻子,他还是将这张脸给记下来了的。   江程心,江大小姐么。   难怪这么嚣张了!   温久容一句话都没说,只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   那脚白皙圆润,此刻没有被鞋子束缚,脚型全被展露出来,娇小透明,像上好的玉石,泛着莹白的光。   温久容弯腰,将鞋子重新放回她的脚边,转身拉开车门,要上车。   可下一秒,他的西装袖摆被女人拽住。   温久容转身,目光带着强大的冷意以及慑人的气势凝视着她,那嗜血的唇角终于掀了掀,露出男人砂砾一般磁性的嗓音:“我不需要钱,谢谢。”   眼睛盯向她的手,如刀般冷漠:“你可以松手了。”   江女士没松,反而攥的更紧,她的心正砰砰砰的狂跳,那觉得那一会儿她的心就要跳出来了,真的,她活了十九岁,第一次有这样心动的感觉,不,是很强烈的心动的感觉。   眼前的男人与温久展长的极相似,可他的气势以及气质甚至是气场,都与温久展不同。   他一身黑衣,显得又冷又飒,那眼睛里无情的黑翳像永夜的黑暗,深邃迷人,却又十分危险。   江女士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她不能碰。   可她……   江女士一点一点地走近温久容,仰头看他:“你是温久展的哥哥对不对?你既是他的哥哥,那你就要好好照顾我呀!”   她把脚抬起来,冲他看了看:“磨破了,你帮我去买双鞋子,要平底的,要软的,穿上舒服的,再帮我买双袜子,哦,对了,这种礼服配平底鞋不好看,所以你再帮我买套衣服。”   温久容沉默不动地盯着她,半晌后挪开视线看她的脚,她给他看的是脚底还有脚后跟,脚底大概是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磨破的,脚后跟可能是穿高跟鞋的时候磨破的。   五万多的鞋子,不可能磨脚,但她应该穿的不顺脚,所以才显得有磨痕。   但其实,没有磨破。   温久容又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手机,江女士一看,脑袋嗡的一声响,当时真是什么都没想,上前就将他的手机抢了过来,背在身后:“你不要给温久展打电话,我让你帮我买!我刚说的不够清楚吗!”   温久容淡漠道:“我没义务帮你买这些!”   江女士撇嘴:“怎么没义务,你是不是温久展的大哥?”   温久容又是沉默。   江女士说:“看吧看吧!你是温久展的大哥,那也是我的大哥了,你当大哥的,给我买这些东西,怎么就不是义务了!”   温久容第一次遇见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竟然难得的拧了拧眉心,有些头疼!   如果她是旁的女人,他就算不一脚踹飞她,也能让她知道惹他的下场,但她是弟弟的未婚妻,是他未来的弟妹。   温久容把手伸给她:“手机给我。”   江女士不给:“你先带我去买鞋子和衣服,买了我就把手机还你,不然,你这手机就归我了!”   温久容黑眸落下阴冷,沉郁道:“你平时都是这么跋扈无礼的吗?”   江女士抬高下巴,鼻孔里哼气:“你管我平时怎么样,我现在要求你带我去买衣服买鞋子!”   温久容:“……”   这女人不光跋扈无礼,胡搅蛮缠,还颐指气使!   她以为她是谁?   温久容直接伸手将她肩膀一抓,原本是想固定住她,把自己手机抢回来,可她居然手一松,那手机就从她手中跌落了下去,然后冲上来将他一抱,大声喊:“非礼啦,非礼啦,非礼啦!”   温久容:“……”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虽不说人来人往,但也会时不时来人,她的动作太突然,温久容压根没想到她还会来这一出,当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已经用十倍的回音在这个地下停车场里回荡。   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温久容猛地伸手,将她嘴巴一按,拦腰将她抱起,打开后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又弯腰捡起他的手机和她的鞋子,上了车。   上车后立马发动引擎离开。   直到把车开出了车库,温久容才惊觉自己被吓出了一身汗!   他在做任务的时候出生入死都没吓过,更没汗过,可就这一次,就被这个女人闹的满头大汗。   温久容十分阴郁,呲的一声猛地踩住刹车,跑车以绝对的速度停止,与地面发出强烈的摩擦,又紧急停住。   温久容将车停在绿化带一侧,把那双高跟鞋子往后一扔,冲她冷冷道:“下车!”   江女士才不要下车呢,两脚踩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小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因为在面,看不见他的正面,她正惋惜,没想到他就把车停了。   江女士直接翻身过去,爬到副驾,扣紧安全带。   温久容:“……”   他侧过头,看着霸占了他副驾的女人:“我让你下车!”   江女士支着下巴看他:“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很帅?”   温久容:“……”   他戾血的薄唇抿紧,下巴弧度更是绷的很紧,像刚出了鞘的剑一般锋利,他如同盯一件死物一般的盯着她,森寒的声音开口:“你这样的性子,不适合我们温家,更加配不上我弟弟!”   江女士居然深以为然:“我也觉得我跟你弟弟不合适,我最适合当你的妻子。”   温久容:“……”   他完全被这个女人的不要脸给打败了!   温久容转回视线看向正前方,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她说,发动车子重新上路。   江女士却是小心地松口气,说真的,他刚刚真吓着她了,这个男人不是看上去可怕,是他骨子里就十分可怕!   可她却很想拿下他,怎么办呢!   哎,江女士也是愁,这个男人就像地狱来的魔鬼,而她想征服一个魔鬼,是也跟着做一个魔鬼呢,还是做一个天使?   江女士为难了。   温久容不说话,她也不再说话。   她在想着怎么征服温久容,温久容却在想着弟弟什么眼光呀!看上这么一个目中无人,水性扬花,不要脸,还嚣张跋扈的女人!   今天能勾搭他,说他帅,明天她就能去勾搭别人!   她刚刚还说什么——她合适当他的妻子!   温久容这么沉稳,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眨一下眼皮的男人都忍不住想暴粗口!   温久容很生气,他的弟弟是这椿城里数一数二的英年才俊,有家世,有地位,有颜有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人,怎么就偏挑中了这个女人!   温久容很想将江女士踹下车,但莫名的又觉得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索性视她如空气。   他也不带她去买衣服买鞋子,直接送她回家,把车停在了江家别墅门前。   江女士眨巴着眼,看一眼自家别墅的大门,再看一眼驾驶室浑身冷气缠身的男人,出口说:“我要买衣服买鞋子,你带我回家做什么?”   温久容冷冷地看着她:“你家里没鞋子没衣服?”   江女士说:“有啊,但我不想穿,我就要你给我买。”   温久容这回不听她的胡搅蛮缠了,直接解了安全带,推开他这边的车门,那个动作,从江女士这个角度看过去,都感觉带着杀伤力。   江女士缩了缩肩膀,捏紧了手里的包。   她是不是真的把这个男人惹毛了?   他不会想动手揍她吧?   温久容没揍她,只是绕过车头,走过来,把她这边的车门一拉,对着她冷声说:“下来,你不下来,我就请你下来!”   那个‘请’字咬的极重,江女士觉得,她若不自己乖乖下车,他会用血腥的手段把她弄下车。   至于什么血腥手段,她不知道。   至于如何血腥,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不能下车。   一来她也是有脾气有原则的,她说了今天他得给她买衣服买鞋子,他就得买!不然她江大小姐以后说的话还有人听吗!   二来她也知道,她一旦下了车,她就别想再接近他!她很有自知之明,这个男人才不会像温久展那样,愿意让她接近呢!   江女士坐在那里没动,虽然心里面已经害怕的要死,怕这个男人会在她家门口把她给掐死,可她依旧壮着胆子说:“不下去,除非你给我买了衣服和鞋子,不然我今天就赖定你了!”   温久容听着她这颠倒是非的话,额头青筋直蹦,明明是她拿鞋子砸了他,明明该赖的人也是他,可她却一副他砸了她,他不给她负责,她赖他不可的样子!   温久容长这么大从没遇过这种女人,他阴鸷地揉了揉发疼的额鬓,直接将车门开到最大,钻进车门里就毫不客气地扯了她的安全带,攥住她的胳膊,要将她狠狠地扔出去。   可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   就在他要抓她胳膊的时候,她猛的直起上半身,双臂缠住他的脖颈,腿也缠上他的腰,冲门外大喊:“非礼啦!非礼啦!非礼啦!”   温久容:“……”   他嗜血的脸上再也没了耐心,这次不管她喊什么,他都要将她甩出去,碰他他都嫌手脏!   可很不幸,他刚捂住江女士的嘴,准备转身把她丢出去,后视镜里反照出一个车影来,温久容精准地看到了坐在那个车里的人是江先生和江夫人。   大概是宴席散了,二老便回来了。   要是让他们看到这一幕……   温久容当机立断,狠狠地江女士扒下来,扔在座位里,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快速回到驾驶室,将车开离这个门口,停在了远处的林荫下面。   江女士这个时候也发现了父母的车,眼中露出奸笑,打开车窗就要冲外面大喊,温久容吓一跳,探过身子将她猛地扯回来,又将她整个人往椅背里一甩,整个人压过去。   眼神冷寒地盯着她:“闭嘴!”   江女士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英俊的近乎尖锐,她抬起手就朝他脸上摸。   温久容一把拿开她的手,狠狠按住,气的都想咆哮:“江程心!”   江女士嘟嘟嘴:“发什么火呀,我摸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妇道!   温久容气的死死地瞪住她,他觉得他得告诉弟弟,这个女人不能娶!她会给他戴数不尽的绿帽子!   他也得告诉母亲,这江大小姐压根配不上温家太太的名头,她哪里有一点身为媳妇的操守!   他正想着,下巴忽然一热,再接着就有湿l软的气息伴随着女人特有的柔软的唇嚣张地从他的下巴一路吻到他的唇角。   又覆上他的唇。   他满脸惊愕,刚刚只是觉得她言语大胆,行为嚣张,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做的出来,明知他是她未婚夫的大哥,还这么勾引他!   明知外面她父母的车开了过来,她还敢这么做!   明知这是她家的家门口,她竟毫不顾忌!   温久容浑身戾气充斥,正准备狠狠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死死地按在座椅里,这女人嚣张地反威胁他:“你别动哦,你只要动一下,我就能让我爸妈看到这里来。”   她挑眉,一脸挑衅:“要是让我爸妈看到你这么对我,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到时候别说我跟你弟弟没戏了,江家和温家也会彻底决裂,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温久容冷冷地想,你跟我弟弟没戏,我巴不得!我弟弟要娶的温太太,决不是你这种水性扬花的!   至于江家和温家决裂么。   以温家的实力,就算跟江家决裂了,也不用怕。   温久容正想回她一句:“这样最好。”   结果,那个女人下巴一仰,大概也是蓄谋已久,一下子捕捉住他的唇,横冲直撞了进来。 第228章 不适合你   那一天温久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他从来没那么狼狈过!回头想想,又觉得他当时太心慈手软,才让那女人如此的张狂。   他想着,下次她再对他如此无礼,他一定让她好看!   可后来他再遇到江女士,完全没办法让她好看,只能像避洪水猛兽一般地避着她。   可她总有办法堵到他。   温久容最近没任务,一般没任务的时候他都呆在家里,少数情况下他会去温氏企业大楼看看。   他从不出现在商场,不出现在外人面前,就算去温氏企业大楼,也是坐专用电梯,他和温久展专用的电梯。   所以能见到他的人很少,基本没有。   但偏偏这个江程心,每回都能堵到他!   自那天江程心强吻了温久容后,温久容就觉得这个女人水性扬花的很,他坚决不允许她是温家的大门!   温久容还在想着如何跟温久展说,如何跟温老太太说,结果,他又被那个女人缠上了。   温久容刚坐上车,另一边的副驾的车门就被人不请自来地打开。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他坐在那里,摸了一根烟出来,没点燃,夹在指间,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看副驾里的女人。   她每出现在他面前一次,就刷新一次他对漂亮的认知。   虽然这女人水性扬花的很,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够漂亮,漂亮的让人都移不开眼。   但温久容还是将目光移开了。   他把烟点着,抽了一口,这才出声说:“江小姐,做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了啊!你不觉得你很不知廉耻吗?”   江程心拿出自己的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口红,这个颜色她找了好久,今天才找到。   买了就用了,然后就来找他了。   她想问问他,她这口红好看不好看。   但这男人见她一回,就非要贬低她一回,打击她一回。   他真的不了解她。   她江程心是会被这些话语而打击到,伤害到的人吗?   她多数会把那些话当耳边风!   不过,他说的话,她还是牢牢记在心里的,以后让他受个够!   江程心不理会他的贬低埋汰,把包往座椅里一放,娇软的身子钻进他的怀里,大敕敕地坐在他的腿上,漂亮的脸蛋对着他的脸,吐气如兰地问:“我这口红好看吗?”   温久容的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夹着烟,她刚冲过来钻他怀抱的时候差点都撞到他的烟头了!   可他该死的没拿烟烫死她,反而把烟头挪开了!   温久容很气愤,他就该烫死她!   你看看她现在的姿势,你听听她问的话!   这是她该对他这个大哥做的以及问的吗?   可想到那天她不知廉耻地吻他,不是做的更过份,他忽然就觉得,眼前这姿势和这问话,已经是小儿科了。   温久容确实不了解江程心,在这之前,也对这个女人没什么认识。   如今,算是认识了个透顶!   温久容没有推开她,只盯着她像桃花色一般的红唇看了看,抬起手臂,把烟送到嘴里,抽了一口,这才把烟雾全喷在她脸上,惹来她不满的大呼小叫。   他蓦地笑了一声,指尖捏住她的下巴,感受着那舒服的触感。   身子前倾,薄唇贴过来,压着她的耳朵说:“不好看,丑死了!”   江程心:“……”   这男人不是一般的嘴欠!   他就从来没夸过她一句好!   江程心不服气,张嘴就吻在他的耳朵上,她就在他怀里呢,明显感觉他的身躯狠狠一震!   江程心得意地笑:“口是心非的男人一点儿都不可爱。”   温久容只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又被她吓死!   这个女人就没有一点儿的矜持劲!   上来就是搂就是抱,又是吻的!   她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无端的,温久容想到她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嗜血的脸上露出恐怖的杀气。   他将烟随意一摁灭,丢开,也不管那烟头被他丢在了哪里。   狠狠地扣住她的下巴,惹来她的呼痛声,他冷唇微抿,稍稍松了点力道,把她的脸推开,不让她胡作非为,盯着她问:“你也对久展这样騒?”   江程心:“……”   她就说吧,这男人的嘴巴就是欠的很!   江程心不高兴了,一把拿开他捏在下巴上的手,冷哼一声,翻身下了他的怀抱,推开门出去了。   温久容:“……”   他见江程心去另一边拿了她的包,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温久容觉得他应该高兴的,可没觉得高兴,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竟然十分窝火。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不是来吻他的吗?还没吻呢,走什么走!   温久容满脸戾气,又坐在那里抽了一根烟,可觉得烟也无法排解此刻心里的念想,他居然很想吻她!   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的红唇,滋味确实……美好的令人贪恋。   低头看一眼怀抱,只觉得空落落的,少了一个温香软玉,少了一个女人,就好像少了一个世界。   温久容大力将烟抛出窗口,开车回了家。   可回了家,那个女人也没来了。   第二天也没来。   第三天也没来。   后来他再出门,不管在哪里,也再见不到她。   温久容坐在车里,看着旁边的驾驶位,再看看外面,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但是那个女人没出现。   以前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只要一出现,那个女人绝对会突然冒出来,给你一个惊吓,又给你一个惊喜。   可现在,惊吓没了,惊喜也没了。   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出现在他面前了。   温久容沉默地坐在那里又抽了一根烟,开车走了。   那之后他更加的低调,深居简居,几乎不再出门,在家里也多是呆在自己的卧室和书房。   再后来,他又出任务了,两个月才回来。   那个时候椿城已经进入了秋季,各种颜色的枫树沿着街道变着颜色,十分漂亮,他看着那样漂亮的枫树,居然想到了她。   他把车停在江边,落下车窗,一边抽烟一边看江景。   忽然的,另一边的车门又被嘭的一声打开。   几乎在听到那样的开门声的时候,他捏烟的手就狠狠一抖,没敢扭头。   但是很快的,他的怀抱里又钻进来一个温香软玉。   那女人贴着他的怀抱,一个劲的把手往他身上贴,还不停的抱怨:“今天风真大!冷死我了!你的怀抱好暖和哦,帮我暖暖!”   然后她又发牢骚地说:“哎,怎么好久都没见你了?去你家你也不在。你弟弟说你出门了,你去做什么了?”   温久容将烟扔了,将窗户升起来,双臂将她抱紧,低头看她。   江程心也仰着头看他,看着看着又吻了上来。   温久容觉得,他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大概是她很喜欢的一种食物吧!   见了就要啃几口。   以前他确实会推开她,甚至是冷言冷语的讥讽。   但今天他没有,他反客为主,把她按在怀里吻的喘不过来气,拿手锤他,他才松开她。   他摩挲着她的下巴,眼眸如渊一般盯着她。   盯的江程心有些怕怕的,要挪到另一边去。   她不冷了,被他刚刚那么粗暴的对待,她哪里还有一点儿冷意!   她要出他的怀抱,他却不允许了,狠狠摁住她,直接把她压在方向盘上,又吻住。   这一次比刚刚还要凶。   江程心好几次叫疼,他缓了缓,但睥睨着眼看着她,只是看着,不松手,温柔地继续。   不知道吻了多久,江程心觉得自己的嘴巴都麻了,大概肿了,他这才松开她,大掌揉着她的发丝,低声说:“别来惹我,江程心,我这辈子不谈爱情不结婚。”   他陡地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说:“更不会要你!”   江程心还在揉着嘴唇,想着他怎么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就转性子了,居然会吻她!   然后就听到了他这么一番话。   江程心冷笑,漂亮的大眼睛就那样对准他:“哦,你刚才强吻了我,现在来对我说你不谈爱情,不结婚,也不要你,你是不是神经病!”   温久容不应话,只是看着她,往她唇上又亲了一下:“强吻?”   他嗤笑,贴着她的耳朵,哑声说:“你刚刚很享受。”   “谁说我享受了!我刚没少抱怨你把我吻疼了,你到底会不会!”   她鄙夷地瞥一眼他的身子:“哦,温大少爷什么都不会,接吻不会,睡女人更不会了吧?”   她又翻了一下大白眼:“我看不上你了!你这么不中用!”   她用力推他,要下车。   温久容冷峻的脸上又染上了嗜血的恐怖表情,他死死地按着她,用着凌迟人的阴森语气说:“看不上我了?我不中用?”   他忽地笑一声,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至少江程心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一刻男人身上的可怕,她拼命地推着他,要下车,可温久容偏就不让她下车。   不让她下车不说,还不让她挪动。   就那样把她禁锢在怀里,发动车子开走了。   温久容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打开门将她抱下车,又一把扛到肩上,坐专用电梯上了一栋楼。   不知道是什么楼,但等温久容踢开门,将她甩到大床上后,江程心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是酒店!   江程心看着温久容站在她面前脱衣服,她漂亮的眉心狠狠一跳:“你干嘛?”   温久容不说话,只用着阴寒的眸色盯着她,站在那里脱着黑色的大衣,又脱掉黑色衬衣。   那一下午真是过的兵荒马乱。   原本温久容觉得她说话说的那么溜,也说的自己身经百战似的。   肯定也是身经百战的女人。   结果,恰恰相反。   下午几乎全在哄她,看她哭的那梨花带雨的样,温久容简直心疼的不得了。   哄了她整个下午,晚上才算好一些。   等她睡着,温久容将她抱到怀里,拂开她脸上汗湿的长发,看着她漂亮的眉眼,低头吻了一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原只是想惩罚她的口无遮拦,也让她知道,男人不是好惹的。   可谁知,她说的狂妄不羁,嘴上没个把门,每回见了他必要动手动脚还动口,可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懂。   温久容一手搂着她,把她按在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胸膛睡,一只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自从他走上这条路后,他确实断情绝爱,也没想过结婚。   他白天在车里对她说的话不是为了击退她而故意说的,那确实就是他这一生的原则。   可她意外地闯入了他的生命。   温久容眉头微蹙,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等第二天江程心醒来,男人就丢给她了两张红本本,酷酷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他已经穿戴整齐,还是昨天那一身黑,冷峻逼仄的令人呼吸都会跟着紧张。   可过了昨夜,江程心就压根不怕他了。   她没看去翻那两张红本本,只看那上面三个‘结婚证’大字就知道是什么了。   她又躺回去,翻了个身,拿被子捂紧自己,嘟嘴说:“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嫁你,你就霸道地自己决定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嫁给你?”   温久容站在那里没动,薄唇勾起一道冷笑:“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嫁我弟弟?你休想!昨天你给了我,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去祸害别人,更加不会让你去祸害我弟弟!”   江程心偷偷地笑,却故意唱反调:“谁说我给了你,我就要嫁你?不嫁你弟弟,也多的是男人想娶我!你以为我会在你这颗树上吊死,还是一颗混蛋树!”   温久容:“……”   他抬腿走到床边,坐下去,胳膊一伸,将她连被子一起抱起来,盯着她,冷声问:“不嫁我?”   他将两个结婚证同时打开,让她看清楚:“我管你嫁不嫁你,如今你就是我合法的妻子,我看谁敢娶你!说我混蛋?”   他挑眉,危险地盯着她的脸,又缓缓往下,顿了顿,伸手扯开那包裹着她的被子,嗓音暗沉地说:“看来昨晚不够让你舒服。”   见他要脱风衣,江程心吓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钻进他的怀里,大嚷道:“舒服了!舒服了!”   温久容勾唇笑,支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往她额头一吻,将她抱到怀里:“心心,跟我一天,那就要跟我一辈子,不管未来如何,你都不能后悔。”   江程心心里甜滋滋的:“我不后悔。”   温久容轻抚着她的发丝,眉心拧着很沉的戾色,他应该跟她说,他随时都会死,他应该跟她说,她很可能年轻轻就成了寡妇,他更应该跟她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朝朝夕夕。   可说不出口,这个时候,他只想自私的拥有她,让她心甘情愿,欢欢喜喜地做他的妻子。   他什么都不能给她。   不能给她婚礼。   不能给她保证。   甚至不能给她孩子。   温久容痛苦地闭了闭眼,伸手摸进口袋,捏住那避孕药,很久都没动。   直到江程心自己先反应过来,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说了句可能会怀孕,他这才问她:“你想现在就给我生孩子吗?”   江程心摇头:“不要。”   见他面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她只好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越说脸越红。   而温久容却越听越兴味,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热。   江程心也没说什么,只说她现在还小,也刚跟他好,这个时候生孩子,太早了,会影响他们的夫妻生活。   江程心贪恋他的身子,他也贪恋江程心的身子,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抱着抱着两个人都又晴动了。   等江程心吻上来,温久容立马按住她:“起来吃饭,把避孕药喝了,下次我会注意做措施。还有。”   温久容拿了一个戒指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戒指,套在江程心的无名指上:“我早上亲自去买的,虽然事情来的太快,没有为你量身打造,但它一定很适合你,因为是我选的。”   果然戴在江程心的无名指上,很合适,大小合适,样式合适,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两个人又拥吻了一会儿,温久容带江程心去吃饭,把一个结婚证给了她,他自己留了一张。   关于江程心和温久展的订婚之事,两个人都没提。   但江程心知道,温久容会处理好。   她不提,一是相信温久容,二是她原本对这场订婚就没有多大的在意,所以结果会如何,她更加不在意。   温久容回到家,找到温久展,跟他说了一句话:“江程心不适合你,她是野马,你训服不了,不管你有多喜欢她,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温久容很清楚,就算没有自己,等江程心真嫁给弟弟了,哪一天出现一个让江程心动心的男人,她照样会做像昨天那样的事情,她不会顾忌自己是已婚女士,她会追求真爱,给自己的弟弟戴绿帽子。   同样的,这个女人跟他在一起了,嫁给了他,他也得时刻防备着她会给他戴绿帽子!   温久容眯紧那双森戾的眼,冷冷地想,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第229章 趁火打劫的顾慕臻   温久展压根不知道自己大哥和江程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之后他大哥就不见了,江程心也不见了。   温久展对大哥很崇拜,亦很尊敬,如同对待父亲一般。   温久容对他说,他跟江程心不合适,他心里不痛快,但面上没表现。   他想他跟江程心已经订婚了,不管合适还是不合适,他都非她不可了。   可哪成想,后来江家和温家长辈们坐在一起,取消了他和江程心的订婚,还对外宣称。   至于江程心去了哪里,江家和温家的人全部缄默不言。   以江家和温家的实力,他们不允许有人议论报道这件事情,不允许外人调查江程心,谁也没办法查到一点儿蛛丝马迹,包括温久展自己。   温久展直接去问母亲,这才知道江程心跟大哥一起私奔了!   温老太太其实看过了温久容和江程心的结婚证。   那是温久容离开前,去见了温老太太,给她看的。   乍一看到那张结婚证,温老太太都吓了一大跳。   她看着温久容,半天都没讲一句话。   温久容说:“心心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她不能再嫁给二弟。”   温老太太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带着点微怒地指着他:“你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能拖着那么好的姑娘陪你受罪呢!你——”   “我知道,我的职业很危险,随时丧命,给不了心心保障,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既成了我的女人,那就要接受我的一切,我也会跟她说明我的一切,她若不愿意再跟着我,我也不会勉强。”   温老太太问:“你跟她说了吗?”   温久容道:“还没有。”   温老太太哼声道:“你还没说,你就把人姑娘霸占了,你这是问人家意愿的意思吗?”   温久容:“……”   是他要霸占的吗?   是她老是勾引他!   还言语挑衅他,他只是……让她后悔说了那话而已!   再说了,她若不愿意,她也可以阻止的,但她没有,是她心甘情愿交给他的。   温久容不应话,只一身冷沉地站在那里,板着脸说:“反正我跟她已经领了结婚证,也成了正式夫妻,这事也改变不了了,她惹愿意跟着我,我就带她离开。去哪里,我不会跟你说,但我会跟你报平安。”   那天之后,温久容当真走了,连带着江程心也走了。   江程心既也走了,说明她愿意跟着温久容。   离开前,温久容向江程心坦露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工作,以及他有可能会随时丧命。   江程心纵然很震惊,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如今听到了他说的职业,她更加坚信他不是普通人了。   江程心说:“我不怕,生命可短可长,长命百岁不代表就活的快乐,我要的不是长命百岁,我要的是跟心爱的男人一起,过这世间最美好的生活。”   温久容问她:“不会后悔吗?”   江程心说:“不后悔。”   温久容看她半晌,突然伸手拥紧她,低声说:“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一个人,你找个爱你的男人嫁了,让他代替我守护你,照顾你。”   江程心当时直接踢了他一脚,说他乌鸦嘴,还说不用他交待,他若不在了,她会立马改嫁!   温久容轻叹,这女人就是这么的水性扬花,他只是那么说说,她还来真的。   但温久容同时又放心了,纵然不舒服,但又觉得若哪天他真不在了,江程心有别人照顾,他也确实能放心。   她若一直孤身一人,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后来温久容就带江女士去了谍城,因为谍城是军商联盟的发起地,是最安全的地方。   每次出任务离开时,温久容都会对江女士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好好等着我,不许红杏出墙。”   他说的如此坚定,江女士也相信他会回来。   事实证明,他每回都说到做到了。   她十九岁跟着他,起初他离开,她还很忐忑,可后来他回回都能安全回来,她也就少了忐忑。   在一起三年,他出任务的次数不少。   第四年,她二十三岁的时候,怀上了温柔。   从她怀孕到生产,温久容没离开过,那两年,他没有一个任务。   生下温柔,温久容抱着她和女儿,低声说:“就起名叫温柔吧,她是我给你的所有温柔,她也是你给我的所有温柔。”   他把一生中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把杀戮给了别人。   后来温柔逐渐长大,温久容出任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直到那一次,他离开前跟她说了同样的话,他说他一定会回来,让她等着他。   可她没有等到他。   他食言了,他没有回来。   再后来,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她丈夫车祸身亡。   她知道,他不是车祸,他只是死在了战场,这样的说辞只是给他的死划一个不被怀疑的句号。   江女士回忆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的雨水一般唰唰唰的往下流,她抱着温柔,哭的撕心裂肺。   从接到那通电话,她哭了整整一天后,她就再也没哭过。   她告诉温柔,她爸爸车祸死了,她没带温柔,自己去把骨灰领了回来。   说是骨灰,但有多少才是他的尸灰,江女士不知道。   但这是他在人间留给她的唯剩的东西,哪怕是假的,她也要带回家。   你不回来,没关系,我把你接回来。   江女士把温久容的骨灰安置在卧室里,让他与她朝夕相伴。   改嫁么。   她的心随着他去了,她还哪里有心再改嫁给别人。   活着的时候说给他的话,无非是故意逗他的。   如果她知道他这一次一去不再返,她一定会跟他说,她不会改嫁,她会一直等他,等到身死寂灭,你就是在地狱也得回来陪着我,不然我就会孤独一身。   温柔抱着江女士,看她在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她从来没见母亲哭的这么伤心过。   爸爸去世时,温柔不在,在学校。   等温柔回来,妈妈已经没哭了。   但温柔知道,妈妈哭过,因为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可妈妈从不当她面哭,这还是头一回,温柔亲眼目睹母亲哭成这样。   温柔的眼睛也红了,眼泪也流了下来,她紧紧地抱着江女士,不发一言。   原来父亲不是跑长途的司机,原来父亲有那么神圣伟大的职业。   她真的从来没了解过父亲,没了解过母亲。   温柔吸了吸鼻子,拿了纸巾给自己擦擦脸,再给江女士擦脸擦眼泪,把她哄睡了,她这才起身离开,回了卧室。   顾慕臻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靠在床头,腰以下盖着被子,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她。   见她推了门进来,他侧过脸,准备说一句:“你都在你妈妈的卧室里呆了三个多小时了,马上快一点了。”   可这话还没说出来,那个走进来的小女人就冲到了床上,伸手将他一抱,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慕臻:“……”   他立马把手机甩开,将她抱进被窝里,紧紧搂住,着急地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还哭成这样!”   温柔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哭的顾慕臻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拿手为她擦泪,又去吻她的眼睛,拿纸巾给她擦下巴上的泪珠子,嗓音沉沉道:“有什么伤心事,跟我说说,说了就不伤心了。”   他低叹:“你别哭。”   他吻住她的唇,手也从她衣摆下钻了进去,用热情逼退她的伤心。   等她不哭了,软在他的怀里气喘吁吁,他这才抱起她去洗澡,将她脸上的泪痕全部洗干净。   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吻下去的。   眼泪鼻涕横飞的。   顾慕臻也是对自己佩服了,将彼此洗干净,又换了衣服,过来换了床单,换了床被子,这才抱着温柔,躺在被窝里,让她说刚刚怎么了。   温柔把自己所听的关于爸爸和妈妈之间的爱情以及生离死别说给了顾慕臻听。   顾慕臻听完,先说一句:“你别又哭。”   又接着说:“生死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你爸爸不是那样的职业,是个普通人,也会有天灾人祸呢。”   “你看这外面,意外不是天天都有么,如果这事儿是刚刚发生的,我会陪你一起伤心,可这事发生了那么久了,你实在没必要再伤心了。”   “你母亲现在有你,有我,有顾续,还有温老太太,有温久展,有江家那么多的人关心她,陪伴她。她不会孤独一生,也不会寂寞一生,如果她开口,愿意照顾她的男人很多。”   “她对你爸爸用情至深,不愿意改嫁,那说明她心中还装着你爸爸,既然人在心中,那在她眼里,你爸爸就永远没有走,她也是充实快乐的。你也不用为你母亲担心,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她比你远有智慧的多。”   温柔翻了个身,闷闷不乐。   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她能想得通,但不一定过得了心坎。   谁让他跟她说大道理了!   温柔不想理顾慕臻了。   顾慕臻从后面抱住她,又将她翻过来,看她有没有哭。   见她没哭,他终于放下心,轻拍着她的削肩说:“不要多想,好好睡觉,我觉得让你妈妈开心的方法是再给她生一个外孙女。”   温柔:“……”   这男人可真会趁火打劫。   她这头还伤心呢,他倒好,就想着生女儿!   温柔一脚踢开他,扯了被子蒙住自己,再滚到一边,跟顾慕臻‘分庭抗礼’。   顾慕臻:“……”   他默默地移过去,将她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再揭开被角,钻进去,将她抱住。   她要是挣扎,他就低声威胁:“你不让我睡觉的话,从今晚开始,咱们就造女儿。”   温柔:“……”   温柔乖乖地呆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了。   江女士在另一个卧室已经睡着,温久展却没有睡,他在自己的卧室里,温忆归在他这里,他坐在床沿,看着摆在床沿的婴儿床,看着婴儿床里睡的酣甜的温忆归。   他默默地想,大哥,这个孩子带着你与心心的一切,又回到了温家。   你的灵魂和你的意志,也再次归来。   你放心,我会把他培养成才,成为不会输你,更不会输我的温家最强继承人。   陈河和李以也在温家住下。   反正温家别墅占地很大,前前后后都有院子,都有客房,不说住个十人八人了,就是住一百人,都没问题。   第二天起床,江女士的情绪就恢复了,但因为昨晚哭过,又是哭着入睡,早上起来眼睛就红肿的厉害。   她用遮暇膏遮了又遮,没遮住,索性也不遮了,就那样肿着红眼泡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了正抱着温忆归过来,准备敲她卧室门的温久展。   温久展今天要去一趟公司,起来就想先把温忆归抱给江女士。   他跟江女士分夜照看温忆归,昨夜在他那里。   还没敲门,江女士就出来了。   温久展正准备伸手将温忆归递给她,可一抬头,视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漂亮脸蛋上那十分明显且不合适宜的红眼框。   温久展一愣,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默默抿住唇,他很想问:“昨晚你哭了吗?”   他很想问:“为什么哭?”   他很想问:“是因为陈河,而想起大哥了吗?”   他很想说:“就算没大哥,我也会照顾好你。”   他更加想说:“我可以代替大哥,做你的男人。”   但好多话,从心里发出,到了嘴边,就是没办法讲出来。   他垂下眼,默默地将温忆归递给她,并说了一句:“我今天要去公司,忆归给你照顾。”   江女士将温忆归接过来,孩子还在睡,她看了一眼,又冲温久展说:“你忙你的,平时你在家,孩子也是我照顾,什么时候给你照顾过。他还在睡,你不用抱起他,过来跟我说一声,我过去看着他就行了。”   她说着又朝温久展的卧室走。   温久展本来应该要立马下楼去公司,可看她进了他的卧室,他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他看着江女士把温忆归又小心地放回婴儿床,再推着婴儿床往门外走。   见他杵在门口,她轻斥:“你去上你的班啊,别站在那里挡路。”   其实还早,因为温久展要开七点的早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儿已经六点半了,实在不能再耽搁。   温久展只好退出去,下了楼。   唐姜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他出来,立马打开车门。   等他上去,唐姜将车门关上,又立马上了驾驶室,开车出去,往温氏企业的大楼去了。   顾慕臻昨天刚到,今天不工作,江衍和吴锦易已经上班很久了,他二人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不弱,江衍出自江家,吴锦易出自吴家,又有温家这样的亲戚后台作基础,两个人只要稍加雕琢,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他二人在那边盯着,顾慕臻也放心,不急于上班。   但在自己家里,想睡到几点起就睡到几点起,想跟温柔来一个晨起运动,就来一个晨起运动。   那是随时随地的事情。   但在温家,不行。   虽然昨晚睡的很晚,为了哄温柔,顾慕臻也是身体力行地折腾了一番,早上他还是起的很早。   七点他就穿好,出了卧室门。   这个时候温柔还在睡觉。   顾慕臻没喊她,先去顾续的婴儿房,看顾续。   见顾续醒了,一个人坐在床上玩玩具,顾慕臻笑,走过去将他往怀里一搂,开始给他穿衣服。   顾续抬起萌萌大眼睛,对顾慕臻说:“粑粑,你好懒,我已经玩了半个小时了。”   顾慕臻一边拿衣服一边说:“小孩子不能起太早,得多睡觉。”   顾续说:“你在教我怎么当个懒宝宝吗?”   顾慕臻翻白眼:“我是在说你太勤快了!”   顾续问:“勤快不好吗?”   顾慕臻不理他,拿了衬衣领的毛衣,往顾续头上罩。   顾续呜呜了两声,等头钻出来,伸胳膊钻袖子,看着顾慕臻的侧脸:“爸爸每回给我穿衣服都没妈妈温柔,我喜欢妈妈给我穿衣服。”   顾慕臻:“……”   我也喜欢你妈妈给我穿衣服呢!   你个小屁孩,我就是不想让你妈妈给你穿衣服,才每天先你妈妈起来,给你把衣服穿了!   顾慕臻觉得儿子越长大,越遭他讨厌!   最好快点长大,自己穿衣服!   顾慕臻将顾续的两只胳膊穿好,又拿起他的腿,给他穿裤子。   穿好裤子,拿了毛绒绒的拖鞋给他穿上。   然后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下楼吃饭。”   顾续已经两岁多了,到今年的八月,就要过三岁生日了。   他已经不再吃奶l粉,每天都以吃饭为主。   他也能够自己独立吃饭,虽然吃的慢,但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喂他,妈妈喂他也不要。   他已经能够清晰的说话,表达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也能稳稳当当地走路,只要他不故意摔跤,或是用飞的速度乱跑,他就不会摔跤。   但虽然他能自己走路,不会摔跤,顾慕臻也还是紧紧地跟着他,到了楼梯处,直接将他拎起来,抱着下楼。 第230章 讨厌的爸爸   昨天温柔一行人到了温家,第一个看的就是温忆归,顾续被爸爸抱着,也看到了温忆归,不过当时温忆归在睡觉。   温忆归刚过完满月,还不到两个月,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二十个小时都在睡觉,其它时间喝奶l粉,玩耍。   婴儿床被江女士搬到了楼下,温忆归还睡在里面,江女士在给温忆归冲奶l粉,李嫂在厨房备早餐,张医生在温老太太的房间,伺候温老太太起床,管家在忙温忆归满月宴酒席的事情,还是在后头的院子,他这会儿不在。   温柔还在睡,楼下就只有温忆归和江女士。   顾慕臻将顾续抱下来后,就又放他自己走路了。   顾续软墩墩地走到温忆归的婴儿床前,婴儿床太高了,他看不见,伸长脖子瞅了半天,瞅不到‘弟弟’。   他气的冲顾慕臻挥胳膊:“粑粑,抱!抱!”   顾慕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温忆归的婴儿床前,伸手将顾续抱起来,让他踩在椅子上,他用胳膊环着他。   顾续能看见‘弟弟’了,高兴的两腿一伸一缩,小胳膊也往温忆归脸上摸,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弟弟’‘弟弟’。   顾慕臻:“……”   江女士:“……”   江女士扑哧一笑,对顾续说:“不是弟弟,是叔叔。”   顾续:“……”啊,他小脸一懵,望向爸爸。   顾慕臻十分同情他:“确实是你叔叔,你别觉得你大,温忆归小,你就是人哥哥了,人辈份比你大,你得喊叔叔。”   顾续:“……”   顾慕臻不去看儿子一副受打击的脸色,而是去看江女士。   江女士要照顾温忆归,虽然她不用喂母l乳,但她还是很讲究,在家不化妆,早上想用遮暇膏遮眼框的红肿,没遮住,她也就没管,这会儿顾慕臻看她,自然将她眼底的浮肿看个清楚。   顾慕臻淡淡地想,原来昨晚哭的不是温柔一个人。   大概温柔也是受了江女士的影响,才哭成那样的。   顾慕臻没过多去看江女士红肿的眼框,只轻扫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坐在那里逗弄顾续。   温老太太在张医生的搀扶下走下了楼梯,这边李嫂也备好了早餐,见温老太太下来了,又见顾慕臻和江女士都在,便想摆餐。   但没瞅见温柔,就问了一嘴:“大小姐呢?”   顾慕臻想到昨晚温柔哭了,他为了哄她,又把她给欺负哭了,最后又睡的很晚。   嗓音不自在地低咳了一声,把顾续塞给江女士,起身说:“我去喊她。”   拐身上楼的时候让李嫂把早餐摆上就是。   李嫂哦了一声,笑着去摆早餐。   顾续在江女士怀里,眼睛瞅着上楼的爸爸,冲江女士问:“爸爸喊妈妈,为什么不抱我?”   这一声童稚的问话,软软糯糯的,似乎带了一丝不解,又带了一丝迷茫,还带了一丝孩童般的抱怨,惹得周遭的人都笑了起来。   温老太太走过来,微弯了弯腰,冲顾续笑着反问:“你爸爸喊妈妈,为什么要抱上你?”   顾续眨了眨眼,仰头看着自己的太奶奶,小指头往额头挠了挠。   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被太奶奶给问懵了。   周遭的人看他这可爱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   江女士拿开顾续的小手指头,笑着说:“你妈妈可能在睡懒觉,你爸爸不想你看到你妈妈睡懒觉的样子,所以才不抱你。这是大人们的面子问题,等顾续长大了就明白了。饿了没有?外婆先带你去吃饭。”   说着就站起身,望了一眼婴儿床里的温忆归,见他还没醒,江女士就先抱着顾续坐到了餐桌边上。   又挪了他的婴儿椅过来,将他放进去,取了他的小碗和小勺以及小叠子等餐具,还给他系了一个脖子围兜,套了一个罩衣。   等李嫂将他的早餐摆好,顾续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也不等爸爸和妈妈了。   顾慕臻上了楼,关上门就直奔那张大床,伸手将温柔抱起来,喊醒她:“楼下都在等你吃早饭,你先起床,吃完再睡。我今天在家,我来陪顾续,你只管睡觉。”   温柔昨夜确实睡的晚,但睡眠质量好,这也七点多了,她虽然是被顾慕臻从睡梦中喊醒的,但睁开眼坐起来,缓了一会儿就精神了。   知道楼下的人都在等她吃饭,她也不耽搁,哦了一声,起身掀了被子就去收拾。   顾慕臻转身往门外走,温柔喊住他:“你今天不去上班?”   顾慕臻又走回来看她:“还有两三天就三月份了,这个月就不去了,下个月再去。”   温柔又哦一声,冲他挥挥手。   顾慕臻便又转身出了卧室,原想再去喊李以和陈河,却没想到,等他走下楼,那二人也收拾好了出来,于是一行三人就往餐桌走去。   顾续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他的早餐,温忆归刚刚哭了,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尿了,江女士起身去抱温忆归,换掉了他的尿布,又给他垫了一块干净透气的尿片,抱他在怀里喂奶。   温老太太坐在那里瞅着,脸上一脸笑。   张医生站在温老太太的椅背后面,看着温忆归吃奶水的认真样,也笑了起来。   李嫂摆好早餐,见顾慕臻和李以还有陈河都过来了,又往后瞅温柔。   顾慕臻说:“已经在收拾了,马上就下来。”   李嫂哦了一声,让温老太太到桌边吃饭,等温老太太坐好了,江女士那边还没把温忆归的奶水喂完,李嫂便过去抱温忆归,给他喂食,让江女士先吃饭。   江女士说她不急,她等温柔下来了一块吃,让李嫂和张医生先下去吃,吃完过来抱温忆归,带他走走转转,李嫂和张医生便先下去吃饭。   等温柔下来,温老太太喊了顾慕臻和李以以及陈河先吃饭。   这个时候顾续都快吃饱了。   温柔下来,看了江女士一眼,要去帮她,江女士摇头,让她去照顾顾续。   温柔朝顾续看,正看到顾慕臻在给顾续擦嘴角。   顾续大概吃好了,面前的小碗和小盘全部空空,牛奶杯也喝空了。   顾续看到妈妈,朝妈妈伸手,要妈妈抱。   温柔笑着过去抱他,顾慕臻说:“他吃饱了,不用管他,你吃你的。”   顾续嘟嘴,瞪着爸爸。   他觉得越长大爸爸就越讨厌!   顾慕臻抱着顾续离开椅子,把他放到客厅的沙发里面,开了电视机,给他调了动画频道,又把遥控器塞他手里:“乖乖坐在这里看电视,哪里都不要跑,摔跤了你自己疼。等爸爸和妈妈吃完饭,带你出去玩。”   顾续眼睛一亮:“我要去游乐园!”   顾慕臻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小额头:“可以。”   顾续用小手握着遥控器,笨拙地朝顾慕臻挥,脸上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去吃你的饭吧,不用管我了!”   顾慕臻瞅了他一眼,见他肉墩墩地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样,笑了笑,回到了餐桌边上吃饭。   早餐过后江女士也带着温忆归跟顾慕臻和温柔一起,去了游乐园。   温久展只是去公司开会,开完会回来,知道江女士带了温忆归去游乐园了,他立马给江女士打了电话,确定了地址,也跟着过去。   如此一行人就在外面吃了饭。   过了二月,三月第一天顾慕臻就去上班了,李以跟着他,但陈河没有跟着他,陈河留在温家,形影不离地跟着温柔和顾续。   纵然顾慕臻对陈河十分介意,但为了温柔和顾续的安全着想,他还是忍了。   这一个月也相安无事,温柔和顾续都没发生意外,顾慕臻也没有,江女士和温忆归也没有。   温忆归满一百天时,在温家办了百日宴,宴席轰动整个椿城,但凡有点脸面的人物全部来了,继温忆归办出生宴以及满月宴之后,这是温家为温忆归办的第三个宴席了。   温家不缺钱,频繁的为温忆归办宴席,为的不是那点礼金,只是因为温家太看重温忆归。   三次宴会一办,椿城的所有人便都看明白了温忆归对温家而言是什么了。   虽说这只是一个私生子,但这私生子却是温久展唯一的骨血,也是温家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了。   江薇跟江家人一块来,到了宴会上,大人们就撇开她,各自去见人打招呼。   江衍之前还能陪她,但现在因为参与并负责了海上酒店项目一事,也有了一定的圈子,他没办法陪江薇了,于是江薇就去找凌小小,然后再一起去找温柔。   凌小小跟凌雪颜在一起,凌雪颜一来就直奔江女士,江女士在照顾着温忆归,温久展在接待客人,温老太太被一群老太太们围着,张医生在温老太太身边,李嫂和管家到处奔忙,李以和唐姜也在忙着招呼客人,顾慕臻也在忙着应付客人,陈河跟这些人都不认识,他就跟在温柔身边。   这么多人,温柔自然形影不离地跟着顾续。   顾续坐不住,原本温柔和顾续也在江女士身边,但后来顾续就跑开了。   温柔立马跟着,所以江薇去找了凌小小,看到了江女士,也没见着温柔。   江薇问江女士:“姑姑,表姐呢?”   江女士四周瞅了一眼:“刚才还在呢,可能陪顾续去玩了吧!”   江薇哦了一声,先在这里逗弄温忆归,暂时没去找温柔。   温柔追着顾续,一路穿过走廊,来到玻璃门前,见他对着门左右张望,温柔好奇地问他:“在找东西?”   顾续伸手指着外面:“妈妈,有……”   他萌萌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手挠了挠头,大概在想要怎么说。   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说,他便又伸手指门:“外面有漂亮的鱼。”   “鱼?”温柔挑眉。   顾续点头,扯着她:“抱抱,出去看。”   温柔笑,就算有鱼,也不在外面吧?应该在水里。   但顾续想出去,温柔还是抱起他,又拐回去给他拿了一件羽绒服,自己也披了一件大衣,这才推开玻璃门,出去。   外面其实也装饰了,有不少男人在外面举杯聊天。   顾慕臻也在外面。   见温柔抱了顾续出来,眉头微蹙,跟面前的几个男人们说了几句话,把酒杯找个位置放,提步就朝温柔和顾续走了去。   温柔和顾续是背对着他的,没看见他,顾续一直指着某个方向,让温柔抱他过去,温柔也没多想,就抱着他往那个地方去。   还没走过去呢,身后就听到了顾慕臻的声音:“要去哪儿?”   温柔一愣,抱着顾续转身。   看到顾慕臻,她还没说话,顾续先兴奋地挥舞胳膊:“粑粑,有漂亮的鱼鱼鱼!”   顾慕臻:“……”   顾慕臻朝顾续指的地方看了看,是露天游泳池所在的地方。   虽然那个地方也是灯光大亮,偶尔有人声从那里传来。   但跟水和池子有关的地方,顾慕臻都不建议顾续去玩,就算有温柔跟着。   顾慕臻伸手将顾续从温柔怀里抱过来,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哪里有鱼?爸爸没看见。外面冷,那边又是游泳池,你不要瞎跑。”   顾续不高兴,在他怀里蹦来蹦去:“我没瞎跑,我要去看鱼鱼!”   顾慕臻伸手摸电话:“我给你李以叔叔打电话,让他给你弄一缸过来,你好好看!”   顾续:“……”   他伸出小手抓住爸爸的手机,另一只手朝妈妈伸,要让妈妈抱。   还一边撅着小嘴说:“爸爸讨厌,我看的不是鱼缸里的鱼,我是看天上的鱼!”   顾慕臻:“……”   他正停在拨李以电话的界面,听到顾续这话,抬头往夜空看了看:“天上哪里有鱼?天上有星星,没有鱼。”   顾续:“……”   他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爸爸是个大笨蛋啊!!!!!!!!!!!!!!   顾续扭头,双手都朝温柔伸:“麻麻抱。”   温柔只好将顾续再抱过来。   顾续又指游泳池的方向:“去看,看。”   温柔跟顾慕臻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说:“我就陪他去看看,你去忙你的。”   顾慕臻虽然在外面陪男人们喝酒聊天,但没有穿外套,他就穿了一件灰色羊绒毛衣,配了一条深色西裤,他也不进去拿衣服,就伸手半搂着温柔的肩膀,低声说:“我跟你们一块去,我也看看臭小子非要带你去看的鱼是什么鱼。”   顾续把脸转过来,瞪着顾慕臻,你才臭爸爸呢!   顾续对顾慕臻虎着一张脸,转头就对着温柔的脸吧唧一口,又对着温柔的脖颈蹭来蹭去。   温柔笑着也要去亲顾续,被顾慕臻黑着一张俊脸,直接把顾续从她怀里给摘了出来,大步往前走开了。   温柔:“……”   顾续:“……”   虽然爸爸比妈妈高很多,在爸爸怀里看的风景要比在妈妈怀里看的风景好很多,但是,爸爸最近特别招他嫌呀!   顾续又在顾慕臻怀里拧来拧去,不老实的很!   顾慕臻冷声说:“你再动来动去,我把你丢下去,别想你妈妈来抱你,你自己走!”   顾续:“……”   他指指地面。   意思很明显了,我就要自己走。   顾慕臻:“……”   这儿子越大越欠揍。   顾续要下去走,顾慕臻偏就不让他下去走,抱着他往游泳池去了,还不忘戳他一句心窝子话:“什么时候长过了我,什么时候再这么神气。”   顾续:“……”   顾续瞅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再瞅一眼爸爸高大挺拔的身子,他内伤了。   他不开心了。   他窝在顾慕臻怀里一声不吭了。   顾慕臻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跟在后面的温柔忍不住责备顾慕臻:“你当爸爸的,做什么欺负自己儿子,你看他多受打击。”   顾慕臻冷哼道:“不打击打击他,他能翅膀飞上天。”   温柔:“……”   顾续默默地丢一句:“我没翅膀,我有翅膀我直接飞了,不让粑粑抱!”   顾慕臻:“……”   温柔原本还担心顾续真受到了打击,看他小脸垮下来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但一听他这话,她又忍不住笑出声。   说着话,一家三口走到了游泳池附近。   原本那里确实有人声,但他们去了之后,那里就没有人了,也没有顾续说的鱼。   顾慕臻带他在游泳池周边转了很久,没找到什么鱼,他轻拧了一下他肥嘟嘟的小脸:“天上没鱼,地上也没鱼,连水里都没有鱼,你哪里看见天上有鱼的?”   顾续说:“就在屋里呀!”   他比划了一下。   但比划来比划去,顾慕臻和温柔都看不懂。   其实那不是鱼,那是孙亦紫故意用一种特殊的灯放出来的海洋影子,那灯是嵌在她的一个装饰戒指里面,也不是从外面放的,就是在宴会上的时候放的。   孙亦紫是专门瞅着顾续在经过她的时候放出去的,故而,也就顾续一个人看见了,而且,是印在外面的天空上的。   故而顾续才那么好奇。   只是在外面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那天空中的鱼,顾续只好郁郁地被爸爸抱回了屋里。   进了屋,温柔脱掉大衣,又脱掉顾续的外套,从顾慕臻手里接过顾续,让顾慕臻去忙他的,温柔抱着顾续,去找江女士。   半路碰上了江薇和凌小小,还有跟着吴锦易的孙亦紫。 第231章 孙亦紫的伎俩   江薇和凌小小就正在找温柔和顾续呢,见到了他们,立马上前开始说话。   至于吴锦易和孙亦紫,他二人是打算出去,想在外面单独找个无人的地方约会。   从去年到今年,吴锦易因为忙海上酒店项目一事,跟孙亦紫约会的时间比以往少了很多很多。   孙亦紫之前也因为受到了黎公主的威胁,成天担惊受怕,怕自己的异常被吴锦易瞧出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再躲着他。   过年的时候孙亦紫和孙总以及孙夫人做好了选择,打算暗害顾续,但他们又怕凭自己的能力做不好这件事情,落个前功尽弃一败涂地,于是就让孙亦紫给那个黎公主打了电话。   黎公主给了孙亦紫一个戒指,就是孙亦紫手上正戴的这个,这个戒指是高科技产品,又不是寻常的高科技,一般公司也制作不出来。   戒指里有很多吸引儿童的东西,是专门为对付顾续而设计的。   孙亦紫以约会为名想把吴锦易带出去,就是想看看顾续是不是受到了那个图案的吸引。   如果是,那她就能很好地把顾续哄骗到自己身边了。   也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拉近她跟顾续之间的距离,让顾续愿意亲近她。   只要顾续愿意亲近她,那她下手的话,就容易的多。   只是还没走出去,温柔和顾续就已经进来了。   顾续被凌小小抱了过去,凌小小好像极喜欢孩子,也特别喜欢顾续,每回见了顾续都抱的很积极,也热情的很。   顾续也特别喜欢她。   凌小小有一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就爱带着笑,顾续特别喜欢她的笑。   尤其凌小小抱了顾续还喜欢跟他玩,小孩子就喜欢对他笑的,又愿意陪他玩的大人们。   江薇每回也会抱一抱顾续,但抱的并不多,江薇不喜欢孩子,抱顾续也只是因为顾续可爱,见了面抱一下当打招呼,不然显得她跟一个小孩子有仇似的。   凌小小抱着顾续在一边玩数手指的游戏,江薇问温柔:“外面那么冷,你抱顾续出去做什么了?”   温柔将大衣挂在手臂间,今天的宴会人很多,到处都有人,室内室外都亮着灯,花园到门口的方向,头顶挂了一排排闪闪发亮的装饰灯线,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也有人在舞厅跳舞,她们就站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有不少人从身边穿过。   温柔一面往里走一边说:“刚刚顾续说看见了好看的东西,他非要出去看,我就带她出去了。”   江薇了挑眉,“好看的东西?”   见温柔点了一下头,温薇又问:“什么好看的东西?”   温柔笑说:“鱼,还是天空上飞的鱼。”   正与凌小小快乐地玩着数手指游戏的顾续听到了妈妈这话,手臂伸出来,在空中划出一个超级大的圆圈的十分夸张的动作,激动道:“这么大!这么大!真的好大哦!”   说着,又一脸颓丧道:“但是没找到。”   凌小小扑哧一笑,“你确定那是鱼,不是风筝?”   江薇笑道:“今晚没人放风筝啊。”   凌小小哦一声,“也是。”   她冲顾续道:“你确定是鱼?”   顾续说:“确定!”   凌小小说:“那行,明天我给你带一只在天空中飞的鱼过来。”   顾续一听,眼睛一亮,“真的?”   凌小小说:“当然是真的啦!咱们来拉勾,谁骗人谁小狗!”   顾续笑着就冲她的脸吧唧了一口,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指头,看了看,觉得太小,好像威力不够,他又伸出大拇指,跟凌小小的小指头戳了个章。   温柔看着凌小小和儿子那幼稚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觉得凌小小每回跟儿子在一起,都会被儿子给同化了呢!   江薇一边起哄。   孙亦紫和吴锦易迎面走过来,看到对面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孙亦紫眼眸骤冷,但听到顾续刚刚确实是去找那个图案了,孙亦紫又放心下来,抹掉眼中的冷意,拉着吴锦易上前去打招呼。   吴锦易也希望孙亦紫能跟温柔和乐相处,也想孙亦紫能像凌小小和江薇那样,跟顾续打成一片。   吴锦易并不强迫孙亦紫做个百分百完美的人,但能让身边的人喜欢上自己看上的女人,对男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成就。   两个人上前,与对面走来的温柔和江薇以及凌小小和顾续都打了个招呼。   吴锦易带头从凌小小手里将顾续抱了过来。   顾续冲他嘟嘟嘴,却没有拒绝他。   可当吴锦易转手想把他递给孙亦紫,也让孙亦紫抱抱他时,顾续立马就朝后面的温柔叫喊:“麻麻!”   温柔赶紧过来,伸手接过顾续,笑着说:“我来抱吧!你们是要出去吗?我跟顾续刚出去过了,外面确实冷,我就不带顾续出去了,也不陪你们一起了。”   吴锦易一脸尴尬,孙亦紫更是尴尬的不行,她的手已经伸出去了,也正准备将顾续抱过来。   说真的,从温柔和顾慕臻带了顾续来椿城,她还从来没抱过!   不管她要不要害顾续,看到顾续这么可爱的孩子,是个人见了都想抱一抱,过过手瘾。   她也想!   但顾续每回一见了她,就像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孙亦紫一肚子火,脸上的笑几度被愤怒的情绪扭曲,极力掩饰都掩饰不住。   温柔在说完那句话后抱着顾续就走了,江薇和凌小小也跟上。   等那三个人一个孩子走远,吴锦易这才低咳一声,拉了一下孙亦紫的胳膊,“我们出去吧,你刚不是说想去游泳池那里转转吗?”   孙亦紫刚刚确实是说要去游泳池那里转,去那里只是想验证一下顾续对那个图案到底好不好奇。   现在她已经知道,顾续何止好奇呀,他简直好奇的很!   知道了就不太想出去了,毕竟外面真的很冷。   但刚刚受了顾续的气,不出去排解一下会把自己气坏,就冲吴锦易点了点头,“走吧!”   吴锦易拉着她的手,出去了。   出去后又碰到很多人,两个人客气地打招呼,多数都是吴锦易在说话打招呼,孙亦紫跟在后面含笑点头。   等离开人群,到了游泳池的方向,吴锦易找了一把沙摊椅,坐了下去,又把孙亦紫抱到腿上。   孙亦紫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脸上没有一丝笑。   吴锦易知道她不高兴,遇到刚刚的情形,是个人都会不高兴。   那么明显的被嫌弃,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吴锦易搂着她的腰,开解地说:“顾续只是小孩子,你不要跟他置气,他被他的爸爸和妈妈宠坏了,我看今天宴会上抱他的人不多,他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给面子,你不要多想,不是争对你一个。”   孙亦紫努力地冲他扬了一丝笑,“我说不生气,你也不会相信,我确实有些生气,但还不至于生气到跟顾续计较。”   她顿了一下,“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孩子,顾续真的很可爱,如果我和你的孩子也那么可爱就好了。”   听她提孩子,吴锦易笑出声,原本如果不是去年顾慕臻带了海上酒店项目来椿城,他可能就已经跟孙亦紫结婚了。   到现在,孙亦紫也许真的怀上了他的骨肉。   但海上酒店项目一启动,他就暂时没结婚的心思了,也没那时间,他想全权做好这件事情,在温氏集团立稳脚跟,然后再结婚生子,那样他就能够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提供足够的物质保障,而不是去靠父母。   左右瞅了瞅,没人,他坐的位置又是背对着窗户方向,就算窗户那边有人,也看不到这里来,吴锦易拉低了孙亦紫的头,迎着月色,深深的吻她。   孙亦紫微喘着气息邀请,“晚上我们去酒店?”   吴锦易低声说:“嗯。”   孙亦紫是想借今晚的机会,怀上吴锦易的孩子,她算过了,这几天都是她的危险期,只要这几天跟吴锦易在一起,不让他做措施,她就一定能怀上孩子。   有了吴锦易的孩子做保障,就算她害顾续的事情被发现了,她也有吴锦易做靠山,她怀了他的骨肉,他不会不管她,只要吴锦易救她,那她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如此,她也不会再受人威胁,还除掉了温柔和顾慕臻的孩子,还能顺利嫁入吴家,真是一举三得之事。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计划总没有变化快,当天晚上海上酒店项目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吴锦易被一个电话急急叫走,就是江衍也走了,顾慕臻在接了一通电话后也找到温柔,说他要出去一下,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带顾续乱跑,又喊来陈河,陪在温柔身边,他拿了大衣外套带上李以就走了。   之后五天顾慕臻都没有回来,但每天都有打电话。   温久展说是海下地基建成测试时出了一点纰漏,不严重,但因为这酒店一建成也算海上大型娱乐场所,到时候人山人海的,安全很重要,故而顾慕臻就日夜在那里盯着,毕竟这项目虽然有三家人参与,但真正发起者却是顾氏企业,顾氏企业也是最大股东,若真出了人命问题,顾氏企业第一个要受到指责。   顾慕臻日夜盯在那里,江衍和吴锦易自然也不敢懈怠,跟着盯在那里。   这么一盯着,孙亦紫想就此怀上吴锦易孩子的打算就泡汤了,哪怕后来地基稳定加固了,多次测试没有再出问题,顾慕臻和江衍以及吴锦易轮流盯守,吴锦易闲下来时,孙亦紫把他喊到了酒店,他也以‘没心情’为由,拒了她。   吴锦易是真没心情,总感觉这个项目不完工,他就没办法真的放心。   孙亦紫气死了!   怀不上吴锦易的孩子,另一边那个黎公主又在催促了,没办法,孙亦紫只能咬着牙往前冲。   孙亦紫趁周六周日的时间天天带着礼物往温家跑,买的礼物全是给顾续的,有玩具车,有冲锋枪,还有时下男孩子们都喜欢的各种汽车模型,奥特曼模型等等。   起初顾续还是不给她面子,渐渐的,也受不住那些玩具的诱惑,开始接纳她。   她一来,顾续就兴冲冲地跑过去,找她拿玩具。   顾续是个缺玩具的孩子吗?不是,他不缺玩具,顾慕臻和温柔天天给他买,还有每一个进了温家大门的客人,不论男女,是拜访谁,都会给顾续买玩具,但他就还是喜欢,没办法,小孩子心性。   温柔瞧着他,由着他。   见孙亦紫千万百计的讨好顾续,温柔想着,这个女人大概也是真心爱吴锦易,为了吴锦易,什么都愿意做,她也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坏。   以前对安可儿那般,可能是太过年轻,没什么阅历,心性也不太健全,又没遇到心爱的男人,难免跋扈了些。   温柔渐渐对孙亦紫也摒弃前嫌了。   温柔也从来没想过孙亦紫会对顾续下手,敢对顾续下手!   顾续才两岁多的孩子,谁忍心对这么一个孩子下毒手!   就算是以前的孙亦紫,有些歹毒,温柔都觉得她不会对一个才两岁多的孩子下死手。   但她就是做了。   孙亦紫被顾续接纳后,就给顾续看了她的戒指,还用那个戒指变化了好多新奇的世界给他看。   顾续特别喜欢那个戒指,孙亦紫就大方地送给了他。   那个戒指没任何可伤害人的地方,就是纯粹的戒指,很高科技的东西。   戒指只是贿赂顾续的手段,孙亦紫真正要做的是要带顾续去动物园。   那天孙亦紫带了顾续去动物园,温柔和陈河自然也去了,顾续去过一次之后就特别喜欢那里,后来就经常去,而每一回去孙亦紫必然跟着。   顾慕臻对此没任何看法,他跟温柔的想法差不多,觉得孙亦紫应该是为了吴锦易,才这么掏心掏肺对顾续好。   冲着吴锦易的面子,又加上在椿城跟孙亦紫接触这么久以来,孙亦紫从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顾慕臻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吴锦易也很感念孙亦紫的付出,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吴锦易总是信誓旦旦地说:“等海上酒店项目稳固了,我们就把婚礼办了,应该不远了,这一回到了年底,我肯定能把你娶回家。”   但还没到过年,孙亦紫就出事了。   不,应该说,出事的是顾续。   椿城有很多动物园,不同的动物园有不同的动物,温柔见顾续喜欢看那些动物,就挨个的动物园带他去。   每回都有孙亦紫和陈河陪同,都没有出事,这一回他们去了椿城最大的又号称是最危险的野生动物园,进园之前每个人都做了最全面的保护措施,就连顾续,也给他穿了防护服。   说是野生动物园,其实动物们也是被关在一个地方,只是这样的地方不跟其它动物园一样,所有的动物都关在一个一个小型的牧场里,外面的游客可以乘坐园内专用飞机去牧场里近距离拍照那些动物们,有的可以坐揽车,有的可以在铁栅门外看,有的可以由园内专业训兽师带领,直接进去看。   那天顾续要看狮子,温柔就带他去了。   顾续看过动画片《狮子王》,后来知道动物园里有狮子,每回去了动物园,第一个要看的就是狮子。   只是别的动物园里的狮子好像都不太威风,顾续看了后都是顶顶嫌弃,唯独这个,他兴奋的不行了。   他们是坐飞机看的,很安全,没发生任何意外,等从飞机上下来,顾续还是紧紧抓着温柔的衣领着,指着那门,还要看。   温柔劝着说:“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喝些水,我们再去看看别的,不要只看这一种。”   顾续不乐意,温柔要抱他去休息,他也不去,挣扎着下去了,就往地上一坐,在那里耍脾气。   陈河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装了吃的和喝的,还有一些口罩手套什么的,还有毛巾,总之东西很多。   他背着大背包站在那里,见顾续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跟妈妈使着小脾气,就冲温柔说:“不然再陪他去看一次?”   温柔说:“不惯他这毛病。”   陈河说:“怎么就是惯毛病了,他喜欢看,多看几次又没事。”   旁边的孙亦紫也说既然顾续喜欢看,就带他多看一次,本来带他来动物园,就是想让他开心的。   温柔是不想让顾续养成这种拿脾气威胁大人的毛病,但陈河左一句,孙亦紫右一句,顾续又在那里坐着跟她使气,旁边还有陆陆续续的游客经过,看过来的目光总是让温柔很不自在,活像她这个亲妈在虐待自己的孩子似的。   温柔无奈,弯腰将顾续抱起来,揪了一下他的小脸,“再带你去看一次,但说好了,看完这次之后,我们就不看了,去看别的,好不好?”   顾续高兴地点头,“嗯嗯嗯!”   温柔于是又带他去看了一次,这一次孙亦紫和陈河没去了。   等温柔和顾续下来,几个人找了个地方,坐在那里吃东西,顺便喝点水,几个人吃了喝了,就轮流上厕所。   陈河和温柔都离开后,孙亦紫戳了戳顾续的小衣领,“你还想不想再去看一次狮子?” 第232章 受到惊吓的顾续   顾续撅着小嘴,喝着自己奶瓶里的水,“妈妈不让我去了。”   孙亦紫笑道:“你妈妈这会儿不在呢,我带你到门外瞅一瞅,就一会儿的时间,等你妈妈出来,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妈妈发现不了。”   顾续眼睛一亮,“这样可以吗?”   孙亦紫笑说:“当然可以!”   顾续把奶瓶一放,冲她挥手,“抱,去看!”   孙亦紫笑着抱起他,去了,说是在门外看,但其实孙亦紫把顾续直接抱进去了,顾续简直激动的不行,刚刚是在飞机上看,虽然看的也清晰,但远没有直接近距离地看的令人激动。   本来有人进来看,训兽师一定亲自跟着,免得发生意外。   孙亦紫抱顾续进来的时候,也跟了训兽师,但这个训兽师是被人买通了的,他不但没有起到保护作用,反而还在精通狮子性情之下激怒了狮子,狮子发起了狂,血盆大口就朝三个人咬了过来。   孙亦紫吓的尖叫,手腕一酸,顾续就掉了下去,好在地面上是草坪,不然顾续得摔的头破血流,他砸在地上,看着眼前发怒的狮子,吓的立马大哭起来。   可这个时候孙亦紫顾不上他了,训兽师也顾不上他了。   训兽师在极力完抚狮子,但好像没用,他拿了钱,也只是做做样子,反正就算这个孩子出了事,事后他被开除了,他也有大把的钱花,于是他也不去救顾续,眼见狮子连他都要伤害时,他连忙跟在孙亦紫后面往外跑。   温柔和陈河一前一后出来,回到刚刚休息的地方,没看到顾续和孙亦紫,又听前面有人在尖叫,吓的疯狂往外面跑,这才知道狮子园里的狮子发怒了,在咬人!   温柔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那个‘在咬人’的‘人’是顾续,她拔腿就往狮子园的方向冲,一边冲一边大喊:“顾续!”   顾续听到妈妈的声音,哭的更大声了,一个劲地喊着妈妈。   孙亦紫和那个训兽师跑出了狮子园后立马把门锁死,怕那狮子跑出来,伤害了外面的游客,那样他们的罪可就大了。   门一锁,顾续想出来都出不来。   温柔刚跑过去,就看到孙亦紫惨白着脸,跟那个训兽师一起,紧紧扣着那个门的样子,她面色陡寒,冲上去就朝着孙亦紫狠狠扇了一巴掌,眼神阴戾地瞪着她:“要是顾续出了什么事,我让你生不如死!”   温柔疯了一般的推开孙亦紫,推开训兽师,可她一个瘦弱的姑娘,能推开孙亦紫,却推不开身材结实的训兽师,眼见那头狮子朝着顾续猛冲了过去,温柔吓的险险都要晕,可她不能晕,她冲顾续大喊,让他赶紧跑,一边又疯狂扭打着训兽师。   千钧一发之际,陈河像箭一般冲了过来,那么高的铁架网,他竟然三两下就翻了过去,风一般跑到顾续面前,将他打地上一抱,赶紧往回跑。   这个时候园内的工作人员也在听说这里的狮子突然发怒了后喊了安保人员过来。   安保人员手中拿着麻醉枪,在狮子冲过来要追陈河和顾续的时候,一枪将它射晕在地面。   陈河抱着顾续出来,还没站稳,温柔就哭着扑进了陈河怀里,紧紧地抱着顾续。   顾续也在妈妈怀里大哭。   陈河看着抱着顾续哭的温柔,又看着伏在温柔怀里受到强烈惊吓而哭的震天的顾续,往后看了一眼孙亦紫,又看了一眼那个训兽师,训兽师正在接受园内工作人员的谴责。   所有工作人员都齐齐过来向温柔赔罪,那个训兽师也过来赔罪。   工作人员为了安抚温柔,当面说会辞了这个训兽师。   温柔不说话,谁也不理,只抱着顾续,不停的安抚他。   温柔自己都吓的不行了,更不说刚刚面对那么凶恶狮子的顾续了,他才两岁多,这一吓魂都指不定都吓跑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后遗症,她可怎么办!   一句道歉就够了吗?   一句辞退就够了吗?   温柔擦掉脸上的泪,擦掉眼中的泪,亲吻着顾续的额头脸蛋,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不停地哄着他,拍着他的后背,然后冷冷转身,冲那些工作人员,冲那个训兽师,冲一边站着垂下长发的孙亦紫说:“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温柔抱着顾续离开,陈河跟上,孙亦紫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来的时候三个人是带着顾续一起来的,可回去的时候,温柔不允许孙亦紫再坐她的车。   孙亦紫的左边脸被温柔刚刚扇的很狠,这会儿还红肿着,她捂着红肿的脸,也是泫然欲哭的样子,“你在是怪我?那个情况下,我自己都吓傻了,我也想去救顾续,可我不敢呀!我……”   她说着流下泪来,也开始呜呜呜地哭。   温柔冷冷地看着她,“刚那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只顾着自己逃命,不会想着去救别人,你没那么高大的情怀,就算给你机会,你也不会去救,我怪的不是你把顾续扔在狮子口下不管自己逃命,而是你不该趁我不在拐顾续进了狮子园!”   孙亦紫猛地止住哭腔,“不是我要带顾续去的,是他缠着我非要去,我,我,我……我想讨好他,我想跟你们快快乐乐的相处,就依了他,带他去了。”   温柔还是那样的冷笑,“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孙亦紫,我的儿子我比你了解,你只跟他玩了几天,可我带了他两年,他既答应了我不会再去狮子园,那就不会再去,若不是你鼓动他,他是不可能去的!”   她不再多说,抱着顾续上了车,又让陈河开车,直接把孙亦紫丢在停车场不管了。   孙亦紫咬了咬牙,脸很疼,可再疼也比不上事情失败的愤恨!   这次一失败,她能不能逃脱不说,再想找机会,不可能了!   她以后再也没有接近顾续的机会了!   陈河那人竟是有那么好的武功的吗?孙亦紫从来没注意过这个人,只知道他也是从谍城来的,至于是做什么的,他从来不说,这所有人也不问,好像所有人都对他也只是当透明人似的,他在温家也基本不说话,多数只呆在温柔和顾续身边。   孙亦紫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保镖,每次跟着温柔和顾续,是保护他二人!   孙亦紫揉了揉脸,打算给吴锦易打个电话,先恶人告状,免得等温柔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吴锦易也怀疑她。   可她刚掏出手机,还没翻到吴锦易的号码,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虽然每一回那个女人打来的号码都不一样,但孙亦紫就是能够分辨出那些陌生的来电是不是出自于她。   这一个,就是她打来的。   孙亦紫顿了顿,不太想接,但想着她不接,指不定这个女人又会做什么事情,只得接了。   那头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失败了?”   孙亦紫深吸口气,无端的后背发凉,这事儿才刚刚发生,她那边就知道了,要么她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要么这个动物园里有她的眼线。   孙亦紫低声说:“嗯!顾续被人救了!”   黎公主淡淡笑了一声,“真是不中用,用你我还不如用一头猪,算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你好自为之,但我警告你,这件事情你一个人承担,你要是敢向任何人透露了我的事情,我让你,以及你的爸爸和妈妈,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   孙亦紫瞬间捏紧了手机。   黎公主那头将通话挂了。   孙亦紫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若真的说了她一个字,没等这个女人出事,她和她父母会先一步出事。   虽然顾续今天受到了惊吓,可他没事呀!   他没受伤,也没死,那她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责备。   至少有吴锦易在,她不会面临着被逼命。   一边有希望,一边没有希望,孙亦紫自然选择有希望的那一边,她打定主意,不提及黎公主,就一口咬定是顾续非要让她带他去看狮子,她不忍心驳他的请求,带他去了,后面的事情就更好说了,说她也受到了惊吓,那个情况下,她压根没办法救顾续,她觉得吴锦易一定能理解她。   她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和借口,也想了很多套能让自己开罪的说辞,这才重新拿起手机,把今天狮子园里发生的事情一句一泣地说给了吴锦易听。   说完,哭着鼻腔道:“锦易,我真的不是不想救顾续,那个情况,我真的自己都吓傻了。”   吴锦易那头没说话。   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不单是他,就是江衍和顾慕臻,也忙的焦头烂额,基底测试成功后,原以为可以放松了,却没想到,后面的事情还要更多,不等这座海上酒店真正落定成功,他们谁也别想轻闲。   顾慕臻刚刚已经被温柔的一个电话喊回去了。   顾慕臻接了那个电话后什么都没有说,只脸色异常难看,拿了外套就匆匆忙忙走了。   原来是顾续差点儿出了事!   而且还跟孙亦紫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吴锦易揉揉额头,“顾续有没有出事?”   孙亦紫哭着说:“没有,他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吴锦易松一口气,问她:“你呢?你受伤了吗?”   “我……”孙亦紫又哭了起来,哭的委屈而可怜,这样的哭声一听就知道她是出了事的,可她却说,“我没受伤,就是……”   她那么一顿,吴锦易的心立马紧紧提起来,“就是什么,你快点说呀!”   孙亦紫呜呜呜地哭着道:“刚刚温柔打了我,又把我扔在了停车场,我现在……”   “你站在那里等我,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温家。”吴锦易不等她说完,直接开口命令。   既然这件事情跟孙亦紫有那么一点关系,那孙亦紫一定要去温家把这事讲清楚,不然他很可能娶不成她了,温家一旦施威,他母亲一定会强烈阻止孙亦紫进门。   而且,若这件事情没讲清楚,就单温柔打孙亦紫那一巴掌,都够让温柔视她如眼中钉,温柔视孙亦紫为眼中钉了,那顾慕臻也必然容忍不了她,温柔和顾慕臻都容忍不了她,那温家和江家也会为他二人撑腰,让孙亦紫在椿城混不下去。   不单孙亦紫混不下去,就是孙总和孙夫人,也别想在椿城混了!   这可不是小事!   再说了,顾续出了事,他也理应去看看!   吴锦易又说了句‘在那里等我’就立马挂断,去跟江衍说了几句话,也拿了外套离开。   吴锦易来到动物园的停车场,远远就看到了停车里一个休息椅里的孙亦紫。   吴锦易将车开到孙亦紫面前,打开车门下去。   刚走到孙亦紫身边,孙亦紫就往他怀里一扑,大声哭起来。   这个时候,孙亦紫确实需要他,觉得他是她全部的依靠,被他抱着,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定了,心也安了。   吴锦易听着她的哭声,眉心紧拧,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再拂开她的长发,然后清晰地看到了她左侧红肿起来的脸,还有她一直哭一直哭而红肿起来的眼眶。   吴锦易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又怕她疼,最终没敢摸,只抱紧她,轻声说:“不用怕,我在呢。”   他将她抱上车,拿纸巾帮她擦眼睛,再慢慢将脸上的泪擦掉,然后带她去买了药,又开车带她去温家。   在路上的时候,他让孙亦紫把那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经过都详细地讲给他,孙亦紫讲了。   吴锦易以为自己听到的就是真相,可那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此时的温家,一片乌云笼罩,顾慕臻回来了,温久展也回来了,温柔怀里的顾续已经没哭了,他睡着了,小脸一片惨白,眼泡一片发肿,她想将顾续放在床上,可她刚伸手要把顾续抱开,顾续就猛然一个惊炸,哭着喊妈妈,又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不丢。   即便睡着了,也好像随便都会被吓醒。   温柔的眼睛又红了。   顾慕臻坐在温柔身边,伸手将她和顾续一起抱到怀里,他听着温柔一个劲的自责,说她不该离开顾续,不该带他去动物园,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顾慕臻低头吻住她的眼睛,心里也很难受,儿子受如此惊吓,差点死在狮子的嘴里,爱妻又如此自责,不说儿子当时受到了惊吓,就是温柔自己,何尝没有受到惊吓呢!   可当时,他不在他们身边。   顾慕臻眸中的戾气很深,薄唇冷冷地抿紧,却是将温柔抱的更紧,用着极为轻极为轻的语气说:“不怪你,你不要自责,这是动物园的失职,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罢了,你和儿子遭的罪,我会为你们讨回来。”   温久展的脸色也很难看,把唐姜喊到身边,“你现在就去查那个动物园,尤其是那个训兽师,不管他们有没有问题,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跑。”   “是!”唐姜沉沉地应一声,看了一眼温柔和顾续,转身下去。   江女士坐在床边照看温忆归,温忆归被她抱过来了,在顾续的婴儿房里,她看了温忆归一眼,又看了顾续一眼,再看看强忍着泪珠自责的温柔,出声问:“顾续怎么会进了狮子园?而你和陈河又不在身边。”   温柔抱着顾续回来后没有立马对温家人说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顾慕臻回来,可就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顾续受到了惊吓,差点死在狮子之口,可这事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他们还真不知道。   温柔把她去了厕所,出来就没看到孙亦紫以及顾续,后又听说狮子园那里出了事,她跑过去,所见的一幕全部说了出来。   说完,恨恨道:“这事八成跟孙亦紫有关,之前顾续答应了我,不会再去看狮子了。顾续一向说话算话,他说不去了,那就是不去了。如果不是孙亦紫鼓动他,他怎么可能在我离开的时候又跑到狮子园呢!我扇她一巴掌还是轻的,我应该把她扔到狮子群里,让她尝一尝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温老太太拄着拐仗,一直坐在床沿,看着温柔怀里的顾续,她就担心顾续这一吓,心窍不齐了。   温老太太让张医生给顾续各处检查了一下,顾续没问题。   温老太太又交待李嫂,晚上让温柔给顾续喊喊魂,方法李嫂也教给温柔了,温柔只要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连着喊顾续三次回家,他的魂基本就喊回来了,当然,这是民间迷信传说,是不是有用,谁也不知道,但不管有用没用,用一用总没错。   有张医生在,又加上这迷信的方法,顾续保证不会有事了。   但害了顾续的人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管那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在顾续身上出了这么大一个问题,就理应要受到惩罚!   温老太太出声说:“老二,若顾续当真是被孙亦紫鼓动着进了狮子园,你便带我的话给温丹卉,她要是让孙亦紫进了门,当了我温家的亲戚,别怪我不认她这个女儿!再告诉吴锦易,他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过门,那他就跟着滚蛋!” 第233章 假话和真话,生死距离   温久展沉声说:“母亲放心,我会把您的话带到,也会提醒吴锦易。”   正说着,楼下的管家上来传话,说吴锦易带着孙亦紫过来了。   顾慕臻冷笑,把温柔放在了床上,让她陪顾续睡一会儿,他带着陈河下去了。   江女士没下去,呆在婴儿房里,照看温忆归,并陪伴温柔,说一些开解她的话。   温老太太让张医生扶着,下了楼,李嫂跟着下去。   温久展也下了楼。   他们一行人下了楼,就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吴锦易和孙亦紫。   知道温柔扇了孙亦紫一巴掌,所以看到孙亦紫红肿着一边脸颊的时候,几个人都没有露出惊讶。   而当知道顾续很可能就是因为孙亦紫才遭如此大罪时,顾慕臻恨不得再把她的另一边脸给扇肿了。   所有的人看到孙亦紫时都没有好脸色,温久展已经派唐姜去调查,不管孙亦紫和温柔怎么说,唐姜调查来的信息,一定公允,没任何偏袒。   看到众人走下来的脸色,吴锦易知道,他们这是把孙亦紫给恼上了。   吴锦易没看到温柔和顾续,不知道顾续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温柔现在怎么样,他冲顾慕臻问:“顾续和表姐呢?”   顾慕臻这会儿心情很不好,平时他从不迁怒,可今天就是没办法拿好脸色对着吴锦易,他一脸冰冷,“在楼上。”   吴锦易一听在楼上,立马抬腿要上楼,顾慕臻喊住他,“别上去了,你上去做什么?你上去了孙亦紫也要上去,你是嫌她今天没把顾续害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吴锦易一听,面皮悠地一紧,想也不想的出口:“不是的,亦紫她并没有要害顾续。”   孙亦紫也跟着哭着开腔:“我没有,我是真的没有要害顾续,我在狮子园里已经跟温柔解释过了,可她不听,她非要说是我鼓动顾续去的狮子园,可我能鼓动他吗?”   她又呜呜呜地哭起来,“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你们都是锦易的亲戚,家人,我爱锦易,所以我想讨好你们,但可能我真的是不讨喜的,不管做什么,都会错。”   她哭着转身,“你们不喜欢我,不愿意看到我,我走就是了!我以后也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就算我跟锦易结婚了,我也不会来惹你们眼烦!”   她要走,吴锦易还没来得及喊她,顾慕臻先一步冷声开口:“让你走了吗?你以为踏出温家就会没事了?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做坏事,不知道我的手段了?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着森寒冰冷的警告,同时又带着浓浓的讥讽。   众人都没听明白顾慕臻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不是太久没有做坏事,不知道我的手段了?   难不成以前孙亦紫就做过坏事,被顾慕臻整过?   吴锦易猛然转头,盯向已经转过身子,此时还一副哭腔,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孙亦紫。   他手掌握紧,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孙亦紫去了包厢,顾慕臻在见到她时说的话,还有温柔,那天也因为孙亦紫,没有留下来吃饭。   那个时候顾慕臻和温柔对孙亦紫的排斥就非常明显。   他又想到因为孙亦紫,那天的酒席草草解散。   他一直以为是孙亦紫跟温柔和顾慕臻八字不和,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看对方不顺眼的,所以他也没多想。   可此时顾慕臻说的话,却不像是玩笑。   顾慕臻也不是一个拿女人开玩笑的人,尤其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那么他说的就必然是真的!   吴锦易转身走向孙亦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低垂下去的脸,一边脸肿着,脸上挂着泪痕,眼睛里此刻也还在往外流泪,哭声小而压抑,透着十足十的委屈和可怜。   吴锦易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低声问:“慕臻那话是什么意思?”   孙亦紫哭着抬起脸,伸手紧攥住他的手,内心紧张如拉满弓的弦,可面上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锦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没做过任何坏事!你知道我的,我没才能,没大的志向,我只想嫁给你,就我这种没本事的人,能做什么坏事呢?”   吴锦易这次没受她可怜的样子影响,他有些自嘲地想,这个女人是他的女人,是他想要娶回家照顾一生的女人,而顾慕臻,充其量是他的表姐夫,说亲不亲,说不亲又沾点亲,之前因为顾慕臻对孙亦紫的排斥,在那包厢里不给他脸面,他还有些恨这个男人,后来共事了,他对他又敬又畏,而不管是有些恨还是又敬又畏,他都不可能信他而怀疑自己的女人。   但偏偏,这个时候吴锦易就是十分相信顾慕臻,而对孙亦紫有了怀疑。   孙亦紫是谍城人,顾慕臻也是谍城人,温柔也一直生活在谍城。   谍城是他不熟悉的城市,他也从来没想过要从谍城调查什么,孙亦紫的过去,他从来都没在意过,也没想过去调查,与其说不在意,不调查,不如说是孙亦紫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便就很相信她了。   他总觉得,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付给一个男人,那就是全心全意把自己交给那个男人的意思,既是全心全意,又何来欺骗呢?   可他是这样想的,孙亦紫不一定这样想。   也许孙亦紫瞒他的还不是一件事,而是很多很多,他只是习惯性的相信她,便对她毫不过问,以至于到现在,自己似乎对她一无所知。   吴锦易看着她,缓缓又移开视线,“你只要告诉我,慕臻那话是什么意思就行了,我不想听你说别的。”   孙亦紫哭出声来,往他怀里狠狠一扑,伸手锤打他,“你怀疑我!你质问我!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身后的陈河看不下去了,关于孙亦紫么,他之前从没关心过,可以说,要不是跟顾慕臻和温柔来了温家,这段时间孙亦紫又频频在温家刷存在感,他还真不会去查她。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她在谍城确实做过亏心事,亏的不是温柔,而是安可儿。   安可儿是谁,如今的陈河也十分清楚了,过年还一起吃过饭呢。   顾慕臻不会直接捅出孙亦紫做的那些事情,温老太太和温久展又不知道,温柔此时也没在,陈河最讨厌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人,尤其刚刚孙亦紫把顾续一个人撇在狮子嘴下,自己逃命,自己逃命了不说,还将门给关死,完全不给顾续一点活路,就单冲着这一点,他就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   陈河直接开口,将孙亦紫在谍城做过的那件迫害安可儿的事情说了,还有孙总以及孙夫人那两人的恶行。   说完,十分悲悯地看着吴锦易:“那个受害者安可儿就是邹严寒的女人,邹严寒是谁,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事是真是假,是不是我说来诓你的,是不是顾慕臻说出来故意陷害孙亦紫的,你只要一查便知道。这事儿被顾慕臻和邹严寒捂的紧,那是因为邹严寒很疼爱安可儿,顾慕臻压根没把孙亦紫这种老鼠屎放在眼里,但偏偏,你把她放在了眼里,如今恶心了所有人。”   说着,顿了一下,“我不知道孙亦紫是如何跟你说狮子园里发生的那件事情,先不说到底是不是她鼓动的顾续,就说她逃命时还不忘把门锁上这个举动,我就怀疑她有问题。”   “一个受到高度惊吓而神情惊慌的人,还能记得锁门吗?就算那训兽师为了园里其他游客着想,锁着门不让狮子冲出来伤人,她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路人,如何能在那种受惊吓的情况下反身去锁门呢?”   “只有一种可能,她不能让顾续活着,她的目地就是想让顾续死。”   当时的情况,只有温柔和陈河亲眼目睹了,顾慕臻和温老太太以及温久展都没有看到,只听别人口述,压根想像不到当时是一副什么样的惊慌场面。   陈河是直接见证人,他的话,不能说是十足十的证据,但一定八九不离十。   唐姜还没回来,顾续又因为受了惊吓,这会儿睡着了,没人知道当时是顾续自己要再去狮子园还是孙亦紫鼓动的。   如果是孙亦紫鼓动的,而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孙亦紫绝对有问题。或许正如陈河所言,孙亦紫的目地就是要致顾续于死地!   顾慕臻冷寒着声音说:“你最好祈祷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不然,谍城的下场就是你在椿城的下场,可能还会更惨!”   谍城那一次,她只是对温柔出言逊。   可这一次,她想直接害他儿子!   不管害没害成功,顾慕臻都不会放过她!   孙亦紫谁的话都不听,她只是紧紧地抓着吴锦易,像抓着生命最后的稻草,“锦易,不是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安可儿那件事情……”   吴锦易打断她,“那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事实真相是怎么样的,我自会调查清楚,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想害顾续?顾续是不是你鼓动着去的狮子园,然后你伙同那个训兽师,想致顾续于死?”   孙亦紫摇头,拼命的摇头,眼泪横飞,“不,不是的,我没有,你相信我!”   “好。”吴锦易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   他看着她,“亦紫,请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不然……”   他松开她,一个人沉闷地走到窗户边上,站在那里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孙亦紫见他离开了她,整个人都开始惊慌不安,不是这样的,她想像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吴锦易应该无条件的信任她,保护她,为她挡住这一切的责难和灾难,然后娶她回家,呵护她,爱护她。   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吴锦易是不打算管她了吗?   不能的,他不管她了,她要怎么办!   孙亦紫冲过去,从后面将吴锦易紧紧抱住,“锦易,你不能撇下我不管,我现在只有你了。”   吴锦易抽着烟,感受着后背上女人的绝望,他闭了闭眼,反手将她捞到怀里,抱住,“你只要不骗我,我就不会不管你,可你若骗了我,还打算一直这样骗下去,那我就真的不会管你了。”   他低头,轻轻淡淡地说:“亦紫,不能信任的婚姻,我不会要,不给我信任的女人,我也不会要。”   孙亦紫明明被他抱住了,她明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强烈的温暖,她真的安心踏实了,可他的话又如一桶冷水兜头从脑顶泼下来,泼的她浑身生冷,忍不住都开始颤抖。   吴锦易拍着她的肩膀,“不用害怕,你若没欺骗我,就不用担心。”   这是吴锦易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个女人跟了他一年多,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他的第一次也给了她,他想娶她为妻,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可这样的感情不足以让他丧失理智。   以前他从不怀疑她,所以从不逼她。   可如今两件事情摆在面前,她还想欺骗他!   她是不是一直觉得他是傻瓜?她是不是觉得她只要一哭他就会任她摆布?她是不是觉得只要是她说的话,他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相信?不问,不说,不分是非,只相信她说的?   在她眼里,他是什么呢?一个没有自己思想只听她话的傀儡吗?她说对就是对,她说错就是错?   吴锦易忽然一声冷笑,他还是在抱着孙亦紫,可他的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他在想他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孙亦紫,又是在什么时候跟她滚到了床上。   好像是毕业之后没多久,他在一次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她,她手受伤了,正遭受欺负,他帮她解了围,后来就认识了,她为了答谢他,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后来还请他吃饭,然后就慢慢接触起来。   那个时候他对她没有任何非份之想,那个时候他其实觉得凌小小不错,可后来有一回,孙亦紫知道他要去聚会,就跟他开玩笑,说能不能带她去,他没多想,就带她去了。   就是那晚,他喝多了,跟她睡到了一起。   现在想想,那一晚他怎么就跟她睡到一起了呢,明明那一晚凌小小也在,江薇也在,事后他没问,江薇和凌小小也绝口不提,知道他和孙亦紫在一起后,江薇除了冷嘲热讽,就是冷眼旁观。   凌小小找了他好几次,也向他表白了,可他为了孙亦紫,拒绝了她。   他知道凌小小似乎想说孙亦紫什么话,他等着,可最终凌小小什么也没说,走了,那之后也再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不再说任何喜欢他的话。   吴锦易将烟抽到最底,推开孙亦紫,去拿了烟灰缸,站在那里,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孙亦紫站在那里看着他,越看心越慌,正打算再次扑到他的怀里,别墅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唐姜回来了。   身后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训兽师,而唐姜的手里,拎着一个行礼箱。   唐姜进门,将训兽师松开,将行礼箱往地上一扔,走到温久展面前,出声说:“这个人就是当时狮子园出事的那个训兽师,动物园已经辞退了他,而他前脚被辞退,后脚就带上巨款买了去别的城市的机票。”   “我查过那机票了,是三天前就预订好了的,也就是说,他三天前就已经知道他今天会被辞退,所以早早地买好了机票,还有他的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百万转帐,很是蹊跷。”   “我问过动物园里的经理,像他这样的训兽师,资格老一些的,深受好评的,一个月最多三万的工资,而他,从去年到今年,每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一万左右,一年撑死十二万,想要挣一百万,至少得十年。”   “可他在动物园的工作年限只有四年,这一百万是分批转到他的帐上的,目前还没查清楚那转帐的源头到底出自哪里,但只查到这些,我就觉得他很有问题。”   “今日狮子园里发生的那件事情,那头狮子忽然发疯,一定是他所为,除了他这个训兽师,没人有那本事激怒一头被训练多年的雄狮。”   “我也分别问过那园内的每一个工作人员,还有经理,他们都说他们园里的动物,从没发过狂袭击过游客,今日这事他们也很奇怪,正在对那头狮子进行检查。”   顾慕臻站起身,笔直地走到那个训兽师面前。   训兽师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人劫下来的,他本还在嚷嚷着报警,唐姜当着他的面,拨出了一一零的号码,把话筒递给他,“我帮你报,你不用嚷,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警l察说。”   训兽师一下子就被唐姜这话给吓到了,更被他的举动给惊到了,他对着话筒嗫嚅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头的警l察将他吼一顿,说他没事占用信号,然后啪的将电话挂了。   然后训兽师就被唐姜带回来了。   训兽师一路都在打听唐姜是谁,唐姜理都不理他,所以到现在为止,训兽师都不知道这一家人都是些谁,可想也能想到,大概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的家人!   训兽师每天在动物园工作,平时没事喝酒玩乐打游戏,从不关注商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是谁,寻常的人家,谁会认识这些有钱人?   训兽师谁也不认识,但他认识孙亦紫,因为之前接钱的时候有人给他看过孙亦紫的照片,说只要看到她带个小孩子进狮子园了,他就照计划行事。   可现在孙亦紫离的远,训兽师又不敢乱看,就没看见孙亦紫,他只是看着走到面前的顾慕臻,见他用一副看死人的眼光看他,他的心莫名一抖。   训兽师狠狠地咽了咽唾沫,正准备张口说一句,“今日的事真的跟我无关。”   结果,眼前的男人冷漠出声,“你不用说任何话,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全说真话,放你活路,说了一句假话,那你这趟飞机,就直接飞到地府吧。” 第234章 那个漏网之鱼   训兽师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想说:“你不能这么草菅人命,就算我当真工作失误吓着了那个孩子,可那个孩子最后好好的,就算打官司,我也不会被判死刑,你凭什么给我判死刑。”   这话他觉得没问题,他也觉得狮子园里的那件事情对他造不成生命威胁,可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他竟然如同被扼住咽喉一般说出不话,而且,内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   这个男人没跟他开玩笑,他若当真说了一句假话,他会真的送他下地狱!   训兽狮意识到这一点儿,脸色立马变了,往地上一跪,不等顾慕臻问话,他率先磕着头,把地板磕的嘭嘭作响,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给说了。   他说这事真跟他没关,是有人拿了钱让他这么做的!   他还说那人保证这事牵扯不到他,等到事情发生后,他只要拿着钱远走高飞就行了。   他说他只是拿钱办事的,跟任何人都没仇,也没想故意害任何人,他只是贪钱,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他求他们放过他。   他一边说一边嗑头,样子看的也真是可怜。   如果不是地上铺了地毯,他的头非磕出血来。   一个大男人,虽然没有哭,但如此低三下四,磕头告爷爷告奶奶的,足以看出他也确实没什么能耐。   顾慕臻站在他面前,无动于衷,只在他说完后,问道:“也就是说,唐姜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收了一百万,要害我的儿子?”   训兽师心想,那小孩儿居然是这个男人的儿子!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呀!   他到底干了什么糊涂事儿呀!   训兽师这回真心想哭了,他哭丧着脸道:“我是收了一百万,但我不是没害到你儿子吗,他还好好的。”   顾慕臻冷笑,嗜血的声音说:“你是还挺遗憾,嗯?”   “不不不!”训兽师立马急忙摆手,说明自己压根没那种想法,“我的意思是,你的儿子安然无恙,我应该还罪不至死。”   顾慕臻又是一声冷笑,“是死还是活,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抄兜立在那里,面色生寒,“给你钱的人是谁?”   训兽师苦瓜着一张脸,“我不知道。”   顾慕臻说:“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训兽师又急的赶紧解释,“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是个男的,用的公共电话给我打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我的手机号码,他还有我的银行卡号!”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只当他是神经病,可转眼我的银行卡里就进了二十万块钱,我一看到那些钱,当下脑子就热了,问他要我干什么事情。”   “后面的你们也知道了,他让我干的事情也不复杂,就是说在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了狮子园后,让我想办法激怒狮子,再趁机关上门。”   “我想着这事情简单,我完全可以做,但若是牵涉上了人命,我也怕我有命拿钱没命花钱,那人说我不用担心,他说他既让我做了,我就一定不会有事,他让我买好机票,事情一旦发生,立马离开。”   “我第一次干这事,也没经验,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我就放心了,于是也就那么干了。”   他一脸着急地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就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两次用的都是公共电话!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没办法告诉他是谁呀!”   顾慕臻说:“不知道那个给你钱的男人是谁,总知道那个拉着孩子进狮子园的女人是谁吧?或者你知道我的儿子,所以才一眼就识出来他们就是你要实施计划的对象,不然,你是怎么分辨该对哪一对游客下手的?”   这个训兽师能回答,他开口道:“我认识那个女的。”   顾慕臻冷笑勾唇,“是么,那你就认认。”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边的吴锦易听到这边有声音,也打算过来,被孙亦紫扯了一会儿,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快要走近,就听到了顾慕臻和为兽师最后的那句对话。   孙亦紫原本不想过来,吴锦易还以为她不想面对顾慕臻他们,现在听到了训兽师的话,吴锦易心想,孙亦紫不是不想过来,是惧怕过来吧!   因为训兽师认识她。   别墅很大,光一个客厅,占地面积都有一百多平米,就算吴锦易和孙亦紫走过来了,也隔着一小段距离。   隐约看到地毯上跪着一个人,还有旁边的一个行礼箱。   顾慕臻他们的脸色如何,吴锦易暂时还瞧不见,但不用想,一定十分难看。   这件事情顾慕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锦易停住脚步,他在牵着孙亦紫,他能明显感觉到孙亦紫的崩溃和绝望。   大概她也知道,她这一去,逃无可逃了吧?   吴锦易把她拉到跟前,看着她紧紧抓着他,冲他哭泣摇头一副不要把她拉过去的样子,他低声道:“亦紫,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要害顾续的?”   孙亦紫哭着又将他抱住,一个劲的说:“锦易,你不要逼我,你带我走好不好?”   吴锦易冷笑,心想我带你走?   我能带你走到哪里?   你以为温家的势力只在椿城,出了椿城,他们就没办法了吗?   你以为顾家的势力只在谍城,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谍城,他也拿你没办法了吗?   还是你以为我会抛弃自己的家业和父母,抛弃自己的未来与人生,与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在一起!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能放弃一切,带你远走高飞?   你又凭什么以为,我有这样的能力,带你离开?   我没能力,就算有那能力,我也不会做!   现在你有难,你有危险,你需要我,你才这么对我死心塌地,可若我真的带你走了,你安全了,我却一无所有了,你一定会抛弃我,另攀高枝!   忽然之间,吴锦易竟然对身边的女人的本性一下子看的透透的,他这次连问都不再多问一句,直接扯开她,走到顾慕臻他们所在的地方,冲温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冲温久展说了几句话,又冲顾慕臻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   孙亦紫见他竟然就这样走了,疯一般的跑过去要追他。   可刚奔到客厅转角处,训兽师就看到了她,一蹦就跳起来,指着她道:“就是她!就是她!那人给我的照片就是她!说只要见到她领个小孩子进去狮子园了,就按计划行事!”   “你们抓她问,她一定什么都知道!”   孙亦紫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疯狂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她两手抱住头,像箭一般往门口冲,她不要呆在这里了,她要出去,她要回去,她要逃!   可顾慕臻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眼神冲陈河一扫,陈河立马走过去,扣住孙亦紫的手臂,把她又带回了客厅,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撕咬,陈河都没松手。   被陈河带回客厅之后,训兽师又指着她,“你装疯卖傻也没用,做了就是做了,我只是开个门关个门,就拿了一百万,你还要拐孩子进狮子园,危险性更大,肯定拿的更多。”   训兽师丝毫不为孙亦紫的眼泪所动,也不为她即将崩溃的情绪所动,他啧啧道:“女人就是手段多,做了坏事,流几滴眼泪就觉得自己是委屈的了,是无辜的了,可到底是不是委屈,是不是无辜,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孙亦紫不说话,只是摇头,“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要害顾续,我没有!”   她指着训兽师,“是你!是你污蔑我!我压根不认识你!”   训兽师冷笑,“你没做坏事,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我……”孙亦紫被问的一噎,正想说,“我没有心虚。”   那边的顾慕臻已经很不耐烦了,冷着脸冲孙亦紫道:“让你自己说,你肯定不会说了,那我就自己查!在我调查期间,你就先去牢里蹲一蹲吧!”   他一字一句森冷道:“要是这件事情跟你没关,你还能从牢里出来,可若这事确实是你做的,那你就永远呆在那里,直到死亡。”   李以不在,李以还在公司,顾慕臻让陈河放开孙亦紫,两个人上了楼。   至于孙亦紫,当然交由温久展来处理。   温久展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多久,就有警l车过来将孙亦紫带走了。   就是那个训兽师,也被带走了。   训兽师骂的不行,说他讲了真话,凭什么还抓他进大牢!   没人理他,不管他怎么怒骂,他还是被强行押上了警l车,连带着他的行礼,也被扔到了车上。   吴锦易其实一直没离开,他只是出了门,上了自己的车,但一直坐在车里抽烟,没有走。   他眼睁睁看着孙亦紫被带上警l车,被带走。   孙亦紫哭着挣扎,像疯了一般。   吴锦易狠狠地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心软,这件事情他不能插手,若孙亦紫无辜,他还可以为孙亦紫求求情,可若孙亦紫不无辜,他若求情,那便是帮凶之罪。   明知孙亦紫有罪,他还帮忙说话,只能让外人以为他是非不分。   这样的男人,如何堪当大任呢?   再者,受害者是温柔和顾续,他帮了孙亦紫,那就变相的在与顾慕臻为敌,与温柔为敌,与温久展为敌,甚至是与整个温家和整个顾家为敌,就是江家,也会自此视他为敌人,视他吴家为敌人。   那个时候,不说孙亦紫在椿城没活路了,就是他,就是吴家,也在椿城没了立足之地!   吴锦易一根烟抽完又抽一根,连续抽了三四根之后,他冷漠地压下心底里那些对孙亦紫还没有灭掉的感情,发动车子,离开。   他回去查孙家人在谍城所做之事,查陈河所言是不是真的。   孙亦紫和训兽师都被带走之后,温久展冲温老太太说:“母亲,没事了,剩下的我和慕臻会解决,你先去看看顾续和温柔,然后再去休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累到了身体。”   温老太太也确实疲惫,她听了训兽师和孙亦紫的话,也看到了那两个人说话时的样子,她心里对整件事情已经有了明确的了解,她知道以温久展和顾慕臻的能力,一定会将那幕后拿钱买凶的人给揪出来。   她不再多担心,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行了,她冲温久展摆摆手,“那你们解决吧,我上楼看看顾续,就去睡觉了。”   “嗯!”温久展让张医生扶温老太太上楼。   等温老太太和张医生离开了,李嫂也跟着离开。   温久展带着唐姜,去了顾慕臻的书房。   顾慕臻正与陈河在说话,两个人的面色都稍显凝重。   温久展和唐姜进来,看到他二人的脸色不好看,温久展出声问:“怎么了?这么快就查出了孙亦紫的罪行?”   顾慕臻眉头拧紧,沉着脸说:“还没有,但我刚刚跟陈河分析了一下,觉得孙亦紫害顾续的动机有两个,一是她还记着被我赶出谍城的恨,想要害顾续,以解心中的恨。”   “可她不是愚蠢透顶的姑娘,单不说她这样做是以卵击石,胜算不大,就算胜算大,她也没必要这么做,她一心想嫁吴锦易,在没有嫁成功之前,她必不可能做这么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会毁了自己一生的事情。”   “谍城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两年了,她如今在椿城活的很好,她就算还真有恨,也应该为了吴锦易而化解掉了。”   “而且孙亦紫也不可能拿一百万出来,买个凶手,来指认自己,她就算脑袋被猪踢了,也不会蠢成这样。”   “所以如果不是她自愿这么做的,那么,她就是被人逼的。”   “这第二种可能,十分危险,我和陈河都不想往第二个想法上想,但又不得不想。陈河为什么会跟在温柔和顾续身边,这件事情我来之后便对你说过,那是因为肖政那边传出话来,说被灭的军商联盟的死对头,被查出来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如今这条鱼下落不明,是男是女不明。”   “我怀疑,今日狮子园里的事情便就是那条鱼所为,训兽师和孙亦紫都是他的棋子和傀儡。”   说到这,陈河接话道:“要小心被灭口。我担心训兽师和孙亦紫会在牢里被杀。”   温久展面目阴沉,冲唐姜说:“给金少爷打电话,说明这件事情,一定要把孙亦紫和那个训兽师看紧了。”   唐姜赶紧说了一声是,掏了电话就出去打了。   顾慕臻也拿了电话,打给薄京,说明了一下这边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和陈河的推测。   薄京眯着眼问:“那条漏网之鱼在椿城?”   顾慕臻说:“不确定,还没深入调查,但如果真是那条漏网之鱼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那就说明,他的目标很可能是温柔。”   顾慕臻跟那些人没有关系,顾续也没有,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温柔了。   温柔的父亲,曾经是那些人最恐怖最痛恨的人。   如果他们是冲着复仇来的,那找上温柔,找上顾续,并不奇怪。   过年的时候,在肖政的书房里,所有人都猜测过这条漏网之鱼第一个会找上谁,猜测了很多人,唯独没猜过温柔,却不想,他第一个找的人居然会是温柔!   薄京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温柔得回谍城来,椿城的防御系统不行,那里的人也没有谍城的多,如果温久容还在,我还不会担心,但他不在了,如今谍城才是最安全的,那些人不敢轻易来谍城,就算来了,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   顾慕臻沉声说:“我会抽时间带温柔回去,但近期不行,顾续受惊了,我暂时不想让他出去。我这边先跟陈河调查,有什么讯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你那边再做应对。”   “好。”薄京说完,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小心一些的话,想到陈河在顾慕臻和温柔身边,薄京也稍稍安心,将电话挂了。   陈河要出去调查,温久展拦住他:“如果真是那些漏网之鱼,他们认识你,你出去不妥,孙亦紫那边我自会派人去查,在椿城,没有我温久展查不到的人和事,你呆在温家好好保护温柔和顾续,也保护好温家的其他人,别的事情交给我。”   说完他就出去了。   正好唐姜那边也打好电话,正准备进来回复他,见他出来了,就上前说话。   温久展一边听着一边带他下楼,二人一路出了别墅,上了车。   在车上,温久展吩咐唐姜去彻查孙亦紫,故而,等去了温氏企业大楼,唐姜就开始着手调查孙亦紫。   陈河与陈里樊联系。   顾慕臻出了书房,去顾续的婴儿房,江女士正抱温忆归出来,还没伸手拉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江女士见开门的是顾慕臻,冲他轻轻嘘了一声,“温柔刚睡着。”   顾慕臻眼眸微动,轻手轻脚地让开身子,让江女士抱着温忆归出去,他轻轻关上门,走到屋里,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紧紧抱着顾续,睡的并不怎么踏实的温柔。   顾慕臻脱了鞋子,上床,从后面将温柔拥住,并将顾续也一并搂在怀里。 第235章 一家人都死了   顾续已经睡的极沉了,刚开始总是受惊,就算睡着了,也感觉总是会惊醒。   可现在,顾慕臻拿开他的手,他没惊着了,低头亲了亲他的脸,他也没惊着,反而还笑了。   因着这一笑,顾慕臻一直阴霾的心总算透进了一丝光,可看到怀里温柔紧蹙眉头,虽然看着是睡了,可跟刚刚顾续的样子一样,周围稍微有一点动作,她都能惊醒。   这不,他刚亲完顾续,准备躺下去,也陪他们睡一会儿,结果就看到温柔睁开了眼。   她是背对着他的,睁开眼的瞬间没有看到他的人,直到感觉到身后有人,是她熟悉的气息,她这才转头看过来。   看到果然是顾慕臻,她眼眶又红了。   顾慕臻立马小声说:“别哭。”   将顾续抱开,又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拿了靠枕垫在肩后,两个人齐齐靠坐在那里。   温柔在顾慕臻怀里,她没哭,只睁着眼问:“管家不是说吴锦易带孙亦紫来了吗?现在他们人呢?”   顾慕臻轻揉了揉她的脸,又是用着小声的声音,将刚刚下面发生的事情说了,包括那个训兽师,以及训兽师说的话,还有指认孙亦紫的事情,又说了训兽师和孙亦紫全部已经被警/察带走。   至于吴锦易,顾慕臻想了想,低声说:“他已经知道孙亦紫以及孙总和孙夫人在谍城对安可儿做的那件事情了,我看他不会再管孙亦紫了,他回去了应该会调查,调查清楚后,他就会知道孙亦紫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再加上今日这件事情,我觉得他会彻底放弃孙亦紫。”   “今日这件事情,孙亦紫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刚刚的话我已经全部录了音,训兽师指认孙亦紫的话我也录了下来,不管顾续醒来还记不得是不是孙亦紫鼓动的他,我都会让孙亦紫再也出不来。”   “吴锦易若聪明,就不会再去管孙亦紫,他若傻不拉唧的去管,那这种不分是非的人,我也没必要再与他共事了。”   又将温柔往怀里一搂,亲吻着她的脸颊说:“你放心,这些想害顾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孙亦紫和训兽师只是棋子,幕后的人更加危险,这段时间,你跟顾续不要出门了,就呆在家里。”   过年从肖政家里出来时顾慕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后来回到了家,顾慕臻就交待顾先生雇保镖,陈河也因此成了他们的保镖,来到温家之后,温柔才真正知道所谓军商联盟以及父亲的事情。   听了顾慕臻这话,温柔的脸色也难得的凝重了,“那些人是不是很不好对付?”   顾慕臻说:“也不是不好对付,只是他们现在在暗处,也不知道是几个人,是男是女,训兽师说是一个男人给他打的电话,而具体只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还需要查,二叔已经联系了金少爷,我也把这事告诉给了薄京,陈河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有这么多人着手这件事情,那些人一定跑不掉,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呆在家里就行了。”   温柔点了点头,“好。”   顾慕臻说:“妈那边二叔应该也会去说,但你也交待一下,让妈最近也不要出门了,还有温老太太那里。”   温柔又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好,顾慕臻便问:“我陪你睡一会儿?”   温柔看了一眼这狭小的婴儿床,睡她和顾续可以,加上他,完全不够睡。   顾慕臻低声说:“把顾续抱到我们的卧室睡。”   说着松开温柔,下床先穿了鞋,这才将顾续抱起来,回了他和温柔和卧室。   温柔也下床穿鞋子,回卧室睡觉。   吴锦易回去之后就开始查孙亦紫和孙总以及孙夫人在谍城做的事情,虽然孙总以前花了大价钱把网络上的信息全部清除掉了,但吴锦易自己派人去谍城查的话,一查一个准。   原本孙总的计划是,如果吴锦易派人到谍城去查,他就把那人劫住。   可如今,他压根没空去管吴锦易了,也不是没空管吴锦易,而是他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孙亦紫打来的,说她被抓了,让他赶快救她,他此刻无法分神去找吴锦易,故而,他也压根不知道吴锦易派了人,去了谍城。   孙总一听到女儿哭泣崩溃的声音,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当然知道今天女儿要办什么‘大事’,被抓的意思是,没办成?   孙总对孙亦紫说,让她别着急,他马上想办法。   可挂了电话,孙总就头疼了,他有什么办法呢?   电话里女儿说是顾慕臻以及温家人喊的警/察把她抓走的,温家人在椿城的势力,孙总一清二楚,顾家的势力不在椿城,可顾慕臻那人,孙总也不敢惹呀!   孙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想打电话找那个幕后的人,可那个人从来都是变幻不同的号码与他们联系,那人能找到他们,他们却找不到她。   孙总没办法,这才想起来找吴锦易。   可给吴锦易打电话了,吴锦易却不接,孙总气的都想把手机摔了!   这什么男人!   女儿没遇到事情之前,他又是疼又是宠,可女儿一遇到事了,他就拒接他电话!   孙总急的没法,只得先开车去取了一些钱,再去警/察局,他想用钱把女儿给赎出来。   女儿电话里也说的很清楚了,顾续没出事,那这么讲来,女儿最多是纵凶未果,也不能说是女儿纵的凶,纵凶的是那训兽师。   孙总一路往警/察局去的时候就想到了很多为女儿开脱的说辞,他决定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训兽师身上。   他是个圆滑事故的人,而且忽悠人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他相信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手上的钱,一定能帮女儿开罪,带女儿出来。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警/察局里的所有人都不吃他那一套。   孙亦紫和训兽师是上头严肃命令要单独关押,且要派重兵守着的犯人。   不管谁来,说什么话,拿多少钱,这二人都不可能被放出去。   孙总在警/察局碰到硬壁,几乎磨破了嘴皮子,那些人就是不给一分情面,还以他扰乱他们办事,给轰了出来。   又说他要是再敢在这里捣乱,连他一起抓了!   孙总不能被抓,他要是也被抓了,那女儿就彻底没办法了,妻子那边更会焦心如焚。   孙总气的脸红脖子粗,上了车,把警/察局里的所有人都大骂一通,然后继续打吴锦易的电话。   一直打不通,他也把吴锦易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打顾慕臻的电话。   顾续是受害人,温柔那头也受了惊,找温柔也没用,只能找顾慕臻。   只要顾慕臻松口,女儿就不愁出不来。   顾慕臻在陪温柔和顾续睡觉,他其实不困,他也压根睡不着,那个幕后的人一天不抓住,他一天就别想睡的踏实。   他只是为了让温柔能睡的踏实,就躺在她身边。   手机没有关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胳膊一伸就拿了起来,将音量关闭,看来电显示。   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不认识。   顾慕臻眼眸转了转,瞅了一眼已经睡的踏实的温柔,他轻轻抽开另一只胳膊,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阳台的门出去。   将门关上之后,他这才划开接听键。   那头的孙总立马喊一声:“顾总。”   顾慕臻眉梢微挑,“哪位?”   孙总立刻自报了名字。   顾慕臻冷笑,“打我电话,是想为你女儿说情?”   孙总说:“我女儿是无辜的呀!”   顾慕臻冷然道:“她是不是无辜的,这得审问了之后才知道,我倒是想问问孙总,你凭什么以为你女儿是无辜的呢?她害顾续……”   “不是她要害的!是有人……”   孙总一着急就说溜了嘴,说完,又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本来他以及他女儿,甚至是他妻子,都是受了别人的胁迫。   他们再坏,也不至于坏到对一个才两岁多的孩子下手!   顾慕臻眯眼,“有人?什么人?你知道什么?”   孙总说:“我知道,那些人威胁我们,你不知道他们多可怕,他们是……啊!”   孙总打算把黎公主以及那两个男人的事情说给顾慕臻听,让顾慕臻知道孙亦紫是受胁迫的,那样顾慕臻才会放过孙亦紫。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迎面就一辆大卡车撞了上来,直接将他撞死在了车上,大卡车司机也一命呜呼。   顾慕臻喂了好几声,那头已没人回应了,他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回应,心狠狠一沉。   他寒着脸进屋,又大步走出卧室,给吴锦易打电话,吴锦易的手机关机,顾慕臻打不通,又打江衍的电话,问江衍,孙总家在哪里,江衍告诉了他之后,他就喊上陈河,开车出门。   陈河问:“孙总死了?”   顾慕臻一边开车一边冷声说:“一定是死了,他刚还在给我电话,说孙亦紫是受人胁迫的,正准备说出那幕后之人是谁,结果他就啊了一声,后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觉得他是被灭口了,这一个是他,下一个一定是他的夫人,再接着很可能就是孙亦紫以及训兽师,所以,如果我们不能救下孙夫人,一定要在那些人动手之前,从孙亦紫嘴里问出那幕后之人是谁!”   陈河直接给金少爷打电话,说明刚刚的事情。   金少爷说:“确实死了,刚刚的那一起撞车事件就发生在警/察局门口,这些人真是明目张胆的很!我已经派重兵把守那二人了,目前也正在审问孙亦紫,但她什么都不说。”   陈河开了免提,顾慕臻也听到了金少爷的话,顾慕臻出声说:“对孙亦紫说,她父亲死了,她要是再不说出那幕后之人,她以及她母亲也会死!再告诉她,如果她说了,我们就会保护她。”   金少爷说:“这些我们是知道的,但孙亦紫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有些疯疯颠颠的,一时半刻也实在问不出什么,就算告诉她,她父亲死了,也最多是把她刺激的更疯罢了,起不到什么作用。”   顾慕臻冷冷地抿唇,“那就让吴锦易去见她,让吴锦易问!”   金少爷眼眸一挑,“这主意不错,我来联系吴锦易。”   挂了电话,金少爷让人去找吴锦易,顾慕臻和陈河一起去了孙总一家人住的别墅,但是,还是晚了。   孙夫人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也是被撞死的。   顾慕臻和陈河已经回了温家,两个人都坐在客厅另一侧的阳台里抽烟,孙夫人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确定是意外死亡。   至于肇事人,谁也没看见,因为孙夫人发生意外的地方刚好没有监控。   这些人做事狠辣,且极有经验,孙总那个肇事人直接当场死亡,孙夫人这个压根找不到肇事人,还有孙亦紫那边,似乎也提前被威胁过。   顾慕臻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真不知道他们竟有这般手段!   陈河是跟那些人打过交道的,沉着声音说:“这种狠辣作风又为达目地做事毫不顾忌的人,除了那些人,没别人了,一定是那个漏网之鱼做的!”   顾慕臻坐在那里抽着烟,他想到薄京的话,忽然闭了闭眼,“孙亦紫以及那个训兽师,大概也活不过今晚。”   陈河说:“有孙总和孙夫人这事后,孙亦紫和训兽师那边一定是被人严密看守的,那些人还不至于能在如此严守的情况下杀掉孙亦紫和训兽师吧?”   顾慕臻冷笑,“你跟那些人交过手,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陈河想了想,“很恐怖的一群人。”   顾慕臻说:“以椿城的防御,防御得住他们吗?”   陈河噎住,这还真不一定防御得住!   顾慕臻说:“薄京说过,椿城的防御不行,所以我们想要抓住这些人,在椿城不行,得回谍城。”   顾慕臻眸中落下冰冷,他一点一点地将烟摁灭,“这些人是冲着温柔来的,我打算带温柔回谍城,在椿城我也不放心,如果孙亦紫和训兽师死在了警/局里,那就说明,那些人拥有着可穿透一切的武器,就算呆在温家,也会随时没命,还会连累到温家人。”   陈河急道:“可这个时候回谍城,也十分危险!”   顾慕臻说:“是,所以给薄京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们。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回,等天气暖和了再动身。先给薄京打电话,让他准备。”   陈河说:“我来打。”   顾慕臻点点头,“嗯。”   事实确实如顾慕臻所猜,虽然孙亦紫和训兽师在巡捕局里,被重重地保护,当天晚上,他二人还是莫名其妙地死了。   原本金少爷派人找到了吴锦易,吴锦易暂时不想见孙亦紫,但答应了第二天再去看看孙亦紫,从她嘴里问一些事情。   可第二天起来,还没动身,就接到金少爷那边的电话,说孙亦紫死了,他也不必去警/局了。   吴锦易一下子愣在那里,‘死了’两个字从耳边穿过,只觉得扯得脑仁跟着一疼。   他呼吸微重,一下子又摊坐在了床上。   他紧握着手机,用手蒙着脸,等把手拿开,眼睛周围洇了一圈红,他还是站起来,紧抿着薄唇,去了警/局,帮孙亦紫收尸。   孙总和孙夫人已经不在了,也没人来认领孙亦紫的尸体了,自昨夜案发之后,孙亦紫的尸体就被检查过,训兽师的尸体也被检查过,两个人的死法一样,一枪命中额心,是从屋顶射出来的子弹,子弹穿透了墙壁,直接命中二人额心,这种穿透力的子弹,整个椿城的在伍士兵们都没见过,可陈河见过。   陈河让医生取出了两人额心里的子弹,拍照给了薄京看。   薄京看完,面色更加阴霾凝重,“只有那些自称为皇族的人,才有制造这种子弹的能力,看来那个漏网之鱼,不是小鱼,还是一条大鱼。”   “不管怎么说,能确定这个信息,也能够让我缩小目标,尽快查出这人是谁。”   “告诉慕臻,让他这段时间小心些,那子弹收好,等我先把谍城的防控布置好,下个月我动身前往椿城。”   陈河表示知道后,把子弹收了起来,又将薄京要来的事情以及薄京所说的话告诉给了顾慕臻。   温柔知道孙亦紫死了,孙总也死了,孙夫人也死了,训兽师也死了后,吓的整日带着顾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顾续在晚上就醒了,情绪好了很多,能吃能喝。   温柔问他白天狮子园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会害怕,钻在温柔怀里,吓的瑟瑟发抖。   但问他是不是孙亦紫鼓动的他,他点头,肯定地说是孙亦紫劝他去的,还把他和孙亦紫的对话说给了温柔听。   当天晚上,温柔就按照李嫂说的方法,为顾续喊了魂,有用没用,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连续喊三晚上,感觉顾续的情绪好了很多,所有人都不在顾续面前提狮子,也不拿跟狮子有关的玩具,连电视的儿童频道,也关闭一些跟狮子有关的动画片。   江女士和温老太太也不再出门,也不让任何人上门,温家暂时闭门谢客。 第236章 承认自己有眼无珠   吴锦易将孙亦紫以及孙总还有孙夫人的尸体埋在一起,建了碑,插了花。   江薇虽然很讨厌孙亦紫,又听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后,对孙亦紫那是又恨又同情,如果她还活着,江薇一定饶不了她,让她去害顾续!   可她死了,江薇也就不跟一个死人计较了,什么讨厌恨呀厌恶啊,皆散了。   江薇和凌小小都给孙亦紫的墓碑上摆了花。   见吴锦易站在那里,神情萧瑟的样子,凌小小张了张嘴,想劝他几句话,让他别伤心,可又觉得他心爱的女人不在了,劝他不伤心,对他又太残忍,便又什么都不说,扯了扯江薇的袖子,意思是走了。   江薇瞪她一眼,她不舍得说吴锦易,可江薇舍得。   江薇就见不得吴锦易为孙亦紫情伤的模样,冷哼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早就说你眼瞎了,你还偏不信!”   “你看看这个女人都做了什么事!她居然下得去手害顾续!顾续才两岁多呀!这女人何止蛇蝎心肠,简直就不是人!”   见吴锦易朝她看了过来,似乎想说话,她又打断他,自顾说道:“你不要说她是被威胁的,被胁迫的,身不由己。如果不是她自己心术不正,那些人又怎么会找上她!”   “椿城这么多人,别人都不找,专找她,她脸大吗?我看就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正因为她有坏心思,才能被人利用胁迫。”   “说到底,她就是咎由自取,你还在这里为她伤心,你为她伤心什么呢!这种人早点死了好,免得她到时候再为了什么目地,连你的孩子都能害!”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凌小小大力拉她:“行了,你别说了!”   江薇哼道:“我为什么不说?我又没说错!”   凌小小:“……”   吴锦易看了江薇一眼,又看了凌小小一眼,这才低沉地出声:“是我有眼无珠,我承认,但孙亦紫已经死了,往后也别再说她坏话了。”   他又仰了仰头,看着这墓园里正一点点冒出绿色的树叉,“我也不是很伤心,说来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我对她的死,竟没有太多悲痛,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我跟她交往了一年多,我一直认定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要一辈子呵护的女人,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她,而她,从接近我开始就是一个骗局,然后,她一路骗,一路骗,骗我到现在,骗不下去了。”   他又看向孙亦紫的墓:“她或许对我也有真情,但那样的真情是建立在我可以给她她想要的那种物质生活的基本之上的吧?如果我一无所有,她不会多看我一分,更加连骗我的心思也没有。”   “所以,我是为自己可悲,我为之经营的,我认为完美的爱情,甚至是未来婚姻,竟是泡沫一般的存在。”   江薇撇嘴:“你认知挺清晰的嘛!”   吴锦易淡淡地扯了一抹苦笑,其实这样的认知,他还真的不想有,他宁可孙亦紫是个极平淡寻常的姑娘,她穷,她可怜都行,就是不要是这样的女人。   凌小小见吴锦易开口说话了,便劝他:“你能想开就行,能认清一个人,其实是幸事。”   “嗯,对我来说,算是因祸得福吧。”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吴锦易还是会那么的相信孙亦紫,直到娶她为妻。   到那时候,她再暴露出本性,吴锦易就是后悔,也晚了。   如果再跟孙亦紫生了孩子,吴锦易的人生,大概也要被毁了。   如果孙亦紫安份还好,如果她不安份,祸害的,可能还不仅仅是吴锦易,甚至是整个吴家。   吴锦易想到这里,忽然后背就涌出一阵冷汗,竟是庆幸他在结婚前,看清了孙亦紫的真面目,如果是婚后看清了孙亦紫的真面目,那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未来。   吴锦易最后看一眼孙亦紫的墓,转身走了。   江薇吐了吐舌,也跟着离开,还在后面戳吴锦易的手臂:“你就这样走了,不再跟那女人呆一会儿。以她生前那黏糊劲,她肯定希望你一直呆在这里陪她的。”   凌小小跟在江薇身后,听着她的话,都想锤她一顿!   她是故意的,故意这么埋汰吴锦易。   凌小小将她往身边狠狠一拉:“你这会儿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江薇还没怼话,前面的吴锦易来一句:“没关系,让她说,她今天不唠叨完,明天也会唠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不逮着这个机会把我狠狠嘲笑一番,她就不是江薇了。”   江薇:“……”   凌小小:“……”   江薇翻白眼:“谁嘲笑你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所以你说,我听。”   江薇:“……”   他这么说,她还真没办法再叨叨他了。   江薇哼一声,大步走出去,先上了车。   凌小小也要追上去,却被吴锦易伸手拉住了胳膊。   凌小小步子一顿,扭头看他。   吴锦易低声说:“小小,对不起,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拒绝了你,我很惭愧。”   忽然面临他的道歉,凌小小着实惊了一下,但很快就笑道:“这种事情不用道歉,我又没怪过你。喜欢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就算没有孙亦紫,你也不会……”接受我吧。   后面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吴锦易已经率先出声:“不是的。”   他看着她:“如果没有孙亦紫,我会接受你的,所以现在,你还接受我吗?”   凌小小又一愣。   吴锦易松开她的手,看向远方:“我……因为孙亦紫这件事情,我觉得陌生的女人太不靠谱了,我不讨厌你,真的,我喜欢你比喜欢孙亦紫要多,当时拒绝你,是因为我不能负了孙亦紫,我对自己的性子也无能为力。”   凌小小笑道:“你当时拒绝了我,就说明你不喜欢我,你因为孙亦紫的原因,不敢再接受陌生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让你有安全感,可这样的安全感并不是爱情。”   “我确实很喜欢你,以前喜欢,现在还一样的喜欢,但喜欢你,不代表我就非要跟你在一起,为了跟你在一起,就会委屈求全。”   “我不是孙亦紫,我对你没企图,我要的是你一心一意的爱,你若不能提供你全心全意的爱,那我也不可能为你提供安全感。”   “之前你拒绝了我,今天我拒绝你。这样我俩也算扯平了吧?若你真的想与我在一起,那就用真情来打动我。”   凌小小说完,直接迈过他,走了。   吴锦易站在那里,看着凌小小的背影离开,他知道,凌小小跟孙亦紫不一样,孙亦紫是黏他黏的厉害,似乎除了他,她的世界就没别的了,可凌小小不是,她跟凌雪颜一样,有很强的独立性。   吴锦易揉了揉额头,往后又看了一眼孙亦紫的墓,淡淡的想,前车之鉴有一次就够了,真不需要再有第二次。   既是自己眼瞎,看错了人,把好女孩拒之了门外,现在想要把好女孩追回来,自然得废点功夫。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功夫把凌小小追到手。   吴锦易又收回视线,走了。   等他出了墓园,江薇和凌小小已经走了。   车上,江薇问凌小小:“你跟吴锦易说了什么?怎么见你一脸喜气洋洋的?难不成吴锦易刚失去孙亦紫,转头就拿你找安慰?”   凌小小看着窗户外面,脸上的笑深的很:“算是吧,但我拒绝了他。”   江薇在开车,闻言惊啊一声:“你拒绝了他?”   见凌小小点头,江薇说:“你傻了吧?这是正好的机会,你居然拒绝了!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凌小小不跟她计较,她若不是在开车,她非揍她一顿,她这张嘴,就见不得人好!   凌小小翻了翻白眼:“你看着吧!我到底会不会单身一辈子!”   江薇笑,趁红灯停车的时候拿手捣了捣她:“你的春天来了,听你这话就知道这一回吴锦易要被你拿捏了。嗳,不是我说,孙亦紫那德性,给你提鞋都不配,她要是进了吴家,那可真是辱了吴家门风。”   凌小小不评价孙亦紫,以前不评价,现在也不评价,知道顾续受到了惊吓,凌小小就极想去看他,对江薇说:“去温家吧?”   江薇叹道:“进不去呀!温家如今闭门谢客,谁也不见。电话联系联系就算了,你也不用担心顾续,他有表姐照顾,表姐说他情绪渐渐地好了,你先忙你的终身大事吧,忙完这事应该也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表姐和顾续,再带上吴锦易。”   凌小小说:“也好。”   凌小小让江薇把她送到工作室,进了工作室,就听到工作人员们都在谈论孙亦紫的事情。   凌小小找到凌雪颜,凌雪颜正在给江女士打电话,问顾续的情况,没空搭理凌小小,凌小小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江女士说:“顾续今天挺好了,就那天受的惊吓大,最近我们都在家里陪着他,他也慢慢的忘记了那天的事情。”   凌雪颜说:“那就好,我还真没看出来孙亦紫是那么恶毒的女人,好在这事儿过去了,我这里也少一个定时炸弹,这人要不是吴锦易推荐来的,我还真不会要,没想到她就捅了这么大的事情,幸亏没牵扯到我的工作室,不然我也要跟着受累了。”   江女士说:“孙亦紫也是被人胁迫的,她纵然不对,可那幕后之人才更可恶,最近我是不敢出门了,也不找你玩了,你也别来找我,等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安全了,我再找你。”   凌雪颜只能说好,让她万事小心,便挂了。   顾慕臻在查给训兽师汇钱的来源,李以和温久展以及唐姜也在查,几个人查了月余,查到了四家银行,四次汇款记录,但奇怪的是,汇款的户头竟就是训兽师工作的那个动物园,而且是明晃晃的从公司走的明帐。   问动物园的经理,又去动物园调查,查会计的出帐记录,也显示有这四笔帐。   会计和经理都愣住了,他们确定以及肯定没有转过这四笔帐目,因为还没到月底,也还没开始清帐,所以之前的交易也没去翻看,也就不知道他们的帐目上竟然多了四笔汇款出来!   真是匪夷所思!   顾慕臻和温久展他们是近月底的时候查出来的这四笔汇款记录,与动物园核实之后,已经到四月了。   四月初,薄京亲自来了椿城,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陈里樊。   薄京没带吴席和丁宣,把他二人留在了谍城,监视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入谍城。   从动物里狮子暴怒伤人到孙总一家人死亡,再到四月,中间有近大半个月的时间,陈河都在与椿城这边的军商联盟成员一起,查那幕后之人,可奇怪的人,那些人就像空气一样,让你查不到,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椿城。   薄京来了后,听说了汇款的那件事情,薄唇微抿,出声道:“如果漏网之鱼是那皇族一员,那这事就不奇怪,以他们的能耐,想要入侵动物园的电脑,编写四个汇款程序,简直轻而易举,那些钱不是直接划的动物园的帐,而是他们自己入的钱,所以动物园也发现不了。”   “由此可见,这个漏网之鱼绝对是皇族成员不会错了。我要排查他是男是女,才能有针对性的抓捕。”   顾慕臻说:“那你就快查,等查出来后,我再跟温柔和顾续一起回去。”   薄京嗯了一声,他去见了金少爷,之后就没再出现。   陈里樊跟他一起,离开前,去看了江女士,又看了一眼被江女士悉心照顾的温忆归,说了一句:“他真幸福。”   这四个字,说的没头没尾,也不知道在说谁。   江女士没听明白,陈里樊也不解释,转身就走了。   温忆归是一月份出生的,原本到了四月份,要为他办百日宴,可因为这些事情,百日宴也没有办。   温家持续的闭门谢客。   有薄京亲自出马,他终于查出来了那个漏网之鱼是谁,是曾经自称黎皇的一个女儿,本名叫黎天冉,非常爱慕温久容,那不是一般的爱慕,那是病态的爱慕,温久容就是死在与她的同归于尽中,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死!   薄京查到这里,竟然有一丝心潮澎湃,如果黎天冉没死,那是不是说,温久容也没死?   但二十多年过去了呢,温久容若没死,早该出现了,所以,还是死了吧!   而黎天冉之所以能再活,大概是借用了什么特殊的恢复手段,不然她也不会在隔了二十多年后才出现,应该立马出现,找他们这些人报仇。   而没出现,说明她这二十多年一定在养伤。   花二十多年养的伤,那定然是极重极重的伤,也可以说,她是被她的同伴们从鬼门前里强行拽回来的。   大概连面目都变了,他们这些人看到她,一定认不出来。   薄京面色微沉,当着顾慕臻的面,把这些事情说了,又说如果黎天冉换了样貌,他们想查出她,十分困难,除非她自己露出什么马脚,但她既花费了二十多年重新回来,一定会小心翼翼,不让他们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怕一时半刻也抓不到她。   就像现在,虽然知道她是个女人了,但以薄京的能力,也查不到此人长什么样,目前是不是还在椿城。   顾慕臻说:“人的面貌可能会变,但气质不会变,她若跟普通人不一样,身上的气质也定然与普通人不一样,如果当面碰到她,我觉得凭你们的能力,应该能感受出来,毕竟你们与她交过手。”   薄京说:“如果我们遇到了,我们确实能感受出来,但若不是我们遇到,是你们遇到呢?那样就十分危险了。”   顾慕臻说:“她的目标是温柔,这次打草惊蛇后,她应该不会再出手了,我猜她会换目标,你们能预估她下一个目标是谁吗?如果能预估到她的下一个目标,那就很好抓捕她了。”   薄京揉了揉额头:“我想想。”   陈里樊和陈河也跟着想。   这不是一时半刻能想出来的,他们这头还没想出来,另一边,莫馥馨刚拍完一场戏,回自己的休息室休息,她的经纪人就对她说,有她的粉丝想找她要张签名。   莫馥馨挺疑惑,她的粉丝是多,但还没有粉丝在她拍戏的时候跑来要签名,一般都是拍完了,出摄影地的时候,会遇到粉丝们拦路,要签名,要拍照等等。   莫馥馨问经纪人:“男人还是女人?”   经纪人笑说:“女人,是男人的话,我敢放进来吗?薄先生会削了我。”   莫馥馨笑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莫馥馨向来对粉丝们极好,不管是要签名还是要合照,她都愿意依他们,男粉丝的话,她不合照,不然第二天那男人就会很惨。   听说是女人,莫馥馨也就没在意,说完就坐在那里喝水。   经纪人出去将人带了进来。 第237章 找上莫馥馨   黎公主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黑衣,而是一身休闲的运动服,颜色也是清新的蓝色,没戴墨镜,跟在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也不在,只有她一个人,手上拎着一个手提袋,里面放了一件白色T恤,一个笔记本,一支笔。   她跟在经纪人后面进了莫馥馨的休息室,四处扫了一眼,这才走到莫馥馨跟前。   莫馥馨搁下水杯,转头看她。   黎公主看清她的脸,整个人都蓦地一怔,但很快她就垂下了头,做出一受宠若惊的模样,把手提袋里的衣服和笔记本甚至是笔都拿了出来。   “我很喜欢你,一直都想要一张你的签名,但又怕你拒绝,今天正好我有事经过这里,知道你在这里拍戏,就冒然过来,刚还担心你会拒绝,没想到你竟答应了!”   “你跟海报上宣传的一样漂亮,也一样让人觉得很亲切,帮我在衣服上还有笔记本上都签个名吧?可以吗?”   莫馥馨笑着说:“当然可以。”   黎公主便又抬起头,看着她的脸,慢慢将T恤的袖子展开。   莫馥馨拿了签名笔,在那白色上的袖筒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黎公主又拿出笔记本,翻到第一面,看着莫馥馨用签名笔签上了她的名字。   黎公主看着那个名字,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了上去。   她这个时候的样子跟每一个拿到了偶像签名之后的粉丝们一样,有些人激动的大呼小叫,有些人激动的一声不言,黎公主就是后者。   莫馥馨见她盯着她的签名瞧,神情激动,都险险想哭的样子,笑着说:“你以后想要签名,再来找我要就是,不用如此激动。”   黎公主也不想激动,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四十多年了,她终于见到了姑姑的女儿。   黎公主盯着那个签名,好久都没有动一下,话也没再说一句。   莫馥馨见她激动的都傻了,忍不住又笑了。   她的粉丝们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呀!   莫馥馨伸手轻推了推黎公主的手臂,黎公主这才收起内心满腹的感情,将笔记本合上,将莫馥馨签过名的衣服收好,再把衣服和笔记本一起放回手提带,把钢笔递给她:“第一次见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你能喜欢。”   莫馥馨微微挑眉,看着那只钢笔。   粉丝们送她礼物的不少,但送钢笔,好像还是头一回呢!   莫馥馨没拒绝,对于任何一个粉丝们的心意,她都会接受,同时,会回馈另一份礼物。   莫馥馨接过钢笔看了看,全体通黑,很精致,虽然没包装,但不难看出这钢笔的贵重。   莫馥馨有点不太想接。   粉丝们送她礼物,多数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礼物,以此来表达对她的喜欢。   如此贵重的礼物,她没收过,也觉得不应该收。   莫馥馨将钢笔递还给黎公主:“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黎公主不接那钢笔,只朝她轻轻挥了挥手:“见到你我很高兴,这礼物是我送你的,你若不想要,扔了便是。我既送你了,就不会再收回。”   说完这句话,她拎着手提袋,转身就走。   莫馥馨想起身去追,一边的经纪人出声说:“算了,你若觉得这钢笔贵重,不适合收来当礼物,那就找到她的地址,寄还给她。”   “根据她刚刚的反应,你就是追上去了,她也不会收回,追了也白追。”   莫馥馨觉得经纪人说的有道理,拿着钢笔又坐回了椅子里。   将钢笔帽拆开看了看,又合回去,给了经纪人,让她先收着。   黎公主离开拍摄场地,上了外面的一辆车。   两个男人都在车里,一个在前面坐着开车,一个还是坐在后面,保护着她。   等她坐稳,车子发动离开。   后面这个男人问:“见着了?”   黎公主从手提袋里拿出笔记本,翻开莫馥馨签名的那页,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一边说:“见着了,简直跟姑姑长的一模一样。”   前面开车的男人问:“一起合照了吗?”   黎公主唇角扯了扯:“我也很想跟她一起拍照,留一张她的照片作为念想,可她现在过的很幸福,我不想打扰她。她是黎氏家族唯一一个干净纯洁的人,我不想污了她,也不想毁了她。”   “找到她,看到她,我就很满足了,等我到地下和父亲以及姑姑见面,至少我还能给他们带去一个好消息,让他们泉下也能安慰。”   后面这个男人冷绷着脸说:“公主不会死。”   黎公主耸耸肩膀,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她只是坐在那里,反复地看着那个签名。   黎公主是以莫馥馨粉丝的身份进入谍城的,她自然知道谍城的防御很恐怖,所以才化为莫馥馨的粉丝。   对于莫馥馨的粉丝,薄京都会格外厚待。   爱一个人,就会爱她所爱的所有,拥护她所拥护的所有。   避开了吴席和丁宣的盯视后,黎公主又化身商业女强人,搭上顾氏企业,意欲与顾氏企业谈生意。   但顾慕臻不在,她就小打小闹,与顾氏企业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却从不真正地谈论大买卖。   顾氏企业也不缺她这一个生意人,对她也就没多大在意,顾银章更加没接触过她。   薄京一行人在椿城又呆了一个月,到五月底,几乎将椿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得出结论,那个黎氏皇族的漏网之鱼已经离开了椿城。   去了哪里,暂时不知道。   谍城那边,吴席和丁宣都没有传出有可疑之人,薄京建议顾慕臻,先带温柔回谍城。   因为不确定那个漏网之鱼会不会再次潜入椿城,害温柔和顾续。   在椿城,他无法发挥他的势力,但在谍城,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那个漏网之鱼潜去了谍城,只要发现他的踪迹,他就必死无疑。   顾慕臻同意了。   于是五月底,顾慕臻带着温柔和顾续,随薄京和陈河以及陈里樊,回了谍城。   离开前,薄京建议江女士也跟着去谍城。   如果那个漏网之鱼当真是冲温柔来的,那必然是因为温久容,温柔是温久容的女儿,而江女士是温久容的妻子,温柔会有危险,江女士也会有危险。   这个时候,薄京脑海里其实已经猜到那个漏网之鱼是谁了,还得回去调查。   他没有对任何人讲。   他建议江女士去谍城,但江女士不去。   薄京是劝不了她的,让温柔和顾慕臻去劝,也没能劝动。   温久展当然不希望江女士离开,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他还是忍痛劝她去谍城。   江女士谁的话都不听,她执意呆在椿城,哪里都不去。   温久展见她非要呆在椿城,不离开他,他是高兴的,但又担心她的安危,低声说:“心心,你可以等安全了再回来。”   江女士留下来,不是为他,是为了温老太太,为了温忆归。   如果她真有危险,那她能陪伴他们的日子就很少了。   她从来没有过轻生的念头,但也不惧死。   因为死了,她就可以见到温久容了。   江女士笑了笑:“如果真有危险,哪里都会有危险,我呆哪里都一样。而且,如果真避不了这一场祸事,那我宁愿在这里,在有你们的地方,在生我养我的地方,死去。”   ‘死去’两个字吓了温久展一大跳,他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别瞎说,你不会死的。”   温久展是趁过来看温忆归的功夫跟江女士说的这话,屋里只有他和江女士二人,外加一个睡着的温忆归。   捂住了江女士的嘴后,温久展又伸手,将她狠狠一抱。   江女士愣了一下,她手中还拿着刚刚给温忆归换下来的湿尿布,没防备着他会抱她,手一时没拿稳,湿尿布掉在了地上。   温久展是从后面将她抱住的,湿尿布一掉,他就将她翻转了过来,正面将她抱住。   江女士反应过来,拿手揪他腰腹:“你最近越来越不知分寸了,把手松开!”   温久展越发将她搂的紧,腰上的肉被她拧的很疼,他忍着,就是不松手,像个无赖的孩子:“不松!”   他腾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心心,这里没别人,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江女士不拧他了,脑袋被他按着,她也抬不起来,她就那样埋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五分钟后,她出声说:“可以了吗!”   温久展不想松,但怕她会发飙,还是慢腾腾地松开了。   她能安静地让他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很满足了。   从四月份薄京带了陈里樊过来,到现在,那二人在温家别墅住了也有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陈里樊呆在别墅里的时间很少。   但就是那很少的时间,温久展都从他身上嗅到了情敌的味道。   他跟江程心之间隔着叔子和嫂子的鸿沟,可陈里樊没有。   温久展一面想让江女士去谍城,一面又不想让她去。   怕她这一去,跟陈里樊会好上。   别以为他不知道陈里樊是谁,就是心心在谍城那个郊外房子的对面邻居。   那天晚上她还坐了这个邻居的车,一起去吃了饭,又一起回来。   温久展松开江女士以后,看着她说:“不想去谍城就不去,薄京在椿城也加设了防御,有金少爷他们这些人在,我觉得那个幕后之人想再潜进来,应该没那么容易了。”   江女士没应这话,弯腰将地上的湿尿布捡起来,扔到门内侧摆的垃圾篓里,又将门打开,赶人的语气:“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去睡吧!”   温久展:“……”   他走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两眼,转身出门。   一脚刚踏出去,他又转回身子,望着她:“你喜欢陈里樊吗?”   江女士挑了挑眉:“关你什么事。”   温久展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不能喜欢他,你要是喜欢他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大哥!”   江女士冷笑:“你刚抱我,就对得起你大哥了?”   温久展一噎,用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语气说:“他能跟我比吗?我跟你什么关系。”   江女士:“……”   她伸手推他:“行了,你不必多想,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你跟我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你得问我喊嫂嫂!但他可以问我喊心心!”   温久展:“……”   她不让他难受一下,是不是就觉得不甘心?   温久展哼一声:“我想喊嫂嫂就喊嫂嫂,想喊心心就喊心心,谁也管不着!”   江女士:“……”   温久展说完那句话,转身走了。   江女士将门关上,回身见温忆归居然醒了,在咯咯的笑。   江女士走过来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笑!”   温忆归看到她,一边吃着手指头,一边很是激动地踢着两只小腿。   大概是有些热。   有可能又尿了。   或者是饿了。   江女士伸手将他抱起来,开始忙他。   从一月到五月,这小不点也长大了,吃的又圆又胖,完全是温久展的翻板。   一眉一眼跟他长的极像!   像温久展,又何尝不像温久容。   每每抱着温忆归,看着这张稚嫩的仿胜温久容的脸,江女士的心都会被触动。   进入五月之后,别墅里的暖气都关了,怕温忆归晚上冷,江女士就给他盖的多。   刚又给他换了一块湿尿布,又喂他吃了一瓶奶后,重新把他哄睡,换了一个薄被子,为他盖上。   那头温久展回去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他刚去江女士卧室的时候洗过澡,这会儿也不洗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女士。   他只能问她喊嫂嫂,不能问她喊心心?   不是的。   她既是他的嫂嫂,也是他的心心。   这两者并不冲突。   温久展的邪心又起,不敢躺床上了,他坐起来,从床头柜里拿了烟和打火机以及烟灰缸,坐在那里抽着烟。   顾慕臻和温柔睡的早,因为第二天要赶飞机。   知道椿城没危险了后,温家也解除了闭门谢客令,江薇和凌小小知道温柔要走,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送别。   随着江薇和凌小小来的还有江衍和吴锦易,以及蓝阮。   看到吴锦易这两个月的改变,顾慕臻很欣慰,温柔也很欣慰,包括江衍和蓝阮,也都很欣慰。   温老太太和温久展自不必多说了,他们对吴锦易也是打心底里赞赏。   一个男人可以被女人蒙蔽一时,但不能蒙蔽一世。   蒙蔽一时是愚,蒙蔽一世就是蠢了。   吴锦易能正视自己的心,接受自己曾经的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并及时刹车,不助纣为虐,说明他是一个有立场有原则的人。   在孙亦紫死后,为她安葬,为她的家人安葬,也可见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这两个月没有人再提孙亦紫,吴锦易也从来不提。   是不是彻底忘记那个女人了,别人都不知道。   这两个月,吴锦易工作不忙了,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约凌小小出来吃饭,买花买礼物送她。   凌小小向来不拒绝他的礼物,不拒绝他的约会,但也不轻易开口当他的女朋友。   所以如今,他二人也还只是朋友的关系,只是比一般的朋友更加亲密而已。   因为这两个月温家闭门谢客,江薇和凌小小一直没能见到温柔,也没能见到顾续。   这才刚见面呢,几个人就要走了。   江薇很舍不得,拉着温柔说话。   凌小小直接将顾续抱了过来,对着他的脸颊一通亲。   顾续也抱着她的脸一通亲,还咯咯咯的直笑。   顾慕臻看的眉头直皱,想着这小子打小就这么好色!抱人家姑娘的脸亲的没完没了!   你亲你同龄的姑娘还好,可你亲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怎么看都怪里怪样。   顾慕臻觉得顾续长大了绝对是个花心大萝卜,对他极鄙视!   他们顾家的男人,向来专情,可别在这个小子身子折了顾家男人的百年好名声!   顾慕臻对顾续看不下去,吴锦易也看不下去,见他一个劲的亲凌小小的脸,吴锦易直接一伸手,将顾续从凌小小的怀里给摘了出来,拿钱往他手里塞,把他给哄走了。   凌小小:“……”   蓝阮笑道:“看来锦易是吃醋了。”   凌小小:“……”   才两岁多的孩子,他吃人什么醋呀!   凌小小不会明白吴锦易在酸什么,吴锦易酸的是,我都还没亲过你,你却让这个臭小子给亲了满脸!   虽然觉得吴锦易吃顾续的醋,太有失男人风格,面上嫌弃,心里却甜滋滋的。   凌小小也不去抱顾续了,去跟温柔说话。   江薇冲温柔说:“反正我在椿城也没工作,你这一走,我也无聊了,我去谍城陪你玩!”   凌小小说:“你怎么会无聊呢,你不是还有我吗?”   蓝阮说:“也还有我呀!”   江衍说:“就算没你们,她能无聊吗?她自己就是乐子!”   说完,站在旁边的人都跟着哄笑。   江薇狠狠地瞪了江衍一眼,这才哼着腔调说:“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忙工作,平时陪我的时间就那么一丁点,小小你最近天天跟吴锦易谈情说爱,你自己算一算,你什么时候陪过我了?还有阮阮跟二哥,你们就算陪我出去玩了,那也是你们二人世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不愿意我跟着!”   她拍了拍胸膛:“没关系,你们去约你们的会,我也去谍城找我的真命天子。” 第238章 万事小心   站在外面的人有很多,今天是温柔一行人离开的时候,除了温柔和顾慕臻以及薄京、陈里樊、陈河等人外,还有温老太太、江女士、温久展、唐姜、李嫂、张医生以及管家等人。   顾慕臻带温柔回谍城,留李以在椿城代理工作,此时也在。还有凌小小、江衍、吴锦易以及顾续。   这些人全部都听到了江薇那豪情壮志的话,纷纷朝她看去。   江薇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见所有人都朝她看来,她还故作优雅地理了理长发,仰着明媚的小脸,挑眉道:“怎么了?你们都这么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要找我的真命天子,还碍着你们了?”   顾慕臻收回视线,走到吴锦易身边,将顾续抱到怀里,对江薇的‘豪言壮志’以及她故作优雅的作派不置可否,他只是抱着顾续转身,冲温柔说:“走了,要赶时间。”   温柔笑着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江薇的削肩,压低声音说:“那我在谍城等你,不,说错了,是你的真命天子在谍城等你。”   她说着,又笑出了声。   江薇气道:“你笑什么笑?许你在谍城找到了真命天子,不许我去找?”   温柔忍着笑摇头:“没有呀!我哪说了不许你去找,好好好,你去。”   她悄声问:“你有目标了吗?”   江薇还是气呼呼的样子:“没有!”   温柔问:“要我帮你留意一下吗?”   江薇哼道:“不必!”   温柔摊了摊手,原本还想打探一下江薇是不是在上回去谍城参加她和顾慕臻婚礼的时候看上了哪个男人呢,不过那也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她若真有看上的,不至于这么久了还单着吧?   应该没有。   温柔这么想着,就纯粹认为江薇是没事儿,又想跑到谍城去玩,便不再多说,冲众人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车。   薄京和陈里樊以及陈河也上了车。   陈里樊在上车前看了江女士一眼,见她抱着温忆归站在那里,看着温柔上车的方向,他收回视线,也转身上了车。   几个人分两辆车坐,温久展这次没亲自送了,送他们的是司机。   还是早上的飞机,到达谍城刚好中午,吴席和丁宣都来机场接机,他们开了两辆车,一辆接薄京和陈里樊以及陈河,一辆接温柔和顾慕臻以及顾续。   莫馥馨和她的经纪人也来了。   莫馥馨原本想下车,在车外面等,但机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她又不爱全副武装,故而被经纪人严令禁止坐在车内。   她隔着车窗,看着外面。   薄京在前,温柔和顾慕臻,顾慕臻抱着顾续在中间,陈里樊和陈河在后面,朝这边走。   薄京在上飞机前就跟吴宣和丁席确定好了时间,也说好在哪里接他们。   看到吴席和丁宣,薄京没什么惊奇的,但看到莫馥馨的经纪人,薄京还是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领头走上前,冲经纪人问:“馨馨也来了?”   经纪人笑着往车门指了指,还没说话,车窗落了下来,露出莫馥馨那张娇美的脸:“我在车里。”   她伸手朝温柔招了招,要开车门,温柔立马阻止她:“外面人多,你还是不要下来了。”   莫馥馨拿了墨镜戴上,薄京伸手按住车门,不让她下来,转身冲温柔和顾慕臻说:“你们坐后面的车,吴席会送你们回去。”   温柔和顾慕臻嗯一声,冲几个人挥挥手,顾慕臻抱着顾续,带着温柔坐进了后面的车,坐稳当后,吴席就开车先走了。   薄京拉开车门上去,看了莫馥馨一眼,很想抱着她吻一吻,但后面还有人,他就先忍着。   等经纪人和陈里樊还有陈河也坐到了后面,丁宣也将车开走了。   先送陈里樊和陈河回去,他二人下车时,薄京说:“最近你们也小心些,手机一直保持畅通,可能要随时待命,随时行动。”   陈里樊和陈河都面色凝重地点头,薄京将车窗关上,让丁宣找个饭店,他们先去吃饭。   等吃完中午饭,薄京带着莫馥馨回了景园。   进了门,薄京就抱起莫馥馨,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低头吻着。   吻着吻着就一发不可收拾,莫馥馨小声说:“我下午还有一个通告。”   薄京低沉着嗓音道:“不去了。”   他给丁宣打了个电话,让丁宣去处理,然后关闭手机,一心一意地吻着莫馥馨。   两个月没见了,薄京自然很想她,莫馥馨也想他,知道下午的通告被取消或是被延迟后,莫馥馨也没了顾忌。   一个下午二人都没从卧室出来,四点多的时候,薄京抱起莫馥馨去洗澡,出来后两个人都换了衣服,又躺回了床上。   薄京搂着莫馥馨,摸了一根烟,靠在床头抽着。   莫馥馨隔着他的睡衣,手指头在他胸膛上划来划去,划的薄京邪念又起,微眯着眼,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低头瞅她:“你再这么勾/引我,晚上你别想吃饭了。”   莫馥馨:“……”   她立马把手一收,嘟哝:“我这哪里是勾/引,无聊做个小动作不行嘛!”   薄京笑,一只手夹烟,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亲着她的额头和面颊,缓缓,他将烟摁灭,扔在床头柜,抱着莫馥馨又躺了下去。   又一次之后,莫馥馨是一点也不想动了,软软地趴在薄京的怀里。   薄京黯哑着嗓音问她:“这两个月没有可疑的人找你吧?”   莫馥馨软软地说:“没有。”   薄京道:“你的粉丝们比较多,你要当心一点儿,不然这段时间先把相关工作取消,等我解决了那个漏网之鱼,你再恢复工作?”   莫馥馨撅着嘴问:“那人也会伤害我吗?”   薄京冷沉道:“不清楚,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下一个目标是谁,我还没查出来,而不管他针对谁,我们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他将莫馥馨的脸抬起来:“你是我的女人,我担心他也会对你不利,这段时间就不要工作了,我要处理这个人,怕无暇顾及你,你如果还在外面工作,我也会担心,你先回莫家,我让丁宣陪着你,丁宣的身手很好,她能保护你。”   莫馥馨能说什么呢,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安危问题,而是很多人的安危问题,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任性,她点点头:“好。”   薄京将她抱住:“最近我会很忙,你好好照顾自己。”   莫馥馨说:“我知道。”   薄京问:“饿了吗?”   莫馥馨摇摇头:“不太饿。”   薄京拿起手机,开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朝窗户扫一眼,隐约可从缝隙里看到外面大亮的天光。   五月份的天气,五点其实还很早。   薄京吻着莫馥馨:“再躺一会儿,七点去吃饭。”   莫馥馨没反对,她现在确实不饿。   莫馥馨和薄京又在床上温存,另一边温柔和顾慕臻带着顾续回了顾家,中午在顾家吃的饭。   顾银章和顾夫人知道了他们在椿城发生的事情,一看到顾续,两个人就立马左问右问,将人抱到怀里,心疼地左看右看。   事发当时,温柔没对他二人说,顾慕臻也没说,后来顾续没事了,一次顾夫人打电话的时候,顾续自己说漏了嘴,温柔见瞒不住了,就如实地讲给了顾夫人。   那个时候顾续已经好了,他自己能提及那件事情,说明他是不怕了的,而且那时候孙亦紫一家三口也死了,那个训兽师也死了,就是那个幕后之人还不知道是谁。   温柔将这事一说,顾夫人就担忧的不行,让他们赶快回谍城。   这回来了,顾夫人和顾先生自然安心了,又对顾续心疼的不行了。   顾续软糯地道:“爷爷,奶奶,我没事了。我也不害怕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哦。”   他冲顾夫人的脸吧唧了一下,又让顾银章抱他,冲顾银章的脸吧唧了一下。   吧唧的两个长辈心都软了。   顾银章抱着他,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顾续是最棒的,也是最勇敢的,下次,不,爷爷的意思是,假如不可避免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你要想办法自救,不能坐那里等,明白吗?”   顾续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一下头:“嗯!”   知道有惊无险,也知道孙亦紫一家人死了,训兽师死了,可那幕后之人没死,顾银章和顾夫人都对那幕后之后恨之入骨。   这些事情不能当着顾续说,故而,等吃完中午饭,温柔将顾续哄睡了,四个人才坐在客厅里聊着这桩事。   顾慕臻说:“那人离开了椿城,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我觉得,他要是争对温柔而来,我们回了谍城,他应该也会跟来谍城,薄京晚上就会开始调查,他说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猜测,就等晚上得到证实,等证实了那人的身份,就好定位多了。”   顾夫人一听,立马拉住温柔的手,着急道:“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顾慕臻看着温柔,将她的另一只手握在手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薄京将那人逮捕为止。”   他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不用害怕,有我在。”   对于所有人的担忧和紧张,温柔自己却没什么感觉,但为了配合顾慕臻,她还是点了一下头。   顾银章和顾夫人又说了一些话,担忧的,提醒的,彼此都让彼此这段时间小心些。   顾银章还建议顾夫人也不要去公司了,顾夫人却反建议他,让他别去公司了,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都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去公司。   虽然早先顾夫人卸掉了大半工作,但她习惯了每天都去公司走走,一天不去就浑身不舒服,故而,她还是坚持每天上班。   该说的话说了,顾银章和顾夫人就让顾慕臻和温柔也去休息,他二人去了公司。   温柔和顾慕臻先去看了一眼顾续,然后回卧室睡觉。   临睡前,温柔给何乐打了个电话。   温柔和何乐经常通电话,即便温柔在椿城,也有事没事找何乐聊天,不是电话就是微信,对于温柔在椿城发生的事情,何乐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   温柔回来的事情,何乐也是知道的。   电话接通,何乐在那头问:“到家了?可我没看到你们呀?是回了顾家?”   温柔说:“嗯,中午在顾家吃饭,晚上才会回去。”   顾慕臻坐在她的旁边看手机,她不睡觉,他也睡不成,她还在讲电话,声音会吵他,他就更加睡不成了。   听到她说,晚上才会回去时,他抬眼,瞥了她一眼,又默默地垂头,继续盯自己的手机。   何乐说:“那晚上来我家吃饭,我给你们接风洗尘,我也看看顾续。”   温柔没拒绝,但还是笑着打趣一句:“去你家吃饭,你做饭吗?”   何乐说:“有家政!”   温柔笑:“就知道你不会做饭。”   何乐哼道:“不是我不会做,是我不想做,再来还有于如意这个小闹人精呢,我可没那功夫做饭。”   温柔笑着打趣她,说她懒,又说她越来越有贵妇的作风了,何乐在那头反调侃她,两个姑娘左一句右一句,没一会儿顾慕臻的耳边就传来无尽的笑声。   顾慕臻心想,女人们呆在一起,就爱聊起乱七八糟的,而且,还会聊的很开心,真是神奇!   他虽然想不通那些话题有什么好聊的,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开心的,但见温柔笑的开心,他也跟着勾了勾唇。   持续地说了半个多小时,温柔这才将电话挂断。   顾慕臻拿开她的手机,感觉都发烫了。   他将手机关机,扔到他这边的床头柜,侧过头看滑身下去,躺床上睡觉的温柔:“你每天都能与何乐聊天,我也真是佩服你了,你说你们天天都聊,有那么多话题可聊吗?”   温柔转过身子,躺在那里,仰着望他:“有啊,能聊的话题可多了,每天都能变着花样。”   顾慕臻将自己的手机也关机,扔在床头柜,躺下去,将她搂到怀里。   温柔说:“热。”   顾慕臻:“……”   他将被子一掀,将她锁在怀里,低声说:“这样就不会热了。”   温柔:“……”   顾慕臻问:“何乐说晚上让我们去她家吃饭?”   温柔说:“嗯,我答应她了。”   顾慕臻说:“那我们睡到三点就起来,免得晚了爸妈又要留我们吃饭。”   温柔没反对,伸手去扯被子,被顾慕臻一脚将被子给踢下床,他笑着说:“我当你被子就足够了,你要是再嫌热,那我们都把衣服脱了。”   温柔:“……”   她翻身过去,不理他了。   顾慕臻故意在她后背的地方问:“还热吗?”   温柔拿手捂住耳朵,这混蛋,都三十多岁了,还这么不正经!   温柔没好气地吼一句:“不热了!你别说话!睡觉!”   顾慕臻默默地想,你要是说热,我真的会把衣服剥干净的。   有点可惜,有点遗憾,没能趁机搂着她做点事情,但就这么躺在她身边,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是自然醒的,是被敲门声敲醒的。   顾慕臻先醒,温柔后醒。   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顾续那小小软软的嗓音:“爸爸,要尿尿,要粑粑。”   已经三点多了,顾慕臻和温柔没有定闹钟,睡过了三点也不知道,蓝姨趁晚饭前去超市买菜,不在家里。   顾续醒来就想尿尿,也想拉粑粑,他从小就不穿开档裤,尿尿或是拉粑粑都是温柔和顾慕臻帮忙,虽然他现在两岁多了,顾慕臻教过他如何尿尿,如何拉粑粑,但他个子不够,刚在卫生间里,把尿都尿出去了,要坐那便盆上拉粑粑,结果差点陷下去。   他吓的立马跑出来,找爸爸妈妈。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来卧室敲门。   顾慕臻一听是顾续的声音,先温柔一步起床,奔到门口,将门打开。   见果然是顾续站在门口,一脸痛苦的样,他心一紧,伸手就将他抱了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顾续哭出来:“拉粑粑!”   顾慕臻:“……”   温柔:“……”   温柔从床上坐起来,冲愣在那里的顾慕臻说:“你快带他去呀!”   顾慕臻立马反应过来,抱着小家伙就进了卫生间,将门一关,伺候小家伙拉粑粑。   事后顾慕臻就专门买了一个儿童便桶,放在顾续的房间里。   小时候念着他小,吃喝拉撒都是他们在管,也没为他备这个,现在他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儿童便桶也确实得给他备上。   在顾家备了一个,在翠皇苑备了两个,楼上一个,楼下一个。   顾续这一敲门,将顾慕臻和温柔都喊醒了,顾慕臻去忙顾续的时候,温柔起床,换了衣服。   等顾慕臻忙完顾续,又给他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把顾续交给温柔,顾慕臻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顾续尿完拉完就饿,温柔给他切了些水果,他正肉墩墩地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动画片。   顾慕臻下来后,等着顾续将水果吃完,这才出去开了一辆车,带着儿子和老婆回了翠皇苑。   车没停在自己家门口,而是停在何乐和于时凡的家门口。 第239章 恩人与爱人   熄火的时候顾慕臻瞅了一眼车载时间,五点不到,这个点,于时凡还没下班。   家里只有何乐和于如意,以及在厨房忙碌的家政。   听到门外车声响,何乐抱着于如意出来,正看到温柔一家三口开车门下来。   于如意一看到顾续,就高兴地朝他招手:“顾续弟弟!”   于如意看到顾续很高兴,顾续看到于如意也很高兴,两个小朋友都要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开,去跟彼此玩。   温柔松开顾续,何乐也松开于如意,虽然五点了,但外面的天气还很好,阳光很暖,风很暖,别墅周边全是草坪,软软的,泛着青草香,又葱又绿,两个小家伙就是摔跤了也不怕。   何乐跟温柔见两个小朋友想在外面玩,也不进屋了,别墅后草坪里摆有遮阳伞以及桌子和椅子,延着草坪下去是很大的湖。   夏天的时候,何乐和于时凡就喜欢在这后面吃饭,于如意也喜欢在草坪里玩皮球。   于如意对周遭很熟悉了,拉着顾续到她的游乐场地去探险。   何乐进屋拿了一些水果出来,又让家政榨了果汁饮料,摆了一些零食和坚果类。   看顾续跟于如意玩的开心的样子,何乐冲温柔说:“他恢复力挺快的嘛。”   温柔瞅了瞅桌子上的水果,端了一碟切好的苹果,坐在那里,用水果叉一口一口地吃着,边吃边说:“你看他现在是没事了,但被狮子吓了之后,好几天都如惊弓之鸟。”   说到这个,何乐对那孙亦紫也是痛恨之极,她也拿了水果叉,从温柔的苹果谍里叉着苹果吃,嘴里骂道:“这种人死了好。”   见温柔抬眼看她,她又道:“别嫌我说话难听,本来就是,如果她不死,她要是再有歹心呢?之前害安可儿,现在来害顾续,怕是她一直活着,就一直会想着害人,这种人,不就是死了好嘛!”   温柔说:“死者为大,别说了。这件事她不是主谋,她只是帮凶,最可恶的是那主谋。”   提到主谋,何乐的眉头拧了拧。   一边在盯着顾续的顾慕臻,英俊的眉头也拧了拧,他转过身走过来,拉了一把雪白的靠背椅,坐在温柔旁边。   他没吃水果,只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那里喝着。   一杯水喝完,放下杯子之后,他这才开口:“不用担心那幕后主谋,我相信薄京一定能查出此人,再将他绳之以法。”   温柔说:“我也相信。”   何乐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跟温柔的多次聊天里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所谓的军商联盟的事情,但她知道的不多,只是想到那人想要害顾续,想要害温柔,就跟着义愤填膺,她骂骂咧咧道:“这种人,逮住了就得枪毙。”   顾慕臻说:“只要逮住了,他们就不会再有活路。”   正说着,顾慕臻的手机响了,顾慕臻拿出来看一眼,见是顾家别墅的号码,他没犹豫,直接划开接听。   那头是蓝姨的声音:“少爷,你跟少奶奶是不是带着小少爷走了?”   顾慕臻说:“嗯,晚上我们在于时凡这里吃饭,你不用做我们的饭了,对我爸妈也说一声。”   蓝姨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何乐也搬了把椅子,支在温柔对面,家政出来问他们晚上吃什么饭,中餐还是西餐,何乐说:“中餐。”   家政又进去了,下午的时候家政就已经将菜都买好,这会儿已经五点多了,客人也来了,她也不等了,直接在厨房忙碌起来。   何乐坐在那里跟温柔聊天,顾慕臻多数沉默,时不时地盯向顾续玩耍的方向,偶尔会插个一两句。   坐到六点半左右,于时凡回来了,他停好车就直奔后草坪传来于如意笑声和叫声的地方。   看到温柔和顾慕臻,伸手打了个招呼,本来要直接抱于如意的,但看到了顾续,一把先将他抱起来。   顾续玩的满头大汗,手上还有泥,头上还有草屑,衣服也脏了。   但他很开心,被于时凡抱起来后,他脆脆地喊一声:“于叔叔!”   于如意在于时凡的脚下扯他裤腿,仰脸喊:“爸爸。”   于时凡于是又用另一只手将于如意也抱起来,然后一左一右的孩子都拍掌大笑,在他怀里玩了起来。   于时凡:“……”   于时凡抱着两个孩子,朝何乐和温柔以及顾慕臻坐的地方走去。   走到跟前了,见顾慕臻坐着不动,于时凡瞪他:“不知道接一个你的儿子?”   顾慕臻说:“他玩的挺欢的,你要抱他,那你抱呗。”   于时凡:“……”   于时凡直接将于如意塞给何乐,抱着顾续,对顾续说:“晚上住叔叔这里,跟如意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顾续眼睛一亮:“好好好!”   于时凡抱着他往门内进:“不要你爸爸了,以后就当叔叔的儿子。”   顾慕臻:“……”   你要是能把我儿子拐走,我跟你姓!   于时凡确实拐不走顾续,顾续一听不要爸爸了,立马摇头:“不行。”   他掰着手指头,一边是爸爸,一边是于如意,好像他都很喜欢,没办法取舍,他朝温柔挥手:“麻麻,抱抱。”   于时凡:“……”   这小子倒是知道怎么不得罪任何人。   于时凡笑着转身,将顾续塞给顾慕臻:“还是你儿子,向着你!”   顾慕臻抱着顾续,得意洋洋:“你以为养了他两年多,白养的吗?”   于时凡噎了下,也搬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何乐在喂于如意喝水,温柔也提醒顾慕臻,给顾续喂点水,顾慕臻一边轻拍着顾续身上的各种杂屑,一边用一次性水杯给他喂白开水。   于时凡问:“这次回来,不会再去椿城了吧?”   顾慕臻一边忙着顾续一边说:“应该暂时不会再去了,海上项目那边有李以负责,还有江衍和吴锦易,目前各项工作也全部进入安全阶段,过了今年,明年就能收工。如果薄京能在今年处理掉那个危险的人,我过年带温柔过去拜年,顺便盯一盯,如果薄京不能在今年处理掉那个危险的人,那我明年再过去瞅一瞅。”   提到那个危险的人,于时凡也是诸多担忧:“你说那人会不会已经来了谍城?”   顾慕臻沉着脸说:“不知道。”   于时凡问:“那你还上班吗?”   顾慕臻说:“暂时不打算去。”   于时凡嗯一声,想着如果温柔和顾续真的随时都会有危险,他陪在他们身边也应该,但觉得他陪着也没用,正想说还是让薄京派专业人过来,结果,草坪里就冲过来一辆车。   定晴一看,正坐在驾驶室里熄火的是邹严寒,旁边是安可儿。   车停稳,邹严寒下来,安可儿也下来。   看到他二人,于时凡挑眉:“这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我可没邀请你们哦。”   邹严寒将车钥匙往裤子口袋里一塞,直接往顾慕臻走,眼神都不落他身上,安可儿应话说:“听温柔回来了,我们就想来看看她,再看看顾续。”   邹严寒走到顾慕臻跟前,看了一眼顾续,伸手将他抱起来。   顾续对邹严寒不太熟悉,但也不陌生,被抱了也不闹,就两眼瞅着他。   于时凡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温柔和顾慕臻在我这里?”   安可儿握着手机冲他扬了扬:“我刚跟温柔在聊微信呢。”   于时凡:“……”   安可儿走到邹严寒身边,看了顾续两眼,伸手将顾续接了过去,然后抱着顾续坐到温柔旁边去。   顾续坐在安可儿怀里,安可儿拿出买的礼物给他,是汽车玩具。   顾续当下就拆了,趴在桌子上玩了起来。   邹严寒看着安可儿抱顾续的样子,薄唇微抿。   顾慕臻和于时凡都朝安可儿看了一眼,顾慕臻有一年多不在谍城,但对谍城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比如邹严寒和安可儿,最近邹严寒和安可儿好像过的并不太好,听于时凡说,邹总给邹严寒挑了一个未婚妻,邹严寒最近都在忙着这件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时间来看他?   温柔倒不知道这些事情,安可儿没有对她说,但何乐知道。   何乐见安可儿一副不知愁的样子,有时候也是佩服她。   何乐拿手机,在微信里给温柔发信息,说了这件事情。   温柔大惊,捧着手机盯了好久,这才猛地抬头,看向陪顾续玩汽车玩具的安可儿,又抬头,看向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邹严寒。   见所有人都不提这事,温柔也不提。   七点左右,外面起风了,一行人挪到屋里,顾慕臻回家,给顾续拿了一套衣服过来,将他身上的脏衣服换了。   顾续和于如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玩玩具,大人们有些在阳台,有些在客厅,有些在餐厅。   温柔跟安可儿坐在客厅里,聊着潮商标门市最近的生意,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安可儿的感情问题。   说到感情问题,温柔小声问:“你跟邹严寒,你是怎么想的?”   安可儿笑笑说:“邹总是我的恩人。”   温柔低头剥桔子,心想着,恩人。   她将桔子剥开,给了安可儿一半,自己留一半慢腾腾地吃着。   安可儿也低头将那一半桔子慢慢送入嘴里,甜甜的,不酸,但吃进嘴里,就是难以下咽。   何乐在餐厅这头看了看菜,又去客厅,围着温柔和安可儿说话。   三个男人都在阳台那一边,还都在外面,不同的姿势站着,每个人手里都夹着烟,可能在说有关那个幕后之人的事情,但最后,不知又说了什么,三个男人同时望向了安可儿。   顾慕臻问邹严寒:“你要是订婚了,那安可儿怎么办呢?”   邹严寒掸了掸烟,淡漠的语气说:“我订婚跟她什么关系,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顾慕臻盯他半晌,夹着烟转身,对着外面的草坪抽着,不理他了。   于时凡早就问过邹严寒这话,邹严寒确实觉得他订婚对安可儿没任何影响。   邹严寒也没说不会订婚,他是打定主意要接受他父亲对他婚姻的安排,要娶别的女人。   可能在邹严寒眼里,安可儿真的只是一个玩物。   也或者,邹严寒是另有安排。   但不管邹严寒是什么打算,他这么做,对安可儿都是一种伤害。   于时凡有些同情地看了安可儿一眼,伸手拍了拍邹严寒的肩膀:“但愿你真的不会后悔。”   邹严寒没什么表情地说:“不会后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顾慕臻将烟扔掉,两手撑在白玉栏杆上,嘴里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旁观者的语气说:“反正到时候真后悔的人也是你。”   他转身斜靠在栏杆上,看着他:“如果真老婆跑了,追不回来了,你后悔也没用了!”   说完这句话,顾慕臻率先站直身子,进了屋,嚷嚷着饿了,要吃饭。   瞅一眼时间,也快八点了,家政那边也基本将晚餐都做好,听顾慕臻说饿,立马跑去喊何乐,说可以开饭了。   于是何乐就招呼着众人去餐桌,拿饮料拿酒,给两个小朋友放婴儿椅。   温柔和安可儿也去帮忙。   男人们什么都不管,于时凡抱于如意往婴儿椅里放,顾慕臻抱顾续往婴儿椅里放,邹严寒单手扶着椅背,瞅着他二人的动作。   再瞅一眼帅气又潮萌的顾续,再瞅一眼漂亮又可爱的于如意,薄唇抿出一丝难受的痕迹。   他跟顾慕臻和于时凡一般大,现在他连媳妇都没有,他二人却连孩子都这般大了。   邹严寒也会不舒坦。   眼睛抬起,看向帮着拿碗筷的安可儿,再想到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婚事,眸中戾气更甚。   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给孩子们安置好,又摆好碗筷和杯子,几个人就陆陆续续地坐了。   家政不坐,自己在厨房里吃。   邹严寒心情不好,晚上就喝多了,等半夜出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挺担心他。   于时凡说:“晚上不走了吧,先睡我这里。”   顾慕臻也说:“我那里也有房间。”   邹严寒不住,把车钥匙扔给安可儿,他拉了副驾的车门上去。   安可儿只好拿着钥匙,冲几个人摆摆手。   温柔走出来,看一眼邹严寒醉倒在副驾里的样子,扯了扯安可儿的手:“不然就先住下来?”   何乐也走过来,劝安可儿先住下来。   安可儿笑着说:“我没喝酒,我能开,你们放心,不会有事。”   温柔心想,我当然知道你能开车,但邹严寒让我不放心。   你这么带他走了,谁知道他一会儿会不会发酒疯。   看他在餐桌上喝酒的样子,明显心情不郁。   温柔劝不住,给何乐使眼色。   何乐劝了,也劝不住,只好眼睁睁看着安可儿坐进了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温柔和何乐只能往后退开,冲她拜拜。   安可儿开车带着邹严寒回了谍城一号街的公寓,车停稳后,见邹严寒似乎睡着了,她解了安全带,下去,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帮邹严寒解掉安全带,再扶他下车。   可手刚伸到他的手臂,他就睁开了眼。   是真的醉了,看了半天才看清楚是她,喊了一声‘安安’,伸手就将托起来,抱住,按在怀里吻着。   安可儿小小地挣扎:“我们先回屋,不要在这里。”   邹严寒浑身酒气,呼吸的气息都满是酒味,他吻着她,迫切又热烈。   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他只想好好爱她。   但左右伸展不开,他稍稍清醒,这才发现他还在车里,在这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邹严寒又低头吻了她一阵,抱着她下车,顺手将车门一关,从电梯里上了楼。   开了门,进了屋,还不等回到卧室,他就把她压在沙发里,胡作非为。   事后他抱着她,没动,只嗓音缠着餍足和沉哑:“安安,安安。”   他连续喊了两声,俊脸蹭着她的脖颈,舒服地躺着。   他其实很想说:“安安,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其实更想说:“安安,我们结婚吧!”   但这两句话,都还不到时候。   也许在别人眼里,甚至是在顾慕臻和于时凡眼里,他对安可儿太差劲了,他们认为,安可儿对他而言,只是玩物。   但不是的。   他如果不同意结婚,他父亲绝对有办法把安可儿弄走。   他的父亲跟顾慕臻和于时凡的父亲都不一样。   他的母亲跟顾慕臻和于时凡的母亲也不一样。   他现在还不能反抗他父亲,只能听他的安排,他让他结婚,他也只能结婚。   邹严寒将安可儿抱起来,去洗澡。   洗完澡回了卧室,就拿了避孕药让安可儿吃。   安可儿把那苦涩的药丸放进嘴里,手里拿着杯子,缓缓喝下。   她喝药的时候头在低垂着,邹严寒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一定十分难过。   等她喝完,邹严寒拿过杯子,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安可儿眼睛很红,却不看他,只转过视线,望向大床另一侧。   被他的视线盯的有些发慌,她努力缓了缓那悲伤的情绪,尽量用着轻快的口气说:“睡觉吧,很晚了。” 第240章 找到了幕后之人   邹严寒看着她不言,只伸手将她往怀里抱住,手指轻揉着她的后脑勺。   安可儿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还有没有挥发尽的酒香,以及他浓烈的男性气息,鼻子处一酸。   不自禁的,她就吸了一下鼻子。   邹严寒微叹,低头顺着她的发丝吻下去。   吻到她的耳边,停住,轻声说:“睡吧。什么都不要想,我会给你的,现在给不了,将来一定给的了。”   安可儿稍稍抬头,在灯光下看他。   邹严寒也低头看她。   二人对视片刻,安可儿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睡觉。   邹严寒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也关了灯睡觉。   顾慕臻和温柔又在于时凡那里呆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顾续和于如意都玩累了,也困了,顾慕臻抱起顾续,带着温柔回了家。   安置好顾续,二人回到卧室。   温柔去洗澡,顾慕臻拿了手机,正想打给薄京,薄京反倒打了过来。   顾慕臻立马接通。   那头薄京说:“查到那个人了。”   顾慕臻瞅了一眼浴室的门,走到阳台外面,沉声问:“是谁?”   薄京说:“黎氏三小姐,她应该在那次的爆炸中随温久容一起死了,但不知为何,她又活了,我全网排查过脸谱,没有查到黎氏三小姐进了谍城,不过我查的是她原来的那张脸,如今她用的,可能不是她原来的那张脸了,除了她,还有两个男人,以后但凡看到这样的可疑组合,你都可以告诉我。”   顾慕臻说:“知道了。”   薄京说:“也跟温柔说一声,让她提高防备,不要接触陌生女人。”   顾慕臻嗯一声,薄京那边还要忙,就先挂了。   顾慕臻转手给顾银章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和顾夫人也记得防备。   顾银章表示知道了后,顾慕臻又给温久展拨了个电话,让他告诉江女士以及温家的所有人,注意防备陌生女人。   等温久展那边挂断,顾慕臻拿着手机站了一会儿,进了卧室。   温柔还在洗澡,顾慕臻坐在沙发里,给陈河打了一个电话。   陈河那边也已经从薄京嘴里知道了黎公主的事情,陈河说:“如果是那个黎三小姐,那还真得小心,要我现在就去翠皇苑吗?”   顾慕臻蹙眉,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么晚,她能跑到翠皇苑来行凶吗?翠皇苑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陈河说:“你忘记在椿城的时候,孙亦紫和那个训兽师被关在警/察厅,被那么多的人保护着,最后还是被黎公主的人给射杀了,那些人的恐怖,你想像不到。我觉得我还是现在过去。”   顾慕臻也有身手,只不过不太专业,跟黎公主那些人比,肯定还差很多。   与一般男人格斗,他还有赢的可能,但要是对上黎公主的那些人,他大概就没胜算了。   虽然极不愿意让陈河这么晚了还跑一趟,打扰他和温柔的睡觉,但为了温柔和顾续的安全着想,他还是松口了:“你来吧!”   陈河于是挂了电话,收拾收拾,开了车就过来了。   他还没到,温柔就洗好了澡出来,穿着睡衣,正拿浴巾擦着头发。   顾慕臻起身拿了吹风机,把她抱到床上,用抱枕垫在她的头下,让她趴在那里,他给她吹头发。   温柔被吹的昏昏欲睡。   头发半干之际,顾慕臻关掉吹风机,扔在一边,躺下去,与她平齐,又与她共用一个垫枕,眼睛望着她,把薄京刚刚说的话说了。   温柔还呈趴的姿势,顾慕臻是仰躺的姿势,正好二人目光交接。   温柔一听那个幕后之人是个女人,身边还有两个男人,脑中猛然就闪出了那天在椿城商场碰到的一女两男的一幕。   当时她就觉得那女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她好像还跟她说了话,但她没听见。   莫非,就是她?   温柔急忙把这件事情说给了顾慕臻听。   顾慕臻蹭的一下坐起来,俊脸罩着一层冰霜,伸手就将她狠狠地抱到了怀里,后惊后怕地道:“你居然遇到过她!”   温柔轻拍着他的手臂,安抚道:“我没事,那个时候她的目标可能是顾续,又加上商场里人多,她可能就没动手。不过,也可能不是她呢。我只是觉得那三人有些怪,身上的气息也很危险,但不一定就是。”   顾慕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管是不是,但凡想到有一分的可能她会伤害你,我都害怕。”   “柔柔,你暂时也不要出门了,陈河一会儿就来,我们都呆家里,对了。”   他又松开她:“你见过那个女人,能画出来她的样子吗?”   温柔说:“她当时戴着很大的一个墨镜,大半张脸都瞧不见,而且,我也只是迎面与她擦肩一过,不大记得她的脸。”   顾慕臻说:“没事儿,你能画多少就画多少,有个轮廓总比没有强。”   温柔想着也是,便起身去书房。   顾慕臻也跟着去。   书房里有两张办公桌,一张是顾慕臻的,一张是温柔的。   只不过温柔的书房她基本没用,因为她如今也没上班了,但上面还摆着她的很多工具。   温柔曾是驻谍城的潮商标的执行经理,画一张图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温柔铺开纸,拿起铅笔,坐在那里想着黎公主的轮廓外貌。   顾慕臻不打扰她,就坐在一边陪她。   听到楼下门铃声响,他想着陈河可能到了,他下去开门。   打开门,果然看到陈河站在门口。   顾慕臻让开门,让陈河进来。   陈河在门口换了鞋子,看了顾慕臻一眼,指着客厅里的沙发:“我晚上睡沙发就好,反正现在天气正合适,不冷不热,给我一张薄毯备着。”   顾慕臻说:“楼下有的是客卧,还能让你睡沙发么,你这是寒碜我。”   陈河笑,顺嘴问一句:“温柔睡了?”   顾慕臻瞪了他一眼,没作计较,而是说道:“没睡,在画图。”   顾慕臻将温柔刚刚说的事情说给了陈河听,陈河一听,表情跟着变得凝重:“你是说温柔曾经碰到过黎公主?”   顾慕臻也是沉着脸,表情凝重:“她说那是一女两男,跟薄京描述的组合一模一样,但具体是不是,她也不确定。她只感觉那女人身上的气息很危险,可能那样的危险是故意争对她的,温柔还说,那女人当时还跟她说了话,可她没听见。”   顾慕臻想了想,又道:“那之后,顾续就出事了,我猜想,那个女人当时跟温柔说的话,就是在公然言明,顾续会出事。只是温柔没听见,才让顾续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陈河说:“那定然是黎氏三小姐没错了。这事跟薄京说了没有?”   顾慕臻说:“还没有,想等温柔把画像画下来之后再说。”   陈河转身走到沙发处,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让顾慕臻上楼陪温柔,他给薄京打电话。   顾慕臻回到书房,陪温柔。   陈河给薄京打了电话,薄京知道温柔见过黎公主后,当下就说要过来。   他动作也快,还带了吴席和丁宣。   温柔作画的速度很快,但因为要回想当时的场景,回想那张脸,用了很多时间。   薄京和吴席以及丁宣进了门之后,温柔还没画完。   顾慕臻在楼下招呼薄京等人。   大约又半个小时后,温柔将她所记得的那个女人大致轮廓给画了出来。   然后捏着画纸下楼。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一点,但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精神奕奕,都在等着温柔的图纸出来。   温柔一下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她。   顾慕臻率先抬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图纸接了过来,然后低头看一眼。   看了半天,不认识,也从没见过。   他把图纸拿给薄京,陈河和吴席以及丁宣全部都围过去看。   图纸里是一个女人,穿着黑色风衣,紧皮裤,高跟鞋,全是黑色,头发也是黑色的,戴了一个很大的墨镜,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有一半脸露了出来,唇很红。   温柔的笔力很老道,只是这么寥寥几笔,就将这个女人给人一股冷寒的气息给画了出来。   薄京只瞅了一眼,就扑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冷笑道:“不会错,就是她。” 第241章 以身犯险   几个人听薄京这么肯定,越发仔细地盯着画中的女人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一眼辨识出她的细节。   温柔走过来,问薄京:“你能肯定?”   薄京说:“能肯定!”   温柔说:“我觉得怎么看,这就是一个极寻常的姑娘,要不是那天觉得她给人的感觉挺危险,也不会多注意她。”   “这画像也看不到真人模样,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你怎么就能够一眼肯定呢?”   薄京说:“你没与她接触过,只那一天迎面遇到了,你就能感受到她的危险,而我与她接触的次数很多,就算我没有当面遇到她,即便只是看一张有关她的画像,我也能确定就是她!”   “只是她戴了这么大一个墨镜,遮住了一大半的样貌,想要通过这么一张画像来锁定她的容貌,还是有些困难。”   “但再困难我也会尽快找出她现在的样子,画像我得带走。”   温柔说:“你带走吧!我也用不上。”   薄京嗯了一声,带着吴席和丁宣,拿着画像走了。   离开前还是提醒顾慕臻和温柔,最近都警觉些,最好没事不要出门。   又让陈河一定要随时随地跟着温柔,尤其要跟着顾续。   陈河应了后,薄京就不担心顾慕臻和温柔这边了,他的责任不是去担心,而是去擒敌。   薄京离开后,温柔看着陈河,问道:“你晚上睡这里吗?”   陈河说:“睡的。”   温柔说:“我去给你收拾房间,楼下的客房很多,你喜欢哪一间?”   陈河说:“随便一间就行。”   过年那时候,知道有漏网之鱼,陈河也作为保镖随行在温柔和顾续身边,但晚上不住翠皇苑。   那个时候还没这么紧张,只是温柔和顾续出行的时候,陈河会随时保护。   这次却不一样了,这次得晚上也住这里。   温柔听陈河说随便一间就行,她就自己去给他挑房间,再帮他把床铺好。   顾慕臻站在一边听着,看着,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见温柔转身要去给陈河挑选房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一伸手拦住她:“你上楼睡觉,这些事情就不用你忙了。”   温柔看着他,顾慕臻没好气地说:“看我做什么?穿着睡衣,乱跑什么。”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上楼,推到卧室,再把卧室门嘭的一声关上,然后下来,随便给陈河指了个房间:“你睡那间吧!里面也有备用的各种床品和日用品,你自己捣腾。”   温柔怀顾续以及生了顾续后,江女士在这里住过,黄育婴师在这里住过,楼下的房间有四五个,住过两个,还有三个,顾慕臻指给陈河的就是另三间其中的一间。   陈河笑了笑,顾慕臻的醋脾气陈河是很早就见识过了,刚温柔穿着睡衣,虽然睡衣是短袖长裤,将身子包裹的挺严实,陈河也不想让温柔帮他铺床。   这些事情,他确实自己能做,便对顾慕臻道:“那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顾慕臻嗯了一声,先让他进卧室,这才关了楼下的灯,上楼,回卧室睡觉。   温柔已经极困了,都快夜里两点多钟了,能不困吗?   她回了卧室,躺床上就睡,顾慕臻进来,上床关灯的时候她还没睡着。   等顾慕臻躺下,她挪过去抱住他,顾慕臻反手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睡吧,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温柔笑出声,想打趣他两句:“是有你在,不用怕,还是有陈河在,不用怕。”   这话不能说,说了这男人绝对不让她睡觉了。   她只笑了一声,把脸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陷入梦乡。   顾慕臻还想问她笑什么,结果,她转眼就睡着了。   顾慕臻无奈,搂着她也睡了。   第二天相安无事,第三天温柔带顾续去隔壁何乐家玩,遇到了何执,中午就在何乐家吃的饭。   晚上顾慕臻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顾氏集团市场部一个主管打来的。   顾慕臻回了顾氏集团后,第一个掌管的部门就是市场部,如今椿城的海上项目还在进行,他也还是市场部的经理,市场部有任何工作动向,都要向他汇报。   虽说他没有去公司上班,但每天的会议还是不断,各种电话会议不间断地进行。   今天这个主管说的事情,顾慕臻暂时还不知道。   关于一个新客户开发市场的事情,那客户言明要跟他亲自见面谈。   以前也有很多客户谈项目,直接开口要找顾慕臻,毕竟顾慕臻是顾氏企业的接班人,又曾经引领N时代公司,名声很响亮,慕他名来合作的人自然就多。   顾慕臻也没多想,问主管那人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要谈什么方面的项目,一一问询完之后,顾慕臻说:“明天上午我去一趟公司,约她九点到公司会议室。”   主管应了声是之后,顾慕臻将电话挂断,眯眼想着,姓李?李黎?女人?   这么巧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姓李的女人指名点姓非要找他谈合作。   顾慕臻在阳台外面打电话,阳台里面,陈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温柔已经抱着顾续上楼洗澡了。   站了片刻,顾慕臻回到客厅,把刚刚的事情说给了陈河听。   陈河看着他:“你怀疑这个李女士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黎氏三小姐?”   顾慕臻把身子仰靠在沙发里面,看着对面的电视,看了也不过眼,只略带自嘲地道:“我是有些草木皆兵,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来找我谈生意,我还真不能不多想,主要是她姓李,又叫黎,你和薄京都说,那个漏网之鱼姓黎,是黎氏的三小姐,这音都这么像。”   陈河坐正身子说:“你这么谨慎是对的,不然明天我随你一起去?”   顾慕臻说:“不用,如果真是她,你去了只会打草惊蛇,她见过你。留你在温柔和顾续身边才正常,带上你,就不正常了。”   “她敢直接找上我,是对自己很自信,觉得没人能查到她。而她为什么要找我,那得等明天去了,见了面才知道。明天是在顾氏大楼谈合作,那是我的地盘,你不用担心。”   “我倒希望是她,如果不是她,我们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去找。如果她自己送上门,倒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   陈河拧着眉头:“这样说没错,但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呢?”   顾慕臻冷笑,慢慢摩挲了一下手指:“我也不是吃素的。明天你等我的信息,她如果真要跟我谈合作,应该不会戴墨镜了吧?如果她还戴,我会让她摘下来,会议室里有监控器,会将她整个人都录下来,到时候画面传给你,你再传给薄京,如果确定是她不假,你们就布局,我来当诱饵。”   陈河面皮一紧,出声道:“那你就危险了!不行。”   顾慕臻说:“为了温柔和顾续,我犯点险也应该,我身为丈夫,身为父亲,本来就要保护他们。” 第242章 虞山会所设伏   顾慕臻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河就没办法再说阻止的话了,顾慕臻要保护妻子,保护儿子,他能拦着吗?不能拦,那他只好顺着他,并帮着他。   陈河抬起手臂拍了拍顾慕臻的肩膀:“那你小心,随时给我发信息,我跟薄京随时待命。”   顾慕臻嗯了一声,抬头往楼上看了眼:“这事儿不要告诉温柔,我怕她担心,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黎氏三小姐,所以你们也要着两手准备,温柔这里你还得继续守着,如果确定那个女人就是黎氏三小姐,让薄京去解决,你不要动,我怕她调虎离山,把我们引开了,对温柔和顾续不利。”   没想到顾慕臻考虑这么周到,陈河点头道:“听你的。”   顾慕臻让陈河给薄京打电话,他上楼,看顾续睡着了没有。   顾续还没睡着,温柔已经给他洗了澡,也换了可爱的睡衣,顾续正躺在床上,温柔在给他读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今天在何乐那里玩,何乐说她打算给于如意报幼儿园了,至九月份开学,于如意也三岁多了,确实得上幼儿园了。   何乐问温柔,九月份的时候,要不要给顾续报幼儿园,说要报的话,就一起报。   温柔当然想报,但又不知道九月份的时候他们的周围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如果不安全,她宁可晚一年再给顾续报幼儿园。   顾续躺在床上,听着妈妈给他讲故事,他胖胖的小身子在床上扭了扭。   等妈妈将一篇小故事讲完,他软糯地说:“麻麻,如意要上学了,我也想去上学。”   顾续在说这话的时候,顾慕臻正将他的卧室门打开。   一走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温柔还没应声,顾慕臻在后面接一句:“可以。”   他走过来,坐在床沿,亲了亲顾续的脸蛋:“等九月份了,爸爸妈妈一起带你去报名,跟于如意上一个学校,好不好?”   顾续高兴地将顾慕臻的手臂一抱,送给他一个大大的么么哒,激动地道:“粑粑最好了!”   顾慕臻挑眉:“是么?我之前还听谁在嘀咕,说爸爸坏呢?”   顾续的小额头抽了抽。   爸爸怎么能这么记仇呢!   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记儿子的仇!   顾续送给顾慕臻一个嫌弃的小眼神,整个小身板往后面一躺,大敕敕地张着双臂,张着双腿,看着温柔:“麻麻,爸爸说的人是你么?”   温柔:“……”   顾慕臻:“……”   两个人都没想到顾续会这么说,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温柔故意严肃着一张脸:“你还听故事不?”   顾续收回张开的四肢,在床上滚来滚去:“我想上学,我想跟好多好多小朋友们玩。”   温柔笑着将书放回去,低声温柔道:“九月份送你去上学,行了,睡觉吧。离九月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先在家好好听故事,今晚不讲了,明晚再给你讲。要妈妈陪你睡吗?”   “不要。我自己睡。”   顾续不要温柔陪他睡,温柔也不陪他睡,但还是坐在床边看他入睡了才走。   顾慕臻也坐在床沿,陪着温柔和顾续。   等顾续睡了,二人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门。   回到卧室,顾慕臻诱温柔一起去洗澡,温柔看着他,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本来顾慕臻只是起了个念想,不强烈,可她一拒绝,他就非抱着她一块去沐浴。   最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顾慕臻就极安份,抱着温柔躺在床上,关了灯就睡觉。   睡着前,告诉温柔,他明天要去一趟公司,让她和顾续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去何乐那里蹿门子。   温柔知道他的担心,也不想他在外面工作还操心她和顾续,就点头答应了。   温柔又问他怎么就去上班了,是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上班,还是只明天去一次。   顾慕臻不想让她担心,没提那个叫‘李黎’的女人的事情,他只是说公司有事,得他亲自去处理。   温柔相信了,嘱咐他几句小心后就睡了。   第二天顾慕臻还是七点起床,温柔也跟着起床,顾续已经自己穿好了,陈河也已经穿好出来。   温柔做早餐,几个人坐餐桌前吃饭,饭后顾慕臻就拿了车钥匙,去了公司。   到达公司八点多,他进了市场部经理办公室,用内线喊了昨天打电话的主管进来,问他那个‘李黎女士’到了没有。   主管说:“还没有,离九点还有半个小时。”   顾慕臻嗯了一声,挥手让他出去,他先去了一趟会议室,瞅了一眼两个角落里摆的监控器,又回到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让负责看管监控的安控经理把今天上午会议室里的监控画面以最清晰的质量截下来,发给他,然后就坐在办公桌前等。   八点五十,主管敲门,说‘李黎女士’到了,他已经把她领到了会议室。   顾慕臻薄唇勾出冷笑,喊上市场部几个资深的主管,一块去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一个女人穿着黑色职业套裙,正双臂交握,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门,在看窗户外面。   跟在她身边的有两个男人,也全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其中一个男人的手里还抱着文件夹,十足十谈生意的架势。   只是这样的组合,不难让顾慕臻心里泛起警惕。   温柔那天只画了那个女人的画像,没有画另外两个男人的,顾慕臻也不知道站在会议室里的这两个男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但这个组合,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顾慕臻走进去,主管们也跟着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那个女人转过了身。   她没戴墨镜,转过身的瞬间,顾慕臻将她的样貌看个一清二楚。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柳叶眉,杏仁眼,瓜子脸,化着淡淡的妆,唇色很艳,配合着这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给人一种极为性感的感觉。   但顾慕臻感受到的不是性感,而是危险。   纵然对面的女人一转身看到他,笑容就从眉眼间散开,可顾慕臻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   顾慕臻想,果然是她。   顾慕臻不动声色,抬步上前。   黎公主也走过来,笑着冲他伸出手:“早就听说了小顾总的威名,很想跟你合作一回,奈何一直没时间,等抽出空了,又听说你去了椿城,知道你回来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你,今天终于见到了。”   她看着他,慢慢地丢一句:“我很荣幸。”   顾慕臻看着面前的这张脸,看着面前的这只手,心里冷冷地想,理由编的很好,慕他名的人确实很多,她当其中一个,也让人听不出问题。   顾慕臻抿了抿唇,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伸出手,虚虚地与她握了一下,然后就错过她,扫了另两个男人一眼,拉了一把椅子坐。   坐下后,他这才开口说:“李小姐也坐吧,我想听听你要与我谈什么生意。”   黎公主笑着转身,也拉了对面的一把椅子坐。   主管们依次挨着顾慕臻坐,那两个男人分黎公主的两边坐。   坐下后,一行人就开始谈生意。   顾慕臻边听边挑眉,想着这黎氏三小姐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她说的公司,以及她谈的生意,还真有。   食指摩挲着下巴,顾慕臻掏出手机,坐在那里给陈河发信息。   顾慕臻:“真是她。”   陈河:“把她的样子发给我,我发给薄京,这次让她有来无回!”   顾慕臻:“监控的资料一会儿转发给你。”   陈河:“你万事小心。”   顾慕臻:“我知道。”   陈河:“是谈生意吗?”   顾慕臻:“是谈生意。”   顾慕臻:“谈妥后,我会邀她去虞山会所吃饭,你们在虞山会所设伏,在那里击杀她。”   陈河:“好。”   顾慕臻看似在玩手机,实则眼睛还时不时地落在黎公主身上,听她讲话,等她把文件推到了他面前,他就收了手机,坐在那里看着。   看完,推给下面坐着的几个主管看。   等几个主管也看完,顾慕臻问主管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主管们摇摇头:“没有。”   顾慕臻于是又把文件拿回来,对着黎公主提了几个很刁钻的要求。   这些刁钻的要求大多都与利益有关。   黎公主笑了笑,如果顾慕臻不提这些要求,她还要怀疑他有问题了。   而他提了这些要求,那她就不会怀疑他了。   商人么,重利。在谈生意的时候,自然会下意识地压倒对方,给自己谋更多利益。   黎公主面色为难地跟顾慕臻讨价还价了很久,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签下了合同。   等两份合约书互换的时候,顾慕臻出声说:“中午一块吃饭吧,我请客。庆祝咱们第一次合作。”   黎公主正有此意,就算他不先提,她也要提。   于是就顺了他的话,又问:“你定地方还是我定地方?”   顾慕臻笑道:“我请客,自然我定地方,哪能让你抢这个东家,你放心,我定的地方你绝对满意。”   黎公主说:“那好吧,现在还早,我先回去安排一下,咱们中午见。”   顾慕臻说:“中午见。我中午的时候会把地址和包厢号发给你。”   黎公主说了一声‘谢谢’,带着文件夹和两个男人走了。   等她离开,顾慕臻沉下脸,看也不再看那文件,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让监控经理把刚刚会议室里的监控画面截给他。   等他收到了监控录像,他就直接转发给了陈河。   陈河又转发给了薄京。   知道顾慕臻约了黎公主中午在虞山会所吃饭,薄京就立马布控。   黎公主那边也在做准备,见她在耳环里装药丸,其中一个男人说:“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们的目标是温柔以及江女士。”   黎公主的一张脸上早就没了笑容,只冰冷冷的:“不为什么,要想毁了温柔,先毁顾慕臻,不是更让她痛苦吗?再者,我也尝尝温柔的男人是什么滋味,以前我没得到过温久容,如今,我要得到顾慕臻。”   另一个男人眉头微蹙,也对她这样的安排不苟同。   黎公主又说:“等我跟顾慕臻上/床的画面传到了温柔那里,你说她会不会发疯呢?”   她忽然大笑起来:“我一想到她会发疯,会崩溃,我就兴奋。”   她又冷冷地道:“我更加想知道,顾慕臻睡了我,会不会对我负责。”   一个男人泼她冷水:“不可能对你负责,顾慕臻的为人,我们调查的很清楚了,你这么做之后,他只会杀了你。”   黎公主冷笑:“是么,那正好,我也会杀了他,以及温柔!还有温柔的孩子,温久容的孙子!”   她提到温久容时,眼里又爱又恨,情绪强烈的把她的脸都撑扭曲了,恐怖可怕之极!   两个男人一时都没敢再说话。   她将药丸装好,又把耳环戴上,冲其中一个男人说:“中午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就行了,你。”   她指向另一个男人:“去翠皇苑。”   安排好一切,她就坐在房间里等。   薄京带了吴席和丁宣,在虞山会所布控,专门争对一个包厢做布控,为了不让黎公主察觉到异样,虞山会所还是正常营业。   薄京不准备给这个女人任何生还的机会,一旦她踏进包厢,他就会一枪击毙她。   让吴席和丁宣击毙另两个男人。   做好一切布置,他给顾慕臻打了电话,告诉他约黎公主到哪个包厢。   顾慕臻瞅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十几分了,他调出刚刚加的黎公主的手机号码,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挂断,他给温柔发了个视频,看着视频里的温柔,轻声说:“我中午有饭局,不能回去吃饭了,你跟顾续在家吃饭,让陈河陪着你们,今天一定不要出门,就呆在家里。”   温柔说:“哦,我跟顾续不出门,你不要担心我们,忙你的。”   顾慕臻嗯了一声,问:“陈河呢?”   温柔说:“在陪顾续玩呢。”   顾慕臻说:“那你们待着,我得出发了。”   温柔说了一声好,顾慕臻又看了她两眼,将视频挂断,起身拿了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本来是想喊上今天参与签文件的那几个主管一起,但想到今天中午的饭局并不是正常的饭局,他就没喊。   他一个人开车,去了虞山会所。   同一时刻,黎公主也带上一个男人,去了虞山会所。   他们一前一后到,顾慕臻先进那个指定的包厢。   进去后,哪里都没坐,在包厢里转悠了一圈,没瞧见薄京,也没瞧见吴席和丁宣。   正疑惑呢,手机传来一条微信。   他打开手机,看到薄京的一条信息:“黎三小姐和她的人进了包厢后,你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先出去。”   薄京说的是‘出去’,而不是‘出来’。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让顾慕臻出去,那就说明此刻薄京正在这个包厢里面。   可顾慕臻刚刚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顾慕臻眼眸微转,不好厅地四处去寻找,只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又将手机收起来。   刚准备点一根烟,包厢门被敲响。   顾慕臻把玩着香烟,盯着包厢门口,出声说:“进来。”   男人推了门,黎公主走进来。   进来的时候,戴着墨镜,等进到了包厢里面,看到了顾慕臻,她便把墨镜摘了,笑着说一句:“小顾总来的挺早。”   顾慕臻扬了扬手中的烟:“也就刚来,没见到你们,就打算先抽一根烟。不过你们既来了,那就不抽烟了,先点菜吧。”   他按了铃,叫了服务员进来。   黎公主环顾着这个包厢,一只手自然随意地伸到耳朵处,理了理长发,收回的时候,从耳环处掠过。   没看到顾慕臻以外的人,黎公主问:“就小顾总一个人陪我吃饭吗?”   顾慕臻本来想要挑眉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一个人的份量不够?”   但想想这样说,可能会引起她的警觉和怀疑,滑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换了一句:“本来是打算多带几个人来陪你喝酒的,但你是女人,我没有灌女人酒的习惯,就没让他们来。从今天起,我们既是生意伙伴,也是朋友了,不必要弄一些虚的,中午我们就好好吃一顿饭,事后好好合作。”   黎公主原本还担心他带的人太多,她对他下药不太好着手,如今他倒是自掘坟墓,为她省去了隐忧。   黎公主笑道:“也好,我本来也不太擅喝酒。那就点菜吧!”   顾慕臻冲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把电子屏给黎公主,让黎公主点,她在一边介绍菜色。   顾慕臻捞了一把椅子坐,眼神自然而然地从黎公主身边的男人身上扫过,男人也看了他一眼,顾慕臻冲他笑了笑,又收回视线,时不时地给一些点菜的意见。   等菜点好,服务员出去的时候,顾慕臻站起身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这里出名的不是菜,而是酒,酒得自己去挑选。你先坐着,我去挑一瓶红酒上来。虽然我们不拼酒,但也得象征性地点一瓶。” 第243章 彻底伏诛   顾慕臻要借这个理由出去,给薄京击杀这个女人的时间,黎公主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在酒杯里先下药,黎公主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对自己确实很自信,她觉得没人能查到她。   毕竟她换了脸,以前那些认识她的人,现在见到她,都不会知道她是谁。   她如今跟顾慕臻合作,用的名字是李黎,不管是她现在的这个身份,还是她所摆出来的公司,全是实打实存在的。   黎公主不怀疑有他,笑着冲顾慕臻说:“有劳小顾总了。”   顾慕臻回以淡淡一笑:“那我先去点酒,你先坐一会儿。”   说完,抬腿就往门口走了去。   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还是将门拉开,走了出去。   出去后就立马掏出手机,打给陈河,对陈河说:“黎氏三小姐今天来吃饭,只带了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男人很可能去翠皇苑了,你务必保护好温柔和顾续!”   陈河一听说有一个男人来翠皇苑了,立刻开始警戒,脸上也现出肃杀的表情:“你放心,他若敢来,我定让他也走不了!”   顾慕臻拧眉说:“不能让温柔和顾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陈河说:“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让我父亲也过来。”   “好。”   知道陈里樊也会过去,顾慕臻这次算真正的踏实了。   他收起手机,装模作样的去挑酒。   包厢里面,在顾慕臻离开后,黎公主就取下了装药丸的那个耳环,让男人取了一个玻璃酒杯过来。   男人刚走到挂着玻璃酒杯的那一个装饰柜前,就有一柄黑漆漆的枪对准了他的脑门,不等他反应过来,也不等他开口呼叫,子弹就一枪射穿了他,速度很快,几乎眨眼之间。   没有声音,只有硝烟味在那装饰柜周围蔓延。   丁宣出手后,另一侧埋伏的薄京和吴席也对准了坐在餐桌旁边的黎公主。   黎公主眼眸一寒,子弹射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扯起餐布,三两下拧成一股绳子,身形极快地躲避,同时,把手上拧起来像绳子一样的餐布当武器,打向薄京手上的枪,打向吴席手上的枪。   如果是一般人,这一枪绝对躲不掉。   可黎公主不是一般人,她不仅躲掉了,还立刻做出反击。   如果是一般人,也躲不过黎公主的反击,枪必然要被打落,可薄京和吴席也不是一般人,故而,他二人也极快地躲避掉了黎公主打过来的攻击。   丁宣将男人推开,男人倒地不起,当场死亡。   丁宣走过来。   薄京在前,丁宣和吴席分开两侧将黎公主围在中间。   黎公主看一眼几乎眨眼之间就被灭掉的男人,眼眸冷然地抬起,充满嗜血地盯着薄京:“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薄京冷笑:“黎氏三小姐,就算你换了一张脸,我也能查到你!”   黎公主也跟着冷笑:“如果不是因为在椿城,孙亦紫那蠢货办事不行,我不可能暴露,你也不可能查得到我!”   她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就算在椿城,因为孙亦紫,暴露了我的存在,你也查不到才对,毕竟我这张脸,你从没有见过,你是如何锁定我的?”   她想了一下,指着地上的男人:“因为他们?”   薄京说:“不是,在椿城的时候,温柔在商场里见过你,她画了你的画像,虽然当时你的大半张脸都被墨镜挡住了,但你黎三小姐的气势却是一个墨镜遮不住的。”   黎公主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出声:“竟是因为那一面之缘!不愧是温久容的女儿!这么说,今天顾慕臻与我谈合作,约我来吃饭,其实是一个局,不是我给他设的局,而是他给我设的局?”   “正是!”   黎公主无话可说了,她以为她占尽了先机,却不想,对方比她更早地尽占了先机。   黎公主扔掉手中的餐布,两手摊开:“要一枪崩了我吗?”   薄京不二话,直接开枪,打向她的脑门。   黎公主不躲也不避,就站在那里,看着那颗子弹命中额心而来,她忽然笑了:“薄京,你是个出色的男人,但唯爱情,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圆满,你知道为什么薄家和莫家不能联姻吗?我送你一个礼物,你看了就全明白了。”   她伸手从大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相片刚掏出来,子弹就嗖的一声,贯穿了她的脑门。   黎公主当场死亡,整个身子嘭的一声往后面砸去。   相片还捏在她的手中,丁宣走过去,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瞳孔一缩,立马把相片递给薄京。   薄京接了,低头扫了一眼,整个人也是倏然一惊。   这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他基本都认识,有黎皇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黎三小姐,另外还有一个,薄京不认识。   不,也不能说不认识,照片上的姑娘跟莫馥馨长的一模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头发。   这个人不是莫馥馨。   薄京深知,照片上的女人不是莫馥馨。   可她却长的跟莫馥馨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是莫馥馨长的跟她一模一样吧!   你知道莫家和薄家为什么不能联姻么?   是,他一直都想知道原因,可一直也查不出原因。   原来,竟是这个!   薄京狠狠地闭了闭眼,手中的相片被他捏的变了形。   莫馥馨的母亲薄京自然是见过的,但薄京从不知道,莫馥馨的母亲居然跟黎皇一族有关系!   薄京将相片收起来,让丁宣和吴席把黎公主还有那个男人的尸体处理了。   丁宣说:“还有一个男人,不在这里。”   薄京说:“可能去翠皇苑了,那里有陈河在,解决一个人不成问题。”   刚这样说着,薄京的手机就响了,正是陈河打来的。   薄京划开接听。   陈河说:“我这边这个男人解决掉了,你们那边呢?顺利吗?”   薄京说:“也解决了。”   陈河放下心:“如此,危险就算解除了。”   “嗯。你把那男人的尸体处理了,不要让温柔和顾续瞧见。”   “我知道。分头处理吧。”   薄京说了一声嗯后,挂断电话。   丁宣和吴席处理尸体,他拉开门走出去,找到顾慕臻,对他说,解决了。   顾慕臻立马要给陈河打电话,薄京瞧见他要拨陈河的号码,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道:“陈河那边也解决了,你放心,温柔和顾续没事。”   “你现在可以回去看看他们了,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慕臻一听温柔和顾续没事,三个人又全部解决了,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   他立马出了虞山会所,开车回翠皇苑。   薄京回了薄家,找到薄老太太,把手中的相片给她看:“奶奶是不是早就知道,馨馨跟黎皇之间的关系,所以你反对我娶她。”   薄老太太也上了年龄,如今白发苍苍,身子骨越发不好,一天到晚都坐在椅子里晒太阳,家里很冷清,她的儿子们都不在了,如今只有孙子在,但孙子很少回来,因为她反对他娶莫馥馨,所以他就天天住外面。   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问这件事情。   薄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薄京一眼,又去瞅那张照片。   一时没瞧清,让女管家去拿了老花镜,戴上,这才看了个清楚。   她看着这张照片,伸手摸了摸,苍老的手指头从照片上面所有人的面颊上抚过,冲女管家挥了挥手。   女管家赶紧离开。   花园里没人了,薄老太太这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薄京坐。   薄京看薄老太太一眼,走过去坐下。   薄老太太指着照片上黎皇的脸:“这个时候他大概只有三十二岁吧,跟你父亲同岁,他跟你父亲是好友,很好的那种好友,除了你父亲,还有莫振风的哥哥,莫振阳。他们三个是最早一批的铁三角。”   “黎皇有一个妹妹,叫黎青妮。莫振阳很喜欢她,想娶她为妻,可一次任务中,莫振阳死了,你父亲死了,唯独黎皇活了下来,再之后,各大军政,商政遭到攻击,然后军商联盟就成立了,当时是想让莫振风继任他哥哥,出任军商联盟第一任首席,但莫振风忽然娶了黎青妮。那个时候黎青妮失忆了,她不知道她是谁,她遇到莫振风,也很喜欢他,就嫁了。”   “因为这件事情,莫振风就不再被接纳,最后军商联盟首席落在了你二叔身上,薄家也渐渐成为商盟的核心。”   “你没说错,我一早就知道莫馥馨跟黎皇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大多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莫振风也压根不知道他的第一个妻子,背后有这么大的势力。”   “这张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薄京猜到了莫馥馨跟黎皇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关系。   而从奶奶的话里不难听出,当初父亲以及莫振阳的死,也与黎皇少不了干系。   黎青妮失忆,要么是黎皇故意为之,要么就是她可能在阻止黎皇的时候,出了意外,这才被迫离开了黎家。   但不管前人的恩怨如何,馨馨是无辜的,她也对此毫不知情。   他也是无辜的呀!   薄京抿唇说:“照片是从黎氏三小姐手上拿来的,她不知为何,在与温久容一起爆炸之后竟然又活了,换了一张脸。”   “椿城那件事情就是她在背后所为,过年的时候说的那个漏网之鱼也是她,她的目标是温柔,我觉得她是对温久容爱而不得,就产生了强烈的恨,想毁掉他的女儿。”   “大概毁掉温柔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毁掉江女士,好在,她在椿城打草惊蛇,让我们查出了她。”   “就在刚刚,已经将她击毙,连同她的同伙,也一并击毙。如今没有漏网之鱼了。”   薄老太太将照片递还给薄京:“那就好。”   薄京捏紧照片:“奶奶,黎氏之人已全部死了,不管是父亲的仇,还是莫振阳的仇,也算全报了。我跟馨馨的婚事……”   薄老太太取掉老花镜,身子靠在躺椅里:“禁止莫家和薄家联姻的不是奶奶,是军商联盟的所有人。”   薄京抿唇说:“军商联盟早就解体了,如今不存在了!”   薄老太太点点头:“是不存在了,你如今亲手把漏网之鱼给伏诛,这也算一大功劳,以此功,去换你跟莫馥馨的婚事吧!不然,奶奶有生之年,可能就抱不到曾孙了!”   薄京立马捏着照片站起来,激动道:“我这就去!”   他大踏步走出去,从来没觉得这么开心过!   在肖政和文政那里得到了同意之后,他就立马去找莫馥馨。   莫馥馨这几天都在莫家,因为薄京说最近不安全。   薄京和薄老太太都说错了,莫振风一开始不知道黎青妮是谁,后来整理他大哥的遗物时,便知道了黎青妮的身份。   也知道黎青妮真正爱的人是他大哥,并不是他。   虽然黎青妮失忆了,虽然他大哥死了,可黎青妮还记着他大哥,所以见了他一面,就喜欢上了他。   她以为她是大哥,但他不是。   而他大哥是被朋友背叛而死,那个朋友,又是黎青妮的亲大哥。   莫振风在知道一切后,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黎青妮。   他想对她好,可他只要想到惨死的大哥,他就没办法对她好。   可他爱她,他怎么能不对她好呢?   但她爱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大哥。   渐渐的,他开始痛苦,矛盾,纠结,再渐渐的,他开始暴躁,怕回到家会伤害她,他回家的次数就少了,再后来,他有了外遇。   莫振风不让莫馥馨在外面抛头露面,动用一切力量打压她在娱乐圈发展,就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些人认出她。   莫振风知道,莫馥馨因为她母亲的死,对他有怨言。   这么多年,那些怨言一直没散。   莫振风也不在意,宁可让莫馥馨怨他,也不想让莫馥馨知道一切真相。   可今天,莫馥馨还是知道了。   那只钢笔,黎公主送给莫馥馨的钢笔,真正把笔帽揭开之后,里面是一封信,以及一张相片。   相片是跟薄京手中那张是一模一样的。   信是黎公主亲自写给莫馥馨的。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死还是活,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封信,有可能你永远都不会看,有可能你回去了就会看。但不管你什么时候看,我都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我打小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姑,一个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姑姑,可我没有一个好父亲,没有一个好母亲。父亲和母亲做了坏事,连累了姑姑。姑姑下落不明,直到死,我都没能再见她一眼。”   “可我很幸运,我居然在谍城见到了你。你跟姑姑长的一模一样,你是姑姑的女儿,你是我的表妹。”   “我们黎氏之人全死了,没一个人幸福,但我想你能幸福。你跟薄京不能结婚,也全是因我们黎氏的原因,如果可以,我宁愿牺牲自己,也让你获得幸福。知道还有一个人,代表着我们全黎氏之人,幸福地活在这个人间,我也很高兴。”   “你不要怨恨你父亲,他是个好男人,他接纳了姑姑,照顾姑姑,这已经极不容易。”   “本来想跟你合个影,但我的存在是污点,就不跟你合影了,照片送你,当你把照片拿在手上的时候,就当我们全家真正的合影了。”   莫馥馨今天也是无聊,因为呆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就翻粉丝们送的礼物看。   看完这个,她整个人一惊。   她将那封信扔在一边,看照片。   照片上有三男两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看上去很年轻,另两个男人和一个姑娘还是孩子模样。   而那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就是她的母亲!   莫馥馨盯着这张照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从礼物堆里翻坐而起,抓起手机,抓起那封信,又拿着照片,换了衣服,冲出卧室。   莫振风在上班,还没回来,莫雨思也在上班,没回来,莫太太去找别的太太们打麻将了,也不在家。   家里只有做饭的王嫂。   见莫馥馨拎着包冲下来,王嫂张嘴就问一句:“大小姐是要出门吗?”   莫馥馨没时间搭理她,远远地嗯了一声,到门口换鞋,再去开自己的车。   把车开到莫氏企业大楼,她戴好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地走了进去。   一开始前台没认出她,等她掉了口罩后,就认出她了,又知道她是来找莫振风的,赶紧带她进了电梯。   莫馥馨坐总裁专用电梯,一路上到莫振风工作的楼层,直接找到总裁办公室,敲门。   听到门内传出‘进’这个字眼,莫馥馨推了门进去。   莫振风在忙,他压根没想到莫馥馨会到这里找他,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踏进过他的办公室。   故而,听到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哪个助理,正抬头准备问一句“有什么事”,结果,看到了直直地往他的办公桌走来的莫馥馨。   莫振风愣住,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等莫馥馨站在办公桌对面了,他这才猛然回魂,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目露惊诧地问:“你怎么来了?” 第244章 当作意外的礼物   莫馥馨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慢低头,打开包,将包里的照片拿了出来,摆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莫馥馨的情绪已经极平静了,关于那天那个找她要签名,又送她钢笔的女人,她没打算去结识,也没打算去认亲,就算她说她是她的表姐,莫馥馨也不打算特意去攀亲。   她这一辈子,从来不知道她的母亲还有家人,她还有别的亲戚。   而那封信里的寥寥数语,莫馥馨也看的明白。   那些所谓的亲人,是害母亲的人吧?   所以这样的人,她不会去认亲。   她只是想跟她父亲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仅此而已。   莫振风对于大女儿的突然到公司找他的行为确实很诧异,但诧异过后就是欣喜。   脸上的笑刚露出来,就见大女儿拿了一张照片出来。   莫振风一边伸手去拿,一边出声问:“是什么?”   莫馥馨捏着包,沉着声音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莫振风看她一眼,笑了笑,只当她今天很奇怪,却没有多想。   可等照片拿到手,一眼扫过去,这才脸色倏变,脸上的笑也一下子被暴风雨遮住,现出阴气沉沉来。   他仔细地将照片又过一遍,手指无端捏紧边缘,抬头看着莫馥馨,嗓音又沉又干:“你哪里来的这照片?”   莫馥馨看着他的脸色,不用他再说什么,她就知道,这照片是真的,那信上所写也是真的。   莫馥馨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埋怨了父亲好多年,到头来,是父亲给了母亲一个容身之地,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家。   莫馥馨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在了对面的大沙发里。   她不说话,莫振风的脸色由阴沉转无奈,他捏着照片,也走过来,坐在了莫馥馨的对面。   他伸手抚摸着照片上莫馥馨母亲的脸,那个时候的黎青妮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   但这张照片莫振风却没有。   莫振风收藏了很多黎青妮的照片,都锁在他卧室里的保险柜里,但就是没有这一张的。   这张看上去就有些年代了,大概是在黎青妮认识他之前拍照的。   里面的人,可能就是所谓的黎皇,以及他的孩子吧!   莫振风将照片往茶几上一放,抬眼看向对面的莫馥馨:“馨馨,告诉爸爸,这照片你哪里来的?”   莫馥馨双手交叉搁在腿前,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张照片上,缓缓出口说:“一个自称是我的粉丝给我的,还有一封信。”   她低头从包里又拿出信,递给莫振风。   莫振风接过信看的时候,莫馥馨又说:“她是赠送了我一支钢笔,这两天薄京说外面不安全,让我呆在家里,我无聊,就拿粉迷们送的礼物看,这才发现钢笔里的秘密,看到这封信,看到这张照片。”   莫振风一字一句地将信里的内容看完,看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没有理莫馥馨的话,也没对信表达任何看法。   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整个人跟石化了一般。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这才将信与那张照片叠放在一起,眼中涌出了很多情绪,却又被他强自按捺住。   他就那样低着头,以看着信和照片的姿势,问莫馥馨:“你拿信和照片过来,是想让爸爸跟你说什么呢?”   莫馥馨道:“原本想跟爸爸确认一下,这信里的内容是否属实,如今,爸爸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莫振风抿着唇,将信和照片一起推给她:“好好收着吧,这算是你人生里的一笔意外礼物。至于那些人。”   他眉目阴沉,冷冷道:“不必管,也不必去寻。你母亲早已失去了他们,从失去那个时候起,他们就不再是亲人。跟你也没关系。你不要因为这张照片和这封信而受到影响,你是莫家大小姐,就永远只是莫家大小姐。跟黎氏人无关。”   莫馥馨眼圈有些微微的泛红,父亲纵然对母亲有些不忠,可父亲对母亲的关心,却是真心实意的。   父亲也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体里流了一半黎氏的鲜血而嫌弃她,甚至是憎恨她。   信中所言,父亲的大哥是死在黎皇之手,对父亲而言,黎皇是他的仇人,黎氏之人也是他的仇人。   可他接纳了母亲,接纳了她。   母亲在世时,父亲待她极好。母亲不在了,父亲也待她极好。除了她想进娱乐圈,父亲坚决反对外,其它她想要的东西,父亲一定会满足她。   而父亲强烈反对她进娱乐圈,甚至在没办法阻止她时,处处打压她,只是因为父亲想保护她。   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对她说,也不能向她解释,只能一边被她误解着,被她痛恨着,一边又用尽一切办法来保护她。   莫馥馨鼻尖泛酸,忽然站起身,朝莫振风怀里一扑。   莫振风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将她抱住。   女儿大了,现在是薄京的女人了,莫振风抱住她的时候,手只放在她的肩膀上,就这样,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将莫馥馨轻轻推开,看着她红起来的眼眶,心底微微触动,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女儿的心情。   他轻叹一口气,抬起手臂,拍着她的肩膀,哄孩子的语气说:“不哭啊,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钻爸爸怀里哭吗?让薄京知道了,不定要怎么嘲笑你了。”   莫馥馨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砸下来,莫振风眉头微皱,却听莫馥馨说了一句:“爸爸,对不起。”   莫振风听着这句‘对不起’,年愈六十岁的人了,禁不住也红了眼眶。   他伸手将莫馥馨抱到怀里,轻声说:“你能不再怨恨爸爸,爸爸很高兴。以前的事情,我们就都不要去想了,我们过好以后的日子。”   “嗯!”   莫馥馨破涕为笑,感觉心中这么多年的枷锁一下子解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笑着从莫振风的怀抱里退出来,抽了面纸巾擦眼睛,又如来时一般,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重新补了妆,这才又回到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进来,见有人正与莫振风汇报工作,莫馥馨吐了吐舌,走到茶几前,将信和照片收起来,又自顾地走了。   她是莫家大小姐,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她走后,部门经理继续向莫振风汇报工作。   莫馥馨出了莫氏大楼,心情极好,掏出手机给薄京打电话。   薄京也刚从肖政和文政两家出来,见过肖政,也见过文政,他二人下达解了那条很多年前就被设下的禁令,莫家和薄京永不能通婚。   自此,这条禁令再不复存在。   薄京也正高兴,正打算给莫馥馨打电话,就见莫馥馨已经打了过来。   他立马接听,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喊道:“馨馨。”   莫馥馨说:“我今天心情好,带我去吃饭吧?”   薄京笑道:“怎么就这么巧了,我今天心情也很好,看来我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心情好都能赶在一块。”   莫馥馨挑了挑眉,站在莫氏大厦楼前,看着正午的阳光烈烈铺开,照在谍城繁华城市的上空,她能从薄京的嗓音里听出来他的高兴。   想到这几天他忧愁的事情,莫馥馨出声问:“那个人抓到了?”   薄京沉声道:“嗯!一个主谋两个同伙,全被伏诛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危险,你也可以随便出来活动了。”   说着,语调一转,带了几许责备:“你让我带你去吃饭,难道你还没吃午饭?”   莫馥馨其实吃了,但没吃饱,中午莫振风没回家,莫雨思也没回家,就莫太太和莫馥馨两个人。   对着莫太太,莫馥馨怎么吃得下呢?   再加上饭前莫馥馨也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饿。   可现在,她却好想大餐一顿。   她嘟了嘟嘴,问薄京:“你吃饭了没有?”   薄京当然没吃,中午在伏击黎公主,结束后他又去了肖政和文政家,哪里有时间吃饭。   薄京道:“没有呢!”   莫馥馨说:“那我陪你去吃,中午我是吃了,但没吃饱。”   薄京笑道:“那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莫馥馨说:“我不在家,我在莫氏大楼,你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薄京微微挑眉:“怎么去了莫氏大楼?”   那头的人顿了一下,这才缓慢道:“有点儿事情来找我爸爸确认,就来了。行了,你不要问了,快点过来!我都饿死了!”   薄京无奈,哪舍得让她饿着,立马说了一声‘好’,不再多问,挂断通话,发动车子就往莫氏大楼开了去。   到了之后,给莫馥馨打电话,莫馥馨从里面走出来,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等她系好安全带,薄京将车调头,驶进主干道。   侧眸看她一眼,问道:“想吃什么?”   莫馥馨在莫振风的总裁办公室哭过,但也只是掉了几滴眼泪,后来又补了妆,等薄京又将近等了半个小时,这会儿眼眶周围早就看不见任何痕迹了。薄京也没瞧出来她之前哭过。   他问完,莫馥馨便接话说:“什么都想吃,中午先去吃西餐,晚上吃中餐。”   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薄京笑出声,心想着她是饿坏了吧?连晚餐都在惦记。   薄京笑道:“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 第245章 给顾续生妹妹   莫馥馨想吃西餐,薄京就带她去了西餐餐厅,专门要了一个包厢,二人一边吃着十分有情调的西餐,一边聊天。   薄京已经解决掉了那个困扰了他和莫馥馨多年的狗屁禁令,这样好的消息,他自然第一时间分享给了莫馥馨。   当然,薄京不愿意让莫馥馨知道她的身世,就没有提禁令的事情,他只是说,他们现在可以结婚了。   莫馥馨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就突然可以结婚了?”   薄京说:“我抓这三个余孽有功,向肖政和文政去报的时候,就说了我不要任何功,我只要跟你结婚,他二人便去处理了。应该陪你吃完饭,我们就可以拿户口本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了!”   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莫馥馨可能真的信了薄京的话。   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莫馥馨就能猜到薄京所说的话里有九分都是假的。   唯有一分真的,就是他俩是真的可以结婚了。   如果不确定,薄京不会说。   薄京不提她的身世,莫馥馨也不提。   薄京不想让她知道,她就当自己真不知道。   莫馥馨笑道:“那太好了。”   她把脑袋往薄京这边伸了伸,悄声说:“吃完饭送我回家,我把户口本偷出来,咱俩去领证。”   薄京额头抽了抽,以前可能得让她偷,现在还偷什么偷。   多年前莫振风就说过,只要他能解除薄家和莫家不能通婚的规定,他就同意把莫馥馨嫁给他。   如今,他做到了,他也没任何可反对的了。   薄京是不知道症结在这里,在黎氏,如果早知道,他早就解决掉了,哪可能拖了这么多年!   不过,莫馥馨想偷,薄京也依她,他宠溺地冲她点了点头:“好,吃完饭我就先跟你回家,你拿户口本,我的户口本一直就在车上,等你拿好了,我们就直接去民政局。”   两个人都很开心,终于能结婚了。   从他们相识相遇到相爱,再到如今,都过去多少个年头了。   如今薄京三十多,莫馥馨也三十多,他二人也确实没有多少年可以再蹉跎了。   二人先填饱肚子,之后就一起去了莫家。   莫家人都不在,莫馥馨领薄京进了屋,直奔莫振风的卧室。   三年前莫馥馨为了跟薄京领证,偷过一次户口本,她很清楚户口本的位置,就放在衣柜的一个抽屉里,没有上锁。   莫馥馨熟门熟路地摸过去,可打开抽屉,翻了半天,各种本本倒是多,偏就没有户口本了。   莫馥馨瞪着眼睛,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   薄京立在她的左手一侧看她,见她翻来翻去没翻到,便挑眉道:“你爸爸换地方放了吧?”   他弯腰将她拉起来,不甚在意道:“没关系,没户口本,我们也能将结婚证给领了。”   他掏出手机,当着莫馥馨的面,给肖政打了个电话。   等电话挂断,他冲莫馥馨扬了扬眉,手机收起来,去拉她手:“肖政会办,晚上结婚证就会送到我这里来。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去看看温柔和顾续。”   莫馥馨说:“没事,行程和通告不是都让你给暂停了吗?”   薄京一边拉她往外面走,一边道:“你想什么时候恢复工作,就什么时候恢复工作。我会处理。”   莫馥馨说:“下周吧,这周我陪你。”   薄京停住脚步,看着她:“不然,这周我们把酒席也办了?”   莫馥馨撅了撅嘴:“今天都周三了,你有时间办酒席吗?”   薄京笑道:“怎么没时间,离下周不是还有四天,四天的时间足够了。”   他又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低声说:“三年前我就在筹办我们的婚礼,你觉得三年的时间够不够?”   三年的时间那当然是够够的了,莫馥馨什么都不再说,但还是提醒他,得跟她父亲说一声。   薄京说:“放心,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跟你父亲说,我奶奶那边,我也会通知。等晚上拿了结婚证,明天我去拜访你父亲。晚上你再来薄家,陪我和奶奶吃饭。”   莫馥馨没反对,二人规划好,就去了翠皇苑,看温柔和顾续。   顾慕臻从虞山会所匆忙赶回,陈里樊带着那个男人的尸体已经走了,陈河还在翠皇苑。   温柔和顾续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河也没有对他们说。   直到顾慕臻回来,温柔才知道一切。   当知道顾慕臻以身犯险,亲自引诱黎氏三小姐赴局,进而让薄京他们能够成功击杀她后,温柔脸都白了,拉着顾慕臻就问:“你没事吧?”   顾慕臻半搂着她,笑道:“我没事。我只是把那些坏人引到包厢,之后就找了个理由出去了,我没受任何伤害,你不用担心。”   温柔听说他没事,一下子又来气,双手推开他,瞪着他道:“现在是成功了,你没事,要是一不小心,你出了事怎么办?你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顾慕臻抿唇,心想,这事儿能跟你商量吗?   商量了你让不让我做是一回事,还害的你提心掉胆。   如果有下一次,顾慕臻还是不会和温柔商量,但见妻子这么生气,他只好哄道:“下次一定跟你商量!”   温柔气吼道:“你还想有下次?”   顾慕臻骤然低咳一声,叹道:“好,不会有下一次,我这次不对,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的。你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做什么决定,我都跟你商量,好了,别生气了,小心吓到顾续。”   顾续见爸爸和妈妈在阳台一侧说话,没上前打扰,虽然他好想让爸爸抱,但他现在大了,不能天天让爸爸抱,就忍着,在客厅这边跟陈河玩。   提到顾续,温柔的态度果然好了很多,不再对顾慕臻疾言厉色。   她伸手将顾慕臻一抱,后惊后怕道:“你没事就好。”   顾慕臻反手搂住她的削肩,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危险了,我也不会再犯险,你放心,真的放心。而你和顾续不再被这样可怕的人盯上,我也能放心了,如果我不亲自去,不一定会抓的这么顺利,好好好,不说了,这事过去了。”   他忽然低头,在温柔耳边吻了一下:“柔柔,这件事情解决了,下件事情就是给顾续再生个妹妹,晚上就开始。” 第246章 真是冤孽   说完怕温柔揪他,立马推开她,大步走到客厅,去抱顾续。   顾续高兴地扑到他的怀里,陈河见了,站起身说:“还是自己爸爸亲,你一来他就扑你。行吧,你们一家三口呆着吧,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顾慕臻也抱着顾续站起身,准备说些感谢的话,还没开口,温柔已经从阳台那边走过来,冲陈河说:“外面没有危险了,我们也能出去吃饭了,看你哪天有时间,我们一家三口请你吃顿饭。”   陈河笑道:“不用了,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抓他们也不仅仅是为了你,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温柔说:“那也要请你吃饭。”   陈河推辞不掉,只好应下。   顾慕臻一直听着,见陈河点头答应了,他这才插一句:“等你闲下来了给我们打电话,这几天你可能还要忙。”   “好。”   陈河去他所住的客卧收拾了一些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洗漱用品全是温柔和顾慕臻这里的,他就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出来,向一家三口告辞,开车走了。   目送陈河离开后,温柔松了松筋骨,转身走回客厅,往沙发里一躺。   等顾慕臻抱着顾续过来了,她翻身支着下巴,看着顾慕臻:“我们也出去玩吧?关了这么久了,我也快发霉了!”   顾续一听要出去玩,也跟着起哄:“出去玩!”   一大一小扯着他的袖子,在那里撒娇卖萌。   顾慕臻抵挡不住儿子的卖萌,更加抵挡不住妻子的撒娇,只好应了。   这段时间,从在椿城开始,他们就像被禁了足一样呆在家里足不出户,统统算下来,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确实难受。   顾慕臻松开顾续,让他自己先在下面玩,他拉起温柔,上了楼,进了卧室。   门一关上,顾慕臻就把温柔抵在墙壁,压低声音说:“下午出去玩,晚上我们……唔。”   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温柔抬起手,蒙住了嘴巴。   顾慕臻笑着看她。   温柔说:“等顾续上了学,咱们再考虑二胎的事情,现在暂时不想。”   顾慕臻拿开她的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往后倒在大床上。   他低头吻她,嗓音微沉:“说话算话。”   温柔推开他,翻身压在他身上,咬了一下他的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说着,撑着他的胸膛,翻身下去,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   顾慕臻慢腾腾的抬手摩挲着被她咬过的地方,眸中闪出浓浓的笑意,他单手支床,坐起来,饶有兴味地看她站在那里挑选衣服。   见她选了一件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拿着衣服要到换衣间换,他喊住她:“就站这里换,我又不是没见过。”   温柔翻白眼:“你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看的,在哪里换不都一样。”   顾慕臻笑说:“既一样,那就别进去了,站这里换,我看着。”   温柔说:“我今天想在里面换。”   她拿着衣服进去了,还把换衣间的门给关了。   顾慕臻好笑,孩子都有了,又马上准备二胎,还讲究这个。   他正准备进去,逮她个正着,却不想,楼下的门铃响了。   想到楼下只有顾续一个人,顾慕臻立马坐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处,就见顾续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大概是想开门。   顾慕臻喊住他:“顾续。”   顾续扭头,看见是爸爸,指着门:“有人。”   顾慕臻走下来,伸手将他抱起来:“爸爸来开,下次门铃再响,家里没人,你就别开,家里有人,喊家里的人来开,知道吗?”   顾续哦一声,点点头:“知道了。”   顾慕臻抱着他去开门。门打开,薄京和莫馥馨站在那里。   看到他二人,顾慕臻还挺意外,眉梢诧异地扬了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他让开身子,让薄京和莫馥馨进来。   薄京走进来,站在门口换拖鞋,莫馥馨回答顾慕臻的话说:“来看看温柔和顾续。温柔呢?”   顾慕臻说:“楼上换衣服,说想带顾续出去玩。”   莫馥馨打趣道:“那我们来的不是很不赶巧?”   顾慕臻说:“还真不赶巧。”   薄京道:“就来看看你们,也没什么赶巧不赶巧的,你们既要出去,那我们也不多留,只要温柔和顾续没事就好。”   四处望望,不见陈河,又问陈河是不是已经走了。   顾慕臻说:“刚走。”   薄京道:“那我也坐不了多久。”   说着话,温柔已经换好衣服下来,还化了淡妆,手里拎了一个小垮包。   看到薄京和莫馥馨居然在楼下,也颇为吃惊。   上前打完招呼,聊了几句话,知道他二人是来看她和顾续的,就笑道:“我们没事了。这还要多谢薄少爷,改天我们也一起吃饭吧?”   薄京说:“这周肯定没时间了,这周我打算和馨馨把婚礼给办了。”   温柔听后一愣:“这周你要和馨馨办婚礼?”   薄京笑道:“嗯!大概就周末两天,明天会给你们发喜帖,定下具体时间,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都来。”   温柔说:“那必须去的!”   她走到莫馥馨跟前,伸手将莫馥馨抱了一下:“真是恭喜,也是意外的惊喜呀!”   她忽然打趣薄京:“你这么卖力的收拾那三个余孽,不会就是奔着跟馨馨结婚去的吧?”   薄京英俊冷酷的脸微囧。   一开始真不是,但后来知道了以前的事情,知道了莫馥馨的身世后,他还真利用了这件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薄京不打算对温柔说,也不打算对顾慕臻说。   他连莫馥馨都不会告诉,更何况他二人了。   薄京拿拳抵了抵唇,清咳了一声,笑道:“歪打正着,也算顺了我和馨馨的心意,这事就不与你们说了,反正你们恭喜就对了。”   温柔笑出声,她是第一次发现薄京也有这么赖皮的时候,而且,要恭喜要的这么直接。   温柔又说了好几句恭喜,且是不同的语言说出来的,逗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顾续笑的最欢,装腔作势地学着温柔,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语言,蹩脚的让人忍俊不禁。   温柔将顾续抱到怀里,脸埋在他的小肚子里闷笑。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子,薄京带着莫馥馨离开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顾慕臻也带着温柔和顾续出门。   但在出门前,温柔还是跑到隔壁,把何乐和于如意喊上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于如意和顾续同岁同月,有于如意陪着顾续,顾续会玩的更快乐。   温柔要带上何乐和于如意,顾慕臻无所谓。   两个孩子都三岁多了,不需要再坐婴儿椅,车里就不再放婴儿椅,没有婴儿椅,两个大人和两个孩子坐在后面,也很宽敞。   彼此都系好安全带,顾慕臻开车去商场。   进了商场,先陪温柔和顾续去了游乐园,然后顾慕臻去吃饭。   温柔和顾续吃了午饭,何乐和于如意也吃了午饭,顾慕臻直到现在也没吃午饭。   中午那会怕计划失败,一直紧张着,不饿。   回到了家,看到温柔和顾续,也不觉得饿。   可这会儿就饿了。   但他没说去吃饭,他说出去打电话。   这一去就去很久。   温柔和何乐带两个孩子,进了游乐园,两个孩子结伴玩自己的,温柔和何乐靠坐在墙角,聊天。   温柔去喊何乐的时候,何乐就问了温柔,怎么敢出去玩。   温柔把危险全部解除了的事情说了,何乐这才带于如意一块出来。   刚在车上,也听顾慕臻说了一些,何乐就知道了大概。   何乐说:“就三个人,把你们给折腾的,这些人还真是厉害。”   温柔唔道:“应该极厉害。”   她说着,又垂下了头。   温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就是死在这些人的手中的吧!   温柔说:“我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也不想多知道,薄京说这三个人被诛之后,那些人就全军覆没,再也不会再出现,所以,以前的恩和怨,我也不去想了。”   何乐挑眉:“以前的恩和怨?”   她诧异道:“你跟这些人,以前还有恩和怨?”   温柔说:“不是我,是我父亲。”   温柔看着何乐,靠在多彩的墙壁上,把她所知道的关于她父亲的一些事情讲给了何乐听。   何乐听后,一个劲的唏嘘:“我的天!我的天!你父亲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不是,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职业!也不对,这世上居然还有那么恐怖的事情!”   温柔撇了撇嘴:“世界这么大,当然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何乐支着下巴瞅着她,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伸手扯一下她,又扯一下她:“好了,你别伤心了,叔叔那么厉害,你应该为他骄傲。”   温柔抬起头,去寻找顾续的影子:“我知道,我确实为父亲骄傲。”   何乐松一口气:“那就好。”   她将她的包拿过来,推她一把:“你去看看顾续和如意跑哪里了,我坐一会儿,找到他们后,把他们带下来,喝点水,再让他们去玩。”   温柔知道,这是何乐借机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伤里,她顺下这句话,把包和准备给顾续的水杯都给何乐,起身去找顾续和于如意。   顾慕臻吃完饭,过来找温柔和顾续,半路上接到了顾银章的电话。   顾银章问他:“在哪儿?”   顾慕臻说:“商场,带温柔和顾续出来玩。”   顾银章说:“那三个危险既已经解决了,那你也要尽快回来工作,这段时间你陪他们够多的了,下午你陪他们,明天来上班。”   顾慕臻嗯了一声,顾银章又说:“既然在外面,那晚上不能回顾家吃饭了?”   顾慕臻说:“应该去不了,可能要在外面吃饭。”   顾银章说:“好吧,以后周末有空,带顾续回来吃顿饭就行。”   顾慕臻应了一声好,顾银章这才挂断电话。   顾慕臻将手机装起来,去找温柔和顾续。   进了游乐园,先给温柔打电话,知道他和顾续还在里面,他就在外面等。   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才出来。   顾续又是玩的满头大汗,脸红的像番茄。   于如意也是满头大汗,脸红的像番茄。   好在现在五月多了,天气很暖和,不怕着凉。   两个孩子都抱着水杯不停的喝水,而温柔和何乐则是一人抱一个娃,还附带拿东西。   看到顾慕臻,两个人都一股脑地将手中的衣服和包包等全部塞进顾慕臻怀里。   温柔什么都不用说,何乐不得说一句:“我实在分不开手,你先帮我拿一下。”   顾慕臻瞅瞅手里何乐的包,和于如意的衣服,胳膊一伸,将顾续抱过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一股脑塞回到温柔怀里。   他宁可抱顾续,也不要拿这些东西。   温柔额头抽了抽。   何乐也跟着额头抽了抽。   顾慕臻板着脸,抱着顾续往外走。   何乐悄声对温柔说:“我又没让他帮我拿衣服,他嫌弃个什么呀!那衣服是如意的。如意才三岁,他难道连一个三岁女孩的衣服都排斥?”   温柔耸耸肩膀,将两个孩子的衣服拿好,再将她和何乐的包各种垮在肩膀上,这才说道:“男人自尊心,可能觉得拿孩子的衣服有损他的颜面,我觉得不是排斥或是嫌弃,你也别多想。下回换于时凡试试,我觉得他也宁可抱于如意,也不会拿东西。”   何乐:“……”男人也是不可理解的动物。   何乐说:“走吧,你在椿城就被关着,很久没逛街了吧?正好五月了,去看看有没有新上的衣服。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懒得逛,还得抱着于如意,也很久没来逛街了。”   温柔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婆婆不陪你?”   何乐说:“喊她了几回,后来就不想喊了,回回都在半路,被电话给叫走,她倒是想陪我和如意,可她工作忙,每次都尽量陪我,又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为难她。后来想逛街了,就趁时凡休息的时候,让他陪我。”   温柔笑道:“不是有安可儿吗?你怎么不喊她陪你?”   何乐叹道:“别提了,我就喊了安可儿一回,结果碰到了那个据说会成为邹严寒妻子的女人,那天不单安可儿受了气,连我都受了气。我回去向时凡抱怨,时凡还说我不该喊安可儿。他说安可儿如今是风口浪尖上的人,除了邹严寒,谁都护不住她,让我以后不能再喊安可儿,等他俩什么时候定了,什么时候再喊安可儿。”   温柔挑眉:“邹严寒和安可儿的情况,这么严重?”   何乐说:“很严重!你不知道而已!等你呆久了,你就知道了,我也不详细跟你说了。”   温柔摸了摸下巴,对安可儿和邹严寒的事情确实很好奇,但也不追问。   温柔说:“不喊安可儿,你还可以喊莫雨思呀!我觉得她百分百乐意陪你逛街。”   何乐笑道:“你眼睛贼精,也被你说对了。莫雨思确实很乐意陪我逛街,就是请假,也一定要陪我。但是,我喊了她两回,也不想喊了。”   温柔蒙头叹气:“看来你极不好相处呢!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跟你闺蜜了这么多年!”   何乐拿手肘戳她:“这是我的问题吗?我刚说的几个人,都是她们的问题好吧?至于莫雨思,她没什么问题,就是回回出来,她都大包大揽,给我买这个,买那个,给如意买这个,买那个,给何执买这个,买那个。买的我心惊肉跳,那姑娘的撒钱程度,你是没见识到,见识到了你就有多怕跟她一起逛街了。”   温柔听的笑出声:“有人替你付钱,你还愁?”   何乐说:“我愁啊,我怎么不愁!她这份心思是冲着何执来的,虽然我不讨厌她,我弟弟好像也不讨厌她,可说到底,我弟弟没承认她是女朋友呀!我这么收她礼物,多不好,给我弟弟造成了负担怎么办?不收的话,她买都买了。所以我也很为难,后来就再也不喊她了。”   说到何执,温柔也挺关心他的感情问题,而除了他的感情问题外,还有他的事业问题。   温柔问:“何执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吧?”   何乐说:“是呀。”   温柔问:“何执有打算到哪里上班吗?”   何乐说:“N时代公司。”   温柔:“……”   何乐说:“他说那是他姐夫以前创办的公司,也是我以前工作过的公司,如今我和时凡都不能呆在N时代公司了,他想代替我们,在那里上班。”   温柔说:“挺好。”   何乐说:“我也怕他到别的地方碰壁,就想着N时代公司挺不错,至少都是自己人,不会排斥他,还会照拂他,他有什么不懂的,看在时凡的面子上,也会多教教他。”   温柔笑道:“你挺能为你弟弟考虑。”   何乐道:“没办法啊,我就这一个弟弟,父母也都很关心他毕业工作的事情,我当姐姐的,只能多操操心。何执的工作,我真的不担心,我就担心他的感情,你不知道,他……”   何乐重重地叹一口气:“这也真是冤孽,他现在对许蕾蕾的痴迷程度,不亚于当初许蕾蕾对于时凡的痴迷程度。” 第247章 订下婚期   温柔明白何乐的忧愁和担心,这世上,除却死亡和感情,别的事情都好解决。   这两件事,但凡摊上一件,都是让人心力交瘁的。   温柔劝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何执长大了,他会自己处理。感情的事情,就算你是姐姐,也不好插手。就算你插手了,也不见得会有成效。还是让何执自己看清自己的心,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   就如同吴锦易一般,历经感情的劫难之后,才会更成熟,更加懂得自己想要的爱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爱情。   当然,何执和吴锦易也是不一样的。   何执喜欢的许蕾蕾,心地是善良,只是不喜欢他,就看何执有没有本事追到许蕾蕾了。   其实温柔是不乐意让何执追到许蕾蕾的,那样总觉得会膈应。   毕竟许蕾蕾以前很痴缠于时凡,如果许蕾蕾跟何执好了,许蕾蕾得跟着何执一起叫于时凡姐夫。   温柔觉得,就是冲着这一点,许蕾蕾都不会跟何执好。   何执大概还没想到这一点,才会一根筋。   也有可能何执想到了,但因为太喜欢许蕾蕾,就忽视了。   但总有一天,何执会想明白。   虽然莫雨思这姑娘,温柔起初是极不喜欢的,可能是因为莫馥馨的原因吧,对莫雨思以及她母亲都有些偏见。   如今莫馥馨也终于跟薄京修成正果,要结婚了,莫雨思这姑娘除了骄纵了一些外,真没什么不好。   温柔虽然离开了谍城潮商标,但还经常跟乔姆翰电话或是微信互动,知道莫雨思这姑娘对待工作极认真,且有一股子冲劲,跟当年她在美/国时的那股冲劲不相上下。   乔姆翰对莫雨思也是赞不绝口,对她也很看重,至于莫雨思的私生活如何,乔姆翰不关心。   因为莫雨思从没有让私生活影响到她的工作。   就单这一点,温柔就对莫雨思另眼相看。   温柔说:“莫雨思其实也不错,如果何执能和莫雨思好上,会比他和许蕾蕾在一起更好。”   何乐说:“我也是这样觉得,怕就怕我弟弟想不开。”   温柔拍了拍她的手臂:“适当的时候,多给莫雨思和何执制造一些机会,成不成,就看造化了。”   何乐说:“我知道的。”   温柔说:“那就别想了,如意把水都喝完了!”   何乐定眼去瞧,真的发现于如意把一个五百多毫升的大水杯里的水全部喝光了。   何乐:“……”   只顾着跟温柔说话,都忘记了怀里的女儿。   喝这么多水,得先抱她去一下卫生间。   两个人说着话走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顾慕臻和顾续正坐在一个大型的钓鱼池前,那池边围了很多小朋友,一人一套儿童道具,在那里玩着钓鱼的游戏。   顾续也在玩,袖子都被顾慕臻挽了起来,露出肉呼呼又白嫩嫩的胳膊。   于如意也看到了顾续,看到了那么好玩的游戏,她嚷嚷着也要去玩。   何乐说:“先去洗手间,再过来玩。”   于如意撅着嘴,皱着漂亮的小脸:“可是妈妈,我不想尿尿啊!”   温柔已经自动自发地往顾续走了去。   顾慕臻两手扶着顾续的小肩,怕他栽下去,一边抬头,朝温柔看了一眼,又往后去看何乐。   何乐正抱着于如意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顾慕臻问温柔:“你们两个大人,从游乐园门内走到门外,生生走了十分钟,做什么去了?”   温柔说:“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一会儿话。”   顾慕臻翻了个白眼:“两个人在游乐园里呆那么久,话还没说完?”   顾慕臻是真的不知道温柔怎么跟何乐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聊。   让她们一天聊到晚,她们也能聊不停。   都不知道在聊什么。   温柔说:“聊女人的话题呀!反正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顾慕臻笑道:“你让我问,我也不会问。”   他低头去看儿子。   温柔也去看儿子。   顾续玩的很认真,妈妈来了他都没回头,只专心用鱼网去钓池子里的鱼。   何乐带于如意去了一趟卫生间,过来后,也给于如意租了一套工具,抱着于如意在那里玩,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于时凡。   想着他在工作,应该不会立刻看见。   却不想,他当下就拨了电话过来,问何乐,她和于如意在哪儿。   何乐说:“跟温柔和顾续在外面玩。”   于时凡问:“他们安全了?”   何乐说:“安全了,顾慕臻也在呢。”   于时凡说:“电话给慕臻。”   何乐于是把电话递给顾慕臻,顾慕臻知道是于时凡找他,让温柔过来照顾顾续,他拿着电话起身,走到安静的走廊处,跟于时凡说话。   于时凡问他:“危险全部解除了?”   顾慕臻说:“全部解除了。”   于时凡说:“那真是太好了,晚上是在外面吃饭吗?我也过去。”   顾慕臻说:“是打算在外面吃,具体在哪里,还没定。等定了,让何乐给你发地址。”   于时凡说:“好,那你先陪着她们。”   顾慕臻什么都没说,只问他还要不要跟何乐讲话,于时凡说不讲了,他赶紧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提前下班,让何乐照顾好于如意,就先挂了。   顾慕臻将手机拿回去给何乐。   何乐见通话挂了,看着顾慕臻。   顾慕臻把于时凡说的话复述给了何乐听,何乐哼道:“我女儿,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了。”   顾慕臻笑了笑,没言语,只是目光落在抱着顾续的温柔身上,心无端变得柔软。   顾续被关了好久,看到什么都想玩,一下午就没停止过。   他也不累,倒把温柔折腾的够累,好在顾慕臻在身边,后面全是顾慕臻在受累。   可何乐就不一样了,于如意没被关过,可她也就三岁多,正是对什么都好奇,见什么都想玩的年龄,顾续玩什么,她也玩什么,何乐累的够呛,直感叹带孩子的时候,男人跟上才明智。   于是,等定好了吃饭的地点,发给了于时凡,后面还带一句埋怨:“今天顾慕臻全程都当温柔的护花使者了。”   于时凡看着这句话,笑出声:“你是在酸,还是在醋?慕臻本来就是温柔的护花使者,你难道还想他护你这朵花?你别想了,他不会,我也不允许。”   何乐说:“可是好累呀。”   于时凡心疼道:“晚上我给你揉肩,不对,晚上回来了,我好好收拾于如意。”   何乐哼道:“你舍得吗?”   于时凡:“……”   他还真舍不得。   女儿是他的命。   但媳妇也很重要。   于时凡想了想:“下回再带如意出去玩,我陪你。”   何乐知道这只是于时凡说的情话,但还是很高兴,嘴角翘起来:“快来吧!我们今天玩了一下午,都很饿了。”   “嗯,马上过去,你们先点菜。”   因为有温柔和顾慕臻在旁边,再腻的话何乐也说不出口,便挂了。   于时凡来的很快,菜刚点完,又过了十多分钟,他便匆匆地推开了包厢的门。   四个人在外面吃了饭,又歇了一会儿,便一起回家。   顾续在车上的时候就睡着了,实在是今天玩的太久,他吃饱喝足,被车一摇一摇的,便摇睡着了。   于如意也是。   到了家,下车的时候,顾慕臻抱顾续,于时凡抱于如意,各自回了家。   彼此洗洗,便睡下了。   温柔说等顾续上了学之后再备二胎,顾慕臻晚上就格外的放肆。   另一个别墅里,于时凡拉何乐一块去泡澡,给她捏肩揉背,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何乐正昏昏欲睡,又被他闹醒,在床上折腾了好几回。   何乐累的精疲力尽,睡倒前,骂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于时凡哈哈大笑,将她搂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低声说:“睡吧,以后黄鼠狼会天天给鸡拜年。”   何乐:“……”   睡着也会被他给气醒。   但还是在他的怀里,陷入沉眠。   薄京下午在忙,晚上就开车去了莫家。   本来今天中午的时候,薄京说明天早上再来拜见莫振风,却没想到,他晚上就来了。   莫馥馨看到他,一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迎他进来了。   莫振风看到薄京,再联想到今天早上莫馥馨冲进他的总裁办公室,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以及那封信,基本也猜出薄京今晚上门的用意。   莫振风让人给薄京泡茶,又让莫太太去吩咐王嫂,晚上多备些菜。   等把莫太太支走,莫振风指了沙发让薄京坐,又喊了莫馥馨过来。   莫雨思已经下班了,但她最近不思家,她的心都在何执身上,多数时候,晚上下了班,都是去找何执,约他吃饭。   家里只有莫先生和莫太太,以及莫馥馨,还有做饭的王嫂。   薄京坐下后,直言道:“我今天来找莫叔叔,是想跟你谈谈我跟馨馨的婚事。”   他说着话,伸手从裤子口袋里将他和莫馥馨的结婚证拿了出来,摆在莫振风面前的茶几上。   结婚证一式两份,全摆在那里。   莫馥馨看到那红烫烫的‘结婚证’三个大字,心痒难耐,伸手就拿了一本,翻开看。   莫振风低头瞅着面前的结婚证,也伸手拿起,翻开看了看。   看完,问道:“户口本被我锁进保险柜了,馨馨没有我保险柜的密码,她应该拿不到户口本,这结婚证怎么来的?”   薄京说:“是肖政命人办给我的,没有户口本也没关系,网上能查到馨馨的一切户口信息,他们自然有办法再打印一份出来。”   莫振风道:“看来薄家和莫家不能通婚的规定,真从你这里解除掉了。”   薄京说:“三年前,盛家宴会那天,叔叔电话里说,只要我能拿到结婚证,便同意把馨馨嫁给我,这话还当不当真?”   莫振风将结婚证合上,放回茶几上,瞥头看向莫馥馨:“你想嫁吗?”   莫馥馨说:“结婚证都拿了,爸爸问这话不是白问吗?”   莫振风说:“爸爸想听你说,你想不想嫁。”   莫馥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薄京,余光扫到莫太太正往这边走,但不知为何,又半道停住,重新拐到了厨房。   莫馥馨收回视线,笑着说:“我当然愿意嫁,我这一生,也只嫁薄京。”   如果不是在莫家,不是在莫振风面前,薄京真想冲过去将莫馥馨狠狠搂到怀里,在沙发里好好疼爱一番。   他知道馨馨是愿意嫁他的,可听她说出这样此生唯他不嫁的话,他还是激动到难以自抑。   他强力克制住心里的渴望和激动,沉声说:“叔叔,我这一生,也唯馨馨不娶。我会对她好,一辈子都对她好。你只管放心把她嫁给我,后半辈子,我会一直陪着她,直到老死。”   莫振风说:“馨馨愿意嫁,你们又领了证,我反对也没用了。这事儿跟你奶奶说了吗?你奶奶同意吗?”   薄京说:“我奶奶很早就想我们结婚了,她一直想抱曾孙,巴不得我们快点结婚。”   莫振风点头:“那就好,以薄老太太的为人,馨馨嫁过去了,也不会受委屈。定好日子了吗?”   薄京说:“定好了,周六。”   莫振风一愣:“周六?哪个周六?”   薄京说:“就这个周六。”   莫振风:“……”   这会不会太赶了呀!   今天都周三了!   离周六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的时间够做什么呢!   莫振风有些生气,觉得薄京太轻待他的大女儿了。   可还不等他把气话说出口,薄京又道:“三年前我就在准备婚礼一事,所有事情都备的妥妥当当,就差你点头。虽然时间是周六,但一切程序都不会少,叔叔尽管放心,我不会亏待馨馨,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薄京这么一说,莫振风内心里的气便消了。   知道他一切都准备妥当,莫振风也不再担心。   薄京做事,莫振风还很放心的。   其实对薄京这个人,莫振风也很信服。   当年之所以会说那句话,大概就是知道薄京有那个能力,能破除莫家和薄家不能联姻的禁令。   莫振风说:“你既都准备好,周六倒也不错。”   薄京说:“明天中午,我们两家人一起在外面吃顿饭,说一说彩礼的事情。其实婚纱照我和馨馨早就拍了,还拍了很多。明天议完彩礼的事情,我和馨馨再去拍几套。叔叔和阿姨去吗?”   莫振风看向莫馥馨,问莫馥馨的意见。   本来莫馥馨因为她母亲的死,对莫太太也极不喜欢。   莫馥馨一直以为她母亲的死,跟莫太太有很大的关系。   但现在,她知道了一切真相,对莫太太也不恨了。   但也不可能喜欢。   这个后妈在她的眼中,一直都不好。   莫馥馨不想同意,但她误会了父亲很多年,也想通过拍照的时候,弥补这份误会。   抿了抿红唇,莫馥馨出声道:“人多热闹,爸爸也来吧。”   她没提莫太太,但莫振风知道,她开口让他去了,也便是同意莫太太去了。   一家人能破冰合解,莫振风很高兴,他笑道:“那爸爸就带上你潘姨一块去,让思思也去凑凑热闹。你是她姐姐,你结婚,她还要当伴娘的。”   莫馥馨嘟了嘟嘴,没反对。   莫振风便作主,让莫太太给莫雨思打电话,让她明天和后天请个假,陪莫馥馨拍婚纱照,周六,也当莫馥馨的伴娘。   知道莫馥馨终于要和薄京结婚了,莫太太虽然意外,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这么些年,她虽然不甘心莫馥馨能嫁这么好,可薄京对莫馥馨的宠爱,整个谍城的人哪个不知道呀!   尤其莫馥馨是混娱乐圈的,在薄京强硬的后台支持下,粉丝不下千万,而那些粉丝,九成以上知道莫馥馨有个男友,是薄家少爷。   薄京是个冷面男人,一般女人不敢靠近。他也不允许别的女人靠近,除了莫馥馨。所以,所有人都很坚信,他二人必然会结婚,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如今,所有人的坚信,成了真。   莫太太心里不太痛快,但面上却笑的欢,对着莫馥馨和薄京先说了恭喜,再给莫雨思打电话。   听到莫雨思电话里,何执那熟悉的声音,莫太太简直恨铁不成钢。   但在莫馥馨和薄京以及莫振风面前,她也不好发火,只在说完正事后,嘱咐莫雨思早点回来。   莫雨思听说莫馥馨和薄京这个周六就结婚,着实惊了不少。怎么突然就结婚了,这么快?   挂断电话后,她还在不可思议中。   何执见她神色不对,问她:“怎么了?”   莫雨思说:“我妈妈刚打电话,说我姐姐这个周六结婚!”   何执在谍城这么多年了,跟莫雨思也好朋友好哥们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她姐姐是谁。   也知道莫馥馨这几年都跟谁在一起。   何执说:“这是好事呀,你怎么看不去不太高兴似的?”   莫雨思说:“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很奇怪。”   她冲何执招了招手,让何执把脑袋凑过来。   何执把脑袋凑过来后,她低声说:“我隐约知道,薄京和莫馥馨一直不结婚,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不能。薄家和莫家不能通婚。这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总之,我父亲像迷信一般信着,这忽然之间,就不信了,我只是奇怪而已。”   何执说:“那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一句无风而起的话,就算有理有据,想也被打破了,这才结婚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喜事,你姐姐结婚,你要当伴娘的吧?”   莫雨思很不乐意道:“是呀,要当伴娘。”   莫雨思很不乐意当莫馥馨的伴娘,眼睛瞅着何执,骨碌碌地一转,笑着问:“你想不想当伴郎?我可以邀请你带伴郎,让你享受一回当伴郎的滋味。” 第248章 昨晚……他好像喝醉了   何执着实没想到莫雨思会邀请他当伴郎,愣了一下,这才笑道:“你姐姐的婚礼呢,你能作主?”   莫雨思说:“她不同意你当伴郎,我也不当她的伴娘!”   何执说:“别,我可当不起这个罪人。我没当过伴郎,没经验,还是找别人吧!如果是你结婚,我当你伴郎还差不多。”   莫雨思:“……”   我结婚,你必定是准新郎,谁让你当伴郎!   莫雨思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但莫雨思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何执当伴郎,她吃完了饭,打算回去跟莫馥馨说,如果她不让何执当伴郎,那她也不当她的伴娘了。   不想耽搁,也不再跟何执安排别的活动,她直接回了家。   路上打电话给乔姆翰,向他说明情况,请了两天假。   回到家,家里的晚宴还没散。   今天有客人,她不好直接上楼,先到餐厅,跟薄京打了一声招呼。   莫太太问她:“吃过了?”   莫雨思说:“吃过了。”   莫太太看了薄京一眼,笑着道:“今晚有客人,你既回来了,就坐下再吃一点。”   原本莫雨思不愿意,但想到一会儿要说的事情,她还是点头,挪了一把椅子坐。   王姨备了碗筷过来。   莫雨思笑着冲薄京和莫馥馨说了一句恭喜,然后冲着莫馥馨道:“我想自荐一个人当姐姐和姐夫的伴郎,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同不同意。”   明明只是看着莫馥馨,喊的却是姐姐和姐夫。   而且,这改口速度也真是够快的。   薄京微微挑了挑眉,以前他极讨厌这个莫雨思,后来也不知怎的,这姑娘转了性子。   薄京对她的成见就少了。   如今又听她姐夫长,姐夫短的喊,那最后的一点成见也完全淡去。   他嘴角逸出一丝笑,不等莫馥馨开口,他便先问道:“你想推荐谁?”   莫雨思说:“何执。”   莫太太眼神一冷,真后悔把她留下来吃饭,就该让她上楼去!   莫振风和薄京以及莫馥馨听到这个名字,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放在了莫雨思身上。   莫雨思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着。   反正她喜欢何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喜欢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作为家人,不管是她喜欢的家人,还是她讨厌的家人,对她的这种喜欢都看得出来。   她也不怕他们知道。   她本来就要嫁给何执,这一辈子就只嫁何执,早点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   迎着三人的视线,莫雨思只看着莫馥馨:“姐姐同意吗?”   莫馥馨耸耸肩膀:“你想带就带。”   反正伴郎对她而言,又不重要。   莫雨思笑着说:“谢谢姐姐!”   莫馥馨撇撇嘴,何执那小子她见过,虽然不是富二代,家庭也不行,可贵在那小子长的好看,又上进。   莫雨思能看上这样的男人,实在让莫馥馨意外。   而莫雨思能看上这样的男人,也让莫馥馨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她这个半道妹妹,向来心高气傲,心比天高,她以为,她一定会找一个能压得过她的男人,就算那男人又老又瘸,只要有钱,就行。   却不想,她并不是为了压她,攀比她,而疯狂的去毁灭自己。   相反,她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   就是不知,莫太太会不会愿意了。   莫馥馨抬头,看了对面的莫太太一眼,果然见莫太太的脸色铁青,怕在餐桌上失仪,强烈地忍着情绪。   这一对母女怎么样,莫雨思能不能跟何执终成眷属,莫馥馨也不管。   她只安静地吃着饭。   饭后薄京又坐了一会儿,就回了薄家。   第二天薄京就让吴席和丁宣把早就写好的请帖分发下去,也把他和莫馥馨要结婚的喜讯公布了出去。   中午薄老太太和莫振风以及莫太太一块吃了饭,还有薄京和莫馥馨以及莫雨思。   谈好礼金等各种事情,下午一行人就去拍婚纱照了。   薄老太太不凑热闹,她就穿着身上的衣服,与其他人一起拍了一张全家合照,又单独与薄京和莫馥馨拍了一张合照,之后就回家了。   莫振风和莫太太也不想凑热闹,配合着两个人拍了几张全家照,就一块走了。   独留薄京和莫馥馨以及莫雨思。   好在今天顾慕臻上班,温柔不上班,知道今天下午莫馥馨要拍婚纱照,温柔带上顾续,还喊了何乐和于如意,一块来了。   有温柔和何乐,以及两个孩子捧场,这一下午过的也很热闹。   莫馥馨邀请顾续和于如意作捧花童,温柔和何乐痛快地答应了。   晚上回到家,跟顾慕臻说了这件事情,顾慕臻瞪着温柔:“让我儿子去给薄京和莫馥馨当捧花的花童?”   温柔说:“是呀,怎么了?”   顾慕臻心想,怎么了?你昨天还在说有事要跟你商量,今天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跟我商量了。   顾慕臻抿唇道:“没事,顾续乐意吗?”   温柔说:“他很乐意呀!下午还跟于如意一块演练了好几遍,有模有样的!”   顾慕臻得意洋洋:“我顾慕臻的儿子,当然做什么都厉害。”   温柔:“……”   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嫌弃儿子。   温柔笑道:“是,就属你儿子最厉害!”   顾慕臻抱住她,低声说:“我也厉害。”   温柔:“……”   这男人,只要在床上,就一定会时刻变成没脸没皮的样子。   温柔转身关灯,过来后就直接躺平:“睡觉。”   自从危险解决后,顾慕臻的心思就越来越野,哪可能晚上只睡觉,不办正事!   还是哄着温柔配合了一次,这才舒服地睡下。   转眼就周六了,薄京和莫馥馨的婚礼如期举行,也是轰动全城的盛世婚礼。   薄京准备了三年多,档次并不输于顾慕臻。   贺喜的人多,灌酒的人就不会少。   吴席和丁宣帮忙挡酒,也感觉挡不住。   郭锦铭端着酒杯,见丁宣摇摇欲坠的样子,笑着问:“要我扶你一下吗?”   丁宣确实喝的有点多,想找个地方坐一坐,也就没再排斥郭锦铭的好意,把手递给他:“扶我到没人的地方坐一坐。”   郭锦铭原本想着她会拒绝,因为这女人就跟她的老板一样,成天冷冰冰的,对于他的任何好意或是歹意,那都是直接漠视的,鲜少给他好脸色看。   突然对他这么‘和蔼可亲’,还真是让郭锦铭有些受宠若惊。   他笑了笑,搁下酒杯,将她手臂一抓,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扶到一个无人的空桌边,倒了一杯酸梅汁给她喝,又问她:“饿吗?”   丁宣一边慢腾腾地喝着酸梅汁,一边摇头,视线望向热闹的婚宴大厅,十分感慨地道:“今天少爷高兴,我也高兴,少爷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莫小姐娶回家了。”   郭锦铭挑眉,他跟莫馥馨亦敌亦友了多年,早先还以为莫馥馨是顾慕臻的女人,却不想,转眼莫馥馨变成了薄京的女人,温柔变成了顾慕臻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郭锦铭可不是傻子,他能猜到,这中间有故事。   他从不问莫馥馨,偶尔只是打趣打趣丁宣,也从没正经问过。   今天丁宣提起了,郭锦铭倒很想知道个中原委。   郭锦铭招手喊了一个服务员,让服务员给他和丁宣这桌上些菜来,虽然这桌只有他二人,但服务员还是笑着点头应下。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菜。   郭锦铭拆了碗筷给丁宣。   丁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并没有接碗筷。   郭锦铭说:“我们就在这里吃吧。你也喝到极限了,也喝不起了,再过去,你还得被罐酒。而我只是这么多宾客里的一个,比起那么些宾客,我是极不起眼的,坐在这里也没人会说,正好可以安静地陪你吃饭。”   他把手上的碗筷冲她扬了扬,丁宣只好接住。   丁宣确实不能再喝了,这会儿也绝对不能再去宴席中间了,索性就跟郭锦铭坐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边解酒气。   如果是以前,郭锦铭问薄京和莫馥馨的事情,丁宣一定不会说,但现在,禁婚令都解除了,那些黎氏之人也全部肃清,军商联盟早就解体,已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当然,丁宣也不知道莫馥馨的真正身份,她所说的,只是自己知道的。   但仅这些知道的事情,都够让郭锦铭大吃一惊的了!   郭锦铭听完,唏嘘道:“难怪你看上去这么难以接近,原来天天跟在薄京身边,在出生入死!”   他倒了一杯酸梅汁,敬丁宣:“你真是女豪杰。”   丁宣翻了翻白眼,拿杯子敷衍地与他的杯子碰了下,喝一口,继续吃菜。   顾慕臻结婚那天,被罐酒。   于时凡结婚那天,被罐酒。   薄京这天,也不例外。   宴席结束,薄京也醉了,但他天生面冷,往那里一站,纵然酒气冲天,依然给人一种不可侵犯之感。   所有人都觉得他没醉。   他说话不乱,做事不乱,跟莫馥馨手牵手,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莫馥馨也觉得他没醉。   可等回了新房,进了卧室,他往床上一倒,便不省人事了。   莫馥馨郁闷,穿着漂亮的旗袍站在床尾,看着床上醉的一塌糊涂的男人,抬起脚就冲他狠狠地踢了一记。   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你睡的像死猪!   谁让你喝那么多的!   莫馥馨气死了,却不得不伺候这位醉鬼。   将他的衣服鞋子脱了,又给他把脸擦擦,把手擦擦,还体贴地给他换了一套睡衣,然后自己去洗澡,过来后就累的一躺,也睡了。   薄京睡到四点多的时候醒来,屋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头疼的厉害,艰难地撑着双臂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这才看到躺在一边的莫馥馨。   他一下子想起来,他跟莫馥馨结婚了,昨晚……他好像喝醉了?   别说莫馥馨想踢他了,就是他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拳头。   他梦寐以求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给耽搁了。   薄京立刻爬起床,钻到洗手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洗脸刷牙,去找了头疼药,喝了一片。   回到床上后,就将莫馥馨捞到怀里。   睡的正沉的莫馥馨被他闹醒,情绪大的很,但很快就被男人的吻全部安抚。   虽然昨夜错过了,但今天没再错过,两个人基本闹了一天,饭都是外卖送来,薄京套了裤子下楼去拿,再直接拎上卧室,然后就不再出来。   历经过顾慕臻和温柔和婚礼,历经过于时凡和何乐的婚礼,这一帮子人都知道第二天不能联系他们,谁也不找他们。   邹严寒在参加顾慕臻和温柔的婚礼的时候,心情是高兴的。   可在参加于时凡和何乐的婚礼的时候,心情是酸的。   昨夜参加完薄京和莫馥馨的婚礼,他的心情是阴霾的,但同时,又充满了无限期待。   期待他和安可儿结婚的那一天。   都知道薄家和莫家不能通婚,这似乎是不成文的规定,可如今,薄京和莫馥馨却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顾慕臻猜测,这件事情跟黎氏之人有关。   因为前脚黎三小姐和那两个男人被诛杀,后脚薄京就与莫馥馨结婚了。   顾慕臻拿这件事情讲给邹严寒听,变相的告诉邹严寒,薄京和莫馥馨都能结婚,那他和安可儿,也能。   邹严寒听得出来顾慕臻鼓励的话,好兄弟的心意他领了,也记下了。   回到谍城一号街的公寓,他去洗澡,站在花洒下面,仰着头,任雨水冲刷着自己。   他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父亲给他挑的这个妻子,其实没什么大的背景,所在的戚家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富豪,最多算是中等富商之家。   他暗中查过了,他父亲让他娶这个戚灵,是因为戚家的公司遇到了债务纠纷,戚总走投无路,就找上了他父亲。   他父亲这个人,在商场上的作风跟顾慕臻的父亲和于时凡的父亲都不一样。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包括这次。   所谓娶妻,只是一种商业手腕,其实不用娶妻,他父亲也有办法帮戚氏度过这个难关。   但父亲却下了死命令,非要让他娶戚灵,那是因为父亲跟戚总达成了协议,父亲帮戚总解决掉这个债务纠纷,他娶戚灵,戚氏要割让20%的股份给他。   这听上去匪夷所思,戚总没必要为了一个债务纠纷,牺牲了女儿,还要割让20%的股份。   可这事就是发生了。   邹严寒闭着眼,雨水下的俊脸十分冷寒,勾起冷笑,他父亲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可能戚总觉得能跟邹家攀上亲家,损失20%的股份压根不算什么。   邹严寒伸手关掉花洒,沉着脸,拿毛巾擦身体,又换好睡衣,出去。   没看到安可儿,他在卧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就推开卧室的门,到外面找。   在客厅和餐厅都找了一圈,甚至是厨房,都找了,也没找见人。   邹严寒蹙眉,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给安可儿打电话。   等那头接听,邹严寒出声问:“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了?”   安可儿看着对面的姑娘,不知道怎么跟邹严寒讲,是他的准未婚妻哭着求着非要见她。   今天薄京和莫馥馨的婚礼,安可儿去了,戚灵也去了。   戚灵看到安可儿的时候就想跟她说话,奈何一直没机会。   好不容易等宴席结束,邹严寒去开车,戚灵才找了个机会跟安可儿说上话,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戚灵非要让安可儿出来一趟,安可儿在电话里听到了戚灵的哭声,没办法,才答应出来。   瞅着邹严寒洗澡的功夫,安可儿悄悄地出来了,她想着等她和戚灵说完,回到家,应该刚刚好。   哪成想,戚灵让她劝邹严寒放弃这个婚礼,她说她无能为力,戚灵就抱着她哭。   这一哭,她生生地没能准时赶回去。   这个时候,戚灵已经被安可儿哄住了,没再哭泣,只是拿纸巾不停地擦着红眼眶,模样也真是可怜。   但她和邹严寒的婚事,她何尝管得了呢。   她管不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劝的时候,邹严寒的电话打来了。   安可儿知道她不能犹豫,索性也不管戚灵在身边,直接将电话接了。   听了邹严寒的问话,安可儿把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我见家里没有解酒药和头疼药了,就下来买一些,刚买好,就准备回去。你先喝些水,休息一会儿,等我回去了,你再把药吃了,明天起来头就不疼了。”   邹严寒抿唇说:“我今天没怎么喝酒,不用吃药,你买什么药,现在几点了,你一个人跑出去,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一听邹严寒要来接她,安可儿吓一跳,连忙应声道:“不了,我就到楼下了,马上就到家了。”   邹严寒说:“三分钟,你没回来,我就下去。”   安可儿:“……”   三分钟的时间只够她走出这个咖啡馆,压根不够她跑回家。   她扯了谎,等会儿还得绕到药店买药呢!   安可儿欲哭无泪,又不能说自己现在具体在哪里,只能含糊地应下,赶紧挂断,冲对面的戚灵说:“我得回去了,你说的忙我帮不上,我是真的帮不上!抱歉!” 第249章 谈一谈   戚灵红着眼眶说:“他要娶别人,你心里就不难受吗?你帮了我,其实也是帮了你自己。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为你妥协的。安小姐,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们俩结婚,谁都不会幸福。”   安可儿的时间很紧张,她该说的都说了。   可这个戚小姐就是执着的很。   邹严寒喜欢不喜欢这位戚小姐,安可儿不会去随意揣测。   戚小姐说她不喜欢邹严寒,可邹严寒答应了娶她,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他,他应该都不会在意。   既不在意,别人又如何劝呢?   再说了,他们都太高看她了,她的话,也许无伤大雅的,邹严寒会听,可事关重要事情的,邹严寒却不一定会听。   而不管邹严寒听或是不听,她都不会说。   她不会让他为难,更加不会去管这些原本就不该她管的事情。   安可儿紧捏着手机,原本不打算再与戚灵多说一句话,可听了戚灵的这一番话,为了不让这位戚小姐再来缠她,她还是顿了一下,转身,一字一句道:“戚小姐,邹总要娶谁,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更不该管。”   “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也跟戚小姐没任何关系,而不管我对邹总是何种感情,都不会影响到你和他。你尽管放心嫁。”   “我之所以呆在邹总身边,是因为邹总对我有恩,我是有恩必报的人,不管要为邹总付出什么,我都会付出,包括身体。”   “所以其实对邹总而言,我什么都不是。你求人也求错了。而这件事情,本身别人也管不了,你若真有苦衷,我觉得你找邹总去说,远比找我要有用的多。”   说完这番话,她不再多留,转身就大步走出了咖啡馆。   刚走出去,邹严寒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很冷:“人呢?”   安可儿深吸一口气:“就到电梯口了。”   邹严寒冷哼:“我就在电梯口,怎么没见你?”   安可儿:“……”   瞒不过去了,她只好实话实说:“我还在外面。”   邹严寒问:“在外面做什么?”   安可儿说:“买药。”   说着话,人就快速往药店走。   邹严寒信她买药才有鬼了,但问来问去她都说买药,不说真正目地,邹严寒也不问了,只又丢一句:“哪个药店,我也过去。”   安可儿连忙道:“你不用过来,我马上就买好了。”   邹严寒说:“地址发给我。”   安可儿无奈,她现在这个地址也不是药店地址,发给他了,也没用呀!   安可儿向来不忽视邹严寒的话,也从不敷衍他。   但这一回,她说了一声‘好’,挂断电话后却不发地址,赶紧往药店赶。   邹严寒等了半天,没等来她的信息,冷着一张俊脸,走出小区。   他没再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去找她,只是站在小区大门外的一颗树下,抽着烟,目光阴沉地盯着小区门前的路。   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在路灯下看到安可儿匆匆跑回来的身影。   安可儿太着急,以至于没有看到邹严寒,闷着头就往小区里面冲。   她是真怕邹严寒生气了。   邹严寒慵懒地倚在树干上,也不喊她,就看她急切地冲进小区,他慢腾腾地将烟掐灭,扔在脚下,又慢腾腾地跟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住的地方回,一个人脚步急切,一个人悠闲散慢。   刚电话里,邹严寒说他在电梯口处,故而,到了电梯口处,安可儿就四处找了一找,没有看到邹严寒的身影,她原想着自己先上去算了,可刚刚她没有给邹严寒发地址,这会儿他指不定怎么生气了。   为了安抚那个男人,安可儿还是掏出手机,给邹严寒打了个电话。   铃声猝然在身后响起,安可儿吓一跳,蓦地转身,这才看到徐徐从楼梯玄关处走过来的邹严寒。   安可儿愣住。   邹严寒当着她的面将电话接起来,眼睛望着她,出声说:“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按了电梯键。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   安可儿抿了抿嘴,也跟着走进去。   进去后,邹严寒也不理她,只盯着门看。   到达楼层后,邹严寒也不理她,拿了钥匙开了门,进去就直奔卧室。   安可儿在内心里微叹一口气,进门换鞋,再关门,将买好的药拿进卧室。   邹严寒已经脱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安可儿不敢惹他,动作很轻地去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关掉卧室里的灯,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沿,爬上去,帖着床沿睡。   刚睡稳,男人的手臂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掌钳住。   邹严寒捏着她的下巴,黑暗中的眼睛又冷又深,腔调更是冷的让人发颤:“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对我撒谎,还敢无视我的话!”   安可儿被他捏的很疼,频频吸气,小脸都皱巴了起来,却不敢喊疼,艰难地出声说:“我没对你撒谎,刚刚是不想让你跑一趟,才没给你发地址的,不是想无视你的话。”   邹严寒冷笑,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抚上她的脸,动作温柔,话语却森冷:“我不管你去做什么了,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你就永远不用出去了。”   他推开她,转身躺到一边去睡。   安可儿看着男人的背影,默默地伸手,揉了揉被他捏疼的下巴,心里有些委屈,想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只好也转过身子,靠着另一边去睡。   第二天邹严寒醒的很早,六点就醒了。   坐起来看了大床另一侧的安可儿一眼,沉着脸下床,快速收拾好,换了衣服就去了公司。   八点准时开会,开完后都十点多了。   从会议室出来,邹严寒还没从对安可儿的怒气中恢复,就有前台接待说戚小姐来了。   戚小姐?   邹严寒眯了眯眼,这个时候能来N时代公司找他的戚小姐,除了戚灵,不会有第二人了。   邹严寒不愿意见这个女人,直接一句话回拒了。   戚灵倒是没纠缠,但到了中午,邹严寒刚从楼上下来,走到公司门外,戚灵就又冒了出来,直接拦住他:“邹总,我要与你谈一谈。” 第250章 爱到唯命是从   邹严寒没想到戚灵会堵在N时代大楼的门口,见到他还堵他!   他微眯了眯眼。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员工们都陆陆续续往外走,要出去吃饭。   邹严寒也是打算出去吃饭的,就顿了这么一会儿,张若云等几个公司员工便走了过来。   看到戚灵和邹严寒,正与员工们说说笑笑的张若云蓦地一怔,不等她上前打招呼,邹严寒已经伸手扯了戚灵,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车上,开车走了。   张若云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收起,嘴角露出冰冷的弧度。   她原本以为,她的情敌是安可儿。   她原本以为,邹严寒会娶安可儿为妻。   她原本以为,邹严寒再怎么花心,至少对安可儿是一心一意的。   可事实上,她所有的以为,全是错的。   如今邹严寒和戚灵的婚事已经在谍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了,鲜少有人不知道。   张若云也知道,她在起初知道邹严寒要娶戚灵的时候很震惊,还私下找过安可儿。   安可儿没有她想像的伤心。   她似乎压根就不伤心。   张若云很百思不得其解,跟安可儿的一番话下来,张若云觉得安可儿压根不爱邹严寒。   如果真爱,哪可能忍受得了他娶别的女人!   至少张若云就忍受不了。   邹严寒跟安可儿结婚,张若云都忍受不了,何况又凭空冒出来一个不相关的女人!   张若云掏出手机,快速地将邹严寒扯着戚灵上车的一幕给拍了下来,然后发给安可儿,又对身边的同事们说:“你们去吃饭吧,我临时有点儿事,就不陪你们一起了。”   她说完,也不管同事们是什么表情,直接走到自己车边,拉开车门上去,给安可儿拨了个电话:“看到我发的照片了吗?”   安可儿说:“看见了。”   张若云说:“我现在去找你,中午一块吃饭。”   安可儿说:“不用了,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邹总和戚小姐的事情,我不会管。以后这种照片也不用给我发了,我上次跟你说过,我于邹总,只是一个床伴。我知道你喜欢他,你有追求他的资格,但你不要拉上我。我不会追求邹总,但我会一直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更不会干涉。”   张若云听着这话,真不知道对安可儿说什么好了!   她有这么便利的条件,可以牢牢地把邹严寒拴在手心,可她没有,她任由那个男人去娶别人!   张若云很生气:“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安可儿说:“我不介意,只要是邹总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   张若云一时被噎的无话可说。   说安可儿不喜欢邹严寒,可她对邹严寒又好的过份,用那句话说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要邹严寒需要她,她就一定会陪着。   只要邹严寒不需要她,她就一定会离的远远的,不会打扰,亦不会闹事。   这不像不喜欢,这像是爱到唯命是从。   张若云原本确实很想跟安可儿吃一顿中午饭,说一说戚灵的事情。   不管安可儿是不是大度,总之,她大度不来,她心里憋着火。   这火气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安可儿,还是因为对邹严寒有些失望了。   总之,这火不发出来,她下午保准没办法工作了。   但张若云跟安可儿也认识这么久了,那姑娘看着柔弱,实则也固执的很,就拿邹严寒这件事来说,都足够证明她是多么的冥顽不灵了!   知道约不出来安可儿,张若云也不费劲了,她直接说了句:“算了!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她直接将电话挂断,打给盛米贝。   两个人相约着出去吃了饭。   邹严寒将戚灵带上车,直接将车开到路上,找了一个空旷的停车场,停了进去。   邹严寒不下车,摸了烟坐在驾驶位置上抽着。   旁边是戚灵从上车就没有停过的喋喋不休:“邹总,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俩结婚不会幸福!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结婚呢!”   邹严寒抿唇冷笑:“这个问题,你问你父亲,远比问我有用的多。”   戚灵不太关心家里的生意,但也多少知道是因为生意出了问题,这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可戚家求的是邹家,戚家为了让邹家出手帮助,出卖她这个女儿的婚姻来解决此事,戚灵是能够理解的,可邹严寒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呀!   戚灵实在想不通,但她不愿意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她还是据理力争:“邹总就没为安小姐想一想吗?你这么跟我结婚了,她不伤心吗?我昨晚找过她,她看着坚强,但实际上,她跟我一样,很不开心。”   本来邹严寒在望着前方抽烟,眸色清冷,亦没打算对这个女人露出一分好脸色。   他能猜到她找他做什么,他想等她说完,他再把她心中存在的希冀的小火苗全部浇灭,却不想听见她说,她昨晚找了安可儿!   猛的一下将手中的烟摁住,邹严寒扭过头,黝黑的眼阴鸷地盯着她:“你昨晚找了安安?”   说实在的,戚灵是有些怕这个男人的,只寥寥见了他两面,加上今天这次,算是第三面,而每一面,他给她的感觉,都是森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被他这种吃人的眼睛盯着,戚灵吓的往车门边上退了退,肩膀也缩了缩,一时没敢接话。   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知道昨晚安可儿见她之事。   安可儿没对他说吗?   戚灵咬了咬唇,既然话都出口了,她也来找他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戚灵又鼓足勇气开口:“是,昨晚我找了安小姐,希望安小姐能劝劝你。可安小姐她……”   戚灵将昨晚安可儿说给她的一番话重复给了邹严寒听。   一边观察着邹严寒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道:“安小姐让我来找邹总,我也确实觉得得与邹总好好谈一谈,今天就来了。”   邹严寒沉着脸不出声,半天后才又将烟拿起来,看了一眼,还有星火,他又抽了一口,然后又是一口。   连续三口之后,他徐徐地从鼻孔逸出烟雾,冷声说:“戚小姐,安安没说错,你找她没用。而一样的,你找我也没用。我确实不爱你,也不想娶你,但我却一定得娶你。”   他自嘲地一笑,扭过头看她:“你很清楚,你应该求的人是你父亲,可你没有,因为你知道,你求了没用。而同样的,我的婚事是我父亲作主定下的,我也左右不了我父亲。所以,你找我有什么用呢?我们俩都是被人摆布的可怜人罢了!”   他将烟用力摁进车门槽里,阴冷的语气说:“其实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结婚了也挺好,至少,我不会碰你,你也不会因此而失去清白。等我和你离婚了,你还可以去追求你的爱情。”   “你有你喜欢的人,我也有我喜欢的人,我为了安安,愿意妥协。而你刚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测试一下那个爱你的人是不是真的爱你,不是也挺好吗?”   戚灵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   她一知道自己要嫁人,就失去了理智,一心想着破坏掉这场婚姻,可凭她的能力,如何做得到呢?做不到!   她爱的那个男人,也没这样的本事!   她痛苦无助,她爱的男人也痛苦无助。   可她从来没想过,利用这场婚姻,验证她自己的爱情。   难道,邹严寒是想用这场婚姻,测试安小姐对他的真心?   戚灵不敢打探邹严寒的事情,更加不敢问这样的问题,但邹总的话她听明白了。   连邹总这样厉害的男人,都反抗不了这场婚姻,何况她了!   他是在告诉她,让她认命。   不,他刚说了,等他们离婚!   戚灵早已死灰下去的眼猛的一下又焕然生机,她盯着邹严寒,一字一句问:“邹总的意思,你迟早会与我离婚?”   邹严寒肯定道:“会的。而且,不会太久。只要戚小姐配合。”   戚灵立马道:“我配合你,我什么都配合你!”   邹严寒看着她,指了指手机:“以后有事电话里说,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将车控解开,意思很明显了,让戚灵自己下去。   戚灵额头抽了抽:“邹总,我的车在N时代公司呢,你能带我回去取车吗?”   邹严寒冷漠道:“不能。”   戚灵默默地抿了抿唇,觉得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绅士。   她自然不敢多呆,解了安全带就下去了。   刚站稳,那车就嗖的一声从她面前开走,留了一汽车尾气给她。   戚灵:“……”   这样的男人,安可儿怎么受得住的呢!   戚灵哼了一声,拿手机点了一辆车,回到N时代公司,开了自己车,吃饭去了。   邹严寒没去吃饭,也没回N时代公司,他开车去了潮商标门市。   车停在那里,也没下去,直接给安可儿发了一条信息:“出来。”   潮商标门市里的员工,午饭全是外订的,中午会有人送过来,安可儿中午没约的情况下,都是跟员工们在店里吃外卖。   她这会儿就在餐厅里跟员工们一块吃饭,看到邹严寒发的这条信息,立马抽了面巾纸,擦着嘴,站起身,拿了手机朝外走。   走到门外,找了一圈,才在一个树下的残障人车位找到邹严寒的车。   安可儿立马跑过去。   邹严寒隔着车窗看她,等她到跟前了,他落下车窗,微眯着眼睛,盯着她吃的红的发亮的唇。   喉结微动,出声说:“上来。” 第251章 既然不累   安可儿向来对他的话唯命是从,他说上去,她自然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就坐上去了。   刚坐稳,眼前横来一道阴影,男人靠了过来,按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下来。   她刚吃了酸辣土豆丝,嘴里全是又酸又辣的味道,被他一吻,她立马闭紧嘴巴,怕他嫌弃她。   邹严寒却不满了,用力咬她一口,迫她张开嘴,然后直逼进去。   一吻结束,邹严寒帖着她的唇,缓缓吸气:“本来还不是很饿,这会儿却很饿,你吃了什么?”   他离开她,用着嫌弃的眼神看她:“满嘴酸辣味。”   安可儿的脸微微尴尬的红,她绞了绞手,小声说:“酸辣土豆丝。”   邹严寒冷哼,将车往后一倒,开到主路,去找馆子。   安可儿小心观察他的侧脸,发现他确实在生气,想到从昨晚开始,他就在生气,早上起来也不喊她,也不送她上班了。   原想着今天一整天他都不会理她了,却不想,他中午又来找她吃饭。   来找她吃饭,是代表不生她气了吧?   可看着不像呀,觉得他更生气了。   安可儿蹙眉,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没能弄懂他。   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他生气的时候,她乖乖的听话就行,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做。   邹严寒找到一家中餐馆,停好车,直接进去。   安可儿跟上。   要了一间包厢,邹严寒拿了菜单就点菜。   看了安可儿一眼,专门点了一道酸辣土豆丝。   这道菜上了后,他不让安可儿吃,就自己一个人吃。   等吃完,他将包厢门锁住,挪到沙发,将安可儿抱到怀里,让她吻他。   安可儿:“……”   她虽然有些放不开,怕会有服务员随时进来,但又不想惹了邹严寒,只得缓缓低头,轻轻吻上他。   她吻的轻,可等邹严寒反攻上来,那就不轻了。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邹严寒是故意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哑声问:“什么滋味?”   安可儿:“……”   又酸又辣。   他是故意把酸辣土豆丝那盘菜放在最后吃的,而且,光吃菜,不吃饭。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受得住的。   安可儿红着脸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攥紧了他的衣领子:“我想喝水。”   邹严寒又低头吻住她,反复的,不厌其烦的。   直到安可儿的唇又红又肿,他这才满意的松开她,开口说:“不准喝。”   安可儿最终没能喝上水。   但等邹严寒送她回潮商标门市了,她就一杯一杯不停的喝水。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安可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也能够一个人管理偌大的潮商标门市了,曹布鲁之前离开了,后来又被安可儿重金请回。   如今曹布鲁是门市副经理,安可儿是总经理。   曹布鲁是长辈,又有多年的服装经验,跟安可儿也培养了多年的默契,两个人在一起工作,效率极高,把潮商标门市经营的有声有色。   见安可儿不停的喝水,想到她中午又出去了,后来是邹严寒送回来的,曹布鲁打趣她:“中午邹总接你出去,难不成让你吃了一中午的盐?看把你渴的。”   安可儿笑了笑:“说实在的,中午是陪邹总出去吃饭了,菜确实有点儿咸。吃完饭我就回来了,没能喝到水。这会儿才这么渴。”   曹布鲁说:“光喝水也没用,去吃点水果,这边工作我来就行了。”   安可儿说了句‘谢谢’,当真回了休息室,洗了一些梨子吃。   正吃着,手机响了。   她最近业务多,能打她电话的人也多,除了一些朋友们外,就是客户。   能给她发信息的人也多,不知道是谁,她先拿起来看了一眼。   见是戚灵发来的微信,她眉梢微挑,想着昨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个戚小姐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正不想搭理,紧接着又是一条微信。   见还是戚灵发来的,安可儿只好拿起手机,点开,看。   戚灵:“安小姐,我今天找了邹总,邹总说,他会跟我结婚,但也会跟我离婚。”   戚灵:“安小姐,你对邹总一心一意,相信他结了婚也一样爱你,我也对我的爱人十分有自信。我答应了邹总,会跟他结婚,然后会配合他,一步一步走向离婚。”   戚灵:“我不喜欢他,所以就算我跟他结婚了,我也不会过问他的事情。你跟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顾忌我。”   戚灵:“我会跟我的爱人结婚生子,你也会。”   戚灵总共就只发了四条信息,似乎也没指望安可儿会回她,发完就消失了。   安可儿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这四条信息,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戚灵说错了,她从来不认为邹严寒爱她,但他喜欢她的身体,这倒是真的。   她对邹严寒一心一意么,是,一心一意,可她从来没想过高攀,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真正的拥有他。   今天不是戚灵,明天也会是张灵或是李灵或是王灵。   他总会有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永远不可能是她。   会跟自己的爱人结婚生子吗?   安可儿看着这句话,心里不可谓不难受,鼻子受不住的又一酸,她连忙叉了梨子,嚼着咽下,不让喉咙被情绪堵住。   可眼泪却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邹严寒不结婚,她的身份还能让别人正视。   可他结婚了,她就真的站在了让人唾骂的位置。   她整天陪着一个已婚的男人,怎么能不遭人唾骂呢?   安可儿原本吃着梨子,可吃着吃着就吃不下了,她将叉子扔进水果盘里,坐在那里,反复地看着戚灵发的信息。   最后将手机一关机,躺到沙发里,平复着心情。   等心情收拾好,她又出去,继续工作。   晚上下了班,邹严寒过来接她,带她去吃饭,她全程都无精打采,没什么精神。   邹严寒蹙眉问:“今天工作很累?”   安可儿摇摇头,不太想说话。   而她这幅模样,让邹严寒越发觉得她今天是太劳累了,他抿唇说:“如果太累,明天就休息一天。”   安可儿说:“不用。”   邹严寒不听她的,直接拿了手机,打给曹布鲁,跟他说,明天安可儿休息,让他照顾好店铺,然后挂断。   安可儿有些生气,他向来说一不二,从来不问她的意见,他觉得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他觉得不能做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做。   对她,他确实关心,却也霸道的令人心寒。   安可儿堵气地说:“我明天要上班,我不休息,我说了我不累就是不累。”   邹严寒如何听不出来她这是气话,心里冷笑一声,表情跟着冷了下来:“不累?很好,既然不累,晚上回去了就好好伺候我。” 第252章 脾气见长   安可儿被噎的无话可说,也不敢生气了,更加不敢再说不累,明天上班的话。   他不让她上班,她不上班就是了,忤逆他,只会让他对她管的更严。   安可儿小声说:“那我明天休息。”   邹严寒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不应话,倒了一杯柠檬水,坐在那里喝着。   等菜上齐,他就沉默地吃饭。   安可儿也不敢再说话,沉默地吃饭。   饭后邹严寒没立刻带她回去,而是去江边走了一圈,回来安可儿手上就拿了一朵玫瑰花。   曾经顾慕臻跟温柔来这里散步,回来的时候温柔手上也多了一朵玫瑰花。   江边卖花的人很多,有一些年轻的姑娘,还有一些孩子,甚至还是年轻的男生。   原本安可儿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可邹严寒买了这束玫瑰花送给她后,她心情就无端的一路飞扬。   坐到副驾之后,嘴角还上翘着,她低头嗅着那朵玫瑰花,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邹严寒关上车门,瞥她一眼,斜过身子帮她系安全带。   回正身子的时候,见她高兴的样子,他刚刚甚至是因为昨晚她欺瞒他,而今天中午又从戚灵的嘴中得知她昨晚见了戚灵,却只字不对他提,让她休息一天,她却偏要跟他顶着干的不悦心情也一下子消散。   邹严寒不是个浪漫的男人,刚刚也是鬼使神差,买下了这花,大概也看出来了她今天的不对劲,所以想让她开心一下。   见她真的开心,邹严寒觉得,是不是以后得经常送她花?   仔细想想,又觉得天天送花的举动做不来,还是算了。   邹严寒发动车子,开回谍城一号公寓。   换了鞋子进去,安可儿就匆匆地跑进屋,找花瓶,将那朵玫瑰花摆进花瓶里。   就一朵花,摆好了也不停地在那里摸着。   邹严寒进浴室洗了澡,出来见她还站在花瓶前,盯着那朵花瞧着,冷着声音说:“你晚上也别睡了,陪那花站着。”   安可儿转身,嘟嘴瞪他一眼,去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她是跟了他这么久,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还是玫瑰花,心里高兴,多看一会儿怎么了?   安可儿一边洗澡一边低哼,在外面她不敢腹诽他,可在这里面,她想怎么肺腑就怎么肺腑。   邹严寒不知道安可儿偷偷在浴室里肺腑他,他擦干头发,靠在床头,拿手机查戚氏企业。   原本想打电话给蒋深,但这个时候邹严寒对蒋深不太信任。   蒋深可以为他办事,为他服务,但蒋深真正服从的是他父亲,他前脚刚向蒋深打探戚氏的事情,后脚他父亲就能知道。   邹严寒想通过自己的手段,把戚氏企业攥在自己手里,然后尽可能在结婚前解决掉戚氏。   如果婚前不能解决掉,那就婚后。   反正他就算跟戚灵结婚了,也一定要离婚。   邹严寒想再更深入调查一些戚氏的事情,但似乎不太好查,他想了想,打了戚灵的电话。   安可儿出来的时候,邹严寒刚跟戚灵通话结束。   见她过来了,邹严寒将手机往床头柜一扔。   暗下去的屏幕刚好被安可儿捕捉到最后的通话记录,戚小姐。   看到这三个字,因为那一束玫瑰而高兴起来的心又泛起酸疼,大半夜的,他给戚灵打电话,是在说什么?   安可儿不想让自己乱猜,更加不想胡思乱想,他跟戚灵都要结婚了,半夜三更互通电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安可儿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慢慢从另一头爬上床,然后往边上一躺。   邹严寒斜眼看她,见她跟昨晚一样,不挨着他睡,反而帖着床边睡,内心就一阵烦燥。   俊脸冷下来,他直接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拉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又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还那么开心,怎么洗个澡出来,又给他使脸色!   她最近不是胆子大了,是脾气见长了!   吃饭那会儿还跟他呛嘴!   邹严寒直接将床头灯啪的一关,按住她就吻。   结束后邹严寒开了灯,起身去洗澡,回来后就站在床尾盯着她。   安可儿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邹严寒坐过去,将她抱到怀里,拂开她的长发,看她红肿的眼眶。   想到她刚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会儿他也在气头上,丝毫没有怜惜,怎么狠就怎么来。这会儿又心疼了。   他拉开抽屉,拿了药膏出来帮她涂抹,一边涂抹一边沉哑着声音说:“你哭什么?刚刚弄疼你了?”   见她抬眸看他,控诉意味很浓,他抿唇:“弄疼了也活该。”   嘴上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温柔。   帮她擦好,他收回药膏,又去拿了温毛巾过来帮她擦脸,擦嘴,因为擦了药,就不让她去洗澡了。   他将毛巾放回去,过来又关了灯,搂着她躺下。   安可儿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前,闭着眼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久久都没能睡着。   邹严寒倒是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看她眼睛消肿了,嘴也消肿了,身上的痕迹也没了,他稍稍松一口气,悄无声息下床,收拾好,换了衣服去了公司。   安可儿睁开眼已经十点多了,邹严寒那边的床铺早已经冷下来,她躺在那里怔了一会儿,这才侧头,看向昨天摆花瓶的地方。   花很艳,虽只有一朵,却开的恣意而盎然。   也许两天后它就会枯萎,可它还是在努力地绽放它的美。   安可儿深吸一口气,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去收拾一番,又将卧室里的狼藉打扫了,下楼去吃饭。   吃完饭,她给温柔打了电话,知道温柔在翠皇苑,她买了一些礼物,去翠皇苑看温柔和顾续。   自昨天邹严寒跟戚灵在车上谈了一席话后,他二人的婚礼日期总算定了下来。   今天各大报纸和新闻就报导了这件事情。   如果以前是捕风捉影,那这次就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邹严寒真的要跟戚灵结婚了。   安可儿来了后,温柔十分担心她。   温柔还以为安可儿是心情不好,这才不上班,借看她和顾续,散散心,但其实,安可儿是被邹严寒逼着非要休息一天。   温柔给安可儿倒了一杯刚榨的草莓汁,混了一些冰和柠檬给她。   顾续在跟于如意玩,顾慕臻上班去了,何乐今天有事,不在家,于如意在她这里放着。   两个孩子玩自己的,温柔也不去管他们,只跟安可儿说话。   不敢提邹严寒,便只围绕潮商标门市的生意来聊。   安可儿听出温柔刻意避开邹严寒,她直言道:“温姐姐不用避着邹总,我一早就知道邹总要跟戚小姐结婚,难过确实会有,但我也不是受不住。以前不跟你说,是因为你也正面临着危险,不想让你为我担心,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对你说的。”   “上一次我跟你说,我只拿邹总当恩人,其实是在骗你,也在骗我自己。我把邹总当恩人,也把他当爱人,更甚至是家人。我没有家人了,如今他就是我的家人。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忍受。”   温柔蹙眉道:“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也能忍受?”   安可儿低声说:“能的。”   温柔看着她,叹道:“真不知道他帮了你,对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安可儿没应话,端起面前的草莓汁,就着吸管喝了起来。   温柔说:“你知道邹严寒和戚灵的婚期定了吧?”   安可儿猛地抬头,看着她。   温柔说:“看你这表情,是还不知道,今天的新闻都报导出来了,说是下个月结婚。好在,跟你奶奶去世的日子不是同一天。”   已经三年多过去,提及奶奶,安可儿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   她慢腾腾的将饮料杯放回桌面,低声问:“在我奶奶的孝期之前,还是之后?”   温柔说:“之前。六月十号。”   “哦。”   温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那几年都有事,没能亲自到安奶奶坟前烧柱香,今年我陪你一块去。”   安可儿说:“谢谢。”   温柔知道不管提邹严寒,还是提安奶奶,安可儿都会伤心,但这两个人又不能不提。   恰巧结婚和烧纸都在下个月,所谓长疼不如短疼,早点儿当着她的面说这两件事情,也能早些让她想开。   温柔问她:“下午也不上班吧?”   安可儿说:“不上班。”   温柔说:“那中午陪我们一起吃饭,中午慕臻不回来,就我和两个孩子,今天何乐也有事,说不回来,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真带不过来,你来了,刚好搭把手。”   安可儿立刻点头:“好。”   一下子就把注意力全部挪到了孩子们身上。   她又坐了一会儿,去陪顾续和于如意玩,玩着玩着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温柔偷偷拍了一张安可儿跟顾续和于如意一起玩的照片,发给邹严寒,后面跟一句话:“她中午陪我吃饭,你别叫她了,免得她看到了你的名字又不高兴了。”   邹严寒是即时地瞅到了温柔的这张照片以及那句话,因为他正在用手机打电话。   电话挂断,点开温柔发来的微信,看着。   看完,盯着相片里安可儿笑的开怀的样子,薄唇抿了抿,低头打字:“冲她这么高兴,晚上我请你们一家人吃饭。” 第253章 如愿以偿   温柔看着这句话,觉得邹严寒对安可儿还是很好的,但明明这么上心,这么在意,又怎么会去娶别的女人呢?   难道是邹严寒嫌弃安可儿的出身?还是说邹严寒的父母嫌弃安可儿,就像当初的顾夫人嫌弃她一样?   温柔原本想怼邹严寒一句,但觉得自己闲的没事儿,只好回了一句:“晚上吃大餐。”   邹严寒回的很快:“可以。”   温柔想了想,还是问了嘴:“你这么在意安安,为什么非要娶戚小姐呢?”   邹严寒回的也很快,但态度很不友好:“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温柔看着这句话,冷哼:谁想管!   她将手机一丢,不再理邹严寒了。   邹严寒知道安可儿中午在温柔这里,就不单独喊她出来吃饭,他中午约了戚灵。   两个人在一个西餐厅里面,因为要讲一些重要的事情,邹严寒就要了一个包厢。   戚灵昨晚接到邹严寒的电话,知道邹严寒想知道戚氏企业全部的财务信息,她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戚氏公司,软磨硬泡地用了各种方法从她父亲那里得到了一张通行证,然后去了财务科,调取了一部分财务报表。   她用U盘拷了出来,见到了邹严寒,也没有立马给他,而是问:“你确定你只是看看,不会拿这些信息来攻击戚氏?”   邹严寒冷淡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不用给我看。”   戚灵说:“我没有不相信你,但我得确保这些信息到了你手后,不会被泄露出去。”   邹严寒面无表情道:“我的目地是解决你们戚氏的债务问题,进而解除掉我和你的婚姻,我对你们戚氏没兴趣,更对你们戚氏的内部财务没兴趣,你若介意,不必给我看,我会想办法去查,就是会耽搁些时间,到时候,你就是再不想嫁,我就是再不想娶,也得完婚。”   戚灵抿了抿唇,二话没说地将U盘拿了出来,推到他面前:“给你,离我们结婚的日子还有大半月,希望你能成功。”   邹严寒没接腔,伸手拿了U盘,装在西装裤兜里,这才按了铃点餐。   吃完午餐,他回到公司,立马把U盘插入电脑,开始逐一地看着。   虽然只有一半的财务内幕,但戚灵做事还算可靠,给他的都跟戚氏企业债务相关的。   邹严寒看了一下午,总算梳理清了要害。   他需要用人,N时代公司里的人肯定不能用,蒋深他也不会用,他想了想,给顾慕臻打了电话。   顾慕臻听了他的请求后,问道:“确定要我插手?”   邹严寒说:“我宁可戚氏落到你手里,也不要让我父亲趁心如意。”   顾慕臻沉吟道:“这样戚小姐会不会怪你?”   邹严寒说:“她怎么样,我不关心,只要能解决掉这场无理头的婚姻就行,再说了,我觉得你看不上戚氏,最多收点报酬,给温柔当零花钱吧?”   顾慕臻莞尔:“还是你了解我,难怪来找我。”   邹严寒说:“晚上请你们一家人出来吃饭,安安今天也在温柔那里。”   顾慕臻挑眉:“好。”   三天后,邹严寒接到了邹晋权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邹严寒知道是为了什么,二话没说,晚上就回了家。   邹晋权和邹夫人都在,还有戚总和戚灵以及戚夫人一家三口。   看到戚总一家三口,邹严寒眉头扬了扬,还算给面子地上前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视线看了戚灵一眼,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   邹严寒每天都跟戚灵私下有联系,顾慕臻用了三天时间,解决了戚氏企业的债务纠纷问题,邹晋权还没出手,戚氏的麻烦就解决了。   邹晋权还在查,到底是谁敢截他的胡。   还没查到顾慕臻,但邹晋权知道,这一定跟邹严寒脱不了干系。   把他叫回来,无非就是让他知道,就算他暗中帮了戚氏,也得娶戚灵。   戚总想攀邹家,就一定会把女儿嫁过来。   邹晋权对戚总极了解,又觉得戚灵一个姑娘,完全没能力左右她的父母,更加没能力左右她的婚姻,但是,他低估了爱情的本事。   戚灵想嫁自己心爱的男人,就不会忍受这一切。   之前戚氏企业有难,她没办法任性。   如今,戚氏的债务纠纷解决了,她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戚总还以为帮了戚氏企业的人是邹晋权,带着妻子和女儿过来感谢,以至于让邹晋权知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解决了戚氏企业的麻烦。   被戚总误会,邹晋权也没言语。   吃饭的时候,刚开始还其乐融融,后来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只因戚灵突然说了一句话:“爸,我们戚氏已经没有债务纠纷了,女儿高攀不上小邹总,我们这也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一事,就此作罢吧!”   戚总压根没料到女儿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是知道女儿不愿意嫁邹严寒,因为女儿有喜欢的男人。   可在戚总和戚夫人看来,能嫁给邹严寒,那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气,故而,他们苦口婆心,拿戚氏和生命做筹码,才迫的女儿点头,答应嫁给邹严寒。   这怎么又突然反悔了呢!   不等邹家人开口,戚总先厉喝女儿:“瞎说什么呢!闭嘴,吃饭!”   戚灵才不闭嘴呢,她就是要趁今天这个时机,破坏掉这场婚姻,她抬头看向脸色无一丝变化的邹严寒:“邹先生,很抱歉,我不能嫁给你了。”   邹严寒开口说:“不用抱歉,我也不想娶你。”   戚灵说:“那正好,咱们今天就当着两方父母的面,把婚礼给取消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完全无视了周边的大人们。   邹晋权当然知道儿子不想娶戚灵,他的最终目地也不是让儿子娶戚灵,而是考验儿子的本事。   如今,算考验合格。   邹晋权沉着脸,在戚总以及戚夫人的胆颤心惊中,冷声说:“既然你们一个不愿意娶,一个不愿意嫁,强扭的瓜也不甜,那便取消。”   说完直接起身,上了楼。   戚总立马推开椅子,追上去,颤着声音说:“邹总,小女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邹晋权冷笑:“你觉得我是在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戚总立马改口:“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心吧,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争对你们戚氏企业。”   有了邹晋权这话,戚总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取消婚礼容易,可事后邹家要对戚家进行报复打击,戚家哪承受得了呢!   得了邹晋权的保证,戚总抬手擦擦额头冷汗,转身回到座位,也不好意思再坐下来继续吃饭,喊了夫人和女儿就走,走之前对邹夫人和邹严寒说尽各种抱歉的话。   邹晋权上楼了,戚总一家人又走了,餐桌边上就只有邹严寒和邹夫人。   邹夫人看了邹严寒一眼:“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邹严寒慢吞吞地咽着菜和米饭,眼皮都没抬一下,菜和饭一齐下肚,这才拿了餐巾纸擦嘴,看着自己的母亲,出声说:“你是指戚灵退婚,还是指戚氏企业的债务纠纷被解决?”   邹夫人跟邹先生的感情不好,也甚少管邹严寒的事情,她就算想管,也管不来,邹晋权对儿子格外的‘偏爱’,那种‘偏爱’跟一般人家里父母对孩子的偏爱不一样。   邹晋权对邹严寒的偏爱,是一种严厉、训练和磨砺。   他不会对邹严寒说慈爱的话,但却会逼他反抗,激发他体内的才能。   就如同这一次,逼他结婚,考验他的本事。   邹夫人很讨厌邹晋权的这种极端手段,但她不会多管,一来她管不住,二来她对儿子也不上心。   邹严寒的话说完,邹夫人已经听明白了,她什么都不再问,安静地吃完饭,出去散步。   邹严寒一个人坐在那里,将晚餐进行到底。   吃饱,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就走,却被邹晋权喊住,他站在楼梯口,冷眼扫着他:“到我书房来。”   邹严寒顿了顿,嘴角勾起冷笑,转身上了楼。   敲开书房门进去,靠壁站在那里,抱臂看着远处的父亲。   邹晋权问:“戚氏的事情是你处理的?”   邹严寒说:“是我处理的。”   邹晋权说:“确实长大了,翅膀硬了,连父亲的生意都敢截。”   邹严寒嗤道:“我早就长大了。”   他转身去开门:“你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如果不是你拿我的婚姻来搞事,我还真不想管你那歪手段的生意。”   邹晋权说:“不管什么手段,生意做成了,那就是本事。”   邹严寒向来不苟同他的理论,也不屑与他争论,他拉开门把,走出去。   身后,传来邹晋权的一句话:“你若真有本事,把安可儿娶回家,你就算挡掉了这一回的婚姻,也挡不住下一回。”   邹严寒冷声说:“是么,那走着瞧。”   不管怎么说,跟戚灵的婚姻到此结束,邹严寒还是高兴的。   虽然见了父母,心情不美丽,可回到公寓,看到安可儿,一切阴霾又一扫而空。   他极有兴致地抱着安可儿,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安可儿扭头往后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回家吃饭了吗?”   邹严寒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电视机上,似乎看的津津有味,鼻腔里‘嗯’一声,就不再说第二个字。   安可儿于是也不再说话。   大约五分钟后,邹严寒将安可儿的脸转了过来,低头吻住。   电视机闹闹哄哄,沙发里也开始传出各种声音。   从沙发挪到床上,安可儿早已精疲力尽,邹严寒抱着她,亲着她的下巴,哑声问:“你的户口本在身上吗?”   安可儿软声说:“一直在卧室收着。”   邹严寒说:“明天我们去领证。”   安可儿原本还处在神游状态,一听他这话,吓的惊叫一声,神思一下子收拢,不可思议地盯着邹严寒:“你刚说什么?”   邹严寒又重复一遍:“明天我们去领证。”   安可儿觉得舌头都打结了,不对,是大脑都打结了,领证?不会是领结婚证吧?   可他要跟戚灵结婚了,怎么又说带她去领证!   安可儿指指他,再指指自己:“你和我,去领证?”   邹严寒点头:“嗯。”   安可儿小心翼翼地问:“领结婚证?”   邹严寒挑眉:“不然,你以为领什么证?”   安可儿瞪大着眼睛:“你要跟戚小姐结婚,怎么却要跟我去领……”   话还没说完,邹严寒低头咬了她一口:“我不会跟戚灵结婚,我们的婚礼取消了。”   安可儿内心一喜,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眉梢飞上喜悦,整张脸都变得生动,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的高兴,简直没办法掩藏。   怕邹严寒瞧出来,她立马把脸压下去,却又被邹严寒用力捏住下巴,抬了起来。   让她明快的小脸印在眼下。   邹严寒看着她飞扬的眉梢,生动的脸,以及情不自禁就流露出高兴之色的眼眸,嘴角也跟着逸出一丝笑,他低声问:“很高兴?”   安可儿的小脸闪出窘迫的红,她吞吞吐吐道:“也没有很高兴。”   “是么?”邹严寒的嗓音寒下来:“那意思是你也不愿意跟我去领证了?”   这误会可大了,她怎么不想,她做梦都想!   安可儿立马出声:“没有!”   邹严寒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大了一些,沉声问:“我跟戚灵解除了婚礼,你高兴不高兴?”   这一次安可儿实话实说:“高兴。”   邹严寒问:“有多高兴?”   安可儿:“……”   邹严寒又问:“想跟我领证?”   安可儿蚊赧道:“想。”   邹严寒脸上的寒意褪下去,摩挲着她的下巴,往她唇上亲了一口,又问:“喜欢我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安可儿真不想回答,可看邹严寒的面色,不回答她今晚大概又不会好过,只得越发像蚊子一般小声说:“喜欢。”   “你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   安可儿:“……”   她胀红着脸,加大了声音:“喜欢。”   邹严寒看着她从脸到脖颈红下去的样子,眸色微沉,越发为难地问了一句:“是喜欢,还是爱?爱我吗?”   这句话安可儿死活不回答,邹严寒按住她,把刚刚在沙发里的动作又重复好几遍。   安可儿最终没受住,抱着他,表达自己的爱意。   邹严寒还是很心疼她的,亲了亲她委屈的眼睛,抱她去洗澡。   刚刚在沙发那边,他没有用安全套,到床这里后,也没有用。   洗澡的时候,他交待安可儿,不许吃药。   想到上一回他亲自给她避孕药让她吃,安可儿的心情很复杂,那个时候有多伤心,这个时候就有多开心。   安可儿小声说:“不吃药,怀孕了怎么办呢?”   邹严寒抬起她的小脸看着她:“怀孕了就生,我可不想落慕臻和时凡太远。明天领了证,我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你只管生,什么都不用想。”   为了防止父亲再从中作梗,暗中使坏,邹严寒和安可儿领证这事儿也没对家人说。   邹严寒和安可儿领证的途径也不是正常途径,而是通过薄京的手,将结婚证给领到的手。   邹晋权千防万防,没防到还有中间人这一手,而这中间人还是薄京,他就是想知道,也难。   结婚证到手后,邹严寒就不惧怕邹晋权了,不管他安排几个戚灵,都没用了。   六月十三号,邹严寒带安可儿去祭拜安奶奶,随行的还有温柔和顾慕臻,于时凡以及何乐,还有两个孩子。   烧完纸,邹严寒拿了一张结婚证出来,往火盆里一扔。   安可儿惊呼,伸手就要去捡,却被邹严寒拉住。   顾慕臻和温柔不明所为地看着他。   于时凡和何乐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安可儿更加疑惑,凝声说:“你干嘛把结婚证给烧了?”   邹严寒扣紧她的手,看着那个已经燃烧起来的结婚证,低声说:“你不用着急,我只烧了一个,还有一个在你那里呢。把结婚证烧给奶奶,是想给奶奶看。她知道你跟我结婚了,一定很高兴,泉下也能安息了。”   说着,视线又转回来,望向她:“少一个结婚证,你就永远无法与我离婚了。”   安可儿:“……”   众人:“……”   顾慕臻觉得这一环节邹严寒做的漂亮,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微眯了眯眼,温柔立马猜出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伸手往他胳膊上一拍:“你别想效仿!我是不会让你拿结婚证去烧的!”   顾慕臻笑道:“瞎说什么,这么傻逼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   事实证明,在爱情面人,谁都会犯傻。   说不做傻逼事情的男人,回去了还是将其中一个结婚证给毁了。   九月,顾续和于如意报了幼儿园。   温柔和顾慕臻备孕第二胎。   十月底,温柔被查出来怀孕。同月,安可儿也怀孕了。   说不赶二胎潮流的何乐,也默默地又怀了一胎。   邹严寒也在翠皇苑买了一套新婚别墅,就在顾慕臻和温柔别墅的另一边。   三个孕妇天天一起消遣,一起去做孕检。   知道温柔又怀上了,江女士就极想去看看她,但温久展不允许。 第254章 温柔以臻   温久展留江女士的理由就是温忆归还小,得有她照顾,江女士说:“我可以带忆归一起去。”   其实温忆归不小了,现在都十一月了,再有两个月,温忆归就一岁了,现在能由人扶着走路,也能开口说话。   温忆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喊的第一句称呼就是‘麻麻’,是对着江女士喊的。   当时旁边没别人,只有温久展。   听到温忆归问江女士喊‘麻麻’,那一刻温久展的心,简直难以形容。   可很快江女士就笑着纠正了温忆归,温忆归很聪明,那一次纠正之后,他就再也没问江女士喊过妈妈,都是喊‘伯母’,但咬字不清楚,老是喊不好,后来温老太太就教温忆归喊大妈妈,然后到了温忆归嘴里,就变成了‘大麻麻’,偶尔又会漏掉大字,变成了‘麻麻’。   一家人都对他这不清晰的发音无能为力,他还小,也就没人会计较。   外人更加不会去纠这样的称呼来做文章,等孩子长大了,称呼自然就正常了。   温柔是五月份回的谍城,到现在十一月,又是大半年没见着面。   加上温柔又怀上了,江女士想去看她,无可厚非,但温久展不想她离开,更加不想她带着温忆归离开,她跟孩子都走了,他回家连个盼头都没了。   温久展沉默了一瞬,出声说:“马上十二月了,快过年了,忆归也快到一岁了,今年的宴会多,不然我先派人去把温柔接过来,让她陪陪你,等忆归的一岁生日宴席过了,拜完年,再让温柔回去,怎么样?”   江女士说:“能看到温柔就行,是她来椿城,还是我去谍城,都可以,但顾续上学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放假,慕臻的工作也不能耽搁吧?”   温久展说:“顾续刚上学,还是幼儿园,耽误一个月也没事,反正在幼儿园也是玩,慕臻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最近也要来椿城,海上酒店项目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他也要趁年前过来检查,做年前和年后的部署。”   江女士说:“那行吧,看温柔什么时候来,她来了我就不去谍城了。”   温久展拿了手机就出去,给顾慕臻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顾慕臻说:“我确实要去一趟椿城,就在这个月,行程已经定好了,原本没打算带温柔,你这么说,那我把温柔带上,顾续就算了,我让我父母照顾他。”   温久展说:“你这一来,就得过完年再回去了,怎么能不带顾续,把顾续带上吧。”   温久展是怕顾续不来,江女士会失落,可顾慕臻也有顾慕臻的顾虑,温柔才怀一个月,他原本确实不会带温柔跑椿城,但江女士既想见,他就带温柔来,可他只能照顾温柔一个人,多个顾续就不行了。   顾慕臻说:“我还是不带顾续了,月下旬我带温柔过去,机票是二十三号,还是中午到。”   劝不动顾慕臻,温久展也不劝了,江女士最想看的人是温柔,只要温柔能来就行。   温久展说:“好,那天我让唐姜去接你们。”   “嗯。”   两个人结束对话,顾慕臻回卧室,把这事告诉给了温柔,温柔知道这个月顾慕臻要去椿城,检查那个海上酒店项目一事,当时顾慕臻也说了,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温柔因为要照顾顾续,顾续又在上学,也就说不去。   可这会儿顾慕臻又说要带她去。   温柔问:“我们都走了,顾续呢?”   顾慕臻说:“让我父母照顾,也就一两个月,家里还有蓝姨,你不用担心顾续没人照顾。”   温柔哦了一声,倒也不再担心顾续,她只是伸手摸了摸肚子。   顾慕臻看她摸肚子的动作,额头抽了抽,问她:“饿了?”   温柔说:“也不是很饿。”   顾慕臻心想,那还真是饿了。   她怀这胎跟上胎不一样,怀这胎老是吐,这才一个多月,她都是吃什么吐什么。   顾慕臻走过去将她搂到怀里,手也贴到她的手上,心疼道:“你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做。”   温柔看他:“算了吧,吃你做的还不如吃外面做的。”   顾慕臻确实不会做饭,但老吃外面的也不好,他想了想:“那我给蓝姨打电话,让她做了送过来,你只说你想吃什么。”   温柔咽了咽口水:“我想吃饺子。”   顾慕臻笑,低头吻了吻她:“你真会折腾人。”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起身拿了手机,打给蓝姨。   这个时候也不是很晚,九点多钟,但对于十一月份的天气来讲,已经算很晚了。   蓝姨已经躺下,但还没睡着,接到顾慕臻的电话,知道温柔这会儿想吃饺子,顾慕臻自己不会做,也不想买外面的速冻产品后,她立马二话不说掀了被子就起来:“孕妇确实不宜老吃外面的食物,也少吃速冻产品,你来给少奶奶做饺子,一个小时送过去,你先给少奶奶吃点水果垫垫。”   顾慕臻说:“麻烦你了。”   蓝姨说:“麻烦什么,下回少奶奶想吃什么,你只管打电话,我做好就送过去。”   顾慕臻笑道:“改天我也请个厨子,一来你不用跑,二来温柔也不用忍着饿。你先起来做吧,不说了,省点时间。”   蓝姨说了一声好,赶紧钻到厨房去忙。   顾慕臻收起手机,下楼给温柔切水果,又拿了一些坚果和饼干类,抱起温柔,让她坐在沙发里吃,他去书房拿了电脑过来,陪她等饺子。   饺子送过来已经十点半了,温柔吃过水果和零食,不太饿,但一闻到饺子的香味,还是将一保温桶的饺子给吃了个精光。   期间顾慕臻也帮她分享了一部分,然后抱她去重新洗了个澡,又一起睡下。   温久展跟顾慕臻确定好了时间,过来告诉了江女士,江女士知道后,安心呆在温家等温柔。   二十三号,顾慕臻和温柔准时抵达椿城,唐姜去接机,李以也去了。   知道顾慕臻和温柔来了,江衍和吴锦易也一块去接机,中午就顺便在温家吃饭。   还有江薇以及凌小小以及蓝阮。   餐桌上,顾慕臻这才知道吴锦易要和凌小小结婚了,江衍和蓝阮也要结婚了。   吴锦易和凌小小的感情,顾慕臻稍微知道一些,温柔经常在耳边提,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江衍和蓝阮怎么也要结婚了呢,蓝姨从来没说过呀!温柔也没说过。   不过从顾慕臻头一次带温柔来椿城,看江衍和蓝阮的相处,就知道他二人极相爱。   如果没意外,可能也会结婚,但没想到这么快。   其实不快了,顾慕臻和温柔头一回来椿城,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温柔都怀二胎了,人才要结婚,哪里快了。   听到一桩又一桩的喜事,温柔真心高兴,对吴锦易和凌小小说了祝福的话,对江衍和蓝阮说了祝福的话,又问他们具体婚期在什么时候。   吴锦易和凌小小对望一眼,笑着说:“我打算开春三月跟小小结婚,到时候给表姐和表姐夫发喜贴,你们一定得来。”   温柔说:“来!当然会来!”   顾慕臻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内心里直叹气,明年三月,她的肚子可就大了。   江衍和蓝阮的婚期还没定,不过没意外的话,也是明年开春,可能要在五月份了。   提到两对人的婚事,整个席间都喜气洋洋的,唯一不好的是席间温柔还是吐了很多次,让很多人都为她忧心。   但她不是第一次怀孕,这种孕吐的反应也是正常的,纵然忧心,又无能为力。   吐完顾慕臻抱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休息,满眼心疼地看着她,等她喝些温茶,缓过来了,又抱她到餐桌继续吃饭,如此反复,顾慕臻没有丝毫不耐烦,不管她吐几次,他都陪她。   江女士让李嫂去备温柔平时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挑一些她不排斥的食物,单独再做给她吃。   在椿城呆了三个多月,一月份的时候,参加了温忆归一岁生日宴,又在温家过了年。   第二年因为海上酒店项目进入到尾声,顾慕臻也没回去了,陪温柔一直呆到五月底,参加完吴锦易和凌小小的婚礼,参加完江衍和蓝阮的婚礼,这才回谍城。   回到谍城不足两月,温柔就生了,生了个女儿,顾慕臻取名叫顾星,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小星星,然后把顾续喊成了小太阳。   在温柔之前,安可儿生了一对龙凤胎,顾慕臻和何乐都打趣邹严寒,说他虽然结婚最晚,得子最晚,却是不迟到的那个,一次得俩,还是龙凤胎,如此,儿女都有了。   何乐生了个男孩儿,于时凡取名叫于遂。   在她们三个女人生子之前,莫馥馨率先产下一个男婴,薄京给取名叫薄恒。   今年喜事连连,除了五个小生命诞生以及那两个婚事之外,还有一个喜事就是经过近三年的动工,椿城的海上酒店项目也终于完成,正式进入最后的试检阶段,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明年就正式启动,面向广大椿城的市民们,开始营业了。   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方横和盛米贝也渐渐传出要结婚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温柔相当惊讶,望着顾慕臻:“方班长和盛米贝?”   顾慕臻正坐在床边帮她吹牛奶,见她吃惊的样子,眉梢挑了挑:“有什么奇怪的,这几年他二人不是一直打的火热吗?”   将牛奶吹的不烫了,他递给她,又说:“可能婚期也不远了吧,文林说可能会赶在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办婚礼。”   温柔已经坐完月子,这一胎顾慕臻又请了黄婴育师,这次黄婴育师呆的时间更久,现在也还在负责照看顾星,家里不仅多了个黄婴育师,还多了一个女厨师,好在女厨师也是四十多岁的阿姨,温柔极放心,不然,家里多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她也会担心顾慕臻会被诱惑好不好!   顾慕臻如果知道她在担心这个,一定会嗤笑她,当然,也会偷偷高兴,但他不知道,所以等温柔喝完牛奶,他将杯子收回,过来轻轻搂住她,开始索吻。   女人怀孕不容易,男人也不容易,顾慕臻又觉得自己禁浴了好久,温柔已经过完了月子,身体也恢复的很好,忍了很久的男人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   方横和盛米贝的感情一开始发展的并不顺利,当时有陈展运在中间夹着,方横又对自己没信心,好在后来两个人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盛米贝离开了陈展运,方横通过努力的打拼,借助N时代公司,终于靠自己,也成为了在谍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叫一声‘方总’。   有了底气,方横对盛米贝也带了几丝强势,也敢直接去盛家约她,而不是每次开车停在门外。   顾续两岁多的时候,方横才跟盛米贝真正确定恋爱关系。   确定恋爱关系的当天,方横就把盛米贝吻了,那是他渴望了好久的吻,虽然没越界,但差点没能刹住。   后来在一起久了,也就水到渠成,两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但真正突破也是在几个月前。   那之后方横就向盛文林提出,要娶盛米贝,又经常去拜访盛先生,买礼物去看望盛夫人。   盛文林是一直看着方横成长的,也是看着他如此用心地对待自己的妹妹,对方横,盛文林没任何不满意。   盛文林早就知道方横会娶自己的妹妹,所以当爸妈问他的意见的时候,他中肯地给了评价,说盛米贝这辈子能嫁给方横,真是她的福气。   盛先生和盛夫人对儿子极信任,对他的话也极信任,他既觉得方横是个可靠的男人,盛先生和盛夫人也就不为难方横,见女儿也是实打实喜欢,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盛文林所料不假,两方长辈子坐在一起讨论婚期,果然定在了十一国庆节。   方横能娶到心爱的女人,张原以及张若云都替他高兴,抛花球的时候,明明所有人都把花球抛给张若云,希望她能接到这个花球,成为下一个新娘,却不想,鬼使神差的,张原竟然接到了花球。   张原看着手里的花球,目光抬起,看向人群中的许蕾蕾。   这花球是那姑娘强行砸在他手上的吧?   许蕾蕾见张原盯着她,竟不闪不避,站在那里冲他盈盈地笑着。   温柔和何乐以及安可儿还有莫馥馨都有孩子,离人多的地方远,她们坐在席位里,却也将刚刚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温柔说:“许蕾蕾是真相中张原了?”   何乐说:“早已不是秘密了。”   安可儿说:“看上去他俩也挺般配。”   莫馥馨没言语,只往人群里找莫雨思,而何乐则是低叹一声,往人群里去找自己的傻弟弟。   何执和莫雨思都夹杂在那么多抢捧花的人群里,他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许蕾蕾向张原抛花球的一幕。   当那花球如愿以偿砸到张原手上的时候,何执的眼睛都红了。   这一幕跟他看的电视剧里的那种古代女子抛绣球的画面一模一样,带着宿命的意味。   许蕾蕾的眼中没有他,一直都没有,何执其实知道,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她一出现,他就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她。   此时,他离她并不远,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何执觉得,他与她隔了千山万水,永远走不到彼此的对面去。   张原看着手上的捧花,周围人开始哄闹,吹口哨,甚至嚷嚷着‘求婚’‘求婚’,把方横和盛米贝的婚礼推至最高潮。   台上的一对新人目露微笑注视着下方的情景。   张若云看一眼张原,又看一眼许蕾蕾,促狭道:“哥,你要是在这个地方求婚成功了,我把积蓄都拿出来,送你一套婚房。”   张原挑眉:“真的?”   张若云说:“当然是真的!”   张原捧着花,穿过重重人群,走到许蕾蕾面前。   随着他站在许蕾蕾面前,人群中暴发出更激烈的口哨声以及哄闹声。‘求婚’两个字,已经盖过了场上任何一种声音。   张原看着许蕾蕾,许蕾蕾也看着他。   张原确实很喜欢许蕾蕾,他也感觉得出来许蕾蕾喜欢他,每次跟许蕾蕾在一起,张原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跟许蕾蕾没确定恋爱关系,他们也不是恋人,他没牵过她手,没吻过她,甚至没抱过她,可他这会儿看着她,竟不由自主地跪下了一只膝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花递给她,神色认真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许蕾蕾小姐,我可能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也不风趣,多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但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父亲,照顾你,呵护你,一生不让你伤心。”   他说的认真,不是表情认真,也不是语气认真,而是整个人都很认真,仿佛他今天说了这句话,一辈子都会遵守一样。   张若云看着她的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许蕾蕾面前,又像立定誓言一般,说着不深情,却足够海誓山盟的话,激动的眼眶都红了,甚至有种喜极而泣的感情,她立马拿手蒙住嘴,含笑看着许蕾蕾痛快地接了花,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我愿意,但你得说话算话,你要是哪天负了我,这所有的宾客可都是见证人,会鄙视你的。”   张原笑,有时候小姑娘说话还是很淘气的。   但‘我愿意’三个字,委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张原站起来,笑着看她捧着花,明明说着张扬的话,却娇羞地垂着头的样子,缓缓伸出手臂,将她搂到了怀里。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口哨声更加肆意轻狂了。   远处也在客位席坐着的顾慕臻看到这一幕,问于时凡:“什么感觉?”   于时凡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什么感觉?”   顾慕臻说:“你的许妹妹移情别恋给别的男人了,你没感觉?”   于时凡扭头,目光带着点凶意地盯着他:“你的盛妹妹嫁给别的男人了,你什么感觉?”   顾慕臻眉梢一挑,无奈笑道:“好,好,好,不提陈年旧事,盛妹妹不是我的情妹妹,许妹妹也不是你的情妹妹,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人身攻击了。我可是俩个娃的爸爸了,你别诬赖我,小心我揍你。”   于时凡冷哼:“说的谁不是俩个娃的爸爸了似的,还我诬赖你呢,你别诬赖我,小心我也揍你!”   顾慕臻:“……”上了年纪的男人,开不起玩笑。   他们这边看乐子,何执在人群里却是痛彻心扉。   尤其在许蕾蕾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后。   尤其在张原将许蕾蕾搂到怀里,周围人全部给予祝福之后。   有人欢喜,就必然有人忧。   今天欢喜的人有很多,可最忧的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何执。   何执并不是一根筋的男人,他其实看的很开,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放不下,为此,酒喝多了,几乎喝的不省人事。   于时凡今天也喝了酒,无法送何执,何乐知道弟弟跟许蕾蕾是不可能了,就是有可能,何乐也会从中作梗,她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于时凡,自然也管不了弟弟,当然,不是真的管不了,而是故意给莫雨思机会。   何执由酒店里的专业司机送,莫雨思喝了酒,但没喝醉,她不放心何执,就跟着坐上了车,送何执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莫雨思扶不动何执,还是让司机帮忙扶上去的,直到开了门,将何执扔到了床上,司机这才走。   莫雨思给了红包,还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等司机离开,莫雨思坐在沙发里缓了一会儿,进卧室,看了床上烂醉如泥的何执一眼,去洗手间拿毛巾,搓温水,过来帮何执擦脸,擦手,将他的鞋子脱了,再脱他的衣服。   脱到皮带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莫雨思也不慌,就坐在床沿,十分安静地看着他。   何执透过醉醺醺的眼看她一眼,咕哝道:“思思。”   莫雨思心想,难为你居然没喊错,我以为你会喊蕾蕾呢。   因着这句‘思思’,莫雨思因为何执为许蕾蕾情伤而自己也情伤的难过的心得到了缓解。   她用力甩开何执的手,凶巴巴道:“既知道是我,就听话点。”   何执被她一甩,整个人越加的晕,一句话都说不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莫雨思瘪了瘪嘴,将他皮带一抽,裤子扒下来,又将他翻前翻后,伺候他擦洗。   累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醉鬼清洗干净。   她进洗手间里也清洗清洗,换了一件何执的衬衣,躺在床上,盯着何执瞧着,然后手抬起来,描摹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眉毛,再到鼻子,到嘴巴,最后没忍住,凑上去吻了一下。   她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没吻过她,她也没主动献过吻。   她知道他一直都喜欢许蕾蕾,她不打扰他的喜欢,只静静地陪着他。   终于在今天,她陪着他,等到了他的心死。   许蕾蕾要嫁给别人了。   她知道,他定然伤心,也定然绝望。   可能他的心中还会有许蕾蕾,但一定不会再放任自己去喜欢她了。   只要能开始戒掉她,就是好的开端。   莫雨思吻着何执,何执喝醉了,此时也没了意识,不管她怎么吻,他都没反应,自然,也没回应,没察觉。   第二天何执醒来头疼欲裂,撑着床铺坐起身,才发现卧室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床单换过了,床头摆了水和解头疼的药,再低头看自己,居然不是昨天参加喜宴的那一套西装,而是他平时睡觉穿的家居服。   他撑着额头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昨晚莫雨思好像在他的卧室里。   他的衣服,她脱的?   何执眼皮跳了跳,不是吧?她居然把他从头脱了个尾?那……她是不是把他看了个精光?   何执抿住唇瓣,觉得他们关系再好,他确实把她当哥们来看着,但再哥们,她也是女人,他是男人,她怎么就这么不避讳呢!   想生气,可觉得她昨晚照顾了他,他又不该生气。   一个人发了会呆,还是先把床头柜上摆的解头疼的药喝了。   然后又一倒头,躺在了床上。   翻个身,看到了女人的头发,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女人香,猛一刹那,几乎是不经意的,脑中涌出现模糊的画面……   何执吓的倏的一下弹坐而起,跑下床,钻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扯开自己的衣领子,又将睡衣解开,看着身上那么明显的痕迹。   盯着那么暧昧的痕迹,何执的眼皮跳的更加厉害了,他又转身跑到卧室,将被子全部扯开,看床单,不对劲,又跑到客厅,跑到阳台,果然见阳台的衣架上面晾着他昨天的衣服,以及一套床单,还有他的一件衬衣。   何执似乎知道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又去找垃圾桶,可不管是卧室里的垃圾桶还是客厅是的垃圾桶,全部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儿可找的线索都没有。   他抿紧薄唇,跑到卧室找到手机,拨给莫雨思。   那边接通后,他什么都不问,只说一句:“你过来。”   莫雨思才刚回来,昨晚他醉了,一开始确实什么反应都没有,都是她在主动,可后来他也不知是醒酒了还是被她唤醒了什么,跟个正常的男人没两样。   她还要忍着酸痛,起来收拾烂摊子,费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好,又怕他睁开眼找她算帐,也不敢多留,拖着酸痛的身子赶紧回了家。   这才倒在床上没补上一个小时的觉,他就打电话来了。   看来是醒了。   莫雨思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过去,故意装作很困的样子说:“我还好困,你醒了把床头柜上的醒酒药喝了,今天哥哥我就不伺候你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说完不等何执回话,直接挂断。   何执:“……”   他盯着被挂断的手机,脸色真的说不上好,视线挪向眼前的大床,越看脑中的画面越多。   他沉着脸,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拉开衣柜,拿出一套休闲T恤和牛仔裤穿,又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再打车去莫家。   拎了早餐,说是买给莫雨思的。   莫馥馨已经嫁出去了,不在莫家,这么大早上的,莫振风还没上班,莫夫人也在家里。   门铃响了后,王嫂去开门。   知道是何执在门外,要见莫雨思,莫夫人从眼睛到脸都是不待见,莫先生看了莫夫人一眼,让王嫂把何执带了进来。   莫先生看了一眼何执手上的早餐袋子,笑着说:“思思还在睡觉,早餐大概吃不上了。”   何执说:“我在楼下等她,她什么时候起来,我什么时候拿给她吃。”   莫先生闻之挑眉,莫夫人在旁边冷嘲热讽:“等思思起来了,你的早餐早就不能吃了,我们莫家不缺你的早餐,你还是回去吧。”   何执看着莫夫人,笑了笑,没应话,只把早餐搁下,转身走了。   他给莫雨思发信息:“买了早餐,放在你家了,你要是还在醒着,就下楼吃,是你最喜欢吃的油条和煎包,还有混和豆腐脑。我排了好久的队买的,不吃就浪费了,你看到了信息,把窗帘拉开,我就在你窗台下面。”   莫雨思确实没睡,她太兴奋了,怎么睡得着呢?   而且,身体上的酸疼也在告诉她,她终于成为了何执的女人,这样的转变,让她欣喜,又让她有些无所是从。   看到何执的信息,她很惊讶,何执在她的窗台下面,还给她买了早餐?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腿,翻身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打开一扇窗户,探头朝下面望。   何执拿着手机站在楼下,将她探头探脑做贼一般的一幕给拍了下来。   莫雨思红着脸指着他:“你偷拍我!”   何执扬了扬手机:“你下来吃早餐,吃完早餐出来见我,我就把这照片删了。不然,我发到朋友圈,让他们都看看你一早上一脸邋遢的样子。”   莫雨思气道:“你敢!”   何执挑眉看她一眼,低头开始捣鼓手机。   莫雨思立马道:“你别发!我现在就下去吃早餐,再出去见你!你等着!”   说完气呼呼地关了窗户,关了窗帘,换一套衣服,蹬蹬蹬地跑下来,要吃何执买的早餐。   王嫂刚在莫夫人的命令下拎着何执买的早餐准备扔到垃圾桶里去,一听莫雨思要这份早餐,赶紧又拎回来。   莫夫人气的拿眼剜着她,怪她手脚太慢。   王嫂也是冤枉,不是你和先生争执了一会儿,这早餐早就在垃圾桶里了。   莫雨思见王嫂是要扔掉何执的早餐,不满地瞪着她:“王嫂,这早餐是我的,你刚是打算扔了?”   王嫂立马解释:“没有,我想着二小姐起不来,就想先拿到厨房放着。”   莫雨思哼一声,她若没看错,她刚确实是要扔掉何执买给她的早餐,不过她既说了不是,她也不追问。   莫雨思拎着早餐坐在餐桌边上,美滋滋地吃着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排队买来的早餐。   莫先生见她哼着小曲,高兴的不明所以的样子,嘴角也抿了一丝笑。   大女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看来二女儿也不远了呢。   虽然夫人很嫌弃何执,但他看这小伙子不错,而且,他姐姐是于时凡的妻子,是于氏企业未来的总裁夫人,何执的身份可一点儿也不差,夫人只看重表面风光,压根看不到潜在的市场。   莫先生不搭理莫夫人那一张臭脸,见女儿高兴,他也高兴,问了何执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何执毕业后的打算。   知道何执早已经投了N时代公司,不日就要去上班了后,莫先生说:“N时代公司很好,是年轻人拼搏的天堂,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从那里证明了自己,方横和张原以及张若云也在那里证明了自己,现在,何执也去了,未来,也不可限量。”   这话是说给莫雨思听的,自然也是说给莫夫人听的。   莫夫人对别人都有些不屑一顾,可对于自己的老公,那是打心底里信服。   本来还对何执有诸多偏见的莫夫人,一听老公这话,脸色缓了缓,丢一句:“能做到顾慕臻那个地步,那才叫本事呢!”   莫先生说:“人跟人没有可比性,就算何执在N时代公司干的不好,他的身后也还有一个于氏。于氏企业一天不倒,何乐一天还是于时凡的妻子,那他就永远不用担心未来无路可走。”   说完,看向女儿:“人一生遇到一个心爱的人,很难得,你如果遇到了,就勇敢去追,爸爸支持你。”   莫雨思笑着说:“谢谢爸爸!”   莫先生站起身,上楼拿了外套以及公文包和手机车钥匙,出了门。   出去才看到何执一直等在外面,靠在女儿那扇窗户下面的一颗桂树上,低头看着手机。   莫先生看了他两眼,收回视线,开车上班。   莫雨思吃完早餐,不顾莫夫人的叫嚷,拿了一件大衣,换了鞋子就匆匆地跑出去了。   一路冲到何执面前,双眸闪着笑看着他。   何执收起手机,也看着她,缓缓,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脖颈处,脖颈四周围了丝巾,看不到真实情况,衣服也穿的一丝不苟,跟她以前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   她以前从不穿裤子,今天却穿了裤子。   何执眯了眯眼,伸手将她一拉,大步往别墅区外面走。   莫雨思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几度跌倒,本来腿就酸,还没缓过劲,一个没走稳,真的要摔,可下一秒,腰身被男人一搂,她直接被何执抱了起来,去了一个没人的凉亭。   等坐下,何执伸手就去摘她脖颈处的丝巾。   莫雨思吓一跳,立马按住:“干嘛?”   何执盯着她:“大雪天也不见你围个东西,这才十月份,你就把自己围成个粽子了,不热?”   他说着话,手也继续要去解。   莫雨思用力拦住他的手,寻着借口道:“我昨天吹了风,今天不舒服,就穿的厚了。”   何执冷笑道:“是么,难道不是因为昨晚你跟我睡了,痕迹太明显,怕被发现,才围这么紧?”   莫雨思面色一紧,内心跟着惊慌,他发现了?也是,她昨晚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早上起来,如果不换衣服,一定发现不了,可一旦他换衣服,就必然会发现。   自知想瞒也瞒不住,纵然知道承认了有可能连朋友都不能做了,但她还是看着他,一点一点地亲自将丝巾给解了,然后露出雪白脖颈周围的齿痕。   何执看着那些齿痕,眸色微沉,指腹帖了上去,轻轻揉着:“床单换过了,你是不想让我发现,还是想掩盖什么?”   莫雨思不解:“什么掩盖什么?”   何执说:“比如,你不是处。”   莫雨思脸庞蓦地一红,跟着怒气翻滚,一把打开他的手,重新将丝巾系好,冷着脸说:“你可以怀疑我,但我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信不信由你!”   她说完,气的转身就走,这男人真混蛋!混蛋!他居然怀疑她……怀疑她……   莫雨思气的眼眶泛红,一下子没走稳,直接绊倒在地,接着就哭出声。   何执跑过来扶起她,她不起,就坐在那里哭。   何执无奈,左右望望,真怕有人过来,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没见她哭过,怎么一哭起来竟是这么无赖!   何执没哄过女孩儿,真的,以前他倒是想哄许蕾蕾呢,可人不给他机会,后来也没对象哄。   现在哄着莫雨思,几乎是手忙脚乱。   哄了半天,莫雨思不停反而哭的更凶,他败下阵来:“好好好,我错了,我道歉,你以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孩们瞎混,我怀疑你很正常呀,你别哭了,我不怀疑你就是了。”   莫雨思哭着道:“你这么不甘不愿的,你就是认为我不清白!是!在你心里,许蕾蕾才是清白的!她是你的女神!”   莫雨思大力推开何执,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何执听到许蕾蕾三个字,心里又隐隐地泛疼,不想理莫雨思,觉得她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他的不痛快,可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又委实不忍心,还是两三步追上去,从后面将她一抱,换了一个更幽静的凉亭坐着。   不说处不处的问题了,而是问她:“我昨晚喝醉了,肯定没做措施,你吃药了没有?”   莫雨思吃了,但堵气地说:“没有!我就是要怀你的孩子!看你怎么办!”   何执:“……”   他盯着她,寻思半天,问道:“你认真的?”   莫雨思咬着唇,脸上还挂着泪,就那样倔强地看着他。   何执说:“那你生吧。”   莫雨思的眼泪一下子又冲了出来,比刚刚流的还要凶。   何执是真的弄不明白她,说要怀他孩子的人是她,让她生她又哭。   何执皱眉问:“你哭什么?你想生,我让你生,你还哭?那你别生了。”   莫雨思听着这话,又是一声哭嚎起,眼泪流的更起劲。   何执:“……”   他拿这个姑奶奶实在没办法了,伸手擦着她的眼泪,一边说:“觉得给我生孩子委屈了?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委屈个什么。觉得委屈就不生,我也不强迫你。”   莫雨思哽咽着:“你都没说娶我,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何执看白痴一样的看她:“让你生,自然会娶你,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孩子当私生子?”   莫雨思的哭腔一止,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要娶我?”   何执蹙眉道:“反正娶谁都是娶,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要娶你,就是你妈妈看不上我。”   他这么随意又无所谓,好像娶谁都一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莫雨思,她倒是不哭了,只是脸庞冷了下来:“我不求着你娶,你别拿我妈妈当借口,你是见许蕾蕾要嫁给张原了,就随便逮一个女人来娶,我告诉你,你对你的婚姻随便,我却不会随便,你若不是真心实意对我,我宁可不嫁!”   何执也生气,怒道:“你做什么老是提许蕾蕾!”   莫雨思抬袖把脸一擦,冷笑道:“我为什么老是提许蕾蕾,你心里没数吗?”   她拿手指捣着他的胸膛:“你不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你不是为了她天天买醉,你不是为了她,拒绝了一切向你示好的女生,你不是为了她,连自己的婚姻都要敷衍了吗!”   她一鼓作气说完,眼泪又流出来了,但就是倔强地擦掉,讽刺地看着他:“你放心,昨晚的事情我没想着让你负责,我吃过药了。昨晚你喝醉了,不是你主动,是我主动。你也不必愧疚。你若不想再看到我,从这刻起,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可内心却崩溃的有如天地裂开。   回到家,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哭了一上午。   何执却在那个凉亭里坐了一上午,伸手摸烟,没有,他又去外面的超市买,买了就又回到凉亭里坐着,抽了一上午的烟。   再回去,他也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看到那张大床,恶狠狠地踢了两脚,把床上的所有东西全部给扔了。   那天之后,莫雨思没再联系过他,他也没联系她。   以前她总是约他吃饭,约他喝酒,约他玩乐,何执也习惯了身边随时有她,转身就能看见,转身就能找见,转身她一定在。   可现在,她不在了。   何执很不习惯,是真的不习惯。   一天下来,他就有些无所适从,比起许蕾蕾,莫雨思才是最难让他割舍的那个。   一开始他没察觉,随着她跟他断开联系的时间加长,他越来越焦躁,也越来越不安,许蕾蕾带给他的伤害转眼就被这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替代。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咬牙切齿。   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她还真说到做到,不出现在他面前,一个电话也不打,以前觉得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她,现在呢,觉得翻遍世界都找不到她。   应该说他跟她的交集很多,他姐姐的孩子过生日,他能遇见她。她姐姐的孩子过生日子,他也能遇见她。可偏偏,这么必然会遇到的日子,他就是没看到她。   何执看着那个名字,最终没点,将手机一扔,将烟往烟灰缸一摁,进了卧室,洗澡睡觉。   周末他去喝酒,在酒吧竟意外撞见了莫雨思,她就一个人,正喝的醉醺醺的,被几个男生围着,她笑的像朵花,周旋在男人之间,一会儿被这个男人搂,一会儿被那个男人搂,何执看的火冒三丈,上前将那几个男生推开,一把搂住还在嚷嚷着喝酒的女人,就往外面带。   那几个男生见他们相中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男人截走了,纷纷围上去,不依不挠。   何执冷着脸说:“我接我媳妇回家,怎么,你们也想跟着?”   其中一个男人说:“你说是你媳妇就是你媳妇?我还说她是我媳妇呢!”   何执冷笑着把莫雨思的脸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喊老公。   莫雨思瞅着他,看清他的脸后,抱住他就老公长老公短地喊个不停。   何执内心松一口气,下巴抬起看向周围的几个男人:“还不让开?”   几个男人盯了他半晌,又见莫雨思在看清何执的脸后主动帖上去,想着这二人还真是夫妻?不好意思再拦,只得让开。   何执抱着莫雨思出去,拉开车门就将她大力甩了上去,然后又关上车门,开车回了家。   本来何执是对她有气的,也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总之,一肚子的气,可到了床边,那气都被她吻没了。   上次他醉酒,她趁机睡了他。   这回她醉酒,他也趁机睡了她。   第二天何执可没走,就大敕敕的躺在床上,搂着莫雨思,睡的像个绅士。   莫雨思醒来,又是浑身酸疼,头也疼,还喝的要死,正想起床倒杯水喝,却发现手脚都被人捆住了。   她这才发现她竟然睡在男人的怀里!   想到昨晚她喝醉了,她几乎尖叫着从床上爬起来,拿枕头就去砸床上的男人。   因为过度震惊,一时也没看清床上男人的脸,等到何执被她吵醒,不耐烦地坐了起来,她这才瞧清楚那床上的男人是谁!   她指着他:“何执?”   何执瞥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   又往床上一倒,指了指床头柜:“醒酒药和水,自己喝。昨晚我做措施了,你不用喝别的药。”   然后又睡了。   莫雨思看着何执露出来的一整面背部,再低头看自己,又是尖叫一声,立马爬上床,拿被子蒙住自己,还不忘怒骂他:“你就不能给我穿个睡衣吗!”   何执不理她,昨晚都累死了,谁有空去给她穿睡衣,再说了,他这里也没女人的睡衣!   何执继续睡,莫雨思一边骂一边却忍不住嘴角上扬,拿了床头柜上的醒酒药和水,慢腾腾喝下,然后又躺回床上,拿手戳着何执:“你什么意思?”   何执还是侧躺着,不看她,只咕哝道:“什么什么意思?”   莫雨思说:“昨晚。”   何执转过身,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我的第一次被你抢占了,你得对我负责。”   莫雨思哼道:“我负得起,你受得起吗?”   何执眯眼:“我受不起?”   他将她搂的更紧了:“要不要再试试?”   莫雨思不试,身体还疼着,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我娶你,还是你娶我?”   何执翻白眼:“我们何家就我一个儿子,你觉得谁娶谁?”   莫雨思说:“想娶我,得过我妈妈那一关。”   何执说:“你帮我解决。”   莫雨思一听又不乐意了,刚要发飙,何执叹道:“我会解决的,真是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   莫雨思说:“这是开玩笑的事情吗!”   何执低声道:“好,不开玩笑,我们做正经事。”   那天之后何执就去找了何乐,跟何乐说,他要娶莫雨思,又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了父母这个好消息。   何父何母一听何执要娶莫雨思,首先想的是娶不娶得起,他二老因为何乐嫁给于时凡的原因,也算对谍城的一些达官显贵们有些了解,再加上这几年何执跟莫雨思关系很好,莫雨思还跟何执一块来过何家呢,二老早就见过那姑娘,知道她是莫家二小姐,除了莫馥馨,莫雨思也是莫先生的掌上明珠,要娶这样的一个姑娘,得……很丰富的嫁妆吧?   何执还没正式工作,手上没多少存款,二老倒是早就在备何执的媳妇本,可也怕不够呢。   何乐觉得二老瞎担心,电话里说:“你们要是觉得手上的钱不够,我把我的积蓄拿出来。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何执娶了莫雨思,不一定会回去住了,很可能要留在谍城,没办法在你二老膝下伺候。”   何父说:“住不住没关系,只要你们过的好就行,等我和你妈腿脚不便了,自然会去劳烦你们,现在你们不用操心我们。”   何乐说:“不操心,就是这婚礼还得在老家办。”   何父说:“当然,这事儿我跟你妈会准备,只要确定了婚期,我们绝对办的风光,你好好带孩子,也不必操心这事儿。”   何执跟父母和姐姐说了要娶莫雨思,于时凡自然也知道了,何乐知道了,温柔也知道了,然后顾慕臻也知道了,以至于薄京和莫馥馨也知道了,那一圈子里的人全知道了。   莫馥馨觉得何执想娶莫雨思,难。   几个女人一边聚会一边带娃,对于莫馥馨的担心,何乐深以为然,何乐说:“你给帮帮忙,他们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不修成正果,我都替他们不值。”   莫馥馨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对付别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但用我去对付莫夫人,一定能行。”   何乐笑,温柔也笑,旁边的安可儿也笑。   都这么熟悉了,自然知道莫馥馨跟莫夫人有过节,往往莫馥馨在莫夫人面前说的一句挑衅的话,能胜过千军万马。   有莫馥馨出面,莫夫人果然没受住激,一下子就松了口。   但其实,莫馥馨不是主要的功臣,主要的功臣还是莫先生。   莫先生跟妻子生活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妻子看重什么,在意什么,也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妻子软化。   再加上莫馥馨的言语挑衅,这才成就了何执和莫雨思。   他二人成婚在前,张原和许蕾蕾成婚在后,也算各得其所。   张原得到了幸福,方横得到了幸福,他二人就极想张若云也得到幸福,但张若云的幸福是邹严寒,可邹严寒已经娶了安可儿,张若云是不可能从邹严寒那里得到幸福了。   张原对张若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张若云耸耸肩膀:“不想结婚。”   方横看了张若云一眼,其实想说,这几年陈展运也算成熟了,从一开始不停的跟各种女人传绯闻,到现在的零绯闻,全是为了张若云,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变坏,也愿意变好,那确实是喜爱到了极致。   想劝张若云考虑一下陈展运,又觉得陈展运之前跟盛米贝闹过一阵子,张若云的心也还没从邹严寒身上收回来,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强迫别人幸福的事情是最不道德的,而这个时候的张若云,大概也听不进劝,索性什么都没说。   张若云是什么态度,陈展运一清二楚,而陈展运更清楚的是,张若云若此生不嫁,他便此生不娶,张若云若嫁,那就一定要嫁他。   温柔那边彻底稳定,两个孩子也在健康成长,江女士为母的心终于也得到了安定,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温忆归。   温忆归七岁的时候,薄老太太走了。   她走的很安详,也很圆满,人生该念的,该想的,该操心的,全部做了。   她没遗憾。   那一天温家上下的人都很伤心,尤其温久展,堂堂七尺男儿,跪在温老太太的灵堂前,哭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温久展都极沉默,常常一个人到温老太太的卧室,一坐就是大半天。   唯一能不让他伤心的大概就只有江女士了。   温忆归长大了,不再需要江女士形影不离的照顾,她原本觉得可以走了,可以回谍城,住在那个小别墅里,或是住在她郊区的房子里,怡养最后的日子。   可温老太太一走,她又没办法离开了。   张医生以及管家甚至是李嫂,都让她留下来,撑着这个家。   因为他们觉得,若她不在了,这个家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温久展看似坚强,可他很重情,前脚温老太太离开,后脚江女士又走,他大概会备受打击,自此一蹶不振。   温忆归还小,尚没办法继任整个温氏,这么大的温氏企业,还需要温久展。   江女士无奈,只能先留下来,陪着温久展度过这段伤心的日子。   敲了书房的门,没人应。敲了卧室的门,没人应,江女士知道,温久展又在温老太太的卧室。   江女士走到温老太太卧室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对着空荡汇的床铺发呆的温久展。   温老太太去世后,她的床上用品就简单地收了起来,铺上了雪白的隔垫。   房间里的色调也是透着伤心的气息。江女士不太愿意温久展老是来温老太太的卧室,因为会触景生情。   江女士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挨着温久展坐下。   刚坐稳,温久展就靠了过来,半搂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处:“心心,母亲走了。”   江女士心想,已经走了两个星期了,你每天都要说一遍。   江女士伸手虚扶住他,不知道怎么劝,这种生离死别,怎么劝都是悲,她也不劝,只陪着他一块缅怀。   温久展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说第二句,只是越发把她搂的紧,脸深埋进她的脖颈里,闻着她的气息,似乎只有那样,他才能挺过来。   过了好久,足以半个多小时,江女士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这才出声说:“回去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温久展松开她,见她微蹙眉头,伸手揉着肩膀的样子,知道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抱她,她没有动,应该是肩膀酸麻了,他弯腰将她抱起来,江女士立马道:“我自己走。”   动手要推他,被他呵斥:“肩膀都麻了,还非要逞强吗?我只抱你回卧室,你别动。”   抱着人回了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却没有走,而是伸手帮她揉着肩膀。   江女士极不自在,拿开他的手说:“不碍事,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回去睡觉吧。”   温久展反扣住她的手,看着她:“心心,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江女士说:“不会,去睡吧,不要多想。”   温久展笑着松开她,站起身:“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走出两步,又拐回来,猝不及防地在她额头一吻,然后大步走出去,将门关上。   温忆归十二岁的时候,温久展因为温老太太的死而受到创伤的心也得到了恢复,江女士提出想去谍城,她之所以留在温家,全是因为温老太太,因为温忆归,如今,温老太太不在了,温忆归也不再需要她了,她实在没留下来的必要了。   可温久展一听她要走,整张脸都阴沉了,阴沉沉地盯着她,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在了沙发里,整个人压上去,嗓音很冷:“心心,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江女士拿手推着他:“你好好说话,别这么压着我!”   温久展很深很深地注视着她,低声说:“你出尔反尔,我怎么好好跟你说话?”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想回谍城,我陪你回去,下半辈子我都陪着你,但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把温忆归教养成才,等他能够接管温氏企业,我就陪你回谍城,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需要你让我守护你就行,好不好?”   “心心。”他克制地吻上她的脸,想吻她的唇,不敢,怕她当下就怒的离开:“我就这一点儿愿望,你若不答应,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你若就这么离开,我更加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我已经失去了大哥,失去了母亲,不要让我失去你。”   江女士被他强劲的力道按在怀里,觉得脸都变形了,推也推不动,说也说不通,她无奈地长叹气:“我若不答应你,你会做什么?”   “不知道,别逼我。”   可能会强行要了你。   可能会囚禁你。   反正肯定不会是你所期待的好事。   江女士大概能猜到一些,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剑走偏峰,那就真的无可挽回,她不能毁了自己,更加不能毁了他,只得道:“你松开,我不走就是了,等你。”   温久展猛地松开她,喜上眉梢道:“你同意了等我?”   江女士拿手揉着他,离他远远的,不情不愿道:“除了等你,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温久展定定地望着她:“不会太久,最多八年,忆归二十岁,他就能全权接手温氏企业,那个时候我也能正式退出来,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江女士嫌弃道:“那个时候你都老的走不动了!”   温久展笑,以前年轻的时候,也不想老,有几个人想老呢?没人想老,可现在,听着她这样的话,他竟觉得,未来的老年生活才是他最期盼的,因为有她。   他的身边有她,她的身边有他。   唯有她和自己,不会再多出第三个人。他会陪她到老,到死。她也会陪他到老,到死。   不能共夫妻,却可共白头。   温久展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我不会嫌弃你老的走不动,你如果走不动了,我会扶着你,也能抱着你,如果我也走不动了,那我们就一起坐着,看日出,看日落,或者一起迎向死亡。”   江女士呸一声:“我还年轻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温久展锁定住她的娇颜:“是,你还年轻。”   温忆归二十岁的时候,成功接手温氏企业,吴锦易和江衍在旁辅助,二十岁的温忆归有五分温久展的魄力,更有五分温久容的嗜血,他融合了这两个兄弟身上的最好基因,成为温氏企业历史上最年轻的总裁,也是最有能为且手段狠戾的总裁,后人称他为亦虎亦狼。   温久展退出了董事长职位,股份全给了温忆归,他不再管温氏的任何事情,陪江女士回了谍城,住在了郊区的小院里。   唐姜偶尔会把温忆归的英雄事迹报给他,他听了,立马就会找到江女士,揶揄她:“你儿子很像你,又在大开杀戒。”   江女士直接拿浇花的水壶往他身上淋,天天你儿子,你儿子的,好在这院里只有他二人,让别人听见了,怎么想她!   他说一次,她就泼他一次。   可事后温久展还是会说。   有人的时候,他是坚决不说这话的。   人老了,总会死,先是顾先生,后是顾夫人,然后是江女士,然后是温久展,顾续和顾星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天地,顾续继承了顾氏企业后,顾慕臻也带着温柔住进了江女士的郊区小院。   迎着夕阳,坐在花架前的腾椅里,顾慕臻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天边的落日余晖,感叹道:“我猜母亲和二叔还健在的时候,也跟我们一样,每天这么看着夕阳,一坐就是大半天。”   温柔把头靠在顾慕臻的肩上:“就算不能相爱,也能刻骨相守。”   “是,但是我们跟他们也不一样,我爱你。”   “我也爱你。”   (全文完)